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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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848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2:15
第五章 冥蝶之舞(下)

  「把後背交給敵人是嗎……看來你們並不在乎死得是否難看。」杜喬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的耳中,那種感覺就像有陣涼颼颼的利刃輕輕滑過自己咽喉處的皮膚。

  朱加什維利並未減慢步伐或是回頭,他知道,只有拼死前進,才有活命的機會,他也知道,阿道夫和他抱著一樣的想法。

  他們的想法是,既然兩個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高速逃跑,就相當於各自擁有了50%的生還機率。任你恩佐.杜喬再怎麽強悍,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

  在這種狀況下,出手的最佳時機,其實就是兩人剛剛開始逃的剎那。如果杜喬能瞬殺其中一人,那麽他還能接著去追另一個,一旦錯過這個時機,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每踏出一步,每移動一米,都加大了一分生還的機率。

  這種不謀而合的逃跑方式,恰巧卻是此刻的最佳選擇。因為他們若是聯手與杜喬一戰,依然有很高的概率失敗。二人畢竟是多年的老對頭,心存芥蒂,平日裏巴不得對方出門就被雷劈死,縱然聯手,估計也只會是束手束腳,反而難以發揮出十成的戰力。

  而兩人分別逃跑,則能讓其中某一人生還的機率逐漸加大,現在就看杜喬去追擊哪一個了,被追殺的人自然不會束手待斃,那麽在他殊死頑抗的時間裏,另一人就能逃出魔掌。

  可惜,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朱加什維利的身體比較重。這是機械改造後的必然,故而在沙漠中,他行動起來有些阻滯,其腳掌踩在沙裏。會陷得比常人深一些。因此,他逃跑的速度要比起阿道夫慢上幾許。

  杜喬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地就閃身出現在了朱加什維利的前方,他不屑地冷哼一聲,稍稍抬了抬手指。朱加什維利一看就明白,對方八成是使用了能力,但饒是如此,在不知道敵人底細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做出有效的防備。

  果然。僅一秒後,一隻黑色的手,突兀地從沙裏伸了出來,抓住了朱加什維利的腳踝。後者心中一驚,不過反應也是很快的,他的右手五指一併,但聞得「叮」一聲響,其手指之間的縫隙銜接在了一起。指節也變形成了扁平狹長的狀態,這手在一秒間就成了一把金屬鈍刀,朝著沙中探出的黑手就砍了過去。

  杜喬連管都不管他,黑手出現時,他已從朱加什維利的視線中消失,奔向了另一個方向的阿道夫。

  其身形化作一道黑影,驚雷閃電一般,疾逾奔馬之速。掠過細軟的沙時竟不留半個腳印,這等淩虛飄行似的身法,卻不是狂級能力者在踏空而行,而是僅僅消耗些許能量的移動之術,真可謂神乎其技。

  阿道夫甚至都感覺不出對方與自己的實際距離,但他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宛若有形之物正從後面籠罩而來,於是再次加快了腳下的步,俯身衝刺,簡直就像個急進的人型火箭,所過之處掀起一陣飛沙。

  「跟我賽跑是嗎?」杜喬的聲音再次傳入了阿道夫的耳朵。

  阿道夫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視線中的景物產生了詭異的變化,天和地開始旋轉,顛來倒去,一隻黑色的蝴蝶,停在了他鼻尖上,只有蝴蝶的翅膀,和他的視線保持一致,並未轉動。當他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其項上人頭已經因慣性在半空中飛了很遠。

  杜喬沒有用袖劍,他只是抽出一把飛刀,舉在一定的高度,等著對方自己撞上來,僅此而已。阿道夫根本都沒看見對方是怎麽跑到他前面去的。

  「我十三歲的時候,跑得都比你現在快。」杜喬走向了阿道夫落在沙上的頭顱:「那時的我,在城市的樓頂上跑,沿著墻跑,或者在天花板上倒過身跑,可能才會落到你這種速度。」他提起了阿道夫的人頭,看著一張眼神渙散,毫無反應的面孔說道:「裝死是沒用的,記住,是你那邪惡的實驗成果,讓你此刻要比常人多受一次死亡的痛苦。」

  阿道夫這時猛然睜眼,他果然是在裝死。在意識到被砍頭之後,他將計就計,認為對方完成斬首後便會離去,只要待杜喬離開,再堅持幾個小時,應該就會有增援來找自己。

  可是此刻對方連一秒鐘都不曾被他騙過,說著話就要補刀。

  其實這也很正常,杜喬連朱加什維利的改造機能都清楚,又怎會不知道evolution的E細胞高級受體只需保有腦部就有機率生還呢。

  「啊……噶……咔……」阿道夫努力地嘗試去說些什麽,但他的聲帶肌和氣管都斷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盡管你做不出什麽表情,但我能從你的眼神看出,你試圖用哀求來挽救自己的生命。」杜喬十分冷淡地說道:「可惜我對你實在是無法產生絲毫的憐憫。我相信,這些年被evolution和factory用於實驗的那些人,幾乎都向你們哀求過,他們中的很多人……怎麽說呢,和我也算是同道中人吧。

  而他們所受的無盡折磨以及被剝奪的生命,最後又換來了什麽呢?兩種極端而畸形的力量嗎?」他搖了搖頭;「如果這就是你和那個半機器的傢伙所追求的力量,那麽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我的力量,不依靠任何人為的生理改造,依舊遠遠淩駕於你們之上。」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相信冥界的存在,存在於某個生者所不知的宇宙中……就請你到那裏懺悔吧,願那些被你殺死的人,其哀嚎得以平息,其靈魂得以安寧。」

  杜喬說著就從身上取出一枚燃燒彈,一拉引信就塞進了阿道夫的氣管裏。「這個採用的是特製鋁熱劑,應該能把你的頭燒得渣都不剩。」他說著就把阿道夫的頭給扔掉了,頭顱還未落地,就熊熊燃燒起來。

  這時。杜喬才轉過身,向反方向行去,他不緊不慢地經過了阿道夫的屍體處,那具屍體上,此刻正停留著許多黑色蝴蝶,它們似乎很喜歡靠近那些即將或是剛剛失去生命的生物,也不知是為什麽。

  另一邊,朱加什維利算是徹底震驚了。他嘗試了至少十種武器和方法,完全拿那隻黑色的手沒有辦法,絕對的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而且最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方在於,那隻黑手。根本不是從沙裏伸出的,而是從別的位面之中。朱加什維利的腳下已經被他自己轟出一個大坑,周圍的沙都被轟開了,他本以為沙下面藏著杜喬的同夥,沒想到。炸開以後就看到一個浮空的黑色手臂,手肘後面,是個扭曲的黑洞,一個碎開的空間裂痕。黑手便是從那個未知的空間中而來。

  可能有人要問,為什麽朱加什維利這機械改造人不乾脆把自己的腿捨棄掉。砍斷或者卸下來就能逃跑了。很簡單……斷腿可以,但斷了以後就跑不快了。

  可能又有人要問。朱加什維利身為factory的局長,可謂是帝國改造人當中的凱迪拉克了,難道他斷了腿就不會飛嗎?是的,他可以飛……大約一公里左右的距離,然後他就得下來。

  原因很簡單,飛行是需要燃料或者能源的,朱局長體內可沒多少地方能裝燃料,他也沒有永恒核心那種微型的逆天能源,飛完那一公里,他就得下來單腳跳,考慮到自身的重量,單腳跳肯定是一步陷一個深坑,可能還不如用手爬來得快。

  這一刻,朱加什維利真希望自己是那傳說級機器人阿童木,把原能動力裝在體內的感覺……十萬馬力,七大神力……正是他此刻需要的。

  恩佐.杜喬比想像中歸來得更快,他走過來時,看到朱加什維利正被另一位面中伸出的黑手抓著腳踝,倒掛在半空中,其身體正下方的沙漠已經成了個大坑,全身上下還發出一股焦味。

  「不難想像,你為了掙脫這隻手,做了許多努力。」杜喬說道:「不過你是不可能奈何它的,其實你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它自行死亡。」

  「這到底是什麽!你的能力究竟又是什麼?」朱加什維利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死之前還真想聽聽,這該死的黑手到底是啥名堂。

  「我的能力很簡單,從異世界裏召喚生物,來到我們的位面。」杜喬回道:「在紙級時,我只能召喚蝴蝶。」他笑著調侃自己:「現在我是兇級能力者,依然只能召喚蝴蝶。」他說著,又動了一下手指。

  但見那個黑手所在的空間裂痕順勢擴大,一整頭黑色的奇異生物從裂隙裏掉了出來。此物的全貌難以形容,軀幹以下有點兒異形的意思,其口器狹長,獠牙倒翻而出,那隻伸出來的黑手,竟然是長在它腦袋後面的,在同樣的位置上,密密麻麻長了八九隻這樣的手,而這生物身體兩側真正的胳膊,卻是一對大黑鉗。

  這怪物掉到坑裏,拖拽著朱加什維利一同落下,後者嚇得面無人色,這時他終於決定把自己的腿砍了,好離這玩意兒遠點。

  但當朱加什維利連滾帶爬地逃出這個坑,跌坐在數米之外時,他定睛一看,原來那怪物已經奄奄一息了,全身都像是凝固了一樣,肢體蜷縮並捲曲著。

  「這種像惡魔一樣的生物,被我召來這個世界時,會被時空的破壞力撕扯、鞭笞,當它們進入物質世界,就會像現在這樣凝固,對它們來說,這種變化可能相當於窒息吧。」杜喬說話時,那怪物已經基本死透,屍體亦開始氣化消殞。

  「我試過召喚很多東西,你很難體會到那種力量所帶來的誘惑,彷彿你能將一整個戰無不勝的黑暗軍團帶臨這個世界。」杜喬說道:「我曾懷疑這些怪物所在的地方就是冥界,不過我可不想試著反穿過去,因此也無法證實。我稱這些黑蝴蝶為冥蝶,冥蝶……也是我唯一能成功帶到這世上來到一種生物。」杜喬漸漸逼近了朱加什維利,周圍的黑色蝴蝶不知為何越來越多,幾乎將附近的天空都遮蔽了起來,「只不過在戰鬥時,它們幾乎派不上什麽用場,有時控制不當,還會暴露我的行蹤。

  嗯……我的能力就是這樣了,像剛才那樣,召喚高階的怪物,卻只打開一個小的位面缺口,已經算是我在兇級時能想出的最佳能力運用方式了。」

  聽到這裏,朱加什維利懂了,杜喬的能力基本就是廢的,但這卻說明了另一個問題,這傢伙全憑能量運用和戰鬥方面的技巧,就已足夠可怕了。

  「這樣的解釋,算是很清楚了吧?」杜喬突然加速,身形一閃,袖劍垂直刺入了朱加什維利的頭頂。

  這時的朱加什維利是坐在地上的,他只覺得眼前的人影瞬間消失,幾乎在同時,他的天靈蓋就這麽被貫透了,杜喬也已站在了他的身後。

  朱加什維利的頭骨用凈合金加固過,內部還有一層特殊材質,根據他的測試,這個頭骨對於部份精神系能力都有抵抗作用。不過杜喬那附著了能量的袖劍,很輕易就將其穿透,並破壞了顱內脆弱的大腦。

  杜喬確認對方已死,才收回了袖劍。他又從腰帶中抽出一支軟劍抖直,手腕運劍連動,數道鋒芒掠過,朱加什維利的屍體便被大卸八塊。

  人類的血肉和器官暴露在沙漠的空氣中以後很快開始風乾,杜喬用劍撥開了一些,從中找到了一塊拳頭大小的機械零件,他將其拾起來,並從自己身上拿出了微型電腦,和這塊零件的插槽接到一起,很快,顯示器上出現了一些數據。

  杜喬操作了一番,刪除了朱加什維利留下的所有資料,隨後添加了一段錄音在這個零件中,當然,出現在錄音中的聲音,將是嚴重失真也無法修復的音質。

  「黑雲壓城,草木皆兵,革故立新,大勢所趨。」杜喬嚴格按照天一的要求,一字不差地把這十六個字交代完,隨後收起了自己的微型電腦,拿著這個零件走向了運輸機的所在……

  第二天淩晨,EAS便在那個被掀開頂部裝甲板的機艙裏,找到了這個本該和朱加什維利屍體在一塊兒的零件,而這個零件裏取得的留言,在第二天上午,已通過遠程通訊傳入了克勞澤的耳中。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1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6 22:18
第六章 坦白

