[歷史穿越] 本草王 作者:沐鐵(已完結)

 
mk2258 2012-8-3 21:18: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58464
sid 發表於 2012-10-8 12:12
第200章 一線希望

    旁邊一個跟來的婆道:「姑娘先別著急,去看了明白再說,這些毛孩,什麼都不懂。

    若菊一聽有理,勉強站住,在一個丫鬟的攙扶下,踉蹌地往自己哥嫂家走。

    遠遠看見哥嫂的院了,見到門口已經挑著一個白幡,這是招魂旛,只有死人家掛。不有悲從中生,放聲大哭,跪倒在地,一步一步往門口爬去。

    幾個跟來的丫鬟婆也哭了起來。跟著跪倒要爬進門去。

    門口的人已經看見了她們,忙給裡面招呼道:「黃大哥,你妹回來了!」

    又有村裡來幫忙的媳婦婆跑過來攙扶她們,亂紛紛說著道:「不著急哭,還沒有嚥氣呢。」

    若菊跪在那,一抹眼淚,正要問怎麼回事。便看見哥哥從院裡跑了出來。也是一臉淚痕,道:「你嫂還沒有斷氣,不過也了,趕緊進去看看,還能說兩句話不!」

    若菊顧不上問既然沒有斷氣,怎麼就把招魂旛掛上了。爬起來,踉蹌著衝進了院。

    只見院裡都是人,忙裡忙外的,大多是村裡親戚鄰居,來幫忙的。正堂屋前已經掛上了白布,大堂裡放這一張木床,床上直挺挺躺著把自己撫養長大的嫂,身上蓋著一床白布,還露著臉。旁邊放著一口棺材,嶄的,還沒有上油漆。

    母親和兩個孩跪在床邊哭著,那是哥嫂的兩個孩,還沒有披麻帶孝。

    若菊衝進大堂,來到嫂床邊,咕咚跪倒,搖晃著嫂的身,悲聲道:「嫂!嫂我是若菊啊!你睜開眼看看我啊!嗚嗚嗚嗚」

    她嫂一動不動,兩眼禁閉。

    若菊俯身上去,把耳朵湊到嫂嘴巴前,能聽到非常輕微的,若有若無的呼吸聲。趕緊抓住嫂的手腕診脈。她自然是不懂醫術的,不過,她跟著葉知秋半年了,平時聽他說一些病案,多少也知道些相關知識,知道只要人還有脈搏跳動,就說明人沒有死。所以她這診脈,其實不是看病,而是看脈搏還有沒有跳動。

    一診之下,脈搏還在輕微的跳動,只是非常的微弱。若菊猛回頭,對坐在地上哭泣的母親和旁邊的兄長道:「娘!哥!嫂還有氣!趕緊的請郎中來救治啊!!」

    她母親哭聲反倒大了,而她哥哥也在那裡垂淚道:「請了,還請了不止一個,就是因為沒有辦法以醫治,所以準備後事。」

    「沒有請到好大夫吧?」

    「怎麼沒有,就是請的京城有名的大夫賀逸峰,他說沒有辦法的。」

    若菊傻眼了,她在京城好些年了,對京城的有名的大夫還是知道的,這賀逸峰夫妻兩都是郎中,妻主要負責女科。丈夫則是京城頗有名氣的傷寒大家。如果他都不能治好,那當真可以說已經沒有救了。

    若菊知道,哥嫂的關係非常好,但凡有辦法,哥哥不會給嫂準備後事的。當下大哭了一場。問哥哥嫂到底怎麼病倒,這麼就不行了。

    若菊的哥哥名叫黃,當下哭著說道:「那天我和你嫂我們去棗樹村吃酒,是你三嬸嫁閨女。吃酒回來,晚上,你嫂就說冷得很,到了黎明時分,就覺得肚裡劇痛。然後口吐白沫。我就慌了,急忙去請了村裡吳郎中來。吳郎中一看,就說不得了,這個病很危險,他治不了,得趕緊到京城去請大夫看。我就讓娘在家裡守著兩個孩,趕緊的借了村口黃屠夫的驢車,把你嫂裝在驢車上,趕著進城請大夫。」

    他說到這,若菊抽噎著問道:「你為了不來叫我?」

    「我不知道有這麼厲害啊!再說了,叫你又有什麼用處?而且,你現在王府的人,不同別的,總不能有事沒事的就出來。那樣也不好。」

    若菊知道哥哥說的也對,點點頭,哭道:「那後來呢?」

    黃道:「後面,我先是去找了周寰中周郎中,可是一路顛簸,還沒有到京城,路上,孩就掉了。」

    「孩掉了?嫂有孩了?」

    若菊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哥嫂了,不知道哥嫂已經懷了孩。

    黃悲聲道:「是的,到了京城,你嫂已經是牙關緊咬,兩手抽搐,眼睛翻白。」郎中周寰中看了,聽說已經小產,就說他不會看這種產婦的病,讓另外找郎中。找了好幾家,後找到賀逸峰賀大夫,他的妻是專門看產科的。看了之後,說了一堆,我也記不清說得什麼,也聽不懂,開了藥方,抓藥,當時在他們那裡熬藥,吃了一劑,卻不怎麼見好。那賀夫人說沒有這麼的,要我們回來,靜靜養病。連著吃幾劑藥,應該就差別多了。於是就回來。又吃了兩天的藥。你嫂的病卻是越發的厲害了,到了後面,人事不知,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一般。」

    黃哽嚥著,慢慢接著說道:「我只好又借了黃屠夫的驢車,又送你嫂去京城求醫。去了賀逸峰大夫他們家,賀逸峰看完病,搖頭說病勢太急,根本救不了。讓我們回來準備後事。我不甘心,從他們那裡出來,又去了幾家。結果說的都是一樣。治不好了。讓準備後事。那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馬上就要關城門了。我擔心你嫂死在城裡,就託人給你帶了個信,就把你嫂運回來了。回到家裡,已經沒有什麼氣了。到了今天一大早,我請了村裡吳郎中給看看。他說只怕挨不過今天中午就會斷氣,還是早點準備後事的好。我就請了陰陽先生,也是這麼說的,既然沒有救了,好能在她還沒有斷氣之前,就給她換好殮衣,開始佈置靈堂,說這樣她知道了,走得安穩。」

    若菊跪在床邊,捧著嫂的手,貼在臉上,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一般簌簌滾落。哀聲哭著,嘴裡不停叫著嫂。

    便在這時,她淚眼朦朧中,看見嫂眼睫毛動了動,眼角滾落一顆靜經營之的淚珠,不不覺心中一顫,呼地站了起來,眼淚一抹,道:「嫂還沒有死!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必須想盡辦法救她!」

    「還有什麼辦法?」黃苦著道:「京城能找的大夫,我都找了,咱們又不是當官的,請不了太醫。」

    若菊道:「我去請知秋國舅來!」

    他們一般人家,是沒有資格請太醫的,她得知嫂是病危將死的時候,就有心請葉知秋來了。

    但是,葉知秋跟她關係這麼僵,兩人同床共枕都半年了,葉知秋都沒有動過她,只是偷偷摸摸地跟碧巧丫鬟好,平時也幾乎不跟自己說話。這當然主要起因於當初自己告狀,使得碧巧被岳母打了一耳光。雖然她當時也是為了葉知秋好,想著剛來就不聽王妃的,不合適。岳母能體諒她,但是葉知秋好像並不打算原諒她。所以兩人一直是關係不冷不熱的。現在自己哥嫂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她原本是不敢開口求葉知秋來救治。可是看見嫂那一顆眼淚,她想起了嫂是如何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為了她,就算豁出去一條性命,也是應該的,何況只是哀求呢!

    黃自然知道知秋國舅就是現在妹妹服侍的主人。他不知道葉知秋的本事,在那個消息閉塞的時代。葉知秋轟轟烈烈的傳授仙方救治百姓的事情,傳到他們這裡,已經走樣得不成樣了。甚至說成了神仙派弟下凡,用仙方撲滅了這場瘟疫,而把葉知秋這個名字也省略了。也不知道是口口相傳名字不好記,給忘了。還是那些相輕的文人們,有意無意地省去了他的名字。所以,黃根本不知道他妹妹服侍的,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神仙的弟!

    所以,他聽妹妹說去請知秋國舅,還以為他是去跟國舅說,讓他幫忙請太醫來救治,哭泣道:「沒有用得。只怕,你還沒把人請來,你嫂就已經死了!你不能守在她身邊,她該有多難過!」

    「嫂還沒有死,就不能放棄後一線希望!與其坐在這傷心的等她嚥氣,不如再想辦法救她的性命!」

    說罷,若菊把王妃恩賜的隨身帶來的人參給了哥哥,讓他熬了給嫂吊命,等自己去請國舅來。又叮囑跟隨來婆丫鬟,讓她們留下幫忙,自己乘著一輛馬車,返回京城。

    一路馬加鞭飛奔,終於在傍晚時分趕到了京城,離關城門只有不到半個時辰了,她必須在這半個時辰時間裡,說服葉知秋跟她去救嫂,如果說服不了,她必須在關城門之前出城,返回嫂身邊。

    她沒有回王府,乘車直奔知秋醫館。心中禱告著知秋不要出診,要不然,可就來不及了。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禱告,葉知秋果然在醫館沒有出診。

    若菊一見到葉知秋,便淚如雨下,咕咚跪倒,磕頭道:「少爺,我嫂病死了!求求你,跟我去救救她吧!」

    葉知秋嚇了一跳,急忙上前要攙扶她起來,可能若菊沒有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衣衫,低聲道:「少爺,你要是給我去了,救了我嫂,我,我就去求王妃娘娘,讓娘娘把我配人了,這樣,碧巧就能給你侍寢了!」

    葉知秋瞧著她,神情很是冷漠,也低聲道:「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會拿這些來作治病的交易嗎?」

    若菊哭了,放開他,伏地大哭。嘴裡連聲說著對不起。
sid 發表於 2012-10-8 18:48
第201章 鬼神同路

    葉知秋道:「你先別哭,把你嫂發病經過和現在的病狀告訴我,我好決定帶什麼藥去,怎麼救治!」

    若菊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還有嫂發病經過和主要症狀說了。葉知秋,抓起出診箱,在藥櫃裡抓了幾味藥放了進去,然後跟范妙菡他們打了個招呼,對依舊跪在地上哭泣的若菊道:「別哭了!趕緊走啊!」

    若菊這起身,鼻涕口水地跟著,上了馬車。

    他們幾乎是趕在城門關閉的同時出了城。

    路上,葉知秋一言不發,腦裡盤算著這個病可是會是什麼病證,應該怎麼醫治。葉知秋從若菊那裡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畢竟若菊不懂醫術,說不到點上,特別是她不知道脈象舌象情況,所以沒有辦法準確地預測到病人的病症。只能把種種可能性都想一遍,然後把每一種可能的病症的應對辦法想好,因為病人病情危急,只怕到時候沒有多時間給自己臨時思考,沒有時間給自己犯錯!必須一擊中的!

    若菊小心翼翼坐在他旁邊,儘可能地把嬌軀蜷縮得緊一些,把多的空地給葉知秋。她也不敢哭。把小拳頭塞在嘴裡咬著,生怕自己傷心之下哭出聲音,打擾了葉知秋思考問題。

    七十里路還是很遠的,尤其是馬車。葉知秋把這些問題想明白,也沒有用很多時間,便問了若菊,離她們黃家莊還有多遠。若菊說,晚上馬車走不,所以至少還有兩個時辰的路。

    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還有四個小時的路,就這麼兩個人傻傻地坐著嗎?

