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本草王 作者:沐鐵(已完結)

 
mk2258 2012-8-3 21:18: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58466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3 13:11
第170章 十日必死

    葉知秋自然沒有辦法告訴他實情,道:「這是藥神壺翁夢裡傳授給我的!」

    要說這是神仙傳授的也未嘗不可,因為對於宋朝人而言,幾百年之後的清朝,還是子虛烏有的世界,相當於虛幻飄渺的仙界一般。而且這樣說,能引起別人的重視。

    但是,對於韓祗和等眾多醫者而言,他們更相信上千年流傳下來的,經過上千年實踐證明的前賢醫聖的經典醫書。而不是誰也說不清楚的神仙。

    所以,韓祗和冷哼一聲,把方子拍在桌子上,道:「不能用!」

    「什麼?」葉知秋眉毛一挑。

    「這個方子不能用!」

    「為什麼?」

    「方子組成來看,不對證,所以不能用!」

    「怎麼不對證?」葉知秋道:「這個方子滋陰熄風,主治就是溫病邪熱久羈下焦,熱深厥甚,舌絳少苔,脈細促者!如何不對證?」

    韓祗和盯著他道:「你這個方子從來沒有人用過,誰能說出他究竟治療什麼病證!再說了,這個病人是張太醫負責的,張太醫知道嗎?他老人家比你爺爺,啊不,比孫老太醫年歲還長!比孫老太醫還要早成為太醫!不知道治好了多少病人,多少疑難雜症,他的方子,你也能改?」

    葉知秋道:「不管是誰,方子錯了,就要改!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問題,是關係到病人生命的問題!我這是就事論事,對事不對人!」

    「我不同意你用這個方子,就不能用!」

    「不用這個方子,病人會死!」

    韓祗和怒極反笑:「好!好!你是國舅,自然不把我這小小醫官放在眼裡,我把話撩在這,這個方,不能用!你們自己要用那是你們的事。出了事,我不負責!」

    葉知秋也毫不相讓:「她這個病,如果繼續使用原方,不出十天,必死無疑!」

    這句話,遠比韓祗和的來得有份量,屋裡眾人都呆了。

    菱筱趕緊對李雲青道:「大老爺,不是奴家不提醒你,國舅的話不聽,真的要吃大虧的!前些日子鬧瘟疫,好些個郎中,就是覺得國舅年紀小,說話沒份量,不聽他的,結果,死了!可別做這後悔的事情!」

    李雲青點點頭:「這個,國舅的方子我先留下,問問張太醫再說,若是張太醫認可,我們就用,這樣也不違反太醫局規矩,好吧?」

    韓祗和知道,李雲青只要問張太醫,張太醫絕對不會同意,其是這就是採納了自己的意見了。當下臉色稍和。拱拱手,也不理葉知秋,袍袖一拂,陰著臉昂首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後,李雲青這才拱手對葉知秋道:「方纔先生在,下官不好駁他的面子,國舅的醫術下官是絕對相信的,這個方子,下官一定用,而且悄悄的用,不讓你們先生知道,呵呵。」

    葉知秋道:「剛才我的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李大人一定要用個方子,不要讓悲劇發生。」

    「是是,國舅指示,下官銘記,下官一定用,請國舅放心。」

    葉知秋點點頭,慢慢走了出去。李雲青陪著,一直送到大門外。韓祗和已經乘一輛馬車先走了,葉知秋上了另一輛車。

    菱筱給李雲青福了一禮,低聲叮囑道:「大老爺,一定要用國舅的方子呦!這可開不得玩笑!」

    「一定一定!」李雲青猜到了她跟葉知秋關係不一般,所以也是笑容可掬的答應著。

    等菱筱也上的葉知秋的那輛車,馬車走了之後,李雲青臉上笑容消失了,歎了一口氣。

    旁邊李老叔道:「老爺,我拿國舅的方子去抓藥吧?」

    李雲青把眼一瞪:「抓什麼抓,你沒聽見韓醫官說了嗎,國舅這方子不對證,而且沒有出處!你想害死奶奶啊?」

    李老叔有些不解:「那剛才老爺不是答應的好好的,一定要用國舅這個方子嗎?」

    「我說老叔,你年紀一大把了,怎麼就不知道為人處事呢?他是國舅,我能不給他面子嗎?誰跟那韓先生似的不知道為人,他以為國舅真是他的學徒呢?可以隨便喝來喚去?嘿嘿,你就等著看國舅以後怎麼整治他吧!」

    葉知秋畢竟是李老叔請來的,心裡總是向著他的,低聲道:「可是國舅說了,如果接著用原方,奶奶可活不過十天!聽說知秋國舅預言很準的!蕭掌櫃家閨女,他就說准了的,幸虧蕭掌櫃家及時換了方子,這才把閨女一條小命撈了回來!」

    李雲青點點頭:「你說的也是,這種事情那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馬上拿我的帖子去請張太醫來。讓他看看,這樣心裡就有底了。」

    馬車上,菱筱跟葉知秋同乘一輛車,她是個非常善於察言觀色的女子,眼見葉知秋心情不好,便乖乖地坐在旁邊,雖然馬車還是那樣快,轉彎還是那樣多,可是她的嬌軀卻不再往葉知秋身上靠。

    馬車走了一截路,葉知秋歎了一口氣,扭頭看了菱筱一眼,澀澀一笑。

    菱筱俏臉這才綻開了笑容,嬌滴滴道:「都怪我多事,要不是跟李老叔說你的醫術高,一準能救他們奶奶,他也不會非要來請你出診,那樣也就不會惹下這頓閒氣。」

    葉知秋苦笑:「這是遲早的事情,只要我用我的醫術治療溫病,就不可避免地會跟他們衝突,因為我的醫術跟他們的格格不入,就算沒有這件事,以後也會遇到的,我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了。只是,跟先生爭執,心裡不好受。想著將來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爭執,這樣的衝突,自己的方子別人不接受,想到這些就感到鬱悶。」

    菱筱嫣然一笑,道:「弟弟不用心煩,照我說,病人才不管你的方子是什麼,他們也不懂醫,也不想去弄明白怎麼治病的,他們只看有沒有效果,治得好病不!姐相信,只要你的方子有效,病人就會買賬,就會來長你看病的!」

    這句樸實的話,如同風捲殘雲,立即掃走了葉知秋心地的陰霾,是啊,自己何必婆婆媽媽地杞人憂天?自然畢業後,就能自由行醫,那時候,自己用自己的方子,才不管別的醫者如何評價,只要能治好病,只要病人認可,這就足夠了,反正自己也只想治病救人。

    想通此節,葉知秋心情一下好了起來,衝著菱筱咧嘴一笑:「多謝姐姐寬慰我,姐姐說得沒錯,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那就好!想開了就好,有事找人說說話,就不悶了。」菱筱羞澀一笑:「姐姐有時候也心裡煩,真想找個人說說話,可是我們老爺天天忙生意,我們奶奶看我怎麼都不順眼,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唉,想著有了你這個弟弟,可以找你說話解悶,但你這麼忙,那有空理睬我,也怕打擾你功課,唉!」

    葉知秋想起先前看見她被蕭掌櫃夫妻訓斥的可憐樣,不禁心生同情,道:「沒事的,姐姐儘管來就是,我中午下午還有休息日都有空。」

    菱筱大喜,聲音都有些發顫了:「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來找你說話嗎?」

    葉知秋微笑點頭。

    「太好了,我好開心!明天中午我就來找你,好不好?我能進那麼太醫局嗎?」

    「可以的,你說找我的就行。」

    菱筱興奮地連連點頭。

    ————————————

    張太醫靜靜地看完葉知秋留下的方子,長時間沒有說話。

    李雲青忐忑不安望著他,等了好半天,這才輕聲問道:「老太醫,國舅這方子,如何?」

    張太醫如夢方醒,捋著雪白的鬍鬚,笑了笑:「老朽方才一直在琢磨國舅這個方子,這方子看著到有幾分意思。」

    李雲青瞧見張太醫談笑風生,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國舅說,這個方子是藥神壺翁傳授,如果不用,而仍然用原方的話,嗯,不太好。」

    「嘿嘿,怎麼個不好法?」

    李雲青瞧了旁邊站著的李老叔一眼,見李老叔微微天點頭,還朝張太醫努努嘴,這在說道:「知秋國舅說,如果依舊用老太醫你的方子,小妾會在十日之內……死掉!」

    張太醫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歎了口氣:「年輕氣盛,年輕氣盛啊!想當年,老朽狂妄,不亞於他!到後來,慢慢的,遇到的事情多了,性子也漸漸磨平了。」

    「老太醫的意思是,小妾的病,不要緊?」

    「不要緊也不能這麼說,病嘛,那有不要緊的,人還躺著呢,不過也不用太著急,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區如抽絲,慢慢的,就能好的。」

    李雲青這才了笑了:「我說嘛,國舅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說話沒有個輕重,到把我嚇了一跳。」

    張太醫端起茶杯,輕輕吹開表面的浮茶,吸了一口,然後很舒坦地出了一口氣,放下茶盞,道:「老朽聽說過這孩子,沒有見過,上次官家讓他給所用太醫和全城大夫郎中授課,說傳授什麼仙方,官家也是,聽信一個半大孩子的話,還仙方呢,老朽身子骨不太好,便請假了,所以沒有見到,這些日子年頭上,也沒有去管這件事,任由他折騰吧,今日看了他這方子,也說是什麼仙方,所以老朽是好生琢磨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神來之筆嘛,說它有意思,只是覺著一個半大孩子能琢磨出個旁人沒有的方子來,倒也有幾分小才。不過,要是就這麼繼續狂妄下去,誰都不看在眼裡,自以為天下第一,老子最行,別人都是庸醫,那,嘿嘿,一塊美玉只怕就這樣廢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3 19:55
第171章 四兄弟

    李雲青點頭道:「老太醫說的太對了,先前我見他頂撞他們先生韓祗和,把韓醫官氣的臉色鐵青,他卻毫不在乎。當真狂妄之極!趕明兒,老太醫也抽空點播一下他,讓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別太目中無人了。」

    張太醫搖搖頭:「他是國舅,教他的人多了去了,哪輪到我指手劃腳。我也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他現在狂妄得很,老朽去說他,沒得惹一頓閒氣。還是讓他自己碰壁,就知道了。當年老朽也是這麼過來的。」

    李雲青也陪著乾笑了兩聲。

    第二天中午,葉知秋下課了,收拾書本正要走,聽到教室門口嬌滴滴的聲音道:「秋弟!」

    不用看,之聽這甜膩膩的聲音就知道,肯定是菱筱。葉知秋抬頭一瞧,果然,只見菱筱一身猩紅的小袖短襦,小蠻腰用一根大紅絲帶勒得不盈一握,把上部那本來就高聳的雙峰凸出得越發的挺拔。

    菱筱嫣然一笑,款款走了過來,葉知秋讀出了她眼中的笑意,稍微有些臉紅,對菱筱道:「你來了。」

    「嗯,」菱筱笑得很甜,「奴家昨日作了一個夢,好生奇怪,特來找秋弟說說,咱們外頭去,奴家知道有一處茶室,不僅茶葉特好,那裡的糕點也十分精緻,你下午還要坐堂問診,不宜飲酒,咱們就以茶當酒。如何?」

    葉知秋實在不想跟她走得太近,昨日也就是可憐她,順口這麼一說,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來了,還得找理由拒絕,不能讓人覺得自己說話不算數,便歉意一笑,道:「真是抱歉,我昨日說的時候忘了,我每天中午都要午睡的,這樣下午才有精神看病。所以吃了午飯,我就要睡覺了。要不改天吧!」

    菱筱稍稍有些失望,道:「不妨事,要不,你請我在你們食堂吃,好不好?奴家從來沒有進過學堂,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小時候家裡窮,上面又沒有哥哥,只有我們姐妹,跟男孩子一樣下地幹活,路過村子私塾,都要站在窗邊聽好久,沒少捱人白眼……」