  紙俠和盧卡這兩位勞碌命的仁兄,在棗椰郡駐留了一段時間後又被調往雙鷹郡西部邊境去了,寇臨哉為了防止鋼鐵戒律歐洲方面的軍力從邊境奮力突進來接應那些被圍困的部隊,故而事先就開始鞏固防線,欲將對方的任何突圍想法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而自從唐顯失蹤後,長纓就接到命令留在了EAS的總部,還堂而皇之地接管了局長辦公室,大家心裏也都明白,表面上是高層讓一名天衛在這段時期暫代唐顯坐鎮,其實還有一層深意,就是要看住時侍。

  是日,時侍來到了長纓的辦公室,電子門還未完全合上,他就迫不及待地邊走邊道:「我要去天都。」

  此時的長纓戴著一副眼鏡,後面的長盤起紮了個馬尾,坐在辦公桌後低頭忙碌著,時侍進來以前她就已經是一臉惱火的表情了。此刻聽到時侍的話,她眼皮都不抬一下:「你知道我現在每天都得花八~九個小時來處理這些文案工作有多火大嗎?光是簽名就簽到手酸,你就別再添亂了。」

  時侍道:「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並不是請示你。」說完他就轉身要走。

  「你給我站住!」長纓喝了一聲,還真管用,時侍當時就沒敢再邁半步。

  她的手顫抖著取下眼鏡,蹭一下站起身來,把手上的筆往桌子上一扔,隨即走上前來。

  時侍回頭道:「我猜你接下來要罵人了……不過我得提醒一下。那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長纓深呼吸一下。努力讓語氣平和一些:「好,我不罵你。但你能不能為別人考慮一下,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份報告為你擔保,才讓你獲得了在EAS總部內自由活動的權限嗎?別以為你的七皇子老大給你掙了個英雄名號有什麽用,那只是給民眾看到戲碼而已。你被操控的事情還遠遠沒完,處置不慎你就會萬劫不復。」她高聲說道:「你現在無視命令擅自離開,之前的隱忍所換取的一切都將白費,你到達天都的關卡時就會直接被逮捕。再者,你有沒有想過,極力為你擔保的我怎麽辦?我活該被你連累?」

  時侍還真沒有考慮過長纓的立場。他也不知道對方原來為自己做了那麽多事,他站了幾秒,擠出一句;「對不起。」但隨即又開口道:「可是……現在對方留下的訊息明顯是指天都將會……」

  「我不接受。」長纓直接打斷道。

  「嗯……不接受什麽……」時侍的語提不起來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接受任何你要離開的理由。」長纓道:「在對你的審查工作徹底結束以前。你休想離開,趕逃跑我就把你打趴下關起來。」

  「切……我趁夜開溜就是,你還能連夜在我房門口站崗不成。」

  長纓冷哼一聲,眼神十分不屑,語氣陰沈地問了句:「你的床多寬?」

  「你想幹什麽……」時侍神色陡變。

  「那就取決於你想幹什麽了。」長纓回答的語氣活脫脫一個女流氓,但這話還真挑不出毛病,意思很簡單,你想逃跑,我就擒拿唄。

  時侍覺得還是改變一下話題:「好,我了解你的態度了。但是能從技術上終結我審查工作的人昨晚被殺掉了,這事情總不能一直拖……」

  「地球少了誰都照樣會轉。」長纓繞過桌子,回到了座位上:「反正運輸機上的設備都還在,我已經寫好報告交上去了,讓天都那邊再調幾個測試員過來,繼續那兩位局長的工作。我想克勞澤殿下在看到報告時就會立即予以批准的。

  也許這後備計劃的結果不會像預計的那樣有說服力,而且時間上還會耽誤幾天,不過你我都明白,整件事本來就是走走形式,耐心完成就是了。等到那時,你再動身不遲。」

  時侍被他說楞了,呆立了足足十幾秒。

  長纓已重新戴上眼鏡,低頭開始處理工作:「傻站著幹嘛?你不是很愛跟我抬杠的嗎,說點什麽啊。」

  「謝謝。」時侍回道。直到剛才。他對長纓的印象還是……這毒舌婦吵架時措辭十分犀利,有時還會有點情緒化。心狠手辣,驕橫強勢。

  但此刻時侍卻覺,原來她默默地付出了這麽多,處處都在照顧自己。

  「知道好歹以後做事就成熟一點,別老神經。」長纓頭也不抬地隨口回道。

  「我在之前的一份調查報告中撒謊了。」時侍突然道。

  「什麼?」長纓又對上了他的視線:「你該不會是準備現在跟我承認自己仍然沒擺脫逆十字的控制?」

  時侍說道:「不,103型合劑顯然已經完全失效了。只是……你曾經問我,在那個空間裏,天一離開之前,他對我說了什麽。」

  長纓立即在電腦上調出了那個寫著調查記錄的文檔,這份資料和審訊錄影其實已經歸並上報過了。

  「你當時回答的內容是……『從即刻起,拖延她二十分鐘,然後你就不再被我控制,重新做你自己,現在……殺了那個女人』。」她問道:「怎麽了?這可是很關鍵的內容,你要是改口……」

  時侍說道:「其實他沒說那麽多,他只是低聲說『選擇做你自己,或者……』在這裏,他有意提高了聲音『殺了那個女人』。」

  長纓眼神閃爍,想了幾秒,問道:「為什麽那時要說謊?」

  「你不覺得現在報告上的文字在上報時會更有說服力嗎?」時侍道。

  「呵……」長纓關掉了文檔:「有道理,那我就不改了,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好嗎。」

  「我也是這個意思。」

  「為什麽突然要坦白這個?對我感恩戴德,良心發現啊?」長纓微笑著問道。

  「只是事情正好蹦到腦子裏,想起來就跟你說一下而已,沒什麽別的意思。」時侍回道。

  「是嗎?」她笑意更盛。

  「我都不知道你在樂個什麽……」時侍看對方臉上那盈盈淺笑,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將視線移開:「就這樣,我先走了,你一個人愛怎麽瞎琢磨隨便。」

  待時侍出去,長纓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呵……我還有什麽好琢磨的呀?當別人都跟你一樣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1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1:58
第七章 薩麥爾

  「我以為你上岸了。」血梟剛走進史特蘭哲的研究室,便看到烽燹正坐在一張桌子上抽著雪茄。他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也分給他一支。

  「不急著走,潛艇還要停靠一段時間呢,我再來和大夫聊會兒。」烽燹回道,他從口袋裏拿出雪茄扔給了血梟,打了個響指幫對方點燃。

  「你們有誰看到暗水了嗎?我印象中已經有段時間沒看到他了,他是什麽時候下船的?」血梟問道。

  「說起來確實很久沒見了,可能天一又安排什麽任務給他了吧,反正他是不會離開逆十字的。」烽燹接道:「對了,血梟,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

  「暫時沒有走的打算。」血梟吐著煙道。

  史特蘭哲一直在旁忙碌地搬動物件,這時他插嘴道:「如果你想等到自己被『治癒』再離開,那我有壞消息要告訴你。」

  「已經不可能了是嗎?」血梟直接問道。

  史特蘭哲頓了一下,看了血梟一眼,回道:「沒錯,測試數據你也看到了,我給你做的所有實驗,相信以你的專業眼光,不難看出端倪。我們試了那麽多方法,僵屍合劑、精神催眠、乃至毒品,但實驗結果都指向一個結論,要讓你不再受到別人負面情緒的影響,唯有最大限度地抑制你的能力本身,其實在地獄島時,哈迪斯神霧對你的影響就已證明了一點。

  想在保持能力的狀況下,有選擇性地屏蔽負面情緒的感應。那是不可能的。而最糟糕的消息還不是這個,恐怕我得很遺憾地告訴你,即便你像閻空一樣,通過大劑量長時間地浸沐在神霧中。讓能力完全消失,只留下微弱的能量。其結果也只能讓自己不再體驗到別人的負面情緒而已,你依然無法產生屬於自己的情緒,無法像常人一樣自發地恐懼、悲傷、絕望,包括此刻理應有的——失望。」

  史特蘭哲直言不諱地說著,他知道,婉轉地宣佈壞消息和直白的宣告對血梟來說是一樣的。

  血梟也確實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他依舊抽著雪茄。語氣平常地說道:「你是說……我已經沒有必要留在逆十字了。」

  「很抱歉,血梟,到今時今日,我只能說。對你的『病』,我無能為力。」史特蘭哲接道:「誰都沒有理由去參與那最後的暴行,你瞧,我也在收拾東西了。那最後的一戰,不是一名醫生願意出席的場合。」

  烽燹對血梟道:「我看你也走吧。說實話,我過去欠了神鑰和天一很多,所以才會留到今天,上一次在空中花園那一戰。照我說什麽人情都還上了。再說天一也不留我們,連伏月姑娘都被他趕走了。顧問離開。會計和術士剛剛也上岸去了,現在我和史大夫再下船……逆十字基本就算散了吧。」

  血梟道:「即使得知自己無法被治癒。我至少還有兩個理由,要去天都進行這最後的一戰。」

  「你若是要去找領主報仇,我覺得大可不必。」史特蘭哲道:「在大西洋城的交手,你們只是出於立場不同,並沒有個人恩怨的成份。況且,你也並非完全沒有機率被『治癒』,我只是根據自己有限的學識否定了目前在科學上的絕大多數可能性,但這並不表示你就永遠沒有希望。」

  「你們不用說了,人各有志,不是嗎?」血梟說著,熄滅了手中雪茄。

  …………

  另一邊,書店之中。

  天一換了新的顯示器,接在了原先的電腦上,此刻正與阡冥的首領進行著對話。

  不過杜喬自然不會輕易讓人看到自己的長相,天一眼前的屏幕上,只是一個默認的耳機圖標,並沒有收到視頻訊號。

  「既然你要用這種方式和我通話,為什麽不乾脆打電話過來呢,你知道我的號碼。」天一開口便道。

  杜喬回道:「這點我倒也很好奇,一直想問你,你此刻應該是在潛艇上,為什麽會有一個固定電話的號碼,而且還完全無視區號,我記得你在龍郡時,留給我的也是這個號碼。」

  天一道:「哦,這個事兒啊,你也應該聽賭蛇說過吧,我一直待在一間書店裏……其實我這裏的電話線、電線、水管,哪裏都通不到,整個房子就像個盒子。但我永遠有電、有水,還有一個哪怕在外星球都能打得通的固定電話。」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至於技術上的具體做法,我就不跟你解釋了,那是高科技。」

  「呵呵……好吧。」杜喬笑了笑,他也就隨口一問,而且對天一的解釋也並不完全相信,更沒有放在心上:「這次我親自動手,辦下的事情,絕沒有絲毫紕漏。如今那二人已死,訊息也已傳到,我們的合作,似乎也該畫上句號了。」

  「那這次通話,就當是我們兩個組織的正式道別吧。」天一順著他的話道。

  「如此甚好……」杜喬頓了一下說道:「天老板,我相信今後的世界會變得更好。無論你在退出歷史舞臺前要做些什麽,我都預祝你成功。只是……逆十字的旗幟,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見到了。」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改變不是在遙遠的將來,而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的。」天一道:「當這個世界不再需要逆十字的時候,阡冥也將同樣失去存在的必要。不過眼下來看,我建議你還是好好傳承你們的精神,至少再往後十個世紀裏,人類依然不會聰明到吸取教訓的。」

  「哼……你多保重吧,天老板。」恩佐杜喬笑著道,算是與天一道別了。

  「希望不會再見了,杜喬。」天一回道,然後二人幾乎是同時中斷了通訊。

  這邊剛剛結束通話,書店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人是槍匠。

  他艱難地趟過滿地的書堆,走到辦公桌前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後就剩下你、我,血梟和神鑰了。」槍匠嘆道:「這潛艇上冷冷清清的,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想你媽了是嗎?看來應該讓她把你帶回娘家去的。」天一張口就道。

  「哼……」槍匠不接這茬,只是回道:「你早在半年前就計劃好了一切,所以讓我和元帥製造了『那個』。暗水前不久不聲不響地離艦時,我就猜到了……你那最後的瘋狂行動已經箭在弦上。」他說道:「可是你為什麽要趕伏月走,我始終想不明白。就算你與全世界為敵,幹下種種反人類的勾當,她也會站在你那邊的。所以,你趕走她的理由與逆十字的行動應該無關。而是出於個人的原因,我能問問是什麽嗎?」

