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本草王 作者:沐鐵(已完結)

 
mk2258 2012-8-3 21:18: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58458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8 21:31
第180章 三口鍘刀

    又過了幾天,這一天,是升堂審理殺害老郎中那個案子的日子。從頭天開始,王妃就一直哭哭啼啼的,吳王也是唉聲歎氣,一家人都在擔心兒子曹景植的案子。當然,葉知秋除外,這種人渣,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殺人償命,死有餘辜。不過,為了照顧王妃他們的心情,葉知秋沒有任何表示,表情嚴肅地跟著王爺、王妃來到開封府衙門聽審。

    包拯對王爺、王妃他們的到來似乎早已經料到。忙笑臉相迎。

    葉知瞧見展昭頭上雖然戴著帽子,擋住了看不見頭髮,不過,帽子卻擋不住兩鬢,臉頰兩邊光禿禿的,便知道他一顆腦袋肯定已經成了葫蘆瓢。強忍住笑,拱手道:「展大人今日看著十分精神啊!」

    展昭根本想不到葉知秋已經知道了他就是那個深夜闖臥室的黑衣人,故意作弄了自己。這幾天妻子吃了葉知秋開方的藥之後,病情有了明顯好轉。這讓展昭欣喜若狂,對葉知秋也是感激涕零。但是還沒有到說出實情的時候,所以他只是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禮:「多謝國舅誇讚,國舅爺也很精神啊。」

    因為王爺他們就在旁邊,又關係到哥哥的命運,不方便說笑,所以葉知秋也就把自己調侃的話都嚥下去了。從展昭的表情看,自己的方子應該是有效了。這也讓葉知秋放下了心。

    吳王和王妃非常注意影響,生怕給人口實袒護兒子,所以沒有露面,只是讓包拯在大堂屏風後面擺了兩張椅子,一家人坐在屏風後面聽審。這也正合包拯的心意,也就照辦了。

    葉知秋其實不想旁聽這個案子,但是得陪著,大哥曹景休出門尋仙訪道去了,三哥因為不肯吃葉知秋的藥,自食其果,一命鳴呼了。所以只有葉知秋陪著。當然,還有住在王爺家的小師妹范妙菡。

    電影電視裡大老爺升堂問案也就在動不動就是大刑伺候,是很威風的,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因為下面受審的是當朝國舅,皇帝的小舅子,他的老爹老娘就坐在屏風後面。雖然審案子可以動刑,而且這曹景植在鐵證如山面前,百般抵賴,包拯也不好用大刑逼供。

    不過,仁宗皇帝對包拯十分的信任,授權製作了三個鍘刀,分別是龍頭、虎頭和狗頭鍘,可以當堂將那些鐵證如山的罪犯直接鍘死!

    那三架鍘刀就放在大堂之上,聽著包拯將一件件證據擺了出來。王爺和王妃心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到最後,連泡影都沒有了。

    審案結束,鐵證如山,罪不可恕,包拯驚堂木一拍,吩咐將殺害老郎中並企圖強姦其閨女不遂殺人滅口的三國舅曹景植推上虎頭鍘鍘了!

    王妃當場就昏死過去了,吳王也是嚇得面如土色。他很想去看看兒子最後一眼,可是他知道,一旦出去,自己恐怕就忍不住要強行解救兒子,來之前,皇后娘娘已經召見了他們,特別叮囑絕對不准干涉包拯的審案,犯法就必須伏法。所以,吳王沒有動窩,聽著外面大堂之上,兒子淒慘地喊著救命,隨即,一聲斷喝,兒子的慘叫戛然而止。

    大堂之外聽審的老郎中的閨女家人,眼見兇犯伏法,感激涕零,紛紛跪倒磕頭。而屏風後面的吳王扶著妻子,老淚縱橫。

    葉知秋臉上現出悲傷,但是心中卻半點悲情都沒有。他十分敬佩包青天,不愧是敢於擔當的好官,敢於在後面就是王爺王妃的情況下,當場將他們的兒子鍘死在大堂之上。

    因為曹景植是獲罪伏法而死,所以吳王和王妃沒有操辦喪事,只是簡單地收殮安葬了。

    第二天,葉知秋正在他們新開的醫館張羅忙碌著,醫館還沒有開業,前期的工作很多,這時,還沒開張的醫館來了兩位客人,當先一位,銀色鬚髮,目光炯炯。卻是太醫局的先生金針王惟一。後面一位,英姿勃發,身形矯健,卻是南俠展昭。

    王惟一是他們幾個的老師,葉知秋他們急忙過來,躬身施禮。王惟一還禮笑道:「今日前來,其是是來求教於知秋國舅來了。」

    葉知秋看見後面的展昭,倒是知道了他的來意,但是,對王惟一的到來,卻是有些意外。聽他這麼說,忙客氣了幾句。

    王惟一並不著急說自己請教什麼事情,望著身後的展昭。

    展昭急忙上前,躬身一禮道:「多謝國舅救命之恩!」

    葉知秋裝作不知道,茫然道:「展大人這是謝的誰?我沒有救過展大人啊!」

    展昭道:「那天晚上,拙荊病危,我擔心當面求醫,會影響對曹景植的審判,所以,穿了夜行衣來到王府請國舅給拙荊治病。國舅醫術當真高明,開的方子當真奇妙,拙荊用過,很快就有了明顯好轉。今日請王太醫複診,發現拙荊已經轉危為安,再假以時日,就能大好,卑職感激涕零,特來拜謝救命大恩的!」

    葉知秋一臉驚訝狀:「哎呀,原來那個深夜背著老婆跑到我家裡找我治病的高手,就是你啊?」

    「正是卑職。」展昭道:「那天多有得罪,點倒了府上的兩位女子,實在抱歉,請代為謝罪。」

    葉知秋笑道:「沒事,她們都挺好的。」

    王惟一道:「展大人妻子這個病案,原先是請的老夫治療,可惜,老朽無能,治不好這個病,曾經預言病人最多也就一個月的性命,想不到,國舅妙手回春,竟然治好了她這病。老朽十分慚愧,同時又非常的好奇,想知道國舅是用什麼仙方治好了病人這個絕症。老朽便索要了方子觀摩,發現國舅的方子卻也不是什麼十分奇特的仙方,而只是一個疏肝理氣,活血止血,清熱瀉火的普通方子。料想這樣普通的方子,卻能治好絕症肺癆,當真令人驚奇。故此特來請教。」

    葉知秋道:「肺癆一般都是陰虛火旺為病,治法上多採用養陰清熱。對咳血者厲害的,用咳血方。前醫也用的這個方子。但是,這個方子是養陰瀉火的,只適用於陰虛火旺,脈見細數的咳血。而展大人的妻子的病,是氣滯、血瘀、郁而化火,這就不適合了,因為滋陰之補會使氣血更加壅滯,血滯則血更不歸經。所以這種情況下,只能疏肝理氣,活血止血和瀉火。」

    王惟一聽得目瞪口呆,上下打量了著葉知秋,道:「有人說,國舅只是靠著幾個仙方,才能治好丹毒。其實沒有什麼真本事,現在看來這種說法真是大錯特錯,展大人妻子這個病案,就很能說明問題!這可不是上次那些個仙方,可是國舅一樣治好了!這不是本事嗎?往後,老朽再聽到這樣的說辭,那是一定要跟他們理論到底的!」

    葉知秋笑道:「我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他們這麼說也是對我的鞭策。」

    「不驕不躁,很是不錯!」王惟一捋著鬍鬚讚道:「聽說,你拒絕了官家任命你為侍御醫,自己跟幾個同學在這裡開了一家醫館,你小小年紀就能淡然對待權勢地位,當真難得啊!」

    葉知秋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不願意受到約束,加上我的醫術自問還不能勝任於侍御醫這樣的崗位。所以才拒絕的。」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般人做不到的!了不起!」

    王惟一讚了幾句,見他們醫館準備工作很忙,不便打擾,便和展昭告辭走了。

    唐慎微他們當真是又驚又喜,想不到他們的大哥,竟然治好了太醫局號稱金針的老太醫王惟一都治不好的絕症肺癆!而且,更讓他們興奮的是,這一次,葉知秋治好的不是他拿手的溫病,而是號稱絕症的肺癆!這說明,葉知秋不僅在溫病上有過人之處,在其他方面也一樣能拿得起,放得下。

    三天後,知秋醫館正式開業!

    雖然醫館開業一般自己是不擺宴慶賀,但是,卻不禁止別人來祝賀。誰讓葉知秋是皇帝的小舅子呢,而且,在上次京城瘟疫中,他傳授的方子,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的性命,他自己也醫治救活了不少人,所以,聽說他開了醫館,藉機拍馬屁的,拉關係的,感謝救命之恩的,不服氣過來探探風的,各色人都有。光送的禮物就堆了一屋子。

    林憶、蘇頌、掌禹錫、孫奇孫兆等人都來慶賀。正熱鬧間,敲鑼打鼓的來了一隊太監加大內侍衛。護送著一塊匾額來了。卻是仁宗皇帝御筆親題的「懸壺濟世」四個鎦金大字。

    葉知秋擺香案迎接,然後供奉在大堂供案上。當晚入夜時分,他卻吩咐把這塊匾額抬回了王府,供奉在了宗廟祠堂裡。

    朱肱不解,問他為何不掛在醫館大堂裡。葉知秋只說那樣不夠尊重,其實,他是不想靠皇帝御筆親題的匾額充臉面,這讓他想起了爺爺孫用和的那塊「藥香堂」的匾額,那也是皇帝御筆親題的,結果呢,一家人還是差點被皇帝整死。

    醫館開業之後,前來求醫的絡繹不絕,醫館裡除了葉知秋他們四兄弟坐堂問診之外,另外加了一個不是他們四兄弟的人,那就是范妙菡。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8 21:33
第181章 噴嚏

    范妙菡是葉知秋的小師妹,也跟著學醫的,自然不願意一個人悶在家裡,知道葉知秋他們開了醫館,那是非要參加的,她最拿手的就是藥劑,所以她依舊主管藥櫃揀藥。另外雇了幾個夥計幫忙。

    他們幾個整天的忙個不亦樂乎。醫館漸漸走上了正軌,他們也不全天開館,作息時間跟孫氏醫館相似,五天休息一天,每天中午和晚上休息,當然急診除外,休息時都安排有值班大夫。

    這天中午,醫館關門之後,范妙菡就嚷嚷著要出去吃飯。唐慎微他們幾個不想打擾他們一對情侶,找借口不去。這正合范妙菡的心意,拉著葉知秋出了門。

    范妙菡年紀輕輕便開始懷舊了,想起他們當初第一次游汴梁河的情景,就拉著葉知秋乘車來到了汴梁河邊的飄香四里酒家。就是他們遇到龐安時和沈括的那家酒樓。

    雖然葉知秋現在在京城已經小有名氣,但是,卻沒有多少人見過他,包括這家酒樓的掌櫃。這裡的生意一向都非常好,他們來這個鐘點又恰好是吃飯的時候。所以酒樓裡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不過還算巧,他們來的時候,恰好有一桌已經吃完了離開,這樣就空出了一張桌子。范妙菡動作快,搶先鑽過去,把位子給佔了,有比他們先來也在等空位的,沒有她動作快,加上這裡又不拿號什麼的,自然是誰先佔了位子誰先得,見她又是個女的,只好搖頭走開了。

    范妙菡得意洋洋瞧了葉知秋一眼,吩咐把酒樓最好的招牌菜準備三五樣端上來就行。當然,少不了還有這裡的七步倒的酒水。

    人客太多,他們等了好半天,范妙菡敲打著碗筷催促了好幾此,這才把酒菜送來。

    范妙菡親自給葉知秋和自己斟酒,然後端起酒杯來,道:「師哥,你僅僅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能順利從太醫局畢業,當真可喜可賀,來,小妹敬酒你一杯。」

    葉知秋也很高興,從太醫局畢業,又開了自己的醫館,從今以後,便正式走上了行醫之路。也把酒杯端起來:「也恭喜你,這些日子都沒有犯病了,但願以後都不要犯病了。」

    說到這件事情,范妙菡更是高興:「對了,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這哮喘也好不了。」