    說要傷心處,眼圈都紅了,拿著手絹拭淚。

    這番話勾起了葉知秋的同情,歎道:「難得你知道讀書的好,唉,真是可憐。」

    菱筱眨巴了一下淚汪汪的雙眼,勉強一笑,道:「奴家這還是第一次進學堂呢,奴家想結識秋弟,也是羨慕你是個書生,厚著臉進來找你說做夢的事情,其實也只是一個因頭,就想進來看看學堂什麼樣子,就想吃個學堂的飯,這也不冤了。」

    「這個好辦,」葉知秋道,「走,吃飯去!」

    朱肱他們三個室友追了上來。朱肱在葉知秋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低聲道:「行啊你,啥時候勾上了這麼一個風流小娘子?嬌滴滴的。」

    龐安時也過來笑道:「那還用問,自然是昨日一起出診勾上的唄!——喂,知秋,這小娘子不錯,別浪費了,你要不喜歡,給我。」

    「去去!」一旁朱肱瞪眼道:「你眼饞什麼?大哥的女人你也想打主意?不要腦袋了?」

    龐安時笑道:「我這也就逗大哥玩的。就是再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他們為了討好葉知秋,好借閱他的皇家醫學寶典,所以儘管葉知秋是他們四個中間年紀最小的,但是卻一致決定讓葉知秋作大哥,理由是龐安時想出來的,——他們四個裡面,只有葉知秋有官職,正七品宣德郎,勳雲騎尉,按理說,他們應該叫葉知秋是大老爺的,如果葉知秋不答應作大哥,他們就按規矩稱呼他是大老爺。葉知秋無奈,只好當了他們的大哥。到後來,葉知秋奉旨給太醫們和全城大夫郎中包括太醫局的師生們授課,傳授仙方,為撲滅全城瘟疫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使得他們三人對葉知秋的醫術多了一份敬重,這大哥叫起來便更加順口了。

    他們四人中唐慎微最為穩重,低聲道:「別拿人家姑娘開玩笑,沒有聽見嗎,人家來找大哥,也就是羨慕這學堂,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猥瑣!」

    「得了吧,這個理由只有你這木頭相信!」龐安時邊走邊笑道。

    朱肱也道:「我看著也不像,我說大哥,你可是桃花運不斷哦,可得留神,當心姑娘們為你打起來!」

    葉知秋只是憨憨地笑著,沒有說話。菱筱卻羞答答的低著頭跟著。

    四人回宿舍放了書,拿飯盒去食堂。原來王妃每三天要給葉知秋送一次吃的,過沒多久,葉知秋覺得這樣太彆扭,而且學校食堂的飯菜還是不錯的,所以就死活不讓王妃再讓人送吃的了。一直吃食堂。

    四人來到食堂,菱筱瞪著一雙妙目,新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太醫局裡女生屈指可數,多了一個女子,而且是個少婦打扮,立即就引來無數的目光。而菱筱卻落落大方地跟他們點頭示意。

    葉知秋他們打了飯菜回來,坐在一張圓桌上吃,葉知秋問菱筱道:「對了,你不是說有個什麼怪夢要說給我聽嗎?是什麼啊?」

    菱筱道:「昨日奴家跟你去給開封府少尹李老爺的小妾看病,你說如果再接著用原方的話,那姨娘必然在十日之內死掉!結果奴家回去,晚上就做夢了,夢見那小妾七竅流血而死!可嚇人了!」

    眾人一聽,都十分驚訝,朱肱最是好事,急聲問葉知秋怎麼回事,葉知秋笑了笑說:「沒什麼。」

    朱肱急了,忙又望向菱筱。菱筱瞧了葉知秋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唐慎微他們都是嗜好醫術之極的人,一聽居然有這種事情,能預言病人幾日死,簡直神了,朱肱忙問葉知秋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怎麼知道她必然在十日之內死呢?」

    葉知秋道:「她的病是風溫,患病之初,又得了血崩,陰液大量流失,由於誤治,拖延了一月之久,熱邪持續烘烤,已經呈現陰津涸竭的徵象,繼續用那藥,於事無補,正常發展下去,估計五六日都熬不到,我說十日,已經是很保守了。」

    龐安時瞪大了眼睛:「這麼厲害?那你沒有告訴他們嗎?」

    菱筱搶著說道:「怎麼沒有,秋弟為此都跟韓先生吵起來了呢!」

    唐慎微道:「既然韓先生都說沒事,他醫術十分高明,不會用錯,大哥應該是多慮了。」

    朱肱也道:「我聽著也有些邪乎,如果真的只有五六日的命,以韓先生的醫術,難道還看不出來?」

    龐安時沉吟道:「溫病的確不能按照普通病案對待,前些日子的丹毒,事先大家又有誰料到如此猛烈呢?搞到後來,連咱們學生好些都染上了,若不是大哥傳授仙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唐慎微道:「不過,不管怎麼樣,謹慎一些總是好的,反正李少尹已經說了要用大哥的方子,那就沒事了,不會出現十日內死亡的事情。」

    菱筱終於忍不住笑了:「你們三個看著都比秋弟大,怎麼反倒叫他大哥?」

    龐安時道:「以醫術論,我們四人中以知秋最高,能給太醫和全城大夫郎中教課,包括太醫局的先生都是下面學生,我們自然要認他大哥了。」

    唐慎微等人都連聲說是。

    菱筱拊掌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四人何不結拜兄妹?」

    龐安時擊掌叫道:「這主意好,你們覺得呢?」

    唐慎微和朱肱自然都說好。

    唐慎微道:「我們四個結拜,知秋還是大哥,下面是我,我是老二,再下來是朱肱,老三,再就是龐安時,老四。對吧?」

    其他人一頭。

    菱筱道:「結拜不是要上香磕頭嗎?到哪裡找香案去?」

    葉知秋道:「找什麼香案,咱們江湖中人,言出必行,擊手為誓就行了!」

    菱筱他們聽他說他們是江湖中人,不由都笑了。

    「說得好!」龐安時道:「就擊手為誓!」

    每人伸出一隻手,擊在一起,葉知秋朗聲道:「今日起,咱們四人結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誓言,天地誅滅!」

    其餘三人跟著齊聲年了一遍,四人結拜之後,都哈哈大笑。聲音之大,引得食堂無數學生望向他們。

    他們這說笑一片,開封府少尹李雲青那邊卻是愁容滿面。

    又連著吃了幾劑藥之後,愛妾的病不僅沒有象張太醫說得那樣慢慢好起來,反倒是越發的沉重了。到了第三天,開始全身抽搐,兩眼翻白。這下子把李雲青下嚇壞了,急忙讓李老叔去請張太醫。

    張太醫來了之後一瞧,也是嚇了一跳。一番診察,開了一個方子,回陽救逆,讓馬上照方抓藥。

    李老叔把藥抓來,立即煎熬了,李雲青親自給愛妾華灌下。張太醫也緊張了,一直守身邊,通宵達旦。

    可是到了第四天早上,愛妾痙攣得更加厲害,而且脈搏時斷時續,氣若游絲。

    這下子張太醫真的慌了,白鬍子抖得跟狂風中的亂草似的。喃喃道:「難道……,難道真的,真的被他小子說中了?」

    李雲青猜到了張太醫說的那個小子指的是誰,腦袋一陣一陣發昏,忙低聲問張太醫道:「要不要請……,請那小子,啊不,請知秋國舅來看看?」

    張太醫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4 21:08
第172章 救無可救

    李雲青立即一疊聲的催促李老叔去請葉知秋。在李老叔正要往外跑的時候,又被李雲青叫住了,漲紅著臉低聲道:「多說好話,多求情!一定要請了來!」

    李老叔連聲答應,急急的吩咐套馬,上車直奔太醫局。

    李老叔跑到太醫局的時候,學生們正在上課。李老叔急著往裡闖,門房忙把他攔住:「喂喂!幹什麼你?」

    「我是開封府少尹李雲青李老爺府上的,我要找大夫看病!」李老叔

    門房卻不給面子:「不管是誰,現在學生在上課,不見客,都不能進,要看病,在外面,拐個彎,那邊是太醫局的醫館,到那裡去找!」

    「我知道!我是找上捨的學生看病!」

    「上捨的學生要下才坐堂問診,上午都在上課呢!」

    「可是我是急診啊!我們奶奶快病死了!急等著救命呢!」

    門房道:「那也不成,急診,醫館裡有醫官大夫,叫他們啊,學生上課,出什麼急症!」

    李老叔跺腳道:「我們奶奶這病,只有他才能治!換了任何人,都不行!」

    門房冷笑:「誰這麼厲害?我們太醫局有的是名醫,什麼樣的病治不好?你說的是誰啊?」

    「國舅葉知秋!就是那個神仙的弟子!」

    門房一呆,乾笑道:「這個到是,有的病,也只有他能治,比如上次的丹毒,要不是他……」

    「趕緊讓我進去!」李老叔著急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姨娘奶奶病危,只有他能救!你要是耽誤了治病救人,我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吃罪不不起!」

    門房聽他說的狠,似乎真的很著急,也有些慌了,道:「你跟我進去,我稟報勾管大老爺。」

    於是,李老叔跟著門房進來,到了教室院子外面,門房急忙進去通報,很快,勾管出來,問了情況,忙帶著李老叔來到上捨教室,推門進去,偏巧這天的課程,就是韓祗和的傷寒論!

    勾管進去,賠笑對韓祗和道:「先生,開封府少尹李雲青大人的愛妾病危,指名道姓要請國舅葉知秋出診救命,你看這……」

    韓祗和聽了這句話,當真如腦袋上響了一個炸雷一般,整個人都呆在了講台上。

    李老叔已經踉蹌著衝到了葉知秋面前,咕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國舅爺,求求你,救救我們奶奶吧!我們奶奶快死了,就一口氣了!嗚嗚嗚嗚。」

    葉知秋急聲道:「你們沒有用我的方子?」

    李老叔哭喪著臉道:「就是張太醫,他說過國舅爺的方子沒有用,所以還是用得原來的方子……」

    葉知秋跺腳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用原來的方子,你們奶奶活不過十天嗎?你們為什麼不不不聽!」

    此言一出,教室裡一片嘩然,學生們一邊議論著,一邊用驚異的目光望著葉知秋,能直接預言生死,這恐怕只有傳說中的神醫才能做到了。想不到現在身邊的同學就這個本事!

    又有同學低聲說著,人家是神仙的弟子,曾經在丹毒瘟疫流行期間,得了藥神壺翁的托夢傳授,肯定是那次染了仙氣。

    唐慎微騰就站了起來:「趕緊的,救人要緊!」

    他說這話的時候,葉知秋已經衝出了教室,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講台上呆若木雞的先生韓祗和!

    龐安時他們緊跟著也衝出了教室。唐慎微在最後,經過講台的時候,叫了一聲先生!韓祗和這在如夢方醒,把手裡的書本一扔,也跟著衝出了教室。

    老師一走,學生那裡還坐得住,這可是重大奇聞,教室裡幾乎所有的學生,都一窩蜂跟著衝出了教室。

    這些人家庭富裕的有自己的馬車,其他的就招手叫學校門口的出租馬車,幾個人擠一輛車,打聽到李老叔身份的口口相告,都知道的地方。驅車直奔開開封府少尹李雲青的府邸。

    葉知秋是坐著李家的馬車來的,龐安時他們緊跟著乘車也到了。葉知秋正要進門,龐安時搶步上前叫道:「大哥,把我們也帶上吧,我們想學學!」

    葉知秋點點頭,帶著他們三個跟著李老叔進去了。

    隨即,韓祗和的馬車也到了,門房的知道他是太醫,讓了進去,但是隨後來跟來的一幫學生卻攔住了。只能在外面等著。馬路上來往的行人眼見這一大幫子人堵住這裡,唧唧喳喳議論著,很是好奇,紛紛都聽下腳步,也跟著駐足觀瞧,還打聽著怎麼了,於是就有好事的學生把這件事說了。

    他們本來也不清楚,只是根據剛才的聽聞加上想像說了,自然便有誇大之處,傳到後面,便成了知秋國舅爺得了神仙托夢點化,已經有了半仙之體,開封府少尹李雲青的愛妾患病,國舅爺診察之後,給了丹藥,言明其如果不服藥,十日內必死。但是李家聽信讒言,沒有服用,結果果然快死了!