  「你可以問,但我不想回答。」天一無精打采地回道。

  「是不是跟所謂的『被禁名者』有關?」槍匠直接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次自己會死。」

  天一深吸一口氣:「大智若愚啊,你的直覺確實是讓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東西,呵呵……」天一笑了:「既然你都想到這一步了,那我就說點兒給你聽吧。」

  他喝上一口咖啡,理了理思緒:「我是不會死的,這點你應該也清楚吧?」

  「我知道。」

  「我在世上已活了很久,這點你也清楚。」

  「嗯。」

  「那麽,來說說我要面對的問題吧……所謂『被禁名者』,是指薩麥爾,他和你在空中花園見到的基路伯是相同的生物。」天一道:「在各個宗教中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說,傳說的具體內容雖不能完全取信,但其引申出的寓意可以參考。

  被天所禁名的死亡天使,暗影之王,撒旦級的魔王之一,獨行者薩麥爾。他是冷酷而狡詐的毀滅者,因為不肯跪伏於亞當面前,並且說出『憑何要我這聖火所生的天使,跪拜一個塵沙造出的身軀』這等叛逆之言,故而遭到禁名,有關於他的一切資料都被封鎖,被奪去名號之後,他便化身為theserpent,其象徵意義不言而喻。」

  「神鑰轉述那個撒拉弗的話,是指這個薩麥爾已經出現在地球上了是嗎?」槍匠問道;「當時你說這問題你會處理……」

  「我當然會去處理,不過得在逆十字的使命結束以後。」天一打斷道:「那時,我會單獨去處理的。」

  「如果你失敗呢?」槍匠問道。

  「我不需要考慮失敗的問題。」天一道:「因為如果我失敗了,我很可能就會永遠死去,死去以後,這個世界自然就與我無關了。」他的語氣越來越嚴肅:「不過我現在還活著,只要活著,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先解決帝國和反抗組織的問題,建立新的秩序,這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他的話聽上去不容辯駁:「至於薩麥爾……我並不認為自己會敗於其手,前提是伏月不能留下,她離我越遠越好。」

  「她讓你變得軟弱,她是你的弱點?」槍匠接道。

  「聽你的語氣,似乎覺得這並不壞嘛。」天一反問道。

  「哼……」槍匠冷笑,轉身就往外走:「無牽無掛就能無敵嗎?」

  「難道不是嗎?」

  「如果是的話,那麽把她趕走的時候,你就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軟弱,你就已經輸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1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03
第八章 混沌神威(上)

  2月27日,天都,HL總部。

  一名士兵神色慌張地衝進了寇臨哉的辦公室,他都顧不上敬禮,進門張口就道:「長官!雙鷹郡那裏有嚴重的情況!」

  寇臨哉見對方手裏沒有拿文件之類的東西,立即推測到了什麽,他沒有問究竟發生了何事,而是問道:「誰讓你來的?」

  「呃……」那士兵一楞,隨即回道:「是史密斯元帥閣下。」

  「七皇子殿下知道了嗎?」寇臨哉又問。

  「是……是的,我想元帥也派人去他那兒了。」士兵回答。

  「開會地點在哪兒?」寇臨哉收拾了一下桌子,關上電腦,起身就走向了門口。

  那士兵的反應有點兒跟不上寇臨哉的思維,他幾乎是本能地回頭退出門去,等他意識到時,已經在給寇臨哉帶路了:「在……在四號會議室。」他猶豫了一下:「長官,你怎麽知道我來是為了……」

  「讓我參加緊急軍事會議?」寇臨哉打斷道:「從你的表情就能看出所謂的『情況』是非常糟糕的事情,既然這麽糟,史密斯元帥總不會只是派你過來告知我一聲的吧。再者,還沒有任何書面或電子訊息反饋給我,你就已經趕來了,那就是急到來不及打報告的緊急軍情,這種事,就意味著我得去開會了。」他說著,就抄起葫蘆給自己灌了一口,還皺眉發出「咔……」的呼聲,旁人看來他彷彿在喝什麽好酒似的。其實喝一口陳醋也是這反應。

  「嗯……哦……」那士兵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還是沒完全明白爵爺的整個推理過程。

  「那麽……在我們走過去的這段路上,你可以順便跟我講講剛才進門時要講的事嗎?」寇臨哉快步在走廊中前進著,此刻已變成那士兵跟在他的身後在走了。

  …………

  數小時前。雙鷹郡,巴爾瑙爾城郊。

  西西伯利亞今天的天氣預報是,多雲轉陰,零下十五到二十度。

  一片白茫茫的平原上,一個黑影佇立著,異常顯眼。

  這男人戴著鏡子面具,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雙手戴著手套。衣領也豎的很高,全身不露出絲毫皮膚。

  鏡臉沒有站太久,就等來了他的目標。

  趕來的有三人,分別是馬庫斯,天劍,多米諾。沒錯,這三人都是天衛。

  請記住,所謂高手,被人約戰時絕對不會駕著雪橇讓狗拖著出現。也不會乘什麽機甲類兵器。高手距離對手只有幾公里距離時,甭管什麽是環境地貌,肯定都是步行趕赴現場。這冰天雪地的,只見三人踏雪無痕,急速拍馬殺到,這種中二行為主要是傳達三個訊息:第一。咱輕功不錯,第二。咱也不怕冷,第三,你孤立於雪中擺造型也屬不易,咱們這亮相也算對得起你了。

  「很好,來得很快。」鏡臉沙啞的聲音從面具下響起。

  「戴鏡子面具的能力者是嗎……似乎在HL的檔案裏見到過。」馬庫斯道:「可是根據那份記錄,你應該不具備精神系的能力。」

  多米諾在旁接道:「但你竟然能在相隔那麽遠的距離上,用能力將聲音直接傳到我們的腦子裏……那一定就是精神系的能力者,所以,你不是那個在HL記錄中的『鏡臉』,而是某個冒充者。」

  「是誰都無所謂,我不知道你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來挑戰我們,我也不知道這種自殺式的行為意義何在。」天劍開口道:「如果你認為將我們三人引開,即可對指揮部進行偷襲之類的舉動,那恐怕是太小看我們帝國軍的戰力了。」他直視著那鏡子面具沈聲道:「而且也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你覺得我們三個對你一個,分出勝負需要幾秒?」

  多米諾冷笑道:「不對,天劍,你應該問他,跟我們中任何一個單打獨鬥,他到底能堅持幾秒。」

  這三人表面上或是輕鬆、或是冷靜,言語中也顯露出十足的自信。但他們心裏都明白,能在數公里外將聲音植入天衛的腦子,那對方也至少是兇級的高手,三人絲毫沒有大意,時刻戒備著,哪怕鏡臉動一動手指,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而且他們早已有了佈置,再過十分鐘左右,一支帝國軍的連隊就會緊隨而來,假如這傢伙還有同黨或者小隊在周圍設下埋伏,那也是被一網打盡的命運。

  「一群在天一手中僥倖逃過一死的敗者,卻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鏡臉張口就回了一句觸到對方逆鱗的嘲諷:「對了……應該還有一個叫獨奏的天衛,貌似他不在附近,是回天都去了嗎?」

  獨奏倒不是回天都了,他只是繼續待在雙鷹郡中部的部隊那兒,沒有來參加這次彙報工作。事實上,今天這三名天衛會聚集在巴爾瑙爾,是為了在此地的指揮部(巴爾瑙爾為交通樞紐,位於帝國軍包圍圈的外圍,暫時被設立為戰爭狀態中雙鷹郡的總指揮部)與天都的高層進行機密通訊的。眼下雙鷹郡內的形勢已經趨於穩定,而且前幾天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被殺的事件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朝廷正準備將這幾名天衛召回天都去,只留獨奏一人在雙鷹郡留守,故而今天獨奏沒有來到這裏。

  「性命都將不保的人,還要打探情報?」多米諾在天衛中最年輕,他也算是這三人中話比較多的,他邊說邊向前走去,靠近了鏡臉:「我們有什麽義務或者理由來回答你的問題?」

  馬庫斯和天劍都暫時未動,保持著距離,他們皆是身經百戰之人。根據經驗,對付精神系能力者。試探是很有必要的,既然現在多米諾想先出手,那就先觀望一下,如果對方只是一般的兇級能力者。絕對不是多米諾的對手。而如果對方身上有什麽麻煩的能力,看明白能量運用的程度再出手也不遲。

  「別誤會,我只是在用餐前,問問今天有沒有甜點。」鏡臉話音剛落,多米諾就站住了。

  馬庫斯和天劍神情一緊,他們都有沒看到任何能量的變化,但多米諾的姿勢很怪,略微前傾身子。像是要邁出一步去卻又被迫凝滯住的狀態,顯然不是他自己要停下步伐的。

  「用些拐彎抹角的手段,把能量的變化給隱藏起來了是嗎?」多米諾道:「這種程度而已……」他越說臉色越難看,因為他一邊說著。一邊已在提升能量試圖強行掙脫這種控制,可卻逐漸發現自己的施為根本無效。

  「拐彎抹角的手段,是你們這些弱者才會玩的花樣。」鏡臉說道:「我可不需要耍什麽陰謀詭計,呵呵……」他笑著抬起了手,手掌探入了自己面具中。穿透鏡面的剎那,彷彿伸進入了水面一般。

  同一秒,多米諾的身後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黑手虛影,似是幻象,卻猶如實質一般壓迫而來。

  馬庫斯身形一閃,上前施以援手,一把抓住多米諾的胳膊,迅速將其拉扯著離開了剛才站立的地方。那黑手的動作雖快,卻是握了個空。而多米諾在挪動位置以後便也恢復了行動能力。

  「看來低估你了……」天劍則閃到了鏡臉側面,五指併攏揚臂一揮,一道筆直的無形斬擊疾進而去。

  「沒錯。」鏡臉正緩緩將探入面具的左手抽出來,面具下一邊傳出說話聲,他的右手一邊舉起,掌心向外,不緊不慢地去接那斬擊。

  轟一聲,地面便被割開一條齊整的裂痕,寬一掌,深一臂,若巨劍揮過所成。可這股力量被鏡臉用單手不費吹灰之力地擋下,化為烏有。

  「而且你現在還是低估了我,所以你才會用這種程度的攻擊吧?」鏡臉笑道:「或者,你單純是為了搞笑罷了?」

  如今的鏡臉,已和數月前出現在天鷲上的男人判若兩人,當時的他好似是受了內傷一般,不斷咳出黑色的不明液體,其言行還是一如既往的陰冷倔強。但此時此刻,出現在天衛們面前的鏡臉,非但沒有顯露出任何病態,連性格都發生了改變,那時不時表露出來的狡詐戲謔,在過去的鏡臉身上是完全找不到的。

  天劍見狀,神色陡變,他沒有被鏡臉的話所激怒,但對鏡臉能如此隨意便化解自己的攻擊感到無比震驚。

  天劍的能力與左道的神劋十分相似,只是表現出來的形式略有不同,天劍的「凝劍」更趨向於御劍而戰,左道的神劋則追求人賤合一,哦……是人劍合一。

  但無論戰鬥的方法是什麽,這兩種能力的威力是差不多的,天劍剛才那一擊之強,無異於兇級頂峰的神劋所能砍出的破壞力,照理說那一巴掌寬的一條直線上,莫說是人,就是無形的水火,都能一分為二,劈開凈合金跟玩兒似的。鏡臉卻能接下這招,而且他居然還嫌這斬擊的威力一般?

