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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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840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21
第三十二章 屠神(中)

  頭上烏雲蓋頂,腳下寸草不生。

  在極遠處,矗立著一株參天古木,當然,此刻那已經不再是棵樹了,只是一根焦黑的枯木罷了。即便站在傳送陣這裏,也能看得分明,生命樹已毀,整個伊甸園都失去了生機,變為了一塊充滿死亡氣息的陸地。

  「喪心病狂的生物……」基路伯就在天一前方百米遠處,他自言自語般道出了這句話,心中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所以我說你是個蠢貨。」天一向前靠近著,「當巴蒙德進入此地時,我便知道,他一定會這樣做的。」他嘲笑道:「你等了數千年,都不曾染指生命樹的力量。但你並不是不想要這力量,只是擔心獨吞第一王國的遺產後,你的同胞們就會改變對你的看法。為了保證你的領袖地位,你便以一名守衛者自居,將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同類都擋在伊甸園之外,彷彿你是多麼得高尚與公平。

  其實你的力量本就凌駕於他們之上,對你產生威脅的撒拉弗則被放逐了,因此無人能接觸到生命樹的狀況,就等同於是在鞏固你的統治。你既維護了自身的形象,又在實質上將生命樹據為己有,唾手可得。

  我想……你是打算等到重返地球的時刻,再獨吞掉生命樹的果實。因為在你的計劃中,那個時候的地球。應該已經成了一個充滿混沌和殺戮的地獄。當那個世界向你敞開大門,你的大計基本就已經成功了。即便同胞們離你而去,甚至倒戈相向,你都可以接受。因為那時,只要你有了生命樹的力量,你就能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強的至高神,哪怕復興不了第二王國,你也可以當人類的主人,建立一個由你統治的第六王國。」

  天一繞到了基路伯的前面,抬頭看著他道:「呵呵……可笑啊,這就是能活成千上萬年的生物與人類思考方式的不同了。」他笑道:「巴蒙德可不會像你那樣有耐心,一個人類會做的事情。就是不假思索地將眼前的東西據為己有,得不到的或者帶不走的就付之一炬。難道看了第五王國這麼多年的戰爭,你一點記性都不長嗎?」

  基路伯已然暴怒了,那張天童的臉變得扭曲起來。腦袋後面的另外三張臉隨即消失,他的頭部開始變化,扭在一起,周圍覆上了一層模糊不清的光影,最後那顆頭顱的中間,只剩下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眼球。

  說話聲依然從基路伯的胸腔中傳來的:「我還沒有輸!天一,只要我現在殺了你,你就會被迫離開這個空間。而切薩雷.巴蒙德會把你的同伴們統統殺死,他將回到地球,成為那裏的王!他遲早會讓世間陷入混沌,我可以再等幾千年!而你……就算你有辦法再次進入空中花園,也無法重新返回伊甸園的這個空間裏來。我……依然立於不敗之地!」

  「這些都不是問題。」天一說道:「我現在就親手宰了你,血梟則會把巴蒙德殺掉。我已勝券在握。」

  「廢話!」基路伯的身後,再次浮現了那個巨大的金輪,這回這武器的尺寸,比剛才基路伯握在手中時還要大了數倍:「我還有機會,我不會死的!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我可以從頭再來!天一,就用你的血,來見證下一個紀元的誕生吧!」

  此刻,空中花園一側,巴蒙德正從容地應對著血梟的攻勢。

  原以為這二人之戰將是驚天地、泣鬼神,風雲為之色變。沒想到,竟會是一邊倒的狀況。

  血梟已經是用上了十成之力,黑色的能量纏繞在身上,其形若修羅魔剎,無論速度、力量,能量的強度,皆是遠遠超出人類想像范疇的強大。

  但他的攻擊,巴蒙德只是站在原地便可應對,推、卸、閃、擋,舉重若輕,遊刃有餘。

  「人,怎麼可能殺死神呢?」巴蒙德竟還能十分平靜地說話:「我不知道為什麼死海古卷做出錯誤的預言,但關於屠神者的部份,顯然是荒謬的。

  那段文字很多年前就已出現,迪諾雖然活得很久了,但那個預言比他更古老,那其實是他的老師,上一任以賽亞僧侶院的大師所留下的,那時候,你我甚至都還沒有出生。

  如今看來……那所謂『毀滅鋼鐵戒律的屠神者』,只是一張無謂的畫像,一個錯誤的占卜,而你,不過就是恰巧和畫中人物長得相似罷了。」

  「能量形態達到了一定的層次後,就把你的腦子給燒壞了嗎?」血梟語氣不屑地回道,他拳腳未停,身形化作層層虛影,在巴蒙德身邊不斷移動著,即便是逆十字的其餘幾人,也無法看清他的行動。

  巴蒙德冷哼道:「我不僅是神級能力者。」他頓了一下:「我還得到了門彼端的力量……你沒有我的視界,也未嘗過生命樹的果實,你當然不知道,那究竟有多大的意義。」他說著,又擋掉了幾次血梟的攻擊:「如果要舉例的話……即便我只是個強級能力者,遍體鱗傷,意識模糊,但只要吃上一個……不,一口就夠了。只要嘗一口那果實,我就可以提升到兇級,傷勢痊癒,精神飽滿。」他仰起頭,彷彿在回味著那味道:「那是純粹的生命能量,最『本源』的力量,無論是何種生命形態,得到那果實,就像是直接得到了神明的恩賜。」他低下頭,忽然出手,竟接住了血梟的拳頭,將對方的移動停了下來:「可惜,我無法與別人分享了,我消耗了所有的果實,一共一百七十三顆,全部化為我的生命能量。然後我把生命樹毀掉了,從此以後,我就是永生不滅,至高無上。天下無敵的神,我已不再是人類那種骯髒的生物了。」

  血梟絕不會在任何時候荒腔走板,這一刻,他發現無法將拳頭掙脫出來,便直接將自己的手腕扭到骨折,順勢一收,便抽了回來。幾乎在擺脫對方的瞬間,他又一次進入了高速移動的狀態。數秒後,他就完成了傷手的修補。

  「此刻的我,能看破很多事。」巴蒙德道:「比如你的能力,血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人才,你的精神承受力令我肅然起敬,你的才能、智慧,還有……戰鬥天賦,都是頂尖的。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部下,我可以不計較以前所發生的一切,寬恕你的種種冒犯行徑,並且在我的新王朝中授予你極高的權力。」

  話音未落,巴蒙德的後方,一個由能量化成的巨大黑色拳頭轟了過來。

  「哼……回答是『不』嗎……」巴蒙德剎那間便轉身出拳,他打出的這一擊和擊沉原塵號母艦時的一擊一樣。但這次,他的準備時間和出拳速度卻是比當時快了十倍不止。

  同樣也是一個能量所化的拳頭。不過巴蒙德的「力量」是透明的,兩股能量對撞,翻騰出一股環形衝擊波,從城市中心向外擴散,如颱風過境一般,又摧垮了不少搖搖欲墜的斷垣殘壁。附近的逆十字成員們,雖說都算是高手了,但也只能勉強站立住,若是沒有心理準備,恐怕當時就要被掀翻。

  這時的槍匠倒是早已趴在了地上,他雙手端著骨槍,在衝擊之中,他的手依舊紋絲不動,眼皮都不眨一下,他正在準備致命的一擊,骨槍的第四種模式——原模式。

  顧名思義,這才是最接近骨槍原本射擊形態的一種模式。連發、爆破、分解這三種模式都是在骨槍升級以後新誕生的功能,而「原模式」則是繼承了骨槍那種遇強則強,貫穿毀滅的性能。當年那一槍打穿暗水族遺跡外壁的破壞方式,才是骨槍的核心理念。在經過強化以後,槍匠就沒有用過這種模式,理論上來說,任何材料,任何力場,任何人……都不可能抵擋這種射擊,越是強大的防禦,會讓骨槍子彈的破壞力變得越是驚人。只要進入射程內,骨槍的原模式將是無堅不摧的。

  衝擊的餘波還未完全過去,槍匠已扣動了扳機,沒有聲音,彈道也快到無法捕捉,包括血梟在內,眾人意識到這發子彈的存在時,子彈正撞上了巴蒙德的手掌。

  「又想用奇怪的玩意兒來做些投機取巧的攻擊嗎?」話雖如此,但巴蒙德也不敢托大,還是用手去擋了這一下。因為他可以「看」清這發子彈的與眾不同。對於第五王國的能力者們來說,永恒核心的技術就如同異次元的產物,說不定就會產生某種奇效,因此絕不可小覷。

  「哦?竟有這種事……」巴蒙德發現那枚子彈在被能量擋住以後,居然還在持續輸出動能,不禁有些驚奇。按照他的設想,這小子彈的威力如果及不上自己的能量效應,應當會被擋住並失去衝擊力,他還可以模仿或者反操控這枚子彈的能量。但此刻,這攻擊似乎還未完結。

  「怎麼回事……」巴蒙德的神色開始變化,他感覺到這發子彈就像脫韁的野馬般,忽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力量,這破壞力水漲船高,居然撕碎了他的能量防禦,而且還在增強著。

  子彈射入了巴蒙德的手心,沿著他的右臂向前推進,血肉之軀頃刻間便化為烏有,巴蒙德神情駭然地目睹著自己的一條胳膊消失,他幾乎是依靠著本能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奮力向左傾斜身體。

  骨槍的子彈在擊穿了巴蒙德肩部以後,已錯過了對方的軀幹,來到空氣中,接著便順勢爆炸開。巴蒙德正欲向爆炸範圍之外逃去,卻見一層黑色的能量壁障籠罩在了周圍,這無疑是血梟幹的好事。

  在一個正圓形的能量罩內,巴蒙德的身形被骨槍子彈爆炸後的白光吞沒了。血梟的能量也只支持了短短幾秒鐘就無法再擋住爆炸的擴散,能量層像個從裏面裂開的雞蛋,被恐怖的衝擊力給撐破。

  至少有三秒鐘的時間,巴蒙德浸沐在了毀滅性的能量打擊中,而血梟的能量罩被衝開之後,巴蒙德也無疑身處在爆炸的中心。

  這次攻擊所產生的衝擊波,就不是颱風了。而是海嘯,整座城市的地都被犁了一遍。不過逆十字的眾人還是撐住了沒有被掀翻,唯有槍匠這傢伙人仰馬翻飛了出去,還是史大夫反應最快,他尚有餘力,迅速過去抓住了槍匠的腳脖子,沒讓他飛走。

  整整十多秒後,餘波終止。

  槍匠四腳朝天躺在地上。他的雙手都被燙傷,手掌幾乎都燒糊了,散發出一股子肉味兒。他的左手已鬆開,但右手依然握著槍。倒不是不想放手,只是在冷卻以前要把槍拿下來,恐怕得沾掉他一層皮肉。

  「這回搞定你了吧!哈哈哈哈!」槍匠仰天長笑。

  卻聞得遠處的血梟喝了一聲:「小心!」

  槍匠心中一驚,換了別人,可能會本能地坐起身來。先看清眼前是個什麼狀況,但槍匠的反應是側身打滾,先逃離此刻的所在之處。

  他的反應是正確的,但不夠快。血梟的提醒是很及時的。但只能怪聲音的傳播速度也不夠快。

  一個無形的巨拳貼著地面趟了過來,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溝的同時。速度完全不受阻滯,直至槍匠所在。槍匠是躲不開這一擊了。如若被擊中,他便是九死一生。

  剎那間,烽燹的身影擋在了拳頭的軌跡上,他面前突然爆開一股赤焰,化作火墻,厚實的能量力場迎上了巴蒙德的攻擊。

  但結果卻是烽燹的能量被打碎成了漫天火花,他本人只得用身體硬是扛下了這一擊。

  「我還以為能擋住呢……呵呵……玩兒脫了啊。」烽燹臉色煞白,慘笑著說道,他嗓子一甜,一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饒是如此,他還是挺直了背脊,頂天立地,擋在槍匠身前。他右手顫抖著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雪茄來,擱到嘴裏,打了個響指給自己點上。

  「呼……」烽燹吐了口煙,轉過臉對槍匠道:「我想你還得再給他一槍……啐……放心,在那之前,有多少攻擊,我們都會幫你擋住的。」他說話時,還啐痰一般吐了口血。

  槍匠明白,第二槍,就不會那麼容易了,在射擊的間隔中,在骨槍準備好原模式的下一發之前,巴蒙德一定會來重點攻擊自己。

  「雖然你們用這種方式不斷挑戰著神的耐心,但是放心,我不會被你們激怒的。」巴蒙德從散去的能量光塵中現身,他的右臂,此刻竟然是由光所組成的:「這種程度的損傷,根本不算什麼,事實上,我本來就打算替換掉這具人類的軀殼,由生命能量所構成的身體來代替。」他看著槍匠,「不過,無論如何,你也應該明白,我不會留著你的性命,讓你有機會開第二槍了。」他說罷便要動手,欲將槍匠與烽燹一同打成肉醬。

  就在此刻,巴蒙德的眼前卻浮現了一副怪誕至極的景象,整個世界又一次變成了黑白的,逆十字的諸人皆是不知所蹤,而一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在了前方的空地上。

  那個「巴蒙德」看上去十分虛弱地坐倒在地,他的眼窩裏竟然爬出了許多蠕動的蟲子,全身的皮膚都開始腐爛,口中還流出了許多摻和著內臟碎片似的黏稠液體。

  「魔醫,對神使用幻覺,是無用的!」巴蒙德低喝一聲,他眼前這些景象即刻便煙消雲散。

  史特蘭哲的精神受到反噬的衝擊,痛苦地單手扶頭,一陣眩暈之下,不禁單膝跪地。

  「接下來又是你們兩個嗎?」巴蒙德一邊說話,一邊探出由光重鑄的右臂,他眼前本來空無一人,但他一伸手,竟正好掐住了月妖的脖子:「就算在史特蘭哲的掩護下,接近我也是十分危險的事。」說著,他又伸出左手,堪堪擋住了血梟從側面襲來的一拳:「你們打算這樣拖延我,好讓那個小子有機會再給我一槍是嗎?呵呵呵……哈哈哈哈……」