    這一傳開,停下來的人就更多了。幾乎就將整條街都堵住了。

    葉知秋帶著幾兄妹,一直來到內室,李老叔都不通稟。李雲青眼見他們衝進了,不由一愕,但是也顧不的問了,搶步上前,對葉知秋躬身一禮:「國舅救命!」

    葉知秋一把推開了他,快步來到床邊,一看那小妾全身痙攣氣若游絲的樣子,不由心頭一涼。坐下,提腕診脈,頓時臉色鐵青,轉頭瞧著李雲青,怒道:「病人除了原方,還服用過什麼藥?」

    李雲青趕緊把張太醫最後開的方子遞給葉知秋。

    葉知秋掃了一眼,氣得將方子揉成一團,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也不說話,站起身,邁步就往門口走。

    李雲青驚慌叫道:「國舅去哪裡?」

    葉知秋頭也不回:「瀕死之人,救無可救!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說罷,大踏步出門。

    李雲青聽說愛妾已經不治,只覺得天旋地轉,呆了呆,轉身撲到在床上,抱著愛妾,放聲大哭。

    就在葉知秋要走出房門時,就聽見身後有人叫道:「國舅請留步,請聽老朽一言!」

    葉知秋聽這聲音不是李雲青的,很是蒼老,磨轉身一瞧,只見屋角椅子上慢慢站起一個青袍老者,白頭髮白眉毛白鬍鬚,臉上都是痛苦之色,顫巍巍走了過來,拱手道:「老朽便是開原方的人,悔不聽國舅之言,釀成大禍,悔之晚矣!」

    葉知秋瞧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青袍老者正是張太醫,他長歎一聲,道:「這個病案,老朽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用我的方子,會這樣,不知國舅能否詳加指點,讓老朽……,明白?」

    葉知秋扭頭瞧了床上抱著愛妾哭得死去活來的李雲青,黯然道:「還有意義嗎?」

    「有……,請……,請務必賜教!」

    「好,」葉知秋道,「這個病,是溫病,我說的溫病,是不同於傷寒的溫病。病人素體陰虧,又血崩漏洩,陰分已經嚴重耗損,這時候感染溫病,溫病是熱邪,最傷陰液。這時候,你單單只用清解之藥,根本沒有效果的,因為這時病人正氣大傷,難以對抗病邪。你用藥不對,卻固執己見,一直不改,長達一月,導致熱邪深入陰分,損傷肝腎之陰,出現動風痙厥的徵象,如果那時候及時用我的方子,滋陰復脈,潛陽熄風,還有希望挽救性命,可是你們不用。如果只是這樣,出現動風痙厥時就來叫我,興許還有一份希望。但是,後面你又亂用附子、桂枝、乾薑,搞什麼救逆,把最後一線希望都掐滅了!」

    張太醫面如死灰,乾涸的嘴唇哆嗦著:「用這些藥,不,不行嗎?」

    「別的病或許有用,這是溫病!溫病本來就是熱邪,而且已經深入陰分,你還往裡一個勁亂投這些溫燥猛藥,火上澆油,將她僅有的一點陰津也熬干!她還有什麼生理!」

    張太醫緩緩點頭,望著葉知秋,慘然一笑:「好!很好!多謝!老朽……,可以瞑目了!」

    說罷,猛轉身,一頭撞向堅硬如鐵的楠木几案尖角!

    葉知秋想不到這老頭如此剛烈,治不好病人竟然以身殉職!待到阻止,已然不及,眼看著老頭就要斃命當場,就在這時,一道黑光閃過,啪的一聲,將那桌子那一角打飛,太醫一頭撞在缺了一角的桌子上,咚的一聲,彈了回來,軟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沒等葉知秋他們抬頭查看,眼前一花,他的面前已經多了一個黑衣人,身材頎長,形容嫵媚。正是擅長忍術的蝦夷女雪奈!

    「是你?」葉知秋驚問。

    「嗯,我一直跟著主人的。」

    原來雪奈一直暗中保護葉知秋,她是忍者,擅長易容和隱蔽跟蹤,一直跟在葉知秋附近,他卻絲毫不知,這次暗中跟著葉知秋來到李雲青府邸,潛伏在房梁之上,一屋子人竟然沒有發現。眼見張太醫羞愧自殺,這才出手相救,無奈這張太醫雖然老邁,動作卻不慢,而雪奈又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措手不及,只能順手抓下一塊瓦片,將張太醫要撞的桌子一角砸掉!但是張太醫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這一撞已然用了全力,儘管雪奈打掉了桌子角,還是撞得腦門鮮血淋漓,當場昏死了過去。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4 21:13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9-24 21:27 編輯

第173章 你是對的

    這時,從葉知秋身後搶出一人,來到張太醫身邊,蹲下身檢查,真是醫官韓祗和!

    韓祗和檢查張太醫還有呼吸,略微放心,取出隨身攜帶的一筒金針,抽出一根,分刺人中、十宣,片刻,張太醫睜開眼睛,眉頭一皺,哇的一聲,彎腰嘔吐起來。

    葉知秋知道,這老太醫已經撞成了腦震盪,所以才有嘔吐。

    葉知秋感激地對雪奈道:「謝謝你!」

    雪奈笑了笑,沒說話,退到一邊。

    葉知秋等張太醫嘔吐停止了,這才歎息道:「你這又是何苦?誰也不是包醫百病,治不好就死,那我行醫的只怕沒幾個能長命的。」

    張太醫坐那裡,老淚縱橫:「老朽已經得了國舅的警示,卻不醒悟,以至害死少尹愛妾,老朽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

    他話音剛落,就聽得床那邊李雲青一聲淒慘的號哭:「沒氣了!我的心肝啊……」

    韓祗和放下張太醫,搶步上前一瞧,李雲青的愛妾,果然已經嚥了氣。兩隻眼睛還是半睜著。

    張太醫匍匐在地,拳頭捶著地,放聲大哭,

    一屋子的人都神情黯然,望著這淒慘的一幕。

    葉知秋轉身出門,唐慎微他們都跟著出來,雖然自己說中了這個結果,但是葉知秋寧願自己失說錯了,也不願意看見這樣悲涼的結果。

    隨後即幾日,傷寒論都沒有老師教課。

    韓祗和那天從李雲青家回來,就病倒了,他是太醫局最好的傷寒老師。他倒下,他的課沒有人能接。

    好在葉知秋已經學過傷寒,所以不影響他準備即將來臨的春季補考,對於葉知秋來說,就是畢業考。

    雖然在準備考試,但是他還是按照正常的教學安排每天下午在太醫局醫館坐堂問診。

    自從李雲青家的事情發生之後,葉知秋的名聲大振,說他是藥神壺翁的弟子,不僅醫術高明,還能預知生死,所以到醫館來找他求醫的絡繹不絕。

    韓祗和終於來上班了,只是,原來神采飛揚的他,現在有些無精打采。經常坐在那裡發呆。

    這天,龐安時診治了一個女病人,這人已經先後吃了龐安時十數劑藥,只是不好,這天又來了,龐安時便跟唐慎微和朱肱商議了半天,也沒個結果,便帶著病人來找葉知秋。

    龐安時道:「這個病人每次來月事的前兩天,就會頭痛,鼻塞流涕,不停地打噴嚏,有時候還輕微的咳嗽。等月事過了,症狀就消失了。我給她用了各種辦法,清熱解毒的,疏風散寒、益氣固表的,都沒有用。病人說,她這個病已經兩三年了,近來是越來越嚴重了。月事前三天就頭暈頭痛,鼻塞噴嚏,眼癢流淚,鼻流清涕,全身酸痛,月事期間症狀更加厲害。我們是沒有辦法了,就看大哥你了。」

    葉知秋苦笑:「我也不比你們強啊!」

    「怎麼不比!」朱肱道:「你是神仙的弟子,哪有治不好的病!」

    「那是他們胡謅的!我哪裡是什麼神仙的弟子嘛!不過,我可以和你們一起會診一下。」

    葉知秋讓病人坐下,提腕診脈,發現病人舌苔薄白,脈弦細,問診得知,胸滿心煩,手心發熱。

    葉知秋診察完畢,心中還是沒有譜,實在沒轍,讓他們把以前的方子拿來自己看看。

    一張張方子都看了,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葉知秋傻眼了,道:「我能想到的方子你們都用了,還是沒有效果,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了。」

    沒想到葉知秋也沒辦法,龐安時苦笑道:「大哥是神仙的弟子,如果大哥都沒辦法,那還有誰能治?」

    葉知秋道:「你們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除了溫病,別的我沒有優勢,特別是這種疑難雜症,最考的是治病的經驗,而不是書本上的東西!」剛說到這,葉知秋一拍腦門,「既然我們臨床經驗差,為什麼不找一個臨床應驗豐富的人請教呢?」

    朱肱扭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發呆的韓祗和,壓低了聲音道:「你不會是說去請教他嗎?」

    「就是他,在這裡,還有誰能超得過韓先生的?不問他問誰?」

    「你們可是剛剛爭吵過的!」

    「我們爭執的是醫術,又不是什麼個人恩怨。要是凡是爭執醫術的,我都不理,那以後我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朱肱驚訝道:「你的意思,以後你還會更很多人爭執?」

    「可怕不可避免啊。」葉知秋苦笑。

    說罷,他站起身,叫那病人跟著,走到韓祗和桌子前,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先生,我們有個病案,救治不愈,想請教先生,不知可否?」

    韓祗和顯然沒有想到葉知秋會來向他求教,微微有些張皇,道:「可以啊!」

    朱肱他們幾個也跟了過來,忙讓病人坐下,龐安時道:「這最先是我的病人,我用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能治好。請知秋他們幫著會診也沒有想到好辦法。所以來請先生指教。

    接著,龐安時說了詳細治病經過,又說了四診結果,說了自己的用方。

    韓祗和聽罷,親自診脈望舌,然後問葉知秋道:「你怎麼認為?」

    葉知秋:「病人主訴是頭痛身痛,鼻塞流涕,頻繁的噴嚏這些外感常見症狀,但是,龐安時已經按照普通的治療外感的方法進行過治好,都沒有效果。」

    「外感的主要原因是什麼?」

    「衛氣不固!」

    「嗯,病人這些外干症狀出現在什麼時候?」

    「月事之初。」

    「月事誰所主?」

    「衝脈!」

    「衝脈隸屬於何臟?」

    「肝!」剛說到這,葉知秋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肝者,將軍之官也,調營衛,御外邪。病人胸滿心煩,手心熱,舌苔薄白,脈弦細,說明肝鬱血虛!郁則化火,衛氣不固,所以病人反覆才會外感!因此,治方應該是疏肝、養陰、解郁、清熱!」

    他這麼一說,朱肱等人也頓時明白了,都是面現喜色。這之後,按照韓祗和提供的思路,龐安時重新擬定了一個方子。

    這病人吃了兩劑,果然就好了,以後再來月事,再沒有像以前那樣外感不斷了。

    韓祗和對葉知秋的反應之快很是穎驚訝,點點頭,瞧著葉知秋,道:「你醫術基本功很扎實,而且天資聰慧,一點就透,十分難得。」

    「多謝韓先生指點!」

    葉知秋起身鞠了一躬。轉身正要走,卻被韓祗和叫住了:「知秋你等等!」

    葉知秋站住了,望著他。

    韓祗和猶豫片刻,道:「上次那個病案……,你是對的!」說罷,臉還是紅了。

    葉知秋微微一笑,鞠了一躬,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朱肱低聲對葉知秋道:「先生給學生當面承認錯了,這可是絕無僅有的吧?大哥你可真威風!太有面子了!」

    葉知秋卻搖搖頭,有些沮喪地說道:「沒有什麼面子,剛才那個思路,我應該能想到的,為什麼想不到?還是臨床經驗太少了,韓先生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不愧是傷寒大家!」