  馬庫斯也是越看越心驚,低聲沈吟道:「事情不對……」

  多米諾的性格還是衝動,剛才被擺了一道,讓人救了自己,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他說道:「沒什麽好怕的,他孤身一人,我們這兒可是三個天衛,剛才我大意了,這次……」

  「先等等。」馬庫斯擺手示意他不要衝動,自己則高聲向鏡臉言問道:「閣下,可是天一?」

  「什麼?」鏡臉聞言,稍稍頓了一下,隨即大笑:「哈!笑話!難道你認為,能擊敗你們這些貨色的,就只有天一一個嗎?」

  「能如此輕鬆接下天劍這一擊的,據我所知,只有一個。」馬庫斯道。

  「那麽今天你有幸見到了另一個。」鏡臉冷笑著,伸手摘下面具,下一句話出口時,其說話的聲音也隨之改變,柔和的男聲伴隨著嗓子裏悉悉索索的怪響道:「你看我長得像天一嗎?」

  「變種人嗎……」天劍看著對方詭異的臉,問道:「你是誰?到底有什麽目的?」

  「哦?現在你們打算問我問題了?」鏡臉重新把面具戴上,恢復了沙啞的嗓音:「難道我之前傳到你們腦子裏去的訊息說得不夠清楚嗎?我說了,我是來接收你們能力的人。如果你們不來,我就去你們的所在地,殺光我見到的所有人,然後再『吞了』你們。而如果你們來了,就像此刻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你們可以不用顧忌誤傷周圍的友軍,我可以避免遭到那些部隊蒼蠅般的騷擾。」他笑道:「呵呵……我畢竟也得顧忌一下在人類心目中的形象,對將來有好處。」

  「瘋言瘋語……」多米諾的怒火被對方那莫名其妙的話和囂張的態度給漸漸點了起來:「全是屁話!」

  「你們認為不會發生的事情,難道就真的不會發生嗎?」鏡臉說道:「我言出必行,說到做到。而你們不相信我能做到這些的依據又是什麽呢?不過就是你們的自負和淺薄罷了。」他說話時,憑空浮了起來,即使如此,三名天衛依然找不見任何能量變化的跡象:「把無知當做自信是很可悲的,因為那樣的話……真相遲早會嚇破你們的膽,擊碎你們的尊嚴,讓你們在無謂的驚恐和掙扎中被奪去生命。」

  「這傢伙不對勁兒……他好像不止擁有一種能力……」馬庫斯道。

  天劍面沈似水,他已恢復了冷靜,接著馬庫斯的話道:「而且他似乎根本不需用能量來催動能力生效。」

  「不可能,並級以下的變種人發動能力時才是這特徵。」多米諾說道。「他剛才可是接下了你的……」

  天劍的能量此刻正不斷從體內湧出,他打斷多米諾道:「所以……他就是個具備多種並級以下的純能力,而且無需能量就可將其發揮到兇級威力的敵人。」他冷冷說道:「那又如何呢?未必就不可戰勝。」

  鏡臉笑道;「很好……能根據實際情況,將敵人到目前為止所展現出的實力做合理的量化。以此來幫助同伴建築心理防線。」他已來到了十餘米的高度:「哼……我會不斷摧垮這種防線,讓你無話可說的。」

  說話間。鏡臉的兩根手指略微抬了抬,他正下的地面便像毯子一樣翻捲而起。如一個巨浪般撲向了正在施為的天劍。

  天劍也不知道對方究竟還能使出多少種能力,但他清楚,自己只有一種,唯有以不變應萬變。

  只是一瞬,翻捲而起的地面瞬間便被整齊的斬擊切成諸多碎塊,很顯然,位居天衛的天劍,要比左道那種程度快得多,也強得多。

  「能力再多又怎樣?」天劍站著未動,殺招已蓄勢待發:「萬變不變,進無不催。」

  十四支巨劍的虛影出現在鏡臉周圍,從上下左右前後以及各個方向的夾角將其圍困,劍指目標,同時直刺而來。

  鏡臉見狀後,其周身便綻出了正圓形的氣墻,這防禦的能力並未收攏在其身邊,而是擴散放出,氣墻反倒將能量所化的巨劍盡皆碾碎。

  天劍的招式威風霸道,威力驚人,本是必殺之式,卻被鏡臉破得乾乾凈凈,沒起半點波瀾。

  「我之前找到過一個和你們那位七皇子殿下能力相同的傢伙,果然是個不錯的能力啊。」鏡臉說道:「你若是進無不催,這氣墻便是防無不破。」他又是輕輕一揮,狂暴的風壓像刀割般從各個方向捲向了天劍。

  天劍剛才的招式尚且留有縫隙,若是速度夠快,未必不可逃脫,但鏡臉這招,可謂滴水不漏,無處可逃。天劍只能用周身的能量去抵擋,被那烈風壓制住不斷剮著,苦苦支撐,勉強能抵住這攻擊。

  多米諾見天劍的殺招被破,心裏也明白,以兇級水準的攻擊能力而言,恐怕已沒有多少人能傷到這個戴面具的傢伙了。

  於是他放棄了用體術制勝的念頭,決心施展其特殊能力。只見他躍起到了鏡臉身前,有意做出欲將氣墻轟穿的姿態。一臂揮去,多米諾的拳頭和半條胳膊竟像是伸進了絞肉機一樣血肉橫飛。

  「未到狂級,就別用能量蠻幹了,你能位居天衛。必有過人之處,還是讓我看看能力吧。」鏡臉有恃無恐地說道,以他現在的實力,如果全力出手。這三人裏也只有馬庫斯能多抵擋一陣,之所以誘使對方全力攻擊自己,是鏡臉打算在吞噬別人之前先了解一下獲得的能力是什麽。

  「正合我意,不用你說,我也已經在做了。」多米諾神情陰狠地笑著,他那一拳,其實手臂上根本沒有覆蓋能力,就是故意奔著受傷去的。

  這一刻。鏡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扯開手套,發現自己的手像是被腐蝕性液體溶解般,皮肉逐漸破碎剝落。

  而落回地面的多米諾,其手臂卻以幾乎相同的速度開始了癒合。

  「哦……轉移所受的傷勢。」鏡臉說道:「我很想知道……這個過程如果被逆轉會如何。」說著,他的左臂就突然化為了液體,那是從蛭鬼身上得到的力量。

  多米諾雖已有了不祥的預感,但他的能力一旦發動,自身就與目標聯繫在一起,傷害的轉嫁完成前他本人也無法終止。

  僅僅是很短的幾秒,鏡臉的左臂就由液體重新化為原形,這一舉動帶來的影響就是。原本胳膊正在癒合的多米諾,在相同的時間內,其能力的效果被逆轉了過來,一條胳膊徹底完蛋了。

  「你……」多米諾捂肩。聯繫中斷時,疼痛感如期而至,他這下無疑是吃了大虧,不過他還是暗自慶幸,好在沒有下更狠的手,要是剛才一衝動,來個四肢斷其三,那可就是在自殺了。

  「幸虧我先試了試……你這能力,沒有獲取的價值。」鏡臉道;「看似是相當無敵的手段,但只要對上有強大自癒能力的敵人,就變成了雞肋。」他不屑地說著:「再者,只要直接攻擊頭部,並且將你瞬殺,這能力也就無從施展了。」他說的倒是輕鬆,可這世上能將天衛瞬殺的人也就那麽幾個。

  三人中,唯一達到狂級的馬庫斯,在旁邊觀察著一切,默默計算著鏡臉的能力。假設這怪物沒有同夥在旁暗中幫忙,那麽他目前為止可能的能力至少也已經有:精神干擾、飛行、控制土、控制風、四肢化為液體自癒這五種。還有一種就是在帝國資料庫中有記錄的,使用那鏡子面具封住對方行動的能力。

  而且從剛才的情形看,他不但能封住別人行動,還能把手伸進面具裏製造幻象來攻擊。再瞧這貨遊刃有餘的態度,估計其能力在十種以上都有可能,那句「我是來接收你們能力的人」八成是真的。

  馬庫斯想到此處不禁苦笑,天衛中,他年紀最大,處事沈穩,且已有多年沒有出全力戰鬥過了。原以為再幹幾年就能退居二線,結果在地獄島事件時遭遇了天一,都還沒機會出手就已和其他人一同被擊敗,好在沒死掉。但今天又遭遇了這麽個魔頭,眼前這廝可是怎麽看都不會留活口的樣子。

  「像你這樣的怪物接二連三地冒出來,讓我越發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也許當個小人物才更安全。」馬庫斯感慨著道:「不過處於我這種位置的人,恐怕有些事,終究是無法逃避的。」他踏空而行,來到了與鏡臉相同的高度,相距數米,與其遙遙相望。

  「你再不出手,我都要等急了,正想著是不是要把那個叫多米諾的給殺掉來催催你呢……」鏡子面具下的臉正在微笑:「呵呵……希望你的能力不會令我失望。」他在說這話時,另一邊天劍持續遭受的風壓依舊沒有減弱,其周遭的地面都已被風刃細碎地對剮出一個坑來。

  「你給我適可而止!」馬庫斯突然暴喝,此人狂氣內斂,一般不爆發,一爆發就驚天動地,突然就一拳朝著鏡臉胸口轟去。

  這不是什麽能力,而是一名狂級能力者最直觀的一擊,鏡臉的氣墻被這拳穿透,他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對於天劍的攻擊也在此刻被中斷。由於對這情況始料未及,鏡臉的身體也沒來得及液化,其胸口被打得凹了進去,整個人像一枚黑色的炮彈般斜著飛速墜地。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1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09
第九章 混沌神威(下)

  鏡臉的實力已是深不可測,他的意志更是非人的級別,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他便調整過來,在空中回旋數周,雙腳屈膝,最後竟是腳掌落地。

  中拳的胸口也化散開來,變成液體,那股衝入其體內的力量隨著爆散開的水珠飛射出去,水滴打在地上時簡直像是霰彈槍的子彈擊中了目標,留下密密麻麻的「彈孔」。

  一旁的天劍擺脫了壓制,見對方氣墻已散,且立足未穩,便欲攻其不備,一揮手就使出能力,一柄無形巨劍由鏡臉的正上方快速凝成,急墜而下,剛猛的勁力破風而來。

  這一擊的威力,並不比天劍剛才使出的殺招要強,且因準備時間倉促,加之他被風刃壓制多時,這口氣提上來,算是毫無保留,力竭而出,出招後天劍自己也單膝跪地,能量和體力都有透支之感。

  鏡臉抬起頭,看著那無形巨劍迎面而來,卻是不屑地冷哼一聲,但見劍尖在墜下的剎那卻忽然停住,懸在半空,連天劍自己見狀都不知是何道理。

  「竟然連能量都可以定住……」馬庫斯第一個看明白,不由得驚道。

  這鏡面定影的能力,才是鏡臉本身的能力,是他身上的古代黑蛇血脈覺醒之前就擁有的,在強級之時,這能力定住目標,還得借助短劍探入鏡面之中才能完成,如今則只要面向目標,在一定的距離內,縱然是無形之物亦可凝滯。

  「你們兩個的能力我已經看過了。別來搗亂,我一會兒再收拾你們。」鏡臉說著,站起身來,他胸口化為液體爆散開的部份並未癒合。此刻他敞開斗篷,忽然就有黑色的穢物從其胸口奔湧而出,他的軀幹簡直就像是個污水管道的排水口,那些物質源源不斷地湧出來,流瀉在地,在這片白色的平原上,這些黑色泥漿般的污染物顯得份外骯髒。

  當鏡臉停止時,那些黑色穢物中。陸續爬起了一個個由支離破碎的黑色血骨及內臟殘渣構成的屍兵,它們的身體正在無規則地自行組建,當化作基本的人形之後,就搖搖晃晃地站起。

  能力歸能力。這恐怖片一樣的場面,可就有點超出想像和精神承受的範疇了,三名天衛看到眼前這一幕,幾乎都是目瞪口呆。

  不多時,十幾名屍兵就孕育而生。鏡臉的身體也完成了癒合,他的聲音再次從面具下響起:「讓它們陪你們先玩玩好了。」他這話顯然是在對天劍和多米諾說。

  話音未落,屍兵們就像得到了命令一般,分為兩撥。各有七八個,朝著那兩名天衛衝了過去。

  天劍雖沒有遭到直擊而受傷。可能量消耗已是甚大,恢復是需要時間的。本以為是三對一,自己大可以依靠輪番上陣的戰術來喘息,沒想到這會兒竟撲過來這麽一大群怪物。

  另一邊,多米諾更是倍感壓力,他的一條左臂已經沒了,雖說以後有機會可以隨便找個敵軍士兵乃至俘虜來實現修補,但此時此地,他只能獨臂應戰。那些屍兵根本不是人類,他的能力也無法施展,唯有負傷硬上了。

  短短幾秒後,他們二人就發現,那些屍兵竟然還出奇得強,非但攻勢猛惡,甚至還懂得互相呼應,幾輪圍攻下來,天劍和多米諾皆是大駭,好在他們倆在速度上尚有優勢,而屍兵的速度與力量還不至於趕得上兇級能力者的水準,出手攻擊的方式也是簡單粗暴,所以只需且站且退,也能鬥得贏。

