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本草王 作者:沐鐵(已完結)

 
mk2258 2012-8-3 21:18: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58457
sid 發表於 2012-10-13 11:31
第210章 實誠人

    老農在兒攙扶下,再次來到太醫局醫館,找到掌步云複診,一臉焦急道:「大夫,我這病,怎麼越治越厲害啊?」

    掌步云複診之後果然如此,知道這次牛皮吹破了。但是臉上卻還是信心滿滿的樣,大刺刺道:「你這病,病了多久了?」

    「十多年了。」

    「還是的啊!你都病了十多年了,現在治了多久,就想馬上治好,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老農想想也對,忙問道:「那我該怎麼辦?」

    「繼續吃藥啊!原方繼續抓藥吃。還有,梨要多吃,一斤不夠,加到兩斤!」

    「是是!」

    老農連連答應,回來接著吃。

    又過了半個月,老農連床都起不來了。把兒叫到床邊,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個,不成,老爹再這樣下去,非,死在京城,不可。你,趕緊還是,去,找哪位,神仙的弟,那個,專門醫治怪病的,國舅爺,不管在,哪裡,不管,多少,錢,都請來,老爹還,不想,死!」

    他兒跪在地上,哭著答應了。眼淚一抹,帶了一包銀,急匆匆來到知秋醫館。

    先前在這裡吵架,現在又回來這裡求醫,還沒有進門,他的臉就已經臊的通紅,在門口轉了半天,乾脆脫外衣,把臉包住,只露出兩雙眼睛,駝著被,哈著腰,拿了一塊小石頭塞進嘴裡,這樣說話含含胡胡的。這低頭進了知秋醫館。

    門口招呼的夥計當然沒有認出他來,熱情地上前招呼道:「這位兄弟,你是看病還是抓藥?」

    「看病!我爹病重,躺在床上不行了,想請國舅爺出診。國舅爺聽說出診了,回來了嗎?」

    「回來了。」

    「太好了,我就要請國舅爺,別的大夫不請。這是診金!」

    說罷,把那一包銀遞過去。

    夥計忙道:「出診只按雙倍加車馬費收診金,多的不收。——那邊那位,就是國舅爺了。你要是急診,可以直接去求醫。」

    老農兒順著他的手勢看去,看見國舅竟然是個少年,很是驚訝,不過,整個醫館裡的幾個大夫,就他面前等著看病的病人多,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他足夠信任了。想起父倆千里迢迢到京城求醫,搞到現在,都差點死了,禁不住悲傷從中生,搶步上前,咕咚跪倒,磕頭如搗蒜,嗚咽道:「國舅爺,救命啊!」

    葉知秋正在給一個病人開方,趕緊把手中毛筆擱下,起身攙扶,道:「不要下跪,有話好好說!」

    老農兒卻不起來,悲聲道:「我爹和我從南邊來求醫,在京城都兩個月了,越治越厲害。現在都躺在客棧的床上起不來了。求國舅爺出診,救救我父親吧!」

    說著,又是咚咚磕頭。

    葉知秋忙問了基本病情,老農兒知道,如果自己說出來,那朱肱肯定知道,說不定就猜出來是自己了,要是從中搗亂,國舅爺可就不一定去給父親看病了。所以,他只是說父親病得很厲害,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病,請國舅去診察就知道了。

    葉知秋提上出診箱,帶著這老農的兒,來到了客棧。

    葉知秋診察之後,讓把前醫的處方給自己看。老農不敢把朱肱的方拿給葉知秋,擔心葉知秋看出端倪。便只拿了掌步云和其他來郎中的方。葉知秋看罷,微笑搖頭,指著後這張掌步云的方,道:「別的到也罷了,這個方是離譜。老人家你這病初的腰腿痛,那是下元虛憊,他用白虎湯,外加那麼大的數量的梨,必然損傷中陽,這樣下來,胃不納、脾不運,痰濕內生,水邪氾濫。所以你不思飲食,寢食不安,四肢水腫。要治你的腰腿痛,得先健運中州,把你的這些症狀都治好了,然後再治你的腰腿痛。」

    這時候,老農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郎中的話了。只是諾諾聽著。要看效果知道。就像那個太醫局的學生郎中掌步云一樣,嘴上說的再漂亮,也是枉然。

    葉知秋也不多說,開了一個方,讓他連吃六劑,自己再來複診。

    老農雖然聽見這國舅爺名氣很大,但是,看著畢竟太年輕了,所以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照方抓藥吃了,想不到,當天就能吃下一碗稀粥了,到了晚上,也能安然入睡。

    老農父頓時看到了希望,這可是在京城求醫以來從來沒有過的經歷。當即信心大增,又連著服用了剩下的幾劑,除了腰腿痛還沒有治所以跟以前一樣之外,其餘症狀,已經全部消除!

    這讓老農父興奮不已。六劑藥吃完,老農已經能下床自由行走了。但是,他還是不敢去知秋醫館,便讓兒再去請葉知秋來複診。

    沒有老農兒去,葉知秋已經主動來到了他們住的客棧複診。

    葉知秋一直記著這個病案,人家父從南方千里迢迢來到京城,多不容易,應該盡力給他們儘早治好。

    葉知秋的到來,讓老農父感動得落淚,捧著葉知秋的手說不出話來。

    葉知秋給老農複診之後,問了他們家鄉在蜀地,不禁笑了,說道:「你們家鄉就有一種好藥,可以治好你這腰腿痛,不用千里迢迢跑來京城求醫。」

    老農忙問:「是什麼藥啊?」

    「附片!」葉知秋道。

    一聽說附片,老農愣了一下,跟兒互望了一眼,老農道:「先前在太醫局醫館,那個姓掌的學生郎中說,附片重劑,不能多吃,否則秋天必然吐血而亡。」

    「這樣說就太絕對了,藥物會不會損害身體,關鍵看藥物是否對證。如果不對證,就算是甘草、人參,一樣會殺人於無形!你們蜀地綿州、廣漢、彰明,出產一種附,大熟純陽,浮而不沉,走而不守,具有健悍走下,退陰回陽的功能。能驅逐風寒冷濕。對你這種腰腿作痛,下半身畏冷的精氣虧損,因為寒濕所形成的頑疾有效果!」

    老農聽得半懂不懂,不過,葉知秋前面已經治好了他的浮腫寢食不安,這就已經讓他建立起了對葉知秋的初步信任。當下連連點頭,也不管是否聽懂了。老農的兒問道:「就只吃附片這一種藥嗎?」

    「例外再加一個,不過不是藥。」

    「那是什麼?」

    「羊肉!精羊肉!」

    老農和兒有些驚詫,先前那個掌步云讓他吃梨,吃的沒有了胃口,現在國舅讓吃羊肉,不由有些擔心。」

    葉知秋道:「這個羊肉不是讓你現在吃,而且在冬天,立冬之後吃,一直吃到明年驚蜇。」

    老農忙用心記住。道:「我這病,要吃藥這麼久嗎?」

    「你這是多年頑疾,的確不是短時間能治好的。不要著急。你現在只吃附片,而且,按照我告訴你的辦法炮製,不要直接用藥鋪的附片入藥,那樣對你的這的頑疾沒有效果的。我的炮製方法,可以讓你把附片的劑量增加五倍而不會中毒,卻可以達到治病的目的。」

    接著,葉知秋跟他說了如何炮製附片,還有入藥的方法的劑量。老農父倆用心記住了。

    葉知秋這告辭走了。

    隨後半個月,老農按照這個只有一味藥的方和葉知秋告訴的炮製方法,炮製之後吃了,病情很就有了好轉,腰腿疼痛明顯好轉,估計這樣下去,應該能治好這個病。

    老農對葉知秋很感激,對朱肱也很內疚。因為朱肱這之前就是用附給他治療的,只份量不夠,所以暫時還沒有效果。而自己卻誤聽信掌步云的話,去知秋醫館大鬧了一通,現在想起來,真是對不住。

    這老農也是實誠,帶著兒,先去太醫局,把掌步云一噸臭罵,罵得掌步云只恨地上沒有縫可以鑽進去。太醫局的這些人對掌步云的為人也能很看不慣,沒有一個人幫他說話的。

    罵完掌步云,老農又帶著兒提著豬頭,登門給朱肱磕頭賠罪。

    這件事,葉知秋從黃家村回來,就已經聽說了。這時候知道,自己治療的這個老農,就上次來醫館大鬧了一通的那對南方父。現在人家登門磕頭賠罪,朱肱也不是小氣的人,當即把他們父攙扶起來,連說無妨。

    老農回去之後,按照葉知秋的方服藥,冬天加上羊肉,果然,在第二年的春天,困擾他十多年的頑疾腰腿痛,終於煙消云散了。

    ——————————

    歐陽修的女兒病了。

    這時候的歐陽修,是應天府知府。因公務返回京城,順帶帶女兒回京城看病。

    包拯跟歐陽修是好友,登門探望。

    歐陽修請了妻兒出來跟包拯見面。包拯看見歐陽修的女兒曉雯腿一瘸一瘸的,很是奇怪,便問怎麼回事。

    因為包拯和歐陽修是至交,所以也不滿著他,歐陽修的妻賈氏嘆了一口氣,說女兒去年天癸初行,老是覺得手腳冰冷,賈氏略懂醫術,便給女兒吃一些大熱的東西,比如炸羊肉之類的,進行熱補。沒想到,這樣補了一個月,月事竟然停止了。連續好幾個月都沒有來。賈氏又緊張了,便說她血虛,然後又給她吃熱補的藥,這下,不僅月事沒有來,兩腳反倒也開始浮腫起來了。晚上也不能好好睡覺。找了郎中治,也沒有能治好。正好歐陽修回京城公幹,便把妻兒都帶來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3 18:23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3 18:33 編輯

第211章 逆推

  包拯很是關切,問找了太醫看了沒有,歐陽修說還沒有,他以前跟太醫掌禹錫關係不錯,有病一直都找的是他。所以這一次也準備找他治療。
  包拯本來想推薦葉知秋的,但是聽他說已經決定找掌禹錫,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到底是人家的女兒,說多了不好。而且歐陽修這段時候一直在外地做官,並不知道葉知秋的事情,只怕不太容易相信一個半大的孩子。
  送走包拯,歐陽修便帶著妻兒來到掌禹錫家拜訪。
  不湊巧,掌禹錫不在家,正好這天是休息日,掌步云倒是在家。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對歐陽修漂亮的女兒更是大獻慇勤。一邊派人去找父親,一邊詢問有什麼事情。
  當聽歐陽修說了女兒生病,掌步云當即自告奮勇要給醫治。歐陽修知道掌步云一直在太醫局學習,即將畢業,所謂將門無犬子,應該醫術不錯,便捋著鬍鬚點頭答應,讓掌步云給看看。
  掌步云診脈望舌一番診察之後,說這是水腫。賈氏點頭稱是。歐陽修自己是不懂醫術的,自己是別人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等了好半天沒有等到掌禹錫回來,歐陽修就讓掌步云開個方子,先給女兒吃著。看看再說。這掌步云已經忘了那對南方進京求醫的父子的臭罵了,自然免不了又吹噓了一通。  

  歐陽修夫妻帶著女兒回來,熬藥給女兒服下。吃了幾天的藥,發覺腿水腫得更加厲害了。正在徬徨無計。掌禹錫帶著兒子登門拜訪。
  掌禹錫先是告罪,說自己那天在朋友家耽誤了,回來才知道歐陽修前來拜訪。但是兒子沒有說看病的事情,一直到今天才說了。所以帶著兒子前來複診。
  歐陽修大喜,急忙讓娘子把女兒請了出來。掌禹錫診察之後,狠狠瞪了兒子一眼。說這是龍火上騰,怎麼能按水腫治呢?應該用引火歸原的方法。然後指點掌步云開了一個桂附參茸等溫補的方子。
  歐陽修很是高興,連聲稱謝。
  這方子果真不錯,歐陽修女兒吃了藥之後,才吃了兩劑,浮腫全部消除了。歐陽修對掌禹錫的醫術讚不絕口。
  這時,包拯帶著葉知秋登門拜訪。
  包拯跟歐陽修到底是好友,實在擔心歐陽修女兒的病。於是給葉知秋說了,想請他幫忙,給歐陽修的女兒複診看看。
  葉知秋一聽說是大名鼎鼎的歐陽修,當然是非常的興奮 滿口答應。於是跟著包拯來到歐陽修家。  