  巴蒙德大笑著,幾秒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別做夢了!」他手上一使勁,月妖的脖子便被扭斷了,她的頭歪著垂下,雙眼變得無神。

  巴蒙德隨手就把她扔了出去,這幾秒間,他始終用左手單手來應付著血梟的攻擊:「血梟,或許我殺你本人需要費一番功夫,你單憑速度和恢復力就已足夠難纏了……但在你眼前把這些人殺光,還是不難的。」他說罷,一揮臂膀,在其左臂的這一側,半徑五十米的扇形範圍被一股無形所巨力摧毀,血梟直接就被推飛了出去。

  「下一個是誰呢……」巴蒙德說著,轉過臉去,他的視線中,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薇妮莎雖然沒有穿鋼鐵戒律的制服,但女兒的樣子,切薩雷.巴蒙德還是認得出來的,何況他此刻已是神級能力者,看能力也能分別出別人的身份。

  「等等……」薇妮莎喘息著說道,她跑過來,攔在了巴蒙德和逆十字的成員們之間:「父親……先等一等……他們……」作為一個並不算太厲害的強級能力者,她來到這城市中心幾乎已花去了全部的體力,所以這會兒說話都有些費力:「你不必殺了他們……我們可以……」

  「跑啊!」另一個人的喊叫聲響起,那是顧問,他的體力消耗看來比薇妮莎更加嚴重,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廢墟間出現,「快點離開那裏!」他聲嘶力竭地喊著,發了瘋似的朝此處跑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26
第三十三章 屠神(下)

  這一刻,時間彷彿變慢了,她的意識從有到無,似乎過了許久。

  轉過頭時,她看到了父親冷漠的臉,看到了自己的鮮血從口中涌出來,飛灑到空中,卻沒有感受到什麼疼痛,因為那種痛感已經超出了人的承受限度,大腦直接將她麻痹了。

  巴蒙德只是將大拇指一彈,那股力道就像一門迫擊炮的炮彈一樣,徑直打中了他的女兒,將薇妮莎打飛出去,離開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顧問瞪大了眼睛,木訥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薇妮莎身旁,自己也摔倒在地,那樣子無比狼狽,完全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和高傲。

  「醫生!救她!」顧問的語氣不知是哀求還是命令,他的聲音不大,神情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

  史特蘭哲強忍住頭痛跑了過來,他沒有問顧問和薇妮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反正天一剛才已經交代過這兩人會來的,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史大夫先把口袋裏的永恒核心碎片遞向顧問,說道:「放心,這種傷勢,斷氣了我也能救回來。你先拿著這個,體力繼續流失下去,你自己也會有危險。」

  「又有什麼意義呢?」巴蒙德說話時,已經來到了史大夫的身後,聽聲音,他就站在幾步遠的地方而已。

  史特蘭哲瞪大了眼睛。背上已是冷汗一片,他知道,在這個距離上,只要巴蒙德一抬手。顧問、薇妮莎和自己,立刻都會命喪當場,死無全屍。

  顧問沒有去接那永恒核心的碎片,他竟然站了起來,走向了巴蒙德,攔在了薇妮莎和史大夫前面,直面著一個神級能力者,臉上沒有懼色。而是充滿了怒意。

  「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要殺自己的女兒?」巴蒙德的語氣十分平靜,沒有任何顯著的情緒波動。

  「因為薇妮莎活著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顧問居然親自替巴蒙德回答了:「她是你曾經身為一個凡人的證據,而此刻的你……自以為是神。」

  「呵呵呵……不愧是顧問。」巴蒙德笑道:「但你沒有完全說對……她不是錯誤。而是污點。」他的神情忽然就冷了下來:「薇妮莎的母親,是我見過最完美的女人,她的智慧和美貌皆是舉世無雙,即便是我,也不可避免的被她吸引。不過身為鋼鐵戒律的領袖。我不該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更不該有女兒。但偏偏這些事全都發生了,她的母親還因為她的降生而死。

  可是,當我將她的身份處理妥當。接回組織後,發現這個孩子根本配不上維拉斯克斯(母親為紅獅郡人。根據當地習俗,故薇妮莎的名字後面同時有父母兩人的姓)這個姓氏。更不用提巴蒙德這個姓了。在我看來,她都及不上母親的一半兒。既無野心,亦無志向,不善權謀,優柔寡斷。若不是在計算機方面她還有些天賦,能為組織所用,我早就把她當政治資本嫁出去了事了。」

  顧問沒有回應,以沉默應對著。

  巴蒙德則是接著說道:「哼……看起來……這個糟蹋了優秀血統的垃圾,和你倒是挺投緣的,若不是逆十字要與我作對,我本可以成全你們。」他停了一下:「不過現在,這些瑣事都無所謂了,把你們這些礙眼的渣滓都從眼前抹殺掉就好。」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我現在是神!」這句話,是在提醒著顧問,強調他「沒有完全說對」。在巴蒙德眼中,糾正這個錯誤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一個立刻就要死的人,也該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是死在「神」的手中。

  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史特蘭哲已經給薇妮莎打了兩針自製的急救合劑,並用能量凝成的手術刀為其腹部的傷口做了電凝止血,在這種環境和壓力下,史大夫的效率也絲毫不受影響,就是下一秒被打得灰飛煙滅,這一秒他也絕不會有半點差錯。

  薇妮莎的傷口倒是不深,大量的血都是從口中噴出的,可見剛才那一擊主要是衝擊力強,貫透力一般。她的內臟沒有移位,可皆是受了重創,心臟也驟停了十幾秒才恢復跳動。只要史大夫的合劑正常發揮作用,穩定住她的傷勢倒也並不困難。

  問題是,現在的狀況,要保住大夥兒的性命,不能靠一名治療者,他們需要一個可以以殺止殺的人站出來。

  顧問站在那兒,仍然一言不發。此刻他能做的,也就是站在那兒而已了。他在感覺到巴蒙德的能量時,就已猜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事實上,早在更久以前,他就猜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才不想讓薇妮莎回去。

  這時的顧問,終於體會到了一種無力感,智謀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變得無足輕重。他心中充滿憤怒,卻無法改變任何事實。原來,僅靠自己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就算是想要保住薇妮莎的性命,也得求助魔醫,換了他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人傷重而死。

  巴蒙德又道:「你和血梟不一樣,我根本不考慮讓你成為部下,不得不承認,你這個瘋子會做的事情無法估量,留下你的性命,終有一天你會找到某種方法來殺了我,即便毀滅這個星球乃至星系你都不會在乎的不是嗎?所以……你就在此,接受神的審判吧。」話音未落,他抬手欲殺。

  卻有另一個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巴蒙德頓時神色一變,轉過臉去:「你……」

  血梟回道:「我不是你此刻要面對最嚴重的問題,她才是。」

  巴蒙德聞言頓覺有異。他將臉轉向另一側,卻見一條白影從遠處瞬間殺到面前,一張白面赤目的臉在眼前稍縱即逝。

  剎那間,光影交錯。十道爪痕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巴蒙德的身體撕成了碎塊,連那條由發光的細胞所組成的胳膊也難逃此劫。

  這還沒完,狂化以後的月妖其殘忍程度堪比血梟,所以她的攻勢仍未停止,那猶如活物般的長髮飛散開,如萬支利刃,狂風驟雨般將巴蒙德的血肉擊成了一片血霧狀。

  就連血梟都退開幾步,並且抓著顧問跑開了一段距離。史大夫的反應也很快。扛起地上的薇妮莎,迅速逃出了這場屠殺的範圍。

  「扭斷脖子還沒死嗎……而且還變成了怪物。」巴蒙德的說話聲竟然又一次響起,他可是連頭部都被擊碎了,竟也沒有喪命。

  與第一王國生物完全一致的光化軀體在不遠處再次凝結起來。巴蒙德已經不再是人的形態,他終於如願以償地變成了一個非人的生物,一個高三米左右的光人:「看來你們還不明白,我是神,神當然不會侷限於血肉之軀。神可以是任何一種樣貌的。」

  「你只是獲得了第一王國生物的生命體徵,再通過能量傳輸來轉移實體罷了。」月妖竟然在狂化狀態下保持著理智,還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並說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這次,我可不會只是扭斷你的脖子而已了。」巴蒙德說完這句,卻又一次被某種力量阻止了。他竟然在無人接觸的情況下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怎麼回事……這是……」巴蒙德將目光投向了遠處,投向了那個一直站在一旁的,不起眼的能力者。

  「槍匠!好了沒有!」魏省跪了下來。他的口、鼻、耳,都有鮮血流出,神情十分痛苦。

  「區區強級的垃圾,你竟敢……」巴蒙德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只要十秒鐘,我就能掙脫這種程度的能力,只要半秒我就能宰了你!」

  魏省沒有再回應,剛才那一聲喊之後,他已沒有餘力做別的事了。經過天一和閻空的指導,以及一段時間的修行,魏省如今已是強級的能力者,他現在可以操控一些大型動物或者是同時操控多隻動物。但嘗試操控「人」,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此刻的切薩雷.巴蒙德,基本在生理上已經脫離了人的范疇,還兼具強大的精神力和能量。魏省幾乎是在用生命維繫著這能力的作用,而且他也無力控制對方做什麼或者侵入對方的思維,勉強讓巴蒙德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已經是他的極限。

  槍匠再次舉起了槍,他的手依舊穩定,對一個從小在冰天雪地裏不戴手套拿老式步槍打獵的孩子來說,手掌被灼傷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麼。他知道,這一槍是最後的機會,同伴們都已是強弩之末,無法再換來第二次冷卻的時間了。

  巴蒙德眼瞅著槍匠的動作,心中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剛才的從容蕩然無存,他確實沒有想到逆十字這幫傢伙竟真能與自己周旋至此。而且他此刻不能動彈,這就意味著,以槍匠的槍法,這第二槍必然會正中自己的胸口或者眉心。而骨槍的極限是不可預知的,這才是最可怕的一點,無論是射擊者還是被射擊者,都不知道,這發子彈能否結束戰鬥。但雙方誰都輸不起,因為賭注就是命。

  「給我死!」槍匠這不知是在祈禱還是在罵街,他扣下了扳機,原模式下的子彈依舊是無聲無息,悄然而至,幾乎在飛出槍管的瞬間,就已命中了目標。

  巴蒙德所化的光人其眉心處被擊中,他身上的能量場比遭遇第一槍時多堅持了兩秒,隨即也被骨槍的子彈衝破。隨後那發光的頭部被打爆,化為一片光幕,巨大的身體也在這一刻分崩離析,化為一灘光沙散落在地。

  魏省幾乎在巴蒙德被擊中的同時咳出一大口鮮血,臉朝下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臉上竟帶著笑容,用最後的一口氣哈哈大笑,隨後才停止了呼吸。

  史特蘭哲這時也顧不上什麼紳士風度了,像是跑壘似的奔跑過去。用一個滑壘動作衝到魏省旁邊,連脈搏都不探,掏出一針合劑就朝著其脖子扎了下去。

  薇妮莎的情況倒是已經穩定下來,雖然仍在昏迷。但也不需要進一步處理了。但魏省,受的並非外傷,他燃盡了自己的生命,在短時間內竟壓制住了神,可這代價卻是死亡。

  史大夫終究也無力回天,只得嘆息一聲。他也沒有說話,轉過臉去,看著眾人。搖了搖頭。

  魏省是一個不怎麼起眼的逆十字成員,在場的眾人,甚至沒有一人知道他為什麼要來參與這次行動,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在那次會議以後離開組織。他根本沒有理由來這裏冒生命危險,就連天一也不知道魏省的故事……

  其實魏省,就是當年和薇妮莎調換的那個孩子。

  他一出生就被鋼鐵戒律的人從親生父母那裏搶走了,他的父母遭到脅迫去撫養薇妮莎,而魏省,則被鋼鐵戒律的人帶大。

  魏省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被告知自己是孤兒,這其實也並不奇怪,因為從一開始,巴蒙德就沒打算讓他的父母活著與兒子團聚。

  當薇妮莎被接回組織以後,巴蒙德就下令將那一家人全都滅口了。他可不想讓自己的醜事在組織外也留下什麼痕跡。

  而魏省,一直到十六七歲,還在鋼鐵戒律的底層,他當然得不到晉陞,即便是能力者,即便他也具備相當強的情報分析能力,但他始終是被提防著的。

  終於有一天,他靠自己的力量,順藤摸瓜,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於是他逃出了組織,成了個自由的能力者傭兵,四處輾轉,直到前些年,當了吉爾森二世的幕僚。

  魏省並不是不想報仇,只是當年的他覺得,有生之年想復仇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在鋼鐵戒律長大的他,深知切薩雷.巴蒙德是多麼可怕的存在,憑自己一個紙級能力者,又能做什麼呢?而且對於「家人」,魏省並沒有什麼太過強烈的感情,十八歲以前,他連親人的照片都沒有見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省把仇恨埋在心底,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天一看不到他的心之書,也沒有細查過當年那件事中被鋼鐵戒律帶走的孩子究竟是何去向,自然不會聯繫到他身上。

  魏省不恨薇妮莎、也不恨鋼鐵戒律,他知道,他的仇人只是切薩雷.巴蒙德。命運是個神奇的玩意兒,他陰差陽錯地加入逆十字,兜了一個圈子,竟然有了直面仇人並且復仇的機會。

  他不是多麼勇敢或崇高的人,他自己都認為這輩子註定是個小人物罷了,但小人物這一輩子只要做成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那就夠了。

  或許魏省心裏的想法,再不會有人知曉……

  他沒有留下一句遺言,只留下了一張笑臉,彷彿他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成功了?」槍匠癱倒在地,問道:「我們把神級能力者給殺了?」聽語氣似乎他都不敢相信這件事兒有自己一份兒。

  月妖的狂化狀態消失了,她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可體力已經嚴重透支,能量也沒剩下多少,勉強才能支撐著站住。