  在這段時間裏,鏡臉只是望著立在空中的馬庫斯,他眼睜睜看著對方身上的能量發生恐怖的暴增,卻無動於衷,他等得就是這個。

  馬庫斯的額頭青筋凸起,全身虯結的肌肉膨脹,目露兇光,彷彿有一頭野獸在他的體內被釋放了出來。

  「這難道是……」鏡臉看著對方的變化,自言自語般低聲道,他的鏡子面具上,馬庫斯的形象逐漸變化。

  兩支巨大的羊角從馬庫斯的額前捲曲著長出,他的雙足變成了蹄子,雙手化為巨爪,全身皮膚赤紅一片,背後的脊骨兩側還生長出一對羽翼來。

  「變身的能力嗎?」鏡臉道:「哼……真是令我失望,三名天衛,除了用劍的那個能力還算可以,另外兩人都沒有吸收的價值。」

  「你覺得變身的能力很弱嗎?」馬庫斯此刻說話的聲音簡直是嚇死人,舌綻春雷一般得響亮,巨型野獸似的嗓音,「那你就……」

  馬庫斯竟然消失在了鏡臉的視線中,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身後,能做到這點的,鏡臉也只遇到過血梟一人。

  「大錯特錯!」馬庫斯接著剛才的話說了下去,此刻,鏡臉的頭部已經被對方的巨爪給整個擰了下來,攥在手中,能量的防禦也形同虛設,這份蠻力,也絕對有血梟兇級時的水準。

  身為狂級能力者,馬庫斯獸化以後的神智也絲毫不受影響,他眼看那些屍兵仍在跟天劍與多米諾糾纏,就知道這廝還沒死。他隨即便用那狂暴的力量一腳踏穿了鏡臉的軀幹,卻發現對方的身體只是再度液化了而已。

  「你是不是很疑惑,頭都被摘下來了,怎麽還能驅使身體行動呢?」鏡子面具下的頭顱,竟然還在跟馬庫斯講話。

  馬庫斯低吼一聲,單爪一握,將那頭顱碾爆,黑色的漿液順著他的指縫流出。這時,他注意到,在這巨力之下,那個面具,卻是絲毫未損,連一道裂痕都沒有。

  馬庫斯轉了一下鏡子面具的角度,卻發現裏面並沒有映照出自己的臉,而有著另一張怪物的面孔,一條黑色巨蛇的頭部,此刻正居於鏡子正中。用和鏡臉一模一樣的嗓音,伴隨著吐信時悉悉索索的聲響,對他說道:「呵呵呵……嘶嘶……頭也好,腳也罷,都一樣,人的形態,只是我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一種方式而已,你要殺死我,就到我這裏來。」

  「這該死的怪物……」馬庫斯用爪子瘋狂地攻擊著鏡子面具,甚至用牙去咬,本就兇悍無比的巨力加上能量的輔助,卻依舊無法對這鏡子造成什麽傷害。

  「不懂如何進來是嗎?那我就出來會會你吧……」說罷。那面具中就爆發出一股力量,將馬庫斯那神祗般強大的軀體轟飛了出去。

  鏡子面具脫離了馬庫斯的爪子,飛到空中懸浮著,其周遭的時空開始碎裂、剝落。那些屍兵在這時,卻是停止了活動,重新變成了黑色的殘渣。

  馬庫斯咬著牙低吼一聲,隨即回頭喝道:「多米諾,快去阻止部隊靠近。直接聯繫天都,告訴他們這裏的情況!」

  按理說天衛之間不分上下級,也只有領主隱隱有點老大的感覺,不過領主本人的性格懶散。所以十天衛向來沒有互相命令的情況,誰也沒有義務去聽誰的。

  但此刻,馬庫斯也顧不上這麽多,他必須做出決定。並不是因為他有權力去命令別人,而是因為他不得不站出來承擔這個發號施令的責任。

  多米諾也明白,接著待下去自己可就成累贅了,甚至很有可能第一個被幹掉,他也不多說什麽,只應了一句:「是。」便轉身欲行。

  一條宛若巨龍的黑蛇掙裂空間,從虛空中出現,其現身的一刻,那鏡子面具終於落地,彷彿失去了控制,而鏡臉的「身體」也和那些黑色殘渣一樣停止了活動,倒在地上。

  「想走?嘶嘶……」薩麥爾形若黑蛇,卻可清晰地道出人言,「不覺得晚了嗎?」

  一道黑色光芒從其蛇眼中放出,與此刻的薩麥爾相比,多米諾顯得是如此孱弱和渺小,黑芒直接將其上半身全部籠在其中,連血都沒剩下半滴,其腰部以上全部蒸發得乾乾凈凈,所謂的能量,彷彿就是一個笑話。

  馬庫斯和天劍在這一刻的絕望感,就算是天一也無法帶給他們,薩麥爾那不可一世的邪威,即便是在第二王國那些殘暴好鬥的同類中也屬罕見,若是普通人類,恐怕早已嚇得失魂落魄,跪伏於地。

  「你瞧,馬庫斯先生,嘶嘶……」薩麥爾的蛇臉獰笑著,那種表情真正的蛇是做不出來的,只有在卡通片和恐怖片裏我們才能看到這樣的一張臉:「我失望,並不是覺得變身的能力很弱,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用不著。」他的話很有說服力,下一秒,他就一口將馬庫斯吞了,嚼都沒嚼就咽下去,然後又道:「不過單純為了嘗嘗血肉的味道,吃一個也是無妨的。」

  天劍看到兩名同伴瞬間就死在自己面前,心中除了震驚與恐懼,更是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他也釋然了,既然終究難逃一死,不如孤注一擲。

  天劍張開雙臂,能量從其身上發散出來,直入雲霄,無形劍氣激蕩游弋,方圓數里內,影影綽綽,罡風四起,竟將薩麥爾向後逼退了幾分。

  「這是什麽……嘶嘶……」薩麥爾虛起蛇眼:「你在做什麽……」

  「想吞了我……哈哈哈哈!」天劍大笑,他的身體居然開始自行分崩離析:「見識一下吧,怪物,攖鋒劍原!」

  這一聲狂笑與劍號劃破長空,天劍的身體消失了,天空中,無數劍氣匯聚成無數劍鋒,疾利如雨,傾瀉而下。

  正在趕來的帝國部隊這時已經到了附近,隊伍裏的人還在疑惑遠處那一團黑影究竟是什麽,就頓覺一股颶風迎面而來,行進中的輕型機甲當時就全翻了,重型機甲還能勉強支撐,不過也都搖搖晃晃。機甲內部不清楚外面狀況的士兵還以為前方發生了大爆炸,能看得見外面狀況的人就更納悶兒了,沒有火光啊?新型的毀滅級空氣炸彈?

  遠方,薩麥爾所化的巨蛇體積巨大,根本無法逃遁,不計其數的無形劍刃暴烈地猛擊在其身上,每一擊都震天徹地,勢若狂瀾。

  黑蛇的軀體並非金剛不壞,在天劍以犧牲性命為代價換來的無差別強攻之下,也是招架不住,黑鱗紛紛碎裂,大塊的血肉橫飛,地面上由劍氣墜擊轟出的坑洞裏,漸漸流滿了黑色的殘渣,和剛才那些構建屍兵的物質如出一轍,這塊地方頓時變得像個黑色的泥沼一般。

  足足三分鐘過後,這滔天劍雨方才停下,黑蛇雖然負傷,卻絕不至死,薩麥爾只是左右瞧了瞧,隨後毒蛇吐信,翻捲盤桓,再次遁入了空間裂隙之中。

  不多時,那面具又一次浮起,鏡臉的殘軀和地上黑色殘渣融合重塑,很快就恢復成了健全的狀態,他戴起面具,連身上的衣物都能夠以能量來重塑。

  「就人類來說……算是幹得不錯了。」鏡臉自言自語道:「居然選擇了兵解,不但沒有讓我吞噬到能力,竟然還傷到了我……」他笑出聲來:「呵呵呵……算你厲害,天劍。」

  一邊說著,鏡臉一邊望向了遠處的地平線,他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支趕來的帝國部隊:「也罷,這三個天衛的能力,對我來說都是可有可無。」他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朝前走去:「接下來該去找誰呢……EAS那個叫時侍的小子,似乎有著不錯的能力,而且那裏還有一名天衛和諸多的能力者。」他思考著:「因為雙鷹郡這裏有四名天衛,我才捨近求遠而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要不這次還是去找找那個叫獨奏的再說……」

  「前面的人聽著,不許動!表明你的身份!」帝國軍在攖鋒劍原的威力過去以後,也重新開始了推進,此刻衝在前面的幾艇輕型機甲已經與鏡臉遇上了,「聽到沒有!再走過來就不客氣了!」那名喝叫的士兵說著就扣動扳機,朝鏡臉前方的雪地上開了一槍。

  「嗯……還是先去解決獨奏吧。」鏡臉如入無人之境,低聲說著:「EAS那個天衛長纓的能力太弱,時侍畢竟也只是個兇級能力者。果然我還是對強者感興趣……搞定獨奏以後,就休養幾日,然後直接去天都找那兩個最強的傢伙吧。」

  「混蛋,裝聾作啞嗎!」那士兵正要開槍。

  鏡臉卻忽然停下來,抬起頭:「至於現在……先用這幫人把我損失的血肉給吞回來好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1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12
第十章 謎題

  「這種氣氛下的會議,我可不想參與第二次了。」寇臨哉雙手枕著頭說道。

  這是在第四會議室中,緊急會議已經結束,待諸人都離開,只剩下了克勞澤和寇臨哉二人,依舊坐在位置上未動。

  「這次的損失確實太大。」克勞澤接道:「即便是各個洲的領土大規模丟失,戰線節節敗退的時候,問題也沒有現在這麼嚴重。」他拿起保溫瓶,給自己倒了杯茶:「也難怪史密斯元帥會如此緊張。」

  「哎……討論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寇臨哉道:「那幫老傢伙都懷疑是血梟幹的,你一口否認,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要不是你皇子的身份,他們的言辭就早就不那麼客氣了。」

  「他們只是想要盡快獲得一個結論,對那些人來說,會議的目的,不是解決實際問題,而是完成工作,所以若是得不到確切的結論,他們就會抓狂。」克勞澤回道:「哼……好在史密斯還算是清醒,沒有隨大流去茍同那些所謂『將軍』們的看法。」

  「說真的,你的依據究竟是什麼?」寇臨哉問道。

  「我沒有依據,如果有的話,我已經說服那些老傢伙了,會議也不至於不了了之。」克勞澤道:「只是我覺得巴爾瑙爾指揮部提供的情報值得推敲,血梟或許的確有殺死三名天衛的能力,但我想不出這種舉動的根本目的何在。再說……把人引到無人的地區再動手,那可不是血梟的風格。」

  「哎……甭管是誰殺的,為什麼殺,接下來可苦了我咯。」寇臨哉喝了口葫蘆裏醋,乾脆把腳也翹到了會議桌上:「我這個雙鷹郡作戰總參謀,現在算是停在杠頭上了。」他單手掰著手指,細數著即將要面臨的種種問題:「首先得封鎖消息,免得鋼鐵戒律那邊蠢蠢欲動,雖說他們如今已是甕中之鱉,有幾個將領也閃爍其詞地在跟我談投降後的條件了,但畢竟他們還沒投降呢。紙肯定包不住火,這種爆炸性消息,我們不說,殺人的那方說不定也會講出去。對方也不講,情報保密工作終究會有疏漏。剛才那幫來開會的老傢伙,我看就沒一個靠得住的,不出一週。我估計各個反抗組織還是會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其次,我還得部署新的戰略安排,本來就算我把天衛撤回來,僅靠部隊也能結束戰役了。鋼鐵戒律本已是日漸式微,士氣雕零,又死大團長,又被圍在冰天雪地裏。可現在,敵我方面的士氣很可能會由於三名天衛的死亡而調轉過來,那幫傢伙的求生意志一旦被點燃,來個三股軍力同時不同向突圍,我的分割包圍圈可就弄巧成拙了。

  還有,那個殺掉天衛的個人或者組織,現在應該還留在雙鷹郡吧。這貨要是繼續大殺特殺,咱們怎麼辦?把領主派過去?那又成了拿天都的安危在冒險。

  哎呀……真是愁死我了……」他說著又灌了一口老陳醋。

  「放心吧,你也愁不了幾天了。」克勞澤道:「十天後,我就讓父王下達傳位的詔書,即日登基。」

  「這麼突然?」寇臨哉重新坐正,神情也變得很認真。

  「早早定下日子,就給了我的哥哥們可乘之機,隨著日期的臨近,他們會越發瘋狂。」克勞澤道:「所以,我就是要讓事情發生得突然一些,在那些遲鈍的人反應過來之前,把事情辦了。」