    天終於完全黑下來了。

    雖然馬車前面車轅上掛有氣死風燈,給馬匹照明,但是,車棚裡放下車簾,是黑漆漆的。葉知秋挑起車簾,望著外面,天上有月亮,是個月牙,還有黑黝黝的云朵。時不時把月牙遮住。

    靜悄悄的,只有馬蹄的聲音。若菊好像睡著了,但是葉知秋知道,以她對嫂的感情,她這時候不可能睡著。昨夜她就躲在被裡哭了一夜。她肯定在默默流淚,葉知秋不想讓她這樣,對身體不好,便想找個事由把她的注意力引開。

    葉知秋眼珠一轉,撩開車簾,往外觀瞧,突然咦了一聲,低聲道:「天上,好像……,好像有個人影!」

    這陰森的夜晚,只有一個月牙,還忽明忽暗的,葉知秋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當真讓人毛骨悚然,嚇得若菊哎呀一聲,情不自禁抱住了葉知秋的胳膊,又立即放開,道:「對,對不起,——在哪兒?」

    說罷,緊張地側身躲在葉知秋身後,探出半個頭,往葉知秋撩開的車簾外張望,神情頗為驚恐。

    葉知秋也往外瞧著,自言自語道:「我孟明明看見了的,跟大鵬鳥似的在天上飛過,怎麼這會不見了。」

    聽說不見了,若菊這膽稍稍大了一點,把整個身都從葉知秋身後探出,頭伸到車窗處往外張望。

    便在這時,只見一道黑影,掠過夜空,卻一個黑衣人,兩手張開,猶如一隻大鵬鳥,冉冉地從月亮前面飛過!

    啊!

    若菊嚇得花容失色,一下撲進了葉知秋的懷裡。

    葉知秋原本只是開個玩笑,沒有想到真的冒出這麼一個人來。也嚇得夠嗆,情不自禁抱緊了若菊,望著外面夜空,驚聲問道:「誰?!」

    夜空中,那身影已經消失了,卻傳來咯咯的笑聲。

    一聽這聲音,正是哪位擅長忍術的蝦夷酋長女兒雪奈。何葉知秋這舒了一口氣,沒好氣道:「是你啊!平白無故冒出來,嚇我一跳!」

    靜夜裡,雪奈的笑聲在黑暗中雖然嬌嫩,卻聽著十分詭異:「你說的天上有人,想嚇人家姑娘往你懷裡鑽,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啊!你還來怪我!咯咯咯」

    若菊本來是蜷縮在葉知秋懷裡的發抖的,一聽這話,趕緊坐直了,低著頭。

    葉知秋也有些訕訕的,他原本沒有這個目的的,現在這麼一說,反倒好像是別有用心似的。想解釋又無從說起。雖然若菊是他的通房大丫鬟,但是現在兩人關係尷尬,還沒有碧巧的那種親密,這個說法就能說得通了。

    葉知秋道:「她是我那個蝦夷婢女,會忍術,一直暗中跟著我。沒有想到這回突然冒出來,把人嚇一跳,沒有嚇著你吧?」

    嚇著是肯定嚇著了,若菊現在一顆心都還在怦怦亂跳。不過不好說,捂著心口,勉強搖搖頭。

    經過這一下,氣氛輕鬆一些了,葉知秋生怕若菊又回到先前的心境,便拿話引開她的注意力。說起這雪奈的故事。

    以前葉知秋可從來沒有這麼跟她說過話,若菊很感動,仰著掛滿淚花的一張俏臉望著他,靜靜地聽著。

    有了話說,這路上的時間也就好過了。

    他們到了村裡時,已經是深夜了。

    馬車來到黃家門口,兩人跳下車步衝了進去。若菊一眼看見哥嫂的兩個孩還沒有披麻帶孝,心中頓時一鬆。

    黃看見妹妹跟一個少年進來,立即就猜到是國舅,趕緊上前的,陪著笑。若菊趕緊給兩人作了介紹,黃長揖一禮,道:「拜見國舅爺!」

    葉知秋點點頭,問道:「病情現在怎麼樣了?」

    黃哈著腰道:「多虧府上賞賜了人參,吊著命的,所以這會還沒有斷氣。」

    「帶我去!」葉知秋道。

    黃神情有些尷尬,賠笑道:「這個,國舅能否稍等片刻?」

    「為什麼?」

    黃回頭看了一眼,道:「是這樣的,若菊她嫂已經是不行了,陰陽先生說,她的病很蹊蹺,他一個人做法不夠,好能請個跳神的來一起驅邪,免得禍害家人,同時也她嫂的魂魄引路,免得成了野鬼。這不,正跳著呢,再有一會,就好了。」

    葉知秋想發火,可是,他知道驅邪之類的習慣在古代很流行,不能用太過干涉。便壓住氣,道:「她跳她的,我看我的病,各不相干!」說罷,邁步進了大堂。

    黃急忙跟在後面進去。大堂裡,旁邊坐著一個道人,身穿道袍,手拿法器,嘴裡嘟噥著唸咒,搖著鈴鐺。靈前卻是個婦人,五十來歲的樣,有些發福,特別是肚,鼓鼓的,好像衣服裡藏著個大冬瓜!

    她坐在一根矮凳上,兩手在膝蓋上胡亂拍著,嘴裡說著:「云迷霧罩……,好多手腳……,有燈籠……,別拉我……!放開我!你這小鬼!……」

    跳大神的婦人旁邊,坐著一個老婦,正是若菊的母親。正全神貫注地著聽著。

    葉知秋搖搖頭,步走到靈前停放病人的小床前,就著旁邊的長明燈,觀察她面色,然後伸手去拿她的手腕,準備診脈。

    這時,跳神的婦人兩腳突然抖得厲害,兩手在大腿上拍得山響,聲音猛然提高了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的手——!」

    後一聲,十分淒厲,聲音將整個大堂的人都震住了。

    正在做法的道人急忙過來,怒道:「你作什麼!這跳神驅邪呢!」

    葉知秋也不說話,站起身,望著黃。

    黃趕緊賠笑道:「道長息怒,這位是吳王爺的三公,當朝國舅葉少爺!」

    一聽說是國舅,那道人立即怒氣全無,趕緊放下手裡法器,長揖一禮,道:「小道拜見國舅爺!」

    那邊的跳神婦人的尖利叫聲也戛然而止。頭歪著,大口喘了一口長氣,立即站起來,蹣跚著過來,費力地福了一禮,道:「老身拜見國舅爺!國舅爺萬福金安!」

    葉知秋淡淡道:「我可以給病人看病了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那道人和婦人忙不迭點頭哈腰說著,「等您,等您看完病,我們再接著,接著做法。」他們兩何曾見過國舅,緊張得手心都汗,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

    若菊已經給他拿了一根矮凳,放在靈床旁邊。葉知秋坐下,提腕診脈,又掐開嘴,看了看舌象然後沉吟不語。

    幾個人都圍著他,緊張地等待著。

    葉知秋對黃道:「你把發病的前後經過,詳詳細細說一遍,記住,不不要隱瞞任何事情!」

    黃急忙答應了,把過程說了一邊。

    葉知秋掃視了一眼圍著的人,站起身,對神婆和道士道:「你們可以繼續了!」

    兩人趕緊答應。

    葉知秋又對黃道:「你跟我來!」說罷,背著手往停放棺材的屋角走去。這裡沒有人,相對比較安靜。

    葉知秋站住了,轉身望著忐忑不安跟過來的黃,低聲道:「我有個問題,涉及到你的陰私,但是與治病關係密切,所以我不得不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黃連聲答應道:「是是!」

    這時,道士搖著鈴鐺唸著咒語又開始做法了,神婆也是很便進入了神靈附體的地步。拍著大腿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加上裡面外面的說話聲,其實葉知秋就算不放低聲音,若菊他們也聽不見。

    但是,葉知秋的聲音還是放的很低,剛好能讓黃聽見。他問道:「你媳婦發病的那天晚上,你們行房了,對嗎?」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9 22:38
第202章 懊悔

  黃閣大吃一驚,紅著臉搖頭道:「沒有!沒有啊!我媳婦都懷孕好幾個月了,怎麼能行房呢?」
  葉知秋等著她,半晌,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呵呵,」黃閣笑得有些尷尬,「媳婦懷著寶寶,應該愛惜,這時候怎麼能作這種事情呢!再忍不住也不應該啊,呵呵。」
  葉知秋一字一句道:「本來我有辦法救你娘子性命的,但是你不配合,那就沒有辦法了!告辭!」說罷,拱拱手,邁步就往外走。
  黃閣當真驚喜交加,急忙追上幾步,道:「國舅爺當真能救我娘子?」
  葉知秋站住了,道:「能不能救得了,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如果你不配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那就一點希望都沒有!我問你這個問題,不是對你的陰私好奇,我沒有這種惡趣味,我只是要查清楚病因,只有搞清楚病因,才能準確用方!」
  黃閣紅著臉,想了想,一咬牙,跺腳道:「既然如此,我就實話說了,也顧不得臉面了。——是,那天我們是行房了,我喝多了,被酒燒的。我娘子的病,難道是因為這個?」

  葉知秋冷聲道:「如果是在屋裡床上,問題還不大,最多小產而已,還不會危及性命,可是,你們是在野外,在風地裡行的房!沒錯?」
  黃閣驚訝得眼睛都瞪圓了,一張臉脹得成了豬肝色。諾諾道:「國舅,國舅爺怎麼知道?難道,有人看見了,告訴的……?」
  葉知秋道:「你自己先前說的!」
  「我說的?沒有啊!」
  「你說你和你媳婦吃酒回來,已經是晚上了,到家之後,你媳婦就全身寒戰,腹內劇痛。求醫路上,孩子就小產了。我剛才診察,見到病人面色灰白。四肢厥冷,舌淡紅,脈沉不起,斷定這是風痰上湧,瘀血停阻。氣塞肝橫,痙厥不醒之證。由證推因,應當是夜裡寒邪侵入下體厥陰,才會寒戰痙攣腹痛!」
  黃閣傻傻地聽著,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葉知秋接著說道:「我原來猜想是你媳婦回來路上,在野外方便,受了風寒,但是,這個一般不會直接侵入下體內部。我又想到了當晚你娘子就小產了,你前面又說你娘子懷了三個孩子,都很順利,但是這一次卻很快小產,肯定是外力損害動胎了。綜合考慮,我才懷疑在回來的路上,在野外強行與你娘子行房,導致寒邪隨之侵入下體。要知道。女人的生理構造男人不同,女人的產道、子宮和輸卵管,把女人的腹腔跟外界連通了!如果條件巧合,外邪可以通過這條通道,直接侵入女人的腹腔內部!這就是你媳婦為什麼發病如此迅猛,而且很快就成為危症的原因!」

  葉知秋也不管對方能否聽懂他的現代醫學術語,一口氣說了出來,然後很悲憤又很鄙意地瞧著他。
  黃閣「唉!」的一聲痛苦嘆息,蹲在地上。一把抓下自己的幞頭,另一手抓扯著頭髮,嗚嗚地哭了起來道:「都怪我!酒亂了性,非要跟她那個,那不干,求我,說肚子有寶寶,而且荒郊野外的冷得很。我不聽,總說沒事,以前她缺懷老大、老二的時候。我們也做過,都沒有事,想著這一次也不會有事,不顧她反抗,強行作做了,完事回來,路上她就說肚子痛,到家就病倒了,我也暗自懷疑是這事鬧的。想不到真的是!都是我,我害了她!」…!
  他們兩個在棺材這邊說話,若菊他們遠遠地看著,最後看見黃閣揪著頭髮痛哭,都十分驚愕,急忙過來問怎麼了。
  黃閣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給葉知秋磕頭道:「國舅,我錯了,我不疼惜她,都是我的錯,求求你,一定救救她!我給你磕頭了!」說著,腦袋撞著青石地,咚咚跟搗蒜似的。額頭很快鮮血淋漓。

  葉知秋嘆息一聲,道:「我盡力,病情太重,我也沒有把握。紙筆拿來!」
  若菊趕緊跑去那來紙筆,葉知秋寫了兩個方子遞給若菊,道:「盡快照方抓藥,你們村子裡有藥鋪嗎?」
  「沒有,」若菊道:「不過,村裡吳郎中家有藥,就不知道全不全。」
  「那就好,我開的方子,用藥都是很常見的,應該有。」
  黃閣一骨碌爬起來,一把搶過方子,道:「你在這陪國舅爺,我去抓藥!」說罷往外就跑。
  若菊追上兩步,道:「順便把你額頭的傷治一下!」
  黃閣彷彿沒有聽見一般,衝出了大堂。
  這時,旁邊過來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滿臉堆笑,道:「國舅爺,您辛苦了!嘿嘿」
  葉知秋轉身一瞧,不認識,便看了旁邊若菊一眼。若菊忙道:「這位是我們村子裡的裡正……」
  裡正就是村長,這人忙拱手哈腰道:「小姓莊,拜見國舅爺!」
  「原來是莊裡正!有事嗎?」
  「國舅爺大駕光臨,令鄙村倍感容幸。這個夜深了,國舅爺忙完這這邊事物之後,能否到小人寒舍安歇。黃閣這裡雖然也算寬敞。但是畢竟亂糟糟的,也休息不好,寒舍那裡已經打掃了房子,不知國舅意下如何?」