  包拯先把葉知秋好生誇讚了一番,說了他種種了不起的事情。歐陽修這幾天忙於事務,沒有打聽京城的事情,所以聽包拯說的這些,當真是跟天書一般。不過,京城鬧瘟疫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後來被一個神仙的弟子用仙方給治好了,這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這個神仙的弟子,想不到就是眼前一位少年。
  聽包拯說葉知秋他們來,是給女兒看病來了,對老友包拯的關愛很是感動,不過還是告訴他們說,女兒的病已經好了,不用看了。
  包拯很驚訝,忙問是誰的手筆。當得知是掌禹錫和掌步云父子治好的之後,葉知秋點點頭,說掌禹錫是太醫,醫術很不錯,他治的病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包拯卻不這麼想,他隆重推薦葉知秋給歐陽修,就是想讓他在歐陽修面前展示一下才華。包拯自己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他對葉知秋是讚許有加,認為他如此年少就已經如此醫術高明,當真難能可貴。想多多給他展示才華的機會,以便能盡快成長起來。想不到人家已經治好了。…!
  包拯是個不輕易服輸的人。他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
  包拯道:「知秋國舅也是剛剛從太醫局畢業,這行醫經驗或不太豐富,難得遇到太醫診治的病案,既然咱們都來了,何不把令嬡請來,讓國舅看看,再把方子給他瞧瞧,也是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嘛。——對吧知秋國舅?」
  說罷,側過身子擋住歐陽修的視線,朝葉知秋擠了擠眼睛。
  葉知秋不知道他這要作什麼,不過,看他這樣,想必有他的主意。忙賠笑連連點頭。
  歐陽修也笑了,葉知秋是國舅,他要學女兒這個病案,當然不好駁他的面子。便讓妻子去把女兒請了出來。
  歐陽修的女兒長得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比起美貌的可馨來說,相差甚遠,比范妙菡都稍遜一籌。只是十分文弱,看見葉知秋,俏臉羞得緋紅。
  包拯對葉知秋道:「國舅,你要好生看看,看你說的跟人家掌禹錫太醫的一樣不一樣,說得方子跟人家的對不對。這就靠你的本事了。」
  葉知秋有些明白了,包拯原來是想讓自己顯露一下醫術。  

  歐陽修是一代文豪,在當時的文壇,那可是領袖地位的,而宋朝就是文人的天下。能得到他的賞識,對提到自己的知名度,那可是有很大的影響的。
  葉知秋當即打點精神,先詳詢問了發病經過和主要病症,然後診脈望舌。沉吟片刻,道:「令嬡天癸初行,以食療熱補,導致胃火內生消爍陰星血,血涸經閉。後又用熱補,經閉益固,同時浮腫兩腳,是下焦虛寒所致,治法應該清熱化瘀通經。只要經行水腫自然消除。——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歐陽修是不懂醫術的,便捻著鬍鬚笑著望著妻子。妻子賈氏雖然醫術不高,卻聽出葉知秋所說跟掌禹錫不同,不過,她冰雪聰明,自然不會當面給國舅難堪。便微笑著道:「國舅醫術高明,令人佩服。」
  葉知秋瞧著她,有一種直覺,她迴避問題。難道,自己的辯證用方不對嗎?
  包拯很是高興,聽到歐陽修的妻子誇讚,那就是當真歐陽修的面已經肯定了葉知秋的醫術,這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葉知秋拱手道:「能否把掌禹錫太醫的方子給我看看,我想學學。」
  歐陽修忙答應,示意讓妻子去把方子拿來。賈氏很是有些為難,不過,她沒用辦法這時候給丈夫解釋,只好起身,到裡屋拿了方子出來。只能寄希望於葉知秋醫術一般,看不出問題來。
  後來,她一直為自己當時有這個想法而後怕了很多年。
  葉知秋看了方子之後,眉頭緊鎖在了一起。半晌,緩緩抬起頭,瞧著賈氏,道:「引火歸原?——掌禹錫太醫是不是說,這是龍火上騰?」
  這下,賈氏當真吃了一驚,點點頭,由衷道:「國舅爺當真厲害,掌太醫的兒子掌步云辯證是水腫,治了兩天沒有治好,掌禹錫太醫來了之後,辯證是龍火上騰,用了引火歸原之法。國舅都說對了,當真厲害!」
  包拯聽了,比誇讚他自己還要高興。歐陽修也是頻頻點頭,瞧著葉知秋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敬佩。試想,這個十六歲的半大孩子,能僅僅根據一個方子,就推導出太醫的辯證的用方思路,當真是令人驚訝的。  

  葉知秋卻沒有半分驕傲的意思,相反,他臉色凝重,又重新仔細看了那方子。半天不語。…!
  歐陽修和包拯面面相覷,不知道葉知秋這是怎麼了。終於,包拯感覺有些不對勁,問道:「國舅,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葉知秋瞧了他們二人一眼,又看了看歐陽修的女兒,對歐陽修夫妻道:「這個方子真的不對。令嬡是因為服用助熱的羊乳和熱藥,熱伏血海,熱閉血枯,血海熱涸導致經閉。這種病,應該用清熱育陰。但是掌禹錫太醫用藥卻是桂附參茸等溫補藥,這必然助熱迫血,後果不堪設想!」
  歐陽修夫妻都大吃一驚,那麼女兒更是臉色蒼白,輕咬貝齒瞧著他。
  包拯也是吃驚不小,低聲對葉知秋道:「國舅,你可別嚇著他們。」
  葉知秋苦笑道:「我也很希望這只是一個玩笑,但是,很抱歉,我說得,是真的!」
  歐陽修沉吟片刻,問道:「國舅所說,後果不堪設想,不知是何後果?」
  葉知秋瞧著他,一字一句道:「輕者鼻口流血,重者,七竅血崩而死!」  

  歐陽修的女兒嚇得花容失色,呀的一聲,撲進母親懷裡。
  包拯和歐陽修夫妻也都是臉上變色。歐陽修強笑道:「這個,國舅開玩笑的吧?」
  「我從來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葉知秋鄭重道:「開封府少尹李云青的愛妾,患瘟病,就是不聽我的話,最後不治而亡,歐陽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包大人,看看有無此事!」
  歐陽修夫妻趕緊望向包拯。這件事開封府裡人人皆知,包拯自然是知道的,緩緩點頭。道:「國舅雖然年輕,但是,他的醫術連林憶這樣的侍御醫都敬佩不已,你們不可輕視啊。以免將來後悔!」
  歐陽修不瞭解葉知秋,但是,他卻非常瞭解自己的好友包拯。他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人,他看中某個人,這個人絕對有真才實學。所以,忙拱手道:「那就煩請國舅給開個方子吧。」
  葉知秋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了一個方子。道:「請歐陽大人一定要給令嬡服用這個方子,掌禹錫太醫的方子,不要服用了。那個方子會適得其反,這也不是他的錯,因為他對溫熱病樂的瞭解,還是不夠。特別是用藥遣方上。」  

  歐陽修聽見他一個半大的孩子,竟然直接抨擊太醫不懂醫術,當真是有些瞠目結舌。包拯已經知道葉知秋的本事,卻不覺得有什麼刺耳的。
  送走葉知秋和包拯之後,歐陽修夫妻和女兒大眼看小眼,都不說話。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4 12:38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4 14:18 編輯

第212章 三大高手齊出馬

    最後,還是賈氏開口了,道:「怎麼辦?這個藥用嗎?」

    歐陽修捻著鬍鬚沉吟不語。

    女兒道:「我倒覺得,還是不要服用的好,掌太醫的藥我吃的挺好的,症狀都差不多沒有了。估計再吃幾次,就該完全好了。」

    賈氏道:「我也覺得是這樣。國舅爺雖然說是包拯大人舉薦的,應該沒錯,但是,到底太年輕,所謂年輕氣盛,到底還是不如掌禹錫太醫他們來得沉穩。既然掌禹錫太醫的方子有效,那還是用他的方子好了。」

    歐陽修點點頭道:「我也覺得國舅說那話有些危言聳聽。我之所以讓他開個方子,也是衝著他國舅的面子。」

    「那就行了。」賈氏展顏笑道:「咱們別自己嚇自己。」

    賈氏想不到,這一次,她是真的被嚇著了。

    繼續吃掌禹錫的藥之後的第三天,早晨起來,便聽到他們女兒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大宅!

    歐陽修夫妻的宅院緊挨著女兒的閨房,被這驚恐的叫聲給驚醒了,隨即聽到窗外傳來女兒房裡丫鬟的聲音道:「老爺,太太,不好了,小姐鼻嘴巴都在出血!好多血!」

    歐陽修第一的反應就是驚愕,國舅說的驗證了!難道,國舅那孩子當真是神仙的弟子不成?

    他們夫妻二人急忙跑去察看,果然,女兒已經成了一個血人一般,唬得他們兩手腳亂顫,趕緊的拿東西塞鼻孔,可是嘴巴不能塞啊,不停往地上吐血沫。

    歐陽修趕緊吩僕從去請掌禹錫。

    很快,掌禹錫和兒掌步云緊忙趕來,一見這情景,也傻眼了。掌禹錫趕緊採取止血措施,但是說來奇怪,這些血好像噴泉似的,奔流不停。止血藥內服外用都不停。流出的血液之多。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歐陽修慌了,道:「要不要去請知秋國舅?」

    掌步云哼了一聲道:「請他作什麼?」

    「幾天前,他來給小女看病,就曾經說過,如果再繼續服用你們開的藥就會出現這種鼻口流血的情況。請他來。說不定有辦法止血。」

    掌步云冷笑道:「他?他有這能耐……?」

    「閉嘴!」掌禹錫一聲怒喝,把掌步云嚇得一縮脖。不敢再吭聲。

    掌禹錫問歐陽修道:「國舅來過?他怎麼說?」

    歐陽修便趕緊把葉知秋說話複述了一遍。

    掌禹錫又讓他們把葉知秋留下的方子拿來,掌禹錫好生看了,一拍腦門,道:「是我糊塗!我已經看過知秋國舅的授課筆記,怎麼到了這時候就忘了。我知道怎麼止血了!——她這是火熱內盛,迫血妄行導致出血。必須在止血的同時,清陽明平胃火。能把血止住!」

    說罷,提筆寫了一個方子讓僕從趕緊去照方抓藥。

    歐陽修的女兒吃了這付藥。很鼻血就止住了。歐陽修夫妻這舒了一口氣。連聲稱謝。

    掌禹錫一臉慚愧,道:「都是我學藝不精,連累令嬡受苦,若不是知秋國舅提醒,後果當真不堪設想!」說到這,掌禹錫長嘆一聲,道:「若不是這張老臉放不下,我當真想拜國舅為師。跟他好好學學。」

    掌步云忙道:「爹,你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你是太醫,他是太醫局的學生,那有先生反而給學生當學生的道理!」

    掌禹錫瞧著他,道:「不是為父說洩氣話,就你這種心胸,你這一輩子。都別指望能有什麼出息!」

    掌步云漲紅著臉,雖然不服氣,卻不敢頂嘴。

    歐陽修忙道:「那現在小女的病,該怎麼辦?」

    掌禹錫道:「自然是用國舅的方子。」

    按照葉知秋的方子,果然,歐陽修的女兒的症狀很就好了,過不了多久,月事也如期而至。

    歐陽修夫妻又是高興又是慚愧,帶著女兒登門拜訪,感謝葉知秋救治女兒。可惜。他們撲了一個空。因為,葉知秋已經帶著范妙菡出了京城,給人看病去了。

    這個病人,就是范妙菡的爺爺范仲淹!