    葉知秋道:「要說徹底好了,這還為時尚早,因為這種病的復發率很高,要以後都不發了,那才叫好了。」

    「我相信以後都不會發作了!那麼多太醫都治不好的病,都讓你給治好了,你的本事,比太醫還厲害,而且,吃了上次你開的藥之後,我就一直沒有發病的預兆,也就沒有吃那臨時救急的砒霜丸了。」

    「什麼砒霜丸,說得那麼嚇人!」

    「嘻嘻,本來就是嘛!就算是藥,也夠嚇人的!」

    剛說到這,臨座的一個老者轉身過來,瞧了兩人一眼,特別是瞇著眼睛打量了葉知秋好一會,才道:「兩位,方纔所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范妙菡笑道:「莫非,您老人家也想吃上一丸?這可是治好哮喘的。」

    老者笑道:「姑娘說笑了,只是老朽是個郎中,醫術不高,雖然知道砒霜可以為藥,卻從來不敢使用。今日聽這位小哥說用砒霜配藥,十分的佩服,故此冒然相問。小哥不會是說笑的吧?」

    范妙菡道:「我師哥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這膽子可不小,把砒霜入藥給他小師妹我吃,他看著卻跟沒事人似的,我雖然也裝著沒事人似的,這心裡卻一個勁打鼓。」

    老者捋著鬍鬚笑道:「年紀輕輕便有此膽量,醫術必然不俗!卻不知道小尊姓大名?」

    「我叫曹永澤,表字知秋。」

    老者大吃一驚,趕緊站起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葉知秋道:「莫非,你就是得藥神壺翁托夢傳授仙方,救治京城無數百姓的國舅爺?」

    葉知秋微微點頭。

    老者又驚又喜,躬身施禮道:「老朽邱子章,拜見國舅爺!」

    葉知秋忙起身還禮。

    邱子章道:「上次在太醫局,老朽曾經聽過國舅爺授課,只是,老朽因事耽誤了一些時候,去的時候,已經坐滿了,只能在最後加了一根矮凳子,離得遠,加上老眼昏花的,大堂裡光線又暗,看不真切,只聽得聲音有些熟悉,卻不敢問。誰能想到,國舅爺竟然來這汴梁河邊吃飯你。呵呵,差點就錯過了,老朽聽過國舅爺的課,也算得上一課之師也。」

    「老人家客氣了,」

    邱子章道:「國舅的方子當真靈驗,老朽用了之後,就治癒了好幾個病患。這些方子可都是救命的方子,想不到國舅竟然分文不取,免費教授大家,剛開始的時候,好些人都說,既然不要錢,說不定這方子沒有什麼用處。直到方子靈驗之後,大家這才相信,國舅當真是捨己為人,令人敬佩!」

    「呵呵,藥方嘛,本來就那來治病救人的,自然是人越多知道越好。」

    范妙菡還端著一杯酒等在那裡,噘著一張小嘴,瞧著他們。邱子章立即會意,趕緊拱手道:「國舅先請用膳。完了咱們再聊。難得有緣見到國舅,老朽有不少疑問想請教呢。還望不吝指教啊!」

    范妙菡插話道:「賜教我師兄當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們下午還要坐堂問診,不能耽誤太久。」

    「好好!一定一定!」

    葉知秋回到座位,和范妙菡喝了酒,因為下午還要看病,所以不敢多喝,只吃了三小杯微微有點酒意就算了。

    他們先前說話,已經有些人聽到了,得知這位就是傳授仙方治病的小國舅爺,都站在一邊議論著,用好奇的目光端詳著葉知秋和旁邊那個俊俏的小姑娘。

    范妙菡本來是叫葉知秋來這比較僻靜的地方說說悄悄話的,沒有想到,被人認出來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便沒有了清靜了,也不好說話了,只能悶頭吃飯。

    要是光這樣看著,也就算了,偏偏有個中年婦人,看樣子是的村婦,就在他們旁邊站著,不停地打噴嚏,擤鼻涕嘩嘩的,聲音簡直倒胃之極。范妙菡實在忍不住,把筷子一放,對她婦人道:「我說這位大嬸,我們這吃飯呢,您能不能遠著點,打噴嚏的口水都飛到我們飯菜裡來了,這不說,你還不停地在旁邊擤鼻涕,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那婦人訕笑著忙退後了幾步,一邊咳嗽著,一邊道:「真是對不起,我,我是想等國舅爺吃完飯,好請他給我看看病,所以太近了點。——阿嚏!」剛說完,便擠著眉毛,閉著眼睛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也不捂嘴,直接就噴了過來,幸虧范妙菡轉身躲閃得快,要不然,准挨一臉。婦人又是一個勁的道歉。

    范妙菡苦笑,把筷子一扔:「罷了,不吃了,你趕緊給她看病吧!」

    葉知秋笑了笑,對那婦人道:「看樣子,你的傷風很厲害啊。」

    婦人忙上前哈腰道:「是啊!我這病當真奇怪了,人家傷風也就幾天就好了,我卻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而且,一個接著一個,剛剛好沒幾天,馬上又傷風,就這麼著已經三四年了,天天噴嚏咳嗽的,簡直要人命。」

    葉知秋道:「這幾年時常傷風?」

    「是啊!我也是實在受不了,著急了,這才靠得近了點。實在是抱歉。」

    「沒事沒事。」

    旁邊的老郎中邱子章捋著鬍鬚道:「反覆傷風,肯定是衛氣不固,用補中益氣方就行。」

    「用了!不僅沒有效果,反而加重呢!」那婦人連續病了好幾年了,所謂久病成醫,一些相關的方子她都知道。

    這一句話,讓那邱子章有些下不來台,訕訕笑道:「沒有效果,這可就奇怪了,反覆傷風,這明明是氣虛嘛,既然是氣虛,當然要益氣固表,怎麼沒有效果呢?」他最上這麼說,眼睛卻望著葉知秋,分明是要請教他的意思。

    葉知秋讓那婦人坐下,提腕診脈望舌,沉吟半晌,問道:「你的口鼻是不是經常感到乾燥?同時口苦心煩,頭暈脹痛?大便乾燥,小便短赤?」

    婦人又驚又喜,腦袋點得跟雞琢米似的,奇道:「你怎麼知道?」

    葉知秋笑了笑,對邱子章道:「你剛才說的衛氣不固,是外感的原因,這個沒有錯,但是,導致衛氣不固的原因卻不一而定,有的是因為肺氣不足,有的是榮衛失調所致,有火邪凌金所致,她的病脈弦而滑,加上外感種種跡象,此證之虛乃三焦鬱火爍金而致,故瀉其火可愈。」

    邱子章恍然大悟,忙躬身施禮道:「國舅爺當真是辯證精準,一語中的,老朽實在是佩服。。

    葉知秋謙遜了幾句,讓掌櫃的拿紙筆來,寫了個方子給那婦人,不要診金,婦人感激不盡。

    邱子章又給葉知秋討教了幾個問題。那飄香四里的掌櫃的聽說這少年竟然就是得神仙傳授仙方的那位國舅,趕緊的過來見禮,道:「國舅光臨小店,小店蓬蓽生輝,而且國舅將仙方無償傳授給大大家,拯救了無數百姓的性命,小店別的沒有,這酒水還是供應得起的,今日兩位餐費,小店全免!而且,歡迎國舅和姑娘常常來光臨小店。餐費一概全免。」

    范妙菡道:「你開門做生意,不收錢,那叫什麼做生意?這餐費嘛,不要你免,不過,下次我們來,希望能有位子,我們就很滿足了!」

    「一定一定!」掌櫃的連連賠笑道:「若是沒有地方,小人就是把櫃檯挪了,也要騰出地方給兩位,嘿嘿。」

    「這還差不多!」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9 13:27
第182章 出診山莊

    范妙菡嚷嚷著到時間回去開醫館了,酒樓裡還有一些人要找葉知秋看病,但是范妙菡已經拉著葉知秋走了。讓那些想看病的到他們醫館去。

    他們前面剛走,後面就出了麻煩。

    一個本來要找葉知秋他們看病的食客,突然全身亂顫,不停往地上吐痰。接著精神恍惚,嘴裡胡言亂語,然後倒在了地上還在哆嗦說胡話。

    這下子,飯館了亂了,跟著這食客一起的還有兩個年輕人和一個婦人,也嚇白了臉。掌櫃的剛回到櫃檯後面,就出了這種事情,忙不迭過來察看,店小二忙把掌櫃的攔住,低聲道:「掌櫃的,怕不是為了賴飯錢吧?」

    掌櫃的連連點頭道:「幾位,知秋國舅爺剛走,幾位把飯錢結了,這就追上去,興許還能攔住瞧病。」

    那婦人對一個男子說道:「我們來結賬,你趕緊跑去追國舅他們回來。」

    另一人撒腿就出門。掌櫃的一聽有人結賬這才放心,知道不是吃白食的了。趕緊讓他們稍等,自己快步回到櫃檯算帳。

    邱子章道:「讓我瞧瞧!」

    留下的那位男子道:「不用了,國舅很快就能回來,你要是瞧出毛病了,這算誰的?」

    一句話把邱子章噎得直翻白眼。哼了一聲,袍袖一拂,轉身走開。

    那女人對男子道:「還是先請這位郎中給看看吧,萬一出問題,知秋國舅來不及怎麼辦?」

    暈倒的男子是這個婦人的丈夫,她說請,那男子自然不好反對了,忙對邱子章道:「既然如此,就請先生給看看吧!」

    邱子章性格倒也不錯,也沒有生氣,轉身又過來了,蹲下身察看之後,問道:「他以前這樣暈倒過嗎?」

    「有過幾次,」婦人說,握著丈夫的手,垂淚道:「他簡直就是個餓死鬼投胎!只要是看見好吃的,就沒無命的吃。說了也不聽。前幾次就是這樣,吃多了,結果就犯病了。」

    「哦!」邱子章點頭道:「飲食過量導致的,這好辦,消食導滯就行了。」

    婦人苦笑道:「這消食導滯的藥吃了,沒有什麼效果的!」

    邱子章有些尷尬,拿起病人手腕診脈,又望了舌象,問道:「他平素喜歡吃冷的還是熱的?」

    「熱的,他最不喜歡吃的就是冷的東西,哪怕是水果,也要煮熱了吃。」

    這時,躺在地上的男子神志稍稍恢復了,在那裡躺著直哼哼。

    邱子章讓店小二端來一碗熱水給病人喝,病人卻搖頭說不要。

    這時,先前出去叫人的那位終於帶著葉知秋和范妙菡回來了。圍觀的眾人紛紛讓開。葉知秋來到病人身邊蹲下,邱子章嘴快,將情況都說了。那葉知秋取出隨身攜帶的金針,刺穴之後,男子漸漸恢復了生神志。

    正診著,那掌櫃的拿著一份帳單,遞給病人旁邊的那那男子。男子接過來瞧了一眼,嚇了一跳,道:「七兩四百文?!這麼貴?」

    掌櫃的笑著指了指地上躺著的那男子,道:「你沒看你們這位吃了多少?都吃撐得躺下了!」

    圍觀的都哄堂大笑。

    邱子章對葉知秋道:「他這病,老朽覺得是飲食過量,脾胃受損,這天寒地凍的又感染了寒邪,寒邪入裡化熱,致使陽明實熱,由他的脈象洪長有力可以印證。但是病人不感覺口渴,說明他體內素有痰飲,水濕凝聚。可是,有一點老朽想不明白。他既然裡有熱,怎麼反到不喜歡冷食呢?脈象跟症狀不符,這到底應該按照熱來治還是按照寒來治呢?」

    葉知秋診察之後道:「他這病,之所以不喜歡吃冷的,是因為寒飲停於中焦,與外感之熱膠結,這時,應當捨證從脈。用大劑白虎湯清實熱,加清半夏數錢以溫化寒飲。」

    邱子章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葉知秋開了一個方子給那婦人道:「照方抓藥,注意不到再讓他暴飲暴食了!吃了藥如果還有問題。就來我們醫館找我。」

    婦人千恩萬謝答應了。

    他們幾個結賬之後,攙扶著男子出門走了。

    數日之後的一天早上,這幾個人抬著這男子來到了知秋醫館,一進門就叫國舅爺,這天葉知秋正要出診不在,是唐慎微接診的,范妙菡見是他們幾個,忙過來問道:「怎麼了?又犯病了?」

    「是啊!」那婦人道:「吃了國舅爺方子開的藥,才幾次就完全好了,只是,今天吃過飯,又犯了,又是這個樣子,國舅爺這方子,怎麼不斷根呢?」

    唐慎微問了事情經過之後,看見這人不停吐痰,精神恍惚,全身錯顫抖,急忙診脈望舌。這一番診察下來,他大覺奇怪,因為這人脈象只是右關稍弱,總體上脈象是和平的,外表看病得很重,可是脈搏又感覺不到特別嚴重的病。右關稍弱,說明脾胃虛損,看來腸胃還沒有徹底調理好。

    這時,唐慎微看見病人眼睛一直朝旁邊瞧,便順著他的目光瞧去,原來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候診的一個孩子手裡拿著的一塊餅子!