  原來是個來拍馬屁的。葉知秋道:「這邊還在忙著搶救,在病人轉危為安之前,我哪裡也不去。」
  若菊本來是很緊張的,生怕葉知秋去了莊裡正家,丟下嫂子這邊不管。出了事情來不及救治。現在聽葉知秋這麼說了,這在放心。
  「是是!」莊裡正忙哈腰答應,「小人不敢催促國舅爺,只要是國舅爺想歇息,隨時都恭候大駕到寒舍就寢。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再說!」葉知秋揮揮手,走到靈前,在凳子上坐下,腦袋裡思考著這個病。剛才那個方子,他也是第一次用,也不知道到底效果如何。心裡沒底。
  就在這時,大堂裡安靜了下來,原來,神婆已經神靈附身完了,若菊的母親該問的也問完了。那神婆尖利的聲音自然也就停止了。當然,陰陽先生的做法是不會停歇的,不過大概是累了,正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燒著紙錢,低聲唸著經文。
  神婆沒有見過國舅,一直想巴結,可是見他沉吟思考事情,又不敢打擾,便拿了一根矮凳子,跟若菊的母親一起,坐在靈前葉知秋嫂子躺著的小床旁。

  葉知秋佔琢磨了半天病症,無意中看見對面神婆好奇地瞧著自己,便把目光垂了下來。落在了她那圓鼓鼓的跟冬瓜一般的大肚子,隨口道:「看你也不胖,怎麼肚子這麼大?」
  神婆道:「只因我幫人請鬼神,鬼神附體太多,所以,把身體都搞垮了。」
  「這麼說,你這是因公負傷了?」
  神婆自然聽不懂這個詞,不過聽著也是好話,便道:「是啊是啊這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我沈婆婆的名氣,但凡有人來請,但凡是能幫助人的事情,我都答應,就算身子吃點虧,只要能幫人請到想要見到的神鬼。自己吃點虧也沒有什麼!」…!
  葉知秋道:「我原來以為你這這個病,我倒是有方子可以治好你這種病,不過既然你認定是幫人請鬼怪請多了,這才這樣,那就怪我多事了。」
  神婆拍了拍自己肚子,裂著嘴笑道:「多謝你了,國舅爺,你可真是好心人,不過我這不是病,好些年了,就這樣的自從我幹上了這營生,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便在這時,黃閣已經抓藥回來了,給葉知秋看過之後,藥都沒有錯,趕緊的拿著跑進廚房,開始煎藥。

  若菊一直身在葉知秋身邊,現在葉知秋已經開了方子,就等著看效果,在效果出來之前,她的心都充滿了希望,所以也就暫時不哭了。
  若菊的母親沉默寡言,先前給葉知秋見過面之後,便只是坐在床邊默默地守著。
  湯藥終於熬好了,黃閣跪在小床邊,親自給娘子用鶴嘴壺把湯藥灌了下去。若菊和母親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黃閣要跪著給妻子喂藥,只有葉知秋知道,他在懺悔自己給妻子造成的傷害,希望能這樣讓自己一顆負罪的心感到好受一些。
  湯藥服下去了,剩下的,就只有等待。
  若菊問哥哥剛才究竟怎麼了,黃閣只是哭著搖頭,說對不起媳婦。若菊也只能陪著哥哥掉眼淚。
  就這樣一直等著。
  眼看四更了,村子裡是沒有打更的人的,農村的,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用不著打更。不過大致也能知道什麼時辰了。若菊望著嫂子,還是直挺挺的一動不動,心中的希望在一點點消失。禁不住,眼淚又開始簌簌落了下來。
  葉知秋心中也是十分的焦急,拿過她的手腕,要診脈看看,突然,他咦了一聲,道:「手心好像暖和一些了!」

  若菊一愣,急忙接過嫂子的手摸了摸,果然,先前,嫂子四肢厥冷,摸起來跟一塊冰似的。現在,雖然還比不上正常人的手心暖和,但是,比剛才已經暖和了不少了。
  若菊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望著葉知秋。
  葉知秋喜道:「這說明藥物開始溫通散寒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9 22:41
第203章 雄鴿
  
  見若菊還是一臉茫然,葉知秋道:你嫂子這病,既有風痰塞竅,又有小產之後的瘀血上衝,心竅被蒙,再加上寒邪直中胞宮,入傳厥陰,傷寒太厥,要治這個病,必須豁風痰,化瘀血,滌寒邪,三管起下!才能奏效。現在,手心變暖,說明已經在瘟通瘀血了!這是一個好現象!咱們在等等,應該就能甦醒過來!」
  
  此言一出,若菊高興的眼淚汪汪了衝著葉知秋又哭又笑,黃閣更是欣喜若狂,膝蓋一軟,坐在了地上。若菊的母親也是露出了笑容,不停說著好好!
  
  又等了一個多時辰,一直到了東方露出了魚肚白。這時,若菊突然驚呼一聲,道:「嫂子好像在說話!」
  
  黃閣一直也在注意,只是他連續數日沒有好好休息,到了這時,雖然知道關鍵,可是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昏,便聽不真切了,突然聽到妹妹這麼說了,當真是驚喜交加,急忙跪坐起來,把耳朵俯下去,側耳細聽。頓時面露喜色,可是,馬上他臉上笑容又消失了,片刻,直起腰,苦笑道:「她在嘟噥不知道說什麼。」
  
  若菊忙抓著嫂子的手臂,不停搖晃著,大聲叫喊著嫂子,但是,她嫂子卻好是沒有睜開眼,不過,嘴巴倒是嘟噥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若菊和黃閣都緊張地望著葉知秋。
  
  葉知秋也沒有了主意,為什麼沒有甦醒,他一時也想不明白。只能說道:「再繼續喂藥,先觀察一下看看。」
  
  黃閣和若菊趕緊點點頭,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本來說熬不過頭天中午的,在人參吊命之下,晚上又用了葉知秋的方藥,已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而且,現在還能出聲了,雖然只是誰也聽不懂的簷語。手心也由冰塊一般,變得溫暖多了,這些,對於黃閣和若菊來說。已經是喜出望外的驚喜了。期待著奇蹟進一步出現。相信一定會睜開眼,跟以前那樣,用那會說話的眼睛笑吟吟的望著他們的。
  
  他們很高興,葉知秋卻很不安,因為在他的預料中的應該在這個時候,病人就已經甦醒了,可能,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如期甦醒,現在這樣子,雖然比先前好一些,但絕對不是他預期的結果。把人治得個半死不活了,那成什麼話。
  
  頭一夜,葉知秋和若菊都沒有睡覺,這一友,兩人也沒有睡覺,連續熬了兩個夜晚,葉知秋當真困了。
  
  這時,那莊裡正又跟土地爺似的,適時冒了出來,點頭哈腰的請葉知秋光臨他的寒舍安歇。
  
  這時,那道士又開始敲著法器大聲嚷嚷著做法起來了。天亮了,難得看見熱鬧的村民們,自然都圍攏到了黃家,擠在院子裡瞧熱鬧,嘻嘻哈哈的說笑著。這要是在這休息,只怕別指望能睡著。
  
  葉知秋現在很困,人在很疲倦的情況下,是很難集中注意力進行思考的。所以葉知秋現在也急需好好睡一覺,恢復精神,好琢磨如何調整方子。於是,葉知秋答應了。若菊要跟著他去莊裡正家服侍他睡覺,葉知秋拒絕了,讓她留在這裡。
  
  莊裡正也賠笑著說不用擔心,那邊都安排好了。
  
  葉知秋叮囑如果病人病情發生惡化,立即來叫他,然後跟著莊裡正來到他家,這才知道,莊裡正的安排好了,還真是安排得十分妥當,連服侍他安歇的人,都不要丫鬟,而且讓自己的小妾服侍他,給他鋪床洗腳,梳頭寬衣。…!
  
  葉知秋可沒有這麼開放,前面的也就罷了,到了寬衣這一環,死活不讓服侍,把那小、妾騙出房間,趕緊關門,誰也不理,這才踏踏實實睡了一個安穩覺。
  
  葉知秋一覺睡到下午,這才醒來,睜眼一看,窗外夕陽映紅了樹梢。這才一骨碌爬起來,既然沒有人來叫自己,說明病病情應該是相對比較穩定的,心中稍定,急忙穿了衣袍,拉開門,就看見外間大堂裡,莊裡正和兩個丫鬟靜悄悄地坐在那裡,也不說話。看見他出來,急忙起身迎上來,拱手道:「國舅醒了?安歇得可好?」
  
  葉知敵點點頭道:「挺好的,多謝!黃家嫂子病情怎麼樣了?」
  
  「小人一個安排兩個丫鬟守候在那裡,隨時傳話過來,剛才剛剛傳話來,說黃家嫂子還是昏迷不醒,嘴裡說著胡話。唉!當真讓人心點!」
  
  葉知秋聽了,心情也十分沉重。
  
  莊裡正趕緊讓兩個丫鬟服侍這的梳洗。這莊裡正是村子裡的大戶,家境還算不錯的。這面服侍葉知秋梳洗,那邊已經在安排晚飯了。
  
  葉知秋這一天還沒有吃飯的,還當真餓了。莊裡正安排好晚宴,便等在門口,等葉知秋梳洗完畢,然後恭請他來到大廳,這裡已經擺下一桌豐盛的酒宴,幾個鄉紳恭恭敬敬垂手站立在兩邊,看見他進來,都拱手為禮,滿臉堆笑。
  
  莊裡正一一作了介紹。,後坐下。莊裡正和幾個鄉紳自然是奉承話說不完,不停給葉知秋勸菜。
  
  他們也知道葉知秋一天沒有吃東西,所以等他吃了個半飽,這才開始勸酒。葉知秋是從來不會推杯的。不過,那也僅限於沒有事情的時候。現在若菊的嫂子還躺在家裡靈床上,等著他起死回生,而他現在腦袋裡還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什麼好主意,哪裡有閒心在這裡推杯換盞。而且喝醉了,也不能思考問題。所以酒過三巡,也就不喝了。起身要走,莊裡正和一眾鄉紳急忙盛情挽留。說怎麼都該等菜餚都上齊了,吃了最後團圓酒,然後再走不遲。左右那邊都有人盯著,但凡有一點事情,立即就會跑來稟報,不敢耽誤國舅治病救人。葉知秋想想也對,反正自己現在過去,腦袋裡也是空空的沒有好辦法。便也重新坐下。
  
  這莊裡正為了巴結葉知秋這位當朝國舅,菜餚是流水介地送上來。前面稍微涼了的,或者葉知秋沒有碰過說明沒有興趣的菜餚,便撤了下去。葉知秋看著走馬燈一般連綿不斷上束的菜餚,笑道:「莊裡正,你這樣的吃法,只怕一頓下來,得上百銀子吧?看來莊裡正當真是家道殷實啊!」
  
  莊裡正趕緊賠笑道:「這個卻也不是的小、人一人的心意,是在座眾位鄉紳大家的心意,咱們這個黃家村,可從來還沒有您這樣高貴的客人來過,當真讓全村人倍感容幸,這可是咱們村的驕傲,所以幾位鄉紳這麼一商議,大夥湊錢,辦一桌像樣的酒宴,款待國舅,以盡地主之誼。」葉知秋道:「沒有必要,黃家嫂子這病,一時半會恐怕好不了,我還要在這裡呆上幾天。若是每天都這樣個吃法,那隻怕把你們幾位都吃窮吃怕了!哈哈哈哈。」
  
  幾個鄉紳也陪著笑了,連說無妨。葉知秋道:「其實,這樣的大魚大肉,說句狂妄的話,我是吃膩味了,來到鄉村,倒想吃些這裡的農家風味。你們要是真心想請我,還不如弄一桌這樣的農家菜餚,讓我也換換胃口。」…!
  