    ————————————————————

    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范仲淹,因身體不能適應青州的嚴寒,病得很厲害,仁宗到底感念他以往的功績,終於下旨將他調整到條件稍好的潁州任職。而范仲淹在前往潁州的路上,在徐州病倒了。

    這一次,范仲淹病得非常重,他的兒子,范妙菡的父親范純佑知道老爹的病已經無治,因為孫兒中范仲淹疼愛的就是范妙菡,所以,范純佑寫信給女兒范妙菡,說了這件事情。

    范妙菡收到信,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立即就要趕去徐州。

    葉知秋雖然跟范仲淹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對老爺子卻是非常的敬重,聽說他病危,便也向跟著前往探望,同時看看自己能否給他治療。

    范仲淹的病葉知秋這些日以來,一直都在抽時間研究,但是,還是覺得沒有把握。主要是范仲淹的病是多種病夾雜一起,非常麻煩。而且,又是些陳年舊疾,十分頑固。如果可能,這一次,他想好好的靜下心來,給范仲淹好好治病。

    葉知秋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王爺和王妃,他們跟范仲淹關係一直不錯,也非常敬佩范仲淹憂國憂民,只是,兒子還太小,去那麼遠的地方,不放心。所以猶豫不決。

    吳王倒是很放心,這一次治療全城瘟疫,兒子顯示出很強的處理問題的能力,他說大不算大,說小卻也不算小了。也該出去闖闖世界了。

    范妙菡聽葉知秋說他要陪同自己前往徐州探望爺爺,又悲又喜。就在他們出發前,收到了皇帝的御旨。

    原來,在范家給范妙菡寫信的同時,徐州知府也上報范仲淹病情奏摺也到了皇帝手裡。仁宗對范仲淹這個正直的老宰相還是很看重的,立即下旨,讓自己的侍御醫林億、蘇頌跟著葉知秋一起前往診治。這下子,葉知秋成了奉旨送醫了。

    同時派出三大高手組成醫療小組前往徐州給范仲淹醫治,可見仁宗在心裡對這位曾經領導改革的老宰相是何等看重。

    一路上,范妙菡因為擔心,只是不停地哭,葉知秋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他們星夜兼程,終於在幾天之後趕到了徐州。

    范仲淹旁邊守候的人,除了幾個兒孫之外,還有幾個郎中。

    葉知秋他們趕到徐州的時候,范仲淹坐在床上,大口呼吸。旁邊站著范仲淹的兒孫們。

    范妙菡喜出望外,既然爺爺還能坐著,說明病情應該還不是很嚴重。說不定是父親他們大驚小怪了。

    范妙菡撲進爺爺懷裡,又哭又笑道:「爺爺,你的病不要緊吧?害我好一陣擔心,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錯。」說到這,范妙菡看了一眼父親,那神情分明是在責怪父親說謊騙自己。

    他父親范純佑沒有看他,在跟林憶、蘇頌和葉知秋說話。他知道葉知秋是國舅,又是女兒范妙菡原來寄宿的孫家的原來的孩子。也聽父親說女兒好像喜歡他。所以,范純佑對葉知秋格外留意一些。

    傳旨太監宣旨賜醫之後,范妙菡也發覺不對勁了,因為爺爺沒有看她,好像表情特別的痛苦。范妙菡這有些緊張起來,回頭望向葉知秋。

    葉知秋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危重的病人,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固然非常危重。但是,這樣端坐急促呼吸,卻未必就是好事,有時候,反而是油盡燈枯的徵兆!

    葉知秋仔細觀察,看見范仲淹在端坐呼吸的同時,有突然發作的咳嗽和暴喘,喉間痰鳴漉漉,不時彎腰嘔吐。而吐出來的,都是一些涎沫。

    范妙菡在他懷裡呼喚他,可是他卻恍若不知,再細看他的面色,灰暗無光,神情萎頓,整個人似睡似醒,但是,身體一直輕輕地發抖,好像非常冷似的。再看他的手指甲,是紫暗色的,嘴唇也發紺。

    還沒有診脈望舌,葉知秋單單從望診,就已經感覺范仲淹病情危重。

    他們三個裡,林憶是侍御醫之首,當然也就是他們這個醫療小組的組長。所以以他為主,診察主要由他負責。

    林憶詳細問了發病經過,自然都是由范純佑代為敘說的。林憶想讓范仲淹躺下,范純佑連說不行,那樣父親說胸痛,一直穿透到後背。

    林憶只好任由他這樣坐著,拿起他的手準備診脈。突然咦了一聲。看了蘇頌和葉知秋一眼,把范仲淹的手掌抬起來,然後在他的手背上按了一下。立即就是一個凹坑。

    林憶解開范仲淹的衣袍,察看他的胸腹,只見全身浮腫,連胸廓和肚臍都腫平了!

    林憶又問了飲食和二便情況。得到范仲淹尿很少。不想吃東西,開始發病的時候,還能吃一點稀粥,但是吃了就覺得肚脹得難受。

    林憶提腕診脈,當即臉色一變。又看了蘇頌和葉知秋一眼。捋了捋鬍子,又望舌,是臉色大變。站起身,走到一邊。示意蘇頌過去診察。

    蘇頌診脈望舌之後,也是神色大變。走過來,捋著鬍鬚,示意葉知秋過去。

    葉知秋已經感覺到事情不妙,提腕診脈,立即便知道林憶和蘇頌為什麼會臉上變色了。——范仲淹的脈是促脈,而且,還出現雀啄!這是一種心跳斷續驟停的脈象,是七怪脈之一,是必死脈!

    葉知秋再看舌象,是心驚,范仲淹的舌頭上,佈滿了紫黑瘀斑。

    三陰寒凝,氣化冰結,陰竭陽亡!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4 18:25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4 18:34 編輯

第213章 牛犢的方子

  用西醫的話來說,就是急性心衰竭!
  在沒有現代化搶救手段的情況下,這等於宣告死刑。
  葉知秋緩緩放開手走到一邊。
  范妙菡睜大眼睛一個個看著他們三人。當看到葉知秋也是一臉黯然,便知道事情已經絕望了。她無力地癱在了爺爺的懷裡。
  范純佑急忙把女兒攙扶起來。讓她坐到一邊。
  林憶讓那幾個郎中,把前面用過的方子拿來,三人一一看了,都是很洩氣,因為這幾個郎中雖然是地方上的,但是醫術當真不錯,能用得的方子都用了,這些都沒有效果。林憶他們想不到更多可以用了方子。
  范純佑也發現問題不對。把林憶他們三個叫到了外面走廊上,雖然知道情況不妙,還是問道:「怎麼樣?」
  林憶他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一起緩緩搖頭。林憶道:「病情危重,已然不治。很抱歉。」
  范純佑心中一陣悲涼,專門看了葉知秋一眼。因為葉知秋號稱專門治療各種疑難雜症。如果他都沒有辦法,那隻怕真的的沒有用了。

  葉知秋遺憾地兩手一攤,道:「老伯這個病,跟以前的不一樣,不是以前的病的突然發作,而是一個新的病。這個病應該是他老人家在青州染上的,由於缺醫少藥,以至病情危重。」
  范純佑道:「是,家父以前的病,雖然嚴重,但是還不是很危險。這次的病很怪。到了這裡,只是外感了風寒,怕冷。請了當地郎中吃藥,也沒有吃好。突然就嚴重起來了。會不會是中邪了?」
  宋朝是個不上不下的朝代,在個時代的人,還沒有完全擺脫巫醫的影子,但凡治不好的病,總是容易把病歸中邪。
  林憶他們三個作為醫者,只能苦笑。
  范純佑也感覺這樣有些不合適。忙歉意地拱拱手,對林憶道:「就算沒治,也請開個方子給家父吃吃,也算是一個安慰吧!」
  林憶點點頭,對蘇頌和葉知秋道:「咱們三人。每人開一個方子,也算是盡到心意了。我先開,然後你們兩位開。」
  葉知秋他們兩人點頭答應。
  當下,林憶開了一個方子,讓照方抓藥。

  范純佑他們是住在驛站裡,當下葉知秋他們三人住下,既然是奉旨賜醫,那不到病人病死,是不能擅自離開的。......
  雖然旅途勞累。但是葉知秋沒有回房間休息。他來到范仲淹的屋裡。范妙菡正眼淚汪汪地守在爺爺范仲淹的病床邊。看見葉知秋進來,淒婉地望著他。
  葉知秋拿了一根凳子,放在他身邊,坐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坐著,雖然范仲淹已經氣息奄奄,人事不知,但是。范妙菡還是害怕自己的哭泣讓爺爺聽見而傷心,所以一直強忍悲痛。只是默默流淚。
  他們兩人在的時候,范純佑就帶著其他孩子躲開了。只剩下他們兩在屋裡。
  林憶開的方子抓藥之後給范仲淹服下了,范仲淹吃了藥之後,便昏昏欲睡了。看來,林憶已經徹底放棄治療的希望,開的藥只是讓范仲淹能感受好受一點。
  屋裡只剩下葉知秋和范妙菡兩人守著范仲淹。望著范妙菡那哀傷欲絕的神情,葉知秋心中很是難過,伸手過去。輕輕攬住她的纖腰。

  范妙菡順勢斜靠在他肩膀上,這個時候,她太需要一個堅強的肩膀給她支撐了。…!
  兩人就這樣守著,一直守到天黑。
  范純佑帶著兒子、侄兒來了,讓他們去吃飯休息。雖然爺爺范仲淹已經不治,但是,還是要守夜的,不能讓老爺子臨去之時,身邊沒有人。
  范純佑讓他們晚上休息,第二天白天再來換他們去睡覺。
  范妙菡只能聽父親的安排。和葉知秋出來。
  徐州知府帶著屬下已經等在外面了。林憶和蘇頌還不足以讓他們登門拜訪,但是葉知秋就不同了。他們當然也不是衝著葉知秋自己的那個五品官來的,而是衝著他國舅的身份。國舅,那可是皇帝的小舅子,皇后娘娘的弟弟。知府如果是個豬腦,也就不會當上知府這樣的一方父母官了。
  葉知秋當然沒有心情去參加他們的宴會,便婉言也謝絕了。那知府倒也乖巧,沒有說什麼,吩咐把一些精緻小菜送來給葉知秋他們。

  范妙菡沒有胃口,連筷子都沒有碰,只是坐在那裡哭。
  范妙菡還有堂姐陪著,二女都不吃,便回房睡了。

  第二天仍然如此,守了一天。 范妙菡眼睛都哭腫了。靠在葉知秋身上,很明顯,比頭一天要孱弱得多,從她的精神頭來看,頭一晚,肯定沒有睡好,甚至,可根本就沒有睡。
  第二天蘇頌開的方子和林憶的一樣,也是讓病人能安睡下來的。等著最後時光的到來。
  到了第三天,輪到葉知秋開方了。
  葉知秋坐在屋裡,托著腮幫子,望著雪白的絹紙發呆。
  還是想林憶和蘇頌那樣,開一劑安慰劑和安神劑,讓范仲淹能平靜地離開這個人世?
  這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面對范仲淹這個絕症,他們三人,都是束手無策。還能怎麼樣呢?
  但是,林憶畢竟是初生之犢。他不象林憶和蘇頌那麼見多識廣,這是他的劣勢,從某個角度來說,又是他的優勢,所謂無知者無畏。他不願意上來就甘願認輸,一定要拚搏一下,哪怕只是個心理上的自我安慰,也算是救治了。
  既然要救治,那當然就不能開安神的安慰劑。
  這個病是個絕症,從脈象上就已經知道了。前醫已經用光了所有能用的方子,再要用方,恐怕只另闢蹊徑。