    唐慎微心中一動,問道:「你餓了,想吃東西?」

    病人點點頭。

    唐慎微便讓范妙菡貢獻一些零食出來。女孩子,身邊少不了的就是各種零食了。范妙菡跑到櫃檯後面取了一些糕點之類的零食拿來。一看見這些,病人頓時兩眼放光,不停吞口水。范妙菡把零食遞給他,馬上接過,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哪裡有半分病樣。

    唐慎微問道:「你們沒有給他吃飽?」

    婦人道:「他前幾次都是吃得太飽了,所以犯病,上次國舅爺交代了,不能讓他吃的太多。所以我們不敢再給他狠吃,只吃了一半就不讓吃了。」

    「一半?是他以前吃的一半還是你們平時食量的一半?」

    「自然是我們平時食量的一半,——要是按照他自己食量,我們三個人也比不過的。」

    唐慎微笑了:「我們大哥的方子沒有問題,問題出在你們之身上。」

    「我們?」

    「嗯,你們走了極端,以前不管他,任憑他暴飲暴食,結果把腸胃給搞壞了,現在呢,又不讓他正常吃飽,他餓得厲害了,所以犯病。」

    婦人幾個面面相覷,問道:「那怎麼辦?」

    「沒事,國舅的方子繼續再吃一段時間,他腸胃現在不好,要少吃多餐,等到他完全康復之後,再恢復正常飲食。不過要記住,等他完全好了之後,再不能像以前那樣暴飲暴食了,要不然,還會犯病的,不管誰的方子,如果把按照要求去做,都不能管一輩子不犯病的。」

    病人和婦人都答應,回去之後,按照要求做,果然再沒有發過病。

    送走了這個病人沒一會兒,又來了兩個滿頭大汗的求醫的,一進門就叫著:「國舅爺呢?請問國舅爺在嗎?請他去救命去啊!人快不行了!」

    一聽是急症,唐慎微他們幾個忙迎上道:「怎麼了?」

    「我們少奶奶,產後得了溫病,請郎中看了,吃了二十多劑的補藥,結果,全身高熱,口渴想喝涼水,可是她還在月子裡,如何能喝涼水?少奶奶於是整個人狂躁不安,胡言亂語起來。聽說國舅治溫病有仙方,所以我們老爺就讓我們來請國舅去出診。」

    唐慎微道:「國舅出去出診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你們等等吧!」

    一個僕從急得直跺腳:「哎呀這可怎麼辦!我們還要連夜趕回去呢,可耽誤不得啊!」

    另一個問唐慎微道:「這位先生與國舅如何稱呼?」

    龐安時插話道:「國舅是我們大哥,這位是我們二哥。」

    那僕從一聽大喜道:「先生是二哥,這醫術想必也錯不了,要不,就麻煩先生跟我們去一趟吧?」

    唐慎微道:「你們主人家在哪裡?」

    「離京城有幾十里。現在出發,傍晚就能到了。車馬費老爺說了,我們給。診金三倍給付。今晚就住在莊上,明日再恭送回來。」

    唐慎微點點頭道:「那好,我馬上備車。」

    他們醫館有好幾輛馬車,唐慎微吩咐備車,乘車跟著他們出城。

    一路奔馳,到了第二天天明時分,果然到了一處村子。村子裡有一座莊園,很是氣派。跟著急忙進去,逕直來到內宅。僕從請唐慎微在花廳稍等。然後進去通報。

    僕從來到內宅,還沒有進門,就聽到裡面談笑風生的,僕從聽出了其中有他們的老爺和少爺,這少奶奶都已經不行了,怎麼他們還這麼高興,都很是驚詫。

    忙進去稟報,那老爺和少爺一聽,請來的不是國舅爺,而是國舅的結拜兄弟。那少爺便有些不樂:「沒用的東西,讓你們去請知秋國舅爺來看病,你們反倒請了一個旁人來,幸虧周大夫已經給少奶奶把病瞧好了,要不然,不是耽誤了事情了嗎?」

    僕從張皇道:「那小的把他打發回去吧?」

    「當然!給了他車馬費,讓他走吧!」

    那老爺擺手道:「好歹他也是國舅的結拜兄弟,大老遠的來了,還是請進來,吃口茶,說兩句場面話,再讓他走,才不失禮。」

    僕從答應著出去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29 22:06
第183章 三倍診金

    那旁邊坐著周郎中微笑道:「正是,聽說國舅爺曾得藥神壺翁托夢傳授仙方,所以治療溫病很有一套,上回京城那麼大動靜的瘟疫,就是讓他免費無償給全城大夫郎中授課,撲滅瘟疫,他的仙方起了很大作用。老朽身處僻壤,無緣旁聽。實為憾事,這一次,本以為有機會討教一二的,卻不巧國舅因故沒有來,實在遺憾。不過,見見國舅爺的結拜兄弟,卻也不錯。」

    老員外道:「既是這樣,就請一起見見。」

    員外父子和周郎中一起來到旁邊的會客廳,站在門口相迎。片刻,僕從領著唐慎微來到內宅,作了介紹之後,老員外滿臉堆笑,拱手連聲說著久仰,又是一連串的客套話。

    唐慎微有些意外,道:「不是說貴府少奶奶病重嗎?」言下之意,你們還不趕緊的領我去給少奶奶看病,還在這磨牙作什麼?

    老員外似乎看出了唐慎微的心思,道:「昨日犬子媳婦是病得很厲害,幸虧請到了周郎中,一劑白虎人參湯加減,便很快安穩了。一夜睡得都很香。呵呵,周郎中醫術當真神妙,照我瞧,只怕比國舅爺也不多讓啊!」

    唐慎微聽了,不由心頭一動,道:「聽過少奶奶是產後得了溫病,這溫病,說實話,只有我們大哥能準確醫治,其他醫者的方子,大都是有問題的。」

    周郎中一聽,很是有些不悅。淡淡道:「是嗎?老朽從出道以來,三四十年的工夫,用這種方子,也不知道治癒了多少病人。說句不中聽的話,那時候,國舅爺還沒有生呢。」

    唐慎微性格敦厚,不會跟人爭嘴,也不想糾纏這些拱手道:「既然達大老遠的請了我來,又是涉及到溫病,我還是給少奶奶看看。」

    周郎中笑了,瞧著少爺道:「這也是。人家大老遠的都來了,到了又不讓看病,這診金就收不到,只有車馬費。回去怎麼交代?說不定國舅爺還以為他的這位結拜兄弟把銀子給私吞了呢!嘿嘿嘿嘿,還是讓人家給看看,應個景也好。」

    唐慎微臉漲袖著,他生情純厚,不會與人爭吵。不知道如何反擊,只是道:「我,我可不是為了診金!」

    少爺滿是調侃之意道:「無妨,不管是不是。也不管你看沒看,這說好的三倍診金。連帶車馬費,都給你。回去也好給國舅交差。」

    唐慎微氣得臉都青了,袍袖一拂,轉身就走。

    老員外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搶步上前,攔住了唐慎微,拱手道:「唐先生,真是抱歉,犬子說話不中聽,得罪莫怪,犬子沒有不敬之意,還請先生不要生氣才好!」說罷,回頭瞪眼瞧著兒子道:「你這畜生!還不過來給唐先生謝罪!」

    那少爺也是嘴快,沒有多想,順嘴就說出來了,看見唐慎微拂袖要走,也覺得不好,若是一般的郎中也就算了,人家好歹是國舅的結拜兄弟,不看憎面看佛面,怎麼著也得給國舅幾分面子。聽見老父親呵斥,趕緊快步上前,長揖一禮,道:「唐先生,小可別無他意,得罪莫怪!」

    唐慎微見他父子都來賠罪,心中氣稍平。便也拱手還禮。

    老員外道:「先生就請給犬子媳婦看看。」

    唐慎微點點頭,也不多說,跟著老員外進了屋子。

    他們身後,那少爺瞧著周郎中苦笑,又衝著唐慎微的背影作了一個鬼臉。

    唐慎微來到床頭,問道:「少夫人哪裡不好?」

    沒等老員外回答,跟進來的周郎中已經搶先說道:「產後血虛,又得溫病,加上前醫濫用溫補,外邪鬱閉不出,內熱如焚,陰血枯竭,老朽投以白虎加人身湯。一劑而安,先生以為何如啊?」

    說,捻著山羊鬍子得意地笑了。

    唐慎微微微點頭,略一沉吟,問道:「二便情況如何?」

    二便是溫病一個很重要的病症指標,所以唐慎微特別詢問。

    周郎中道:「這老朽已經詳細問了。小便赤澀,大便紫黑粘滯,都不通利。——還想知道什麼?老朽都可以告訴你!」

    唐慎微看了旁邊那少爺一眼,少爺忙點頭,表示周郎中所說沒有錯。

    唐慎微搖頭道:「既然病人大便紫黑,說明產後血室空虛,邪熱乘虛而入,應當用桃仁承氣湯下瘀血和邪熱。病人小便赤澀,是膀胱蓄熱的緣故。應當加上六一散。」說罷,起身走到桌前,提筆寫了兩個方子。

    寫好方子,唐慎微把筆一擱,拱手道:「現在天色已晚,我也累了,能安排我住下嗎?」

    「當然,當然,」老員外忙道,隨即叫來管家,讓安排唐慎微住住下。奉上酒菜。

    唐慎微走到門口,又站住了,回身過來,對老員外道:「少奶奶現在邪熱只是被暫時抑制,原方不能再用,否則,明日天亮之時,必然大熱如狂,再接著吃,便有性命之憂!切記!切記!」

    說罷,揚長而去。

    周郎中不住冷笑,但是他知道老員外父子為什麼對這姓唐的頗為忌憚,他也惹不起國舅,所以除了冷笑,卻也沒說什麼。等唐慎微走了之後,才拿起桌上那張處方,掃了一眼,道:「人說庸醫殺人,這不就是嗎?!」

    老員外忙道:「這方子有問題?」

    「嘿嘿,這都沒有問題!這世上就沒有庸醫了!」周郎中抖了抖唐慎微的那兩張方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冷笑道:「常言說得好:『胎前宜涼,產後宜溫』,這桃仁承氣湯和六一散都是涼藥,產後如何能用?哼!連這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不是庸醫是什麼?——想那國舅,與這等庸醫結拜,只怕醫術也高明不到哪裡去!難怪聽人說,這國舅也就是靠著幾張仙方治好了丹毒,其實沒什麼真本事,現在看來,果不其然!」