  莊裡正他們也知道葉知秋身為國舅,自然是山珍海味吃膩了的,原本也有這個打算,只是有怕葉知秋覺得怠慢了,所以商量半天,還是覺得先準備一桌豐盛的酒宴,看看葉知秋的反應再說。現在看來,原先的想法是有道理的,心裡也就開始琢磨下一頓準備什麼讓國舅滿意的農家菜餚。
  
  這時,又上來一盤燉乳鴿,葉知秋笑道:「這個菜好,所謂一鴿九雞」很補的!要是雄鴿,還是一道很好的藥,可以拔毒醒神………他剛說到這裡,猛然頓住了,眼珠轉了幾轉,突然大叫了一聲。
  
  把莊裡正他們嚇了一跳,頓驚詫地望著他。莊裡正惶恐地問道:「國舅爺,這個鴿子,有什麼不對嗎?」葉知秋轉頭望著他,臉上滿是驚喜之色,道:「我先前怎麼沒有想到用雄鴿呢!」
  
  葉知秋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把爺爺孫用和傳給他的那本醫書仔細研的個遍。其中就有一個方子,便是用雄鴿加廉香,用來拔毒醒神。雖然沒有用過,但是記載在侍御醫的方子裡,肯定不會有錯!
  
  當下,葉知秋急聲問莊裡正道:「你們家有雄鴿嗎?」
  
  「有啊!不過,這雄鴿不能燉湯,可以爆炒,下酒不錯。燉湯嘛,最好還是用乳鴿,這湯才鮮的」,…」
  
  「立即給我找一隻雄鴿來,殺了剖開肚子,內臟去掉就行了!我要用來給黃家嫂子治病!快快!你這燉乳鴿給了我靈感,我想到了一個偏方,可以治黃家嫂子的病的!」
  
  莊裡正一聽,不由大喜,心想自己無意中還幫了國舅一個忙,讓他想到了一個偏方,大小也算是一件功勞了。忙不迭喜滋滋跑出去,吩咐丫鬟趕緊的去讓廚房大廚殺一隻雄鴿送來,要快!
  
  葉知秋又道:「再麻煩你派人去吳郎中那裡,買一錢廉香拿來配藥。」
  
  「廉香啊?不用去他那裡買,鄙處就有。」莊裡正又吩咐管家,馬上取來兩個麝香,雙手遞給葉知秋道:「國舅儘管用,不夠小人再拿,還有呢?」葉知秋笑道:「用不著這麼多,一分就夠了。」
sid 發表於 2012-10-10 11:15
第204章 肚子脹

    片刻,廚房把殺好的雄鴿送來,因為知道是國舅用來配藥的,只是殺了剖開,內臟掏了,連裡面的血都不敢沖洗。這正合葉知秋的心意。對莊裡正他們道:「我馬上要去給黃家嫂子治病,不吃了!多謝!」

    說罷,帶著雄鴿和麝香,徑直出門往黃家來。莊裡正他們都不知道還有用雄鴿治病的,都很新奇,一個個也跟在後面來瞧熱鬧。

    葉知秋進了光黃家院子,只見裡面依舊熱鬧非凡,看見他手裡拿著一隻剖開肚子的鴿子,快步進來,都露出新奇而又緊張的神情。

    原來,葉知秋睡覺的這大半天,跟著來的那幾個王府的丫鬟婆子,已經把他得到神仙託夢傳授仙方,將仙方免費傳授全城醫者,治好了很多將死的丹毒病人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這黃家村本來就不大,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他們自然是誰也沒看見過神仙,現在聽說有個神仙的弟子來了,還是當朝國舅,便都瞧熱鬧。先前是來看道士做法和那神婆跳大神的,現在,差不多都是來看他這位神仙的弟子的。

    若菊和母親、哥哥依舊守在靈床前。黃家嫂子躺在靈床上,一動不動。不過呼吸比先前要強一些了,手腳也暖和多了。只是一直醒,若菊他們也開始著急了,老這樣不死不活的。也不是個事。

    看見葉知秋進來,若菊大喜,急忙起身過去,道:「少爺,你起來了!我嫂子還是那樣,沒有……」

    「我想到了一個偏方!特別準備了,那來給你嫂子用用看,但願有效,因為這個方子我以前重來沒有用過。」

    若菊喜道:「太好了!少爺的方子,一定是好方子!」

    葉知秋道:「趕緊把你嫂子抬到屋裡去,我好用藥。」

    黃閣遲疑道:「可是道長和神婆在做法呢,抬進屋裡,不方便啊!」

    葉知秋冷冷道:「你不抬也行,不過,我要把你媳婦的衣服掀起來。露出肚臍眼,在裡面放藥,你要是覺得沒什麼,那在這也行。」

    古代可不比現代,有什麼露臍裝,古代女人的肚臍眼那可不是隨便能露出來的。黃閣一聽,很是尷尬,正要說話,旁邊若菊道:「拿幾尺大白布,把靈床整個圍起來就行了。」

    黃閣連連點頭說這個主意好。兩邊都照顧到了。趕緊拿來幾匹大白布,讓幾個幫忙的老婆子拿著,把靈床都圍了起來。

    莊裡正和幾個跟來的鄉紳很是新奇,本來是來看熱鬧的,可是見居然用白布圍著了,他們不知道及給黃家嫂子用藥部位不適合讓外人看見,還已經是因此涉及到醫方秘籍。所以不能讓外人看見,不免有些可惜。

    葉知秋本來怕黃閣他們多心,說讓若菊來敷藥的,可能他們擔心弄錯,堅持讓葉知秋親自敷藥。

    於是,葉知秋便然若菊把她嫂子的衣服稍稍掀起一點,露出肚臍眼就可以了。然後把麝香一分放在黃家嫂子凹陷的肚臍眼裡。將那隻雄鴿剖開的肚子扣在肚臍上,然後用布帶包紮好。把衣服放下來。這才讓把圍著的白布撤了。

    大堂外的人一個個都在低聲議論,不知道這位神仙國舅在裡面用什麼秘方給黃家嫂子治病。眼看帷帳撤掉了,便都新奇地往裡張望。可能什麼變化都沒有,除了裡面若菊他們病人家屬臉上明顯多了許多期待之外。

    先前開的湯藥繼續給病人服用,現在這一招,可是葉知秋最後的手段了。他緊張地坐在若菊身邊。

    若菊感激瞧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捧著嫂子的手,靜靜地守候著。

    身後,道長和神婆依舊在使用他們的方法與神靈溝通,驅除冥冥中或許存在的讓人生病的邪魔。那聲音,反倒成了他們解除清冷的音樂。

    天漸漸地黑了下去,就在最後一抹餘暉從天邊消失的時候,若菊他們幾乎同時聽到了一聲呼喚——「夫君!」

    這一聲呼喚,對黃閣來說簡直太熟悉了!那毫無疑問從妻子嘴裡發出的!這之前,妻子只是嘟噥著誰也聽不懂的譫語,從來不曾這樣清楚地呼喚過自己。黃閣狂喜,撲過去,抱住妻子雙肩,急切地叫著:「娘子!夫君在這裡呢!就在你身邊!」

    黃家嫂子慢慢睜開眼,視線在調整,慢慢地落在了黃閣臉上,又若弱弱地說了聲:「你……,你怎麼哭了?」

    原來,不知不覺之間,黃閣已經是淚流滿面。他愧疚地跪在床邊,捧著妻子的手貼放在自己滿是淚花的臉上,哽咽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此刻,他除了這三個字,已經說不出更多的話語。

    若菊也哭成了一個淚人。

    葉知秋眼見黃家嫂子已經能認人,說明方子有效,很是欣慰。

    若菊的母親高興第一個勁反覆說著,「好!醒來了,好啊!」

    院子裡的人聽說已經醒來了,都興奮異常,紛紛誇讚他醫術高明。隨即就有人說不對,他這不可是醫術的問題,人家是在施展道法,不愧是神仙的弟子,人家用一隻雄鴿就能救人性命,當真是道法高深。又有人說,人家國舅是神仙的弟子,這應該是仙法。

    葉知秋也不想解釋,這種事情你是越解釋越神奇的。而且,這樣也好,至少可以抵消自己太年輕,不容易給人信任的不足。

    如果是在別的人家,那道長和神婆絕對是要把功勞搶過去的。但是,他們敢跟別人爭,卻那有膽子跟國舅爭。眼看著眾人紛紛之誇讚國舅的醫術或者仙法,沒人提到他們,也只是訕訕的,在國舅的光環之下,他們兩的作用,可以說只起到跑江湖玩耍猴子騎羊的娛樂作用了。

    那神婆卻另有一番心思,瞅著空,走到葉知秋身邊,訕訕低聲道:「國舅爺,你昨天晚上說,可是真話?」

    葉知秋一時不知道她指的什麼事情,疑惑地瞧著她。

    神婆急忙道:「就是我這肚子,氣鼓氣脹的,十分難受,你當真有辦法治好我這病嗎?」

    葉知秋笑了道:「你這不是給人家跳神,因公負傷的驕傲嗎?治它作什麼?」

    神婆很是不好意思,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國舅仙法如此了得,自然知道老身這也就是混口飯吃而已。這肚子當真難受,我也是找了好些郎中,這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只是不好,既然國舅知道仙方,能不能給我也看看。老身多謝國舅爺了!」

    葉知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看看。」說罷,問了病症感覺,然後好生診脈望舌,道:「你這病,我昨天就說了,有辦法治,我有一個偏方,可以治你這個病。你去抓幾隻癩蛤蟆來,我來給你配藥!」

    「癩蛤蟆?」神婆嚇了一跳,「這個我去那裡找去。那麼噁心的東西。」

    「癩蛤蟆能破結、行水,治療水鼓和脹氣都很不錯。沒有這個東西入藥,那我也沒有辦法,我只會這一個方子。」

    葉知秋說的是實話,他個方子,是從他伯父孫奇給他的醫書裡看來的,孫用和和孫奇父子兩的醫書,蒐集了不少偏方土方。包括剛才給黃家嫂子治病的那個雄鴿麝香方子,都是蒐集來的偏方。這個方子,卻是伯父孫奇書裡的。葉知秋昨晚看見神婆脹氣的肚子,就想到了這個偏方。

    神婆聽葉知秋這麼說了,只得答應去想想辦法。

    其實,癩蛤蟆不是不好找,農村田間地頭,房前屋後,多的是,只是,神婆覺得,用癩蛤蟆入藥治自己的肚子脹氣,傳出去不好聽。所以不想用這個方子,本想藉口找不到癩蛤蟆,請葉知秋換一個方子,可是他又說只會這一個,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人家這麼說了,也就只能當真的聽。

    她出到院子裡想了半天,到底是肚子脹氣難受,讓她打消了顧慮,決定還是請葉知秋治,用癩蛤蟆就用,只能如此了。

    她把自己的小孫子叫到一邊,低聲說了讓他去抓幾隻癩蛤蟆裝在竹簍裡拿來,別讓人看見。回頭給他五文錢麥芽糖吃。小孫子聽說有獎勵,高興得屁顛屁顛得跑出去了。

    小傢伙辦事就是麻利,不一會,就提著一個竹簍回來,遞給了奶奶。裡面果然裝著好幾隻又大又肥的癩蛤蟆。

    神婆摸出五文錢,給了小孫子,提著竹簍,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用衣袖擋著,進了大堂,陪著笑臉把葉知秋請到一邊,拿了那竹簍的癩蛤蟆,給葉知秋看了看,道:「國舅爺,癩蛤蟆找到了。」

    葉知秋道:「我這裡走不開,我教你方子,你回去照做就行了,很簡單,不用費什麼事情。你記住了,以後再遇到別人有這個病,你也知道這個方子好給人醫治。」

    神婆忙連聲謝過。她也不好意思說擔心自己弄不好,還是請國舅爺幫忙弄,很現在,人家國舅爺現在的一門心思都在黃家嫂子這邊。倒是那若菊是他的貼身丫鬟,而且人家這裡是生死攸關的大病,自己這只是脹氣,雖然難受,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分輕重緩急,自然要顧著這一頭。
sid 發表於 2012-10-10 18:08
第205章 砸場子的屁
  