  那用什麼方呢?
  葉知秋把范仲淹發病經過了主要症狀挨個思考了一遍。病人頻咳暴喘,喉間痰鳴漉漉,嘔吐涎沫,但是治療咳嗽和祛痰的方子,前醫都已經用過。再用也沒有用。
  除此之外,病人全身水腫,治療水腫的方子,前醫用得是最多的。自然再也找不到好的方子可以用。
  包括病人尿少,也有醫者用了利尿的方子,而且用方很不錯,沒有可以糾正的地方。甚至針對厭食開的方子,也沒有效果。
  當然,他現在已經不指望自己的方子能有什麼效果。他希望的,只是盡一份力,參與搶救范仲淹。而不是開安慰劑看著病人等死。
  他不想用別人用過沒有效果的方子,那叫敷衍了事。他要用一個別人都沒有用過的方子,而這個方子還不能是換湯不換藥。
  想來想去,便只有外感風寒沒有用方了。
  當然,最開始,范仲淹就是因為懷疑是外感風寒,所以請了郎中看病,用了風寒方子,但是很快病情惡化。隨即就不用了。這兩天診察,都發現范仲淹全身簌簌發抖,好像很冷的樣子。只是,范仲淹當時已經神志不清,不能說出自己的感覺。…!
  現在病人惡寒無汗,而前醫沒有用過發汗的方子。看來,只能從這方面著手了。
  葉知秋便提筆寫了一個麻黃附子細辛湯。
  寫完之後,拿給林憶看。因為林憶是他們治療小組的組長,用方最後需要他定奪。
  林憶看了葉知秋這個方子,眉頭皺了皺,想說這個方子沒有用的,但是,他望著葉知秋的聲神色,便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不由嘆了一口氣。雖說這個方子沒有用,但是,也算是對證。病人畢竟有這種惡寒無汗的症狀,所謂「有是證,用是方」。卻也不算錯。
  於是,林憶沒有說什麼,便把方子帝遞給范純佑,照方抓藥。
  葉知秋他們守的是白天,早上范仲淹把葉知秋開方的藥吃了,沒有動靜,只過了兩個時辰,葉知秋又讓給范仲淹灌服。他完全是按照汗法的要求來的。既然用了這個方子,就要嚴格按照這個方子的要求來。汗法就是這樣,要頻服,直到發汗為止。
  一直到晚上,連著給范仲淹灌服了五六次。那麼多湯藥灌下去。范仲淹還是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林憶和蘇頌看得直搖頭,可是人家是國舅爺,而且,是欽命前來賜醫的醫者。這個方子又是林憶首肯了的,他這樣做雖然看著有點瞎折騰,但是卻是方子服法所要求的。自然說不出話來。
  到了晚上,范仲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葉知秋徹底洩氣了,對范妙菡惟有苦笑。
  雖然前面林憶他們已經說了這個病是絕症,但是,葉知秋給人太多的驚喜,治好了好些個絕症病人,范妙菡芳心裡依舊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只希望他能再次妙手回春,給她這個最需要的驚喜。但是,她失望了,葉知秋也無能為力。
  看著范妙菡黯然神傷地跟著堂姐兩人回屋裡休息了,葉知秋很是沮喪,他回到房間,在桌前呆坐了很久,直到三更梆子聲傳來,這才和衣而臥。他知道,范仲淹雖然都可能死去,和衣而臥更方便一些。
  就在矇矇矓矓之中,他聽到有人敲門,還有人急切而帶著驚喜的聲音叫著道:「國舅爺!國舅爺!」
  葉知秋一骨碌爬起來,問道:「誰啊?」

  「是卑職!」外面是范純佑的聲音,都有些發顫,「林太醫說趕緊叫你過去!」
sid 發表於 2012-10-15 11:17
本帖最後由 sid 於 2012-10-15 11:22 編輯

第214章 歪打正著
               
    葉知秋心裡咯噔一下,如果是范仲淹死了,范純佑肯定不會這樣跑來叫自己,而是應該在那裡哭喪。 現在聽他這聲音,帶著一份驚喜,難道,范仲淹的病,有了好轉了嗎?!

    葉知秋一顆心怦怦亂跳,下床跑過去,拉開門,急聲問道:「怎麼了?」

    「家父,家父他……,他,尿褲子了!」

    這據莫名其妙的話,搞得葉知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難道是死了?病人死亡時,因為相關肌肉的鬆弛,會有遺尿的現象,可是,要是范仲淹死了,他兒子說話怎麼還帶著驚喜?

    范純佑似乎也發覺自己說話沒頭沒腦,忙延嚥了一聲口水,道:「林太醫說,這是,是家父的小便通了!可能有好轉!」

    范仲淹現在全身水腫,而水腫病人,只要小便一通,也就意味著病情有了好轉!

    葉知秋狂喜,現在知道為什麼漫畫裡的人突然看見光明時會畫一個燈泡,他現在就是這種腦袋裡亮堂堂的感覺。

    葉知秋衝出房間,來到范仲淹的病房。這裡,林憶和蘇頌,還有范仲淹的幾個兒孫都守在那裡,不過沒有看見范妙菡和她堂姐,或許,情況不明之前,范純佑還不想叫她們。

    林憶一見他進來,喜道:「范大人小便好像有些通了!」

    葉知秋上前一瞧,范仲淹的襠部濕漉漉的一大片。他最擔心的就是這是不是病人死亡的徵象!他一把抓住范仲淹的手腕,想診脈,但是,范仲淹水腫太厲害,一時摸不到脈,便放下,伸手過去,在范仲淹脖頸側面大血管處一摸,脈搏還在跳動!

    這就是說,范仲淹這不是瀕死的遺尿。而是正常的小便重新通利了!

    而且,他現在明白了,林憶他們為什麼高興。——脈搏比先前每分鐘一百多次的促脈,明顯減少了!

    范仲淹的脈象,顯示著他的生命正在復甦!

    為什麼會這樣?

    林憶和蘇頌都激動地望著他。葉知秋腦中電閃,既然已經發現一條起死回生的道路,再要給這條道路作出解釋,就好辦多了。

    葉知秋一邊梳理著自然腦海裡的思路,一邊慢慢說道:「病邪由表入裡,范大人病了半月,仍惡寒無汗,這是表氣閉塞,病邪慾出無路。.所以才會三焦氣化冰結,聚水成腫。是少陰與太陽同病,而我誤打誤撞,用了麻黃附子細辛湯,溫裡寒,開表閉,開門逐盜,伏邪外透。所以才有轉機!」

    葉知秋所說的,其實林憶和蘇頌都已經明白,只不過是他開的方子,由他來解說,加以印證而已。

    范純佑當然對關心的不是方藥如何會發生作用,而是是否已經起死回生。聽了他們的對話,這才最終肯定,喜不自勝,趕緊讓人去叫范妙菡她們。

    這邊。林憶道:「方子已經有效,國舅,你接著開方吧,是原方照用還是怎麼辦?」

    「不,這個方子只是先鋒,打開閉塞之路,讓外邪能有路可出。但是,卻不能真正驅除病邪。而且開閉的力度也不夠。必須進一步開表閉,蒸動下焦氣化利水,開胸滌病破瘀。辟穢開竅,人才能復甦!要想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把大劑救心湯、麻黃附子細辛湯、白酒湯、丹參飲再加麋香,幾個方子綜合在一起才行!」

    葉知秋說的這幾個方子,有的林憶和蘇頌知道,有的則聞所未聞。不過,葉知秋得到神仙託夢傳授仙方,在京城丹毒瘟疫期間,他們就已經見識了。現在他又有新方出現,當然不足為奇。

    葉知秋當即提筆寫方。

    方子剛剛寫好,就聽到門外急促的腳步聲,還有范妙菡的帶著驚喜的聲音道:「爺爺!」

    隨即,范妙菡衝了進來,看見范仲淹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又滿是失望地望著葉知秋他們。她得到告知,是爺爺服用了葉知秋的方藥,已經好轉,她還以為,是已經甦醒了,見到這個樣子不是自己想像,當然驚愕。

    葉知秋道:「爺爺的脈象比先前好些了,小便也開始通了,應該有好轉的希望。」

    范妙菡也是學醫的,當然知道葉知秋這話意味著什麼,趕緊上前摸頸部脈搏,診脈片刻,她竟然哭了起來。

    只不過,這一次,她是喜極而泣,回頭望著葉知秋,想說一聲謝謝,可是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范純佑拿著方子馬上去抓藥,同時讓子侄們給爺爺范仲淹換褲子。

    范妙菡和葉知秋退了出來,來到葉知秋的房間,范妙菡起身關上門,立即撲進了葉知秋的懷裡,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腮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葉知秋摟著她的小蠻腰,感受著她的嬌軀帶來的溫暖,柔聲安慰著。

    范妙菡突然抬起淚眼,望著他,雙眸中波光粼粼,那可憐又可愛的神情,讓人怦然心動。

    葉知秋情不自禁吻住了她的紅嘴。

    范妙菡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立即主動地而有些笨拙地回吻著。

    葉知秋吻著她,愛憐地替她拭淚,按范妙菡笑了,在他懷裡撒嬌。

    兩人柔情密意溫存了好一會,估計那邊差不多了,這才整理好衣衫,開門出來。相視一笑,心中滿是甜蜜。

    既然知道了病情有了轉機,葉知秋和范妙菡都已經無法安睡。湯藥熬好,給范仲淹灌下。兩人就守在床邊。范純佑和林憶他們都看出了兩人對視時眼中的情意,反正葉知秋守在旁邊更讓人心安。所以范純佑、林憶他們都退了出去,各自回房睡了,只留兩人守著。

    兩人便依偎著坐在床邊,望著還是昏迷不醒的范仲淹。

    到了黎明時分,葉知秋發現范仲淹額頭也出了不少毛汗,心中更喜。

    晨曦慢慢照亮了屋子,范妙菡側臉望著葉知秋,越看越心動,心中也是感激又是愛戀,情不自禁湊上去,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

    葉知秋望著范仲淹正要給范妙菡說話,冷不丁被范妙菡吻了一下,紅著臉衝著她一笑,又瞧了范仲淹一眼。

    范妙菡有些奇怪,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便望見了范仲淹正半睜著眼,目光已然有神,正望著他,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范妙菡大喜:「爺爺!你醒了!」想起剛才自己主動吻葉知秋的一幕,被爺爺看了個正著。不由又羞又窘。趕緊磨轉身,衝到門口,衝著父親那邊房門嚷道:「爹!哥!爺爺醒來了!快來啊!」

    范妙菡喊完那句話,回身來到床頭,只叫了一聲「爺爺!」就已經泣不成聲。捧著范仲淹的手,貼在滿是欣喜的淚花的臉蛋上。

    范純佑他們其實早就已經起床了,來了之後,從門縫裡看見他們兩相依相偎坐在床邊,而老爺子還沒有進一步的動靜,所以都回房間等著。一聽到這話,立即跟腳下安了彈簧似的,蹦起來,飛奔來到屋裡。

    果然,只見范仲淹躺在床上,兩眼睜著,正瞧著他們。

    「父親!」范純佑搶步上前。范妙菡忙放開爺爺的手,退步讓到一邊。范純佑蹲在床邊,欣喜萬分瞧著范仲淹:「父親,你覺得怎麼樣?」

    范仲淹孱弱的聲音說了一句:「我,我,想,想小便。」

    病人能自我控制小便,這說明神志已經清楚,而且這是水腫開始消退的徵兆!

