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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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838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37
第十五章 誰說了算?

  「你說什麼?」安東尼.維特斯托克(第四皇子)咆哮著抓起了一名禁衛軍的領口,「你瞎了嗎?不認識我是誰嗎?」

  「我看他不是瞎了,而是活膩了。」鮑德溫.維特斯托克(第二皇子)語氣陰沉地說道,比起那沉不住氣的四皇弟來,他的個性要偏冷一些,更加的陰狠。

  這一幕發生在皇宮某處的走廊裏,一個小隊禁衛軍竟將三名皇子攔在了此處,繼續向前行的去處,正是皇帝所在的殿宇。

  「抱歉,殿下,我接到的命令是……」那名領頭的禁衛軍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安東尼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你這不知死活的閹狗!」安東尼破口大罵,把教養和個人形象完全拋諸腦後,對著那名禁衛軍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雖說心裏有火,但那名禁衛軍卻還遠未到忍無可忍的地步。這些來皇宮中當差的,在「閹」的時候,就已經都是改造人了,別說是你這打架能力比街頭無賴還差的皇子,以皇宮禁衛軍的改造強度而言,和HL的清理者小隊不相伯仲,單挑紙級能力者都未必輸。所以說被普通人打幾個耳光,再踹上幾腳,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你接到的命令是陛下所下達的嗎?」大皇子克里斯多夫.維特斯托克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此刻他終於開口了:「還是克勞澤皇子的命令?哼……」他冷哼一聲:「他可還沒登基呢。你最好搞清楚狀況。」

  鮑德溫在旁接道:「還有你們……」他看著眼前那一排禁衛軍:「都給我放明白點兒。想被滿門……」

  「命令,確實是我下的。」克勞澤出現在了他的三個哥哥身後,他的話擲地有聲地打斷了鮑德溫的恐嚇,「諸位皇兄,為何要去為難這些盡忠職守的兵士呢。」

  「哼……他們盡的是什麼忠?是為父皇、為帝國盡忠……還是為你?」鮑德溫冷笑道。

  「這有什麼區別嗎?」克勞澤神態輕鬆,閒庭信步一般走到他的哥哥們面前。

  他真的和他們一點兒都不像,無論長相還是氣質,當克勞澤站在那三人面前,根本無法想像他們是兄弟。

  第一皇子克里斯多夫今年三十五歲,生得高大魁梧。相貌甚偉,且性格沉穩,也算是頗具帝王之風了。不過他在政治上是堅決維護帝國目前這種高壓暴政的,他甚至覺得。如今的帝國對於民眾還過於仁慈,王族和貴族理應享有更多的權力,而那些臣民們已經過於放肆了,應該多頒佈一些新的法案來提醒他們認識到自己低賤的身份才是。

  第二皇子鮑德溫是個典型的自戀狂,他和死去的三皇子維克多同歲,今年三十三,不過比起那個酒色過度、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的猥瑣胖子來,鮑德溫顯然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他對待自己的身體就像供奉神廟一般虔誠,多年來都堅持健康良好的飲食以及有系統的鍛鍊,他們皇子在天都本來就是享用特供食品的。加上出色的醫療團隊和健身教練,讓鮑德溫的外貌看上去也就三十不到的樣子。

  鮑德溫甚至還主演過電影,是的,他從未受過表演訓練,說實話,也沒什麼天賦,但他還是出演了電影。他自己投資,挑劇本,還逼著一位大導演來指導,而在拍片過程中鮑德溫就將這場鬧劇演變成了自編自導自演的狀況。還順便糟蹋了被請來配戲的數名一線女星。結果電影上映後的票房很糟糕,導致各個郡府的文化部門領導不得不靠偷票房謊報數據來安撫一下這位二皇子殿下的自尊心。至於這部電影的質量,簡直是爛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各種嘲諷和調侃這部影片的視頻短片在網路上瘋傳,在一段時間內成了流行趨勢。惡搞作品層出不窮,有關部門根本來不及和諧。連這部電影的那位掛名大導演,都話中有話般發了條微博道:「我只能說這是個奇蹟。」

  總之,鮑德溫殿下的從影經歷顯然不太順利,說得再通俗些,這哥兒們在全世界人民面前現了一把,這貨的性格從此次事件中便可見一斑。而且他應該算是所有皇子中最恨克勞澤的一個,理由是……咱們的茶仙小哥長得很帥。也許第一次聽到這話,會覺得有點雷人,但設身處地地想想,也不難理解。

  鮑德溫身為皇子,一輩子沒受過別人的氣,大部份物質享受都唾手可得,並且還對自己身上的一切極度自戀。可某天他發現,有那麼個人,智商高、能力強、長得又帥,整天風裏來雨裏去保養得還跟高中生似的,最招恨的就是此人還是自己的皇弟。鮑德溫那叫一個羡慕嫉妒恨,這個七弟不在天都的時候也就罷了,眼不見心不煩。從克勞澤回到天都並且開始攝政時起,鮑德溫就成了眾皇子中和他鬥得最凶的一個。

  最後說說第四皇子安東尼.維特斯托克,他應該算是挺有能力的一名皇子,對於帝國的各種政務也早有涉及,並且處理得還算不錯。在克勞澤崛起前,一般都認為安東尼和克里斯多夫二人是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不過他的野心雖大,城府卻不夠深沉老練,比如適才對禁衛軍的打罵,就不是其他皇子會做的事。

  目前為止,這三人算是克勞澤登上皇位最大的阻滯了,還有兩名皇子,也就是克勞澤的五哥六哥……基本不太摻和到王位爭奪中來。老五約格是個庸才,而且貪圖享樂,胸無大志,就算是再蠢的大臣也能看出,這傻帽要登基,除非他的其他兄弟全死光了才有可能,就算他真當了皇帝。估計也同胡亥、劉驁之流無異。至於老六威爾弗雷德。人倒是不壞,但生性懦弱,亦無什麼過人的能耐,他尚有自知之明,故從不問政事,前不久克勞澤在天都攪得風雲變色之時,他便選擇明哲保身,跑到澳洲去「度假」了。

  此時此刻,這凌晨時分,克里斯多夫、鮑德溫和安東尼三人前來。自然是因為已經收到了風聲,知道自由前線和刑天的攻擊將至。他們可不是約好了一塊兒來的,只是在走廊裏碰到了而已,三人的目的倒是一致。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無非就是想藉著反抗組織來犯這個理由,讓維特斯托克五世取消這次禪位,哪怕是拖延一段日子也好。

  面對克勞澤近乎囂張的回答,安東尼直接就發作了,他怒目而視,高聲喝道:「克勞澤!你還真當自己已經坐上皇位了嗎?別說你現在還不是皇帝,就算這登基儀式完成了,這天都也不是你說了算!」

  「那麼……四哥你告訴我……」克勞澤不溫不火地回道:「誰說了算?你?」

  「我……」安東尼被對方一句話頂得說不出半個字來,臉憋得通紅。雙拳緊握,牙都快咬碎了,但他畢竟不敢對克勞澤動手。安東尼也不傻,打一個禁衛軍可以,但老七……要是還手,那可得出人命。

  「七弟,怎麼這樣跟你四皇兄說話。」還是克里斯多夫能沉住氣,他的語氣依舊冷靜,緩緩說道:「我們只是有事要與父皇商議,你卻派人橫加阻攔。此為何意?難道……你這是在挾持父皇?」

  「哼……我看他早就挾持了父皇,說什麼禪位……聞所未聞,父皇八成是你被軟禁威逼才下令的?」鮑德溫在旁幫腔道。…。

  「嗯……」克勞澤沉吟道:「你們是這樣想的嗎……」

  「怎麼?被大哥說中了,無言以對了嗎?」安東尼見狀,立刻來了精神。說話聲又提高了幾分。

  克里斯多夫嘴角冷笑,他知道。這種類似謀朝篡位的罪名扣上去,任誰都扛不住,這樣一說,克勞澤肯定得放他們過去,「誒~二弟,沒有證據,豈可言之鑿鑿,我想這其中有誤會……」他假惺惺地對鮑德溫說了句,隨即又轉頭望著克勞澤:「七弟,如何啊?現在我們可以見父皇了嗎?」他笑得很得意,彷彿自己已經得逞了,他甚至已經在腦海中構思著勸說父皇取消禪讓儀式的說辭了。

  「不行。」克勞澤十分平靜地回答,就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感知到了逆十字三人的能量出現在天都的浮島內。而就在接下來的幾秒,從領主的能力發動,到絶影的行動,克勞澤也全都察覺了。

  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可他的哥哥們察覺不到此刻恐怖的威脅已經降臨,他們還在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努力著。

  「那你是承認自己在挾持父皇嗎?」鮑德溫尖聲喝道,他一激動說話聲就會變成這樣。

  「我已經厭倦了跟你們玩這種無知的遊戲。」克勞澤本來還算禮貌的語氣蕩然無存,他突然顯露出一種極具攻擊性的戾氣,從神態到氣勢,都讓眼前的三人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讓我來告訴你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的三位哥哥啞然無聲,克勞澤的眼神彷彿是無形的手,正掐著他們的脖子,誰都不敢往外蹦一個字。