    所以神婆把到嘴邊的話又嚥下了。道:「國舅爺請講!」

    葉知秋道:「你從中選一隻最大的癩蛤蟆,剖去內臟,去吳郎中那裡買一些砂仁來,放在剖開的肚子裡,塞滿為止,然後用麻繩把癩蛤蟆的肚子縫合,再用黃泥巴把整個癩蛤蟆封固成一張大餅,拿到火爐上烘烤,一直烤酥,黃泥變成紅黑之色為止。再把泥巴去掉,將裡面的癩蛤蟆和砂仁都用磨子碾成細末,藥粉就做好了。吃得時候,用陳皮、木香、萊菔各三錢,熬水吞服這個癩蛤蟆粉。每次三錢左右,每天三次。記住了嗎?」

    神婆到底上了年紀,哪裡一時就能記住。葉知秋又耐心地說了幾遍,這才最終記住了。生怕忘了,嘴巴裡念叨著,趕緊的往家裡走。先去吳郎中那裡買了需要的藥材,然後拿著回去準備炮製。

    其他的都好辦,就是這個殺癩蛤蟆,還有往它肚子裡砂仁,她想起來就頭皮發麻,便讓丈夫幫忙。

    這老頭是個老木匠,眼神不行了,所以再沒有出去攬活,兒子也是個木匠,就讓兒子出去掙錢,他就呆在家裡養老。雖然是木匠,整天跟斧子鋸子打交道,卻是膽小如鼠,平素裡殺隻雞都不敢,更不要說殺那麼噁心的癩蛤蟆了。不管神婆怎麼說,就是不願意,躲在屋裡就不肯出來。

    她兒子到外村給人做木匠活去了,只剩下兒媳,但下地干活去了,地裡離村裡比較遠,雖然天黑了,卻還沒有回到家。看來。只能等兒媳回來再說了。

    這時,神婆的小孫子拿著一塊麥芽糖一邊吃一邊蹦跳著回來了。神婆趕緊蹲下身子。問道道:「你敢不敢把癩蛤蟆殺死。把它的肚子剖開?內臟掏光了?」

    小孫子搖搖頭,面露恐懼之色。

    神婆也覺得,讓小孫子幹這種事情,當真太殘酷了。便摸了摸小孫子的頭,道:「沒事了。去玩去吧。」

    小孫子走了,神婆坐等兒子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嘴裡罵著。感覺肚子脹氣更加厲害。這生病的人。得到了藥便只想早點用,好知道到底有沒有效果。神婆就是這樣,再也沒有耐心等下去,便大著膽子,抓了一隻最大的癩蛤蟆,按在地上。手裡拿著菜刀,便去剖它的肚子。

    她這樣生生的給癩蛤蟆來個開膛破肚。自然是不行的,癩蛤蟆吃痛,用力一掙,從她手裡掙脫了,爬著就往桌子地下鑽。

    神婆趕緊扔掉菜刀,跪在地上,伸手去抓,可是癩蛤蟆已經爬進了桌子下面。

    這只是這幾隻中最大的,比其他都要大上好些,要是讓它跑了,那就可惜了,因為國舅爺說了,要最大的。於是乎,神婆也跟癩蛤蟆一樣在地上趴著,伸手到桌子下面抓掏,折騰得頭昏眼花,也沒有抓住那隻癩蛤蟆。

    就在她跪在地上撅著的肥臀伸手在桌子下面抓那隻逃走的癩蛤蟆的時候,就聽見身後有人咯咯笑,扭頭一看,卻是自己的兒媳婦,肩膀上還抗著一把鋤頭,剛剛從地裡回來。鼓著個肚子,看見婆婆那樣,笑得前仰後合。

    神婆這狼狽樣子給兒媳看了去,老羞成怒,沒好氣道:「笑什麼笑!媳婦笑話婆婆,是什麼道理!當真沒有家教!也不知道那黃半仙著了什麼魔,怎麼教出你這個賤人!」

    黃半仙就是這兩天和他搭檔在黃閣家做法事的那個道長。因為經常給人作法事,在這四里八鄉的頗有幾分名氣,人送外號「黃半仙」。跟神婆兩人經常一起給人做法,正好這黃半仙有個女兒,這神婆有個兒子,於是兩家就聯姻了。也算是強強聯合吧。

    兒媳一聽這話說的損,連帶把自己父母都一起罵了。便不干了,嗚嗚哭了起來。

    她一哭,神婆更是心煩,爬起來,吼道:「哭什麼哭!我還沒死呢!那天你娘死了,夠你哭的!」

    兒媳哭得是更大聲了。

    神婆更是惱怒,指著兒媳婦隆起的小腹,罵道:「你還有臉哭?我問你,我兒子有出去幹活半年了,你這肚子怎麼大起來了?你天天等到天黑才回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搞什麼鬼名堂!別以為誰是傻子!招蜂引蝶的,傷風敗俗,等我兒子回來了,看你怎麼交代!」

    兒媳氣得渾身發抖,將肩膀上的鋤頭往地上一仍,轉過身就往門外走。

    神婆衝出門,罵得聲音更大了:「你走!你這破鞋!你有本事走了就不要回來!」

    那兒媳腿腳不利索,走得本來倉促,加上後面神婆這麼一罵!心中氣苦,更是慌亂,一跤摔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蒙面哭泣著回娘家去了。

    神婆還站在門口,一通臭罵,只罵到天完全黑了下來。這才回了屋子。

    她男人已經點亮了油燈。抱著兩手,蹲在一跟根矮凳上,瞅著她,嘟噥道:「晚飯咋辦?」

    他們家,公公眼神不好,看東西模糊一片,基本上沒有辦法干家務。神婆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幹活,所以平素做飯,都是兒媳從地裡回來後做,現在,兒媳被罵跑了,這做飯就成了問題。眼看天黑了,油燈昏暗,也看不清,那隻癩蛤蟆也不知道爬到哪裡去了。神婆嘆了一口氣,只好先開始做飯,把肚子填飽再說。

    自從娶了兒媳,家務基本就落在了兒媳身上,只是近幾個月,兒媳身體不太好,圖肚子無緣無故鼓了起來,神婆一直覺得奇怪,今天借題發揮,把兒媳痛罵了一頓。結果就是,兒媳罵跑了,只能自己做飯。

    神婆已經好久沒有自己做飯了,又惹了一肚子氣,一邊做飯炒菜一邊嘟噥著。飯菜做好了,把正在隔壁鄰居家玩耍的小孫子叫回家吃飯。

    神婆本來是想讓小孫子再去抓一隻大的癩蛤蟆回來,可是現在天黑了,生怕小孫子看不摔著。所以,只能將就了。

    吃完飯,顧不得洗碗!先從先前抓回來的竹簍裡挑了一隻最大的癩蛤蟆,比逃走的那一隻也只是稍小一點而已。

    這一次,她稍微有一些經驗了,先用菜刀背將癩蛤蟆腦袋敲昏,然後再開膛破肚,把內臟都掏出來,再把藥材塞進去,然後開始烘烤。

    按照葉知秋教授的辦法,烘烤好了之後,便用磨子碾磨成粉。把湯藥熬了,吃了一次,這才心安,上床睡了。

    就這樣吃了兩天,就感覺肚子裡咕嘟咕嘟的,好像水開了一般。

    這兩天,兒媳一直沒有回來,神婆自然是不會去賠笑臉求她回來的。再說,她現在也很忙,剛剛又接了一個活,是一家人娶妻,但是那新娘子老是做惡夢,男家懷疑是陰人作祟,於是,就請神婆來跳神,跟冥冥中的陰人溝通,看看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好整改。

    她去的那村子有些遠,走路要大半天,晚上得住在那裡。以前出門,家裡有兒媳照應,她可以放心地出去跳神,現在,兒媳被罵恢回去了,沒人照顧眼神不好的丈夫和小孫子。她到底心裡不踏實,先給丈夫烙了幾張大餅夠他吃兩天的,然後把小孫子送到黃半仙家門口,讓他進外公家去找媽媽,料想兒媳不可能不管小孫子,這才放心走了。

    來到村子,找到那家人,已經是傍晚了。

    吃過晚飯,便開始跳神。

    農村裡沒有什麼娛樂的,看跳神也就成了一項娛樂活動。特別是孩子。於是,新房裡就擠滿了大人小孩。嘻嘻哈哈的說笑著,等她開始跳的時候,這才安靜下來。

    她兩腳亂抖,兩手在大腿上亂拍,全身如同著魔一般亂顫,沒想到,她這麼全身一抖,肚子裡這兩天吃了藥之後,本來就跟開水一樣姑嚕姑嚕叫了,這一活動,更是叫的厲害,接著就有氣體往下衝!

    現在在跳神呢,這時候可不能放屁!

    神婆努力想控制住,可是,一個還好辦,問題是她現在是一串一串的,哪裡還控制,到底霹靂啪啦噴薄而出。

    別說那臭氣,就是那聲音,已經讓人驚愕,場中圍觀的人們先是面面相覷,隨即哄堂大笑起來。特別是那些孩子,更是笑得厲害。

    主人家卻是臉色鐵青,心想不是已經神仙附體了嗎?怎麼還能放屁?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同凡響的神仙放屁?又或者,這神婆壓根就沒有什麼神仙附體,在這裝神弄鬼騙錢?

    眯著的眼睛看見主人家臉色不對,神婆就知道事情不好,趕緊提高了聲音,加大了動作強度,希望能把這壓下去。可是,肚子裡的屁好像並不打算給她面子停歇下來,依舊一串一串往外冒,霹靂啪啦的,當真是驚天動地。

    屋裡哄堂大笑已經把她的跳神附體的說辭給全部掩蓋了。其實,主人家也沒有打算再繼續下去。只能草草收場。

    神婆醒來,還得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東張西望的,問那些笑得前仰後合的人在笑什麼,聽人家說她跳神的時候,不停地放屁,便裝著奇怪的樣子說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難道請來的神靈先前吃東西不對,鬧了肚子?又或者是請來了一個屁仙?反正不是自己放的。

    可是,她這個說法,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因為隨後,她就感到肚子也是開水一般的鬧騰起來。實在忍不住,藉口上茅房,來個脫褲子放屁,放了個痛快。

    雖然這放屁砸了她的場子,但是,屁放了之後,這肚子裡的感覺還真是好受多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1 22:41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1 23:18 編輯

第206章 罵出來的癲狂

    不過,有個麻煩,這個屁好像是層出不窮似的,在茅房裡已經感覺放空了,可是回來,沒有兩盞茶的工夫,肚子又開始折騰起來。又要放屁。只好又藉口上茅房。這一來二去,沒有一個時辰,她已經上了十多次茅房了。看著主人家驚詫的目光,她實在不好意思再去,只好藉口說困了,想睡覺。

    主人家屋子比較小,所以安排她跟小姑子一起睡。

    第二天,主人家看見小姑子哈欠連天的,問怎麼了,說昨夜沒有睡好,問為什麼沒有睡好,說昨夜神婆放了一夜的屁,不僅臭氣熏天,而且那霹靂啪啦的聲音也讓無法入睡。

    神婆自己也一夜沒有睡好。聽到小姑子告狀,當真羞得無地自容。忙說家中還有事情,不能久留。主人家這才給她費用,按是按照習慣給的跳神前殺的雄雞,卻沒有給她。她也不好意思要,知道主人有懷疑了。還得解釋一下為什麼要放屁。當讓還是歸咎於神鬼附體的結果,那拉壞了肚子的神仙,把屁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顯然,主人家並不怎麼相信這個說法,表情淡漠,甚至都沒有送她出門,這跟以往的熱情甚至敬畏產生的反差也太大了。讓神婆顯然不是很適應。

    所以,在回家的路上,她一路都是長噓短嘆,再配合上一路的屁聲,讓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回到村子,她甚至都沒有回家,直接就來到了黃閣家。想好好問問國舅,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這兩天。黃家嫂子的病明顯好轉,已經能清楚地認人,能孱弱地交談,能喝一點米粥了。

    病人起死回生,這喪事自然也就不用辦了。不過,這這一場事情下來,村裡好些人都來幫忙了。這份情可是不能不還的,所以若菊跟哥哥一商量,決定辦酒席,一來感謝葉知秋治好了嫂子的病,二來感謝村裡眾位鄉親幫忙。