    范妙菡他們趕緊出到門外,等范純佑和子侄們服侍范仲淹方便。

    緊跟而來的林憶和蘇頌都是喜出望外,對葉知秋道:「國舅,范大人這條命,你救回來了!」

    葉知秋訕訕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誤打誤撞,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汗法,竟然是打開成功大門的金鑰匙。」

    他同時心中又想,都說中醫是慢郎中,不適合急救,現在,自己不是用中醫把范仲淹老爺子的急性心衰給搶救過來了嗎?看來,不是中醫不能急救,而是在方便快捷的西醫搶救方法大量普及的情況下,中醫自然就退居次席了,久而久之,就給人一個中醫只能治慢性病,不能用於急救的錯覺。

    現在自己穿越來到了古代,沒有西醫,只能靠中醫應對一切病症,包括急救。自己以前在中醫學院學的急救,主要集中在西醫治療方法上。看來,自己現在必須高度重視中醫急救手段的研究了。好在這方面,現代中醫研究也不少。

    范仲淹方便完之後,葉知秋他們又回到屋裡。

    這一次的小便量,足足有一小半便桶!這說明身體在開始把水腫積蓄的水液通過小便排出體外!這讓葉知秋和林憶他們更是高興。

    范仲淹望著林憶,孱弱的聲音道:「謝謝!」

    林憶笑了,道:「范大人,你的病,是知秋國舅治好的,要謝,就謝他吧。」

    范仲淹目光落在了葉知秋身上,勉力展顏一笑,道:「既然是你,就不用說謝謝了。」說罷,瞧了旁邊范妙菡一眼,那微笑頗有些促狹。

    葉知秋和范妙菡頓時都明白了,不禁都紅了臉。范仲淹這話的意思,那就是反正是孫女婿,自家人,自然不用說謝謝了。

    效不更方,繼續原方煎藥服用。

    水腫來得快去得也快。只用了三天,范仲淹就已經神志完全清楚,已經能自由交談了。
sid 發表於 2012-10-15 18:57
第215章 雙宿雙飛

    但是,他們馬上又發現,范仲淹全身水腫都已經消除了,但是手指關節的腫脹卻一直沒有消退。

    范仲淹舉著兩手,苦笑著道:「這不是水腫,這是濕痺。很多年了,是以前在跟西夏作戰時,冰天雪地裡患上的。後來孫老太醫給我治,已經差不多治好了。但是,這次去青州,那的確太冷,這濕痺又發了,而且這次更加嚴重。除了手指,還有腰胯,痛起來,連路都走不了。」

    這個病葉知秋已經早在上次見到范仲淹時就知道了,也研究過爺爺孫用和給范仲淹治病的方子,也一直在琢磨這個病該怎麼治。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對於這次范仲淹的病,其實已經有了前兆,范仲淹以前就有心動過速的病,曾經因為突發的心動過速而發生幾次昏厥。這是葉知秋看了爺爺給范仲淹治病的處方和病例記載之後知道的。所以,如果這個病不根治,范仲淹的心衰就有可能再次發生。那時候,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幸運,能歪打正著治好了。

    對於范仲淹的這些病,林憶和蘇頌以前也都曾經給范仲淹治過,那時候,范仲淹還是宰相,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仁宗皇帝讓自己的侍御醫幫他治好病,以便能把革新堅持下去。可惜,那時候林憶和蘇頌都沒有能幫范仲淹治好病,而革新變法也失敗了。

    林憶和蘇頌給范仲淹診察之後,發現范仲淹的這些病,比以前更加厲害了。當初他們都治不好,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只能苦笑搖頭。

    葉知秋一直在琢磨這個病,當下道:「我已經想好了方子,這個方子可以治好爺爺的濕痺和促脈的問題。這兩個問題,其實就是造成爺爺這次危症的主要原因。必須盡快治好……」

    范妙菡不滿地捅了他一下,嗔道:「既然你都已經想好了方子,為什麼不早說,非要等爺爺病重了,這才說呢?」

    旁邊她父親范純佑忙幫著葉知秋說話,對女兒道:「知秋不是這種人,他不是一直在忙嘛!」

    他發現自己女兒跟葉知秋好了之後,當然很是高興,所以稱呼葉知秋都改成了直呼其名,而不是叫他國舅了。

    葉知秋感激地對范純佑笑了笑,道:「前面是忙著京城瘟疫的事情,後來忙著考試,再後來忙著開醫館。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藥。——這個方子裡有一味很重要的藥,叫做馬錢子。這個藥能搜筋骨間風濕,開通經絡,透達關節,止痛強,是治療風濕頑痺、拘攣疼痛的要藥。缺少這個藥,這個方子基本上就不能發揮作用!」

    「那你怎麼不早說,早去買啊!」

    范仲淹笑了,對范妙菡道:「你這丫頭,怎麼這麼著急呢。知秋之所以沒有說,肯定是這個藥不好找。應該不是常用藥吧?」

    馬錢子最早記載於明朝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宋朝時還沒有使用作為藥物的。

    葉知秋點點頭,道:「這個藥,其實是藥神壺翁夢裡告訴我的。現在藥鋪裡都沒有,而且,這種藥,只有大理國才出產。」

    范仲淹他們頓時都明白了為什麼葉知秋一直沒有去找這個藥的原因。只因為這的藥不在大宋朝,而是在南面的大理國。

    大理雖然跟大宋的關係不錯,但是,這個時候的大理國不很太平。大理國皇帝是興宗孝德帝段思,他的登基是在相國高智升發動政變廢黜了天明皇帝段素興,擁立他為皇帝的。段思廉登基後,高智升以擁戴之功大權在握,權傾朝野,大肆誅殺異己,同時,被推翻下台的段素興的黨羽並不甘願承認失敗,不斷地在大理各地發動叛亂。所以這時期的大理國,國勢混亂。這種情況下,當然不適合去大理尋藥。

    范妙菡也明白了,對葉知秋道:「不能用別的藥替換嗎?」

    「不能,」葉知秋道:「這個藥是這個方子最關鍵的一味藥,如果沒有這個藥,這個方子可以說就是廢的。」

    范純佑道:「要不這樣吧,知秋,你把這個藥物的外形狀畫下來,我讓人去大理找尋。」

    葉知秋搖頭道:「這的藥只有冬天才出產,因為不是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畫圖,也未必有人知道。所以,還是我自己去一趟的好。免得找錯了一來一去的反而耽誤時間。」

    范純佑大喜,心中感激不已,但還是惶恐地搖頭道:「這個,只怕不妥,大理現在很亂,萬一出什麼事情,那個如何交代?」

    葉知秋道:「應該沒事的。去大理國不需要通關文蹀吧?」

    葉知秋想起《西遊記》裡唐僧每到一處,都要換取通關文蹀的情節。

    范純佑道:「那倒不用,因此我們大宋和大理素來和睦,邊境通商頻繁。雙方邊民往來,都是自由通關,不要什麼文蹀的,所以,有很多大宋商賈都去大理經商。也有不少大理女子嫁到我們大宋來的。」

    葉知秋喜道:「那就好,爺爺這個病不能耽誤,我即刻動身,前往大理,現在已經是秋至,等我到了大理,差不多也是冬天了,正好可以採集。」

    范仲淹等人都忙擺手道:「那可使不得!就算要去,也要回京城,稟報了官家和王爺,同意你去了,派出使團,正兒八經的去,那才行。」

    葉知秋知道,他們說的當是實話,現在自己的身份可不同一般,那可是國舅,出不得岔子的。只好沮喪地點點頭。道:「那爺爺也跟咱們回京城吧。一定要抽出一段穩定的時間,好好治療。」

    范仲淹苦笑搖頭道:「我要去赴任,沒有還有很多事物等著呢,我已經老了,身體也不行,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但是,想做的事情卻很多,不能耽誤啊。」

    葉知秋急聲道:「可是你的這病,沒有根治,隨時都可能再犯的!」

    范仲淹笑道:「無妨,你不是已經留下了方子嗎?再發病,照方抓藥不就行了嗎?」

    葉知秋惟有苦笑,他知道,想說服憂國憂民的范仲淹少考慮公事,多想想他自己的身體,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范純佑低聲對葉知秋道:「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們會照顧老太爺的,等你配齊了藥,再來給老太爺醫治就是。」

    葉知秋無奈,只好點頭答應。

    晚上,葉知秋回到自己房間,剛準備躺下,忽然聽到有輕微的敲門聲。忙起身過去開門,卻是范妙菡。

    葉知秋以為她想自己了,要過來跟自己親熱,便讓她進來,把門關上,就要去摟她親熱,卻被她擋住了,瞧著他,似笑非笑,道:「我問你,先前你說的,想去大理替爺爺找藥,是真心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心的!」葉知秋正色道。

    范妙菡笑了,抬起皓臂,圈住他的脖子,道:「那,咱們兩現在偷偷的去,好不好?」

    葉知秋吃了一驚道:「咱們兩?——現在?——去大理?」

    「是啊!」范妙菡瞪眼道:「你不會是口是心非不想去吧?爺爺可等著這個藥治病,誰知道他還會不會發病,什麼時候發病呢?早一刻找到藥,早一刻治好爺爺的病。豈不是更好嗎?」

    「我也是這樣想的,」葉知秋道:「可是,爺爺不是說要回去給官家稟報,等官家下旨,派出使團再去嗎?」

    「那要等多久啊?爺爺的病可等不得!」范妙菡有些急了。

    「這倒也是。——你有什麼主意?」

    范妙菡摟著他,在他嘴上親了一下,紅著臉道:「咱們留的字條,讓林太醫他們那回去給官家看,讓官家派出使團。咱們呢,就先去一步,把藥找到了,在大理等他們,他們一到,就讓他們用八百里加急回京城,然後咱們在大理好好玩玩,我還沒有去過大理呢。而且,這一路去大理,就咱們兩,那才好玩,跟使團一起,多悶啊!」

    葉知秋想起能跟范妙菡雙宿雙飛,一路前往大理,的確十分浪漫。再說了,自己穿越來到宋朝,除了京城,可是哪裡都還沒有去過的。何不現在去遊歷一番!人家蘇軾都能遊歷天下,增長見識,自己也不能整天窩在京城,也該出去走走,長長見識。

    當下,葉知秋點點頭,道:「好啊!」

    范妙菡聽他答應了,頓時心花怒放,抱著他在他臉蛋上好生叭嗒地親了一口。道:「你先收拾,我也回去收拾,明天早上五更,咱們悄悄的走!」

    說罷,小燕子一般輕快地飛出了房間。

    葉知秋很快把包裹收拾好,然後在桌子前坐下,提筆寫了一個的字條,說自己和范妙菡先去大理了,讓他們後邊請官家派使團接著來。雙方在大理都城羊苴咩城會合。

    同時,葉知秋還附了一個方子,是治療范仲淹的病的方子,等自己的藥一到,就可以配藥治療了。

    寫完之後,他這才脫衣躺下。想著馬上就要跟俏皮可愛的小師妹游離江湖了,他很是興奮,一直到將近三更,這才昏昏睡去。

    次日五更,葉知秋被梆子聲喚醒,匆匆起來,簡單洗漱完,就聽到房門輕輕敲了兩下。快步過去打開,只見一個小夥計跟小老鼠似的鑽了進來,把葉知秋嚇了一跳,道:「喂!你幹什麼?」

    「噓!」那小夥計豎起食指,在嘴前作噤聲裝,「別吵,是我!」

    一聽這聲音是范妙菡的,葉知秋吃了一驚,仔細這麼一端詳,可不就是范妙菡嘛。
sid 發表於 2012-10-16 12:04
第216章 賺錢去大理

    只見她穿了一身粗布短衫,寬腿長褲,都已經洗的發白了,頭上挽了一個髮髻,用布帶紮著,肩膀上斜背著一個藍布包裹,俏麗的臉蛋上抹了一些鍋底灰,除了大大的眼睛還是那麼漂亮有神之外,其他的,都變成了一個布衣小百姓了。

    葉知秋嘿嘿笑了道:「你怎麼這身打扮?」

    范妙菡吃吃笑道:「這是我跟驛站夥計買的,剛洗過,乾淨的。咱們這樣打扮不惹眼,你這一走,只怕王爺王妃會很著急,派人找你,找到了就不好玩了。這樣打扮,他們找不到。諾,我給你也找了一套衣服,趕緊換上吧!」

    說罷,將手彎上搭拉著的一套藍布衣服遞給他。又笑嘻嘻道:「我當大戶人家的小姐當膩味了,這次,咱們當一會平頭百姓玩!」

    葉知秋穿越之前,就是一個平頭百姓,他不覺得當平頭百姓有什麼好玩的。沒有范妙菡那種興奮。不過,這次跟她兩人去大理,還真有點探險的意思,裝扮成滿大街都是的平頭百姓,倒是比裝成富家公的樣方便也安全。

    當下,葉知秋那過衣服,匆忙換上。然後,和范妙菡兩人躡手躡腳出了驛站。

    因為有早起的客人要走,所以驛站五天就已經開門了。他們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堂而皇之地出了驛站的大門。

    這麼早,天還沒有亮,街上還沒有什麼行人,自然也就沒有出租馬車,兩人至好步行出城,好在驛站距離城門沒有多遠。

    兩人來到城門口,正好開城門了,跟著等著出城的百姓一起出了城。

    到了城外,兩人望著已經漸漸開始發白的天邊,突然想起,如果這樣靠兩隻腳,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能到大理了。必須搭車行。