  寇臨哉稍加思索,有意無意間壓低了聲音,問道:「這事兒……殿下還跟誰說了?」

  「目前為止,只有你。」克勞澤回道:「我第一個告訴你,是為了讓你幫我辦件事。」

  「『愁不了幾天了』是這個意思嗎……」寇臨哉接道。

  「你帶著姜筠離開,去棗椰郡。」克勞澤道:「理由我已經想好了,姜筠曾經也是僵屍合劑的受害者,為了協助對於時侍的調查工作,同時也為了找出讓她恢復語言能力的方法,有必要去EAS跑一趟。」他頓了一下:「她也是王族,所以你就作為護衛,送她過去。到了那兒以後,就告訴時侍,讓他別來天都……」他猶豫了一秒:「沒有我的命令,那裏所有的人,都不許來天都,你坐鎮,保證這點的落實。」

  「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麼?」寇臨哉正色道:「是因為那十六個字嗎?」

  「沒錯,雖然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查兇手的證據,但那種訊息……無疑是天一的手筆。」克勞澤道:「人未必是他殺的,但訊息肯定是他留的。」

  「黑雲壓城,草木皆兵,革故立新,大勢所趨。」寇臨哉道:「這我也明白,他在暗示,有人會來進攻天都,並且會以成功告終。」他高聲說道;「恕我直言,這預告是絕對不可能的,只要有領主在,只要天都的防禦措施運轉都正常,這座城誰也攻不破。」

  「黑雲壓城,是個『墨』字。」克勞澤飲茶一口,娓娓道來:「草木皆兵,比第一句晦澀,草木當然不是兵,非兵,暗藏一個非字,所以這句是指『菲』字。」

  「他在跟你玩字謎?」寇臨哉道。

  克勞澤嘆息著:「後面兩句就更難,只留其意,偏旁的提示也沒有了,革故立新,為『定』,大勢所趨,便是『律』。」

  「墨菲定律?」寇臨哉道:「他又是詩又是字謎的,答案卻是一個基於英語而音譯的名詞?」

  「對,這才是天一,他最喜歡這麼玩兒了,中文英語阿拉伯數字混合都不算什麼,以前他在某個案子裏還給當地警察留過一串莫爾斯碼,解出來以後是一串看似毫無意義的數字,最後才被發現,那堆數字其實是一種旋律的簡譜,開頭是553653,唱出來就是nyanyanyanyanyanya,赤裸裸的嘲諷不是嗎?」

  「好吧,墨菲定律,他就是在嘲諷像我剛才那樣的想法,他是要告訴我們,最壞的情況終究是要發生的是嗎?」

  「對。」

  「而你準備一個人留下面對?」

  「我可以感覺到,爵爺。」克勞澤道:「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樣的,到最後,我們都終將孤獨……這是只屬於我和他的最後一局。」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1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15
第十一章 幕後之人

  2102年3月10日,當帝國的市民們打開廣播、電視、連上網路或是拿起一份報紙時,幾乎每一個人,都由於某條新聞而呆住了。

  從天都開始,繞地球一圈,不同的郡府所處的時區不同,但太陽的位置並不會影響人們獲知這個消息的效率。

  拿著早飯坐在地鐵上的人們,埋頭工作著的人們,正在享受午後小歇的人們,忙碌了一天後在歸途中的人們,躺在床上看電視的人們……無論你在幹什麼,哪怕是正坐在廁所隔間或是在床上熟睡,你的朋友或者親人都會在第一時間衝過來,把你拉到某個顯示屏前,讓你觀看這條令人震驚的新聞。

  第七皇子,克勞澤.維特斯托克,即將接替他的父親,登上皇位。

  維特斯托克五世很可能成為帝國建立後一百年來,首位以活著的狀態「退休」的皇帝。

  據不完全統計,帝王這個行業,非正常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五十,何況是帝國這種社會階級難以踰越,且帶有強烈獨裁色彩的政權,皇權更替理應伴隨著許多人的死亡而進行才對。而且這其中第一個死的,八成就是皇帝本人。

  可出人意料的是,像維克斯托克五世這樣的年紀,竟然做出了禪讓的決定,雖說是「內禪」給自己的兒子,但也不禁讓民眾們產生了諸多的猜想。

  從以往數千年的人類歷史來看。當了太上皇的帝王。也有許多是身不由己,要嘛是年紀太大,要嘛是兒子逼的,還有內憂外患撂挑子的。心甘情願,在老年痴呆還不可能發作的年紀,就把年輕人扶上馬再送一程的皇帝,那可真不好找。

  當然,真正的內情外人是永遠不會知曉的,無論是在訊息閉塞的古代,還是在個人隱私都很難保證的未來。歷史永遠是一個失真的東西。同一個歷史事件在不同國家或地區的教材上,可能是迥然不同的兩種面貌,同樣一個歷史人物在不同的兩名史官筆下,看上去也會判若兩人。史學家之間的辯駁從未停止過。而他們的依據則是過去那些跟他們一樣的史學家們所留下的記錄,甚至同一本裏兩段不同的話,也能成為兩派截然相反的觀點。更何況這世界上還有學術騙子這種職業的存在。所以,這些觀念上的衝突恐怕將永遠繼續下去,直到人類發明某種可以跨越時間看到真相的機器才會停下,當然了,那時肯定還會冒出一群人來,質疑這台機器看到的是某個平行宇宙的景象,時間線未必是唯一的。

  要我說,把歷史當做是一本全人類共有的聖經來看也罷。既無法完全證明,更無法徹底否定,能教人反思就行。

  是非曲直卷載,正邪善噁心中辨。

  …………

  3月11日,凌晨三點半,天都。

  此時絶大多數人都應該處於熟睡之中。早一個小時,還有人沒睡下,晚一個小時,可能有人已經起來遛狗了。這個鐘點無疑是最寂靜也最黑暗的時刻。

  可這晚,幾乎無人入眠。因為再過五個小時,七皇子殿下的登基大典就將開始了。

  全世界都將直播這盛況空前的典禮,也只有在這種時刻,平民們才能一睹皇宮高牆內的景象。

  天都的貴族與王族們沒人睡得踏實,他們都很清楚。今天過後,帝國一定會經受劇變。未來的命運會怎樣,誰也不知道。

  站在另外五位皇子那邊的權臣們,更是心中驚惶,夜不能寐。他們也明白,到了這個地步,再想見風使舵倒到七皇子殿下那邊兒,恐怕也已經晚了。

  克勞澤只花了不足一年的時間,就從一個根本不曾涉政的HL探員,變成了如今在朝中呼風喚雨的頭號人物。那些權傾朝野、不可一世的黨魁世家紛紛被其瓦解,即便是克萊斯家族這樣的勢力也不例外。

  說起來,對於克勞澤的成功,克萊斯家族確實是功不可沒。

  先是在十一月,克萊斯家那個在HL擔任上校的胖少爺被時侍莫名其妙的殺死,地點就在HL總部的走廊裏,但事後竟然反而是死者被按個挾私報復,殺人未遂的罪名。而克萊斯家族方面因為在地獄島事件背後對時侍的種種誹謗,直接就失去了辯駁的餘地。

  誰能想到,當初在背後秘密煽動和授意他們這樣做的,正是那位在天都養傷的茶仙探員。這條計策是如此陰險,克萊斯們只能把苦水往肚裏吞,因為就算吐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隨後在克萊斯家族惱羞成怒的瘋狂反擊面前,皇子殿下顯得遊刃有餘,處處佔得先機,最後又不知從哪裏找到了克萊斯家的前任幕僚塞爾茨.艾恩,讓他來指控這個家族的種種惡行。這人又偏偏是個在EAS登記過的能力者,不可能是找人假冒的,所以他的口供百分之百可靠。不久後,克萊斯這個龐大的家族,這群視法律與正義於無物的權力者,居然被一套正式而且合法的程序給處決了。

  不止是天都,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即便是反抗組織佔領的地區,人們都為這件事拍手叫好。

  在那之前,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帝國中,沒有可以審判克萊斯這種人的法庭。但克勞澤卻做到了,他給朝中那些權臣們上了一課:別跟皇子鬥,尤其是當那個皇子的智商在160以上而且絶非善男信女的情況下。

  在那之後,克勞澤與兄長們的博弈就變得日益激烈,他已經通過之前的所作所為發出了信號,無論是明的暗的、陽的陰的、合法的不合法的,他都奉陪到底,不但要玩兒,還能玩兒的贏。

  隨著時間推移,他開始佔據上風,許多朝中顯赫紛紛來到了他的羽翼之下,此消,彼長,克勞澤如日中天。至2102年初,七皇子殿下已是無需挾天子,亦可令諸侯。

  現在,時機終於成熟,將至高權力直接納入手中的時刻即將到來。

  當然,帝國高層也並非全是庸人,有極少數的人還是意識到了……在這一切的背後,還有著一個人的支持,他的默許與配合,是克勞澤成功不可或缺的推手。這至關重要的人物,正是皇帝本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9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19
第十二章 獨奏 上

  2102年3月11日,這將是個非凡的日子,因為有太多事將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發生,有太多人將在這天死去。帝國……不,整個人類的歷史,都將在這一天改寫,這是一個世紀以來全人類命運的又一次轉折點。

  事實上,早在這之前幾天,這場不可逆轉的落幕演出就已經開始了。

  經過一週左右的時間,如寇臨哉先前所預料的一樣,馬庫斯、多米諾、天劍這三名天衛在雙鷹郡被殺的消息終於是被各個反抗組織所掌握了,緊隨而來的就是3月10日發佈的驚天奇聞——維克斯托克五世即將禪位。於是,早已伺機而動的刑天和自由前線不約而同地集結部隊,向著天都進發了。

  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件事,就是鋼鐵戒律的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本著「對部下的性命負責」的原則,選擇了投降,先前被俘的兩位前歐洲HL總部「四大高手」柯爾和塔姆森,也被作為談判籌碼而釋放。

  可惜當時的博特里尼還不知道三名天衛死亡的消息,他要是再考慮幾天,得到這條情報,沒準情況會有轉機。但如今,他算是背上了降將的名號,和一眾高階成員一同被收押,等待處理。

  帝國方面,史密斯元帥在寇臨哉離開後總攬全局,他非但下令納降不殺,只是逮捕那些高階的教士和騎士隊長,而且對底層的士兵直接選擇了釋放遣散。

  這是個很明智的策略。鋼鐵戒律這支進入雙鷹郡的遠征軍剩餘的人數可不少。這麼多的俘虜,既不好養,更不好管,殺降就更不現實了。因此,乾脆就放掉,反正他們的大團長前不久已陣亡,有許多成員早已萌生去意。在被圍困期間,鋼鐵戒律的逃兵和倒戈者就不少,這樣的隊伍,又失去了指揮官。根本不足為懼。

  後來的結果也證明史密斯的對策很正確,這支鋼鐵戒律的部隊最終返回歐洲、重新回到組織的人數不足十分之一,基本沒有指揮官級別的人物成功潛逃。其餘的成員都不知去向,可能有部份投靠了其他勢力。還有許多乾脆不再攙和到戰爭中來。

  從帝國軍的角度來看,雙鷹郡這場戰役取得了完勝,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暫作休整,將防守的重點重新轉向南線的刑天那側。

  不過史密斯一點也沒有勝利的感覺,那三名天衛的死亡顯得莫名其妙,從戰局的結果來看,根本無人從中獲益,這件事便成了個懸案。但帝國承受的損失卻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彌補的。

  而在雙鷹郡逗留的最後一名天衛,也在諸事處理完畢後,接到命令返回天都。他啟程的日子。正是3月10日,即新皇登基的前一天。

  …………

  當晚,時近午夜,一艘裝甲飛梭艦在海面上迅速航行著,艦身上環繞著兩條星軌的菱形標記,表明其屬於帝國軍。

  獨奏正坐在他的房間裏,頭戴一副耳機,一邊聽著迷幻搖滾,一邊往嘴裏送麥片粥。

  他今年正好四十歲,亞裔。微胖,長著一張娃娃臉,留著標準的「好少年」髮型。什麼?你說你不知道什麼叫好少年髮型?很簡單,就是那種每次只花五塊錢理髮的窮學生,走進一家佔地十幾平米的髮廊。要求只要剃短一點怎麼都行,理完一次發之後兩個月內不用梳頭都能出門……的那種髮型。