    所以神婆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黃家在半酒席。

    黃閣端著酒壺挨個給敬酒。已經有些喝大了。看見她進來,滿臉是笑,迎上來道:「婆婆你可來了,早上去請你,說是你去給人跳神去了。正好趕上,來來,這邊請坐!」

    神婆也算是村裡有體面的人。所以安排的位子是在主座,跟葉知秋、莊裡正還有鄉紳們一桌。正好,神婆正想問葉知秋,只是,葉知秋身邊坐的是黃閣和莊裡正,她現在搭不上話。只能坐下,等一回再說了。

    她的目光在院子裡吃酒席的人身上搜尋,很快就找到了小孫子。他正跟他母親做一桌。在啃著一個雞腿。旁邊,是兒媳的母親齊氏。看見神婆正在看她們,便哼了一聲。把臉扭了過去。

    眼看見小孫子有他母親和外婆照顧,她這才稍稍放心。

    在她正要開始吃飯的時候,她那不爭氣的肚子又開是折騰,感覺著又要放屁,她趕緊藉口去探望屋裡的黃家嫂子,躲到沒人的地方,一通狠放,肚子放空了,這才去看了黃家嫂子,讓後回到酒宴上。

    就在她去的這麼一會工夫,酒宴上亂了。

    原來,一個村裡的閒漢,平素好吃懶做的,遇到這種酒宴,便胡吃海塞,這一次也是這樣,只是,這一次,他吃得太多了,肚子撐著了,而且撐得很難受,以至於眼睛都翻白,口吐白沫,癱軟在了地上。

    旁邊的人都嚇壞了,以為他有母豬瘋,都躲得遠遠。

    葉知秋急忙上來,簡單檢查之後,知道是吃得太多傷食了,拿了一根筷子,伸進嘴裡,刺激他的喉嚨。片刻,這閒漢跪在地上,哇哇狂吐了起來。

    葉知秋又讓人去村裡吳郎中家買了幾味藥,配好了馬上熬好給這閒漢吃。閒漢這才緩過氣來。

    神婆看得很是驚訝,連聲說知秋國舅當真是醫術高明。又問了葉知秋這方子叫什麼,葉知秋說是神曲湯。是用神曲、山楂之類的配成的藥,專門治療傷食的。

    那閒漢還想吃,去不讓吃了,只給了他碗稀粥。剛才吃的魚肉全都吐了,閒漢可惜得坐在那哭。

    神婆肚子又開始鬧騰了,她趁著打掃那閒漢留下的污穢的空檔,苦著臉低聲把自己的苦惱給葉知秋說了,末了問道:「國舅爺,你這方子,一定要不停地放屁嗎?」

    葉知秋笑問道:「那你覺得是放屁好呢,還是不放屁好呢?」

    「當然是放屁好,這放了一通之後,肚子就舒服多了,只是,老是這麼放屁,我還怎麼給人跳神啊,我還吃什麼啊我!」

    「這個不會很長時間的。大概再要個幾天時候,等你肚子裡的污穢都清理乾淨了,就不會再放屁了。」

    一聽說只需要不到十天,神婆這才放心下來,大不了十天就不接生意了,專心在家裡放屁好了。

    吃完飯,神婆想了想,到底走到了兒媳他們那一桌,拉起小孫子的手,瞧了一眼兒媳,道:「你不回家嗎?」

    兒媳沒有說話,望著自己的母親。

    他母親齊氏猶豫片刻,對神婆道:「既然親家來了,咱們就把事情說說。你那天說我女兒偷人,我女兒可不是這樣的人,這件事,你得說清楚了。可不能血口噴人。」

    神婆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指著齊氏罵道:「我還沒來問你,你倒先來說我了?你女兒做得好事!我兒子在外面做木匠,已經半年沒有回來,她的肚子怎麼就大起來了?這是我血口噴人嗎?你不好好管教一下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不要傷風敗俗,要顧及一點臉面,她不要臉,我可還要臉!呸!」

    一口唾沫直噴到齊氏臉上,把她氣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想說兩句反駁,偏偏一句話都說部出來。

    神婆拉著小孫子,狠狠地對兒媳也啐了一口:「你這不要臉的破鞋!不想回家就不要回了,就跟你了野漢子一塊過去!回頭我就讓兒子回來,讓他立馬休了你!」

    兒媳也趴在桌子上嗚嗚大哭起來。

    神婆得勝還朝一般,拉著小孫子揚長而去。

    若菊跟神婆的兒媳寧氏自小是夥伴,看見她哭,急忙過來安慰,但是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才能說到點子上。酒宴上還有好些人沒有離開,都過來瞧熱鬧。那寧氏更是傷心,又是窘迫,站起身,拉起母親,低頭快步走出了院子。

    兩人回到家中,母親齊氏彷彿這才找到了感覺,站在院子來破口大罵,指天罵地的,寧氏幾次勸她,她都不理,依舊罵個不停。

    黃半仙是齊氏的丈夫。剛才看見親家母罵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這種女人的爭吵,他一個大老爺們自然是不好參與的,所以一言不發坐在那裡。看著妻子女兒走了,也無動於衷,因為他坐在主桌,國舅葉知秋他們都還在呢。

    終於,等到主桌也散了,他這才急衝衝回到家裡。

    一進門,就聽到屋裡妻子在叫罵。接著是霹靂啪啦東西砸碎的聲音,急忙進去,看見屋裡已經是亂七八糟,幾根凳子被砸爛了,碎裂在地上,妻子還在拿著東西往地上砸。急忙問怎麼了?女兒哭著說,母親回來就開始怒罵,然後開始砸東西,怎麼勸也勸不住。

    黃半仙著急了,拉著妻子問跟人家吵架,回來砸自己家的東西作什麼?可是齊氏根本不聽,依舊怒罵,亂砸東西。

    黃半仙無法,也只能由她。只是瞧著,她要砸東西,就趕緊攔住。就這樣,一直折騰到晚上。這才安靜了一些。不過,卻不睡覺,只是坐在床頭,嘴裡嘰裡咕嚕小聲罵著。

    黃半仙本來就有了酒了,發困,躺下不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天亮,他醒來,發現妻子依舊衣服穿得好好的,坐在床頭,嘴裡還在嘰裡咕嚕低聲罵著。很是奇怪,問她怎麼不睡覺,也搭理,還在那罵。想著昨日妻子當眾受辱,可能就此憤憤不平。也不多加理睬。起床之後,梳洗完了,出去走村串寨的找生意。

    在農村當陰陽先生,除非名氣很大,否則,就得自己服務上門,到各個村子逛,看看誰家有需要作法事的。只有這樣,才能跟城裡有名的道觀的道人競爭。他們的好處,就在於服務到家,方便,而且價格便宜。

    所以,黃半仙背著自己的行頭,敲著小銅鑼,便出門了。

    等他傍晚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女兒蹲在院子裡哭,屋裡出來妻子的叫罵。黃半仙不由皺眉,嘟噥道:「都一天了,怎麼還不消停!」

    女兒看見他回來,站起身,哭著說道:「爹,娘把屋裡東西都砸爛了,她是不是發瘋了?要不,請國舅爺給看看?」

    黃半仙忙道:「胡說什麼!不准亂說!」他身為陰陽先生,對病魔的理解都是鬼怪作祟,人生病了,那是鬼怪纏住了,只需要驅魔就行了,哪裡用得著請什麼大夫,那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嘛。

    黃半仙放下背上的行頭,走過去,看見門上掛著一把筒鎖,怒道:「是你把你娘鎖在屋子裡的?」

    「是啊!」女兒哭道:「如果不鎖,娘就站在院子裡罵街,罵得左鄰右舍的都來看,我怎麼說都沒有用,只好把門反鎖,這樣她還能好一些。」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1 22:43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1 23:25 編輯

第207章 圓夢

    「胡鬧!」黃半仙道:「趕緊把房門開開!」

    女兒急忙上來,把房門打開,迎面一根矮凳子飛了過來,正砸在旁邊門框上,咚的一聲,把他嚇了一跳。一眼往去,不由驚得是目瞪口呆,只見屋裡一片狼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里嘩啦。妻子兩眼發直,嘴裡不停亂罵人。還在砸東西。黃半仙趕緊上去,妻子抱住,拖到裡屋,按在床上,吼道:「你能不能消停一點!」

    妻子呼呼喘著粗氣,也不理睬他,兀自嘴裡亂罵。

    那邊女兒哭著收拾一堆爛攤子,然後生火做飯。

    黃半仙看著妻子好一會,見她安穩一些了,這才起身出去上茅房,可是他剛蹲下,就聽到院子裡妻子的破口大罵聲,她也不是針對哪一個人在罵,甚至沒有提到親家母,只是一味亂罵。

    黃半仙嚇了一跳,趕緊出來,把妻子拉回去,好生問她究竟怎麼了?妻子只是不答,嘴裡只管亂罵。

    女兒又哭著說母親肯定是中邪了,讓黃半仙做法驅鬼。黃半仙自然知道,自己那點本事,也就是混一口飯吃而已。便說妻子這不是中邪,而是氣急了,等兩天就好。

    又等了兩天,也沒見到妻子有什麼好轉,夜裡不睡,白天亂罵,瞅著空子就亂砸東西。黃半仙無奈,只好悄悄去請吳郎中。雖然神仙的弟子知秋國舅在這裡,他想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請葉知秋,家醜不可外揚,本村人知道也就罷了,傳到京城,那可丟人丟到家了。

    吳郎中跟著黃半仙來了,便看黃半仙的妻子齊氏趴在院子裡一口大甕處,把一顆腦袋伸進大甕,正在狂飲冷水。她女兒哭著在旁邊拉她。

    黃半仙唬得趕緊沖上去,把妻子強拉了出了。只見她披頭散髮。肚子都喝鼓了起來。甩開丈夫,在院子裡又開始一通亂罵。

    吳郎中讓黃半仙把她按住,自己好給她診脈望舌,可是齊氏卻使勁掙扎,手臂繃緊。咬著牙齒不肯開口。

    折騰了半天,也沒辦法診脈望舌。吳郎中只能靠望診。觀察她兩隻腳有些發腫,神志不清,發狂亂罵,心中就擬了一個平肝熄風、祛痰開閉的方子。

    吳郎中擬了方子,讓他父女守著病人,自己回去抓藥送來,走到半路,又覺得心中沒底。到底是只憑望診開方的,也不知道行不行,聽說黃家嫂子病已經大好,知秋國舅準備返回京城了,這位知秋國舅雖然年少,醫術卻十分高明,黃家嫂子那麼重的病,自己是束手無策。都已經讓準備後世了,人家一來,三兩下就治好了。現在黃半仙妻子這個病,最好還是在國舅離開之前請教一下。

    所以,吳郎中半道又去了黃閣家。

    葉知秋和若菊他們一家正坐在若菊嫂子床邊說話。吳郎中訕訕地把他請到一邊。低聲把這個病案說了。他知道黃半仙的用意,所以也沒有說沒有病人是誰。只說是自己遇到的一個病案,拿不準,特意來請教的。

    葉知秋聽完,又詳細問了病人表現。沉吟片刻。道:「這個病應該治陽明,病人發狂怒罵,這是狂證,已經數日不大便,又喜歡喝冷水,說明狂病熱重,可以用下法,調胃承氣湯。」

    吳郎中連連點頭,又道:「病人腳有些發腫。」

    「陽明壅滯,也可以腳腫的。這樣。你先用下法看看。方子就用調胃承氣湯加一些養陰清熱藥。」然後說了方子。

    吳郎中用心記住,連聲稱謝。

    回到家裡,吳郎中按照葉知秋指點的方子,開了藥,拿到黃半仙家裡。齊氏兀自狂躁不安,嘴裡亂罵。吳郎中把藥給了她閨女,讓趕緊煎藥,自己也在旁邊勸解,當然沒有什麼作用。

    湯藥熬好,黃半仙父女兩抱住齊氏手腳,吳郎中親自用鶴嘴壺給齊氏灌了下去。然後守候。

    等了大約一個來時辰,齊氏嚷嚷要大便,女兒攙扶去了茅房,解便不多,都是硬屎。回來之後,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這下子,黃半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對吳郎中是連聲稱謝,說他的醫術,簡直不亞於知秋國舅。吳郎中訕訕笑了,心想這方子本來就是知秋國舅教的,你這個半仙這次還真的說對了。