  「你們會閉上嘴,滾回自己的窩去,躲進各自的避難室,一小時後,當外界的炮火聲響起時,你們會抱著頭,瑟瑟發抖。」克勞澤說道:「而我,今日將擊退反抗組織的進攻,並順利登上皇位。在今後的日子裏,我將剝奪你們那荒淫奢侈的生活,剝奪所有貴族和王族的這種生活,按照我的想法重塑這個帝國,沒有人能阻止我,你們不行,也不配。反抗組織將被我肅清,帝國將再次統一地球,並變得比一百年前更加強大,而且將變得不再被大部份民眾所憎恨。」他所說的每個字都很清晰地傳入了三人的耳中,後面那些禁衛軍也聽得一清二楚。這駭人的內容還未停止:「到那時,如果你們能表現出足夠的謙卑和悔悟,我可以考慮讓你們活著,非但不用接受應有的審判。還可以衣食無憂地活到自然死亡的那天為止。我會像對父皇一樣,給你們養老送終。」

  「你……呵……哈哈……你瘋了嗎?」克里斯多夫強作笑容,他努力想維持住那種抓到對方把柄般的語氣,但其聲音在顫抖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退後幾步,舉起手指著克勞澤喊道:「衛兵!你們聽到了沒有!還愣著幹什麼?快把他抓起來!」

  沒有人動,禁衛軍們彷彿沒聽到這話似的。

  「對……對!說你們呢!都聽到了!這是謀反!你們難道要當從犯嗎?這可不是死就能解決的罪名!」鮑德溫也說道。

  還是沒人動,禁衛軍們不知是不是被嚇傻了,或者是他們畏懼克勞澤凶級能力者的實力,根本不敢上前。

  「別怕他!這是天都。他要是敢輕舉妄動,天衛會立刻趕來的!等領主和絶影一到,你們要是繼續執迷不悟,那可就是死無全屍!」安東尼也喊了起來。

  禁衛軍依舊置若罔聞。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克勞澤輕笑一聲,向他的皇兄們走去,他走得很慢,邊走邊道:「瞧瞧你們……穿著冠之郡手工製作的皮鞋、三千塊一件的襯衫……」他說著,用手幫鮑德溫整了整襯衫的衣領,後者臉色慘白,連喘氣都不敢,「胸針上鑲的藍寶石比我的眼睛還大……呵呵。」克勞澤溫和地笑著,「而你們得到這些的理由。只是因為血統。」

  「克……不,七弟,我……我們是……是兄弟……」鮑德溫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頭隨時會被擰下來,於是他結結巴巴地說了這麼一句像求饒的一般的話。

  「我們生來就是血親,這是我無法選擇也無法迴避的事實,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是『一家人』。」克勞澤道:「諸位的母親過去對我和我母親的所作所為,以及你們跟我之間的種種事端,都證明了……此刻談論親情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他頓了一下:「回到我剛才說的……請你們看看我背後這些人。」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些禁衛軍:「他們為了養家餬口,為了得到不及你們萬分之一的權力。而放棄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尊嚴。」

  克勞澤舉起一手,輕輕揮了揮手指,不同於他兄長們慌亂的喊叫,他連話都不必說,只是動動手。那些禁衛軍就有了反應,有六人迅速走出了隊列。二人一組,左右挾立,分別站在了那三名皇子的兩旁。

  「而此刻,你們竟還趾高氣昂地『命令』他們抓我。」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嘲笑和憐憫:「早在半年多以前,當我還在養傷的時候,我就逐步把他們體內關於遵從命令的邏輯程序改寫過了。如今皇宮的禁衛,全都是我的人,現在這些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敲碎你們的膝蓋、擰斷你們的胳膊,改造部件是不會強制中斷行動的。」

  聽到這話,安東尼只覺得背後一陣發麻,他甚至都不敢去看剛才那名被自己打罵的禁衛軍,生怕目光相觸之後發生什麼不好的狀況。

  克勞澤對安東尼道:「四哥,你該多跟大哥學學,以後別說一些連廢話都不如的蠢話,自取其辱。」他這是意指安東尼剛才罵禁衛軍的舉動不智,同時也是為了回答安東尼先前的另一句話,「我確實尚未正式登上皇位,但你要搞清楚,就算我還沒當上皇帝,天都,也是我說了算。」

  克勞澤又將視線移到了離自己最近的鮑德溫身上,「二皇兄,我知道你一直就看我不順眼……」

  「不……我……」鮑德溫竟還抱著僥倖心理企圖否認。

  克勞澤接著剛才的話道:「……基於一些很可笑的理由。」他冷哼著搖頭:「希望你能明白,一直以來,我並不是對你仁慈。我只是不屑與你這種水準的人產生過多的瓜葛、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我……我明白了。」鮑德溫的恐懼早已凌駕於其它的感情之上,他的反應純粹是出於本能。

  「至於你……大哥。」克勞澤略微側移了一步,對上了克里斯多夫的視線:「你我政見不同……」他有意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這對你來說,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克里斯多夫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七弟這話說得已經不能再明瞭——這種危險是單方面的,基本上來說就是生命危險。

  「最後,為了防止你們三個天真地認為這座城市裏還有誰會聽你們的命令來對付我,或者是企圖用私人武裝來解決問題……讓我事先聲明一下。」克勞澤的話宛若刀鋒觸喉一般:「無論你們打算做什麼,後果自負。」

  克里斯多夫、鮑德溫和安東尼,在這一刻,可以說是徹底絶望了,爭奪皇位之類的想法早已飛到九霄雲外,未來會有怎樣的悽慘境況才讓他們憂心忡忡。

  「送送三位殿下。」克勞澤說完了想說的,便輕描淡寫地下令道。

  於是,六名禁衛軍邁開了步子,「護送」著那三人,默默向殿外行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7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48
第十六章 天降奇兵

  太平洋的上空,漆黑的夜幕掩映下,一架鐵製的錐形機艙正在極速前進著,其飛行速度接近一馬赫。這種被稱為「鐵刺」的機艙是自由前線投放能力者奇襲部隊的專用設施,機艙起飛時如同炮彈一般被射出,鐵刺上自帶導航和推進裝置,機上沒有任何增加重量、影響速度的戰鬥設備,只具備一些類似於救生艙的基本功能。整體造價和一枚導彈差不多,成本不算高,但很實用。

  在這個時代,有著許多先進的飛行機甲和小型空中兵器,於是,高精度、中低殺傷的對空手段也隨之一起發展。這是種必然趨勢:世上有了罐頭,才會發明開罐器;有了天花,人們才需要天花疫苗;所以,當空戰變成了科技含量極高的機械戰鬥模式,「傘兵」也就被淘汰了。展開後的降落傘載人降下的那種降落方式,和活靶子幾乎沒有任何兩樣,使用高射炮和槍械打傘兵已經是一百年多年前的歷史了,如今你想把活人從空中投到對方陣中,那可得好好動動腦筋。

  自由前線就自主研發了「鐵刺」這樣的飛行艙,但使用前提是,只有並級以上能力者,或具備相當於此身體素質的人才能乘坐,原因是這玩意兒的加速度實在太猛,而且降落時一般以自我報廢而告終,這種設計簡單、成本低廉的超音速飛行裝置很可能會使普通乘客的內臟受損……

  是日淩晨四時。絕影與血梟、神鑰遭遇大約十多分鐘後。一架鐵刺就來到了距離天都極近的海域,預計一分鐘後即會衝入天都的防禦圈。

  在書店進行轉移之前,天一就利用命運系統強制與天鷲上正在趕來的自由前線軍進行了一次通訊,他表明會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協助自由前線的進攻。但他需要自由前線的「協助」,希望他們派出至少兩名至少在兇級以上的能力者,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天都。以逆十字牽制住領主和絕影為前提,協助對天都的防線進行干擾和破壞。

  自由前線的作風是利益至上,能夠交換利益的就是朋友,當風險和利益的比例在接受範圍之內,他們理所當然會做這筆買賣。於是。親臨天鷲指揮的伯格與「議會」的另外幾名大佬通信商量一番之後,雷火和金剛就上了一架鐵刺,被當成先鋒敢死隊上路了。

  這兩人相當於一種投資,可能換取的利益就是這場天都攻防戰的勝利。假如領主和絕影真的如天一所說被牽制住無法出手。伯格就有很大的勝算,他相信憑雷火和金剛二人足以將天都東側的防禦徹底攪翻,到時將遠程攻堅戰轉為登陸作戰的可能性在七成以上。遠程的炮火對峙一旦轉變為天都城內的巷戰,領主的能力基本就無用了。到時雙方的部隊混雜在一起,城裏有平民、有士兵、有普通人、有能力者,領主根本無從分辨這些人的所屬勢力,那他只能對視線內的目標出手,大規模的遠程控制能力也就失去了意義。

  伯格相信並接受天一的這個提議,最糟的情況無非就是天一說謊,或者逆十字根本沒能牽制住天衛。導致自由前線損失兩名強將。但以這次投資可能換取的利益而言,無疑是值得冒險的。

  「很快將到達目標地點,我想對方也早該發現我們了。」艙內的雷火看著簡易的顯示屏說道:「估計炮擊隨時會來。」

  「炮擊不算什麽問題,我只關心領主和絕影是否真的被牽制住了。」金剛回道:「如果這件事是天一設下的陷阱,你我這可就是以卵擊石之舉。」

  「哼……在大西洋城被嚇破膽了是嗎?」雷火笑道。

  「當時若不是部隊已撤到海上,另有血梟和那些怪物拖延時間,領主很有可能順手就把我們給解決了。」金剛說道:「當然,你這種不動腦子的人是不會考慮那種情況的。」

  雷火冷哼一聲,回道:「廢話,沒有發生的事情。妄加推論也是無益。領主要真能不計消耗地展開領域去壓制一座城市那麽大的範圍,他一個人就能打贏戰爭了,帝國還會變成今天這種地步嗎?說到底……領主也不過是個能力者,就像我們一樣,只要是人,便有力竭氣盡之時,那就是可以擊敗的。」