    他們看見有些人在城門這裡攔車搭車,便也跟著問。南去的車不多,大都只是去附近的。問了好半天,遇到一輛南去的運貨的馬車,到前面八十里外的一個集鎮。

    兩人眼看著天越來越亮了,生怕范純佑他們發現兩人走了追來,確定先離開徐州再說。於是說好了每人二十文錢,搭車去那個集鎮。

    兩人商量了,等到了那個集鎮,就買兩匹馬,或者買一輛馬車,坐著舒舒服服前往大理。

    這輛馬車是運羊肉的,那羶味還是有點大,加上這馬車是貨車,比他們家裡的舒適豪華的馬車那自然不能相提並論,顛簸得五臟六腑都離位了。葉知秋倒也無妨,范妙菡可有些受不了,不停反胃,忍了半天,到底還是吐了。

    到了中午時分,他們的車在一個小鎮上停了,車主人要吃飯。范妙菡一點胃口都沒有,葉知秋見她不想吃,自己也不吃,反正車主人說了,在有不到三十里路,就到了。再忍忍,等到了前面集鎮住下了再吃。

    所以兩人便下來,在路邊草地上坐著休息。

    這時,遠遠的奔馳來了兩匹駿馬,馬上是兩個差役,來到小鎮的路口,便開始高聲叫喊道:「國舅爺!范姑娘!范大老爺說了,同意你們去大理,讓小的跟隨你們去,你們在哪裡啊?」

    葉知秋一喜,便要張口答應,范妙菡眼疾手,抬手堵住了他的嘴,低聲道:「爺爺這是騙咱們出去,為了找到咱們,假意答應,等咱們出去了,就會苦口婆心勸咱們先回京城,稟報官家再說了,那有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能出發了。」

    葉知秋點點頭:「這倒是。」

    范妙菡慢慢放開他的嘴,嫣然一笑道:「咱們又不是小孩,幹嘛要他們跟著?自己走多愜意的。」

    葉知秋心想,咱們兩現在都十五六歲,可不是還是半大的孩嗎,也難怪人家范老爺擔心。不過,自己穿越過來之前,已經二十多歲了,卻也不是孩了,完全可以自由行走江湖了。

    那兩個人喊了一通之後,見沒有人答理,便策馬又往前奔馳而去。

    馬車主吃完飯,又趕著馬車帶著葉知秋他們繼續前進。

    范妙菡已經把東西都吐光了,沒有東西可吐了,躺在葉知秋的懷裡,柔若無骨一般。葉知秋心疼地摟著她,低聲道:「等到了前面集鎮,無論如何,咱們也要買兩匹馬,騎著去,要不然,你這樣,可是不能再做這種馬車了。」

    范妙菡笑了笑,點點頭,挪了挪身,在他懷裡躺得舒坦一點。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這個集鎮。

    車把式說道:「到了,一共四十文,給錢吧!」

    葉知秋急忙伸手去摸錢袋,卻摸了一個空,有些奇怪,低頭一瞧,不禁苦笑道:「哎呀!我的錢袋在我那件衣袍上,早上你讓我換這身衣服,卻忘了把錢袋取下來了!」

    范妙菡是閨女,那個時代沒有出門的大家閨秀,平素都很難出一趟門,便是出門都是做轎,有丫鬟僕從跟著,要買什麼都有人付錢,從來不用自己掏腰包的,所以,也就沒有身上帶錢的習慣。當下便吃吃笑了,道:「哎呀,那可怎麼辦?我也沒有帶錢啊!」

    葉知秋忙道:「那你有沒有帶金銀首飾?不行可以當啊!」

    「沒有!」范妙菡苦著臉小道。

    昨天晚上準備行囊的時候,她只準備了兩身換洗衣服,而且還都是跟驛站夥計要的。因為想著這一路都是男裝,不需要換女裝,索性連女裝都沒有帶。自然也就不用帶首飾了。

    兩人都沒有出過遠門,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出了徐州七十里了,發現連錢都沒有帶。

    車把式冷冷道:「怎麼?沒有錢?還是不想給啊?」

    「誰說不想給錢了?」葉知秋紅著臉道。

    「那就是沒有錢了?你頭上髮髻上的簪看樣還不錯,就用它抵了,也行!」

    一句話提醒了葉知秋,他換了衣服,但是頭上的簪卻沒有換,當下拔下來,是一根玉簪。這是王府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道:「這根簪至少值五十兩銀呢!你送我們去一家當鋪,當了銀,就有給你的車錢了。」

    那車把式抽了一眼葉知秋手裡的簪,見是玉的,知道他說的不錯,道:「那好,前面就有一家當鋪,我帶你們去。」

    車把式趕著車,帶著他們來到這當鋪。

    葉知秋拿玉簪當了,但凡當鋪裡當東西,好東西都成了破爛貨,所以這枚價值五十兩銀的玉簪,好說歹說,也只當了二十兩。

    葉知秋讓給了一些銅錢,付了車錢,打發車把式走了。問了集鎮上的客棧,來到門口,便看見幾個衙役正在客棧裡找人,還大聲喊著路上他們聽到那兩個騎馬衙役喊的話。兩人忙退了出來。

    看來客棧是不能住的了,那不住客棧,又住哪裡呢之?

    看來只能借宿了。兩人找了一家集鎮邊上的人家,給了五十文錢,這家人留他們住下了。因此范妙菡裝扮是的男人,所以人家只給他們兩一間屋,只能睡在一起。又額外給了五十文的飯錢,主人家還殺了一隻老母雞給他們炒了兩個小菜。

    吃完天也黑了,兩人在屋裡睡下,關上門,當然好生一番親熱。這得關上門,要不然,給人看見了,不光是走光的問題。還會讓人瞠目結舌,因為範妙菡是男人打扮。

    當然,兩人也只限於親熱,僅此而已。

    晚上,兩人倒也相敬如賓,除了親嘴,便摟著和衣而眠,畢竟,范妙菡是大家閨秀,沒有過門之前,是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床,在街上看了看,沒有看見昨日找他們的那些衙役,估計已經趕到前面去了。

    葉知秋和范妙菡問了主人得知這集鎮有個騾馬市場,兩人去看了,發現他們的錢,連一匹馬都買不了,只能買兩頭小毛驢。而且這樣用了,身上也就只剩下不到五兩銀了。

    這一去大理,數千里路,五兩銀,那是遠遠不夠的。怎麼辦?回去嗎?

    范妙菡雖然是個女娃兒,但是卻又著冒險精神,就要這麼去大理,讓葉知秋想辦法。現往前走,實在不行了,再找當地官府亮明身份,尋找幫助。

    既然一個女娃娃都有這份膽量,葉知秋當然不能示弱,想了想,道:「要不,咱們一路行醫,到大理去?」

    范妙菡喜道:「這是個好主意!」

    當下,兩人買了一幅白布,準備寫鈴醫的招牌。可是關於寫什麼,兩人卻爭執不下。按照范妙菡的想法,要寫「專治疑難雜症」幾個字,因為葉知秋的強項就是這個。但是葉知秋微笑搖頭,說但凡疑難雜症,都是比較棘手的,一來這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會輕易把病給他一個半大的孩醫治,二來,要治好這些病,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別指望能治好的。他們沒有這麼多時間耽誤。所以,好是能當即見效的。病好收錢走人,雙方都乾脆。

    范妙菡聽了,也覺得葉知秋說得有理,便按照他的意思,在白布上寫了一些具體的病名,寫的是:「專治牙痛、頭痛、各種瘡癰腫痛。咳嗽。」

    葉知秋笑道:「疼痛和咳嗽,見效,只要這幾種病治好了,咱們的盤纏,怎麼都夠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6 21:21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6 21:29 編輯

第217章 吆喝

  范妙菡想了想,道:「還是再寫上『專治疑難雜症。』如果遇到能盡快治好的疑難雜症,咱們要是治了,豈不是積了陰德做好善事?」

  「好吧!」葉知秋在幡子的背面寫了專治各種疑難雜症。

  商量好了,葉知秋在集鎮上買了需要的藥,配成藥丸。還買了一套外科治療瘡瘍的刀具。

  當鈴醫說著簡單,其實半點都不簡單,最關鍵的一個活計,那就是嘴皮子,必須得善於耍嘴皮子,得吹噓你的藥如何如何好。當然,走街串巷的時候,鈴醫的規矩是不吆喝的,這個藥鋪不在門口攬客一樣,是一種忌諱。鈴醫只需要搖鈴鐺就行了,別人就知道是鈴醫來了。

  但是,顧客來了不等於就一定得買你的藥,這時候就看鈴醫的嘴皮子了,就像江湖把式一樣,光說不練固然是假把式,但是光練不說那就是傻把式。得會誇自己的藥好,還要察言觀色看顧客的臉說話。揀對方喜歡的說。

  很顯然,葉知秋和范妙菡都不擅長這個。

  他們想錯開官府的尋找,他們估計,官府一定以為他們著急著往大理走,所以肯定按行程計算著他們進程,然後一路找去了。如果他們原地不動,呆上幾天,就能錯開找尋他們的人。

  於是,他決定在個小集鎮上呆上三天然後再走。

  頭一天,他們就這個集鎮走街串巷賣藥,街坊聽到搖叮噹,圍攏上來兩人就臉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自然是沒有生意的。所以這頭一天,兩人一個藥丸都沒有賣出去。

  回來之後,那住家到也是好心,從一個顧客角度,提出了對鈴醫的希望。那就是酒好也怕巷子深。必須善於吹噓。

  其實這一點葉知秋有知道。只是,沒有切身體會,經過主人家這麼一提醒,更加明白這個話的重要性了。兩人相互打氣,說好第二天一定要吹噓。

  但是,把人的想法付諸實施那是想著容易,真正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所以第二天,兩人發覺,面對顧客還是張不開口,還是紅著臉什麼都說不出來。於是,第二天還是沒有開張。

  第三天,兩人相互鼓勵一番之後,倒是紅著臉開口誇讚他們的藥丸了,不過,人家看他們沒有底氣那樣,也沒有了信心,自然就不買他們的藥了。還是沒有開張。

  兩人有些洩氣了,第四天,兩人毛驢出發前往下一個集鎮。

  葉知秋是個好勝心很強的人。他不甘心失敗。覺得人家范妙菡是個女孩子,不好意思開口難為情是很正常的,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難為情的。於是乎,這一路上,他就大聲練習誇讚自己的藥丸,惹得范妙菡咯咯笑。

  中午的時候,他們到了一的小村子。村子是鈴醫最主要的銷售點。這裡缺醫少藥,鈴醫是很受歡迎的。當然,那也僅限於能說會道的鈴醫,否則,人家還是不買賬。

  不知道是葉知秋路上的磨煉起了效果,還是村子百姓更純樸,又或者是他們缺醫少藥當真需要。反正他們開張了。賣掉了第一枚藥丸,是一個牙痛的老人買的。

  葉知秋和范妙菡很是高興,雖然只有區區五文錢,但是這也代表第一步的成功。

  在離開村子的時候,他們又遇到了一個病人,是個單身的中年人。肚子膨脹很高,問葉知秋能不能治。這個病當然可以治,但是,治好下來,藥費估計不會少於一百文。而這個村民家徒四壁,無力承擔。如果是在京城他們的藥鋪裡,這個藥費也有免了。而現在,葉知秋可以免費給他開方,但是,他卻沒有錢去買藥。開了也白開。而且葉知秋他們口袋裡的錢也不多了,眼看著當鈴醫四天了,才賺了五文錢,他們可沒有多餘的閒錢幫他出藥費。

  葉知秋看他那個可憐樣,心裡琢磨用什麼辦法能不花錢幫他治好這個病。

  他腦袋裡盤算了半天,終於笑了,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這是《素問》裡記載的一個偏方。

  葉知秋告訴那病人,讓他去找一砣乾淨的雄雞的雞屎,放在一塊瓦片上用火焙乾,然後跟人家討一點陳酒,把焙乾的雞屎沖服去。每天兩次。鼓脹自然就好了。

  這病人聽了,反正自己沒有錢治病,與其等死,不如試試看。所謂偏方治大病,病人按照葉知秋說的方子吃了,數日之後,鼓脹的肚子還真的就慢慢消退下去了。這病人很是高興,當做一個寶貝偏方,給人治病,還賺了一些錢維持生活。