    老員外恍然大悟,忙賠笑道:「若不是先生在這裡,幾乎就要壞事了!」

    少爺也連聲稱謝,又忿忿道:「爹,要不,孩兒去把他攆走!這等庸醫,何必跟他客氣!給他一點顏色,也好讓他知道,當庸醫騙錢可沒有好日子過!」

    老員外臉色一沉:「得饒人處且饒人!這點都不懂嗎?」

    「是!」少爺忙躬身答應。抓起那張處方,刷刷倆兩下,扯得稀爛,扔出了窗外。

    當晚,老員外擺下宴席,宴請周郎中。同時,也禮節性地邀請了唐慎微。唐慎微只說路上累了想休息,沒有參加。

    那少爺聽說之後,一個勁冷笑,道:「有周先生他這等神醫在此,他哪裡還有臉面參加。要是我,只怕連夜都要溜走了!」

    周郎中笑道:「他要是溜走了,這三倍的診金和車馬費,又到那裡著落去?」

    「說得也是,明兒個送他走的時候,得好好點撥他一下,這錢可不能白給,須得讓他知道,錢不好騙!還是要老老實實學本事,像周先生您這樣的,靠真本事賺錢才行!」

    周郎中哈哈大笑,捋著山羊鬍子很是得意。

    酒宴中,老員外親自奉上四倍診金,比承諾給唐慎微的還要多一倍。另加鞍馬費若干,周郎中一一笑納。

    酒宴結束,少爺親自把醉醺醺的周郎中送回上房安歇。這才回到自己的宅院。

    他先去兒子房間逗了寶貝兒子一回,叮囑奶娘好生照看小少爺,又去了妻子房間,問了丫鬟,得知已經給少奶奶餵服了兩次湯藥,當然用的還是周郎中的方子,又見妻子一直安睡,這才放心。哼著小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在這裡,通房大丫鬟正等著他,妻子懷孕生子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裡,他就是跟丫鬟廝混的。

    一場雲雨直到深夜這才停歇,那少爺本來就酒醉了,再本這通房大丫鬟這麼一掏,全身筋骨都散架了似的。呼呼大睡直到他被人從夢中搖晃,睜眼一看,卻是妻子房裡的丫鬟,急得一張小臉煞白,道:「少爺,快去看看,奶奶!奶奶她……嗚嗚嗚嗚」

    那少爺嚇了一跳,急聲道:「你們奶奶怎麼了?哎呀別哭啊!快說!奶奶怎麼了?」

    「奶奶瘋了!」

    少爺一蹦三尺高,光溜溜就往外跑,到外間被冷風這麼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光著屁股,轉身回來穿衣袍。那通房大丫鬟也嚇壞了,著急忙慌地趕緊給少爺穿衣袍。

    少爺終於跌跌撞撞來到妻子屋子裡,只見妻子披頭散髮坐在床上,不停地傻笑,兩隻雪白的胳膊在空中亂舞。

    少爺慌了,急忙上去抱著妻子,只感覺她全身跟著火一般,更是心驚,道:「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旁邊丫鬟垂淚道:「奶奶昨晚上就不好了,身子發燙,翻來覆去的說難受的很,我要去叫少爺您的,可是奶奶說不用,就這樣一直到天快亮了,奶奶突然就發瘋了,衝著天傻笑,說話也聽不懂,叫她也不聽。奴婢這才跑去叫少爺您。奶奶這不是中魔了?」

    「中你的大頭鬼!還不趕緊去叫周先生!」

    丫鬟急忙跑出去叫人。那周郎中昨夜宿酒還沒醒,正在呼呼大睡,怦怦敲了半天門,這才把他鬧醒,開門一聽,也頓時慌了,急忙跟著來到內宅,老員外已經趕來,也是頭未梳臉未洗,進去瞧見兒媳婦衣衫不整,一臉傻笑,唬得趕緊退了出來。站在門口兩手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30 14:12
第184章 誰是庸醫  

    見到周郎中來了,老員外喜出望外,急忙迎上去拱手道:「老先生,兒媳突然發狂,這可如何是好?」

    周郎中道:「員外莫急,待老朽看看。」

    屋子裡丫鬟忙著把少奶奶衣衫胡亂收拾了,放周郎中進來。周郎中一見她這發狂樣,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強作鎮定,坐下診脈望舌,然後提筆寫了一個方子,交給老員外吩咐照方抓藥,這集鎮之上倒也有藥鋪,藥材也比較齊整,很快抓好了藥,熬好送來,少爺親自端著給妻子服下然後一家人守著。

    想不到湯藥服下,不僅沒有讓少奶奶發狂稍稍平息,反倒是瘋癲,只嚷著熱得很,便把身上衣衫亂撕亂扯,唬得老員外和周郎中忙不迭逃了出來,只留下那少爺和丫鬟手忙腳亂安撫,卻哪裡安撫得住。反倒把少爺臉上抓了幾道血槽,急忙捂著臉出來道:「不成。周先生,須得想個好法子,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那周郎中臉色蒼白,手腳也微微發抖,哆嗦著又提筆寫了一個方子。老員外趕緊讓人抓藥。

    這付藥熬好送進去,老員外和周郎中不敢再進少奶奶屋子,生怕她又發狂撕扯衣服,所以等在外面大堂裡。

    沒有一個時辰,就聽見屋子裡漸漸安靜了下來。老員外這才稍微放心,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這時,就看見那少爺臉色蒼白跑了出來,道:「老爺先生,媳婦她不鬧了……」

    老員外大喜,拱手對周郎中道:「老先生到底醫術高明,當真是令人敬佩。」

    周郎中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臉上又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捻著山羊鬍子,正要吹噓幾句,又聽那少爺吞了一聲口水,接著道:「鬧是不鬧了,可是怎麼兩眼翻白,呼吸也快沒有了呢?」

    一聽這話,周郎中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老員外是目瞪口呆,待到看見周郎中從地上爬起來往房間裡跑的時候,老員外這才反映過來,也跟著跑了進去。

    果然,只見少奶奶躺在床上兩眼翻白,直挺挺的,大氣不出,只剩斷斷續續的氣了。

    老員外著得直搓手,一疊聲地催促周郎中趕緊想辦法。

    周郎中連聲答應。額頭冷汗直流哆哆嗦嗦拿起病人的手腕診脈,感覺脈息微弱斷續,好像風中殘燭,隨時都要熄滅似的。知道不好。強作鎮定,起身道:「這個老朽……,這個內急,方便之後,馬上就來。」

    老員外其的臉都青了,跺腳道:「火燒眉毛了,這時候內急?」

    周郎中苦著臉道:「實在是內急,若不馬上上茅房,只怕……,只怕要拉在褲襠裡了。」

    「去去去。」老員外無奈,只得擺手,「快去快回。」

    周郎中連聲答應,拱腰駝背鑽出了房間。

    老員外和少爺急得是團團亂轉,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氣得破口大罵,吩咐僕從趕緊去茅房催促。

    僕從出去,片刻回來了,道:「回稟老爺,周先生不在茅房。」

    「什麼?」老員外驚訝得眼珠子瞪得溜圓,「不在茅房?那去了哪裡?」

    少爺道:「該不會不舒服,回房間了?」

    「對對。趕緊的,去客房看看先生在不在。」剛說完,又覺得等著僕從跑來跑去的傳話太麻煩,撩衣袍親自去看,少爺也緊緊跟著。

    父子兩來到客房,只見房間零亂,周郎中的包裹不見了,圓桌上給的四倍診金和車馬費卻還好端端放在那裡。趕緊把負責客房的丫鬟叫訊問,那丫鬟道:「方纔,周先生來了,他有急事馬上要走。收拾了自己的包裹就走了。奴婢見他忘了桌上的診金,就追上去招呼他,可是他不要了,然後急急地走了。奴婢正要來回稟老爺,可巧你們就來了。」

    老員外父子兩面面相覷,想不到這周郎中竟然借口上茅房跑了,顯然是牛皮吹破了,知道沒有辦法治療,所以偷偷溜了。

    父子倆這下傻眼了,兩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唐慎微。

    老員外跺腳道:「昨天唐先生就說了,不能再用這個姓周的的方子,否則會高熱神昏的,現在果不其然!還是人家唐大夫有能耐,一下就說中了。這就是能耐!這就是名醫!你們偏偏把名醫當庸醫,把姓周的庸醫當名醫。唉!」

    少爺忙不迭連聲是,心裡卻嘟噥說你也沒有少亂誇那姓周的庸醫。本來還打算今天早上打發這唐大夫走得時候,好好譏諷他幾句,幸虧一大早就出了這件事情,還沒撕破臉,還好說話。心中暗叫僥倖。不過這都要中午了,怎麼那唐大夫還沒起來,沒有來找他們要診金回去。少爺感覺有些不對勁,忙問那管客房的丫鬟道:「唐先生呢?」

    「走了,」丫鬟道:「天還沒亮就走了。」

    「走了?」老員外父子兩是目瞪口呆,少爺道:「他不要診金車馬費就走了?」

    「奴婢不知道,他說不用給老爺少爺回稟。他有急事,所以先走了。」

    兩個郎中都不要診金就走了,只是,一個是沒有臉面要,一個是氣忿不要。卻有天淵之別。

    老員外跺腳怒斥兒子道:「都是你!說話不中聽,把人家唐大夫給氣跑了,現在怎麼辦?」

    那少爺哭喪著臉道:「趕緊派人去追……」

    這話剛出口,就知道不行,既然是早上天不亮就走了,現在都快中午了,哪裡還能追得上。另外請郎中,集鎮上倒是有新來兩個郎中,前次都請來看過,因為治不好,所以才派人分別去請葉知秋和這個周郎中,也就是說,除了再去京城請,否則,這近左是沒有好郎中可以請了。

    可是,這裡距離京城單趟都要一天,來去需要兩天時間。眼看媳婦病危,等到兩天之後把大夫請來,只怕人就不行了。

    少爺後悔得直想抽自己的臉,要不是自己這張臭嘴得罪了人家唐大夫,他也不會生氣得不辭而別,搞得到現在需要大夫的時候抓瞎。人家能夠說準病人病情的發展,說明人家的辯證才是正確的,這樣的好大夫可不好找,現在把人家給得罪了,就算再去請,人家也未必答應再來。那自己老婆可就只能眼睜睜看著死去。

    正在他後悔莫及的時候,老員外突然眼睛一亮,道:「處方!唐大夫留下來的處方在哪裡?」

    少爺也是靈光一閃,對,唐大夫走了,他不是把處方留下來了嗎?只是當時,自己以為他是庸醫,把那處方撕碎扔出窗外去了趕緊道:「在窗外在我們窗外。」

    父子兩拔腿就走,剛跑了幾步,又站住了。少爺道:「可是,那姓周的郎中不是什麼『胎前宜涼,產後宜溫』,這方子都是涼藥,不能用嗎?」

    「傻!」老員外怒道,「他的話要是對的,那病怎麼治不好?」

    「對對!」少爺拍著腦門,跟著老爹箭步如飛來到少奶奶住處窗外,可是,地上乾乾淨淨的,哪裡有半片碎紙屑。

    少爺急了,大叫著把負責打掃衛生的老婆子叫來,詢問之下,這才知道,打掃衛生時已經掃走了,倒到了後山的垃圾場了。

    老員外父子帶著僕從們急忙來到後山垃圾場,開始翻找那些紙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搞得老員外父子等人灰頭土臉的,終於找全了所有碎紙片拼湊在一起,這才得了一張方子。

    那少爺親自把方子粘貼好,拿著方子跑去集鎮上藥鋪買了藥,拿回來煎好,用壺硬給灌下然後一家人靜等著。這一次如果還沒有效果,只能準備後事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少奶奶連續拉了三次大便。其中兩次色黑如漆,一次顏色鮮紅,小便也慢慢清利了。人也漸漸清醒,呼吸脈搏也慢慢恢復的正常。

    一家人激動不已。又連著服藥幾次之後,少奶奶已經基本康復。聽丫鬟了這件事情的經過,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已經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後怕之下,對那唐大夫當真感激不已。非要讓跟著丈夫一起拿著診金馬上登門送錢賠罪。

    那少爺也正有此意。拿著四倍的診金和鞍馬費,夫妻兩乘車來到京城,找到了「知秋醫館」,求見唐慎微。這次不湊巧,唐慎微出診了,不在葉知秋反倒在醫館裡。

    少爺夫妻明來意,表達了感激之情和深深的愧疚。

    上次唐慎微回來,絕口不提這件事情,所以葉知秋他們也不知道。今天聽了,才明白其中還有這麼一段曲折,不禁感慨。

    那少爺問道:「不是『胎前宜涼,產後宜溫』,這方子都是涼藥,不能吃嗎?怎麼拙荊吃了,反而病好了呢?是不是這句話有問題?」

    「話當然沒有問題。」葉知秋道:「但是這句話不能說絕對了,如果產婦陰陽俱脫,脈遲畏寒冷,血水淋漓,當然應該用姜桂之類的溫補藥,但是,如果產婦血干火燥,一派熱症,這時候還用溫補,那就是火上澆油了,必須先祛邪,然後治其虛。我二弟用的涼藥方子,就是這個道理。」