  金剛道:「所以,我才不想在他力竭之前遇上他,讓自己變成消耗其實力的籌碼。」

  「你們的擔憂,是多餘的。」第三個聲音忽然出現在了艙內,是從通信器中發出來的。

  雷火和金剛都識得此聲,就在他們出發前,還在天鷲裏聽到過。

  「天一是嗎……你入侵別人的電腦系統上癮了吧?」金剛說話時明白,剛才他們的對話全都被聽到了,而且他毫不懷疑,此刻這架鐵刺的控制權已經落入了天一之手。

  「伯格派你們倆當先遣隊是有他的考慮的。」天一無視金剛的問題,直接說道:「即便我的話不可信,他相信以你們二人的實力和應變能力,起碼不至於會死。」

  「此刻我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的誇獎?」雷火說道:「順便感謝你的建議,讓我們身先士卒了一把。」

  「你們當然得謝,但不是謝我。」天一回道:「正在和天衛戰鬥的是血梟和神鑰……我只是告訴你們一聲,不用擔心一降落就被領主撕成碎片。但我也要提醒二位,天都的高手,可不止是那兩人。」

  「這種事不用你說我也……」雷火還未回完整句話,艙體突然巨震,爆炸聲穿透裝甲,直擊二人的耳鼓膜,讓他們聾了十幾秒,通訊機能很顯然被打壞了,通話被中斷。

  雷火和金剛明顯感到機體因嚴重受損已偏離了方向。而且在逐漸下墜。可見推進器也有了問題。

  不到兩秒,緊接著又是一次震動,這回爆炸的聲音是已經聽不到了,身在艙內也無從判斷鐵刺究竟是被飛彈還是震蕩彈的彈幕打中,反正墜毀是肯定的了。

  當然了,正如金剛適才所說,「炮擊不算什麽問題」,這二人平時雖說經常吵架,甚至鬥毆,但也正因如此。他們相當了解彼此的實力。在這種狀況下,雷火和金剛根本就懶得顧忌同伴,他們都覺得沒必要。二人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用自己的方式衝破鐵刺的裝甲板,飛躍而出。

  月已沈,日未升,按說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海面上應該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飛出機艙的二人正在高空中,而天都就在他們前方一千米不到的距離上,那座城市的燈火永不熄滅,如同太平洋上空的燈塔一般,讓這二人眼前一片豁然。

  雷火的能力很強,無論滯空、速度、破壞力,他都算是能力者中的佼佼者,在這種高空墜落的情況下。他自然十分從容;金剛就有些麻煩,他不會摔死,也不會淹死,潛水艇都去不了的深海他也能去,其身體能夠承受的壓力非常驚人,但他的問題就是滯空能力。未到狂級,能力所限,使他在半空墜落時找不到什麽好的辦法。

  「不如讓我幫你一把……」雷火不懷好意地出現在了金剛旁邊。

  「正合我意。」金剛完全明白對方要幹什麽,他聞言時,已然是提起能量來防禦了。

  但見空中雷光迸現。雷火毫不客氣用一道轟雷送了金剛一程,後者如一顆急墜的隕石般衝向了天都。

  天都的防禦能力可不是擺設,大小火炮、激光武器、能量力場、乃至聲能裝置皆是同時啟動,如潮般的攻擊傾瀉而來。金剛落地前也不知挨了多少下,周身十米範圍幾乎一直都處於爆炸的熱能和肆虐的衝擊力當中。還硬是靠撞擊穿透了電能防禦場。

  落地之時,他的身體在金屬地面上轟出一個直徑數米的大坑。坑的中心處還冒著陣陣黑煙。饒是如此,金剛還是從坑裏站起來了,人倒是沒事兒,身上那套西裝卻被打得殘破不堪,若是沒有自身能量的防護,估計他全身就只剩幾條碎布片兒了,現在的話,還算看得出衣服的形兒來,只是西裝成了短袖汗衫,西褲成了六分褲。

  一道雷光叱一聲落地,雷火完好無損地站在了金剛身邊,看上去精神抖擻,嘴角還帶著幾分嘲笑。他這次行動又穿了一身黃色連身運動服,沿著褲縫有條黑線的那種款式,人人都知道他又在模仿那個誰,這貨就差把雙節棍端手上耍了。

  「你應該沒事吧?」雷火用嘲諷的語氣問了一句。

  「哼……這種程度,熱身都算不上。」金剛隨手抓起地上一塊碎掉的金屬,像啃蘋果似的就吃了起來,邊吃還邊咂巴嘴,彷彿這玩意兒是什麽珍饈美味。

  「奇怪……」雷火觀望了一下周圍的狀況,沈吟道,「領主和絕影未到算是正常現象,但此刻我們難道不該被防衛軍給團團圍住嗎?」

  金剛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原因,他只是大嚼鐵塊來儲備能量和體力,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一切未知狀況。

  「是我下令讓部隊遠離你們的,普通人接近這裏太危險了,而且沒有意義。」一名身著HL制服的軍官從一個黑暗的轉角走了出來,他的臉來到光線下時,雷火和金剛都認出了這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賈森.盧卡。

  「重武器都傷不到的敵人,就不考慮用槍解決問題了。」一個半邊臉浮動著烈焰般紙紋的男子,身著風衣,戴著頂帽子從另一邊走出。在這個新帝登基的日子裏,紙俠卻有意不穿那印有王權無上制服,因為他覺得,這四個字,並不是即將走上王位的克勞澤所追求的東西。

  「說起來我們也真是背啊,雙鷹郡戰事一結束,西線的防衛就由其他人來接,而我們又被調到了這種壓力巨大的是非之地,還偏偏趕上了眼前這二位不速之客的造訪。」盧卡語氣頗為悲涼地感慨著:「我可不想死在這兒啊,你們這幫人知道我的退休金是幾位數嗎?」

  「那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納稅人的退休金,被你的主子們舀去花了?」金剛的神情顯得很嚴肅,一點都沒有平常那開玩笑的意思:「權貴們一夜的揮霍,對一個平民而言,可能就是數年的奮鬥所得。對一部分人來說唾手可得、不勞而獲的東西,對另一部分人來說,就是奢望。」他扔掉了手上吃剩的鐵塊:「作為走狗的你們,難道渾然不知嗎?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盧卡聳肩:「你可以咒罵我,我聽得很多了,但我只是個軍人,我無法改變帝國的體制,我能做到的就是盡忠職守,用我的所長,維護既定的秩序。人這一生,能求得獨善其身,已是不易。這世界本就不公平,你口中那些『平民們』,他們的一頓殘羹剩飯,說不定還能救活好幾個處境更為淒慘的饑民呢,難道那些饑民就有權力衝進民宅,殺光那些浪費食物的人,自取所需嗎?」

  「笑話,你維護的是什麽秩序?」雷火的語氣比金剛更衝:「你維護的秩序,不過是王族們為了奴役和壓榨人民而設立的規則罷了,我們就是要換掉那種秩序,殺了那群人!」

  紙俠冷笑:「哼……別以為你們的『議會』就比王族們更加高尚,如果他們沒有私心,就不會挑在今天這個日子不顧一切地進攻天都了。」他頓了一下,嘆息一聲:「其實爭辯下去也是無用,未來如何,無人知曉。你們相信你們的議會將改變世界,而我,相信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才是最值得寄予厚望的人。

  每個人都有他所相信的事,如果這種執念會被三兩句話、三兩件事給輕易改變,那只能說明……我們幾個,也不過就是群碌碌之輩罷了。」

  金剛道:「說得好啊,紙俠……」他笑道:「既然是各為其主,就沒有對錯,只有成敗!」

  此言似是給四人的對話畫上了休止符,定下了結論。

  霎時間,戰意起,殺意騰,四道人影順勢衝殺在一起,暴虐的能量纏鬥在一處,化作實體,以雷火的能力為引,燦爛應現,光綻氣爆,數秒間就將周圍幾條街的範圍和天都這一側的外墻裝甲轟成了一片狼藉之狀。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7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49
第十七章 黑雲壓城

  與此同時,天都另一處,自浮島內部,一個身影撞破了重重金屬質地的墻壁,徑直向上飛行著。

  直至衝破了最後一層阻隔來到街上,飛向了天空,其速度仍未減慢,大有一種要離開地球表面的意思。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絕影,他本人尚未失去意識,極力想要踏空釋力來止住退勢,卻實在是無能為力。

  數秒後,從地面被撞開的缺口中,血梟躍了出來,站定以後就朝地上啐了口唾沫,道了句:「不自量力。」

  「看來你很不盡興嘛。」領主懶洋洋地對血梟說道。

  血梟回過頭,看到了那個曾經「殺」過自己一次的男人,此刻正站在身後數米遠的地方。領主的表情顯得若無其事,在他眼裏,戰鬥這種事的結果,從一開始起就完全沒有懸念。

  「你不打算幫幫他嗎?」血梟用大拇指點了點正在天空中攀升的絕影。

  「不必我出手,我們正在『網』裏,他飛不出去的。」領主回道。

  血梟聞言,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他抬起頭來,發現絕影的上升速度確實減慢了,其身體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纏住似的。再定睛一瞧,天空中隱約浮現出一張形狀有序,層層環環向外擴張著的蜘蛛網,由能量的絲線所佈。這蛛網的範圍之大,足將周圍數公里的距離都籠罩其下。