  萬事開頭難,有了開始,後面就慢慢好了,葉知秋和范妙菡把臉皮也練厚了。也敢誇讚自己的藥丸了。這樣,由於他們的藥丸見效快,他們在大的集鎮城市都要停留一兩天,往往是頭一天買的人不多,第二天,知道好的都來買,而且一次買了不少,家裡備著,這樣,平均下來,沒有賺的錢,在保證他們的吃住情況下,還有得剩餘了。

  兩人都很高興,叫賣得更起勁了。

  這天到了一個集鎮,走街串巷的時候,有個老者頭天買了他們的藥丸吃了,頭痛馬上就好了。第二天,葉知秋他們又來,這老者就把他們給叫住了,看著他幡子上的「專治疑難雜症」,問他道:「我閨女得了一個病,看了好些個大夫,都沒有治好,你們要是治好了,我謝你們五百文!」

  要是在京城,葉知秋那裡會對五百文有興趣,但是現在,他辛苦賺錢之後,覺得五百文真的好多啊。趕緊就答應了。跟著老者來到他們家裡。

  一看這個病人,葉知秋也有點傻眼了。——這女子是急性化膿性扁桃腺炎,喉嚨裡已經嚴重腫脹化膿,將喉嚨處整個堵死了,當然氣管通過鼻子的還能通氣,沒有窒息。

  由於喉嚨腫脹堵塞,病人已經兩天米水未進了,一家人急得團團轉。喝水都不能進入,這湯藥自然就難以吞嚥下去了,而中醫的主要手段就是湯藥。湯藥不能進去,也就沒有辦法治病。這是為什麼看了這麼多郎中都治不好的原因。

  葉知秋心想,嘴巴不能進去,那就只有通過鼻子的鼻飼給藥了。只是沒有膠皮管,看來只能用老辦法,找南瓜藤了。

  他剛剛想叫老者去找南瓜藤來,突然想起上針灸課的時候,王惟一曾經說過,給人的少商穴放血可以治咽喉腫痛化膿。針灸是不需要用藥的,也就可以避開給藥這個問題了。何不試試看呢?

  當下,葉知秋掏出手術器具,取出一個小腳刀,在病人的少商穴上刺了一刀。放了一點血液。

  果然,之過了片刻,病人就說喉嚨疼痛減輕了一些,好像通了!

  葉知秋大喜,趕緊開了一個清熱解毒的方子,讓病家立即照方抓藥,熬好之後,給病人服下。

  次日,他們要離開這個集鎮的時候,去那家複診,病人病情已經明顯好轉,已經能進食了。老者的那閨女對葉知秋他們當真感激涕零,主動又多給了一百文,一共賺了六百文。葉知秋他們兩也很高興。

  醫者最開心的事情,不是賺錢了,而且看見自己的病人被自己治好了,這種成就感,那才是最讓人高興的。

  這天,他們來到一個小集鎮,天色已經晚了,只能住下。

  這的小集鎮太小了,就一家客棧,而且,因為房間太小,所以不提供房間桶浴服務。范妙菡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想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問了之後,只好去客棧的公共浴池洗。

  她端著木盆來到澡堂,裡面人還不少,有一個大水池,裡面下餃子一樣泡了十幾個光溜溜的女人。

  范妙菡可不願意跟著這樣泡,誰知道她們有沒有什麼病呢。可是不下去又怎麼洗?

  正在范妙菡犯難的時候,水池裡有個少婦,看出了她的擔心,便笑著說道:「喂!姑娘,你要是不想泡澡,裡間有個大木桶,那裡面的水都是干淨的,你可以用水瓢舀了沖洗,不過沒有咱們泡在水池裡舒坦!」

  她這麼一說,水池裡的十幾的女人都笑了。把水弄得嘩嘩的。似乎在誘惑范妙菡知道泡澡的舒坦似的。

  范妙菡感激地衝她笑了笑,進到裡間,果然有個大木桶,裡面熱氣騰騰的都是熱水,旁邊一個木桶是涼水。

  范妙菡兌水好了自己沖洗,完了之後出來穿衣服,正好那個跟她說話的婦人也泡好了出來,兩人各自穿好衣服出來回住處,這才發現他們住的房間是緊挨著的。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回屋了。

  晚上,范妙菡正和葉知秋摟抱著說情話,就聽見旁邊房間裡著急的說話聲,然後是響動,再就是哭聲。

  這發出聲音的屋子,就是先前在澡堂裡遇到的那個婦人住的。范妙菡側耳聽了聽,覺得不對勁,便跟葉知秋說了,兩人起身出來察看。

  兩人出來,看見隔壁門是開著的,一個男子正在走廊上喊店小二端水上來,他家娘子生病嘔吐,清洗一下。

  范妙菡探頭望裡一看,只見先前在澡堂說話的那個好心的婦人,正躺在床上哇哇大全身簌簌發抖,好像很冷的樣子。旁邊一個小男孩,正站在一旁哭著。范妙菡忙進去,低聲問道道:「大嫂,你怎麼了?病了?」

  那婦人點點頭,虛弱以望著她苦笑。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7 13:16
第218章 好人有好報

  范妙菡道:「要不要我師兄給你看看,他的醫術很棒的。 」
  外面叫夥計的那男人進來,聽到范妙菡的話,忙道:「不用了,謝謝,我們已經托客棧掌櫃的去請郎中了。」
  聽了這話,那婦人對范妙菡歉意地笑了笑。范妙菡回了一個笑容,退了出來。
  第二天,葉知秋和范妙菡兩人照例到街上走街串巷的賣藥行醫。傍晚回到客棧,還沒到門口,就聽到那婦人他們屋裡孩子哇哇大哭。婦人的丈夫蹲在客棧門口,抄著手埋著頭。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客棧的掌櫃的帶著兩個夥計,正在跟那漢子說著什麼。
  范妙菡放慢了腳步,用心聽了聽,原來是客棧掌櫃的正在跟那漢子商量,要他們夫婦趕緊退房搬走,不能讓那婦人死在客棧裡。
  范妙菡心裡咯噔一下,昨天晚上才發病,今天晚上就已經說到死了,這也太快了吧。范妙菡走過去,往屋裡看了看,見婦人蜷縮在床頭,正在痛苦地呻吟。地上木盆裡和木盆邊上,還有地上,都是星星點點的嘔吐污物。那孩子站在那裡哭著,卻幫不了母親半點。
  范妙菡忙問那漢子道:「這位大哥,嫂子這病,不是請了大夫看了嗎?沒有用嗎?」
  那漢子抬頭看了范妙菡一眼,長歎一聲,搖搖頭。道:「昨天請了一個,今天請了一個,都沒有用。今天這個還說,沒救了,讓準備後事了。」
  旁邊那掌櫃的忙道:「還是的啊!趕緊的準備後事,我幫你們找一家義莊,包你滿意……」
  剛說到這裡,就聽到裡面哇的一聲,那婦人又嘔吐起來。不過這個嘔吐很嚇人,是呈一種噴射狀的嘔吐。
  嘔吐完了,婦人又捧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著,還不時地抽搐。
  葉知秋站在門口,見此情景,急聲道:「得趕緊救治,要不然,的確熬不到明天!」
  范妙菡蹲下身,對那漢子道:「你就讓我師兄看看吧。他擅長治療各種疑難雜症。」
  那漢子望著她,又看看葉知秋,猶豫不定。跟我范妙菡急道:「大哥!與其讓大嫂這樣等死,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放心,治不好,一文不要!——我若不是看著這位大嫂是個好心人,我才不會管呢!」
  那漢子終於動心了,站起身,感激地笑了笑,道:「那就請這位小兄弟給看看唄。可說好了,看不好,我一文錢都不給的!」
  葉知秋也沒搭理他,逕直進了屋子。來到床邊。彎腰問那婦人現在的主要病症。婦人神志不太清楚,不能如實回答問題。旁邊她男人幫說了。得知婦人頭痛如裂,全身高熱,肚子絞痛。下體流出不少的黃臭帶,還夾有血水。
  葉知秋隨即診脈望舌,發現脈滑數搏指,苔黃厚膩,口中還有惡臭。
  葉知秋又問了月事情況,得知在泡澡的前一天,月事剛完。先前已經聽范妙菡說了在澡堂的事情,略一沉吟,便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對那漢子道:「你家娘子這的病,是經後泡澡,穢物侵入前陰,濕熱化毒,結於胞宮血室,熱極動風,上犯神明所至。我能治。而且,只要你嚴格按照我說的方子用藥,明天上午就能基本痊癒!」
  那漢子半信半疑瞧著他,到底只是一個鈴醫,而鈴醫最善於的就是說大話。也由不得他不肯輕易相信。
  葉知秋知道他想什麼,道:「我現在先用針灸給她治,我用完針之後,她就應該能完全清醒,而且不嘔吐了,不然,湯藥下去全都吐了出來。那還治什麼。你先看我針灸情況,再看我是不是吹牛。」
  說罷,葉知秋取出二稜針,重刺十宣出血,雙尺澤抽取黑血,針瀉合谷等穴。不一會,這婦人果然患者全身出了一身毛汗,人也慢慢清醒了,只是還是抱著肚子痛苦地呻吟。但是已經不嘔吐了。
  那漢子見的果然了得,只用了針灸就能止吐,趕緊連聲賠罪,請葉知秋繼續醫治。
  葉知秋便提筆寫了一個方子,讓那漢子馬上去買藥回來,然後按照他的方法熬藥,完了給病人服下。
  服藥之後,到了天黑的時候,婦人排泄出一大通惡臭的大便,小腹絞痛便慢慢好了。再接著服藥,到了三更,全身高熱已經明顯下降,下體惡臭黃帶也變得稀薄不臭了。過了子夜,體溫已經恢復正常,頭一夜因為劇烈疼痛而一夜無眠的夫妻兩,終於都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到了天濛濛亮,又服了一次藥。天完全大亮的時候,婦人已經可能下床慢慢走動了。
  葉知秋他們起床後,過來複診。婦人感激地拉著范妙菡的手,說她命大,遇到了他們這樣的神醫。
  范妙菡笑了,道:「我也是看你是個好心人,所以才一再說服你丈夫讓我師哥給你醫治。要不然,對不相信我們的病人,我們才不會為了錢三番五次地主動要求醫治呢。」
  那漢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旁邊客棧掌櫃的呵呵笑道:「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啊!」
  在隨後的行醫日子裡,他們騎著毛驢往前走,每到一個稍大一點的集鎮,便停留半天一天的,走街串巷的吆喝賣藥丸。葉知秋的藥丸大都是現代的常用中成藥配方配製的。見效快,自從會開口誇讚自己的藥丸之後,生意就好了起來。每天能賺到三四百文。夠他們吃喝住的盤纏了,還有剩餘。
  於是乎,這一路上,他們不僅吃住不愁,到了大理的時候,甚至還攢下了將近十兩的積蓄。
  范妙菡笑著說,想不到葉知秋還有這本事,便是流落江湖,也餓不死他們了。
  進入大理境內,果然不需要通關文蹀,大理國那邊的邊境兵士,甚至都不檢查盤問。看來,大理國很歡迎大宋的百姓到他們那裡去。
  他們到了大理境內時,已經是冬天了。不過,大理四季如春。在這裡也不覺得有什麼太寒冷之處。
  他們繼續往大理國的國都羊苴咩城進發。
  沿途,葉知秋開始在山上尋找馬錢子。這不是什麼特別難找的東西,而且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知道它的妙用。所以幾乎沒有人才採摘。很快他就採摘到了足夠的藥材。
  葉知秋他們繼續往羊苴咩城進發。進入大理之後,他們就沒有在接著賣藥,因為現在的錢已經夠他們趕到大理京城羊苴咩城了。
  這天,他們來到大理的一個城,城裡吃飯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件事情。
  在他們吃飯的飯莊對面,是一家藥鋪。在等著飯菜上來的時候,對面藥鋪來了幾個人,用門板抬著一個白髮蒼蒼的病人進了藥鋪,那幾個人急得是滿頭大汗,說他們老父一直素有咳痰痼疾,今天咳嗽中就昏倒了,趕緊給救救。那花白鬍子坐堂大夫彎腰察看了一下門板上的老人,不停地搖頭,說已經死了,還抬來作什麼。
  那幾個人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葉知秋仔細觀察那個直挺挺躺在門板上那位老人,片刻,突然站了起來,道:「走,去看看那個病人!」
  范妙菡奇道:「哪個病人?」
  先前葉知秋在觀察對面那個病人的時候,范妙菡沒有注意,她餓壞了,東張西望看著人家都吃什麼好菜。所以現在葉知秋說這話,她便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葉知秋朝對面藥鋪努努嘴,道:「諾,那個,病人躺在門板上,大夫說死了,我瞧著或許沒死!」說罷,拎著藥箱出了門。
  范妙菡立即就來了興趣,要知道,如果別的郎中說死了,他們能把死人救活,那該是怎樣的令人興奮!當即蹦了起來,跟著葉知秋衝出了飯莊。
  門口的店夥計急忙招呼道:「喂喂!兩位客官,這你們上哪裡去啊?這飯菜可馬上就上來了!」
  范妙菡給了他一個白眼道:「你說馬上,都說了多少回了?到現在都還沒有上來!哼!」
  夥計趕緊賠笑道:「這次是真的,真的馬上就上來了!」
  「等等!我和師兄到對面藥鋪救人!那個人死了,我師兄能把她救活了!」
  「什麼?」那小二眼珠子都瞪圓了,探頭探腦望著,見范妙菡他們果然去了對面藥鋪,果然有個病人躺在大堂裡一塊門板上,一動不動。他很是好奇,想過去看看,回頭瞧見櫃檯裡掌櫃的正盯著他,忙哈著腰賠笑道:「掌櫃的,他們說那個人死了,他們去救,能把死人救活了……」
  掌櫃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死人,剛才你們說的我聽不到嗎?還不趕緊幹活去!」
  那小二趕緊哈著腰進去招呼客人去了。可是心中還惦記著剛才的事情,又回頭瞧只見掌櫃的正探頭往那邊瞧,好像被人擋住了,看不見。很是著急,想了想,招手把自己媳婦叫來,讓她看著,讓後從櫃檯裡出來,到對面藥鋪瞧熱鬧。
  這店小二心想,好啊你,不讓我看,你自己倒跑過去看,這樣的熱鬧如何能放過,便走到葉知秋他們先前的那個位子,從窗戶上看。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10-17 19:34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17 19:41 編輯