  鮮有人知道。獨奏和天劍是親生兄弟,一個叫趙捭伯,一個叫趙闔仲。旁人在聽說這事兒的時,一般都會以為外表冷酷沉穩的天劍才是哥哥,看上去和善憨厚的獨奏是弟弟,但其實獨奏比天劍年長了六歲有餘。

  趙家祖上在帝國開國之時是龍郡的貴族,但經過一個世紀,因為種種原因而落寞了。好在這兩兄弟作為能力者來說,有著相當高的天賦,並且也很努力。如今憑藉武力,他們這一代也算是重新位極人臣。

  親生兄弟死於非命,獨奏自然是不好受,但他也知過傷無益,且自節哀。與其沉浸在悲傷之中,不如將精力花在有用的地方,比如找出兇手,為弟報仇。

  他甚至違背命令,擅自去事發地點查看過戰鬥發生的現場,可依然是全無頭緒。獨奏苦思冥想:到底是誰下的手?對方究竟又有多少高手?從現場來看這事似乎僅是一人所為,可誰竟有能力獨戰三名天衛,將多米諾轟得死無全屍,將馬庫斯殺得滴血不留,而且還在天劍的攖鋒劍原下生還,隨後又殺掉了一整支帝國軍的裝甲部隊,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端起勺子,又嚥下一口麥片粥,獨奏摘掉耳機,神情疲憊地揉了揉眼睛。這幾日,他寢食難安,精神頽喪,唯有這音樂能讓他感覺好些,唯有這麥片粥還算好咽,為了維持體力他只好姑且吃些。

  就在此時,忽然間,他眼前的景物發生一次巨顫,獨奏只覺腳底一空,身體一輕,竟在這樣的環境下完全失去了平衡。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飛梭艦遭到了攻擊。

  而在這短暫的剎那間,要讓艦身以這種幅度下沉一次,恐怕得是海底有海怪或者巨型磁鐵在拉扯,或者就是從空中轟來一股巨力所致,此刻顯然是後者的可能性比較高。

  獨奏暫且推測自己所乘的飛梭艦遭遇了空襲。他重整姿態,在雙腳落地前就恢復了平衡,向房間的門口走去,他試圖打開艙門,出去看看狀況。

  誰知剛一轉身,又生驚變,飛梭艦外層裝甲被扯碎的聲音傳進了獨奏的耳朵,那種厚重金屬被蠻力扯開斷裂的聲音,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比較陌生,但對獨奏來說,他一聽就知道這是什麼狀況。

  外層裝甲板被撕開後,一股無形的力量隨即就將獨奏頭頂的天花板劃開一道平整的切口,並且翻捲起來。

  接著,獨奏就看到了一個人影,一個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下的人影。那人站在高處,當看到獨奏的瞬間,沙啞的嗓音發出一聲冷笑。

  艙內的照明設備已經停止運轉,但今晚海面上風平浪靜,月色清朗,獨奏可以看到,月光照在了一塊光滑的金屬上,那是一張鏡子製作的面具。

  剛才一些列的變故,無疑就是鏡臉以極快的速度從空中落下,踏在了航行著的飛梭艦上,然後循著能量,來到此處的上方,直接掀開裝甲,找到了眼前的獨奏。

  「就像打開罐頭一樣容易。」鏡臉笑道:「呵呵……只是不知裏面的食物是否美味。」他低下頭,望著獨奏:「上次那三個傢伙本該是一頓美餐,但結果我幾乎什麼都沒吃到,嘴裏還起了泡。哼……希望你能給我點兒驚喜。」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獨奏的怒火,雖然對方的比喻他並沒有完全聽懂,但能肯定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殺死天劍他們的兇手。

  殺意起,戰意騰,獨奏剎那間竄出艦艙,一巴掌摁在了鏡臉的面具上,掌上運勁,一推而出。鏡臉的身體貼著海面倒飛出去,由近及遠,其速度極快,但身下的海水竟然未起半點波瀾,渀佛從上面掠過的只是一隻輕盈的海鳥,一陣無聲的微風。

  「哼……多此一舉。」鏡臉仰面朝上,呈一個後仰的礀勢,身體舒展,似乎很放鬆的樣子,他就保持這樣,遠離那飛梭艦將近三海浬的距離時,才扭轉身體,雙足踏空而立,停在了半空。

  在站住的瞬間,鏡臉一抬頭就看到了獨奏,對方已是立在他面前幾米遠處。這一手便已說明獨奏的移動身法之高明,他一路緊隨而至,卻是無聲無息,無影無蹤。

  「從你這種舉動來看,你是不想誤傷那船上的人。」鏡臉說道:「那麼……我能不能理解為,你擁有著一種破壞力很強的大規模攻擊性能力。」

  獨奏沒有說話,他從一開始就沉默不語。還不僅是沉默不語,應該說是連一點兒聲音都不發出來,好似自己是個啞巴。

  此刻,面對鏡臉的問題,獨奏終於張口了,但他依然沒有說話,只是略微咧開嘴,嘴唇微動,冷哼一聲。

  下一秒,鏡臉的面具竟發出「嘣」一聲響,旋轉著飛上了天,黑斗篷的中間出現一個大洞,隨即被一分為二,飛向兩側。他的身體則幾乎化為了霧狀,向後方爆散開,從頭到腳連一寸完整的皮膚都找不出來,比最細的肉餡兒還碎。

  海面上,面具在飛旋著,拋物線由低到高,再緩緩降下,斗篷很快落到了海裏去。

  不過那片黑霧,也就是鏡臉被打散的身體,凝而不散,漸漸聚攏,數秒後便迅速開始自我重塑,再次變成了一個完整的人體。

  這復原的速度足以讓任何具備自癒能力的超能者歎為觀止,恢復肉身的鏡臉伸出手去,正好接住了落下的面具,並重新戴到臉上。

  他抄起沙啞的嗓音說道:「嚇我一跳啊。」接著是一陣笑聲:「難怪你只能『獨奏』……」

  獨奏還是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凝重,而且帶有幾分疑惑。

  他的反應很正常,第一次領教鏡臉的『混沌』,就算是血梟也感到頭疼,當然,血梟可不會疑惑和害怕,梟爺的反應是好奇和興奮。

  「要控制『次聲波』這種能力,對凡人來說確實是相當不易的。」鏡臉笑道:「放心,你馬上就會解脫,你這能力……我要定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8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25
第十三章 獨奏 下

  鏡臉之前在天劍手上算是吃了些虧,對方兵解而使出的攖鋒劍原可謂不同凡響,鏡臉的傷勢比想像中更加嚴重,至今也尚未痊癒。而此刻他對上的獨奏,其次聲波的能力在外放攻擊型的能力中,即便不能說是最強,至少也在前五之列,這種能力的破壞力是不可想像的,理論上來說毀掉恆星都有可能。鏡臉雖然不是物理學家,但活了百餘年,知識還是學了不少,他深知面對這個對手一不可托大,二不宜久戰。

  說時遲那時快,獨奏又一次張口,這回他說話了:「別以為能將身體液化就不會死。」

  一句低聲細語,竟化為驚濤駭浪,海面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一分為二,高十餘米的浪頭朝著兩側騰起。鏡臉正站在這條攻擊軸的中間,好在他的速度不慢,身形化虛,騰空而起,順勢躲開了這一擊。那攻擊的軌跡一直延展而出,絲毫不因距離的增加而衰減或偏斜,徑直飛入了遙不可及的天空之中。

  鏡臉再次出現時,已是立於獨奏正上方的空中,他並不想拖延這場戰鬥,所以直接以高速進入了對手的視線盲區,伺機短兵相接,將其吞噬。

  從天而降的攻擊襲至,身法若躡影追風,快若閃電。獨奏卻是並未躲閃,在接近獨奏的瞬間,鏡臉竟然撞上了一股力場,出人意料得被擋了下來。

  「能量擋不住我,這力場也是次聲波的運用嗎……」鏡臉低吟道:「哼……越來越想要得到這能力了。」

  獨奏抬頭,面露冷笑,他將力場化散,單腳在半空一踏,倏然而起。剎那間獨奏便欺近至鏡臉身前,由下朝上,一肘轟在鏡臉的胸口,後者的胸骨如同被火車頭給撞了一般,伴隨著幾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上翻轉疾馳。縱是如此,這一擊的巨力仍未完全被消去,很快鏡臉的軀幹就再次化作液體爆開。

  「就算是我不用次聲波,一擊也有十噸的力道。」獨奏說這話是只為了在氣勢上威嚇一下對方。他也知道鏡臉是靠拳頭打不贏的對手,因此,在說的時候,他也不忘用嘴對準了空中,讓這句話所釋放的毀滅性能量追擊過去。

  鏡臉在這種狀況下,依然能保持一邊自癒一邊重整姿態,他迅速恢復平衡並成功避開了追身而來的聲波。畢竟他會飛行,這和踏空而行是兩個概念,優勢不言自明。

  「力道就只有十噸而已嗎?」鏡臉道:「呵呵……那我建議你還是用能力比較好。」他單手掌心一旋。海面忽然發生劇變,寬廣的海面突然隆起,像一張野獸的巨口,以鯨吞之勢襲向了獨奏。

  獨奏也不移動。只將周身的力場一綻,輕易便把那些海水推開。他本人絲毫無恙。這種力場的效果和時侍的斥力力場頗為相似,甚至更勝一籌。而且這還只是次聲波這種以攻擊為主的能力產生的衍生運用而已,獨奏的實力可見一斑。

  饒是如此,獨奏這攻防一體,近乎無敵的力量,在天衛之中還是不足以稱得上最強,變身後的馬庫斯若與獨奏相爭,恐怕也是勝負難料。

  十天衛之中,在能力本身和能力者的修為上都堪稱登峰造極的二人,才是最強的,那便是「不敗」的絶影,和「無敵」的領主。在他們面前,獨奏不用打也知道自己贏不了。

  不過獨奏還有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此刻自己面前的鏡臉,根本不能算是「能力者」,甚至都不能算是人類。這樣的對手,並不存在著能不能打贏的問題,只存在能不能從其手中逃走這種可能。

  「喝!」一聲厲吼,獨奏釋放的次聲波呈漏斗形擴散而上,鏡臉這次可是無處能躲了,第一層聲波與其身體的「共振」瞬間摧毀了他的軀體,使其液化;而第二層由能量控制的攻擊乃是獨奏的殺招,這股力量似是漩渦般在空中迴旋肆虐,將鏡臉周圍的一大塊區域扭曲起來,隨後便出現了空間崩碎的現象。

  這吼爆空間的一擊讓鏡臉也大吃一驚,他的面具上竟然出現了裂痕。

  數秒過後,空中響起一聲長嘯,那是一條黑色巨蛇對獨奏發出的逆吼。眼見面具有崩毀的趨勢,薩麥爾乾脆直接用身體震碎這片已經搖搖欲塌的空間,翻捲而出,再次降臨,其身軀如一條黑龍般在海面上盤旋游弋著。

  別說是站在近處的獨奏,兩海浬外正在紛紛登上救生艇的十幾名飛梭艦艦員都嚇傻了,任憑鹹澀的海浪打在自己臉上,依然瞪大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未曾想到,會如此失態,嘶嘶……單打獨鬥的情況下,我竟也被迫現出了這個形態。」薩麥爾道:「一想到天都還有兩個比你更強的能力者,我真是興奮得難以自已,嘶嘶……」

  獨奏在薩麥爾把話說完前,就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他隱隱察覺了弟弟兵解的意圖,也明白了對方所謂的「吞噬」究竟何意,獨奏心中已暗暗下定決心,即便無法戰贏,也絶不能讓這個怪物獲得自己的能力。

  「喝!」又吼一聲,這次是暴喝,獨奏對準了薩麥爾的頭部毫不猶豫地全力施為。

  每個人看到這條黑蛇的時候,都能明顯感覺到其身上的滔天邪威,這便是氣勢,宛若恐怖片中的當家怪物,或是RPG遊戲中的最終魔王,在他現身的那一刻你就明白了,任何自己可以使用的攻擊手段打在他的身上都不算是浪費,幹掉他不止是有一種會滿級的感覺,而是會有一種能通關了的感覺。