    「哪有什麼,等你到了他那個歲數,經驗一定比他更多!一樣能馬上看出來。」

    「那必須多看病,各種各樣的病證都要接觸,特別是各種疑難雜症。」

    朱肱道:「這個簡單,以後大哥那裡的普通病證咱們都幫著治療,讓他騰出時候應付疑難雜症,而咱們遇到的疑難雜症,就叫老大幫著會診,這樣他一個人接觸的疑難病案不就翻了四倍嘛!」

    其他幾人都連聲稱好。

    唐慎微道:「正好我這裡有個疑難雜症,老大幫忙看看。」

    葉知秋笑道:「我也可能不成啊。」

    「沒事,」朱肱道,「大不了再去請教韓先生唄!」

    「這倒也是,說說看吧。」

    唐慎微把病人叫到葉知秋桌子前,那個病人一直在喘咳。葉知秋四診之後得知,病人喘咳不能平臥,痰涎壅盛,咽喉不利,頭汗較多,脈滑,寸盛尺弱。葉知秋道:「這是蘇子降氣湯證啊!」

    唐慎微點點頭:「我也是這樣判斷的,可是我用了,病人吃了好幾劑的,沒有效果,喏,這是我開的方子,你看看。」

    葉知秋接過方子,仔細地一味藥一味藥看了,是蘇子降氣湯沒錯,只是在最後多了一味麻黃。葉知秋心中暗忖,麻黃是喘家聖藥,既然喘咳厲害,隨證加減也沒有什麼。想了一會,道:「換個方子試試呢?」

    「換什麼」

    「定喘湯?」

    唐慎微搖搖頭:「用過,沒有用,我後來又加了定喘的地龍,還是沒有用。」

    葉知秋苦笑:「我說了我的臨床經驗很差,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要不,把他們幾個叫來,咱們一起再會診一下吧。」

    唐慎微把朱肱他們幾個叫來。唐慎微把病證說了一遍。幾個人把方子挨個看了一遍。

    朱肱建議用小青龍湯,而龐安時則建議用射干麻黃湯。龐安時搖頭道:「病人這病證,分明就是蘇子降氣湯證,這從脈象、舌象和正要症候都可以證明。現在沒有效果,咱們還是要從方子本身上找用原因!」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5 22:36
第174章 踏青

    朱肱道:「這怎麼找原因啊?開的就是蘇子降氣湯原方,只是多了這一味麻黃,麻黃嘛,止咳定喘的聖藥,正是對證的,非要在原方里找,那就只有去掉麻黃的唄。」

    葉知秋眼睛一亮:「對啊!為什麼不去掉麻黃呢?蘇子降氣湯是降氣平喘,祛痰止咳的基本方,組方的人難道不知道麻黃是喘家聖藥嗎?他為什麼不在方子裡加麻黃?肯定其中的原因!」

    他這麼一說,朱肱立即也醒悟過來了:「肯定是麻黃跟方子整體效用不符!」

    唐慎微也反應過來了:「沒錯!麻黃本性宣散升浮,而蘇子降氣湯證是痰濁壅盛,氣逆作喘,通過降氣化痰納氣歸腎來降氣平喘,祛痰止咳。可是麻黃是升散的,跟方子正好相反,會調導致病勢上衝,喘咳加劇!所以,我在蘇子降氣湯裡加了麻黃,自以為是一步好棋,殊不知,其實卻是畫蛇添足!」

    幾個人都笑了。

    葉知秋道:「咱們這是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

    唐慎微改了方子之後,病人服用,果然很快見效,病很快就好了。

    葉知秋他們正在說笑,突然朱肱目光望向了門口,笑容變得有些怪怪的,低聲笑道:「大哥,你的菱筱姐姐來了!」

    葉知秋扭頭一看,果然看見菱筱站在門口,俏生生的,臉蛋紅撲撲的,微笑著正望著他。

    葉知秋忙過去:「筱姐你來了,有事嗎?」

    「沒事,明日就是休息日了,想約你去玩,行嗎?」菱筱一雙鳳目亮閃閃的望著她,還悄悄用香舌舔了舔朱紅的櫻桃小嘴。

    葉知秋心頭一跳,趕緊垂下目光,道:「我,我明天已經有了約會。」

    葉知秋沒有說謊,他已經和可馨說好了,每個休息日都要去看她的。

    菱筱歪著頭看著他,吃吃笑著:「要約會一天嗎?」

    「不,半天,就是下午。」

    上午葉知秋要陪母親王妃和范妙菡她們,出去逛街啥的,下午才去可馨那裡。

    「那好啊,上午我們去玩,野外柳葉都發芽了,草也綠了,咱們去踏青,好嗎?」

    葉知秋有些心動,踏青,春風徐徐,楊柳青青。多浪漫啊!再說了,野外踏青,能有什麼呢!

    菱筱非常善於察言觀色,立即就發現了葉知秋的心思,嫣然一笑,道:「我們就汴河邊青草地上放風箏,到了中午就回來,一准耽誤不了你的下午約會的!」

    一聽說只是放風箏,葉知秋更是心動,他還沒有在古代放過風箏,一定很好玩。當下,便點頭答應了。

    菱筱很是高興:「那說好了,明兒個我在東城門口等你!」

    葉知秋點點頭。

    菱筱給朱肱他們招招手:「你們忙,我不打擾了。」說罷,扭著水蛇腰姿,上了馬車,走了。

    龐安時道:「踏青?很好玩啊,等考完了,咱們也去踏青!在野外燒烤,也放風箏!好好的玩上一天,給大哥慶賀!」

    幾個人都說好,葉知秋道:「幹嘛給我一個人慶賀?大家一起考的!」

    「你肯定考的最好嘛。」龐安時道:「我瞧大哥一準能拿甲級,別的不說,光是傷寒論,韓祗和先生只怕就要給你甲級一等!」

    太醫局的考試,不是百分制,而是分甲乙丙三等,其中甲等是優秀,乙等是及格,丙是不及格。甲乙又各自分成三等,甲級一等也就相當於滿分了。

    朱肱扭頭看了不遠處韓祗和一眼,也低聲道:「就是,你這次把他鎮住了,比他還厲害,他可不給甲等嘛!」

    葉知秋笑道:「我可沒這麼樂觀,他講授的內容,很多跟我所學不同,而留給我的時間又不多了,所以,能過關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休息日前的晚上就放假了。

    葉知秋回到王府,跟兩個母親都說了,第二天有事出去,不能陪她們了,岳氏自然不會說什麼,王妃卻不放心,一個勁問去哪裡,和誰一起去。葉知秋自然不好說跟人家的一個小妾出去踏青。隨口編了一個借口,說是跟朱肱他們幾個同宿舍的同學泡茶館聊天。王妃這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葉知秋沒有讓備車,因為他踏青完了回來,就直接去可馨那裡,而可馨說了,在他成親娶妻之前,不能透露她。所以得悄悄的私下約會,而不能讓家裡人知道。

    自從上次葉知秋和一個歌妓從山洞裡被救出來之後,葉知秋每個休息日都要出去一兩個時辰,而且不做自己家的馬車,還要若菊和碧巧她們幫著在王爺王妃面前隱瞞遮掩。她們也都已經習慣了,便也不多問。

    葉知秋從角門出了家門,招手叫了一輛出租馬車,坐著直奔東門。

    東門口,菱筱的馬車已經等在那裡,見他沒有乘自己的馬車,正合心意。招呼他上車。

    菱筱的馬車還是那輛讓葉知秋飽嘗了一噸木瓜大餐的馬車。一見到這輛車,葉知秋就面紅心跳,縮在角落裡,很是緊張。

    不過,菱筱一次沒有讓他吃木瓜的意思,老老實實坐著,跟他說一些這些日子的趣事,又不時地指著外面的風景讓他瞧。

    馬車一路前行,半個時辰之後,在成外汴梁河邊停下了,這裡,有一大片綠油油的青草地,已經有一些男女在草地上三五成群的或者坐著,或者放風箏,或者帶著孩子在草地上嬉戲。

    菱筱吩咐馬車一直到草場的中間,這才停住。四周停有幾輛馬車。坐在車轅另一邊的小丫鬟跳下車,放下踏板,攙扶著菱筱和葉知秋下車。然後把後備箱裡的吃食都搬了下來。在馬車旁邊鋪好座毯,擺上瓜果吃食。

    車把式自然是不能參加這個聚餐的,拿了丫鬟給的餅子和一葫蘆水,到草地邊上樹蔭下跟其他的車把式一起吃東西等著。

    菱筱道:「一大早還沒吃東西的,咱們先吃點東西,然後放風箏才有力氣!」

    葉知秋點頭稱是。

    兩人坐下,丫鬟麻利地把吃食一個個從食盒裡取出來放在鋪好的毯子上,葉知秋的興趣自然不在吃食上,他欣喜地望著天上的風箏,各式各樣的,在湛藍的天空下,在春風裡自由的飄蕩。

    葉知秋正看得出神,忽聽得身後嬌滴滴的聲音道:「秋弟,來,吃東西!」

    葉知秋回頭一看,卻是一塊精緻的糕點。忙接了過來,一邊吃一邊看別人放風箏。

    菱筱又遞給他裝水的赫葫蘆,他接過來喝了一口,十分的甘甜。

    菱筱吃的很少,葉知秋的興趣在風箏上,所以兩人很快就不吃了。

    菱筱上馬車取風箏。葉知秋仰著腦袋望天上的風箏,觀摩人家是怎麼放的。

    正在他看得出神,聽得身後菱筱嬌滴滴的聲音道:「秋弟,風箏!」

    葉知秋回頭一看,只見菱筱手裡拿著一個蝴蝶風箏,色彩斑斕,做工極為精細,尾巴上還飄著長長的飄帶。

    葉知秋接過來,紅著臉道:「我不會放啊。」

    菱筱把風箏放在草地上,把線圈遞給他:「咱們先退開,然後拉著跑,風箏就飛起來了!試試看!」

    「好!」葉知秋拿著,退開之後,拉著飛跑,快跑到草地邊上了,回頭一瞧,風箏還打著卷拖在屁股後面,根本沒有飛起來。遠處菱筱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葉知秋又試了幾次,還是沒有能把風箏飛起來。

    眼看他沮喪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菱筱提著裙擺跑了過來。從他手裡接過風箏線:「我來!」

    菱筱先是到後著慢慢往後退,讓風箏保持在空中飄蕩,而不是亂翻,然後開始徐徐放線,等風箏飄得高了,然後加快了後退的步伐,嘴裡叫著:「秋弟!快!快接著!拉著跑!」

    葉知秋一直跟著她的,忙從她手裡接過風箏線,也學著她快步後退,顏眼看著風箏徐徐飛上了藍天,他也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飛起來了。

    風箏越飛越高,風力也越來越大,葉知秋感到手上吃力,勒得生疼。菱筱趕緊過來幫著他拉風箏線,兩人一起拉著在草地上跑著。臉上都是興奮。

    葉知秋望著她隨著腳步不停後退而上下蹦跳的一對豐乳,不知怎麼的,心跳猛地加快了,全身熱血開始奔流,竟然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一隻手。

    菱筱紅撲撲的臉蛋扭過頭,大眼睛火辣辣的,另一隻手也蓋在了他的手上,這下更讓葉知秋呼吸加粗,卻捨不得放開她的手。

    菱筱眉目含情,高高的胸脯不停起伏,嬌滴滴道:「你去拿點水來,我渴了。」

    葉知秋答應了,四處張望,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草地另一頭。離丫鬟放東西的地方好遠了,戀戀不捨地鬆了手了,快步往丫鬟放東西的地方跑去。

    他剛剛跑出沒有幾步,就聽到身後菱筱哎呀一聲,忙回頭一看,只見菱筱一不留神,往摔在了地上,手中風箏線一鬆,風箏如同出籠的小鳥,輕快地飛上了雲霄,然後晃晃悠悠慢慢落到了遠處去了。

    「啊!」菱筱坐在草地上,嬌喘吁吁,遺憾地望著那變成小黑點的風箏。

    葉知秋道:「沒事,我去把它找回來!」

    「不用了!」菱筱笑道,「馬車上還有一個!」

    「那太了,那咱們先回去吃點東西吧!你不是口渴了嗎?」

    「還真是的。」菱筱把一隻白嫩的柔荑遞給葉知秋,「拉我起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5 22:37
第175章 選擇