    那少爺這才明白,連聲感謝之後,這次告辭離開了。

    傍晚,唐慎微回來了,葉知秋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他也很是感慨,但是也為自己當時忍住怒氣,看了病,留了方,從而救了一個人的性命而感到慶幸。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30 21:54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10-3 20:13 編輯

第185章 吐舌頭

    第二天是休息日,葉知秋照例早上陪王妃、范妙菡她們逛街吃飯,下午,則陪可馨兩人一番親熱之後,便上街遊玩。

    現在已經是春意盎然,大地一片綠色了。街上的行人遊客也明顯增多。

    可馨想給葉知秋縫製一件春袍,便讓葉知秋陪她去綢緞鋪選適合的布料。

    兩人進了一家綢緞鋪,這綢緞鋪的店夥計正在門口招呼客人,一眼看見可馨,頓時呆住了。

    只見她粉面桃腮,傾國傾城的一張俏臉白皙如玉,恍若透明一般,柳眉如煙,眸似春水,鼻膩如脂,香唇嬌嫩,半截裸露的香肩,美人骨精緻纖細,令人浮想聯翩,纖手皓膚,指如蘭花,玉白色兜羅小衫,腰間一條金絲軟煙羅帶,把個纖腰勒得不盈一握,襯托出那飽滿的雙峰,讓想相看又不敢看。

    葉知秋和可馨只是評判著店裡的綢緞,渾然不知這個店夥計目不轉睛瞧著可馨,整個人都看傻了。直到葉知秋他們不中意,離開了這家店舖,那店夥計也還在呆呆地站在門口望著。

    另一個年長的老夥計早就可見他這豬哥模樣討人厭了,幾次暗地裡提醒他,只是不覺。等客人走了,老夥計這才不悅地推了他一把,道:「喂。人家都走了,還什麼呆。看你那醜樣,這麼瞧著客人,還有哪個女客敢來店子?」

    那夥計這才轉身過來,道:「我沒有……,我……,啊啊。」剛說了幾個字,他就覺自己嘴巴不聽使喚。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連自己都聽不清說的到底是什麼。

    老夥計大笑,道:「你這是作什麼?怎麼把的舌頭伸著。哈哈,聽說吊死鬼是伸著舌頭的,卻不知色鬼也是一樣伸著舌頭的啊。」

    那夥計忙抬手一摸,果然如此。半截舌頭都露在嘴巴外面,搭拉著,好像大熱天狗兒吐的舌頭似的。夥計急忙想把舌頭縮回去。可是,那舌頭卻彷彿不是他自己的一般。怎麼都縮不回去。

    夥計急了,用手捏著舌頭硬往裡塞可是,塞進去,手一鬆,舌頭又軟軟的搭拉出來了,還是跟狗兒的一樣。

    老夥計是笑彎了腰道:「你這是唱得哪一出?把個舌頭搭拉著,學哈巴狗呢?」

    那夥計是著急,連臉皮都脹得通紅,含混不清地說道:「我我的,舌頭,好像,縮縮不,回去了。」

    「不是?」老夥計也覺不對,這才忍住了笑,湊上前觀瞧,見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把舌頭塞回嘴裡。很是驚訝道:「你不是故意逗我們玩的?」

    那夥計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胡亂地塞著舌頭:「我,我逗你,是,是小狗。」

    「你這已經是狗兒了。」老夥計聽他居然這樣誓,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綢緞鋪掌櫃本來已經進裡屋了,聽到外面又說又笑的,不知道除了什麼事情便出來一看,禁不住也笑了道:「你這是搞什麼?」

    老夥計笑道:「他剛才盯著人家美人看,看直了眼不過眼珠子沒有掉下來,舌頭倒是掉下來了,哈哈哈哈。」

    掌櫃的現夥計都急得哭了,這才感覺事情不妙,忙讓老夥計別笑了,趕緊幫忙結果,兩人手忙腳亂幫著他塞了半天,也沒能把舌頭塞進他的嘴裡去。

    聽說夥計看漂亮女人舌頭都縮不回去了,左鄰右舍店舖的夥計掌櫃包括顧客都過來瞧熱鬧。好心的紛紛出主意。

    有人認出了先前來的那對年輕男女,正是傳授仙方拯救全城百姓的知秋國舅,便說了,這可不是什麼病,而是中邪了。肯定是盯著人家國舅的女人看,惹怒過國舅,暗中召喚神靈小鬼整治了他。

    當然有的人不同意這個觀點,說國舅又不是道長,不是神仙,如何能召喚鬼魂整人?不過一聽對方的反駁,這些人就不說話了。對方反駁說的是:既然人家國舅能得到神仙托夢傳授仙方,就說明人家跟神仙有關係,如何知道人家不會呼喚鬼魂呢?

    於是乎,大多數人都提出了一個相同的主意,那就是解鈴仍須繫鈴人,還是提豬頭拿東西去找知秋國舅賠禮道歉,讓人家把法術收了,這毛病只怕才能好。

    那夥計此刻哪裡還有什麼主意,自然是聽人家怎麼說就怎麼辦了。於是乎,跟掌櫃的預支了一個月的薪水,買了些豬頭瓜果之類的,前往知秋醫館。那綢緞鋪掌櫃也是個熱心人,便關了店舖門,帶著老夥計等人跟著前往,當然,那些出主意的自然是也要跟著去瞧熱鬧的。

    於是乎,一大群人沿著大街往知秋醫館走。

    好奇是每個人的天性,路人看見他們這麼一大夥人跟著一個提著豬頭吐著舌頭的夥計的過去,自然是要打聽清楚的,便找人問這是怎麼了?便有人告訴他們說,前面提著豬頭吐著舌頭的,是一家綢緞鋪的夥計,只因為瞪眼瞧著人家知秋國舅爺的女人,惹得國舅爺不高興,暗中召喚鬼神,把他的舌頭拉著縮不回去了。這是提著豬頭前去賠禮道歉去了。

    這麼一說,那些聽眾自然便成了**的跟隨者,於是,人越來越多,等走到知秋醫館的時候,大半條街都滿是瞧熱鬧的人了,把知秋醫館所在的這條街道堵得是水洩不通。

    但是,這一天是休息日,醫館不開門,只留了一個角門供急症的。

    來到門口,綢緞鋪掌櫃讓那夥計跪在醫館門口,自己親自上前,賠笑說話。

    這一日在醫館當值的是唐慎微。看見門口來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還以為前面治病哪裡出了問題,人家找上門來了。來到門口一看,黑壓壓的都是人頭,嚇得臉色都變了。待到看見一個小伙子跪在醫館門口,旁邊還放這賠罪的豬頭瓜果什麼的,這才估計不是自然想像的那麼一回事情。神情稍稍鎮定下來。

    綢緞鋪掌櫃的滿臉堆笑上前,問了唐慎微的身份之後,便把事情這麼一說,唐慎微這才明白,不禁笑了,他自然不相信自己的大哥會什麼鬼神之術,就算會大哥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可能因為人家店夥計盯著看了他的女人,就把人家整治成這個樣子,這可不是宅心仁厚的大哥所能作出來的事情應該是犯了什麼病了。

    唐慎微讓那夥計進屋來自己給瞧瞧,可是那夥計卻是一根筋,認定了是知秋國舅使了法術,所以嗚嗚的哭著含糊地說著,要等國舅回來,要是等不到國舅回來,就不起來。

    唐慎微無奈。只好把店舖裡跟著值班的夥計都派出去尋找葉知秋。

    葉知秋正跟可馨兩人一路漫步,逛著街看著綢緞,被一個夥計找到了,氣喘吁吁把事情告訴了他。

    葉知秋想不到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驚訝不已,可馨卻是俏臉緋紅,似笑非笑地瞧著他,那意思是,你真的這麼在乎我?連旁人多瞧一眼,都要使出法術整治他麼?

    葉知秋哭笑不得。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哪個店舖夥計只顧看可馨了。說什麼法術不法術的,自然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能去看看了他將後面跟隨的馬車叫來,先送可馨回家,然後再去。

    可馨本來也想跟著去瞧熱鬧,可是,聽說那邊看熱鬧的已經把一條街都擠滿了,而她又是這件事情的起因。如果讓知道她去了,不定還有多少人要來瞧熱鬧。只怕到頭來連官府都要驚動了。所以只好忍著不去了。卻叮囑葉知秋等事情平息了,要把結果告訴她。她很想知道心上人是怎麼治這個怪病的。

    她想知道,葉知秋自己其實也想知道,因為他自己一點底都沒有,不知道這樣的病,到底該怎麼辦。

    事到臨頭,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但願車到山前必有路。

    葉知秋的馬車來到醫館門口的時候。圍觀的人群發出了一陣的歡呼。很多人都沒有見過葉知秋,一個個墊著腳,伸長了腦袋瞧著,葉知秋朝人群揮了揮手,那種感覺,就好像**天安門廣場接見紅衛兵似的。

    那夥計一眼看見把,在地上連著爬了好幾步,磕頭如搗蒜一般,大著舌頭,含糊不清地哀求著:「國舅老爺,小的有眼無珠,冒犯了國舅爺,小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不敢了,若是再犯,國舅就把小人的眼珠子挖出來。求求您了,國舅爺。」

    他這一番話,因為半截舌頭都在外面,說的含糊不清,除了他自己,只怕是沒有幾個人能聽明白。

    葉知秋自然也沒有聽明白,不過,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那麼多人看著他,他只能微笑,要是板著臉,人家相信是自己幹的了,要不然,為什麼要生氣呢?

    不過,他臉上在笑,可是,心裡卻一個勁叫苦,那麼多人在一旁瞧著,他們都相信是自己施展了什麼法術,招來鬼神,把人傢伙計的舌頭拉了出來。現在怎麼辦?解釋不是自己做的?這個固然可以,也應該這樣,但是,只怕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因為自己在此之前已經假托神仙傳授仙方,有了這樣的先例,這一次,偏偏又是自己前腳出門,人家後腳就舌頭縮不回去了,換成誰,都會往那方面想。

    葉知秋把那夥計叫了進來,那夥計以為葉知秋原諒了他,高興不已馬上爬起來,吊著個舌頭,哈著腰,一個勁打躬作揖,含糊不清說著謝謝。

    葉知秋仔細觀察了他的舌頭,這種怪病他當真從來沒有聽說過,自然不知道該如何治療。正旁彷徨無計的時候,忽然聽得門口有人笑道:「知秋國舅,你這看的什麼病啊?這麼多人圍觀?」
sid 發表於 2012-10-1 20:17
  第186章 鬼門十三針

    葉知秋抬頭一看,卻是太醫局的神針先生王惟一,急忙起身相迎,拱手道:「王先生來了?有個病人舌頭不知道怎麼收不回去了,非說是我給什麼施展法術給弄的,我這正頭大呢。」

    王惟一仔細檢查一番,笑道:「老朽有一事與國舅商量,就一小會工夫,不耽誤國舅治病。」

    葉知秋聽他這個時候找自己說事,而且剛又仔細診察過病人,立即敏感地意識到可能與這個病案有關,他號稱神針,只怕就有辦法治好這個怪病。趕緊拱手道:「先生請後院說話。」

    將王惟一讓到後院,僕從奉茶退出,王惟一道:「長話短說,這個病案,國舅可有辦法醫治?」

    葉知秋搖頭苦笑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病,不知道從何入手。如果先生能賜教,感激不盡。」

    王惟一捻著鬍鬚道:「感激就不必了,老朽是來找國舅作交易的。呵呵。老朽方探訪一個老友,就在你們醫館附近,出來的時候聽說你們這出了這件怪事,所以過來,剛看過之後,老朽自信可以醫治。所以特意來找國舅商量。——之所以國舅不認識這種病,只因為他它不是病!」