  「哦……他也在這裏是嗎。」血梟識得這能力的主人。便是當初潮汐監獄的二號人物。人稱「蜘蛛」的看守長西恩。

  「我當然得在這裏。」西恩倒吊著從天上降下,語氣頗有些自嘲之意:「逆十字可把我給害慘了,無處可守,無人可看的看守長,還能被派往哪裏去」

  「好在克勞澤殿下免去了我們的罪責,仍然將我們留用。」另一個聲音響起,緩緩行來,這也是血梟好久不見的對手,前任潮汐監獄典獄長,傑弗遜:「血梟。於公於私,為人為己,我都不會讓你在此地造次!」

  絕影這時也從空中落下,雖是剛剛死裏逃生。但臉上不露半分怯色:「抱歉,我被另一個叫神鑰的傢伙給『鎖』住了,無法使出全部的實力……欲殺眼前這狂魔,要仰仗各位幫忙了。」

  領主道:「嗯……從神鑰的行蹤判斷,他正在趕去破壞浮島的動力核心。」他頓了一下:「我們這兒最好快些解決。」

  「呵……哈哈哈……」血梟凜然而立,引頸狂笑。

  四名頂尖強者分立四方,血梟卻絲毫不覺得自己會敗,他的心性未必瘋魔,但其性格絕對配得上那個「狂」字。

  笑聲止,人已動。眼中猙獰動魄、殺意熾盛。臂上能量涌動、凝懸待發。

  血梟的能量是黑色的,這一瞬,黑暗之力已匯至極峰,驚雷怒奔一般向著領主直貫而來。

  拳到近前,霎時黑芒盡碎,領主雙手不動,以一股無形力場硬撼血梟這驚天一擊。

  「上次遇到你的時候,你的周身能量只能勉強與我的能力抗衡。」領主那輕蔑的神情,平添了幾分肅殺:「沒想到你『死而復生』後,不但能輕鬆立於我面前且不被摧垮,還能在防禦的同時,使出這種程度的……」他話到此處,神色陡變,因為就在這幾秒間,血梟這拳的力量竟迅速提升了數倍。當領主說到這裏時,已經難以支撐。

  「這拳只當是我從地獄給你捎來的問候。」血梟獰笑道。

  領主咬緊牙關,雙手並舉向前,二人的兩股能量相抗,若水火相衝所產生的蒸汽般轟然蕩開,以此處為中心的數個街區都受到了影響,簡直就像有人在這裏引爆了幾十噸,衝擊波席捲而出,勢不可擋。

  絕影、傑弗遜和西恩三人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情景,他們只是被能量間接影響,就不得不連連後退,甚至是奮力抵擋。

  絕影本還以為適才被血梟一掌擊飛陷入窘境,是由於神鑰限制了自己的實力所致。但從此景看來,恐怕剛才血梟只是試探性地推了一把,根本沒出全力,要是對方認真起來的話,西恩的蛛網也是無濟於事的。

  「好!太好了!」領主竟在此刻換上了一副興奮的表情,他的神情和血梟何其相似,即使是天衛中實力最接近於他的絕影,也從未見過這樣的領主。

  「知道嗎?我很高興,終於有人能讓我……」領主話音未落,揮拳便打:「……像這樣出拳!」

  這一拳具崩山裂石之能,但在血梟看來,也並不算什麼,領主這運起能量後的全力一擊,單就威力而言,尚不如切薩雷.巴蒙德那「力量」所化的拳頭。

  血梟僅出單手,穩穩將其接下,冷哼一聲:「省省吧,要拼拳腳,你還差得遠。」

  領主確是沒想到對方在身體能力上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居然能如此從容地接下這樣的攻擊。不過他隨即就笑了:「看來今日我終於有機會在實戰中使出『那個』了……」

  絕影心知領主這是準備動用殺手锏——「一寸之險」,他立刻出聲喝道:「等等!還沒到時候!」說罷,他稍稍躍起,在短短一秒內,數十道能量氣刃若飛鐮一般掃向血梟。

  在一旁的傑弗遜正暗暗心驚,他能看出,絕影這招只是簡單地用小腿快速踢出能量罷了,但這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根本難以想像這時候的絕影是在受到限制的情況下戰鬥。

  「西恩。」傑弗遜立即轉頭說道:「神鑰正用能力牽制著天衛大人,所以他無法做到在同時隱藏自己的行蹤。你追蹤能量去找到他、解決他這裏由我們來處理就行了。」

  西恩聞言便走,沒有半分猶豫,對準地上那大洞就跳了進去。近距離觀摩了血梟如今的實力以後,他已經不考慮上前做近距離的攻擊了。

  傑弗遜不愧是曾經的地獄島一把手,在這種緊張的局面下,他往往能保持著相當的冷靜,做出正確的選擇,就像當初他果斷讓海軍基地的安德魯將軍朝自己所在的地獄島扔核彈一樣,從後來的狀況來看,核彈要是再早點兒到,沒準歷史都將改寫。

  此刻。傑弗遜的想法是……既然西恩在此處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那就去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如果他順利幹掉了神鑰,或者逼迫神鑰無暇再對絕影使出能力。那這邊的形勢也會有所轉變。

  另一邊,領主聽從了絕影的意思,沒有操之過急地使出他的底牌,他在絕影的配合下對血梟展開了連續的攻擊,傑弗遜見狀便也殺上前去,加入了戰團。

  三人各是強、快、穩,相互策應,攻勢烈如雷,急如風,密如雨,加上領主的能力時刻制禦著血梟。後者每一秒都必須在周身維持住一定強度的能量場,算上這筆消耗,在能量的交鋒上,血梟以一敵三佔不了上風。

  一時間,那三人的攻擊形成了一個整體,宛若那些武俠小說中的陣法一般,配合無間,互補其短,使攻擊效率與威力大增。

  血梟卻顯得不以為然,非但守得穩如泰山。且有餘力覷機化招、予以反擊,縱是雙拳敵六臂,依舊鬥得遊刃有餘。

  戰場很快從地面來到天上,除了踏空而行,天都那眾多的摩天高樓也正好成了他們的踏腳板。好在有傑弗遜用量子化的能力去化解血梟外放的招式。還有西恩留下的蜘蛛網和領主的統御能力壓陣,否則像他們這種級別的高手打個五分鐘。方圓五里之內不用軍隊來進攻就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話分兩頭,雷火、金剛、紙俠、盧卡這四人在天都東翼的戰鬥,也已進入白熱化狀態,試探性的接觸過後,雙方皆是殺招並出,打得天昏地暗。

  盧卡手中持一柄巨刀,刀長五尺,如月如鉤,森森冷冷,浮光涌動,也不知紙俠會使刀是否是受了他的影響,不過這口巨刃顯然是盧卡的得意兵器。

  其實這刀並非實物,而是盧卡的能力,他可以用能量憑空具象化出簡單的冷兵器,武器的強度與其能力等級對應。這能力看似是無中生有,比槍匠的鍊金術還強大,本質上也不過就是種「能量轉化」類的能力而已,和顧問的真理之線是同樣的東西,一旦停止施為,所化之物也就消失不見了。

  但盧卡這成名已久的高手,自然早已將這能力與自己登峰造極的實戰技巧相結合,威力非同小可,縱然是對上威尼斯事件時的血梟,恐怕也不會遜色太多。

  金剛這最不懼肉搏之人,竟也被盧卡砍得傷痕累累,刀刀入肉。不過那刀鋒上卻是一滴血都沒沾,因為金剛的皮下,那些肌肉纖維的強度就像是一條條「柔韌的鋼筋」,利刃割破皮膚後非但斬不斷其肌肉,刀鋒還常常被崩開。戰了半天,金剛的傷痕雖多,但也不過就是「皮外傷」。

  金剛的防禦能力稱得上恐怖,要擊敗他談何容易,至今為止他戰勝過的強敵中,有不少就是在使盡渾身解數,直至能量與體力所剩無幾的情況下也沒能把金剛給打死,最後反倒是那些人在力竭之時被金剛用簡單粗暴的攻擊所殺。此刻盧卡看似是壓著金剛在打,實質上,金剛才是主導戰鬥的一方。

  而在空中的戰局,雷火對上紙俠也是毫不吃虧。紙俠那招使人窒息的招式面對雷火毫無作用,後者的身體可以在極短的剎那化作閃電移動,用紙可裹不住;同理,紙俠那不斷增加自身速度與破壞力的「飛返突襲」也是無效的,因為雷火的瞬間爆發速度遠在紙俠之上,甚至已經超越了比之更高階的、狂級能力者的身體可承受的加速力極限。

  反正雷火在做出那種移動的時候身體是雷的狀態,並不會受到損傷。而其他的能力者中,能做出比這更快移動的人,據紙俠所知,只有最「快」的能力者——絕影。

  當然,化雷而動只是種做出瞬間中短距離移動的遁走之法,就像一個人閉上眼睛一頭栽進水裏那樣,這並不代表雷火在攻擊時也能達到那種速度。其實除了用雷電能力直接攻擊外,雷火用覆蓋著能量的身體進行格鬥的速度也不比紙俠快多少,所以在大西洋城時,雷火被鏡臉給打得找不著北,還遭到了血梟徹頭徹尾的蔑視。

  如今他和紙俠的戰力算是在伯仲之間,能力方面各有所長,同樣作為「分子影響」類,雷和紙放在一起,前者理應是更偏向於攻擊型的,因此是雷火暫時引導著這場戰鬥的走向。

  這兩邊的激戰倒是有趣,如果是速戰速決,盧卡和雷火無疑會各自戰勝對手,而如果拖入持久戰,金剛和紙俠的勝算則會大增,四人之間也找不出什麼配合作戰的方法,只有各自為戰。

  他們每個人的心理也都清楚,自己絕不能輸。輸,就意味著同伴要以一敵二,一招之差,可能就是兩條性命。

  正在他們神經緊繃、激鬥正酣之刻,又生異變!