  烽燹終於也坐倒在了地上,他剛才受的傷其實也很嚴重,只不過要掩護槍匠,而且接二連三又有狀況發生,他沒機會叫史特蘭哲幫忙,此刻他趕緊喊道:「史大夫,有沒有止痛藥什麼的,快來給我點兒。」

  「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這時,切薩雷.巴蒙德的聲音,竟然再次響起,這簡直就像是給諸人敲響了絕望的喪鐘。

  「凡人們,做得不錯啊。」三米高的光化軀體,又一次重組起來,那恐怖能量的強度也沒有任何改變:「沒有這第二槍,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個身體的生命力如此頑強,哈哈哈……我是不滅的!」

  忽然,一道光柱從巴蒙德身後升起,光陣中心,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那自然是天一,他的出現,瞬間點燃了希望。但當眾人看清天一的情況時,心裏立刻又涼了半截。只見天一一瘸一拐地走出光陣,他的左臂無力的垂著,渾身浴血,一走出光陣就跌坐在地上,長吁一口氣。

  「呵呵……好,這樣就都來齊了。」巴蒙德沒有轉過臉,不過他的視界仍然注視著天一,「基路伯被你殺掉了是嗎,很好,今天我就送你們逆十字全員一塊兒下地獄。」

  「血梟。」天一抬頭掃視了一眼,就已大致清楚外面發生了些什麼,他也推測到了巴蒙德當下的狀態是怎麼形成的:「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隨後我會演示阻止他重生的方法,不過這段時間全得靠你了。」

  「正合我意。」血梟回道:「這本來就是我的獵物。」他瞥了一眼東倒西歪的同伴們,看都不看魏省的屍體,接著竟蹦出一句:「不想死的話,這次就走遠一點。」

  這話說得像別人剛才都是多管閒事一樣,相當不中聽。

  「之前我完全沒有參與,能否讓我助一臂之力呢?」一道黑影這時突然出現在了血梟身旁,暗水終於是姍姍來遲。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30
第三十四章 離開的契機

  「囉唆什麼!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區別!你們還不明白嗎?凡人們,怪物們,神的力量是你們根本無法抵御的。」巴蒙德站在原地未動,一個能量所化的光球在其眼前瞬間結成,徑直飛向了血梟。

  血梟一揮胳膊,毫不費力地便將那個光球擊飛了出去,這股能量在那遙遠的天空中爆開,如同一個小小的太陽一般,整塊陸地上都能看到爆炸所產生的光。

  「哦?」巴蒙德略微遲疑了一下,心道:以我當下的實力,這一擊按理說就能殺死他了,這威力可比『力量』所化的拳頭還要強上三倍不止,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把這股能量彈飛?

  血梟勾起一邊的嘴角:「你的心中產生了些許懷疑,是在懷疑自己嗎?」

  巴蒙德聞言,稍加思考,冷笑起來:「哼……原來如此……」他依舊不回頭,用手指了指身後的天一,說道:「天一回到這個空間,讓你的能力增強了是嗎?」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血梟接道。

  「神怎麼會自我懷疑呢,血梟,對我用心理戰術是無……」巴蒙德話未說完。

  血梟便打斷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不必懷疑剛才是自己出了某種問題,導致招式的威力受到影響。」他頓了一下:「你什麼問題都沒有,從始至終,你都是個廢物。我已看穿了你的伎倆,你不再對我構成任何威脅。」

  「狂妄的……」巴蒙德才說過心理戰術無用,立刻就被血梟給激怒了。

  血梟無視他。轉頭對暗水道:「你,給我待著別動,不然我連你一塊兒幹掉。」他居然指著暗水說了這麼句話。

  一邊說著,血梟一邊大踏步地向巴蒙德走去。

  「愚蠢至極!給我去死!」巴蒙德的周圍又迅速幻化出六個光球。個個都跟水缸一般大小,強烈的能量波動即便相距極遠也能感覺得到。

  僅僅是這一招所需的能量,換作別的能力者來釋放,比如被稱為垣擎的唐顯,至少也得花一分鐘以上才能準備妥當,可對於此刻的巴蒙德來說,聚集這半實體化、具有毀滅性質且充盈浩瀚的能量,僅僅在一息之間便可完成。

  六枚能量光彈連珠炮似地飛向血梟。血梟非但不躲不閃,而且連打飛光彈的舉動都不予考慮了,他用單手連出了六拳,竟將這些能量球盡皆打散。

  「你做了什麼……」巴蒙德的特殊視界雖然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事。但他無法解釋為什麼血梟可以將那些能量打得煙消雲散。照理說,這些光彈內能量的性質已經改變,無論被打飛還是破壞,終究是會釋放並爆開的。可剛剛那六發,被打爆以後便如空氣般消散了。除了些許游離能量殘留在空氣中,什麼也沒剩下。

  「恐怕以你的智慧,要理解我做了什麼是很難的。」血梟說著,已來到了巴蒙德身前。揚起胳膊便是一記勾拳向上打去。

  血梟的身高也超過了一米九,面對化身為三米高的巴蒙德。這一擊正好能打中對方的胸口。

  巴蒙德不屑地看著對方,對於任何形式的攻擊。他此刻都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

  拳面與軀幹碰撞,血梟這回輕易就打破了巴蒙德的防禦能量,直擊其軀體。

  令人驚奇的是,那由光所鑄就的身體,觸感和一般的血肉之軀竟也相差無幾,只是血梟的拳頭貫入巴蒙德的軀幹以後,發現裏面沒有任何內臟或者血之類的玩意兒。

  這第一王國生物的細胞,從裏到外都是一樣的發光原質,與能量緊密結合,這特點和暗水族倒是頗為相似,或者說,是暗水族像他們。

  「有什麼意義嗎?」巴蒙德用得意的語氣嘲諷著:「我就是能量本身,就算你破壞了這個身體,我也可以瞬間重鑄一個,既不會疼痛,也沒有什麼消耗,我已永存不滅!」

  「我現在就讓你找回……疼痛。」血梟獰笑道。

  巴蒙德神色陡變,他低頭一看,發現軀幹被血梟打穿的地方,正有黑色的能量像感染一般侵蝕著自己的身體。

  「啊!!」巴蒙德突然間虎吼一聲,揮出一掌去掃血梟。

  血梟身形一閃,已然抽回了胳膊,退到了十餘米外。巴蒙德那揮來的一掌在地面上輕易就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的深壑。

  「你……呃……」巴蒙德真的如血梟所說,感到劇痛從胸前的傷口傳來,「你竟用這些骯髒的『罪』來污染神的軀體!」

  「很好,看來你恢復了身為人類的一大樂趣——疼痛。」血梟道:「『痛苦』是我與人交流的方式之一,如果是痛是種語言,我就是使用這種語言的世界頭號脫口秀大師。」

  無論巴蒙德變成什麼形態、強到何種地步,無論他怎樣再三強調自己已超凡而登神……在血梟眼中,他還是個人,是一個獵物,因為他身上依然存在著『罪』,至少目前為止,他還不具備「神格化」的特性。

  巴蒙德的肉體被其迅速修補如初,但那黑色的能量卻溶解在了他的體內,和光融為了一體。

  「行……能量傷不了你,我就親手把你撕碎。」巴蒙德轉瞬間出現在了血梟面前,他比自己的說話聲還先一步到達。

  說時遲那時快,巴蒙德的兩隻大手擒住血梟的肩膀,向著兩側便是猛力一扯,僅憑這股純粹的力量,就是一大塊結構極其穩定的凈合金也得被一分為二。

  可巴蒙德一使勁,卻又是一驚,他簡直覺得匪夷所思:居然扯不動他?

  血梟此刻的力量和天一不在的時候已是判若兩人,他站在那兒。冷笑一聲:「你想跟本大爺拼蠻力?」

  巴蒙德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對自己說這句話,他的能力可是「力量」,而且現在是神級,難道他能在自己最頂尖的一項上輸掉嗎?

  「可笑。人想跟神比力量?」巴蒙德反問道,他卯足了勁兒,使上了十二分的力氣。

  但血梟繼續用嘲笑的眼神看著對手:「我都快睡著了,廢物。」

  「哈哈哈哈哈……」天一在後面單手掩面大笑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絕對算是強有力的精神攻擊。

  「不可能!」巴蒙德終於放棄了,他鬆開雙手,將能量聚於右手,袒臂揮拳。

  這一拳力可拔山,豈止萬鈞,這兒要是站著別的什麼人,拳頭落下後的結果完全可以想像。無非就是……人被打成肉醬,大地一分為二。

  不過血梟站在這兒,那就兩說了。巴蒙德的攻擊就好比是曹操下江南——來得凶,敗得慘。

  血梟都沒讓對方完全揮出拳來,欺身而上。一手擒住了巴蒙德的脖子,手指深深嵌入對方的「肉」中,然後向前疾跑而出。

  巴蒙德仰倒著被對方拖著跑了一段,來到了神廟的廢墟堆旁,他還沒回過神來,就感到自己的頭被對方拉扯著撞向了什麼東西。

  乓……乓……

  巴蒙德的臉撞碎了半截神廟殘骸中的石柱。他確實不至於死,但那究竟有多疼就不好說了。反正如果他還有淚腺的話,早就哭了。

  「你這個……」巴蒙德都說不完整句話,又被迎面打了一拳,下巴直接被打得凹了進去。

  血梟一臉淡定,掐著巴蒙德的脖子,拿著對方的頭對著碎石瓦礫裏就是一陣亂撞,只要見著一塊齊腰高的大石頭就往上招呼著,肉撞墻的噗噗聲不絕於耳。

  那光鑄的身體說白了也是一種「肉」體,毫不影響血梟揍人的節奏,一頓慘無人道的暴打讓圍觀的眾人嘆為觀止,最後,血梟用雙手大拇指扣緊巴蒙德的兩個眼窩,向兩邊用力一扯,將其頭顱一分為二。若巴蒙德還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這一套招呼下來,恐怕血梟早已是十指啑血,瀝瀝而下。

  「還不死是嗎,那就快起來,再嘗嘗別的花樣。」血梟一腳踢向巴蒙德無頭的殘軀。

  那些光又一次化為沙粒,無風而起,在不遠處重新凝結成了人形,但這次,巴蒙德的光質身體從三米又變回了正常人的尺寸,好似他的身體少了一部份。

  「我明白了,你就是用這種方式,打散了那些能量……」巴蒙德若有所思地道,他終於感到了危險,恐懼的情緒開始催生,因為他發現,血梟的確是可以傷到自己的。

  「你剛才說……我的戰鬥天賦非同凡響。」血梟笑道:「那麼你也該意識到了。經過剛才的戰鬥,你展示了能量的運作方式,遭遇攻擊後的反應,還有被槍匠幹掉以後『重生』等等……」他直視著巴蒙德的雙眼:「我怎麼可能還沒找到殺死你的辦法?」

  「胡說八道!能分解我的能量又如何?狂級怎麼可能殺得了我!我已經是神……」

  「你就不斷重複著那句話,然後去死吧。」血梟說罷,又逼近了過去。

  巴蒙德突然暴喝一聲,眼瞅著是要拼命。他還沒把能量釋放出來,天一就已快他一步,站起身來向遠處逃跑。

  從光陣裏出來以後,天一就一直靠坐在廢墟的石頭上休息,他不是不想換個地兒,只是要挪動身體無比艱難。與其讓巴蒙德看到自己踉踉蹌蹌地移動,不如假裝淡定,原地坐下,讓對方捉摸不透自己的傷勢究竟有多重,故弄玄虛也是有震懾作用的。反正不至於成為對方的首要攻擊對象就行。

  可是眼下,天一所在的位置卻是危險了。巴蒙德直接以自身為中心外放出毀滅性的能量,呈一個巨型的半圓開始擴散,將吞入其中的一切物質碾為瀣粉。再不跑,可就得被迫回城了。

  這時,一道人影閃到天一身旁,挾著他一起向爆炸的範圍外逃去。同一時刻,幾乎沒受傷的槍匠和根本沒受傷的暗水分別扛著力竭的顧問和昏迷的薇妮莎開跑;烽燹的傷勢也還能勉強能保持住速度自行逃跑,不至於被身後追來的能量吞沒;而史大夫則是早已恢復到最佳狀態。逃走時還不忘帶上了魏省的屍體。

  ………

  同時,在城市的邊緣,鋼鐵戒律的殘部已經集體被俘,或者說,是他們在察覺到帝國軍存在的時候,主動過來投降了。這些人現在怕的不是出去以後進監獄,他們只希望能活著離開這個地方就好。

  看著城中心一會兒光柱,一會兒爆炸,能量亂流一陣又一陣,這兩撥人心中早已放棄了接近那裏的念頭。

  盧卡和長纓簡單詢問了一下鋼鐵戒律的倖存者們,城裏究竟是個什麼狀況,那幫被嚇破膽的傢伙瘋瘋癲癲、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幾乎沒提供任何有意義的情報,他們把事情說得跟降魔戰爭一樣,誰能分辨真假。

  當巴蒙德的這次攻擊,又掀起一陣整塊陸地都能感受到的衝擊波後。沿著城市邊緣前去探查的紙俠回來了,這會兒他看上去也有了疲憊之色,其他人可以明顯感覺到紙俠離去前後的能量損失。

  「沒有什麼實質收獲,既沒有找到唐局長下落,也沒有離開這個空間的線索。」紙俠報告道:「我只找到了一個被棄置的黑色機動艙體。顯然不是帝國機甲,看上去也不像鋼鐵戒律的,所以……八成是逆十字的設備。」

  「嗯……天一他們是在我們之前步行進入這裏的。」長纓沉吟道,「如此說來。那個艙體是他們後來的增援嗎……」

  「其實也無所謂了,我發現那個的時候。裏面是空的,而且也沒有能源了。內部沒有留下什麼值得帶走的東西,廢鐵一塊。」紙俠接道:「眼下還是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才能離開這鬼地方吧。」

  「長官!!!」也不知是誰,在體力即將耗盡時,還能高呼這麼一嗓子:「快看那兒!是唐局長!」

  正在討論的三人循聲望去,順著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竟然看到了兩個人影正在朝這裏走來。

  這一幕無比怪誕,讓人不禁要懷疑眼前的是否是海市蜃樓。

  「唐顯」居然和「閻空」並肩走在一起,而且從這二人身上,感覺不到任何能量的反應,彷彿這是兩個非能力者。還有一點很令人費解,他們竟然是從城內的方向走來,而不是從外面的荒原上。

  二人一路不緊不慢地行到眾人跟前,他們身上很明顯有著一種違和感。

  「呃……長官,您……還好吧?」盧卡試探著問道。

  那個「唐顯」用生硬的語氣回道:「他被我俘虜了。」說著,就指了指身邊的「閻空」。

  莫無法在偽裝成唐顯的狀態下用嘴說出第二王國生物的語言,當然了,就算他從胸腔中發出那種聲音,周圍的人也都聽不懂。不過他可以用嘴說人話,而且他也沒打算暴露身份,本來就該說人話。

  「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你們跟我來。」莫接著便道。

  聽到這句話,無論是鋼鐵戒律還是帝國的能力者們,全都是喜形於色,那種身陷絕境中,終於看到些希望的心情溢於言表,他們一下子又提起一口氣來,彷彿突然恢復了幾許氣力,可以行動了。

  紙俠那警探的直覺讓他本能地察覺到了疑點,所謂疑點,就是說……可疑的不止一點半點。

  這二人身上的問題太多了……

  首先是能量的問題,對於唐顯和閻空這二人,紙俠也是有所了解的,一個是EAS局長,一個是前任天衛,要說這二人有某種訣竅可以將身上的能量完全隱藏,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在這種環境下,有必要費神費力去維持那種狀態嗎?