    「不是病?」葉知秋很是驚訝,「不是病那是什麼?」

    「是邪,是中邪了!」

    葉知秋笑了,道:「我還以為只有巫醫會相信什麼邪魔之說,想不到堂堂太醫也相信這個!」

    王惟一沒有笑,他淡淡道:「國舅既然不相信鬼神之說,那這個病因我們就不探究了。」說罷,王惟一從懷裡取出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遞給葉知秋,道:「這這本書名叫《鬼門十三針》,是老朽不傳秘術,之所以不傳,是因為這部書便是涉及到鬼神之說,老朽擔心別人誤會,所以不傳。這套針法一共有十三種,每一種針對一種中邪,這舌頭不能縮回的怪病,便可以用其中一種治療,我可以說,除了老朽的這套鬼門十三針,別的針灸湯藥一律無效,如果不信,國舅盡可一試!」

    葉知秋很是疑惑,接過那本書,看了看封面,只有一行字,是用大篆寫的《鬼門十三針》幾個字。他自然知道,王惟一號稱神針,可不是浪得虛名,那是有真本事的。這套針法,說不定還真有他奇妙之處。問道:「先生準備用這書交換什麼?」

    王惟一神情有些尷尬,道:「按理說,上次國舅免費教授了我們治療丹毒的方,我這書也應該免費給國舅你學習對,只是,老朽一生嗜醫如狂,但凡看見方,止不住就心癢。老朽覺得國舅治療溫病的方十分神奇,只可惜上次時間太短,沒有詳細解說,想必很多方都沒有說到,如果國舅願意老朽希望用這套針法,換取國舅治療溫病的方。同時,如果國舅在針灸方法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切地方,老朽也可以指點一二。」

    葉知秋大喜,他之所以上次免費教授大家那些溫病方,就是為了推廣治療溫病的方法,但是,從現在來看,對他的治療溫病的辦法有興趣的人並不多,包括太醫們。那場溫病過後,罕有人來找自己詢問,由此可見,幾乎沒有人對自己的溫病不同於傷寒理論感興趣。這是一種悲哀,所以,現在聽到神針王惟一願意用他的針灸心得跟自己交換溫病方,很是高興。

    王惟一可謂針灸大家,他們針灸技術在歷史上那是數一數二的。而自己的針灸是相對比較弱的一環,如果能得到他的親自指點,那簡直就像學武之人遇到了絕頂高手一般。自然是欣喜不已。何況還能通過王惟一學習溫病,得以推廣溫病的正確治療方法。造福病患。

    葉知秋急忙點頭答應道:「好啊!只是,我的方都還沒有寫下來。這怎麼辦?」

    王惟一一聽葉知秋答應了,很是高興,道:「這個無妨,老朽的這本書就先留在你這裡,你謄抄副本之後在還給我,然後把你的溫病方寫出來,一併給我就是。」

    葉知秋很是感動,人家竟然願意先讓自己看,完了再給他自己的方。也不擔心自己反悔不給。忙點頭答應。

    王惟一又道:「老朽的書雖然不怎麼樣,到底也是老朽的一生心血,所以,國舅謄抄副本之後,務必妥善保管,不能外傳。當然,國舅爺的方,老朽也不會傳給他人。」

    葉知秋忙又答應了。

    「老朽現在教國舅如何使用這套鬼門十三針。這本書上只寫了這十三種針法,如果只用這上面的針法治療,那就只是一套普通的針法,而不是鬼門十三針。要想發揮這套針法的獨特作用,必須結合符咒,而這套符咒,老朽沒有寫在這部書上。現在單獨教你,每一種符咒都要記准,而且當場寫當場燒掉,不能留著,以防不測!」

    葉知秋有一種想笑的感覺,如果這是別人這麼說,他肯定笑出來了。這是,現在教他的是堂堂神針王惟一,中國針灸史上數一數二的針灸大師,而且是鄭重其事說的,所以,他也只能鄭重其事地聽著。

    這種符咒真的很難記,繞來繞去的,錯一點就不能產生作用,又不能寫下來慢慢記,王惟一說了,那樣會招來邪穢。好在葉知秋是個樹書呆,擅長的就是記憶,繞是如此,他也費了半天勁,這把這套鬼門十三針的符咒學會了。

    王惟一滿意地點點頭,他顯然對葉知秋的天資很是滿意,王惟一取回那本書,翻到其中一頁,指點他其中一套針法是可以治好這種怪病的。主要是針刺舌下金津、玉液和海泉等穴道,手法跟一般的針灸也略有不同。葉知秋對針灸的基本知識還是學得比較紮實的,這針法倒是比較容易,所以很就學會了。

    然後,王惟一捻著鬍鬚道:「現在,你可以去給他治那怪病了,不過,為了讓你對這套獨特針法有深的理解,等一會,你先不畫符,直接用針灸醫治看看。然後,再畫符試試,就知道二者的區別了。」

    葉知秋自然不相信什麼畫符,不過既然王惟一說得胸有成竹的樣,他倒是很好奇,很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這麼一回事。

    葉知秋和王惟一兩人從後院出來,王惟一站在一旁瞧著,葉知秋沒有畫符,而是直接用針灸按照鬼門十三針上面的針法治療。結果,針灸完畢,半點效果都沒有。

    葉知秋望向王惟一,王惟一依舊捻著鬍鬚微笑不語。

    葉知秋一咬牙,只能硬著頭皮拿出黃紙,提筆準備畫符。

    這下,門口圍觀的人開始嗡嗡騷動起來。低聲說著:「國舅開始畫符了!國舅開始驅鬼了!」

    很,一條街所有的圍觀者都一個個眼中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葉知秋聽到了,不禁苦笑,這下,不管結果如何,裝神弄鬼的巫醫這頂帽,看樣是戴定了。

    他畫好符,當即點火燒了,然後將金針在火上來回掠了幾下,然後開始給那伙計針灸治療,不大多工夫,那店夥計就含糊地嚷嚷著說:「哎呀,熱,舌頭熱,酸,好酸!」

    又過得片刻,那伙計的舌頭哧溜一聲便縮了回去。他還很不習慣地咂巴著嘴,繞了繞舌頭,這驚喜交加地說道:「我能說話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說罷,翻身跪倒給葉知秋磕頭道:「多謝,多謝國舅!我的舌頭已經完全好了,以後再也不敢冒犯了!」

    葉知秋手裡捻著那枚金針,目瞪口呆站在那裡,看著那店夥計,又望望王惟一,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王惟一捻著鬍鬚望著他,那神情頗就幾分自得。

    葉知秋以前是不相信鬼神的,可是,眼前這件事情又怎麼解釋?還有,如果這可以用畫符起到安慰劑的作用來解釋,那自己的穿越呢?靈魂穿越到了一千年前的大宋,又如何解釋?

    當然,很多東西在沒有得到科學的解釋之前,人們往往會歸結於鬼神,比如電閃雷鳴現代人眼中很正常的自然現象,古人卻認為是天上有雷公電母,誰又能斷言,這個穿越還有這個鬼門十三針,若干年之後,不會得到一個科學的解釋呢?只不過,古人和現代人都還沒認識到這種超自然的現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只能歸於鬼神。

    門口的綢緞鋪掌櫃的等人聽見這店掌櫃說話流利自如,都高興地大叫起來:「好了!國舅爺已經施展法術了,舌頭已經縮回去了!太厲害了!」

    頓時間,大半條街的人都沸騰起來了,只不過,這些人看中的是葉知秋跟道士一樣的畫符,所以,自然也就成了國舅爺施展法術收了神通,店夥計的舌頭這能鎖回去了,有人眉飛色舞地描述著國舅爺是如何如何施展法術,那店夥計又是如何如何被小鬼扯著舌頭搖頭晃腦的云云,說得是活靈活現。

    彷彿是要給葉知秋的神話站腳助威似的,天空突然烏云彌補,很,瓢潑大雨就下了下來,本來還圍在醫館門口議論紛紛不肯走的人,不得不一個個抱頭而逃了。
sid 發表於 2012-10-1 20:18
第187章 瘋狂的太醫

王惟一與目瞪口呆的葉知秋告別,從知秋醫館出來,冒著大雨,乘車返回了太醫局醫館。

    他剛進門,就聽見醫館李一男一女在吵架。男的嚷嚷著道:「男主外,女主內,孩從來都是女人管,現在倒好,孩病倒了,你到來怪我來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

    女的聲音大:「找我算帳?好,那咱們就算算帳!你說男主外,你在外面主什麼了?往家裡拿回了多少錢?這一大家,吃飯穿衣用了你的多少錢?這些錢哪一文不是我娘家陪嫁的?哪一文不是我在外面洗洗縫縫賺回來的?我外面辛苦賺錢,還怎麼照顧家裡?你一天到晚的閒逛,孩也不管,現在生病了,你倒說起我來了,你怎麼不抽空看看孩?」

    「我看孩?我一個大老爺們在家看孩?」

    「你不看也行,那從今往後,我在家看孩,你去外面賺錢去!我一準把孩管得好好的。」

    「我是在外面賺錢啊!這不是……,一時還找不到賺錢的法門嘛!」

    婦人嚷嚷道:「找不到?你是眼高手低,髒活累活不願意,輕巧的賺錢多的人家又看不上你!照這樣,一世也別指望能找到賺錢的地!」

    「你別狗眼看人低!」那丈夫狠狠道:「總有一天,我就找一個輕巧賺錢的給你瞧瞧!」

    「這句話你說了不下一百遍了!找到沒有?!」

    「這不是正在找嘛!」

    「找找找!現在孩怎麼辦?孩病了,誰來管?」

    「當然是你管!那有大老爺們看孩的!」

    「我管?好!以後我們一家都別吃飯了!嗚嗚嗚嗚……」說到後面,婦人嗚嗚哭了起來。

    王惟一站在門口,正要問怎麼回事,就看見旁邊正在給一個襁褓裡的孩看病的太醫韓祗和突然站起身。一把抱起桌上的孩,往門外跑去,嘴裡嚷嚷著道:「既然你們都不想管孩,這孩活著也是累贅,不如扔到水裡淹死算了!」說中冒雨跑了出去。

    那一對夫妻嚇得魂飛魄散,呼天搶地追了出去。

    只見大雨之中,韓祗和抱著孩一路跑著,一直跑到一座池塘邊,站在那。把手裡襁褓掄著作勢要扔進湖裡,嘴裡叫著:「站住!不要過來,否則我就把孩扔進湖裡去!」

    那對夫妻都嚇傻了,趕緊站住,女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哭道:「大夫,你這是作什麼啊?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淹死我們的孩?」

    韓祗和大聲道:「剛聽你們爭吵,誰也不想管這個孩,既然他是你們的累贅。不如扔掉淹死算了!」

    那男的咕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大夫,我們那是鬧著玩的,不是不管。我們要管的!求你了,把孩還給我們吧!」

    韓祗和冷笑道:「你不是一個大老爺們嗎?不是不願意管孩,嫌丟臉嗎?」

    「我管,我一定管!我自己的親骨肉,如何不管呢?」男的眼看著別人要傷害自己的孩,終於喚起了心中父愛。別說只是照管孩。便是再難上十倍,他也一樣毫不猶豫答應了。生怕韓祗和不相信,便對旁邊妻說道:「娘,以後你在外面掙錢,我在家照顧家裡,我不怕丟人,照顧自己的孩,有什麼可丟人的!我發誓。如果這次我說到做不到,天打五雷轟!」

    便在個時候。就聽見天上一個炸雷,震耳欲聾。那男人趕緊磕頭道:「老天爺。我說的句句是實,絕對不敢欺矇老天啊!」

    旁邊婦人也幫著磕頭道:「是啊老天爺,我男人說的是真話!你一定要相信他啊!」又對韓祗和磕頭道:「大夫。求求你,我們一定照顧好孩的,再不會不管孩了,求你把孩還給我們吧!」

    韓祗和低頭看了一眼襁褓裡的孩,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們一回,記住,你們朝天發誓了的,要食言而肥,當心蒼天不饒!」