第219章 吃飯不著急

  其他夥計很好奇,問他看什麼呢,聽他說了,有兩個在這吃飯的跑江湖的郎中,說能把對面藥鋪大夫已經說死了的病人給救活了,到對面醫治去了,連掌櫃的都去看去了。那些夥計便都過來窗邊瞧熱鬧,老闆娘性子活善,也不說什麼,聽夥計這麼說了,自己也墊腳張望。
  店裡吃飯的客人聽說了,很是新奇,也都跟著過來觀瞧。
  葉知秋來到對面那家藥鋪,站在門口,低頭看看門板上躺著的病人。對那蹲在地上哭泣的病人家屬道:「能讓我試試搶救一下嗎?我是大宋來的鈴醫。」
  那幾個病人家屬抬頭看著他,所謂外來和尚會唸經,既然是大宋來的,興許就有本事,再說了,偏方治大病而鈴醫就是最擅長用偏方的,現在正兒八經的郎中已經宣告不治,只有看鈴醫的了。
  不過,這個鈴醫看著太年輕,甚至沒到弱冠,不太容易給人以信任,所以儘管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理,還是很勉強地點了點頭。
  葉知秋蹲下身,伸手診脈,果然,已經脈息全無,探探呼吸,也沒有任何感覺,沒有呼吸沒有脈搏,這在古代,就已經可以斷定人已經死亡。
  葉知秋從自己的藥箱裡取出一小白瓷瓶,扒開塞子,但是,葉知秋從剛才雙方的談話中知道,這個病人先前得的病是咳痰。又是個老人,一手托住病人的後脖頸,使他的頭往後仰,然後將瓷瓶裡的粉末輕輕倒了一些在病人的兩個鼻孔裡。
  葉知秋站起身,將瓶子放好,拍拍手,道:「有沒有效果,在此一舉。」
  那老郎中、幾個病人家屬,還有門口瞧熱鬧的人們,都瞪大眼睛瞧著,靜等著奇跡的發生。
  果然,片刻之後,那門板上白髮蒼蒼的老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猛烈地咳嗽起來。
  所有人都發出一陣的歡呼。病人家屬激動得熱淚盈眶,扶著老人,輕輕替他捶背。老人咳出了一大口濃痰。呼吸立即就順暢了。
  那藥鋪老郎中瞪著一雙小綠豆眼,瞧著葉知秋,半晌,才拱手道:「佩服!不愧是大宋來的,佩服!」
  葉知秋忙拱手還禮,謙遜了幾句。
  老郎中又拱手道:「不知先生這個方子,能否割愛?老朽願意出紋銀十兩!」
  葉知秋笑道:「行啊!」
  老郎中想不到葉知秋這麼快就答應了,大喜過望,長揖一禮,道:「多謝先生。請先生到裡面說話。」
  葉知秋讓范妙菡外面等著,自己跟那老郎中邁步走進了後面內室。老郎中吩咐帳房那來十兩紋銀,雙手捧給葉知秋,讚道:「先生如此年少,醫術便已經如此高明,當真令人敬佩。」
  葉知秋又謙遜的幾句,道:「其實這個方子很簡單,只需兩味藥,——半夏和薑。將半夏研成粉,放入薑汁中泡三日,然後把水瀝去,曬乾,就可能了。」
  老郎中十分驚異,拱手道:「但凡神醫,才能用一兩味藥就治好病,只有老朽這等庸醫,一大堆藥用了,也沒有效果,慚愧!」
  葉知秋笑了笑,道:「這個關鍵是找準病人的病。病人其實沒有死,而是痰壅氣結所致。用炮製的半夏粉納入鼻中,半夏散逆氣、結氣,出煩嘔。以半夏的辛開逆氣,燥除痰結,病人就能甦醒了,不過,他這個病必須好生醫治,要不然,還會痰厥的。」
  老郎中連聲讚歎。
  兩人從裡屋出來,門外那老人已經能站起來了,也聽子女們說了經過,知道是眼前這位少年鈴醫救了自己的性命,十分的感激。拉著葉知秋的手道:「我老漢這條老命,多虧了公子!老漢感激不盡,請問公子尊姓大名?老漢要給公子立一個牌坊,感謝公子救命之恩!」
  「老人家客氣了,救急扶傷,本來就是我們醫者的本份。——你這病還需要進一步治療,要不然,還會發病。」
  「好的,那就麻煩公子給開個方子吧,謝謝!」
  剛說到這,一直在門口看熱鬧的對面飯莊的掌櫃,笑呵呵過來,拱手道:「這位鈴醫大哥,你的酒菜已經上齊了。」
  葉知秋點點頭,對老漢道:「你隨我來,我在好好給你診察一下,你是老病,需得好好診察之後才能下方。」
  「多謝多謝!——公子,這頓飯,就由老朽來請吧,聊表心意。」
  葉知秋忙道:「不用了。」
  那老漢道:「那是一定要的,公子是老朽的救命恩人。一頓飯算不得什麼。」
  進了飯莊,滿屋子的人都朝他投來欽佩好奇的目光,嘖嘖連聲。也不知道是誰領頭鼓掌,一時之間,掌聲雷動。
  葉知秋倒有也不好意思起來,忙拱手致謝。走到酒桌前,只見滿滿一桌都是精美的菜餚,不由一愣,望向范妙菡道:「你點了這麼多?」
  「沒有啊!」范妙菡。
  掌櫃的忙賠笑道:「這是鄙人的一點心意,公子醫術如此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術,能光臨小店,那是小店的榮幸。所以,鄙人吩咐備了這桌酒席,算是鄙人的一點心意。」
  「不用,不用!」葉知秋忙道。
  先前那好漢道:「說好了老漢請客的,掌櫃的怎麼這樣啊!」
  掌櫃的道:「其實,鄙人請客,也是有不情之請的。」
  范妙菡笑道:「原來如此,想必也是請我師哥看病吧?」
  「正是,正是,嘿嘿。」
  范妙菡對葉知秋道:「那就不用跟他們客氣了,先吃,我可餓壞了!」
  「對對!」掌櫃的道「大家一起吃吧!老人家,你們也請坐,一起吃。」
  老漢客氣兩句之後,便也坐下了,讓自己子女另外要了一桌飯菜在旁邊吃。
  當下各自報了姓名。這掌櫃的姓高,那老漢姓蒲,是大理城裡開糧店的。這次是帶著兒子到大宋進貨去了,沒想到到了這裡,突然發生痰厥。要不是葉知秋,這條老命就完蛋了。
  因為還要趕路,所以吃飯也簡短,沒怎麼喝酒。
  吃完飯,葉知秋先這個蒲老漢給看了病,開了方子,因為這個病是的痼疾,所以不可能一次看好,由於蒲老漢他們有貨物,沒有辦法跟葉知秋他們同行。便留下地址,說好了等是葉知秋他們到了羊苴咩城,就到他們鋪子去找他複診。那時候,要擺筵好好款待。
  說罷,蒲老漢再三謝過葉知秋之後,帶著兒女告辭走了。
  高掌櫃把葉知秋和范妙菡領到後院,只見一個老婦,坐在院子裡正吃飯。她吃得非常慢,幾乎可以說是在一粒一粒地挑著吃。
  范妙菡驚異地望著葉知秋,難道,這就是高掌櫃讓他們看的病?
  果然,高掌櫃上前兩步,低聲對那老婦道:「娘,兒子請了一個特別有本事的郎中來給你看病。這個郎中別看年輕,但是本事可大了,剛才,有個老漢都已經死了,這位小郎中,只在人家的鼻孔裡倒了一點藥末,立馬就把人給治好了。所以這一次,一準能把娘你的病給治好。」
  那老婦慢慢抬頭看了一眼葉知秋,那動作慢得,好像擔心快了會把脖子扭斷似的。她看葉知秋的目光,也是那樣小心。小心得好像一隻春天剛剛鑽出地洞的土撥鼠。
  高掌櫃對葉知秋道:「我娘得了一個怪病,特別容易心慌,脈搏也特別快,只要活動稍稍大一點,比如吃飯稍稍快一點,就心跳得好像要蹦出來似的,特別難受!只能這樣慢慢的吃,還好一點。一頓飯下來,要吃一個多時辰。」
  葉知秋點點頭,在老婦旁邊坐下,慢慢地問她一些自我感覺。得知她還不時的吐血,胸口煩悶刺痛。經常自己出汗。睡覺的時候,不能左側臥,不然嗆咳喘悸不停。
  葉知秋診脈望舌,沉吟片刻,道:「令慈這證,乃是心陰陽皆虛,久病脾胃中氣大傷,子盜母氣,故進餐心悸加重,五臟失養,先天腎氣被耗,虛必夾瘀,瘀阻心脈,故胸悶刺痛……」
  葉知秋說的這一串,聽得那高掌櫃母子雲裡霧裡的,高掌櫃忙插話道:「公子,這個病要緊嗎?」
  「當然要緊,需要慢慢調養。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按照我的方子慢慢調養,一定能治好的。」
  高掌櫃大喜,連連拱手,想了想,道:「公子這個丸藥,不會太貴吧?」
  葉知秋笑了,道:「令慈這個病,不是現成的丸藥能治好的。必須開方子,我可以免費給你開個方子,你自己去照方抓藥就行了。等我回大宋的時候經過這裡,我再來給令慈複診。」
  高掌櫃有些不好意思。忙賠笑稱謝。
  葉知秋開了方子,叮囑了注意事項,然後帶著范妙菡騎著毛驢繼續往大理都城進發。
  在距離羊苴咩城還有幾十里路的地方,他們遇到了一件事情。
  當時他們正在路邊一個茶攤喝茶休息。遠遠看見一行人,抬著什麼東西過來了。到了近處才發現,是用門板抬著的一個病人。到了這的茶館,也停下來歇歇腳。
  那病人就放在葉知秋他們旁邊。
  葉知秋低頭察看,見是一個中年婦人。右側臥躺著,痛苦地呻吟著。不停地彎腰嘔吐出,頻頻嘔吐穢臭粘涎,額頭黃豆大的汗珠不停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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