  偏偏又有個攪局的傢伙冒了出來,而這個人,或許是這世上任何一個能力者都最不願遇上的對手。

  「四位的能力,都很不錯嘛,呵呵呵……」沙啞的聲音,從鏡子面具下響起。漆黑的孤影,立於天都殘破的外墻一側。

  鏡臉是從海裏直接飛上來的,當他站定時,便停止了對自身能量的抑制。

  一股使人不寒而慄的力量與氣魄揮灑而出,恍若惡龍出海,其周身竟隱隱透出渾然邪光,似是在宣告著這個魔王的降臨。

  打鬥中的四人皆是心中一凜,他們倒是默契,齊刷刷地打出象徵性的一招,然後向後退出幾步,停止了戰鬥。他們相繼轉過頭去,四雙眼睛都望向了鏡臉。

  「為了一頓美餐,在路上耽擱了……結果還沒吃到。」這會兒只有鏡臉自己知道他在說什麼,鏡子面具中,映出了那四個人的身影:「我現在可是饑腸轆轆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7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0 22:57
第十八章 求戰者,逃脫者

  「屠城?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曹朔將視線投向了身側站著的諸葛寨,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高速更新

  在距離天都尚遠的海面上,刑天的主艦艦橋中。諸葛寨眼見決戰在即,卻獻上一策天都徹底毀滅。

  「老大,俺不妨直言,在十四號和十九號艦上,核彈頭都已經備好了……」諸葛寨很顯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不僅僅是說說而已,還瞞著曹朔將事情準備妥當了。

  「你什麽時候弄到那種東西的?」曹朔看諸葛寨的眼神顯得意味深長。

  「屬下…與自由前線達成了交易。」諸葛寨似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回道。

  「是嗎……」曹朔冷哼一聲:「條件呢?」

  諸葛寨吞吞吐吐地回道:「他們,要鬥神酒。」

  朔道:「原來如此,所以最先提出進攻天都計劃的你,卻突然改變了主意似的,將進攻的日期一拖再拖,為的就是等待這筆交易完成是嗎?」

  諸葛寨的臉上,有愧疚,但並未顯出害怕或者怯懦:「俺也是想為這次的計劃準備一個後備方案,畢竟天都有領主和絕影這二人坐鎮……」

  「你是擔心我會敗。」曹朔打斷道:「若我敗了,你便使用核武來解決戰鬥。」

  諸葛寨道:「老大……俺是謀士,不得不做此計較。這也是為了組織,為了弟兄們……」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曹朔道:「你很了解我,我厭惡濫殺無辜之舉,更不會使用核武,所以……你就在暗地裏做這些事,不讓我知道。」他頓了一下,忽然高聲厲喝:「諸葛寨!」

  艦橋裏其他的士兵和指揮官全都被這一聲暴喝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回過頭來。眾人也摸不著頭腦,這兩位大佬剛剛還在客客氣氣地商量事情,怎麽突然嚷起來了?

  曹朔長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們接著忙自己的。他隨即恢復了平常的語氣道:「你算計我,我不怪你。」

  「屬下絕無此意!這……」葛寨趕緊解釋。

  曹朔搖頭接著道:「對我妄加揣測,欺上瞞下,已是算計。即無此心,亦已行此事。毋需多言,我說了,不怪罪你。」

  諸葛寨點點頭,這回他保持了沈默。

  曹朔又道:「你的想法確也沒錯,如果你事先來請示我。我是絕不可能同意你動用核武的,即便此刻你已先斬後奏地把東西裝載好帶來了,我也不會允許發射的。」他目視前方,望著東方的海天相連處,那一片晦澀微明的光,「我只是不明白,在原計劃中,僅是我們刑天一軍來攻打天都。那時核彈還是你的『後備計劃』;但現在,自由前線的軍隊也來攻打此地,並有望與我軍形成夾擊之勢,勝算分明是更大了,為何你卻提議直接用核武屠城?」

  諸葛寨根本想都不想,直接反問曹朔:「老大,俺們……與自由前線。可是同一戰線?」

  「當然是,同為反抗組織,以推翻帝國暴政為目的,有著共同的敵人。而且他們也並非白色閃電那種匪幫似的勢力。」曹朔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錯,現在看上去是那樣,全球範圍內所有能稱得上是『政權』的反抗組織,興的都是義旗,討的都是暴政,互相間的衝突和摩擦雖是有,但大體上是一致對抗帝國的。」諸葛寨說到此處停下,手中草扇一揚:「可天都淪陷以後呢?就拿今日一戰來說,若帝國軍敗了,這城,該歸誰?」

  曹朔明顯猶疑了幾秒,張口欲言時,卻又被諸葛寨打斷:「老大,你一定想說,『這一仗是誰打下來的,就該歸誰』是吧?但戰功這筆帳,是永遠算不清的。傷亡人數,機甲損失,能力者的損失等等……難道我們在得勝以後,把這種數據擺到臺面上去跟自由前線的人算嗎?」他嘆息一聲:「老大,自由前線的科技、軍力、財力、人力都比俺們強,亂局之中,方有機可乘,以弱勝強。錯過時機,大勢一定,這天都,俺們憑什麽去跟他們爭?」

  曹朔想了想道:「軍師的意思是……」

  「既然話都說開了,為今之計……俺有三策獻上。」諸葛寨拱手道:「上策,進軍至天都三十公里左右,將空中艦隊停駐,俺們的海上部隊本就在後方更遠處,應不受影響。

  待帝國與自由前線兩軍開戰,俺們便派出高速突襲機甲,帶著核彈去進行近距離投擲。他們兩軍激戰之刻,天都面向我軍側的防禦一定會變薄弱,投彈的機甲就有接近的可能,即便真的被擊落了,直接在遠程引爆也是一樣。

  只要成功,天都一毀,王朝即潰,天下遂呈割據之勢,自由前線也在核彈波及範圍之內,此役必定損失慘重,短期內無力再向西進。吾刑天據有龍郡,稱雄東亞,又與帝國所佔的雙鷹郡相鄰。天都一毀便不至樹倒猢猻散的局面,也應受到沈重打擊。屆時,俺們無論是勸降還是一戰,皆是穩券可拿下雙鷹郡。這樣,刑天的勢力範圍自由前線也差不了太多了,更是勝過了歐洲的鋼鐵戒律和非洲的炎武聯合。

  此後俺們大可效仿秦人遠交近攻之法,將澳洲和太平洋上那些地盤扔給自由前線去打,俺們則逐步侵吞歐亞大陸上的各個地區,君臨歐亞非三洲之地亦是時間問題。」

  曹朔沒有立刻否定對方,只是微微搖頭。今後的事情,他想不了那麽遠,這筆帳以後還是得丟給諸葛寨去算,不過眼前這筆帳,曹朔很明白,他就是不願動用核武去殺戮大量民眾。雖說如今的天都裏幾乎聚集了從全球各地流亡而來的貴族和王族,但平民的數量依舊佔了多數。這就是他的依據。

  「俺也知曉老大您宅心仁厚,但失了這機會……」諸葛寨察言觀想再勸。

  曹朔卻打斷了他:「軍師不是有三條計策嗎,且說後面兩條。」

  諸葛寨輕嘆一聲,言道:「中策,放慢進軍,整頓態勢,坐山觀虎鬥。自由前線的軍力比我軍要強出至少三成,他們最遲也會在登基大典開始前發動進攻。反正俺們可以等,哪怕今天不打,班師回去亦可,因為自由前線的部隊今日來橫插一腳,這城市八成得被他們佔去,俺們何必為他人的基業拼命呢。

  現在的自由前線在世界格局中佔據最大優勢。克勞澤若是登上王位,他們最著急,不但比咱著急,甚至比那其他幾名皇子還著急,因此戰,俺們未必要打,他們卻非打不可。

  中策便是待他們鷸蚌相爭,我軍見機行事。自由前線要是贏了,俺們撤走就是,不費一兵一卒,不傷本錢;但他們要是輸了,或是慘勝,或是兩軍相持不下……俺們的機會就來了。到時天都中的兩軍皆已是強弩之末,我軍可乘勢取之。