    那夫妻又忙不迭的答應了。

    韓祗和這道:「行了,咱們走吧,回去給孩治病去。」

    那男苦著臉,心裡暗想,孩都淋了這麼好一會雨,不知道有沒有事情,病情只怕重了。伸手要去接孩,韓祗和並不給他,已經抱著孩往醫館跑去了。夫妻兩隻好跟著。

    來到醫館裡,只見韓祗和已經把襁褓裡的孩從濕漉漉的強暴裡抱了出來,用解下的衣袍裹著,仔細查看了一下孩的身體,不由笑了。

    王惟一剛也跟著追了出去的,所以也淋了一身雨,見他這樣,奇道:「你這是做什麼?」

    韓祗和笑道:「這孩的病是出痘,不起漿,四肢逆冷,可見熱毒內深已經到了極點,藥力已經難以奏效,必須用涼水清除孩身體內熱,能用藥。我本來是想用涼水給孩擦試身體驅除內熱的,看見外面在下雨,那麼兩個一直為照管孩的事情爭吵,所以,便想出這個主意,一來給孩清熱,二來,也給幫他們和好,一起處理好以後照顧孩的事情。現在孩淋雨之後,燥熱之像已經減退不少,現在可以開藥了,服藥之後,痘發就能透徹飽滿。」

    韓祗和開了方之後,兩人拿了藥,男的脫下自己的衣袍包裹好孩,把韓祗和的衣袍還給了他。然後千恩萬謝的告辭走了。

    後來,這孩吃了藥,果然很就好了。

    等那兩口走了之後,王惟一哈哈大笑,對韓祗和道:「你這小,剛還把我給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當真準備把人家孩扔到水裡去呢。」

    「若非如此,怎麼能讓他們感受到孩的珍貴,從而喚起他們的父愛母愛呢!」

    「能想出這等狂招來的,怕只有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了。」

    韓祗和訕訕道:「要說天不怕地不怕,恐怕只有知秋國舅能堪當此言了。知秋國舅要證明他的溫病不同於傷寒,孤身一人挑戰整個醫林,甚至敢直接對抗我這位先生,這是難以做到的。」

    王惟一哦了一聲,笑道:「這麼說,你認可知秋國舅的溫病觀點了?」

    「這倒還談不上,不過,他說的每一個溫病醫案,都是對的,他的治療方就是有效,雖然跟我們平素所學不同。不能不不讓人反省啊!」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覺得他的溫病方,當真有奇效,且不說他的說辭有沒有道理,至少,方是管用的。而且,他的溫病的方都是神仙傳授的,仙方,那還有假嗎?我就奇怪,怎麼那麼多人知道他的是仙方,卻不去想法跟他學呢?」

    韓祗和笑道:「這很簡單,只因為他說的那些什麼溫病不同於傷寒,跟咱們平素所學不同,所以一大家便以為他說的沒有道理。

    「是啊,等到有一天,大家發現他說的其實有道理,不知又是一番怎樣的景象。」

    —————————————

    仁宗皇帝愛妃張貴妃的伯父張堯佐這幾天不太舒服,天氣轉暖,便是這種一會冷一回熱的天,容易傷風著涼。張堯佐就是這樣著涼了。

    張堯佐在大宋歷史上是的很有意思的人,他的侄女張貴妃可以說是仁宗寵愛的妃,原來是仁宗的老爹真宗皇帝的妃楊淑妃的侍女。八歲進宮。而仁宗生下來被劉皇后抱走之後,就是交給楊淑妃撫養,所以楊淑妃和仁宗兩人就時時在一起,可謂青梅竹馬。加上這張貴妃聰明俊俏,兩人就好上。仁宗當上皇帝之後,她也就成了貴妃了。

    仁宗對張貴妃的好,那簡直是到了變態的地步。在他晚年,張貴妃死了,他傷痛之下,不顧朝中大臣勸阻,也不管當時自己的正牌妻曹皇后還活著,竟然追封張貴妃為溫成皇后。這就是史稱的所謂「生死兩皇后」。

    張貴妃對這個伯父很是孝順,為伯父開口向仁宗要官。仁宗自然是愛屋及烏,對張貴妃家人的恩寵也達到變態的地步。不顧包拯等群臣的一致反對,一口氣將天辛待制、吏部流內堂、兵部郎中、權知開封府、加龍圖直學士、給事中、端明殿大學士、三司使八個職位賞給了這的張堯佐,而這位張堯佐,此前擔任開封府推官的時候,就貪贓枉法出了名的。

    以包拯為首的群臣自然是大為不滿,進諫之後,反倒把仁宗的氣給惹起來了,雖然免除了張堯佐這些職位,卻又給了他重要的職位,那就是宣徽南使、淮康節度使、景靈宮使和同群牧制置使。另外賜他兩個兒進士出身。一日被封賜四使加身,可謂權傾滿朝。

    可惜,包拯一夥人那是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靠裙帶關係的人走上這麼重要的崗位,而且這個人品行不端。於是乎,就有了歷史上有名的包拯在朝堂之上跟仁宗皇帝辯論,口水噴到仁宗皇帝臉上的故事。

    仁宗終讓步了,通過張貴妃傳信,讓張堯佐辭職,這暫時安靜下來。

    而張堯佐到底也是上了年紀的人,幾日之內,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加上開春之後,天氣忽冷忽熱,身體熬不住,就此病倒。(未完待續。。)
sid 發表於 2012-10-2 19:36
第188章 大黃太醫

    其實,張堯佐主要症狀不特別,就是著涼了,停食。吃東西沒有胃口,看見人家吃東西就躲得遠遠。一家人自然很是著急。便請太醫來治病。

    因為只是普通的受涼,所以也是隨便請了一個太醫。

    這太醫認為老人家是年事已高,腸胃不好,所以停食不可消除,應當補中氣,開了個補中益氣的方。但是,張堯佐吃了,這停食沒有絲毫好轉,厭食反倒加厲害了。無奈,只好又找了一個太醫。

    這個太醫辯證跟前一個一樣,只是,治法上不太一樣。他用的是健脾助陽。雖然治法不一樣,但是結果卻是一樣的,都沒有好轉,而且,厭食加厲害。

    兩個太醫治了大半個月,把個張堯佐治得跟個瘦猴似的。奄奄一息,因為厭世,每天只能靠人參湯吊命。

    這下家人這慌了,趕緊遞話進去給張貴妃。這張貴妃還是很孝順的,一聽說伯父病倒,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仁宗說了。仁宗立即指派自己身邊的侍御醫林憶前往診治。

    林憶看完病,一聲不吭,開了一個方摔在桌上,拱拱手,便揚長而去。

    張堯佐的兒張山甫顧不上看方,趕緊送了林憶出去,回來之後,這仔細看了方,只見方第一味藥就是生大黃!

    大黃乃是攻下峻藥,而生大黃洩下是厲害,好漢還經不起三泡稀屎呢,老爹已六十來歲了,這麼大年紀,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全靠參湯吊命,那裡經受得起這樣的折磨。

    張山甫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大黃這種常用藥的藥用他還是知道的,所以,一看之下,不由勃然大怒,桌一拍,吼道:「當真欺人太甚!」心想難怪這廝話也不多說,開完方立馬就走,顯然是怕自己跟他吵鬧。

    張山甫罵了這一句,已經把昏昏沉沉張堯佐吵醒了,慢慢張開眼睛,嘟噥道:「怎麼了?」

    張山甫氣頭上,也顧不得多,叫道:「林憶這廝欺負我們不懂,既然開大黃給您老人家治病,這不是存心要您老的性命嗎?」

    張堯佐顫巍巍道:「拿來我,看看……」

    張山甫把藥方遞給父親。張堯佐看了一眼,微弱地嘆了一口氣,處方從手中慢慢飄落。眼角滾落一顆老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竟然要制我於死地?」

    張山甫怒道:「這事不能這麼完了,我立即進宮求見貴妃娘娘,稟報此事,將那林憶抓起來治罪!」

    張堯佐忙搖頭道:「不可!娘娘為為父的事情,已經讓官家很為難,娘娘也說了,現在群臣盯得緊,等過了這時候,再給官家提。所以,這段時間,咱們萬萬不可再生事,免得節外生枝。再說了,咱們也不懂醫術,就算告導官家那裡,那林憶說出一番道理來,咱們反而沒臉,成了無理取鬧,反倒不好了。」

    「那就這樣便宜了他?他可是要藉口大黃給您下度整死你啊!」

    張堯佐哼聲道:「沒有那麼便宜的事!等我當上宣徽使,我在好好整治他!」

    宣徽使相當於欽差大臣,級別從一品,拿一品的俸祿,在朝可借皇帝之尊,位列眾大臣之上;到地方就是特命全權大使,可行使文武統管的權力。他原先已經坐上了個官位,但是,因為包拯他們的抗議,把口水都噴到了仁宗的臉上,仁宗這不得已讓他辭職了。

    「那現在咱們怎麼辦?」張山甫問道。

    「另外去請一個啊。」

    於是,又通過張貴妃的關係,向皇帝請了一個侍御醫來,這位就是蘇頌。

    想不到,這位蘇頌跟那位林憶一樣,彷彿串通好了似的,看完病也是一言不發,提筆寫方,完了毛筆一拋,揚長而去。

    張山甫到底長了一個心眼,顧不上送客,拿起處方瞧了一眼,其的當真是七竅生煙。卻原來方第一味藥也是生大黃!

    張山甫拿著方就追了出去,在大門口終於追上了蘇頌,將方往地上一摔,怒道:「蘇頌,你們兩個搞什麼?方都用大黃,想謀害家父嗎?」

    蘇頌冷眼看著他,道:「我開的就是這個方,用就用,不用就不用,沒有別的方!——至於謀害,你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說罷,袍袖一拂,大踏步地走了。

    張山甫怒氣衝衝站在那裡,蘇頌那話把他噎得愣是沒有辦法。宋朝對士大夫的寬仁,所以宋朝文人包括醫者都是一個個蠻有性格的。雖然張堯佐的侄女是皇帝的寵妃,但是,還是有人不買賬,當初張堯佐當上三司使時,滿朝大臣沒有幾個恭賀他的。都看不起靠裙帶關係爬上去的人,何況還是個貪官。現在,兩個侍御醫也這個態度,這讓張山甫心裡堵得慌。

    他揀起地上的方,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到屋裡,張堯佐看見兒這個樣,多少猜到了,也是氣得直抽抽。

    父倆一商量,這方是肯定不能用的,要不然,鐵定拉死。看來,還得去找貴妃娘娘。

    於是,張山甫帶著這兩張方,進宮求見張貴妃。

    張貴妃跟曹皇后可不一樣。曹皇后是生怕人家說閒話,輕易不見自家人,這張貴妃卻相反,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娘家人似的,有事沒事都要把娘家人叫來說話,別說娘家人有事了,自然要立即接見的。

    張山甫一見到張貴妃,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把兩位侍御醫開大黃給父親吃,想謀害父親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把個張貴妃氣得是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纖纖細手把桌一拍,「簡直反了!」擺鑾駕便來到了皇帝的勤政殿。

    仁宗正在這跟大臣商量國事,張貴妃也不管,讓太監立即通報進去。

    仁宗這裡正好也沒有什麼大事,一聽愛妃有急事找自己,他對這張貴妃當真是寵愛有加。但凡皇帝被女人溫柔鄉鎖住了,那就麻煩了,當初唐明皇李隆基寵愛楊貴妃,從此君王不早朝,仁宗雖然還沒有李隆基那麼荒唐,但是,當場宣佈散朝還是可以做到的。

    等大臣們都走了,張貴妃寒著臉就進來了,瞧見仁宗,未曾說話,櫻桃小嘴一癟,晶瑩的淚珠便霹靂啪啦往下落,直如梨花帶雨一般。把個仁宗心疼得急忙摟進懷裡,柔聲安慰問道:「愛妃這是怎麼了?誰得罪你了?」