  此刻的獨奏就是這麼想的,當然了,每一個死在怪獸手下的恐怖片龍套和每一個死在魔王手中的勇者,他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薩麥爾面對這迎面而來的一擊,卻顯得不以為意,全身的蛇鱗縫隙中,透出了一陣暗紫色的光芒。這一次的吼擊,竟未能對其造成半分傷害。

  「你剛才那幾陣聲波,讓我想到了個好主意,嘶嘶……」薩麥爾笑道:「我稱其為『回音盔甲』,你覺得怎麼樣?」他的蛇頭緩緩靠近了獨奏:「當然,你那孱弱的身體是無法模仿這種行為的,唯有神祇的身軀和無盡的能量才能做到這隨心所欲的變化。」

  獨奏無視對方的施壓,他將聲波力場纏在拳上,沉默中又是一拳轟出。

  卻不料薩麥爾蛇口一張,一道黑芒也在瞬間吐出,兩股力量相撞,強峙強,一招支,不出一息之間,獨奏便顯出力屈之勢,只覺一股雄渾魔勁龐然壓來。

  薩麥爾蛇首再進,逼得獨奏收力,連連急退,甚至已經在尋找機會想借勢遁走。

  「殺你的辦法很多,嘶嘶……」薩麥爾的聲音:「別以為你有機會逃走,我只是怕把你弄得屍骨無存,吃不到東西罷了。」彷彿看穿對方意圖一般,薩麥爾如是說道。

  「這樣的話,我也沒辦法了。」獨奏回道。

  薩麥爾聞言頗為詫異,對方竟然很正常地說了句話,卻並沒有釋放出那毀滅性的能量,而且獨奏眼中的怯戰之意剎那間蕩然無存。

  「難道你要……」

  薩麥爾沒有猜錯,獨奏和天劍真不愧是兄弟,他這是準備拼了,此刻他的「聲音」,已經成為了另一種狀態。

  只聽得崩然一聲,薩麥爾身上的大片蛇鱗同時裂開,聲波竟是從其體內向外擴張而出。

  「咕……」薩麥爾的蛇眼怒睜:「嗑……你還真敢……呃……現在我要是撐不住的話,爆開的能量會引起何等規模的海嘯你知道嗎?」

  「那你就別再撐了。」獨奏說話時,嘴角帶著笑意,但臉色卻慘白如紙,身上的能量也在消退著。

  「用這種方式讓我無法吞掉你是嗎……好!想死我成全你。」薩麥爾已是怒不可遏,獨奏的攻擊在其腹內激盪,肆虐的能量摧殘著內臟。即便現在將獨奏吞下,這個人類的身體也會在進入蛇口後的一秒內被這股力量絞碎,就像一塊肉被扔進一台大型割草機那樣瞬間變成肉醬。而等待獨奏能量消耗殆盡也不是辦法,因為薩麥爾也很難預料持續忍受這種攻擊的結果會如何。

  無奈之下,薩麥爾隨意使了個能力,張開蛇口,吐出一陣炎流,赤紅的火屑伴隨著熔漿似是紅色瀑布,澆灌在了獨奏的身上,將其徹底吞沒。

  海面升騰出大量白氣,霧氣蒸蒸,濃厚廣大,將薩麥爾的身軀都掩蓋起來。在獨奏死亡的瞬間,他的攻擊也隨之停止了。

  遠處的救生艇上,一名上尉在此時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神情駭然,嘴唇微顫著。

  「長官,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他身旁的士兵問道。

  他的長官還沒回答他,一條黑蛇便從海中探出蛇身,將巨大的頭顱湊到救生艇旁,吐信而言:「我來告訴你好了,你們的天衛大人已經死了。現在……猜猜你們接下來的命運會怎樣?」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8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30
第十四章 決戰前的潛入者

  3月11日凌晨,本傑明.史密斯元帥立於天都的防衛指揮室中,目光如炬,神經緊繃著,他當然沒有入睡,不止是因為數小時後的那件大事,更是因為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裏,他接二連三地收到了壞消息,這些消息的糟糕程度還一個比一個嚴重。

  第一條壞消息就是獨奏所乘坐的飛梭艦遭到了不明攻擊,最後一次通話時,那些艦上的人員報告說,他們並非是遭遇了武裝部隊的襲擊,而是遭遇了一名能力者,此刻天衛大人正在與其交手。可在那次通訊以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上他們。那麼可以做出如下的判斷,要嘛就是通訊設備壞了,要嘛就是「那名能力者」擊敗了獨奏,控制住了局面。當然了,所謂的控制局面,很可能就是那名能力者殺光了在場的所有人。因為連飛梭艦都被擊沉了,而且對方隻身一人前來,可見從一開始那人就沒有抓俘虜的打算。

  凡事都做最壞的打算,才是個負責的指揮官,作為三軍大元帥,賭徒心理可要不得,所以史密斯在多次確認了無法聯繫到那邊以後,心裏已經權當作獨奏是死了。這樣想的話,算是在心裏設定了一條底線,假如情況和預料的一樣,也不過是確認了一個壞消息罷了,而假如獨奏還活著,只是通訊設備出了故障導致聯繫中斷,那這位天衛歸來之時,就成了意外之喜。

  再來說第二條壞消息——自由前線的艦隊來了。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其實史密斯也早就心中有數。今天這個日子,正是他們該來的時候。要說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禪位的事。

  克勞澤是個什麼樣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有望徹底改變帝國的形象。甚至是改寫世界格局的人。這位七皇子殿下在民眾當中算是聲望和口碑俱佳,很顯然,這樣的一個人,自然會被處於階級矛盾中的另一個極端所憎恨,就是貴族和王族,至少那些將特權和利益緊攥於手中的人,對克勞澤是又恨又怕。

  反抗組織的首領們也很明白這點,因此。他們很不想看到克勞澤登上王位。

  在成事以前,作為非法武裝力量的各個反抗組織未必需要什麼盟友,但一定需要敵人。而那些世代吸食著民眾血汗的驕橫權貴們就是最佳的敵人,只要有他們的存在。反抗組織的背後就永遠樹立著正義的大旗。可是……如果帝國從內部開始發生改變,那些敵人不復存在了,所有的反抗組織都會陷入一種十分尷尬的境地。

  要他們向一個並不那麼可憎的敵人揮起刀劍,需要一個理由,這個理由絶對不能是「我們想取而代之」。誰敢說這話,誰就是作死。那麼……假如反抗組織的同仁們沒有什麼好的理由,剩下的辦法就是污衊了,比如。他們可以四處宣傳,說克勞澤同志和那些人渣其實沒什麼兩樣。濫殺無辜、強搶民女、跟一隻母豬發生了不倫的關係等等……因此我們必須去討伐他。當然,那就是兩說了。謊言畢竟是謊言,人家帝國的報紙上沒準還說你自由前線的議會是一群基佬呢,空穴來風的誹謗反而會降低己方的可信度,運用宣傳攻勢也要稍微考慮一下當代民眾的智商以及敗露後的後果。

  反抗組織的高層們在當前優先思考的,是有可能發生的現實情況。克勞澤登基以後,假如像處理克萊斯家族一樣,大開殺戒,把那些遭到民眾們痛恨的家族逐一拉出來審判,並且開始改變一些制度,一步步淨化這腐朽的王國……那麼很快他就能從政治上穩住戰爭的形勢。加上最近雙鷹郡的戰況、鋼鐵戒律的挫敗等等……顯然在軍事上帝國依然具備不可小覷的競爭力,僅從領土來看就絶不是一朝一夕便可瓦解。

  因此,上述這種狀況是很可能變成現實的,克勞澤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人,他不但會這樣做,還會很有效率地達到他的目的。到那時,反抗組織這星法武裝集團,在政治上的優勢就不存在了,「為民請命」、「反抗暴政」之類的口號恐怕很難煽動起更多的民眾。

  打仗這個事兒,名不正則言不順,實力比對方強很多還好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下來再說,等勝利以後獲得絶對的話語權,再來解釋、掩飾、詮釋、演繹、掩蓋、歪曲……反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假如實力在伯仲之間,戰爭可能會拖入以年為單位街的狀況,那最好還是想想辦法,在道德和政治上找個立足點,否則問題會變得非常嚴重。

  於是乎,在情況進一步惡化之前,我們看到了自由前線狗急跳牆一般的緊急集結和大舉進攻。而天都方面自然也已經偵察到了這一舉動,故而嚴陣以待。雙方都明白,今日天都的這場攻防戰,不僅將極大程度上影響全球戰爭的最後結果,更有可能決定著今後戰爭的性質。

  最後說說那第三條壞消息,和第二條差不多,有點兒雪上加霜的意思,那就是刑天的部隊從另一個方向也向天都發起了進攻,艦隊的預計到達時間幾乎和自由前線相同,到時可就成了兩面夾擊的局面了。

  至凌晨三點半,史密斯已經在考慮著是不是要下令讓天都移動一下方位了,雖說這座浮島的推進速度肯定和那些艦隊沒法兒比,更不可能從對方的雷達上消失,但向北方挪個百十公里的,說不定可以避免腹背受敵的局面,讓那兩撥敵人轉為掎角之勢而來。

  他還沒來得及向皇子殿下請示,克勞澤的命令卻已經來了,很顯然皇子殿下對情況的發展一清二楚,指令也很明確:「領主絶影,各據一方,保持現狀,準備迎敵。」

  看到這命令,史密斯心裏也有了底,遵命行事即可。無論皇室的鬥爭如何,他作為一個軍人,作為帝國所有部隊的統帥,只要盡自己應盡的職責便是,今天他的職責,就是用盡其能,守衛天都。

  …………

  與此同時,在天都表層城市的地下,浮島內部,某動力模組所在的空間。

  全金屬鑄造的迴廊中,某一個古怪的契合點上,竟詭異地出現了一個俯瞰時呈十字形的建築物,一間書店就像拼圖碎片般正好嵌入了一塊金屬間的空地。

  門打開了,書店裏有四人,天一、血梟、神鑰、槍匠。

  「進攻可能在日出時發生,我們還有一個多小時,這段時間內,首要的目標是破壞天都本身的移動能力,其次是牽制住領主和絶影,第三,製造混亂,使他們無法有效組織起對外的防禦。」天一對血梟和神鑰說了這幾句,隨後便回頭對槍匠道:「我們離開後,你把書店移動回去,然後就可以著手做我事先拜託你做的『那個裝置』了,不用考慮我們怎麼撤退的問題。」

  「瞭解。」槍匠很乾脆地回道。

  天一略微點頭,深呼吸一下,又對另二人道:「二位,只要邁出門去,我們的行蹤就會立刻被發現,你們應該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的狀況,我將會隱藏起自己,單獨行動,無暇來顧忌你們……」

  「少囉嗦。」血梟打斷了他:「槍匠,你可以啟動書店的轉移程序了。」話音未落,他邁步就朝外走去。

  神鑰聳聳肩,跟著血梟出去,不過他看似輕鬆,實則已經使出了能力,並且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天一最後一個挪動步子,出去時還不忘帶上了門。

  在這三人走出來之後,僅僅十秒鐘,他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長相平常,身高平常,體型也很平常,就算要說年齡,也沒什麼特別的,因為基本上狂級的天衛都已不年輕了,長纓那種三十歲出頭就達到狂級的天衛百年來也沒幾個。

  「有意思……這種地方居然會有書店……」絶影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三人面前,面對逆十字這三大高手,他毫無懼色,語氣中透露出的只是單純的好奇。

  這時,書店已經開始轉移了,漸漸沉入了一個空間斷層之中。

  絶影也沒打算制止,他只是接著說道:「三位就是大名鼎鼎天一、血梟和神鑰了。」他笑了笑:「果然厲害啊,站在領主的能力中,仍是一副很輕鬆的樣子。」

  三人都很清楚這話的意思,因為幾乎在絶影出現的同時,領主的能力已經發動了,雖然領主本人不在這裏,但他對於自己領域內的「絶對控制」已然施展出來,當感知到血梟的能量出現時,領主和絶影就都將注意力投向了此處。此刻,領主的能力正無時無刻地攻擊著他們,欲將這三人的身體碾碎。

  「怎麼說呢……我把自己『鎖』起來了,他傷不到我。」神鑰淡定地回道。

  「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聊。」天一更加淡定地從絶影身邊走過,兩人擦肩而過,絶影竟也沒做出半點反應。

  「這隔靴搔癢般的感覺……似曾相識啊。」血梟獰笑道:「讓這能力的主人也體會一次被撕碎的經歷,一定會令我相當愉快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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