    葉知秋心跳砰砰的,伸手抓住她的小手,這一刻,更感到她的手柔弱無骨,又白又嫩,握在手裡,便覺得好像有一故熱流,傳到了自己全身。本來就奔流不息的熱血,彷彿又被抽了一鞭子的駿馬,四腳騰空一般飛奔起來。

    葉知秋手上一用力,將菱筱從草地上拉了起來,輕飄飄的,好像一隻雨燕,飛進了他的懷裡。

    葉知秋攬住她的小蠻腰,感覺到她全身如火,燒得自己全身熱血都沸騰起來!胯下擎天柱早已經如同蓄勢待發的火箭,杵在菱筱平坦而柔軟的小腹上。望著她火辣辣的雙眸,嬌艷欲滴的紅唇,忍不住俯身下去便要吻她的嘴。

    偏偏這時,菱筱卻調皮地把臉扭開了,然後跟一條小泥鰍似的從他的懷抱了鑽了出去,跟咯咯笑著往馬車跑:「我去拿風箏,你在這等我!」

    此刻的葉知秋,整個腦袋已經被慾火燒昏了,只想的是菱筱那火辣辣的酮體,哪裡還能傻傻地等在這裡,拔腿跟著追上去,想抓住她。

    菱筱笑得更歡了,好像騙開了雞籠門的狐狸,咯咯笑著躲藏著,不讓他抓住,反倒把葉知秋慾火逗弄得更加熾熱。

    終於,菱筱逃進了馬車,葉知秋緊接著上去,把跑的香汗淋漓的菱筱堵在了車箱了。菱筱沒有在躲避,她主動迎上去,抱住了葉知秋。兩人樓在一起,火辣辣的擁吻中,就聽見赤拉幾聲,片刻間,菱筱已經被他剝的跟一隻小白羊似的。

    就在葉知秋把她按在身下,開始脫自己的衣袍的時候,菱筱卻滿翻身把他抱著反過來壓在下面,抓住他的偉岸,嬌喘著道:「弟,讓姐姐幫你!」說罷,張開了嬌艷欲滴的櫻桃小嘴。

    葉知秋腦袋裡轟的一下,眼前浮現出可馨那嬌美的容顏,兩人在那山洞裡的十多天的日子裡,抱著絕美的可馨而又不能得逞好事的時候,看著他忍得辛苦,可馨也曾羞答答地在他的調教下,這樣幫她去火。

    想起可馨,靈台頓時一清,他趕緊掙脫,嘴裡叫著不要。菱筱吃吃笑著:「秋弟,到了姐姐的身下,便等著快活,那裡也別想去!」

    葉知秋腦中靈光一閃,猛地咬了一口舌頭,利用劇烈疼痛的瞬間清醒,他突然尖聲叫道:「雪奈救我!」

    菱筱被這一聲嚇了一跳,便在這時,她後腦咚的挨了一下,兩眼一黑,咕咚栽倒在葉知秋半裸的身上,兩顆碩大的木瓜墜落,差點把他那擎天一柱壓斷了。

    葉知秋瞧見了後窗處雪奈那同樣嬌媚的臉龐,衝他嘻嘻一笑,隨後閃了一下,不見了。

    葉知秋瞧見菱筱赤裸的酮體,感到週身熱血又開始奔流,便想翻身又要上,可是老二挨了那一撞,疼痛還沒過去,神志還殘存一點清醒,知道肯定中招了,她肯定在給自己的吃食裡放了烈性春藥!他趕緊閉上眼睛,又咬了嘴唇幾下,同時飛快地船好衣袍,不敢看菱筱那美麗的酮體,踉踉蹌蹌下了馬車。

    丫鬟很是驚訝地望著他:「公子要去哪裡?」

    葉知秋也不敢看她,現在,是個女人都能讓他想犯罪!他瞇著眼睛,大致判別了一下方向,朝著遠處一片密林跑去。

    他鑽入密林,喘著粗氣,叫道:「雪奈!」

    身邊不遠處傳來雪奈的聲音,帶著笑意:「主人,我在這裡!」

    「哪裡有水?」

    「汴河!」

    「帶我去!」

    「沒有用的!」雪奈吃吃笑著,「我看見她下的春藥,我知道,那種春藥是青樓裡對付那些不從的女子用的,喝水沒有用!男女合歡可以解除!」

    聽著雪奈的聲音,都能讓葉知秋全身熱血沸騰,他艱難地喘著粗氣,想起了以前看過的武俠小說裡面經常有的狗血情節,男主人公被下了烈性春藥,名字常常叫著什麼「奇淫合歡散」什麼的,女主救了他,但是這種淫藥必須男女交合才能解,否則必然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云云,當時只覺得好笑,想不到現在自己遇到了,只是不知道如果不跟女人咻嘿,會不會血管爆裂而死。

    葉知秋怒道:「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早救我?」

    「我以為你願意跟她那樣嘛!」

    「我願意?」葉知秋喘著粗氣,「我要願意,就不會叫你救我!——現在怎麼辦?」

    「找個女人合歡唄!」雪奈忍著笑,「不過這距離城裡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的路,送主人回去找碧巧她們,只怕遠水解不了近火!得另外找女人。」

    「你不是女人?」葉知秋混頭之下,脫口而出,隨後扭頭過去,望著她,雪奈的身材,比菱筱還要惹火,他嘴上的胯下的疼痛已經消失的,全身又籠罩在慾火之中,邁步往雪奈走去。

    雪奈臉上表情很複雜,慢慢後退,道:「我,我去給你找個青樓女子來,很快!」

    葉知秋最後幾步是衝過去的,簡直如同猛虎撲食一般。雪奈沒有避讓,任由他把自己撲到在草地上,兩手張開成大字形。

    葉知秋瘋狂地要去吻雪奈,可是雪奈總是能在最後一刻躲開他的嘴。只讓他親吻臉蛋脖頸。葉知秋用力撕扯著她的一衣衫,可是,雪奈貼身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衣,如同她身上的皮膚一般,向從她的領口伸進去都不能,而且這身衣服堅韌異常,根本扯不爛!葉知秋急得額頭直冒汗,累得呼呼喘著粗氣。

    雪奈變戲法似的手指尖捻著一枚藥丸,表情淡淡的瞧著他:「要我,還是要解藥?」

    「解藥?你有解藥?」

    「是藥都有解藥!」雪奈道,「要解藥,就拿去!要我,我就解開緊身衣,但是,你得娶我!」

    葉知秋一呆,一把抓過她手心裡的藥丸,塞進了自己嘴裡。然後翻身仰面躺在草地上,眼望藍天,不停喘著粗氣。

    雪奈氣惱,一骨碌爬起來,盯著他。俊俏的臉蛋滿是不信,她不相信葉知秋在這樣強烈的春藥刺激下,先前連那個人婦都不能拒絕,居然拒絕自己這樣絕色女子。但是,對方既然已經選擇的拒絕,她就只能氣惱地看著他。

    這個解藥果然奇效,不一會,葉知秋就感覺體內的慾火已經明顯降低。雖然還是慾火翻騰,但是至少已經能控制了,不需要像剛才那樣要靠疼痛才能抗拒。

    葉知秋慢慢從草地上坐了起來,道:「好厲害,謝謝你!」葉知秋瞧見雪奈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我就這麼差勁嗎?」雪奈是蝦夷人,是剛剛從原始社會進入到文明社會,所以還保留著不少率直的性格,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她是部落酋長的愛女,更是沒有嘗過拒絕的滋味。

    「你很好,可是,我不能。」雪奈衣衫不整,那身謹慎衣把週身曲線鈴瓏的太誘人了,葉知秋閉著眼睛,不敢看她,生怕自己忍不住翻悔,面對雪奈這樣風騷的美女,要抗拒簡直是太難了。

    「你又沒有妻子,為什麼不能娶我?難道你看不起我蝦夷人?」

    葉知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拒絕,但是既然拒絕了,就拒絕到底,葉知秋道:「我,官家已經說了,要將福康公主賜婚給我,所以……」

    「真的?」

    「真的!」

    雪奈這才消了氣:「我還以為是你嫌棄我是蝦夷人呢!」 「不會的。」

    雪奈瞧著他:「我也是感激你救命,這才願意嫁給你為妻,你要是拒絕了,以後我可不會在有這種念頭!」

    「多謝多謝,皇帝賜婚,我不能拒絕,要不腦袋就沒有了!」葉知秋為了不失禮,還是大著膽子睜開眼瞧著他。可是,這一瞧,目光別在她極為惹火的嬌軀粘著扯不開了。

    雪奈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嫣然一笑,整理好零亂的衣衫,白了他一眼:「瞧你!把人家的衣衫都扯爛了!你得陪我一件!」

    「好的,一定賠。」葉知秋紅著臉,她的衣衫遮擋住身體之後,葉知秋目光這在能離開,收了回來。他知道厲害,不敢跟她再私下相處,生怕惹出事情來,「咱們走吧!」

    雪奈吃吃笑:「不去跟她道別?」

    葉知秋橫了一聲:「想不到她是這種人,我再也不要見她!——嗯,她腦袋沒事吧?」

    「擔心的話自己去看看啊!」雪奈笑得很賊。

    葉知秋訕訕道:「我只是擔心別打死了她。」

    「放心,這會兒應該已經甦醒了。」

    「那就好,那咱們走吧!」

    雪奈起身道:「跟我來!」

    帶著葉知秋穿過密林,雪奈把拇指食指彎曲成環塞進嘴裡,一聲清脆嘹亮的哨音遠遠傳出,片刻,就聽到馬蹄聲急,從密林中竄出一批白馬,跑到雪奈身邊,很親熱地用頭在她身上廝磨。雪奈親呢地拍了拍這馬的脖子,翻身上馬,伸手遞給葉知秋。

    葉知秋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正要找地方踩著好上馬,便感覺手上一緊,身子已經騰雲駕霧一般騰空而起,輕巧地落在了雪奈身前的馬背上。

    雪奈一手環抱著他,一手控制韁繩,其實不用怎麼操縱,這匹駿馬非常通靈性,知道怎麼走,而且十分平均平穩。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6 22:16
第176章 順利畢業

    葉知秋被雪奈抱在懷裡,後背就是她高聳的雙峰,人說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滋味要人命,可是被軟玉溫香摟抱的滋味,同樣也要人命!他本來藥力就還沒有過,這滋味更是要人老命,可是又沒有辦法脫離,只能想辦法引開注意力。

    葉知秋艱難地嚥了一聲口水,道:「你這馬兒真聽話!」

    「那當然,是我從小養的,只聽我一個人的!」

    「你養的?」葉知秋驚訝問道,「你不是從日本偷渡,啊不,渡海逃亡來到我們大宋的嗎?這馬兒難道也跟著你渡海來的?」

    「是啊,」葉知秋一側身,嘴唇正好碰到雪奈的臉蛋上。嚇了一跳。雪奈反倒吃吃地笑了起來。

    剛才葉知秋已經把雪奈的臉蛋都吻了個遍,可是那是在烈性春藥驅使下的結果。那時候他已經整個人被慾望指使,人都是昏的,沒有溫情的感覺,而這一次,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碰,卻如同觸電一般,半邊身子都麻木了。

    雪奈是土著酋長的女兒,壓根沒有中土大宋的男女之防,見他那紅著臉害羞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道:「想親嗎?喏,親吧!」說罷,把臉蛋湊了上去。

    她這麼說了,葉知秋有心親的,也反倒不好意思親了。訕訕笑著。

    雪奈卻抬手把他的頭扳了回來,然後把自己的臉蛋送上去,貼在了他的嘴上:「親啊!」

    送上門來都不要,那也還慫了。葉知秋便好好的親吻著她的臉,親得動情,便要去吻她的紅唇。雪奈卻躲開了,似笑非笑瞧著他:「按照我們蝦夷人的規矩。親了我的唇,就得把我娶進門!可要想好了!」

    葉知秋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雪奈被自己按在草地上,任由自己親吻她的臉蛋脖頸,卻不讓他親嘴。趕緊扭轉身子去。

    雪奈若有若無地歎了一口氣:「你們的駙馬就對你這麼有吸引力?」

    葉知秋其實根本不想娶公主,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下意識地立即拒絕了這個日本蝦夷酋長的女兒的愛,難道是因為她是日本人?而自己從小而就恨日本鬼子?這個說不通,宋朝的日本還沒有給中國造成侵害。而且她是起兵反抗日本天皇的蝦夷部落酋長的女兒,算起來也是抗日同盟軍,應該沒有值得自己記恨的地方。或者只能用潛意識來解釋吧!