  其次,唐局長變得像剛剛學會說話似的,就剛才那兩句話,語法都對,可語氣語調卻是怪得出奇;而那個閻空像啞巴似的不說話,難道唐局長抓獲他的時候把他舌頭給割了?

  再者,這個唐局長怎麼一開口什麼都不問,就說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就算是他通過推測,很清楚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什麼,但是對鋼鐵戒律這幫投降的殘兵敗將,他居然瞟都不瞟一眼,也不問問狀況嗎?

  紙俠的問題很多,不過他隱忍不發,因為他很清楚,假如提出質疑,與這二人對質會浪費很多時間,時間是眼下最寶貴的東西,在這空間裏多待一分鐘,這群人就離死亡更近了一步,他自己也耗不起。他們的任務本就是在沙漠中攔截鋼鐵戒律的母艦,根本不該進到這個空間裏來,死在這裏也屬於枉死。

  紙俠和盧卡、長纓交換了一下眼色,三人顯然都看出了這倆貨有些不對勁兒,但他們皆是心照不宣地達成了一致。既然這位「唐局長」說有辦法出去,那跟著他走就是了,哪怕他是假的,或者說,真的唐局長被某種力量給控制住了,跟去看看也好。反正坐著這兒也是等死,死馬當活馬醫吧。

  ………

  能量爆炸的中心部份,在一片強光中,巴蒙德忽然看到眼前閃出了一個黑影,血梟猙獰的面目出現在其咫尺之遙。

  全身覆蓋著能量的血梟,渾然不懼地浸沐在具有毀滅性的能量中,此刻,他的身高比巴蒙德還要高上幾分,用居高臨下的鄙視眼神看著對方,獰笑著又問了一句:「你想跟本大爺拼能量?」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41
第三十五章 神隕

  城市廢墟中,爆炸邊緣。

  能量的擴張終於停止,城市中心處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巨坑,其半徑大到至少得以公里計算。

  「都還活著?」槍匠放下了顧問,喘得跟孫子似的。

  「半死不活了。」烽燹從後面跑來,臉朝下直接趴在了地上。

  史大夫則是很淡定地將魏省的屍體放下,從其身上翻出了永恒核心的碎片,扔給了槍匠:「讓顧問拿著。」

  槍匠接過碎片,順手放到了顧問的上衣口袋裏。

  暗水放下了薇妮莎,眼中青芒微亮,說道:「最好也給她一塊碎片,她的生命力仍在流失。」

  「我看不必,將她扔到她姘頭的懷中去便可。」天一正躺在月妖的懷中,恬不知恥地使用著惡劣無比的措辭。

  沒想到暗水非但明白天一所指,還切實執行了,一抬手便把薇妮莎往倒地不起的顧問身上一拋了事,顧問當了回肉墊,還有苦難言。

  天一笑了笑,轉頭對月妖道:「還是你對我……啊!!」話出來半句,他就被扔到了地上,屁股落地,四腳朝天。

  「讓女人扛著走,好意思嗎?」月妖打斷道,她懶得聽天一把話說完,反正不是什麽正經言語。

  「那叫扛嗎?那叫公主抱!」天一說著,他的臉上就被踏上了一隻腳,他剛坐起來,又被這腳摁了下去。

  「要不是為了戰鬥考慮,老娘親手把你送回店。」月妖嗔道。

  「槍匠。你媽又漲輩兒了啊。」天一轉過臉,對槍匠說道。

  槍匠這時也已坐在地上休息,他都不用眼睛去看,隨手抓起地上一塊碎石。一甩手就朝天一扔去,正中其右腿膝蓋。

  這一下子沒使多大勁兒,不過砸得天一嗷嗷直叫,可見相當疼。

  「我錯過什麽了嗎?」神鑰的說話聲響起,這傢伙終於趕到了。

  其實他在荒原上一直跑著,但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戰鬥,不敢過份消耗體力,所以現在才到。

  「這麽久仍未出現,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暗水說道。

  「我的命可硬著呢,只是去了個古怪的地方而已,見到了一個叫撒拉弗的傢伙。」神鑰道:「他倒並不是敵人,還挺好心地把我送回來了。但穿過時空裂隙以後,我到了個很遠的地方。」他無奈地聳肩:「在這個空間眺望遠方,根本算不出實際距離,肉眼能看到的東西遠遠出在地球上的目力極限,目測相距五公里,實際跑跑搞不好有二十公里甚至更多。」

  「魏省死了。」天一對神鑰說道,他很適合宣佈這種壞消息,因為他的語氣聽上去滿不在乎,而且了解他的人也不會去責怪他的無情。

  神鑰將視線轉向旁邊那具已經失去生命體徵的屍體。沈吟道:「是嗎……」他嘆了口氣:「哎……其實他不該來的。」

  「人各有命,這是他的選擇。」天一說話時。史大夫已經不聲不響地過來,開始檢查他的傷勢。天一則是擺了擺手對大夫道:「不必費心了。老史,接下來已經沒我們什麽事兒了,血梟一個人就能搞定。」他說著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月妖嘴上不饒人,見他這樣,還是伸出手去扶了一把。

  「等他幹掉巴蒙德,我們就可以去找離開空中花園的傳送門了。」天一說道。

  「你剛才不是說,需要由你來阻止巴蒙德再次復活嗎?」月妖問道。

  「我剛才不知道血梟已將對方完全看穿了。」天一回道:「既然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方法,也省得我再費那力氣。」

  神鑰望著遠處那巨坑的中心地帶,說道:「對了,那個叫基路伯的……」

  天一回道:「已經被我宰了,有什麽問題嗎?」

  「這樣啊……」神鑰道:「撒拉弗還讓我給他捎話來著,看來這話是帶不到了。」

  「什麽內容?」天一問道。

  神鑰想了想:「他要我對基路伯講……務必打消染指地球的念頭,『被禁名者』已在人間重生,第五王國巨廈將傾。」

  「哦……是這個事兒啊。」天一語氣輕鬆地接道:「基路伯早就知道了,我想他原本天真的以為,獲得生命樹果實的自己,能和『那傢伙』平起平坐,呵呵……不自量力的蠢貨。」

  「怎麼?你聽得懂這是什麽意思?」神鑰驚道,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撒拉弗這話什麽意思。

  「這和你們無關,我會處理的。」天一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只是終止了對方的提問。

  其他人倒也不是太上心,但月妖的眼神卻有變化,她知道得很多,所以從這句話中隱隱感到了擔憂,她似乎從天一那輕鬆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許其它的情緒。

  …………

  兩分鐘前,巨坑中心。

  巴蒙德的能量外放之所以停止,並不是由於他本人的意願,畢竟是神級能力者,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讓這股能量的爆炸一直擴散,毀掉整座城市廢墟,甚至是周邊的大片荒原地帶。

  巴蒙德會停下來的理由是……他的軀體又一次被毀了。

  血梟浸沐於能量打擊之中,竟仍能在手中聚出兩把黑色的能量刃來,很顯然,他的能量刃比起周圍洶湧的毀滅性能量更加強悍,其能夠維持穩定的物理形態,就已說明了問題。

  眾所周知,無數古希臘傳說中的神祗,都是被一個光頭佬給幹掉的,而說白了,那位爺也就使了兩把菜刀加一根鐵鏈。

  而今天,切薩雷.巴蒙德這個自稱神祗的傢伙,同樣很悲劇的在一對雙刀之下仆街了。區別可能就是血梟長著頭髮而已。

  常言道,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不過血梟砍巴蒙德,可是一步沒挪動過。但見他朝著對方揮臂猛剁,短短數秒,也不知他下了多少刀,只知是招招沈猛,大開大闔,將那光化的身體砍得四分五裂,分崩離析。

  金庸先生寫過「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將世界中,獨孤求敗中年時代的那種返璞歸真之劍境,用八個字便總結了出來。

  我和金先生雖是比不了,但也能總結一下。在異能的世界裏,使刀的頂尖高手們,其最後的境界,基本也是概括為八個字——「一刀兩斷,收工吃飯」。

  什麽掃、劈、撥、削、掠、奈、斬、突。異能世界誰管你那個。唯有極限的力量和度,一擊致命的必殺攻擊,摧毀對方時的爽快感,這些才是王道。

  又死一回之後,巴蒙德的身體再次開始重組,可這回,能量化為光,再聚成光質的軀體後,只見得其體內漸漸有許多紅色的細胞組織在擴散,血液、內臟、骨頭……血梟就像是在看一個皮膚透明的人,從內向外被塑造出來。

  巴蒙德這一次重生後,非但沒有了三米高的身材,也沒有了光質的身體,他徹底恢復了血肉之軀,而且身上連件衣服都沒有。當然了,他剛才也沒有衣服,不過剛才他是光,可現在,這就是個裸男……

  「看來你又一次變回自己口中『骯髒的生物』了。」血梟的話總能直觸對方的怒點:「你的能量,在短時間內都被消耗光,就會原形畢露。那種光的巨人形態,不過是一種變化,依我看是生命樹果實帶給你的力量。哼……這是你最後一次重組身體了,接下來,你就用這恥態去見你丫的上帝。」

  「你贏不了我!我是最強的!我是神!」巴蒙德怒吼著,這些話此刻聽上去就有些自欺欺人的意思了。

  他躍到空中,居高臨下,雙拳並出,揮臂不止,兩隻無形巨拳不斷轟擊著血梟的所在。

  此刻巴蒙德砸下的每一拳,都無異於擊碎諾亞級母艦的那一擊。血梟將雙手的前臂交叉迎頭去擋,面對這最簡單直接的攻擊,他卻是被壓制住了。

  大地在顫抖著,即便在荒原上的人,都能感覺到腳下一陣陣的震動,好似有個打樁機在附近有節奏地錘擊地表。

  無形的巨拳每擊中血梟一次,血梟就像枚釘子般向下沈去,而接下來的一拳就會打碎其周圍的地面。巴蒙德就這麽越擊越快,巨坑中心被打得不斷下陷,最後,這塊陸地竟然被打穿了,血梟腳下一空,上方正好又來一拳,將他打入了腳下那無邊無垠的天空中。

  當然,狂級能力者皆可踏空而行,這並不是什麽致命的危險,血梟飛出去以後,很快就在空中穩住了身形,折返而來,重新衝回了自己落下的窟窿裏。

  巴蒙德這般連續施為,也不由得氣喘連連。神級能力者的能量並不是無限的,只是接近於無限。但是……維持生命樹果實的變化狀態,核爆般的能量爆破,不斷的重塑身體,加上剛才那連續的攻擊,巴蒙德終究也到了極限。

  「你打完了是嗎……」血梟從塌陷的陸地坑洞中竄了出來,一躍就到了巴蒙德面前。

  血梟那兩條前臂和肩膀的骨頭其實都已經碎了,可他仍是一臉暢快的表情。疼痛並不是一種負面的情緒,而是身體的感受,他自然是可以感覺到的,所以血梟這叫痛並快樂著。

  「單調的能力,故而容易駕馭與精進,中上的資質和膨脹的野心讓你變得強大。」血梟一邊向巴蒙德逼近,一邊說道。就在這過程中,他的手臂和肩膀都已完成了自癒。

  「不可能!不可能!」巴蒙德咆哮著,用他最後的力量,射了兩枚能量光彈。

  可血梟仍是將其隨手拍飛,兩枚光彈都炸在了天空上。

  「雖然你自以為天下第一,但事實上,你跟領主根本比不了。」血梟評價道:「同為狂級的狀態下,遇上他,你就死定了。」他活動著十指的關節,很明顯要動手撕人了。

  「而現在的你……」血梟已來到了對方的面前,他並沒有做什麽,也不需要在做什麽,巴蒙德只是僵在原地,雙目圓睜,任人宰割。在這種時刻,恐懼和絕望帶來的是毀滅,從氣勢已經可以看出勝負。

  「作為獵物來說,給我提供的樂趣也差不多了,那麽……該來算算帳了。」血梟說著就一拳打穿了巴蒙德的腹部,「這拳就當是替那些被你欺騙和背叛的人,向你打聲招呼。」

  巴蒙德口中溢出了鮮血,他沒有逃跑,他知道是逃不掉的,他也沒有說半句求饒的話,這是一個自詡為神的男人,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