  只是……用此策略,主動權終究掌握在對方手中,戰爭畢竟是難測之事,要是帝國或者自由前線有一方大勝,迅速結束戰鬥,俺們就會十分被動。

  無論是克勞澤成功擊退攻勢,登上王位;還是自由前線攻下天都,以擊潰帝國之頭號功臣自居,對刑天來說都不是好消息。今後這天下的情勢,可就難料了。」

  曹朔道:「那麽……下策呢?」

  諸葛寨回道:「下策嘛……很簡單,正常進軍就是了。順便與自由前線方面取得聯繫,表明我軍願將天都拱手相讓,並配合自由前線的進攻,算是提前做些外交的工作,以圖……長久之計。」最後這四個字,他磨蹭了半天才說出來。

  曹朔聽完後一言不發,陷入了沈思中。

  諸葛寨又是一嘆:「只怪屬下無能,用少量的鬥神酒去換取核武,也是無奈之舉。若是沒有領主此人,我軍取下天都,至少有七成把握,但他的存在,讓俺不得不做此考慮,這並非是對老大你不信任。」他一嘆再嘆:交易耽誤了,實是俺的第一個失算;而俺的另一失算之處,就是沒想到克勞澤這小子竟能讓皇帝禪位於他,而且事情發生得如此之快,使人措手不及,並導致了自由前線與我軍同時出兵的情況。我軍本可以在一個尋常日子打一場奇襲戰,但眼下卻成了場跟自由前線較勁的搶攻戰,面對的還是早已擺開陣勢的帝國守軍。」

  「好了,我決定了。」曹朔斟酌再三,這時忽然神情釋然,嘴角竟還泛起些笑容來。

  諸葛寨道:「老大,是用……」他真希望聽到對方回他「上策」二字。

  「你的三種對策,我都不用。」曹朔回道。

  諸葛寨一楞,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吩咐下去,讓十四號和十九號艦返航,不必跟來了。」曹朔道。

  「老大……這核武就算不用,起到威懾作用也好啊。」諸葛寨道。

  「照我說的做。」曹朔稍微加重了語氣,諸葛寨立刻就明白,其意已決,再言無益。

  「屬下遵命。」諸葛寨回道。

  「軍師,你相信我嗎?」曹朔忽然問道。

  諸葛寨猶豫了一下,卻沒能揣測出這話的意思:「不知老大是指哪件事?」

  「任何事。」曹朔道:「你能夠像鋼鐵戒律的信徒相信切薩雷.巴蒙德是神一樣,來信任我嗎?」

  諸葛寨竟回道:「不能。」他說的很嚴肅:「他們那叫崇拜,那種相信是盲目且不智的。事實也證明,巴蒙德擔當不起這種信任。」他恭敬地說道:「而俺對老大您的信任,是因為老大您說到做到,敢做敢當。只要您說的,俺就相信。那不是基於無條件的崇拜,而是真正的信賴。」

  「很好。」曹朔語氣不變:「我現在要只身一人,先臨天都。你率領部隊保持目前的速度繼續前進,待我回來以後,再告訴你……最後的決斷。」

  諸葛寨聞言便理解了剛才那話的用意,曹朔的意思是,既然他說了會活著回來,那就一定能做到,不要跟他說什麽一人前去可能有去無回之類的話,只要相信他就行了。

  「還請老大您……務必攜鬥神酒再往。」此刻的諸葛寨也只能如此諫言了。

  曹朔道:「不費那事了,我先飲鬥神酒。再動身。」

  …………

  天都,浮島內部。

  神鑰正在逐步接近著天都的動力核心,這一路上的景物很相似。全是四面金屬墻壁,墻上的光源幾乎有著一模一樣的排列秩序,大部份路徑都不是為了供人行走而建造的,頗為狹窄。且看上去千篇一律。不過神鑰可是走迷宮的好手,天一也早已給他看過了天都內部的結構圖紙,讓他腦中有了一定的概念。

  之前書店出現的位置已是相當接近動力核心的一個切入點,更近的範圍內沒有其它尺寸合適的切入空間了。縱是如此,這段距離也很長。畢竟天都像一座城市那麽大,底部浮島內的空間更是驚人,金屬路徑中又七彎八繞,難以分辨,以至於神鑰花了比想像中更久的時間尚未到達。

  在經過相當一段距離後,周圍的金屬物質變了,成了一種相當堅固的強合金,這就說明附近的設備很重要。安全級別更高。神鑰估計。當發現某個相當大的區域完全由凈合金製造,那差不多就到了。

  他走著走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毫無徵兆的,神鑰的呼吸被扼止了,彷彿鼻子被一層東西緊緊裹住。而嘴也張不開,他想抬起手。卻發現不行,隨即他便意識到四肢全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纏住了。

  神鑰試著活了一下脖子。勉強低下頭。仔細觀瞧,可以看到許多能量編織出的網狀物體,在這一刻,他已知道自己遇上誰了。

  西恩佈在浮島表面那個區域的巨網和此刻這種網大不相同,這種網非常細密,如同一層薄紗,卻又非常堅韌,甚至強於鋼鐵。

  確定了獵物落入網中,西恩才從遠處的陰影中現身,他在腳底佈滿了具有黏能量絲線,使其可以在天花板上倒著行走,說句題外話……他很喜歡這樣。

  「好久不見了,神鑰。」西恩開口道。

  神鑰沒有回答,因為他也根本張不開嘴。

  「我不立刻殺你,只是因為我尚不確定……你的能力對於天衛大人的影響,是否會因為你的死亡而中止。」西恩說道:「畢竟你這傢伙的能力很古怪,在未知領域中也屬於極其稀有的異類,完全難以分析,萬一你死了,『絕影』長官依然被鎖那就麻煩了。」

  他說著,從天花板上躍下,翻身站定:「沒有受過訓練的一般人,屏住呼吸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身體在這期間做激烈的動作還會加速窒息的到來,不過從你在地獄島受水刑時的表現看來,你好像很能憋氣……」西恩走到神鑰的面前:「讓我把話挑明吧,你要是想活命,就把能力解除,然後投降。不要對逃脫抱有幻想,我的能量蛛網……就算是蛭鬼都掙不出去,白費力氣的舉動,只會讓你更快陷入缺氧狀態。」

  神鑰的神情逐漸變化,面部明顯有了汗水開始發青,雙眼中透露出驚慌的神色。

  西恩笑道:「很抱歉,我不能讓你開口說話,因為那樣你就能喘氣了。但你應該也注意到,自己還可以略微移動頭部,所以,如果你願意跟我合作,就點點頭,如果不同意……」西恩聳肩:「就繼續掙扎吧,我不著急。」

  神鑰的表情看上去越來越痛苦了,他四肢奮力掙著,但無濟於事,他的雙腳看似沒有離地,實則重心已經不在腳底,整個人向前傾斜著依附在一張網裏,連借力的可能都沒有,但是他,偏偏就不點頭。

  從一開始中伏時算起,五分鐘就這麽過去了,西恩面無表情地觀看神鑰受著窒息的折磨,他倒是抖抖腳,吹吹口哨,滿不在乎的樣子。

  「看來你是一心求死啊,還是說,你仍沒有完全放棄掙脫的希望?」西恩繼續施加著壓力。

  「哈哈哈哈哈哈……」神鑰突然開口大笑起來,臉上那痛苦的神色在一秒間就蕩然無存。

  西恩的表情整個兒就抽了,僵在原地,呆若木雞。

  「好玩吧?」神鑰輕鬆地退後兩步,撣灰塵似的拍了拍衣服,那些能量蛛網像是失去了活性的植物,顯出枯萎般的脆弱,被神鑰給輕鬆扯斷,他拍了幾下,就全都掉到了地上。

  西恩這才發現,這五分鐘裏,被耍弄的原來是自己,頓時胸中升起一股怒火。

  「難道你就沒想過,為什麽當初茶仙特意吩咐你們……務必要對我實施特殊級別的關押嗎?」神鑰道:「蜘蛛老兄,憑你就想抓住我?太兒戲了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1 22:44
第十九章 破釜沉舟

  「剛才那種痛苦的表情都是你裝出來的嗎?」西恩問道。

  「那當然了,我的表演不比那些電視上的逃脫大師差。」神鑰笑着回道:「他們畢竟都是普通人,有些把戲對他們來說很危險,對我來說卻不算麻煩。十四歲時,我就搞定90%的逃生魔術了,脫離束縛像吃飯睡覺一樣平常。

  在我眼中,跟你這種人打交道的經歷,戰鬥中鋌而走險的欺詐,才是真正的死亡表演。」

  「你究竟是怎麼做的?」西恩略微恢復了些冷靜:「難道你在馬戲團裏學的那些逃生魔術,在面對超能力時也會有用?」

  「呵呵……那你未免把魔術想得太神奇了,其實那東西說破了便沒什麼意思,道具和技巧的結合而已。

  比如說,魔術師穿上束縛衣,用鎖鏈捆住,再被倒吊起來,關在四面是玻璃、且充滿水的大棺材裏,棺材外面再加五六把鎖,讓他在眾目睽睽下脫身……你覺得這是很難的事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其實大部份普通人,只要經過訓練,都可以做到。因為那些是靠技巧的……開鎖技巧,讓關節自我脫臼的技巧,還有肺活量的訓練等等……

  那是種表演,而不是處刑。一般來說,所有道具鎖用的都是同一把小鑰匙,魔術師上台表演前,會把那鑰匙用特殊的材質裹住吞下去,或者在身上某塊特製的『假皮膚』下藏一根鐵絲什麼的。逃生開始後,當魔術師不想讓觀眾看清某些小動作時,就會用自身的演技來掩飾,比如吐出些氣泡,做些大幅度的動作,還會假裝在做掙扎什麼的,其目的無非是把水攪渾,或是分散別人的注意力。