    葉知秋期期艾艾地找了一個借口:「其實,我真的不想當什麼駙馬的,但是,你知道我們大宋的規矩,子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作主的。」

    「我知道啊!你們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咦?這個你也知道?」

    「我說了,我們村子有你們大宋的商賈。這些都是他們告訴我的。好了,你不要我,我也沒法子,已經我也不會在主動給你說這事了。用你們大宋的話,叫做過了這的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葉知秋笑了,問道:「你先前為什麼不讓我和你……,嗯!那個了,說不定。木已成舟。我就只好娶了你了呀,為什麼要告訴我實話?」

    雪奈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們蝦夷人,好就好,不好就不好,使那些鬼心眼作什麼!」

    他很喜歡雪奈這種拿得起放得下的豪爽性格,忍不住扭臉過來,在她臉蛋上好好親了一下。

    雪奈一喜,也在他臉頰上問了一下。兩人相視而笑。

    雪奈道:「先前你怎麼知道我在馬車旁邊?你看見我了?」

    「沒有。你上次在開封府少尹家,突然出現。救那個張太醫的時候,不就說了嗎。你一直暗中跟著我,保護我,所以,我就猜想,這一次,你會不會也跟著我,當時情急之下,顧不得多想,隨口就這麼叫了,想不到你還真的在。」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看見我了呢,不過,也虧得你那時候喊了我,要是再慢一點,我就走了,可就聽不到你叫了。」

    「你要去哪裡?」

    「哼!你們兩做那醜事,我難道還要守在旁邊看不成!」

    葉知秋側臉號瞧見她嬌嗔的樣子,軟軟的紅唇嬌艷欲滴,心中一蕩,便要去吻,猛然想起雪奈剛才說的話,親了唇,就要娶過門,趕緊又打住了。

    雪奈瞧出他的想法,不由吃吃地又笑了起來。末了,歎了口氣,道:「我還是送你去找個女人吧,那解藥雖然可以壓制住你的慾火,但是需要好幾天才才能恢復正常,這幾天你瞧見女子就這麼色迷迷的,也不妥當,還是給你現在找個女子的好。不過,你似乎不喜歡陪你侍寢的那個叫若菊的高個子女子,但是,又不方便找你那個碧巧丫頭,要不,送你去青樓找一個?」

    「不要!」葉知秋紅著臉道:「要不,你還是送我去可馨那裡吧。」

    葉知秋每個休息日都要去和可馨幽會,而雪奈一直暗中跟蹤保護葉知秋,自然知道可馨在哪裡,點頭答應了。

    駿馬奔馳,比馬車速度可要快多了。很快將回到了京城。在城門口,雪奈下了馬,叫了一輛馬車,讓葉知秋自己去。她自然還是暗中保護。

    葉知秋到了可馨的宅院,叫開門,看門的以前可馨樓的老夫妻,男的是馬伕,女的是門房,認識葉知秋,因為一直跟著可馨的所以這次可馨從良,也要了他們跟來了,包括廚娘。

    門房一見到葉知秋,滿臉堆笑:「國舅爺來了!」

    「姑娘呢?」

    「在屋裡看書呢。」

    葉知秋二話不說,飛奔進去,可馨正捧著一本詩詞讀著。瞧見他,微笑起身:「今兒個怎麼這麼早就來了……?」話剛說到這,她就發現了葉知秋神色有些異常,瞧著自己的眼神也有些不對,火辣辣的,在山洞裡,葉知秋需要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不由笑道:「今兒個這是怎麼了?」

    葉知秋一把把她摟進懷裡,吻住了她的嘴唇。

    慌得丫鬟聽琴紅著臉忙不迭躲出了門外,順帶把門拉上了。

    以往,可馨跟葉知秋熱吻的時候,都是陶醉地閉著眼睛,可是這一次,她是睜著眼睛的,因為,她嘗到了葉知秋嘴裡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說。聽任葉知秋貪婪地吸吮著。只是睜大眼睛望著他。葉知秋根本無暇顧及,打橫抱著可馨便上了床。

    可馨還是像以前那樣,幫他脫了衣服,親吻他的身體,便聞到了他身上另一個女人的體香,可馨甚至都沒有停下半刻,依舊跟往常一樣,服侍他,幫他去火,直到他全身軟綿綿的舒坦了,這才跟一隻小貓似的蜷縮在她的懷裡。

    葉知秋心裡多少有些愧疚,雖然不是他的錯,但是,若不是跟菱筱出去,就不會有這一遭。摟著可馨說著一些情話,說著如何想她。這些話都是真的,可馨能聽得出來,甜甜地笑著,也訴說著心中對他的思戀。

    葉知秋一直呆到了傍晚,他要回家陪王妃吃飯,這才戀戀不捨地跟可馨告別,回王府去了。

    送走葉知秋,可馨在窗前呆坐了好半天,這才把丫鬟聽琴叫進來,道:「今日少爺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這個女人給他用了烈性春藥,要知道這人是誰,你去找人查清楚。」

    宋朝雖然沒有私家偵探,但是類似於私家偵探的包打聽的混混還是不少的,只要給錢,一般的事情都能打聽到。

    聽琴一聽,嚇了一跳:「不會吧?少爺可不是那種尋花覓柳的人!」

    「正因為不是,所以我擔心有人對他有所企圖!這才要查清楚!」可馨說到這,眼中露出了溫柔,「這女人肯定沒有得手,要不然,他不會那樣著急地趕來找我。我不能眼看著這女人毀了四少!」

    三天後,葉知秋得到了一個消息,蕭掌櫃的一家通過小妾菱筱勾引稅官的辦法,夥同稅官偷稅漏稅,都被抓起來了。而直接下令查這個案件的,竟然就是戶部尚書晏殊。隨後,蕭掌櫃一家因為偷稅,被判流刑,發配到了三千里之外。

    葉知秋當然不知道,這些是可馨通過密談打探到了菱筱與當地稅官勾搭成奸,便懷疑其中有鬼,向晏殊告發了。晏殊立即下令嚴查,果然查出偷漏大量稅款,於是案發。

    畢業考試終於來臨了。葉知秋和唐慎微、龐安時,朱肱四人都參加了這次補考。

    葉知秋是皺著眉頭考完的,因為有不少內容他是有保留意見的,而且,其中相當一部分題目,本是就有問題。但是,他們只能按照有問題甚至錯誤信號的內容來回答,因為他不想惹麻煩。他要的就是順利的畢業,能畢業就行。

    結果,他沒有丟二十一世紀穿越人的臉,他順利地拿到了畢業證,而且名列第三。雖然沒能奪魁,畢竟,他學的是先進一千年的知識,而考的,卻是落後一千年的東西,又只有兩三個月的時間,能拿到第三的成績,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這個成績,讓吳王和王妃異常高興。逢人就誇,深深以葉知秋為榮。

    在拿到畢業證的第二天,仁宗和皇后便召見了吳王、王妃和葉知秋。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6 22:17
第177章 不當侍御醫

    這的結果多少還是有些出乎仁宗的意料的,但是,在經歷了丹毒瘟病這場災難之後,在葉知秋一而再,再而三得讓人驚喜之後,仁宗終於開始對葉知秋有些賞識了。

    所以,見面之後,仁宗很是誇讚了一番葉知秋,所用之詞,讓吳王和王妃都覺得有些過了。自然是喜不自勝。

    葉知秋沒有高興,他意識到,仁宗這麼誇讚自己,絕對有什麼問題。

    果然,仁宗誇讚一番之後,捋著鬍鬚道:「有一件事,很難啟口,但是,又不得不說。」

    一聽這話,吳王和王妃立即就緊張起來了,因為官家這麼說,肯定不是一件好事,否則不會這麼吞吞吐吐的。吳王忙道:「官家有何旨意,但請吩咐就是。」

    仁宗生性仁厚,到底開不了這個口,為難地瞧了一眼曹皇后。

    曹皇后對父母和弟弟,自然不存在不好開口的問題。只是,這件事情的確有些難以啟齒。到底曹皇后還是說了:「是這樣的,本來說好了,把福康公主賜婚給知秋的,但是,嗯……,官家臨時又有打算,所以,這門親事只能取消了。」

    葉知秋知道歷史上福康公主是嫁給了皇帝仁宗的哥哥的兒子,看來,歷史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而改變它的軌跡。這樣正好,他正不願意娶公主為妻。不過,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高興或者不悅的神情。

    他越是面無表情,仁宗和曹皇后就越覺得對不起他。仁宗咳嗽一聲道:「這件事情本來年前就已經決定了,但是,想等著知秋的考試出來之後再說,所以一直等到了現在,好在知秋已經很順利地通過了畢業考試,這件事情就好辦一些了。」說到這裡,仁宗和曹皇后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仁宗彷彿從妻子那裡獲取了一些說下去的力量,這才又咳嗽一聲,道:「為了彌補知秋不能娶福康公主的缺憾,朕準備下旨任命知秋為侍御醫!」

    仁宗說出這個決定,有些洋洋得意,不過也是,這侍御醫可是醫官能達到的最高等級,再往上,就只能轉而從政了,葉知秋年僅十五歲,便已經當上了正五品的侍御醫,可以說是坐火箭了,這麼大力度提拔一個半大的孩子,只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曹皇后也微笑道:「弟,這是官家的恩典。畢業成績排在你前面的兩位學生,都還只是進翰林醫官院而已。直接當侍御醫的,你是開國以來第一人!若不是你撲滅京城丹毒瘟疫有功,同時表明你的醫術有獨到之處,加上不能把福康公主賜婚給你,官家也不會這樣提拔你的。這下兩下抵消了,皆大歡喜!」

    吳王和曹皇后當真又驚又喜,忙讓知秋磕頭謝恩。

    不料,葉知秋淡淡一笑,道:「不管是否賜婚福康公主,我都不當侍御醫!」

    此言一出,仁宗等人都驚呆了。面面相覷。

    王妃還以為兒子傷心不能娶福康公主為妻,傷心過度說胡話。趕緊拉了一把葉知秋,低聲寬慰道:「我的兒,官家也是無奈,除了福康公主,別的公主都太小,沒到婚嫁的年紀,你小小年紀就當了五品侍御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娘會給你找一房稱心如意的佳配的!」

    曹皇后也對仁宗道:「要不,把汝南郡王的女兒收了,冊封公主,賜婚給知秋?」

    沒等仁宗捋著鬍鬚點頭,葉知秋已經搶先說道:「不用了,我不是因為不能娶公主才不當侍御醫的,我當初之所以要進入太醫局,並立志要當上太醫,目的是為了能給官家和後宮嬪妃們治病,說服官家相信我以前的爺爺孫用和在治療二皇子上沒有過錯,以便解救我以前的兩位伯父兩家人,現在,他們已經無罪釋放了,我也就沒有必要再當太醫了。包括侍御醫,我都沒有興趣!」

    仁宗的臉沉了下來,臉陰沉得好像暴風雨來臨似的。低聲道:「為什麼?」

    葉知秋沒有躲避仁宗的目光,道:「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什麼意思?」仁宗臉色更難看。

    葉知秋朗聲道:「我以前的爺爺孫用和,大難來臨之前,曾痛心疾首對我說,將來無論如何,都不要當太醫了!想他老人家,以侍御醫之首的身份,尚且因誤解而死,我的醫術,特別是溫病的治療,跟所有太醫都不相同,我敢說,用不了多久,彈劾我不如本方的只怕就會接踵而來,我現在才十五歲,往後的日子,就算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頭,而且,只怕是不僅要砍我一個人的頭,到時候,還會連帶株連上家人。那時候再後悔,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這一番話說出來,幾個人都默不作聲了。