    吳郎中告辭出來,徑直來到黃閣家,又拜見了葉知秋,說了病人服藥的情況之後,葉知秋讓他繼續原方照用。吳郎中謝過回去了。

    葉知秋已經來了好幾天了,若菊的嫂子病情已經基本穩定,準備留下方子作下一步調養,慢慢就能痊癒,然後就準備返回京城,若菊跟他上商量,說自己去安慰兒時夥伴,神婆的兒媳寧氏的時候,看見她小腹鼓脹,那天酒宴上又聽了神婆罵她不守婦道,丈夫在外勾搭漢子懷孕,若菊不相信寧氏是這種人,所以向請葉知秋幫忙跟自己一起再其看看寧氏,看看她是否是有病。

    葉知秋答應了,跟著若菊來到了黃半仙家。

    寧氏沒有回婆家,還是住在娘家的。母親齊氏吃了藥之後,已經安睡。所以寧氏可以由時間收拾屋子了。

    葉知秋他們來得時候,寧氏已經把屋子收拾好了,正準備做飯。看見若菊和知秋國舅來了,當真又驚又喜,趕緊給屋裡的父親黃半仙說了,出來見面。忙不迭望屋子裡讓。

    若菊把寧氏拉倒一邊,悄悄問了肚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寧氏賭咒發誓說自己是清白的,也不知道自己肚子究竟怎麼了。

    於是,若菊就說了讓葉知秋幫忙看病,若菊自然答應了。

    葉知秋詳細診察之後,斷為血鼓脹。

    寧氏的父親黃半仙一聽女人這不是懷孕,終長舒了一口氣。趕緊進屋把妻子搖晃醒了,說了這件事,妻子怔怔半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原來,黃半仙的妻子在女兒跑回家之後,一直心中如同揣了一塊石頭似的,也不敢問女兒這肚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蒙在肚子裡。那天親家母當中辱罵,她不是不知道怎麼還嘴,而是啞口無言,因為女兒這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自己也不知道。無從反駁,悶在心裡竟然別法製出了病來,以至發癲。

    現在,經過葉知秋診斷,確定女兒這不是懷孕,她心中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

    葉知秋開了一個方子,交給黃半仙,叫他照方抓藥,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到京城來找自己。

    葉知秋和若菊返回了京城。路上,若菊一個勁感謝葉知秋。讓葉知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也知道,若菊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葉知秋會在半年跟她不冷不不熱的情況下,這麼用心幫她,一直守在嫂子身邊,直到轉危為安。可以說,就算是自己的妻子的親人,用心也不過如此。

    當晚,葉知秋和若菊又同床共枕了,這些天,在黃家村,他們都是分開睡的。

    在睡覺之前,若菊猶豫了很久,還是悄悄給葉知秋說,讓碧巧進屋侍寢,葉知秋說不是擔心王妃知道了不高興嘛。若菊說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關係也基本穩定了,問題不大,只要她們屋裡的幾個不說,外人也就不會知道。

    葉知秋自然是樂意的,於是若菊悄悄把外面三個姑娘叫到屋裡,說了想法,讓她們務必保密。

    邀月和雪香知道碧巧本來就是葉知秋屋裡的人,將來葉知秋羽毛豐滿,一定會把碧巧收到屋裡的,這是遲早的事情,眼看著葉知秋隨著醫術的突飛猛進,在王府甚至官家眼中的地位越來越高,他的事情,誰幹搗亂。得到自然是滿口答應保守秘密。

    碧巧是驚喜交加,可謂喜從天降。跟葉知秋鴛夢重之餘,對若菊是感激涕零。又覺得愧疚。便在葉知秋而便不停地說若菊的好話,誇讚她。又說這是王妃給他安排的人,怎麼都不能拒絕的,這也是一種孝順。說得葉知秋耳朵都起老繭了,便問她究竟什麼主意?

    碧巧便羞答答說出二女輪流侍寢的主意。

    葉知秋知道碧巧說的沒錯,王妃對自己當真跟親兒子一樣,這是她的第一個安排,如果拒絕了,真的會傷害王妃的心。而且,這一次跟若菊去給她嫂子治病,跟她有了一段時間的單獨接觸,瞭解到這個姑娘還是很善良很可愛的。以前對她的不滿也漸漸地淡漠了。又經不起碧巧的枕旁風不停地吹。到底還是答應了。

    當碧巧紅著臉把這的消息告訴若菊的時候,若菊又羞又喜,對碧巧更是滿心感激。能把自己的男人與別的女人分享,這需要多大的胸襟。但是,是她主動這樣做了,才換得碧巧投桃報李。這就是退後一步,海闊天空。

    於是,當晚,若菊如同出嫁一般,精心打扮了一番,和葉知秋共赴巫山。終於圓了她的夢。

    這天起,若菊和碧巧二女輪流侍寢,三人相處,其樂融融。

    這天傍晚,葉知秋從醫館回來,若菊替他換了衣袍,低聲道:「少爺,還記得我們在黃家村,你幫我給她治病的那個兒時夥伴寧氏嗎?」

    葉知秋攬著她的小蠻腰,在她紅唇上輕輕一吻,道:「當然記得,就是她老爹是半仙,婆婆是神婆那個血臌脹的那個嘛。怎麼了?又想她了?等我忙過這段時間,就陪你去瞧她,順便探望一下你的哥嫂。」

    若菊感激地摟著他的脖子,好生回了他一個吻。道:「不用,她今天來了,就在家裡。」

    「哦?她進城來看你來了?」

    「是,也不是,」若菊面有憂色,「她的病,更加嚴重了,想找你再看看。」
sid 發表於 2012-10-12 11:18
第208章 小別勝婚

    葉知秋一聽,忙道:「她人呢?趕緊叫來,我看看。

    若菊急忙出去,到客房把寧氏請來。

    葉知秋一見,果然是加厲害,肚鼓起多大的,神色憔悴。一看見葉知秋,便哭了起來。

    葉知秋忙讓她不要著急,把病情好好說說,很多病不是一下就能治好的。

    寧氏這抽噎著止住了哭聲。道:「國舅爺你給我開的薄荷丸藥,我吃了之後,加脹閉,飯也吃不下,大便也艱難,我婆婆還說我這是懷了野種,所以越來越大。」

    說到傷心處,忍不住又哭了起了。

    葉知秋眉頭一皺,道:「薄荷丸藥?我給你開的方裡沒有薄荷啊!你在哪裡抓的藥?」

    「就是村吳郎中家。」

    「他給你的藥裡,有薄荷?」

    若菊對自己的病的用藥還是很在意的,抓藥的時候,一一問了清楚的,道:「是,因為他的藥不太全,你的方裡的那個荷葉兩張,他那裡沒有,說現在還沒到產荷葉的時候,這種藥平素也很少用,所以一般的藥鋪都沒有的。就給過換成了薄荷,說反正都是荷。」

    葉知秋跺腳苦笑道:「簡直是亂彈琴!荷葉跟薄荷那就是兩個完全不沾邊的藥!能相互替代嗎?」

    寧氏這明白,不是知秋國舅的方出了問題,而是抓藥的時候隨意改藥物,導致方無效,反而加嚴重。不禁紅了臉,既然發現了問題所在,同時也就看到了希望。諾諾道:「那,那我從京城這重抓藥回去吃吧?」

    葉知秋道:「你現在服錯藥了,病情已經進一步加重,原方已經不能再用。我重給你診察,再開一個方。」

    說罷,葉知秋又給她診脈望舌,問了病症,沉吟半晌,道:「我現在給你開的這個方,其中有一味藥是水蛭,要一百三十條,一定要活的,我教你炮製的方法,很簡單,用石灰焙酥碾成末就可以了。別的藥在藥鋪都能買到。吃了藥,很就會拉下黑便,過幾天就能好。」

    說罷,寫了方給了寧氏。

    寧氏拿著方,一個勁感謝葉知秋,然後告辭離開了王府。她的父親黃半仙在外面等她,聽她說了原委,低聲把那吳郎中一通亂罵。

    兩人就近找了一家藥鋪抓藥。那藥鋪掌櫃的聽說他們要活的水蛭入藥,不禁笑了,道:「藥鋪裡的藥,都是炮製好了的,哪裡有活的,再說了,也沒有聽過一定要活的水蛭能入藥的,便是皇宮裡的太醫,開的方來抓藥,也沒有特別強調必須用活的,你這是誰開的方啊?當真笑話!」

    一聽人家這麼說了,黃半仙也覺得很有道理,便讓夥計按照劑量抓了炮製好的水蛭。

    因為天已經晚了,只能住在京城,明日再走。既然藥已經抓好,便把藥拿到客棧廚房熬好了,當即服了一次。到臨睡之前,又服了一次。第二天一早,動身之前,再服了一次。

    三次藥服用之後,父女兩回到黃家村,寧氏的病情竟然還是沒有一點好轉。

    黃半仙唉聲嘆氣,說如果連國舅都看不好這病,那還有誰能看的好?

    黃半仙的妻齊氏瘋癲病已經好了,也整日裡替女兒擔心。商量著不行的話,再進城去找知秋國舅,再好好看一下。

    寧氏想了半天,又把葉知秋說的話告訴了母親。

    母親齊氏一聽,一個勁埋怨丈夫,說人家國舅都說了要用活的水蛭入藥,怎麼不按照國舅所說的辦?上次就是不按照國舅的方辦,改動了裡面一味藥,把荷葉改成了薄荷。結果不僅沒有治好,反而加嚴重了。還不記事。

    黃半仙被妻數落了一通,也無言以對,心想說不定還真是這個原因。當下便道:「那好,那我去抓水蛭!」

    農村田間地頭,水蛭很多,很容易找到。用不了半天,就抓到了一百三十條。

    寧氏說了葉知秋教授的炮製方法。母親齊氏親自進行炮製,然後入藥。說來也怪,把水蛭換成活的當即炮製入藥之後,立即就產生了效果。當晚,寧氏就覺得肚咕嚕咕嚕亂響。當即就要上了茅房。

    寧氏的母親知道,這是好的徵兆,寧氏已經告訴她,先前葉知秋已經說了,這個病把黑便拉下去,病就好了。要想洗脫女兒的冤屈,得當面證明給親家母看。所以齊氏趕緊讓女兒忍著,一起來到神婆家,對神婆道:「我閨女沒有偷漢漢,她這是病,知秋國舅爺已經開了方,你看清楚她現在還是大肚,等會拉了之後,你看看究竟是不是胎兒!」

    說罷,撩起女兒寧氏的衣服,讓神婆看了比原先還要鼓起的肚,然後拿來便桶,便當著在屋里拉了。

    霹靂啪啦拉下了大半桶帶著黑血的糞便。肚頓時輕很多。原本圓鼓鼓的肚,立即扁平了下去。

    神婆很是驚訝,兀自不信,拿著棍在便桶裡攪了半天,果然除了大便,並沒有什麼胎兒。

    神婆這知道是誤會了兒媳,她也知道因為自己當眾辱罵親家母,害得親家母得癲狂病,兒媳也受了天大的冤屈,趕緊賠笑一個勁賠禮道歉。

    寧氏和母親齊氏其實也能理解神婆當時誤會後的心情,既然道歉了,也就作罷,兩家重修舊好。寧氏重回到了婆家。

    過了幾天,神婆的兒,也就是寧氏的丈夫回來了。

    他這半年一直在外面做木匠活,前幾天,神婆懷疑兒媳偷漢,懷了野種,一氣之下,托信讓兒馬上回來。她原本是兒回來休妻的,現在知道自己錯怪了兒媳之後,自然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兒,只說兒媳小孫想他,去了半年,也該回來看看。