  「我從魏省身上感覺到了仇恨,我不知道他和你之間有什麽恩怨,不過我想這下子應該算是報仇了。」話音未落,血梟把巴蒙德的腸子給扯了出來。

  「你的女兒……當她意識到父親要殺死自己時,她很悲傷。」血梟用左手抓起了巴蒙德的頭:「那種情緒雖然在其昏迷後中斷了,但依然令我很不爽。」說罷,巴蒙德就被自己的腸子給纏住了脖頸。

  「顧問……呵呵……」血梟獰笑著,一手提著對方的頭,一手扯緊了腸子。才短短幾秒,巴蒙德已經被勒得極度痛苦:「他那種負面情緒帶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吃了臭鼬的屍體,新鮮的那種……」

  血梟的右手放開了腸子,並舉起來掐住巴蒙德的下半張臉,以驚人的握力去擠壓著對方的下巴,「你知道用力一握,把甜筒裏的冰淇淋向上擠出來是種什麽景象嗎?」血梟邊說邊做。

  巴蒙德的天靈蓋飛了出去,噗嘰一聲,相當噁心的聲音響起,一坨混合著血水、腦漿和灰質的黏稠物向上噴灑出來。

  一具屍體倒下了,這次是永遠倒下了。

  如果說切薩雷.巴蒙德是一個大人物,那麽只能說,他和大多數大人物一樣,非正常死亡,而且並沒留下什麽帥氣的遺言。

  「這才對嘛……」血梟甩了甩手上沾到的「水」,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血肉之軀,才有薄皮兒大餡兒的感覺,什麽生命樹果樹的力量,像在打凍豆腐似的,不像話啊。」他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巴蒙德的屍體:「人就是人,想要被崇拜頌揚就去做聖人,想被跪拜敬畏就去當魔頭。

  神?哼……又當婊子又立牌坊的玩意兒。」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47
尾聲 魔起

  時間倒退幾許,天一走出光陣之前,伊甸園中。

  基路伯已然化為了一個脖子上長著巨大眼球的怪物,六翼盡開,一輪金輪浮於身後,其全身的眼睛都消失了,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頭部。

  「你不是能封住我的念力嗎?再試試!」基路伯暴喝著,那隻獨眼釋放的念力將其正前方所觸軌跡上的空間都剝離了下來,直擊天一的所在。

  天一瞬間消失在對方視野中,再次出現時已在基路伯的身後:「別以為你身上無罪,無法被『干涉』,就能和我一戰了。」他說道:「在這個空間,我無所顧忌。」天一竟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神情:「你還真覺得自己能跟我鬥嗎?」

  基路伯也不回應,操控金輪飛向對手,那巨輪破空時帶起渾渾之聲,龐然厚重的勁力帶起的風壓瑟瑟有聲。砸在地上的時,轟然巨響,翻爆而起的泥土直衝雲霄,伊甸園的土地上,儼然被砸出了一道深谷。

  可天一未被傷到,他依舊避開了攻擊,輕巧地落在了那道溝壑的對面,繼續說道:「第二王國裏,你們這些具備智慧、知識的存在不到百分之一,你的那些同胞們可比你凶得多,你就沒有考慮過嗎?我和抹殺者曾經是分頭行事的,剿殺那些被神遺漏的倖存者時,我是如何得手的?」

  基路伯的攻擊又一次襲來,這回天一躲都不躲,單手在空中虛畫了一個符文記號。其前方立刻誕生出一個半圓形的立場,那連空間都可撕裂的念力波,竟是被這力場擋住了。

  「你在躲進空中花園之前,從未直面過我。更沒有看到過我單獨與你那些怪物同胞們作戰的景象。」天一道:「你只是憑借後來對我的觀察,從第四王國初期至今這數千年裏的幾次窺探,推測我的實力。那段時期的前半段,我和抹殺者一起行動,幾乎沒什麽表現的機會。而後半段,我對付的基本都是人類……所以你就天真地認為,以自己的力量未必會輸給我。」

  基路伯這時回道:「我知道你掌握著許多第五王國時期的秘術,黑魔法、巫蠱之術、偽科技、封印能力……你會上百種體系的戰鬥能力也無濟於事。人類的伎倆對我沒用!被我的視界看穿後都是一樣的玩意兒罷了。至於你在獵殺時期的戰鬥,就算我沒看過,也能猜到一二……」基路伯回應天一的話,也是一種周旋的手段。他用這種方式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爭取些許時間。

  就在他說話時,陰雲密佈的天上,憑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眼球,看上去不是實物。但依然具有極強的存在感,詭異可怖。

  「人類的能力對你無用?」天一笑道:「呵,剛才我擋住你那念力的符文術就是人類的創造物,比起你們第二王國的符文科技。更側重於戰鬥方面,你覺得那種能力太紳士了是嗎?」他伸出一根手指。手臂在前方橫向一揮,「那我就給你看看我從神那裏得到的力量好了。」他所指之處。地面劇烈隆起,如同突然竄出了尖銳的針山般,犬牙交錯的土錐聳出,一道百餘米的痕跡被刻在了大地上。

  基路伯有些措手不及,他趕緊振翅飛到空中,避開了這招橫霸千峰,驚道:「這是什麼?」

  「你還是不懂,我想你也不會懂。」天一單手一握,天空中那個虛無的巨眼便碎裂開,化作了時空碎片,「現在你不如考慮一下,『諦瞳』已碎,你還怎麽跟我鬥?」

  基路伯看著天空中的巨眼被輕易摧毀,大驚失色,他最強的術法,還未準備完成,竟被這麽輕描淡寫地破除了。他突然意識到,跟天一動手是多麽荒謬的行為,這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對手。

  「啊啊啊啊啊!」基路伯渾身的眼睛再次打開,數百道念力波散性地爆,除了頭上那一道最強的是以直線攻擊,其他皆是以弧線行進,這招又撕碎了大片的空間,最後將天一的身體包圍其中,念力從各個角度衝向了一點。

  這垂死掙扎的一擊,卻打在了空處。即使這攻擊可以撕出空間裂痕來阻撓對方的行動,但天一的反應本就是領先一步的,單就度而言,天一躲過對方的攻擊根本不是難事。

  「看到差距之後,你也就只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天一又一次在基路伯身後出現:「我剛才說了,在這裏……我已無所顧忌。」他手指向上一揚,基路伯的翅膀中,竟有兩支被一股巨力扯斷,那對血肉模糊的羽翼直接落入了地面的裂痕中。

  胸腔中出一聲狂吼,基路伯急忙轉身,再次面向天一,操控金輪,又起一招。

  「可笑。」天一面對砸來的金輪,一彈手指,那玩意兒就跟奇多圈一樣被他撥飛了。

  「具備靈智之生物或許都曾思考過,自身最難改變的究竟是是什麼?肉體還是精神?」天一說道:「答案是,既非肉體,也非精神。」他打了個響指,數十道交錯的光柱突兀地出現在空中,將基路伯圍了起來,如同籠中之鳥,「肉體即『存在』,精神即『思考』,再多說什麽也是徒勞,既然你是生物,那麽就無法徹底捨棄這兩點,即無法徹底變成更高層次的物種。」

  「那位只存在於你的想像中,甚至你連想都無法想的造物者,早已給這個世界劃分了不可逾越的等級制度。」天一說道,「這並非社會體系,而是越那之上的規則。你有再多眼睛,再廣的視界,也無法看清這冥冥之中的力量。」他的語氣又恢復了幾許玩世不恭:「要我來說的話,就用人類的某種社交娛樂來舉例好了,若說這個星球是一個網路遊戲,那人類是就公測玩家,你則是內測玩家,而我,是管理員。」說話間,空中的「光牢」已開始收縮起來,「練到一萬級,你也還是玩家,我只有十級,我也是管理員。作為這世界的一份子,你我皆是本質根固,故而諸行皆虛。」

  他笑著道:「所以……現在,請你去死。」

  天一一邊彬彬有禮地「請」對方歸西,一邊將光牢收縮到了極小的狀態。基路伯的身體被擠壓變形,血肉漸漸被壓榨了出來,他那陶瓷般的皮膚下,是黏土般的肌肉和鮮紅的血,此刻這些物質正紛紛被絞碎落地。

  「還沒完呢……傳述者……咕……」基路伯只剩下了一小部份軀幹和他的頭顱,頭顱正中的眼球穿過光牢的縫隙盯著天一,說話聲繼續從其胸腔中傳來:「你以為自己贏了嗎?哈……哈哈哈……我可是已經看到了,『被禁名者』已降臨在大地!我最強的同胞,終將把你毀滅……徹底的毀滅,不需太久,你的下場就會和我……呃……」

  天一聞言,神色微變,他的注意力稍稍從那將死的基路伯身上轉移開,低頭沈吟道:「被禁名者……難道是……」

  基路伯的瞳孔忽然爆開了,他抓住了天一這稍縱即逝的破綻,死亡前釋盡了全部的力量,狂暴的念力將光牢震碎,伊甸園正中的空間被完全瓦解,颶風般的念力衝擊轟向了無處可逃的天一,其威能宛若開天辟地一般。

  …………

  2102年1月30日,「薩馬沃沙漠事件」一週後。

  睡蓮郡,開羅。

  一間昏暗的小屋內,有一張桌子,桌上擺著兩樣東西,第一件是個鮮血仍未乾透的巨型隼,另一件,是一張鏡子面具。

  桌旁的椅子上,坐著個一襲黑衣的男子,他臉上的皮膚是暗紫色的,除了眼口鼻這些面部中心的部位還有光滑的皮膚,際線、鬢角、下巴朝外都長著黑色的蛇鱗。

  在他的面前,站著個老頭,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化身為「唐顯」人形的莫。

  「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薩麥爾。」莫在說出對方的名字時,明顯猶豫了一下,彷彿道出這個名字,是一種不被允許的行為。

  鏡臉暫時保持著沈默,這種沈默,都足以讓人窒息。

  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才開口說了句自言自語般的話:「是嗎……」他說話時,喉嚨裏傳來難以掩飾的、悉悉索索的響聲,就彷彿有著另一種生物,寄宿在這個人的體內。

  他拿起面具給自己戴好,然後站了起來。

  「我可以走了嗎?」莫問道,他說人話已經非常流利了。

  「走?呵呵……」鏡臉沒有回答,只是開始笑,越笑越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走到莫的面前:「你會不會像荷魯斯一樣,變回原形並試圖來對抗我?」

  「不……我不會,請讓我走。」莫說的是實話,他可不想找死。

  「很好。」鏡臉繼續靠近著。

  莫看著鏡子面具中,正映照出自己本來的鷹人身之貌,他現在就是想動也動不了了。

  「可惜你不能走。」鏡臉陰沈地說道:「只不過可以在被我吞掉之前,少受些痛苦。」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52
最終卷 我心依旧

  照鏡子時,不要只看外表。

序言


  一年過去,再次來到一本的最終卷,感慨頗多。

  《販罪》寫到這兒,也有一百萬字了。回頭看看,其實整個上半年加起來,也就寫了三十萬字,上架之後才稍微加快了速度。

  如果說第一本《鬼喊抓鬼》是在試筆,那《販罪》可以說是一種歷練。

  創作這本的過程,對我個人來說是意義非凡的。倒不是說我在這條道路上取得了多大的突破或者進步,而是對於網路寫作有了更為清晰和具體的認識。

  這裏要說段題外話……前不久恰巧在網上看到了王晶導演幾年前錄的某個電視節目,採訪時,有段話讓我印象特別深刻,大致是這樣:「我年輕時入行當編劇,邊做邊學,那真是一種非人的訓練,現在的年輕人我相信熬不過去。每天都必須得交一定程度的東西出來,這些都必須是大家認可的、能用的。不能沒有,不管你狀態差到怎麽樣,你也得擠出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靈感,你要靠靈感,你就不是職業手,職業的世界裏沒靈感,靈感就是業餘,你要當職業高手,就把靈感這個詞從你心裏拿走。

  你是專業,專業的意思就是,早上你爸爸去世,到了晚上,對不起,請你寫喜劇,你也得寫出來,這就是專業。

  我從二十歲恪守這種理念走到今天,我都覺得是對的。」

  當我看這個節目的時候,坐在電腦前,先是感覺有共鳴,沒想到王導也有當「寫手」的時期,再往下聽,就漸漸感到了無地自容。

  也許劇本和小說是兩碼事,但我可以想像,如果我被要求每天都交出一定數量的文字,並且規定要達到某種水準,否則就會有人當面來否定我,這樣的狀態下,我恐怕堅持不了一個月就該敗退了。但被一些人黑作爛片王的王晶,當導演前做了五年這樣的編劇工作。

  我腦中實在勾畫不出王導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但我對著鏡子,看著同樣二十多歲的自己,現自己的寫作環境還是很輕鬆的,寫網文可以拖沓,可以斷更,可以灌水,可以不負責任地拋出有失水準的文字。

  夫復何求?