    葉知秋說的是實話,以前,他不停地說溫病不同於傷寒,不能按照傷寒方法治療。幾乎沒人相信,而前一次皇宮、汝南郡王府和整個京城的丹毒瘟疫,讓大家真正見識了他不同於傷寒的溫病治療方子,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也知道他再遇到這樣的溫病,一定會按照他的方法來治療,但是,雖然有了這次瘟疫的成功,但是,要想讓大多數醫者接受他們觀點,還是不現實的。明清時期,許多溫病學派的名醫,在治療溫病為主的瘟疫流行時,一樣取得了相比傷寒方法要好得多的療效,但是,大多數傷寒學派醫者卻並不因此接受了溫病學派的觀點。也是經過了兩百年的實踐,那些頑固派一個個都死去,新生醫者從開始就接觸溫病學派的觀點,逐漸推廣,這才慢慢地逐漸地接受了溫病的新觀點。

    現在,以葉知秋一己之力,想通過一次瘟疫的治療就說服大多數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的太醫們接受溫病學新觀點,無異於癡人說夢。而一旦葉知秋當上侍御醫,將來治療溫病,由於他的肯定會使用溫病的新方子,都治好了還沒有什麼,一旦出問題,特別是治死了人,那不如本方就是板上釘釘的。還真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

    葉知秋這一點看得很清楚,加上孫用和的教訓,讓他堅定了絕不當太醫的決心。這需要極大的冷靜和超凡的超脫,需要都權勢和榮華富貴了超然心態。葉知秋已經做到了,雖然他可以當一個碌碌無為的太醫,保住榮華富貴,但是這不是葉知秋的目標。他是要麼不做,要做就努力做到最好。

    吳王和王妃被葉知秋這話一提醒,想起孫家的慘事,不禁一陣的後怕。如果有這樣的風險,那還不如讓孩子平平安安的好,反正家裡也不缺少這個品官。

    所以,王妃賠笑道:「官家,知秋年紀還小,醫術也還需要進一步學習。距離侍御醫的要求還有差距,是不是等他年紀大一點,醫術再成熟一點,再考慮這件事?」

    曹皇后以前沒有考慮到弟弟可能會使用不被絕大多數太醫認可的溫病治療方子醫治的問題,如果真是這樣,那一旦出了問題,只怕真的跟葉知秋所說的那樣,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她也望向仁宗,目光中頗有贊同之意。

    仁宗也沒有想這麼多,他其實給葉知秋這個職位,更多考慮的是如何彌補不能把公主嫁給他的缺憾,對葉知秋治病可能會出現的問題考慮不夠,經過葉知秋這麼一說,也覺得不合適了。別惹出事情來,自己到時候大義滅親那可就適得其反了。

    想到這,仁宗苦笑,道:「那好,這件事情暫時擱下,以後再說。」

    不料葉知秋卻道:「不用以後說了,因為就算以後,我也不會當太醫的。」

    「這又為何?」仁宗愕然道。

    「很簡單,」葉知秋道,「溫病不同於傷寒,這句話說起來很簡單,但是要讓大多數醫者認同,特別是太醫們認同,終我這一輩子,估計都不可能!但是,我堅信這是對的,我終身都將為此努力。我會給我的病人使用我的方子治療,當然是取得病人同意的情況下,而這是違反宮廷規矩的,所以,還是不要我當太醫的好。大家都方便。當然,如果再遇到上次那種宮裡太醫治不好的病,我可以進宮我幫助治療,但是,必須赦免我不如本方的罪過才行。」

    仁宗本來想說你當太醫也可以赦免你,但是這個口子一開,那太醫都要求赦免才治病,那就亂了,對不是太醫的人臨時赦免更方便。於是,話到嘴邊又嚥下了。最後,他談了口氣,本來想好的事情,結果成了這樣,讓他很為難。想了想,道:「那就封你為定遠將軍,勳上騎都尉。」

    這是個正五品的散官,無權無職,干領俸祿。以一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能當上五品官員,已經是相當難能可貴的了。

    吳王和王妃這才鬆了一口氣。趕緊讓葉知秋謝恩。

    離開皇宮回到家,吳王和王妃自然又要大擺筵宴慶賀一番。在邀請的賓客中,有專門邀請葉知秋他們結拜的四兄弟,這是葉知秋專門邀請的。

    宴席上,葉知秋除了挨個敬酒接受祝賀之外,其餘時間就和兄弟們在一起喝酒說話。

    酒宴之上,葉知秋說了自己拒絕皇帝冊封侍御醫的事情。引得幾個人紛紛咂舌,待聽了葉知秋說了理由之後,又覺得這個選擇是對的。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7 21:19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9-27 21:21 編輯

第178章 文人相輕

    朱肱問葉知秋以後的打算,葉知秋道:「我想回孫氏醫館坐堂問診,那裡有我師父和以前的大伯,他們兩都是太醫,醫術非常高明,我很多地方還要跟他們學習。」

    唐慎微已經獲得翰林醫官院的醫官資格,聽了葉知秋不當侍御醫的事情之後,很是感觸。道:「大哥面對侍御醫這樣的高位都能超然捨棄,我這小小醫官,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我也辭官不做了,跟著大哥坐堂問診去,大哥可願意收留於我?」

    葉知秋笑了:「好啊!哪有什麼不能收留的。回頭我跟我師父師伯他們說一聲就是了。」

    龐安時擊掌笑道:「咱們四兄弟為什麼不自己開個醫館呢?」

    此言一出,其他幾個紛紛叫好,朱肱當先鼓掌道:「這主意好!咱們四兄弟,一起開創一番事業!」

    葉知秋點頭道:「這個主意當真不錯!」

    唐慎微等人都拊掌贊同。唐慎微道:「大哥現在就已經名滿京城了,將來名揚天下,那是肯定的!」

    朱肱道:「言之有理!特別是大哥的溫病學說,我覺得,是最容易出彩的,將來大哥成名,十有八九便在這上面!」

    龐安時也道:「大哥理論方面也很是了得啊,能說出前賢的典籍值得商榷的地方的,又有幾個?」

    葉知秋笑道:「行了你們,一個勁誇我作什麼?咱們還是商量,怎麼把咱們的醫館開起來吧!」

    「對對!」一說到這,幾個人興趣頓時都轉移到這上面來了。一番商議,選定在京城最繁華的主街開,可是說到醫館的名字,爭得個不可開交。最後,統一意見,叫「知秋醫館」,因為他們四個中醫術最高的就是葉知秋,又是大哥,他的名氣最大,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容易創出牌子,而且,用醫者名字命名醫館也符合習慣,比如侍御醫林憶的醫館,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

    對這個名字,葉知秋自己當然不同意,他不喜歡這麼招搖,但是,其餘三人意見一致,反對無效,只好接受。

    他們正商量得熱鬧,王妃讓人過來叫他去有話說。

    葉知秋過去之後,王妃低聲讓他再去給開封府知府包拯敬酒。葉知秋說已經敬過了,王妃低聲道:「再過幾日,就是你弟弟案子問審的日子,你多給他敬一杯酒,他說不定就能多手下留情一分。」

    葉知秋苦笑,如果包拯是一杯酒就能心軟的人,他就不會被叫做包青天。但是,母親愛子心切,便是一根稻草,卻也要當成大木頭抱著的。便點點頭,端了一杯酒,來到包拯面前:「包大人!」

    包拯趕緊起身,笑臉相迎:「四國舅!」

    「包大人為民作主,秉公執法,剛正不阿,著實讓人敬佩,所以,我特意單獨給包大人敬一杯酒。」

    「不敢當!」包拯一張黑臉滿是笑意,「國舅醫術高超,上次瘟疫,解救了滿京城無數百姓的性命,卑職身為開封府尹,正要替全城百姓感激國舅救命之恩呢!」

    「我這才是不敢當了。」葉知秋笑道,目光一掃,落在包拯身後兩人身上,笑道:「展昭展大人,白玉堂白大人兩位英雄豪傑,我是久聞大名當真是如雷貫耳,也請兩位同飲此杯,如何?」

    展昭和白玉堂兩人雖然都是四品御前侍衛,但是,宋朝重文輕武,所以他們兩人其實遠遠沒有小說電視裡那麼威風。他們兩雖然官品都在葉知秋之上,但是人家是國舅,身份地位那是他們二人無法比擬的,所以良人聽到葉知秋請他們一同飲酒,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忙起身躬身答應,端著杯子滿臉含笑陪著。

    葉知秋微笑著道:「我敬三位大人一杯,先飲為敬!」說罷,飲乾了杯中酒。

    展昭正要喝酒,卻側過臉去低聲咳嗽了兩下。

    這兩下,別人聽來不覺什麼,可是在葉知秋這樣的中醫行家耳朵裡,立即就聽出了毛病,微笑道:「展大人好像身體不太好哦。」

    展昭忙笑道:「沒事,多謝國舅牽掛。」說罷飲乾了酒。

    葉知秋也不多問,等他們三人飲乾之後,這才微笑著離開了。

    展昭慢慢坐下,道:「四國舅當真英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醫術已經如此了得,將來當真前途不可限量。」

    白玉堂道:「是啊,對了,你們說,他這一身醫術,是不是傳說的那樣,是藥神壺翁托夢傳授給他的啊?」

    包拯微笑道:「你們可曾見過神仙?」

    兩人都一起搖頭,展昭道:「大人的意思是,四國舅的一身醫術,並不是神仙傳授,而且他自己苦學而得?」

    包拯道:「你剛才也說了,他才十四五歲,如此年少,若不是親身經他醫治的,有幾個人相信他醫術了得?他不這麼說,又有幾人敢把自己的病,交給一個半大孩子呢?而且,他說這話時,正值京城丹毒瘟疫開始流行,而他便有能治好病的方子,苦於沒有人相信他,所以,他只能借助神仙來取得別人的信任。由此才能用這些方子治病求人。可謂情非得以,也可見其用心良苦。」

    展昭道:「說來也奇怪,滿城的大夫郎中,包括太醫,都治不好這種病,到叫他一個半大的孩子給治好了,這些名醫、神醫、國手們,只怕心中多少也該有些慚愧吧?」

    白玉堂冷笑:「豈止是慚愧,我看不少醫者還很是有些嫉妒!我聽到的怪話就不少,也不感念人家免費教授方劑,反倒說人家國舅狂妄等等,諸多說辭讓人心冷。」

    包拯道:「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醫道也是文,文人相輕,自古而然,沒有幾個文人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別人比自己強的事實,越有本事,就越容易招人妒忌,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就是這個道理!」

    展昭點頭,轉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和幾個兄妹說得高興的葉知秋,道:「看來,他雖然貴為國舅,只怕也是要招人妒忌的,咳咳……」

    剛說到這,展昭突然感到一陣氣急,禁不住彎咳嗽了起來。

    包拯關切地問道:「怎麼樣?不要緊吧?」

    展昭微笑搖頭,道:「我沒事。」

    白展堂倒:「剛才知秋國舅一下就聽出你有病,當真本事,既然國舅都說了你有病,你也敢好好找人看看了。」

    「嗯,已經找人看了。正在吃藥。」

    包拯倒:「聽說,尊夫人也患病,而且病得不輕,也請郎中看過嗎?」

    「請了,請的太醫,總不見好。咳咳……」

    白玉堂道:「要不,請知秋國舅給看看!咱們剛才才說,丹毒溫病那麼多太醫大夫都治不好,偏偏他就治好了,這說明他就是一個善於治療疑難雜症的怪醫,你娘子的病,說不定他就能治!」

    展昭遲疑了一下,低聲道:「他……,到底還是個孩子,只怕還治不好這病。」

    包拯笑了:「你瞧,剛剛還在說知秋國舅年紀太小,不容易給人信任,你馬上就證明了這一點。」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酒宴散了之後,展昭和白玉堂兩人送包拯上轎走了之後,這才各自騎馬回家,他們兩都是御前侍衛,但奉欽命,在開封府協助包拯查案。所以家都安在開封府旁邊不遠處。