    「還不是林憶和蘇頌那兩個該死的太醫!」張貴妃婉轉鶯嘀地把事情說了,把方給了皇帝觀看。

    仁宗一聽大怒,便要把兩位侍御醫叫來問罪,可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他不是一個昏君,他對自己身邊這三位侍御醫還是很瞭解的,他不相信他們會如此大膽,竟然通過治病來謀害大臣。而且,兩個侍御醫開的藥方都是一樣的,如果說兩個人串通好了謀害,那可能性就小了。仁宗也是知曉藥理的,雖然醫術不高,但是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的。這大黃不是毒藥,只是一種峻下的藥,也就是拉肚的。用得對,可以產生很好的治病效果,所以,不能因為侍御醫開方有大黃,就認為是要謀害。

    仁宗柔聲安慰一番,說自己一定好好調查,這把張貴妃哄得轉悲為喜,溫存一番之後,就走了。

    仁宗想了想,沒有直接把林憶和蘇頌叫來詢問,而是把孫奇叫了來。仁宗沒有說兩位侍御醫的事情,而是讓他去給張堯佐看病,並特別叮囑他,一定要把用方的思路和理由給張堯佐父說清楚。不能只開方就走。

    孫奇的性格十分穩重,而且十分聰明,皇帝的特別叮囑是一般所沒有的,肯定有他的用意。忙答應了。當即跟著傳旨太監來到張堯佐家。

    皇帝賜醫那是恩典,所以要有傳旨太監跟從的。

    到了張堯佐家,孫奇診察一番之後,立即就明白了皇帝為什麼要特別交代必須說明用方的思路。因為他看了張堯佐的病,準備用的方,第一味藥也是大黃!而這個藥方如果不解釋,以張堯佐現在這個樣,肯定不敢用的。

    孫奇雖然也很討厭張堯佐這靠裙帶關係當上大官的貪官。但是,他不象林憶和蘇頌兩個那麼有性格,他生性淳厚,所以還是耐著性,給張堯佐和張山甫解釋:「外感停食,首選就是生大黃,這是去宿食的良方,宿食消了,自然就能進食了。很多病家甚至醫者對大黃都有一種天生的恐懼,特別是遇到年紀大的病人,就擔心。生怕用大黃出問題,所以不敢用,而是改補法,結果越補停食越厲害。其實不用擔心,大黃對治療停食效果很好,停食就是要拉出來行。」

    孫奇的話讓張堯佐父面面相覷。張山甫很是不信,問道:「莫非,你也準備用大黃?」

    孫奇聽了他這話,問道:「有人給張大人用過大黃?」

    張山甫這知道皇帝沒有告訴孫奇林憶他們來治過的事情。便說了。

    孫奇笑了,道:「他們兩個的用藥沒有問題。張大人這個病,就是必須用大黃的。倒不是他們有什麼別的心思。」

    張堯佐嘟噥了一句:「我說嘛,他們還沒有這麼大的膽。不過,你確信用大黃沒有問題?」

    「沒事,出問題我負責!」
sid 發表於 2012-10-2 19:37
第189章 兒媳婦改嫁

    張堯佐想了半天,心裡琢磨,如果林憶他們兩個侍御醫真的不是想謀害自己,那他們開方一模一樣,現在孫奇也用這個方,說明這病恐怕真的只能這麼治。由不得,只能這麼治治看了。

    於是,孫奇開了大黃為君的方,張山甫吩咐照方抓藥,煎好之後,給張堯佐服下。當天,張堯佐沒有什麼事,一直到晚上,這拉下一些積糞,然後得以安睡。他也是被這病折磨得一直無法安睡,等到把這些積糞拉出來之後,身頓時輕鬆下來了。睡得很香。

    張山甫這放心,放孫奇走了。

    原方照用幾劑之後,張堯佐終於恢復了健康。張山甫進宮把事情給張貴妃說了,沒有說孫奇也用的大黃的事,只說開了方,吃了很就好了。張貴妃得知此事,很是高興,在仁宗面前把孫奇好好誇獎了一番。說他的醫術,比林憶和蘇頌都高多了。

    仁宗當然很奇怪,把孫奇叫詢問。這明白事情原委,不過,張貴妃對林憶、蘇頌兩個侍御醫的成見已經很深,也就不好跟她解釋。

    張貴妃對孫奇的印象因此反襯得以大大提高,她便跟仁宗提議,提拔孫奇為侍御醫。

    侍御醫的數量是皇帝決定的,原本是三個,孫用和死了之後,便只剩下兩個。仁宗原本想讓葉知秋當侍御醫的,結果,葉知秋拒絕了。現在,愛妃提議,當然聽從。加上對孫用和老太醫的愧疚,仁宗當即下旨,將孫奇提拔為侍御醫。

    孫奇自然是歡喜無比,對他來說,還有什麼比當上皇帝身邊的侍御醫讓人興奮的呢。

    ————————————————

    開封府衙門。

    包拯很忙,他不僅是個審理案件的審判官,主要的,他還是個負責京城各方面的行政長官。可是,在他忙著日常事務的時候,案件總是會找上門來的。而很多案,又是很讓人頭痛的。這一次,找上門的案,便是這個很頭痛的案件。

    那天他正在衙門批閱公文。突然聽到外面急促的鼓聲,這是鳴冤叫屈的鼓。一般來說,不是命案,是不會擂大堂鼓的。

    包拯立即擱下毛筆,帶著王朝馬漢和展昭出來,到了大堂,徭役已經站立兩廂,擂鼓之人跪在月台之下,口中喊冤。是個白髮蒼蒼的老翁。

    帶上來之後,老翁跪倒在地,哭道:「青天大老爺,為民作主啊!」

    「有何冤屈,儘管講來!」

    老翁道:「老漢的兒媳婦要改嫁啊!」

    包拯差點從椅上一屁股坐到地上。宋朝並不禁止女人改嫁。不禁苦笑,驚堂木一拍,怒道:「你的兒媳婦要改嫁,你就跑來擂鼓鳴冤,讓本府給你作主?——這算哪門事情啊!若不是看你一把年紀,當場就打你四十大板,退堂!」

    說罷,袍袖一拂,起身就要走。

    老漢急聲道:「老爺,我還沒有說完呢!我兒死了,就是被這個賤人害死的!」

    一聽這話,包拯又坐了回來,問道:「你慢慢說,究竟怎麼一回事?」

    老漢嚥了一聲口水,道:「是這樣的,半個月之前,我兒突然說不出話,然後上吐下瀉,我馬上請了郎中來看,結果,開了藥吃了也沒有用。只過了不到一天,就嚥了氣。我當是也沒有多想,只以為兒命薄,就把兒給安葬了,沒想到,兒媳昨天突然說,她要改嫁。我立即就感覺不對,那有丈夫屍屍骨未寒,媳婦就改嫁的?其中肯定有問問題。我便暗中這麼一打聽,果然,這小娼婦暗中勾引漢,跟一個殺豬的好上了!那殺豬的正在準備彩禮要迎娶她呢!我馬上想到了我兒的死,肯定是被這對姦夫淫婦給下度禍害了,所以跑來鳴冤叫屈,希望青天大老爺給老漢作主啊!」

    包拯黑臉一臣沉,道:「你懷疑你兒媳婦跟人私通,可有什麼證據?

    「證據?」老漢哭著道:「我兒不明不白暴斃,就是證據,要不是他們下毒,如何能在一天之內就病死的?肯是是他們串通下毒!」

    包拯搖頭道:「你這只是懷疑嘛,算不得什麼證據。要說一天之內病死的,也不是只有你兒,隨便找個郎中問一問,就知道很多人連一天都不到,就暴斃而亡。所以,他這一天之內染病而亡,還真不能就說是謀殺。」

    老漢哭道:「可是,我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生過病,身體一直很好,這次突然就病倒了,而且不到一天就死了,媳婦又與人勾搭成奸,要馬上改嫁。這就說明有問題啊!」

    包拯心想,如果真是謀害親夫,這樣剛死不到一個月就要改嫁,未免也太過張揚了,除非這婦人和那殺豬的豬頭吃多了,變成了豬腦。從常理推測,應該不是他們下毒殺的。但是,如果就這樣駁回這老漢的訴請,老漢必然不服,說不定跑到皇宮擂鼓鳴冤去,官家到時候還是會轉發到自己這裡來處理。而且還會來個限期破案,多的麻煩都出來了,不出現在查清清楚楚,把事情搞明白,老人家也好放心。

    於是,包拯道:「若你執意認為這事有問題,那本府只能開棺驗屍!你可願意?」

    老漢來之前就已經想到這一點,當即磕頭道:「老漢願意!只要能將這對姦夫淫婦繩之以法就行!」

    「那好,開棺驗屍!」

    包拯吩咐傳衙門仵作,帶著一眾衙役,浩浩蕩蕩出城前往這老漢家祖墳。這祖墳距離倒也不遠。離官道也就大半個時辰。

    聽說官府出去查案,很多百姓也都好奇地跟在後面,來到老漢墳地。遠遠地圍著看熱鬧。

    幾個仵作挖開墳墓,把棺材取出,因為剛剛下葬,所以棺材都還是嶄的,用鐵釺撬開棺蓋,把上面陪葬的衣物之類的取出,然後把屍體取出來。驗屍仵作上前蹲下仔細查驗。

    過了好半天,仵作搖頭起身,來到包拯面前,躬身道:「回稟大老爺,死者體表沒有發現任何外傷,脖頸也沒有勒縊的痕跡。臉色、指甲都很正常,沒有發現發黑等中毒的跡象。」

    包拯點點頭,望向老漢。

    老漢急聲道:「不可能!一定是那對姦夫淫婦下毒的,只是你們沒有本事查不出來!」

    包拯沒有生氣,他完全理解一個父親懷疑自己的兒死於非命時的感受,說話難聽一點是正常的。道:「你兒身上沒有外傷,沒有勒頸,說明不是外傷致死,那就只剩下投毒和病死了,仵作說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你不相信,那這樣吧,咱們請一個郎中來檢驗,看看是不是病死,你意下如何?」

    老漢對包拯的態度十分滿意,一直和顏悅色的,想想也是,如果郎中都說是病死,那就只能認了。當下點點頭。

    包拯為了讓對方口服心服,又問道:「你選一個郎中吧!你信得過的。」

    老漢想了想,道:「就請知秋國舅好了!」

    葉知秋在上次京城瘟疫中,名聲大振,加上關於他是神仙的弟的傳聞,老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兒蹊蹺死亡,只有神仙能找出答案,神仙本人不好找,能找到神仙的弟也不錯。所以他提名直接選擇的就是葉知秋。

    包拯微微一愣,上次葉知秋幫他治好了已經宣告不治的老郎中的閨女,使那個案件得以順利偵破,他對葉知秋的醫術有了很深的印象。選擇他來鑑定,很是不錯,而且,這個案他第一感覺就認定不是那對夫妻做的,之所以這麼作,只是讓這個老漢口服心服,停止上訪。構建大宋的和諧社會也是他個京城府尹的重要任務。不然,什麼事情都捅到皇帝那裡去,可不是好事情。

    包拯當即吩咐把屍體裝棺,運送到衙門殮房暫時存放,同時,派人去請葉知秋。

    葉知秋正在醫館坐堂問診,聽說包拯包青天請自己去幫忙查案,當即答應,交代幾句之後,便跟著衙役來到了衙門。

    看見展昭的頭髮已經長出些許了,葉知秋還是想笑,到底忍住了,聽包拯說了事情經過,當即來到殮房,查驗屍體。

    因為屍體是埋藏在地下的,**速度比較慢,所以基本上還沒有開始**。保持著身前的原貌。

    大學時葉知秋選修過法醫課,對法醫的基本知道還是瞭解的。對那老漢道:「如果要查明死因,必須對屍體進行解剖,也就是把屍體腦袋、脖頸、胸腹整個剖開進行檢查,你願意嗎?」

    如果僅僅是開棺驗屍,老漢還是能接受的,但是,要剖開屍體進行檢驗,那可就不一樣了,如果是別個郎中,老漢只怕當場就要發火,可是這個是國舅,又是自己親自選擇的。不好發火,忍氣吞聲道:「還是不要了,兒已經死的很慘,我不能讓他死後屍體還要受到開膛剖肚的摧殘。」

    葉知秋完全能理解這一點,點點頭,道:「那我就無能為力了。」說罷,向包拯和展昭他們拱拱手,邁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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