  求個心安理得。

  至少保證寫出來的東西,能達到自己力所能及的最高水準,尊重讀者,也對得起自己。

  《販罪》的題材並不討喜,內容也略顯黑暗,不過我已盡最大努力將這個故事講述了出來,並已接近尾聲。

  目前看來,這本的歸類似乎又成了一種很難定義的情況,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了:「又一本氛圍輕鬆的都市傳奇」,當然了,總體來說,氛圍也並不是那麽輕鬆的。

  總之,天一的故事,也即將結束了,這傢伙顯然不是個人見人愛的角色,我不止一次看到有人唾棄他。不過這是個讓我本人很滿意的角色,對一個虛構人物來說,無論被愛還是被憎,都是一種成功。

  那麽……就讓我送他走完最後的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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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其實我很喜歡天一耶=ˇ=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1:58
第一章 一月之變

  槍響了,普通的手槍,普通的子彈。

  但在槍手扣動扳機的一瞬,這槍,這小子彈,都已變得非凡。

  因為帝國的皇帝——維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這一槍之下。

  大殿周圍的火越燒越旺,火焰無情地摧毀著這富麗堂皇的殿宇,煙霧開始影響人的視覺和呼吸。

  克勞澤木訥地站在殿上,看著王座上那個太陽穴已被子彈貫穿的君王,他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這時,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長簾後,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色休閒西裝的男人,他踏著輕快的步伐,一臉若無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舉起槍來,對著已經斷氣的皇帝胸口又是連開五槍,打光了這一梭子彈。

  天一把槍收起來,看著空曠的大殿正熊熊燃燒,火勢已經漸漸將這裏包圍了起來。唯有一個藍髮的青年還站在階下,臉上是一副驚愕的神情。

  「傻站著幹什麼?」天一問道:「你想和這座城市一起滅亡嗎?」

  這沒頭沒尾的一幕,恐怕還得過一段時日才會發生,不過作為迂回來說不錯啊……

  言歸正傳,讓我們往回看一點,看看薩馬沃沙漠事件的後續進展。

  在逆十字的成員們與切薩雷.巴蒙德拼殺之時,進入空中花園的軍方能力者們和鋼鐵戒律的俘虜們順利返回了地球,但是還未等他們呼吸上幾口這個世界的空氣。莫與荷魯斯化身所的唐顯和閻空就逃走了,而且一去不返。

  這兩個「人」的身份就此成了一個謎團,紙俠、盧卡、長纓基本都能確定他們遇上的這位唐局長是冒充的,而那個閻空自然也有問題。但離開空中花園後,還未來得及與他們有任何接觸,就失去了目標,之後帝國方面的情報網再也沒能查到這二人的消息。因此,真正的唐顯和閻空究竟是死是活,又是否從那個空間裏逃走了,也都成了不解之謎。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兩個冒牌兒貨並未食言。他們確實幫助身陷絕境的眾人離開了那個奇怪的空間,從事實上來講,莫和荷魯斯救了這些人一命。

  其實這兩個第二王國生物心中所想,絕不是多行善事。也不是計劃長期潛伏於這群人之中。他們只是不清楚地球那一側的狀況,擔心直接出去以後會身陷人類的城邦中並且被識破、追捕。按照他們從基路伯那裏聽到的種種,人類是很不講道理、很殘暴的生物,一旦發現了異類,就會做出無視對方基本人權的暴行,將集體意志強加於個體身上。

  要藏住一棵樹,最好的方法不是將其遮擋起來,而是把這棵樹栽植到一片森林裏。因此莫和荷魯斯的計劃是……暫且混在那一大群人裏,等通過傳送門以後見機行事。這樣總比他們自行踏入一個陌生的王國要安全。

  在來到地球這邊後,他們眼前出現的是沙漠。傳送門並非單線往返,所以眾人回到地球後的位置離方舟的殘骸很遠,就是離帝所在的範圍也有一段距離。

  於是,莫和荷魯斯在遭到別人的盤問前,就十分明智地遁入這萬里黃沙之中,不見了蹤影。當然,那時的他們還不知道,地球是很危險的,一週以後,他們就將死於那個傳說中的「被禁名者」之手。

  之後的事情,就是能力者們與帝國軍的大部隊會合,將鋼鐵戒律的投降成員們分別關押起來,開始了審訊工作。

  沙漠中,天空法典所打開的傳送門被天一從另一側給關閉了,作為「鑰匙」的法典也化為了塵埃。而逆十字的眾人早在此之前就順利返回了潛艇。

  由於基路伯已死,空中花園中其餘的生物都沒有創造出「鑰匙」的能力,更無力將其技術授予外界的人類,所以在天一毀掉傳送門時,雙向通道等同於永久毀滅,剩餘的第二王國智慧生命再無離開空中花園的可能,天一也就沒有將他們一一找出並趕盡殺絕。

  哦,對了,由於要留下關閉傳送門,所以天一自己是通過自殺的方法離開那個空間的……

  那天過後,各方勢力的諜報人員都活躍了起來,圍繞這件事的真相……或者說是圍繞那些能夠從倖存者口中問出的「真相」,一場暗戰在情報戰場上打響。在逆十字的推波助瀾下,消息不脛而走,當然了,關於那些神鬼之說,人們都沒太放在心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同一個爆炸性新聞上——切薩雷.巴蒙德死了。

  如果說這條消息的力度還不夠,那麼再加上「方舟被擊落」,「鋼鐵戒律高階戰鬥團集體被俘」,「牧師長曼扎里克.迪諾,軍團長雅各布,騎士總管勞倫斯盡數被擊斃」等等訊息,也足以讓戰爭的形勢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了。

  至2102年2月20日,薩馬沃沙漠事件過去了一個月,這短短的一個月,整個世界的格局已然劇變。

  帝國將EAS這個組織作為這次行動的最大功臣予以嘉獎,這背後當然少不了七皇子殿下的暗中運作。不過民眾們並不知道什麼EAS超能力者監管局,因此,「英雄喬瑟夫.諾蘭」這個名字被推了出去,不止是在軍中,時侍這回在民間也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官方」媒體將這件事炒得很熱,無論紙媒、電刊、網路、電視,都把這當成頭版頭條,除了和皇室直系成員有關的重大事件以外,從來還沒有人得到過這種待遇。

  這也算是非常時期的特殊現象了。

  時侍本人對這種政治宣傳的伎倆也只能付之一笑,他幾乎什麼都沒做。要說做了什麼,就是在那個空間裏被天一控制,對長纓倒戈相向。

  在他甦醒過來的時候,還被手銬給靠著。關押在凈合金牢房裏。經過各種檢查和審訊,最後長纓和盧卡一起點頭,他才算是被「基本確認」已恢復了自我意識。

  真沒想到,緊隨而來的就是各種莫須有的榮譽……

  在全球民眾的眼中,這個叫諾蘭的傢伙可不得了,率領部隊把鋼鐵戒律的最強武裝打了個全軍覆沒,連那個大團長在內的高層幾乎全數陣亡,這天下之勢。恐怕又要倒向帝國那方了。

  各方勢力都有自己的情報分析人員,他們不會像民眾那樣容易被虛假的「導向性」訊息給迷惑,但他們所知道的是,無論這背後的真相是什麼,哪怕是一道天雷把方舟給打下來,並且劈死了那幾個鋼鐵戒律的最強高手,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已經無法改變。其他損失不提,就說巴蒙德這一死。鋼鐵戒律可就成了斷首之龍。

  也許……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意味著機會……

  自由前線那邊兒第一個開香檳慶祝,領導層那幫傢伙彈冠相慶,恨不得開個派對狂歡一下。巴蒙德那個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的暴君。讓你丫仗著能力強大招搖過市!敢衝人家帝重點部署的中東防線?這回玩兒脫了吧?活該!你那種宗教性質的團體早該完蛋!

  炎武聯合方面則是在同逆十字密切聯繫,問得最多也是最核心的問題就一個:歐洲那塊肥肉,咱們能動嗎?

  其實炎武聯合那五位大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天一的傀儡。幾年前玩兒過的一次「遊        戲」,讓他們從此對天一萬分忌憚。而他們這幾年崛起的根本,便是天一提供的科技支持;就連他們之所以會變成「聯合」,也是天一的安排。因此,這位逆十字的天老板是如同他們乾爹一般的存在。

  不出半天,五人就得到了回應,「維持現狀,等候指示」。經過多番考慮,幾天幾夜的N次會議,這幫傢伙還是決定聽從天一的命令,因為他們也很清楚,巴蒙德肯定不是帝國軍幹掉的,那麼……基本就是逆十字那群瘋子幹掉的……要是惹毛了天老板,那時就要北戰鋼鐵戒律,東臨帝國大軍,背後還要提防逆十字不可預測的威脅,所以還是算了吧……

  再回頭看看鋼鐵戒律自己這邊兒,要比喻一下,就是天塌了一樣的局面。

  好在尚有擎天之人,可力挽狂瀾。

  這種時刻,戰鬥實力並不解決什麼問題,領導能力才可挽救危局。洛多維科算是天塌下來以後砸到的第一個人,好在他的肩膀勉強能擔得住。

  他身為聖地監察長,這時已成了組織中職位最高的人,因為鋼鐵戒律除了懸空在上的大團長巴蒙德以外,往下排座次,基本都是以文治武。

  一般來說文武兩條線上的上下級關係有些模糊,但在同級別的情況下,非要分個上下級出來,那麼……牧師長是可以指揮軍團長的,聖地監察長則可以指揮騎士總管。

  再者,如今武將那條線上,人都他喵的死光了,根本找不到能站出來挑大梁的。實力比較強的人物,就剩下一位——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這哥兒們正在雙鷹郡挨揍呢,根本不可能回來話事。至於他的境況為何會變成這樣,一會兒再提,還是先說鋼鐵戒律的核心勢力所在,歐洲。

  洛多維科見大團長一死,政治嗅覺是十分敏銳的這位老人家可謂當機立斷,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變了組織的性質。鋼鐵戒律丟棄了許多遵守多年的條條框框,成了一個不帶任何宗教色彩的反抗組織。對於切薩雷.巴蒙德的個人崇拜,在這一年,徹底畫上了句號。

  這是很諷刺的一件事,也是無奈之舉,但有效地控制住了局面,至少阻止了組織內部自我瓦解的狀況發生。所以說……宗教絕對是個危險的玩意兒,因為當信徒們看到神壇上那位跌下來或者死掉的情況發生,那這場信仰的遊戲就沒法兒接著玩兒了。

  話雖如此,鋼鐵戒律的人員流失也很嚴重。不少人都乾脆轉投了其他反抗組織,也有人乘勢上位,甚至還有「我信大團長發自真心」的那種狂熱者把自己給燒了去祭奠他老人家。

  不過總體形勢還遠未到失控的局面,鋼鐵戒律依然能佔穩歐洲。各城市中的治安、經濟等等還控制得比較穩定。他們的硬軍事實力上,也只是損失了諾亞級母艦方舟這一艦而已。

  可惜,今天的鋼鐵戒律要再談「擴張」二字,恐怕就是癡人說夢了,洛多維科能守住現有的局面已是不易。

  接下來就來說說博特里尼那命薄如紙的傢伙好了……

  當初鋼鐵戒律從龍郡撤出的隊伍,北上雙鷹郡,向帝國在歐亞大陸上所佔的最後一個大郡發起了進軍。

  雙方兵力上的差距本來並不大,鋼鐵戒律還略佔優勢。結果就有天衛被調過來了,一次還來了四個。原本鋼鐵戒律的部隊很可能就這麼被頂在邊境線外面了,偏偏有個姓寇的陰險之徒想出了一條計策……既然有天衛助陣,不如先假裝敗退。放他們過來,然後咱過年包餃子。

  博特里尼就這麼中招了,他和另外十幾個裝甲師多線並進,順風順水地殺入了雙鷹郡的境內,攻城略地。勢如破竹。沿途那些城鎮幾乎都像不設防一樣,象徵性抵抗一下就被佔領了,感覺就是派個市長和一幫文職人員往帝國政府的辦公樓裏一坐,換面旗子就完事兒。

  這貨當時還以為自己的隊伍是王師所至。民心所向,故而帝國軍一觸即潰。沒想到他快速推進了十幾天後。補給線突然被切斷,隨即就陷入了重圍之中。

  要是鋼鐵戒律的隊伍進軍慢一點兒。說不定還有退路,跟刑天的同志們說說,人家雖然不會把龍郡的地盤兒再還給你,但曹大當家也挺仗義的,至少會讓條路出來給你撤退。

  可如今大軍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分出去佔領城市的部隊被逐個擊破,十幾個師大致上被分割成三隊,三支大軍分別被圍。冰天雪地的,士兵們躲在機甲裏,看著能源和補給品日復一日地消耗,卻又無力突圍,與之前的高歌猛進反差實在巨大,隊伍的士氣跌向了谷底。

  要說寇臨哉這人,那是真有兩下子,換了別人,很可能會設法將鋼鐵戒律的部隊趕到一處進行包圍,這樣戰局更容易控制。但寇爵爺卻故意把對方分成三股兵力,在包圍圈建立後,來了招各個勸降……還在和對方的指揮官通話時閃爍其詞,暗示其他兩支隊伍已經有投降的意向。

  鋼鐵戒律的部隊被分成三股,雖說彼此間通訊還沒斷,但畢竟不在一處,再說十幾個師的兵力,指揮官又多,經過寇臨哉這麼一挑唆,誰心裏不犯嘀咕?