    展昭剛進家門,就扶著馬鞍一陣激烈的咳嗽,先前在酒宴之上,他就想咳嗽的,只是不方便,所以運勁強行忍著。到後來,到底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還是被包拯和白玉堂發現了,其實,他們看見的,遠遠不如真實的嚴重,要是他們看見這一刻劇烈咳嗽的展昭,只怕是更要緊張不知多少倍。

    馬廄的僕從似乎已經習慣了主人的這種咳嗽,牽住馬的韁繩,靜等著展昭咳嗽停止。

    展昭用一方白手絹捂著嘴,當他咳嗽終於停止的時候,拿開手絹,上面赫然一灘鮮血,當真觸目驚心。

    那僕從驚呼一聲,道:「老爺,你今兒個吐的血,可比昨日的多呀!您還是好生找個太醫,好好調理一下吧!」

    展昭艱難地笑了笑,翻身下馬,將手絹遞給那僕從。吩咐燒掉。然後整了整衣袍,大踏步來到天井,走過甬道,進了大堂。丫鬟從裡間出來,見到他,忙迎上來福禮,道:「老爺回來了。」

    「嗯,你們奶奶呢病情如何?可好些了嗎?」

    丫鬟黯然搖頭:「今兒個吐的血,比前日裡……」

    剛說到這,就聽裡屋傳出展昭的夫人丁氏的聲音:「夫君回來了?」顯然是要打斷丫鬟的說話。

    展昭心中淒然,妻子病得如此嚴重,卻還生怕自己擔心,要強加掩飾。忙挑門簾走了進去。只見妻子瘦削的身子歪在床頭,不停咳嗽,床前一個銅盆,裡面的清水已經染紅了,妻子嘴角,還有一抹血污。很顯然,在自己進來之前,妻子剛剛吐過血,丫鬟甚至都還來不及收拾。

    展昭一顆心跟刀割一般。臉上卻不敢表露出傷感,依舊微笑著,走過去,拿起桌子上水盆的洗臉巾,感覺了一下水溫合適,擰乾了,過來,輕輕替妻子擦掉嘴邊的血跡,丫鬟接過洗臉巾。端了那兩銅盆水出去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7 21:22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9-27 21:23 編輯

第179章 展昭之妻

    展昭拿過一根凳子,在床頭坐下。溫柔地望著愛妻,道:「感覺怎麼樣?」

    「沒事,已經好多了,」丁氏勉強一笑,見展昭臉上紅撲撲的,身上還有酒味,慢慢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這些日子你為了照顧我,身子也累垮了,還是少喝一點酒的好。」

    展昭笑道:「今兒個是吳王兒子知秋國舅的高昇酒,人家都敬到面前了,哪能不喝。」

    「知秋國舅,就是那個得神仙傳授仙方的那個嗎?」

    「正是,」展昭故意輕鬆的樣子,「不過,今天包大人說,據他推測,知秋國舅並非得到神仙傳授,而是他自己刻苦所學,只是因為他年少,不容易讓人相信他的醫術,所以,假借神仙托夢傳授。」

    這時,門口的丫鬟聽見了,撩起門簾道:「老爺,聽說這知秋國舅醫術如神,奶奶的病請了幾個太醫都治不好,何不請他來治?」

    丁氏也是一臉期待地望著展昭。

    展昭苦笑搖頭,對妻子丁氏道:「現在還不能請他來看病,因為他哥哥的案子再過幾天就要升堂了。這時候請他來給你看病,雖說包大人不會因此對人犯從輕發落,但是,只怕容易給那些捕風捉影者以遐想,再要是因為其他原因,最終不殺,只怕更會聯想到他的弟弟知秋國舅給你治病上來。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直沒有請他來給你治療的原因。等這個案子一完結,我就去請知秋國舅來給你看病。」

    丁氏點點頭,她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孱弱的聲音道:「沒事的,我覺得我已經好多了。等案子結了,我還沒有好,再請國舅來看病好了。」

    可惜,丁氏的病在第二天,便急性發作了。她開始大口大口地吐血,慌得展昭手忙腳亂。

    他武功蓋世,卻對付不了這種肺癆病魔。他趕緊騎馬直奔太醫局請太醫,他是四品官員,可以請太醫出診。這天正巧,請到的是號稱大宋第一金針的太醫局教師王惟一。

    王惟一來到展昭家裡,一看丁氏的病,頓時眉頭皺了起來。一番診察之後,將展昭叫到一邊,低聲對展昭道:「尊夫人的病,只怕已經是挨時候了,老朽雖然可以給她開方,但估計效果不好,倒是你,你的肺癆也已經很厲害,老朽也不敢說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再不及早治療,只怕會步尊夫人的後塵!」

    展昭聽說自己妻子病情已然不治,頓時一顆心涼了半截。待聽說自己的病可能會步妻子的後塵,反倒心中一寬,若能跟妻子同死,一不枉夫妻一場。可是,但看到自己年幼的孩子還一無所知地在院子裡萬玩耍時,他又心亂如麻,若是夫妻兩雙雙離世,只留下孩子,孩子又該怎麼辦?

    他的哀傷也就瞬間的事情,展昭就是展昭,他天性要強,絕不輕易服輸。急聲問道:「拙荊的病,知秋國舅能治嗎?」

    王惟一捻著鬍鬚道:「不是老朽說洩氣話,肺癆一向難治,更何況尊夫人這病,已經病入膏肓,而知秋國舅雖然在醫治丹毒上面有獨到的仙方,但是卻沒有聽說他在肺癆上有何妙方。不過,知秋國舅雖然年少,卻往往能給人驚喜,他或許有辦法也未可知。不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展昭心情更加沉重,他當然知道,肺癆可以說是絕症,非常難治好的。葉知秋只怕是他最後的希望了,問道:「拙荊的病,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天?」

    王惟一道:「這個不好說,多則一個月,少則三五天吧。」

    展昭心頭更是一涼,緩緩點頭:「那就請先生先給我治吧。拙荊的病,我再想辦法。」

    王惟一當即取出金針,給展昭治療,完了又開了方子,讓他照方抓藥。

    展昭還沒有聽說過金針能治好肺癆的,但是對王惟一的名氣,他卻是久仰大名。王惟一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一次針灸之後,展昭感到胸口呼吸順暢了不少,咳嗽也不是那麼急了。

    然而,當天晚上,展昭妻子丁氏的病,卻再惡化!

    展昭衣不解帶守在妻子身邊,到了深夜,丁氏吐了半盆的鮮血,然後暈倒在床上。

    展昭知道,就算去請太醫來,只怕也是無用,便把心一橫,提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幾行字,折好放在懷裡,迅速換上夜行衣立,用黑巾蒙面。將妻子背負在背上,用黑帶子綁好,把前醫給妻子看病用過的方子全部揣好,提著一小包金子,上房直奔吳王府。

    他上次來過這裡,知道王府的大致佈局,一路探查,終於找到了葉知秋的住處。

    他正準備從房頂下去。突然,他感覺身側有勁風襲來,急忙旋身讓開,回頭一瞧,卻是一個身材嬌小的黑衣人,手裡握著一柄外形古怪的短刀。正冷冷看著他,低聲道:「閣下是誰?深夜造訪,不知意欲何為?」

    展昭目光如電,立即人認出了對方就是一直暗中跟隨在國舅葉知秋身邊的那位日本女子。

    雪奈忍術擅長跟蹤,一直暗中跟隨葉知秋隨身保護。她的藏身術雖然高明,但在展昭這樣的絕頂高手面前,自然是藏不住的。

    展昭之所以深夜蒙面前來,就是為了不讓旁人知道。當下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雪奈剛才發現有黑衣人深夜闖入,便暗中接近,想一舉制服對方,不料對方異常警覺,在她悄然出手的瞬間,躲過了她的偷襲。雪奈這才知道,來人武功之高,簡直匪夷所思!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她問話的同時,已經打定主意,一旦對方動手,自己立即逃開並呼救示警,卻沒有想到展昭二話沒說,轉身就跑,雪奈下意識拔腿就追,可是她立即警覺不對,以對方如此高明的武功,根本不用逃走。只怕這是一計。

    展昭要得就是她追上來而不是逃走呼叫,所以就在雪奈意識到不對勁的瞬間,展昭已經電光火石般轉身出手,一指點昏了雪奈!

    展昭一手接住她手中墜落的短刀,一手輕輕扶著她,慢慢地放在屋頂上。四周看看沒有旁人,這才輕輕縱身下了房頂,確信左右無人之後,拔出靴筒裡的一柄薄薄的短刃,插入門縫,輕輕撥開門閂,躡手躡腳進去,沒有驚動外間碧巧她們。徑直來到裡間,輕輕佻起帳簾。

    裡屋沒有燈,只有外間丫鬟屋裡有一盞小燈籠。所以裡屋基本上是黑洞洞的。雖然身處黑暗中,但是他還是看見了床上的情景,只見外側躺著一個女子,蓋著錦被,只露出一張清秀的臉蛋和一頭烏黑的長髮。而靠裡躺著的,便是國舅葉知秋。

    外側這女子,自然便是侍寢的丫鬟若菊。展昭一指將她點昏,然後用被子裹著她,整個包起來,托著放在床邊的一張軟塌上。這才把背上昏迷的妻子放了下來,讓她躺在若菊剛才躺的地方。然後翻身出來,把外間那盞燈籠取了,快步回來,放在床頭櫃上。

    他一隻手指放在嘴前作禁聲狀,另一隻伸過去,輕輕搖醒了葉知秋。

    葉知秋睡得正香,這一天他和唐慎微他們四處找開設醫館的房子,找好之後,開始重新裝修,購置陳設和藥材,忙了一天,真是太累了,所以躺下就睡著了。朦朦朧朧中有人把他搖醒過來,一睜開眼,便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床邊,頓時嚇得就要驚呼,但看見黑衣人作禁聲狀,而且手中沒有兵刃,似乎沒有惡意。他反應也快,馬上閉嘴,瞧著他。

    展昭見他沒有呼救,心中一喜,摸出那張寫了字的紙,展開給葉知秋看。只見上面寫著:「我妻子病危,求你救治,因故不能真面示人,請諒解。」

    然後,展昭將那一包金子放在葉知秋面前,指了指躺在床邊的妻子。

    葉知秋這才注意到自己床邊躺著一個女子,不禁嚇了一跳,看了那字條,這才明白這人是來求醫的,因為某種原因,所以蒙面。看來沒有惡意。

    葉知秋瞧著床上這女子,突然想到自己的貼身侍女哪裡去了?展昭從他目光中猜到了他的擔心,馬上撩起帳簾,朝床邊軟踏上努努嘴,葉知秋看見若菊全身包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個腦袋,呼吸平穩,睡得似乎很香,這才放心。但是,對這黑衣人深夜造訪,把自己的侍女放在一邊,把他的老婆放在自己身邊,這種霸道的做法很是不滿,不由狠狠瞪了他一眼。

    展昭躬身施禮,幾乎是一躬到地,表示謝罪。

    葉知秋猜到他肯定有難言之隱,這才出此下策,心中怒氣稍平,仔細端詳那女子,聽她呼吸之聲,頓時臉色凝重起來,拿起手腕略一診脈,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道:「肺癆?」

    展昭聽他一語道破病情,當真厲害,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希望。又是連連拱手作揖。將那一疊前醫的用方雙手托著,恭恭敬敬遞了過去。

    葉知秋也不接,橫了他一眼。低聲道:「尊夫人這病,多久了?」

    展昭忙把方子放在葉知秋面前,又摸出一支毛筆,舌尖蘸了一點口水,在先前那張白紙背面寫道:「從小!十多年了!咳咳……」

    他一直強忍著沒有咳嗽,可是病情實在嚴重,到底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葉知秋心頭一凜,這聲音好熟,好像在那裡聽過。略一沉吟,立即想起來了,是大名鼎鼎的南俠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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