  而我剛才那痛苦的表情,就是這樣的演出。如果我不做出那種樣子,而是擺出一副『老子能憋氣半小時』的淡定神態。聚精會神地破解你的能力,你也不會放鬆警惕並自以為控制局面了。」

  「明白了……你在我面前通過所謂的表演,給自己爭取到了五分鐘。」西恩道:「好。值得誇獎,那麼,接下來呢,狀況改變了嗎?我完全可以再給你一張網。不……無數張網,而這次,我會在你掙扎的時間裏,打斷你的手腳。」他在說這話時,其實已經在行動了。

  在這狹窄的金屬路徑中,西恩的能力優勢明顯,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甚至可以將某個封閉的環境變成自己的巢穴,任何時候,他都能調動在附近佈置下的能量蛛網來助戰,這些生成的蛛網是不會立即消失的,可以以物理形態保留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真無聊,難道你覺得,面對同一種鎖,我在解第二遍時,還會花費和第一次相同的時間嗎?」神鑰說道。

  這話顯然意有所指,西恩卻也顧不上這些,他的能力反正是外放的,有棗沒棗打三竿子,用了再說。

  細稠堅韌的蛛網又一次包圍神鑰。這回裹了好幾層,已經可以用肉眼很明確地看見這些網了。但神鑰幾乎都沒怎麼動,就跟剛才一樣,這些蛛網自行變得脆弱不堪,失去生氣一般鬆散落地,甚至是碎成細粉狀,這過程才短短幾秒,根本無法對神鑰構成有效的束縛。

  「現在這裏沒有哈迪斯神霧,我也不是那戴着手環的囚徒了。」神鑰說道:「我將『鎖』用在了絶影身上,否則你早就完蛋了。即便是只有『解』,也足以剋制你的蛛網。哼……放棄,西恩。我不想殺你,把路讓開。」

  神鑰的語氣很自信,其實他是在虛張聲勢,正如他說的,這是「死亡表演」,欺騙對手的那份演技也是戰鬥手段之一。他是能力者中的異類,因此對方捉摸不透他的深淺,這樣做還是有很高機率成功的。

  實際上,神鑰現在處於十分危險的境地。前文曾經提過,神鑰的能力分為「鎖」和「解」,能量形態分為「剛」與「柔」,轉換不同的能量形態,使出能力,還會有不同的效果。踏入天都後,神鑰就「鎖」了自己,這時的鎖當然是不會限制他實力的,並可以幫他免疫領主的遠程壓制。

  但後來,『鎖』用在了絶影身上,由於一次只能鎖一個目標,於是神鑰眼下只能用『解』來應付與西恩的戰鬥。而神鑰是無法像血梟一樣,僅憑藉強橫無比的能量即可保護自身不受領主的影響。此刻的神鑰必須保持自己的能量形態為側重防禦的柔形態,並時刻留有一定的底力,以防備領主的遠程攻擊。

  其實以目前的情況來講,就算西恩放棄使用能力,以力破力,和神鑰來一場凶級能力者間的正面打鬥,那也是妥妥的能贏,憑體力和能量上的壓制就佔絶對的優勢了。

  「別做夢了,神鑰。」西恩道:「想讓我放你過去?哼……我才不管你的能力是不是剋制我,要破壞動力核心,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在這種節骨眼兒上,西恩很清楚利害關係,要是這座城市的動力源被毀,那不久後自由前線和刑天的軍隊一到,防禦武器至少有一半兒失靈,剩下只能靠實彈打擊武器了。沒有單向防禦力場的保護,那些發射實彈的設施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就全會完蛋。

  這時,神鑰,動了。

  既然不得不動手,那就先下手為強,身形乍現,能量的光流透指而出。

  西恩疾退數丈,間不容緩,堪堪避過這一擊,僅這一招,他便看出端倪:「哈!果然是虛張聲勢,這迫不及待的攻擊就是你自知不敵的表現!」

  他正欲殺上前去,先將神鑰打到吐血再說,誰曾料想,驚人的劇變就在這一刻發生了。

  在這一秒,趕巧不巧的,整個天都忽然一震,城市的東翼居然在剎那間下沉了幾許,使得整座浮島向那個方向發生了一定程度的傾斜,而且經過這一擊,島東側的懸浮機能顯然已受到了損傷,天都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向下降着……

  城中每一個在能量層面上具備一定感知力的人,皆是心中大驚。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一擊的破壞力,來自於某個能力者。

  「開玩笑嗎……」西恩神色大驚。他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是血梟那邊的幾人幹的,位置不對,但他確實不知道還有誰能做到這個地步?

  「這倒挺好,看來我也不必從你的屍體上邁過去了。」神鑰說道:「不管那是誰。他要是再這麼來幾下,動力核心是否運轉就無所謂了,整個島都有可能被打碎。」

  「混蛋!這也是你的同夥兒幹的!」西恩轉過頭來:「無論如何,我在這裏先把你解決……」

  「我有事走先!」神鑰這句話傳入西恩耳朵的時候,他已經朝着反方向跑得沒影兒了。蛛網根本攔不住他。短短幾秒,神鑰就決定放棄前往動力核心。西恩要是追來,他便在浮島下面跟西恩玩兒捉迷藏,打不過,逃就是了。

  「該死……」西恩低罵一聲,想了幾秒,他決定還是放棄追擊,先去島的東側看看發生了什麼狀況。和神鑰這般狡猾的傢伙在這裏玩貓抓老鼠,恐怕玩到島沉了都不會有結果。

  …………

  天都,浮島表面。

  正在圍攻血梟的三人,都在傾斜發生的瞬間停止了圍鬥,血梟本就是進退自若,尚有餘力,見狀後他也不做糾纏,退出了戰圈。

  「這股能量……是什麼東西……」傑弗遜遙望東方,距離日出的時刻已經很近了。在微明的天際,一道黑芒升起。形成一根沖天的暗色光柱。

  滔天邪能轟然盪開,空氣越趨沉重,在這一刻,能力者們的某種本能被喚醒了,彷彿有天敵正在靠近自己一般,危險的氣息,令人絶望的壓迫感和存在感在眾人心中升騰。

  在吸收了超過一百種能力後,「混沌」終於開始展露出其恐怖的全貌。

  與此同時,城市東側。

  這塊區域的路面和建築都已被破壞殆盡,雷火倒在地面的裂痕中,他胸前的大片衣物被自己吐出的鮮血浸紅,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從他的呼吸看來,其肺部顯然是受了重創。

  一旁的金剛,其全身上下的皮膚都佈滿了細密的裂痕,他的樣子簡直像個被膠水黏起來的瓷器一般。此刻他正拚命地撿拾地上的金屬碎塊,大口咀嚼着吞下。

  紙俠飛在空中,倒是並未受什麼傷,但他那半張尚有表情的臉,臉色已和毀掉的那半張一樣慘白,因為他親眼目睹了賈森.盧卡這樣的高手,這位可敬的長官、良師、益友,竟被一條巨大的黑色古蛇一口吞下,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墮入了黑暗的深淵。

  他顫抖地舀出了身上的通訊器,開口道:「我是誒洛特.奈斯上校,聽到這段話的所有士兵、指揮官,請聽我說,我正在防線的東側十五區,我要求所有人,請注意,是所有人,不管你軍銜如何,什麼身份,想活命的,不要靠近這裏。立刻去疏散平民,部隊全部後撤,設法通知領主和絶影兩位長官到我這裏來……」他強壓住情緒的波動,講完了這段話,然後便把通訊器給扔了。

  「你倒是挺盡職啊,呵呵呵……嘶嘶……」鏡臉,不,薩麥爾如是說道。

  「我只是替盧卡,下達了這最後的命令。」紙俠用冰冷的語氣回道:「如果死的是我,他一定也會這樣做的。」他說著,扯開了臉上的紙繃帶,露出那半張被血梟毀掉的臉,其實他的傷口早已癒合,皮膚也已生長出來,只是這臉上儘是些觸目驚心的疤痕,幾乎沒有一處光滑的皮膚。

  「你錯了,怪物。我不是個盡職的人,我不守規矩,也不擅長與人溝通,大多數情況下只會給上級和同袍帶去麻煩。」紙俠道;「我從來就不想當什麼誒洛特.奈斯上校,我就是我,紙俠。」他身邊的紙張湧動翱行,在其周圍環繞着:「職責、正義、復仇、憤怒……我總是在尋找一個戰鬥的理由,或是一個可讓我貫徹的信念,但此時此刻,我發現,原來血梟才是對的。」伴隨着紙俠的話,他周身的紙竟忽然變成一隻巨手,伸出食指指向了薩麥爾:「去他娘的理由!殺個你死我活,將你剝皮拆骨,才是我要的!」

  「呵呵……我記得在魔都時,你曾出現於天一的書店門口。當時你的能力就讓我至今記憶猶新啊,嘶嘶……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好了,不過。你死前得把能力交出來。」薩麥爾面對紙俠凌厲的殺氣,根本就毫不在乎,談笑自若。