  在龍郡觀望著這種局勢的諸葛寨已經斷言,不出半月,鋼鐵戒律進入雙鷹郡的部隊定然全軍覆沒,七成以上的兵力將繳械投降。寇臨哉這招不戰而屈人之兵玩兒的漂亮,看來這位醉爵不好對付,若是兵力不佔優勢,還是少碰為妙。

  最後這話又要說回刑天身上了,天一曾說過,諸葛寨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誤,就是跟錯了人,曹朔乃霸道之才,卻欲行王道之治,再高明的謀士跟了他,也是無濟於事,終有一日,諸葛寨會與曹朔產生巨大的分歧,導致一個悲慘的收場。

  現在這話雖還沒有變成現實,但一個契機,已悄然形成。

  在雙鷹郡的局勢變化,鋼鐵戒律日漸式微的這個時期,諸葛寨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進攻天都。

  刑天刑天,其組織的名字都應了這一戰。

  當然,諸葛寨並不是基於文字遊戲而做出策略部署的,他見東亞大局已定,基本已被刑天坐穩。中東和雙鷹郡戰火未熄,帝國軍尚無餘力、也不敢輕易向刑天發難。這個時候,不但要算自己的帳,還要算算旁人的。

  自由前線的部隊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的科技力量最接近帝國的實力,能力者方面,又補充了大量潮汐監獄中逃出的高手,而且現在鋼鐵戒律垮了,反抗組織之間的平衡發生了轉變,以前這兩大組織還可互相牽制,但如今若說自由前線是綜合實力最強的反抗組織,那排第二的應該就是刑天了,這兩者間的差距,跟當年鋼鐵戒律與自由前線的差距可比不了。

  現在自由前線在美洲大陸連戰連捷,儼然就要打到澳洲去的樣子,要是讓他們捷足先登,拿下天都。這就意味著帝國毀滅後將近半個地球已被他們納入手中,而且他們佔的可都是在地理位置上相對獨立的大洲,周圍是大海,沒有其他勢力的領土與其接壤,戰略價值不言而喻。

  要知道,天都,不僅是一個象徵,更有著無比重要的實際戰略意義,皇家研究院的總部,HL的總部,無法預計的數據情報、大量的財富……就算最後皇帝狗急跳墻,下令把這些全部銷毀。就拿天都本身來說,也是一座極有價值的巨型要塞。

  據諸葛寨分析,現階段天都的防衛是前所未有的薄弱,十天衛只留有兩人,其注意力和防範重點也都放在自由前線身上。而刑天這段時間並無戰事,實力充盈,能剋制鬥神酒的中和劑那類玩意兒還沒被開發出來,這一時期可謂天賜良機,沒有理由錯失這大好的戰機。

  於是乎,曹朔幾乎毫不遲疑的,就在諸葛寨的策動下,展開了行動……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3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2:03
第二章 訣別

  「你是來道別的嗎?」天一問道。

  顧問這時才剛踏入店,一句話都還沒說。不過他對天一突如其來的問題,卻是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呵……是啊,既然你早有預感,我也就無需做過多解釋了。」

  「不就是因為你的瘋病痊癒了嗎?」天一舔了舔手中咖啡杯的邊緣,被燙得夠嗆,只得再次將杯子放下,用勺子繼續攪拌。

  顧問無視這句話,接著道:「如今薇妮莎也算成了個自由人,她並不打算回鋼鐵戒律,想跟我一起走。」

  天一也無視對方一本正經的陳述句,自顧自地說道:「曾幾何時,某個女人的死,讓你變成了瘋狂的反社會者,而現在,與另一個女人的感情,又拯救了你。也就是說,你已變成了一個無聊透頂的傢伙,就跟每一個參與我的遊戲而被殺死的人一樣無趣。」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計劃。」顧問竟然完全沒有反駁,只是把一疊紙放到了天一的桌上。

  天一瞥了一眼,紙上的字都是手寫的,字跡並不潦草,但有許多塗改的地方,有些字被紅筆圈了出來,有些字特地描黑過,許多內容和草圖還被雜亂的線連在一起,內容看上去頗為雜亂:「貌似是費了一番心血嘛。」

  「用電腦來做的話,有很多文不達意的地方。」顧問回道,「所以還是用了紙和筆。」

  天一將那疊紙擺到桌子的一邊,接著道:「你應該還有件事要告訴我。」

  顧問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刪除數據的事情已經被天一發現了,「我老姐,或者說……銀影跟你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了。我用命運洗掉了全世界範圍內關於我們一家的資料,就當是我在逆十字工作的福利。

  至於銀影那邊……以現階段的世界格局來看,銀影沒有理由繼續依附於逆十字,戰爭結束後,雇傭兵生意還是得接著做下去,總不能樹敵太多。」

  「哦?『我們一家』,也就是說,有三個人。所以……你順手把薇妮莎的資料也給洗掉了是。」天一終於喝上了一口咖啡。

  顧問依舊不接茬,挺平靜地回道:「我在此預祝你成功……去創造一個新的世界,然後就從人們的眼中消失,至少在我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到逆十字的出現了。」

  「我會盡力而為的。」天一道:「不出意外的話,永別了,顧問。」

  顧問已轉身離去,只是擺了擺手,便推門出去了。

  他才剛剛帶上門,天一就放下咖啡杯,從抽屜裏翻出一盒火柴來,拿起桌上的那疊紙,放在垃圾桶上面點燃了。

  看著細碎的灰燼落下。天一自言自語般說道:「可惜你最後的一次謀劃根本沒有採用的價值。」他連看都沒看,就下了這個結論:「一個不再瘋狂的顧問。無法給我一個萬無一失的瘋狂計劃。如今你能想到的,茶仙和寇臨哉未必就想不到。所以還是由我來進行這最後的遊戲。」

  天一燒盡了那份計劃,吹熄了最後一點火星,拍了拍手和衣袖上沾到的灰,重新舒服地臥在沙發椅中:「對這個充滿絕望和壓迫的時代來說,死亡才是最適合用於謝幕的旋律,那些已經擁有了幸福的人,就該自覺靠邊站著,奏響終曲的舞臺上,沒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

  潛艇中,底層的某個大廳內,伏月打開了周圍的同步可視系統,抱膝坐在地上,看著周遭海底的游魚發呆。

  顧綾來到她身邊坐下,輕聲道了一句:「我要走了,來跟你道個別。」

  伏月的視線沒有轉過去,只是回道:「你說的『走』,是指永遠與逆十字訣別了嗎?」其實她也猜到了就是這個意思,因為顧綾並不常待在潛艇上。

  「嗯,是的。」

  「有什麽話要對我說是嗎?」伏月問道。

  顧綾嘆息一聲,她一向恬靜的神情也有了些變化:「沒錯,我曾經是喜歡過天一。」她的語氣像是在承認一件挺不光彩的事似的。

  「曾經?」伏月問道。

  顧綾笑道:「對,已經是過去時了。」

  「跟我說幹嘛?」伏月把臉又往膝蓋那兒埋進去一些,「難道你現在喜歡的是我?」

  「你可別跟我吐槽啊,我跟我老弟那種級別的拌嘴也不止一兩年了,現在跟你說正經的。」顧綾回道。

  伏月轉動眸子看向顧綾:「好……不過,你跟他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想等到天下太平,然後離開逆十字,離他遠遠的,最好永遠別見。」

  「難道你很討厭他?」顧綾問道。

  「你不明白的。」伏月回道:「還有,現在明明在說你自己的事,別借機來問我這些有的沒的。」

  顧綾笑了笑,沒有問下去,她接著道:「日子久了,我越來越確信,他和我什麽都不會發生。自從認識天一以來,我就發現他一直在掩飾真實的情緒,他面對任何人都這樣,當然也包括我在內。倒不是我有多自戀,認為他對我沒有好感就是不正常。只是我感覺,天一似乎把『情感』這兩個字從心裏剝離了出去,他的喜怒哀樂,皆非真情流露,他和所有人接觸的時候,都在表演,而且這已經成為了習慣。」她望著伏月;「只有跟你在一起時有些不同。」

  伏月沈默不語,目光卻在猶疑,她腦中閃過了在那個抓著自己領口咆哮的天一,那種失態和落寞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我能感覺到,你了解他,你知道他的故事,你很清楚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一個人。」顧綾說道。

  「他不付出情感,是因為知道終有一天會失去,僅此而已。」伏月回道,她嘆了口氣:「其實他情有可原,不過我還是覺得,那是一種自私。」

  「那為什麽他對你不一樣呢?」顧綾問道。

  「因為我……」伏月欲言又止:「不說也罷,反正他就是活該,誰要理他。」

  「那好。」顧綾道:「我想我永遠都搞不懂你們倆之間的秘密……呵,世上有些事,不知道答案或許更好。」她站起身來,走出幾步,又忍不住回頭:「你心裏清楚,如果真想離開,你現在就可以走,你只是在給自己找理由留下。」她頓了一下,說道:「既然想留在他身邊,又為何不肯遷就他一下呢?」

  伏月又不說話了,直到顧綾離開後,又過了許久,她突然起身,快步走向了潛艇的走廊,一路行到了天一的店所在,她站在門前深呼吸一次,才推門進去。

  進門後,她看著辦公桌後面的天一,再次平復了一下情緒:「我有話要跟你說。」

  天一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了句:「你走吧。」

  伏月一下子呆住了,當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去答應天一,成為另一名引導者時。卻不曾想,一見面對方就忽然十分冷淡地說了這麽一句。

  「伏月,目前為止,我們的合作關係也算挺愉快的。你在空中花園一戰時,還有了出我預期的表現。這些……已足夠了。」天一道:「我想過了,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你不再是逆十字必須的人員了。既然你已經拒絕了成為我這樣的存在,並且多次表示過要離開,那麽……我此刻同意你的要求,你可以走了。不過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伏月目視著天一,眼神從驚訝,逐漸變為了黯然,對方已然話到此處,她原先要講的話,便再也說不出口了,她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擠出一個冷笑來:「那還真是太好了。」她的聲音略有些發抖:「說,什麽條件。」

  「首先,我可以告訴你,我的下一個目標是天都。所以第一個條件就是,你離開組織以後去哪兒都行,但別來趟這潭渾水,在此我要提醒你,這次行動中,會死很多『很多』人。」天一還特意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次「很多」。

  「哦……那我真該謝謝你的提醒了。」伏月不溫不火地回道,「反正我本來就沒想過要去那些戰爭形勢複雜的地區。」

  「很好。」天一說道:「第二嘛……」他的神情看上去很複雜,但說話的語氣卻冷酷、淩厲,聽上去非常認真:「你以後最好離我遠點兒,我不想再見到你那張臉,但你也知道,我懶得刻意去避開你這種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因此,請你以後多注意,哪怕有那麽百萬分之一的機率,在某條街上看到了我店的牌子,也請繞著點兒走。」

  「呵……」伏月看似冷笑,但她的眼神中,卻充滿著淒然之色,「原來就是這條件啊,哼……求之不得。」

  天一抬起一條胳膊道做了個送客的手勢:「能這麽快達成共識真讓我愉快,那麽……請。」

  伏月離開了,她也並未做些摔門之類的事,只是那樣安靜地離去,在她轉身過去的瞬間,天一就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了。其實在她進來時,天一就看出了端倪,所以他不得不在伏月開口以前,就說出這些話來,將她攆走。

  「或許這就是命。」天一直視桌上的電腦屏幕,其屏保就是黑屏一塊,這時,玻璃上映照出他的臉,他竟發現,自己的臉上,根本沒流露出半點失落的情緒。他看著自己的影子苦笑:「多少年了,最後還是只剩你一個人煢煢孑立,形影相吊。」說著,他憤怒地一揮手臂,將電腦的顯示屏掃落到了地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3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2:04
第三章 冥蝶之舞(上)

  2102年2月24日,棗椰郡,EAS總部。

  在這種建於地下的建築中工作久了,由於長期看不到日升月落、晝夜更叠,對時間的感覺就會變得比較麻木。時鐘和日曆畢竟只是一些變動的數字,人的生物鐘也會在外界影響下逐漸產生偏差。如果不適時放幾天假,到外面透口氣,那和坐牢也沒什麽區別了。

  時侍就已經有一個月沒踏出地下設施了,雖說他已被「基本確認」擺脫了逆十字的藥物控制,但也僅限於在EAS的總部裏自由活動,可見其嫌疑還未完全洗清。

  就在這天,能完全洗清他嫌疑的兩個人正在趕來,一位是evolution的阿道夫局長,另一位是Factory的朱加什維利局長,他們二人的心腹赫斯和馬林科夫自然也是隨行人員,一同運來的還有一些測試儀器以及藥劑。

  為了讓朝野上下對時侍這位「英雄」完全放心,克勞澤才想出了這個法子,派遣這兩位最權威的局長大張旗鼓地去一次。

  其實克勞澤本人已通過幾次和時侍的通話詳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早就做出了推定——天一已經捨棄了這張底牌。

  但來自帝國內部的輿論壓力還是很大。時侍是克勞澤的親信,而克勞澤的哥哥們以及他們的智囊團,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攻擊克勞澤的機會,時侍形同軟禁般留在EAS的總部,也是這些人從上方進行施壓的結果。

  雖然說時侍這張被天一放在克拉澤身邊的底牌翻了出來。對克勞澤來說是好事,但他也不能無限期地讓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如今帝國正值存亡之際,用人之時。既然時侍已經擺脫了控制,那當然得趕緊調回來差遣才是。

  於是乎,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這兩位局長,就被「殺雞用牛刀」一般派去執行了這次任務。按理說,這種測試,找倆基層工作人員就得了,根本不需要兩位局長親自出馬,不過既然是作秀。就做得徹底一點,過程雖說是無謂的,但結果能讓一部份人閉上嘴,那就行了。

  這是政治鬥爭經常要做的無奈之舉。花掉些成本,也就是人力、物資、錢……去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以此來攻擊對手,或回應對手的攻擊。當然了,這並不代表政客們本人喜歡這麽幹。他們也只是照遊戲規則在做而已。比如每年植樹節時,我們都能看到許多領導開著公車,燒著汽油,拿著嶄新的鏟子。站在記者的攝影機前滿臉堆笑地合影。其實他們也都知道這是形式主義,除了燒掉點銀子。沒什麽實際意義。植樹造林這事兒,有專門的人去做。一般人就是給你棵樹苗你也未必能種得活。但沒有辦法,這就是遊戲規則,有些成本是省不了的,要不然為什麽某國選個議員都得到處拉贊助呢。

  言歸正傳,當天傍晚,一架三棲運輸機降落在了棗椰郡沙漠邊境的某個軍事基地,由於行程很長,這種機體的能源消耗也較大,所以兩位局長所乘坐的這架運輸機在中途需要進行數次燃料和能源的補給。來到這個補給點以後,機體將轉為陸上行駛,計劃當夜十二點之前到達EAS的總部所在。

  一切都很順利,運輸機停靠了大約四十分鐘,就做好了重新出的準備,初步估計應該會比計劃中還提前一個小時左右到達。

  運輸機很快就改為陸地行進模式再次啟程了。這機體的形狀可以變化,就體積而言,和一般的波音客機差不多。不過EAS的總部附近沒有跑道,沙丘起伏不定,只有直升機能直接降落,這種大型運輸機在被派遣過來時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如果沒有垂直升降功能,就必然具備在沙漠中行駛的形態,否則在軍事基地這裏還得換一次交通工具,那些設備搬上搬下會很非常浪費時間。