    神婆心疼兒外面受苦,所以掏錢買了雞鴨魚肉,好生做了一噸豐盛的酒宴,把黃半仙夫妻也請來,算是賠罪。

    這頓酒宴吃得很痛,特點是這木匠,外面當真吃苦了,很少碰到葷腥,半年了,終於有一噸大魚大肉,便吃了個痛。

    酒宴結束,黃半仙夫妻醉醺醺回回去了。這時,寧氏的身體已經差不多好了,小夫妻兩半年不見,自然是要好好咻嘿一番的。結果,麻煩事出來了。

    半夜裡,木匠先是感覺胸腹悶脹不舒,然後變成疼痛,越痛越厲害,到後面,簡直跟刀攪一般。在床上翻滾,大汗淋漓,手腳亂顫,而且冷得跟冰似的。

    開始寧氏還以為活動太厲害,岔氣了,幫丈夫揉肚,結果越來越痛,滿床打滾,這知道不好。趕緊穿了衣裙,跑去叫公婆。

    神婆夫妻慌裡慌張來了一看,也都慌了。神婆趕緊讓丈夫去請吳郎中。

    深半夜的吳郎中被叫醒,這是常有的事情。他也已經習慣了。趕緊穿了衣袍,跟著來到神婆家。

    一番診察之後,吳郎中這是自然知道木匠半年回來,小夫妻會做什麼,捻著鬍鬚道:「這是房事不檢,風寒直中少陰之證,得用真武湯!」

    寧氏一聽,俏臉羞得通紅,好在神婆兩口也理解他們小兩口。倒沒有因為兒病倒,就胡亂責備於她。只是讓吳郎中趕緊開方用藥。

    吳郎中卻十分為難,吞吞吐吐說道,不巧得很,藥鋪裡的一些藥已經用完了,他還沒有來得及進城買藥。缺乏的藥中,便有真武湯的的配方藥。

    寧氏一聽就急了,道:「這可怎麼辦?」

    吳郎中兩手一攤,道:「還能怎麼辦,要是著急,馬上送京城,要是不著急,就等天亮,我去鄰村郎中那裡先討一些回來急用。」

    神婆陪著笑臉,道:「你看孩痛成個樣,這離天亮還有三四個時辰,等到天亮,那還不得活活痛死?吳郎中,你就行行好,連夜去鄰村借一些藥來給孩用著。我讓我男人陪你一起去。」

    那吳郎中苦笑,看木匠這病也是不輕,便只好點頭答應,帶著神婆的丈夫,拿了兩的氣死風燈籠,回家跟老婆說了一聲之後了,兩人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這邊木匠痛得是越來越厲害。肚的脹痛已經到了胸部。一個勁反胃乾嘔。在床上乾嚎。把個寧氏和神婆心疼得叭嗒直掉眼淚。

    眼看到了五,木匠已經兩眼翻白,張著大嘴跟裡離開水面的鯉魚似的了。

    寧氏頓時慌了神,擔心只怕丈夫他們還沒有回來,兒就已經死掉了。急得他團團轉轉。村裡只有吳郎中一個郎中,再沒有別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兒這麼死去。兒媳已經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她望著兒,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一拍腦門,便想起那天在黃家吃飯時,看見知秋國舅在給那個吃撐了的閒漢救治時,曾經用過一個辦法,就是用筷掏咽喉,然後就嘔吐。嘔吐之後,就好了。

    自己兒現在這個樣,就跟那天那個閒漢的差不多。難道,兒這個病,也要這麼醫治嗎?

    她不懂醫術,也不知道吳郎中說得什麼真武湯,她只知道兒現在的症狀跟那天知秋國舅搶救的那個吃撐了的閒漢一樣,而現在兒都已經開不行了,再不能拖延,神婆的職業讓她具有了當機立斷的本事,她當即從廚房拿了一根筷來,讓兒張嘴,然後用筷捅兒的喉嚨。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2 21:16
第209章 進京求醫

    很快,她兒子便開始趴在床沿哇哇狂吐起來。

    吐了一大攤。

    來也怪,木匠嘔吐完了之後,出氣竟然馬上就順暢了,眼睛也不翻白了,只是,躺在那裡有氣無力的。

    寧氏當真是驚喜交加,抱著丈夫對神婆道:「婆婆,你還會這一手,真是厲害,多虧了你,要不然……」

    這想到可能的後果,寧氏便是一陣膽寒。

    神婆自己也是喜出望外,十分慶幸自己那天看了知秋國舅救治那個閒漢,要不然,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救治。

    一想起那天的事情,神婆立即又想起了知秋國舅當時用筷子給閒漢掏喉嚨之後,還開了一個的方子,記得叫什麼神曲湯。用得是神曲、山楂之類的,治療傷食的。可惜當時沒有問清楚是哪些藥。

    現在看兒子這樣,只怕就是傷食了,下午的時候,兒子吃得太多。

    她只知道有這麼一個方子,可是有哪些藥他不知道。看看天色還沒有亮,估計吳郎中他們至少還有一兩的時辰才能回來。確定還是不能再等。還是用自己從葉知秋那裡學來的那一套,先對付著用。

    於是,神婆讓兒媳守著,自己提了一個燈籠,扭著肥臀快步來到了吳郎中家。

    吳郎中的妻子在家,起床開門之後,神婆賠笑說想開一付藥,叫做神曲湯。是治傷食的。

    吳夫人還是懂一些藥的,而且這個方子也是常見的方子。便說自己知道。一邊給她抓藥,一邊問給誰吃?神婆自然不敢說是給兒子吃,因為吳郎中已經看過病,沒有說是傷食,而且去幫著拿藥去了。自己怎麼能私自開藥吃呢?所以只說是兒媳頭天晚上吃的太多,傷食了。

    吳夫人連說無妨,吃了這個藥很快就會好。

    神婆有些不放心,問這個藥有沒有毒?吳夫人笑了,說沒有毒,儘管放心吃。

    神婆這才放心地把藥那了回來,馬上兒媳煎藥。

    兒媳有些奇怪,問她這是什麼藥,誰開的方子。神婆只說不要多問,趕緊煎藥要緊。

    湯藥很快就熬好了,讓兒媳親自給兒子喂下。

    木匠服藥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神婆和兒媳兩個這才松了一口氣。但是還是不放心,一直守著,直到天亮。

    天亮之後,木匠起身,已經完全恢復正常,而他父親和吳郎中還沒有回來,算算路程,差不多還有一個時辰才能返回。木匠那邊還忙著生意,既然家裡沒有事情,他就要馬上回去接著幹活了。所以也顧不得等父親他們返回,帶著媳婦準備的乾糧,跟母親河妻子兒子告別,出村皺走了。

    又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這才把吳郎中和神婆的丈夫等了回來。

    吳郎中聽了神婆說的事情經過,十分驚訝,好半天,這才相信這是真的。如果用傷食的藥就治好了個病,就說明病人的病根本就不是什麼風寒直中少陰,也就不能用真武湯。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呢!

    想到這裡,吳郎中是一陣的後怕,人家神婆只是從知秋國舅那裡看來的一個方子,就治好了這個病,可見知秋國舅的醫術有多高了。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才能達到一樣的水平,又或者,這一輩子都別指望了。

    —————————————————

    朱肱很鬱悶,因為有一個他以前治過的病人這天找上門來,不是來感謝的,而是來罵他來了。

    這是一個南方專程來京城求醫的老農。這老農已經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靠辛苦勞作一輩子,賺了一點積蓄,買了一些薄田,自己耕作一部分,剩下的出租給別人,也算得上一個富農。

    可是,這個老農在水田裡勞作了一輩子,常年接觸濕冷,落下了腰腿痛的毛病,很多年了,找了很多郎中看過,都沒有看好。因為家裡有了一些餘錢,而這腰腿痛常年困擾,實在受不了。所以在兒子的陪同下,來到了京城求醫。

    他已經在京城呆了一個多月了,先後找了好幾個郎中看,都沒有看好。雖然有太醫開設的診所,但是一則診金太貴,他有些捨不得,二來這些太醫一般都是掛羊頭賣狗肉,自己幾乎不在診所看病,而是讓自己聘請的坐堂大夫負責。

    這老農先後找了幾個大夫看病沒有看好之後,他十分鬱悶,就決定先搞清楚京城醫館的水究竟有多深再說。畢竟,京城的醫館太多了,良莠不齊。這樣沒頭緒地亂找,亂求醫,只怕自己的錢都花光了,也沒有找了真正有本事的郎中把病治好。

    多方打聽,他終於問道了一個專門治療疑難雜症的大夫,這個大夫就是國舅葉知秋!

    於是,他在兒子陪同下,來到了知秋醫館。

    不湊巧,那時候葉知秋正好出診去了黃家村,正在黃家村給若菊的嫂子治病。

    這老農大失所望,問了知秋醫館裡的大夫,也都不知道知秋國舅什麼時候回來。總不能這麼幹等著。腰腿的疼痛讓他越來越不能忍受了。於是,他找了知秋國舅醫館的朱肱給治療。

    他想著,左右是一個醫館的,聽說還是那個國舅的結拜兄弟,怎麼都有幾分道行吧,便放心地讓朱肱醫治。

    朱肱給他診察之後,開了桂附重劑。連吃了七劑,雖然病情還沒有什麼明顯好轉,但是也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可是,這老農太心急了,著急想早點治好病。連吃了七劑藥沒有好轉之後,他就著急了,另外又找了一個大夫看。而這個大夫,就是太醫掌禹錫的兒子掌步云。

    掌步云上次沒有到許希的推薦,所以不能參加春季的那次提前畢業考試。所以葉知秋他們都已經從太醫局畢業之後,他還在太醫局繼續讀書,同時,每天下午,他都跟其他同學一起,在太醫局的醫館坐堂問診。這天,這老農聽人介紹,說有這樣一個醫館,那裡是太醫局開設的,裡面有太醫在指導學生看病。那個擅長醫治疑難雜症的國舅葉知秋,就從這裡畢業的。

    老農對太醫兩個字太相信了,當即又來到太醫局的醫館求醫。

    因為這個醫館是給太醫局的學生練習臨床技術服務的,所以儘管有先生也就是太醫坐堂問診,但是,這些個太醫是不直接給人看病的,他們只負責指導學生看病。

    所以,他就找了一個學生看。這個學生,正是掌步云。

    掌步云聽他說了先前是在知秋醫館看病,吃了七劑藥都沒有好,便冷笑,道:「你竟然去他那裡看病,嘿嘿,當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老農大吃一驚,忙問為什麼。

    掌步云道:「你不知道桂附是大熱之品嗎?你一口氣吃了那麼多桂附,到了秋天,必然口吐鮮血而亡!幸虧你覺悟得早,只吃了七劑,要不然,等到秋天,你還能站著話,我就跟你姓!」

    生性純樸的老農哪裡知道這掌步云跟葉知秋他們有過節,一聽這話,不由勃然大怒,特別是老農的兒子,更是氣得全身發抖,當即就要去知秋醫館跟朱肱理論。

    掌步云也只是妒忌葉知秋,所以隨口說了這麼兩句,眼看這個老農父子這惱怒的樣子,不禁又有些擔憂,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能耐,要想跟葉知秋斗,簡直就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所以又趕緊勸解了幾句。說什麼他可能也是醫術平庸,並不是當真要害他的。也可以理解,畢竟剛剛畢業,醫術差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都是同學,讓他們看在他的面子上,放過了朱肱。

    老農和兒子這才暫時把氣壓下。

    掌步云眼看老農父子把氣壓了下來,這才放心,道:「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遇到我了,什麼病都沒有問題。」

    老農急忙感謝。對於病人來說,還有什麼話比這句話更能讓人心安的呢?

    掌步云提筆寫了一道方子,卻是白虎湯,遞給老農,又道:「你照方抓藥,先抓七劑,同時,我再免費告訴你一個偏方,——回去之後,買一些梨子,每天吃,至少吃一斤。吃完這藥差不多就該好了。」

    老農又趕緊連聲稱謝。抓了藥,到市場買了梨子,他兒子還是氣不過,非拉著父親又來到知秋醫館,指著朱肱一通臭罵,說他庸醫殺人。引得不少人圍觀。其中有些曾經在知秋醫館治好病的人,看不過,便跟他父子理論,一時間便吵了起來。到底這邊人多,老農父子不敵,只好一邊罵一邊退了出來。

    這些得勝的幫著知秋醫館的病患和家屬,一邊議論著鄉下人不懂禮節,一邊安慰著朱肱。朱肱惟有苦笑,同時,他也有些沮喪,要是自己有大哥那樣的醫術,就不會這樣了。不過,就算是神醫,也有不治的病,也有不被病患所理解的地方。幹了這一行,便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大半個月之後,老農對勁,自己的腰腿痛老病不僅沒有絲毫好轉,反倒覺得精神越來越差,整天躺著不想動彈。胃脘部脹滿,不想吃東西,白天想睡覺,躺下又睡不著,晚上更是轉輾反側,難以入眠。大便也黏黏的不爽,面色也成了浮黃,到後來,連手腳都開始浮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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