  至晚間十點左右,一切正常,運輸機距離目的地已經十分接近了。

  這正巧是個月黑之夜,無垠的沙漠中,在完全靠導航系統前進的運輸機內部,駕駛艙裏的四名士兵正在打瞌睡。

  而那兩位局長和他們的副手分別在各自的機艙內坐著,收聽無聊至極的廣播節目,觀看手邊充斥著謊言的紙媒,可能唯一能算上消遣的,就是報紙上的填字遊戲了。

  由於evolution總部已毀,且北美全境都被自由前線佔領,阿道夫幾乎成了個光桿司令;factory的總部也在近期因戰爭的進程而被迫搞起了搬遷,所以朱加什維利和他老對頭一樣,都暫時在天都待命。這回克勞澤讓他們出差,他們倒也沒什麽意見,反而覺得能離開天都透口氣挺不錯的。

  因為如今的天都,全城都彌漫著一種凝重的氣氛,幾位皇子殿下在暗處的爭鬥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朝中可謂兇險重重,故而人人自危,謹言慎行。稍有疏失,便是粉身碎骨。

  或許是命運愛開玩笑,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將和宿敵一同命喪於這荒涼的沙漠之中……

  「你看到了嗎?」機艙內,阿道夫忽然對隔著一條過道兒坐著的赫斯說道。

  赫斯覺得十分莫名,他並沒有在打盹或者走神,但他什麽異常都沒現:「局長,請問您指的是……」

  「蝴蝶。」阿道夫說道。

  他們對話時的場景,若是有第三個人在旁觀看,說不定會笑出聲來,這二人都長著並不顯眼的白種中年男人面孔,穿著同樣的深藍色制服,臉上掛著一樣的面癱表情,連說話時的語氣都顯得差不多,這些都是拜evolution的改造所賜。正因如此,他們坐在機艙裏進行很平常的對話,看上去卻像是兩個二流相聲演員對臺詞。

  「嗯……局長。」赫斯覺得這個問題十分不可思議:「這裏是沙漠,而且我們在運輸機內。」他當然不會直接說出「荒謬」二字,他只能旁敲側擊地表示——這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另一個機艙內,朱加什維利也對與他同行的心腹馬林科夫說著幾乎相同的話:「你看到了沒有?那黑色的蝴蝶……」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2:11
第四章 冥蝶之舞(中)

  運輸機駕駛艙中的四名士兵,這時已不再是打盹兒了,而是完全陷入了昏睡中。不止他們,貨艙裏待命的十餘名士兵也皆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吸入了催眠瓦斯,暫時失去了意識。

  沙漠茫茫,運輸機在導航系統的驅使下繼續前進著,機內只剩下那兩位局長和他們的兩名心腹還保持著清醒。

  那名來刺殺他們的刺客很清楚,別說是催眠瓦斯,就是神經毒氣,或者直接把這部三棲運輸機給炸掉,也未必能擊斃這次的目標,所以……需要他親自動手。

  「一定出了問題。」阿道夫是一個十分自信的人,他可不相信自己會一時眼花或者產生幻覺,他很清楚剛才看到了什麽,就算那是幻覺,幻覺也是有成因的,不是能力者的干擾,就是藥物的作用。

  赫斯為局長馬首是瞻,聽得此言,就不再提出任何質疑,他直接按下了座椅旁的通訊按鈕,對著通訊器道:「駕駛室,這裏是二號艙,報告你們的情況。」

  等了數秒,沒有回應,赫斯又把話重複了一遍,但那顯然也是無濟於事的。而另一邊,馬林科夫也在做同樣的事。

  這兩位副官正忙著的時候,那兩位局長的心裏,皆是升騰出了不祥的預感。他們知道,如果這是一次來自帝國以外某股勢力的攻擊,敵人肯定不是一般角色,既然對方能得到精確的情報在沙漠中對我方進行阻擊,那他們也一定很清楚。這架運輸機上乘坐的都有誰。若是沒有幾成把握,誰敢同時向evolution和factory的兩名頭號人物下手?

  忽然,廣播中,響起了音樂聲。前奏不算很長,在提琴的伴奏中,男高音開始了演唱:「我們盡情乾杯,杯中滿溢快樂歡笑,杯邊綴飾艷麗花朵,良宵苦短,沉醉忘返……」《茶花女》中的祝酒歌可謂家喻戶曉的旋律,詠嘆調中的經典。

  也許這就是音樂的魅力。即便在此刻的環境下,氣氛已緊張到一觸即發的邊緣,但這溢著熱情和歡快的歌曲,依然能讓人的心緒得到些許放鬆。乃至剎那間的神往。

  「看來我們的客人挺喜歡歌劇啊。」阿道夫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說道;「赫斯,跟我來。」

  他們走出機艙,向著駕駛室前進。阿道夫的感官非常敏銳,雖然以能量的掌控程度來說。他只是強級能力者,但E細胞的存在,以及多年身體改造的成果,使其已具備了兇級能力者的實力。故而他也無所顧忌,領著手下,身先士卒。

  只穿過一間機艙,阿道夫就跟朱加什維利和馬林科夫迎面遇上了,朱加什維利開口道:「你總是慢一拍不是嗎?阿道夫局長。如果你是準備去檢查駕駛艙的話,我剛剛已經看過了,我們的士兵們短時間內是不會醒過來了。」

  自從大西洋城的病毒泄露事件後,後院起火的阿道夫局長就一直被朱加什維利冷嘲熱諷,索性他臉上的表情並算不豐富,即便是恨得牙癢癢也無須刻意去掩飾:「那麽,朱加什維利局長,對現在的狀況,總是『領先一步』的你,又有什麽建議呢?」這話中無疑也帶著嘲諷之意。

  朱加什維利冷哼一聲,還未張口回答,突然,這個機艙內的照明設備就停止了運轉。在失去光明前,眼前的最後一幕映在了朱加什維利的瞳孔上,他看到阿道夫和赫斯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人影。

  祝酒歌的歌聲仍在繼續,恰逢女聲唱道:「與諸君相伴,分享我的快樂時光,世間萬物,每多荒唐,不能予我們以歡暢……」

  黑暗中發出了些許響動,但似乎沒有發生什麽激烈的打鬥,利刃割破皮膚、割斷肌肉與血管、甚至切斷了骨頭,這些聲音都被音樂給掩蓋了下去,緊隨而至的沙沙聲……那是大量鮮血從狹長的傷口中噴灑出來的聲音。

  血腥味在這狹窄的環境中彌散開,被殺者竟連一聲低吟都沒能發出,而在場的四個人,無疑都不是一般人,不管死的是誰,都說明了他們遇上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刺客。

  適當的緊張感和逐漸被催生出的恐懼,讓阿道夫體內的E細胞被喚醒,他進入了神經緊繃的戰鬥狀態,其視覺也很快變得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了。

  而朱加什維利確實比阿道夫快一步,不過也就是快了一兩秒而已,因為他只需要激活改造身體的機能,使眼睛獲得夜視能力即可。

  這兩位局長幾乎不假思索地轉身,退後兩步,成了背靠背的狀態,這種時候,宿敵就成了可靠的隊友,他們畢竟同屬帝國一方,這種時刻在背後互打黑槍的情況還是不會發生的。

  可是在他們轉身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敵人,只是分別看到了赫斯和馬林科夫的屍體。兩具屍體的傷口不在喉部,也不在胸口,兇器深深刺入了二人的頭頂,隨後橫轉,沿著脊椎一路切割下來,直至腰部才停止。

  「竟在離我這麽近的地方……」阿道夫沈吟道。

  朱加什維利接著他的話道:「殺掉了我的部下……」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還妄想全身而退嗎!」他們幾乎同時躍起,對著頭頂的方向出手。

  那個黑影正背靠著天花板,貼附在上面,突遭襲殺,他也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略微抬肘,向後方一敲,便將背後厚實的裝甲板給砸得向上掀開,順勢便輕巧地躍到了運輸機的頂上。

  僅這一手,就可看出此人之可怕,一個背部貼著天花板的人,不管他正在用什麽方法對抗地心引力,但他如果要借力。肯定是從上方借,反彈後向下攻去。可這人似乎僅憑著手肘輕揮的力道,就做出了這種威力的攻擊,很顯然……這不科學。

  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也乘勢而上。跳出機艙內部,來到了運輸機頂。雖是月黑,但外面總比那無光源的封閉環境稍亮一些,加上二人已是可以在黑暗中視物的狀態,所以完全能將這名刺客看得一清二楚。

  他是個黑髮的男人,頭髮很長,過肩、淩亂,年紀應在四十歲上下。面頰消瘦,目光銳利。他身穿的刺客黑袍無疑是阡冥的裝束,除了袖劍、飛刀還算有跡可循,天知道他身上還藏了多少種武器。

  不過他和阡冥的刺客們有一點不同。他的刺客袍外,還裹著披肩,那披肩由一種黑色的羽毛所織,看上去很厚,羽毛都隨風飄擺著。這件裝束怎麽看都有點多餘。似乎只起到裝飾作用。

  「你是誰?」阿道夫問道,朱加什維利心中也懷著和他相同的疑問。

  他們當然不認識他,因為這張臉,並未出現在帝國的任何一個數據庫中。但他的名字,卻早已在HL危險等級五的名單之列。

  他的名字。也代表著一段傳奇。

  「恩佐.杜喬。」杜喬回道。

  聽到這句話從對方口中說出,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皆是虎軀一震,心裏立刻就有點發毛。雖不能排除對方假借冥蝶之名虛張聲勢的可能,但從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情來看,這貨就是本尊的可能性很大……

  或許有人會覺得,從超能者的角度來看,這二位局長都是老江湖了,聽到一個名字就慫成這樣不太現實。其實不然,人在江湖上混得越久,膽就越小。初生牛犢才不怕虎呢,老江湖見了紙老虎都得繞著跑,因為他們多年來已經被老虎給咬怕了。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假設左道穿越到武俠世界,那他肯定是初涉江湖時便已擁有了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辣風範,像什麽「對付這種邪魔外道大家不用講江湖道義」之類的臺詞,他肯定是無師自通的。

  有點扯遠了,還是來說說阡冥的這位首領。恩佐。杜喬在帝國的幹部們眼中到底有多強?簡單的說,這位簡直是具備了喪鐘的身手和羅夏的精神,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上,都能算超人。無數帝國權貴、商賈敗類、民間兇徒,只要上了他的名單,那就一個字——死。

  作為一名刺客,他在少年時的身手,比起組織中的導師們來也毫不遜色,早已有人將他和阡冥早期的傳奇大師沃爾李奧相提並論。而作為阡冥精神的傳承者,他也是不二的人選,其對正義的理解,和鯨鳥、紙俠的觀念很不一樣。刺客耕耘於黑暗,服務於光明,拘束於狹隘的正義而無視黑白,是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所以,他和逆十字有了交集,所以,他出現於此時,此地。

  「原來傳說中的冥蝶在殺人時喜歡聽歌劇嗎?」朱加什維利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得警告你,我的雙眼擁有高速攝影機一般的性能,我的身上也自帶非常可靠的通訊設別,此刻只要我動動手指,你的影像資料就會立即被傳送到天都去,如果你出手,即便最後能殺死我,整個戰鬥的過程,也都會被我方的高層看到。」他試圖和對方談談條件,以避免這場極有可能敗北的廝殺:「這麽多年來,你隱藏身份和行蹤的工作可謂天衣無縫,你應該不會輕易讓這成果如此浪費掉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杜喬的神情,可對方只是平靜地看著自己,沒有任何表示:「我看這樣吧,你讓我……我們走……」他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們」,隨後接道:「作為交換……」

  「你不必說下去,我不感興趣。」杜喬打斷道:「你的條件無關緊要,你們的死亡不可避免。而且,我也很清楚,你收到的視覺信號和體內機械部份能獲得的視頻信號是兩碼事,你的眼睛能看到我沒錯,但你傳輸出去的影像,卻只是一片黑夜中的沙漠,和一個模糊的人影。」

  朱加什維利十分驚訝,心說難道我的身體改造圖紙你也看過?這種細節你都知道?

  這時,從腳下機艙內傳來的歌聲停止了,隨著祝酒歌的結束,運輸機的自動導航也隨之停止,機體緩緩停了下來。

  「我剛剛就想問你,你去駕駛艙的時候就沒看看那音樂是怎麽回事嗎?」阿道夫這時問了朱加什維利一句。

  後者回道:「我當然檢查過了,駕駛艙一切正常,他一定是從別的什麽地方入侵了系統。」

  「你那機械手指是擺設嗎?還是只能用來挖耳屎?」阿道夫對這位宿敵的一些技能也很了解,他知道朱加什維利的手指可以像插頭一樣直接連接到電腦上,檢查系統狀況。

  「就算你質問我,也無法改變運輸機停下來的事實,何況你也怪不到我頭上來。」朱加什維利道:「我們眼前的這個男人,要想停下運輸機,用蠻力掀翻都可以……所以,有時間跟我說這種廢話,不如快想想辦法,比如給你自己來一針那種『上帝的化肥』怎麽樣?」

  「廢話,大西洋事件後哪裏還會剩下成品的Proliferation原液,在天都更是嚴禁調配這種危險品,我現在上哪兒去弄?哼……我看,不如你自己想想辦法,有什麽自爆裝置之類的,就上去跟他拼了,你為國捐軀的壯舉我會如實上報,沒準還能追封你個爵位什麽的。」阿道夫回答道。

  恩佐.杜喬看著這二人狗咬狗的對話,十分淡定,他等待運輸機完全停穩,不再移動,才又一次開口:「同為原上草,何論枯與榮,來日秋霜至,盡是化塵土。」說話間,他披肩上黑色的羽毛紛紛飛舞而起,每一片羽毛展開後都變化為幽光森森的黑色蝴蝶。

  這位刺客大師又吟詩又放歌劇,顯得還挺高雅,不過死在他手上的人,一般都三俗。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顯然也難逃此列,他們見戰鬥不可避免,不約而同地決定獨自逃跑。

  「跟我上!」他們又異口同聲地說出了一句話,然後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恬不知恥地做了個往前衝的假動作,隨後扭頭便跑,一左一右,各奔東西。這場面實在可笑,兩人一套動作下來,同步率400%以上,且皆在逃跑的過程中後知後覺地罵著對方:「你這卑鄙小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8 21:4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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