  紙俠也不再多言,以紙作翼,俯衝而去。跟在他身後的還有逐漸匯聚而來的海量紙張。目測一下,這些紙堆疊起來應有數百立方米左右。此刻的紙俠已是讓能力隨心而動,幻化萬千的境界,紙張看似被散亂無序,狂捲襲去,實則每一張都與操控者有着緊密的聯繫,威力驚人,哪怕是其中一片紙屑。也可分金裂石。

  地面上自由前線的二人剛才被薩麥爾打得比較慘。不過在這兩分鐘左右的休整後終於算是喘上氣來了。

  「喂……我們要不要幫幫他,他要是掛了,我們被那怪物吃掉也是時間問題。」雷火的話雖如此,但他自己都不確定以現在的傷勢,站起來以後還能不能打。

  「當然要幫,不過不能指望你了。」金剛回答時居然顯得十分很平靜。

  「你說什麼!」雷火以為對方又在嘲諷。剛想嗆聲,卻見金剛的行動有異。

  只見金剛將手伸進了自己的第三根肋骨處。穿過岩石般的皮膚,抽出了一個皮革製的扁平袋子。兩支玻璃試管插在那袋中。雷火還是第一回發現這傢伙的鋼鐵皮膚原來還可以儲物。

  「這是刑天給我們的小禮物,出來之前,伯格長官悄悄交給我的。」金剛說著,把兩支裝着液體的試管連同那袋子一起扔進了嘴裏,嚼了幾口就吞了。

  「鬥神酒?」雷火驚道:「喂!等等!有一支是給我的!」

  「伯格讓我來保管並決定什麼時候、如何使用這兩管標準劑量的鬥神酒。」金剛回頭看著雷火道:「知道他為什麼不交給你嗎?因為你太衝動,考慮事情也不周全……這毛病今後最好改改。」

  雷火從金剛這話中聽出了什麼,這種自立Flag般的台詞可不是好兆頭。

  「走,雷火,你現在的狀況,從海上逃回天鷲應該不成問題。」金剛說道:「我和紙俠要是打不贏,也輪不上你出手了。」

  雷火站了起來,上前抓住金剛的領口:「混蛋!你憑什麼這麼分配鬥神酒,看不起我,覺得我怕死嗎?」

  「囉嗦什麼!」金剛反手一卸一抓,單臂握住雷火的脖子,將其擒在手裏:「你想在戰爭結束後向格莉絲求婚?呵……別露出那種驚訝的神情,這事兒除了她本人以外,連議會本部看大門的警衛都知道了。」他揚起手臂:「救你是其次,主要是為了我那搭檔。」金剛已轉身並對準了外牆的缺口:「好好活着,雷火,活到戰爭結束,替我……也替那些死去的人,見證新的世界。」說罷,他便毫不客氣地將雷火的身軀奮力朝東方的天空拋出。

  雷火也很無奈,他感覺到金剛的能量在飲下雙倍劑量的鬥神酒後發生了爆炸性的增漲,自己必須在這一刻將身體化作雷光,待加速過程完畢再恢復過來,因為那激增的加速力以血肉之軀實在難以承受。他明白,這分明是金剛在逼着他走。

  由於速度極快,金剛揮臂過後,雷火便化作雷矢一般被擲出去,消失在了天空中,當他的身形再次出現,已在足足十公里之外了。

  薩麥爾眼見獵物跑了一個,卻也無能為力,畢竟雷火的逃脫方式難以制止或追擊。而更令他惱火的是,紙俠在其正面的空中進行遊鬥,越戰越勇,即便他將蛇身弓起,口中黑芒連射,也很難打中對方。

  薩麥爾從喉嚨裏發出顫抖的嘶嘶聲,以表明他的憤怒,「別再晃了,你這蒼蠅!嘶嘶……天空,從來都不屬於你們凡人!」

  黑蛇的後背上,血肉聳動,一條條相互對稱的黑色骨節破鱗而出,不多時,蛇背上竟出現了六對黑色的骨翅膀,這十二枚骨翼向兩側延展開,每一支足有十數米之長。

  突然,有火光亮起,提前點亮了這未明的天空。

  薩麥爾背上的翅膀燃燒起來,周圍的溫度驟然升高,他的蛇身顯然不受影響。他每搧動一次翅膀,都有着驚人的熱能揚起。他飛到了空中,引頸狂嘯一聲,那些正在接近他的紙在數米外就已化成灰燼,看來能量也不能讓那些紙張抵禦這種火焰的影響。

  「還真是燙手。」說句話的人聲音不高,但還是傳進薩麥爾耳中了,後者意識到了什麼,但似乎已遲了。

  金剛出現在蛇尾處,雙手抓住距離地面並不很遠的巨蛇之尾,手掌像鐵板燒似的冒着白氣,確定握緊以後,他虎吼一聲,將薩麥爾那龐大的身軀扯動着甩出,用一個過肩摔般的姿勢,將其向浮島下的海中扔去。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1 22:50
第二十章 傀儡(上)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垂目低語道:「我一直在等你。」

  克勞澤推開大殿的門,一路向前走過寬敞的殿宇,在走到王座前的台階下時,他的父皇如是說道。

  「外面似乎很吵啊……」維特斯托克五世抬起眼皮,說道:「怎麼連島都傾斜了,天衛們遇上了什麼強敵嗎?」

  「父皇請放心,他們自有分寸。」克勞澤回道,他對外面發生的事情知道的八九不離十,他也很清楚,跟維特斯托克五世這普通人說那些根本沒有意義,不如就一語帶過,隨即轉移了話題:「倒是父皇您,距典禮開始尚有數小時,何必這麼早就來到此處呢?」

  「難道此刻我還能在榻上安睡嗎?」五世回道:「不過……典禮真的還能順利舉行嗎?」

  「一定要舉行。」克勞澤堅定地說道:「而且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看到,他們的新皇。」

  「呵呵……好。」五世笑了,並非高興的笑容,只是苦笑,他說道:「此刻,這大殿中只有你我二人。我有些話,必須在將皇位交給你之前告訴你。」

  克勞澤很隨意地抬起一手,動了動手指,其身後大殿的門就從兩側被合上了,發出砰地一聲響。這每一寸地磚都盡顯富麗堂皇的大殿,自然不會配備電子門這種大煞風景的裝置,殿門採用的是傳統樣式、精雕細刻的白色木質拱門,所以克勞澤只需操控一陣微風便足以將其關上。

  「請父皇訓示。」克勞澤的言辭依舊謙恭,但語氣中卻沒有多少尊敬的成份。

  五世聞言後,醞釀了許久,下了巨大的決心,才從口中吐出了這句驚世駭俗之語:「克勞澤,你,不是我的兒子。」

  克勞澤神情微變:「父皇,你這是在指責我的母親對你不忠嗎?」他的聲音表明了一種不悅,對皇帝的稱呼也從「您」變成了「你」。很顯然。詆毀其母親的聲譽,是克勞澤絶對無法容忍的:「在我年紀尚幼時,因為我的與眾不同。使那些為了各種目的而攻擊污衊我母親的人有了無中生有的資本。不正是父皇你,親自導演了那次化驗的戲碼,堵住了他們的嘴嗎?我還以為,你從來都是相信她的。」

  「你誤會了。我當然相信她……」維特斯托克五世的神情很複雜,他有着一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其眼窩很淺,但目光深邃,優雅的希伯來式鼻子。下頜端正而不突出,嘴唇很單薄,加上寬闊的額頭和一頭蛛絲般柔軟纖細的短髮,讓人看一眼便會感到這是個軟弱敏感的人,在他臉上出現些許的表情變化都顯得十分明顯。

  「不僅是我與你沒有血緣關係。」五世接著說道:「她也並不是你的生母。」

  克勞澤的眼中,終於出現了驚疑之色:「你說什麼?」

  「你也應該注意到了,你和我、和其他的皇子,還有……她。都不相像。」五世說道:「那次化驗。確實只是一齣戲罷了,結果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根本就沒有做鑒定的必要,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兒子。」

  「不可能!」克勞澤提高了聲音喝道,但他沒有說下去。他找不到否定對方言論的客觀依據。

  五世繼續着敘述:「你和我的感情很淡薄,談不上什麼父子情份。而且現在……你才是帝國真正的統治者,無論你怎麼看待我。我都能理解。但是……你和妮娜的母子之情,無疑是真切的。所以請你看在你母親的面上,聽我把話說完……」他仰起頭,眉宇間儘是悲愴:「妮娜是平民出身,我娶她時,經歷了許多的阻礙,她進宮以後,也倍受質疑,其她皇妃及她們背後的勢力不遺餘力地針對妮娜,甚至危及到了她的生命。我本以為……只要我們有了孩子,就能讓她安全,並維護住她的地位,沒想到,這卻是悲劇的開始。」

  克勞澤無法從五世的話中聽出任何說謊的跡象,但這,反而使他方寸大亂。

  「我和她的孩子,其實在出生後不久便夭折了,縱然皇宮裏有全世界最好的醫療條件,也無法挽回那孩子脆弱的生命。」五世又是深深一嘆:「這件事,被我隱瞞了下來,連妮娜都不知道。除我本人以外所有的知情者,早在很多年前,都已帶著這個秘密永遠閉嘴了。」他看著克勞澤:「你……只是一個在醫院產房裏被發現的棄嬰,你的血統根本無從查起。雖然後來我也嘗試過尋找你的生身父母,但很遺憾,沒有結果。也許你是某個被貴族糟蹋了的女人所遺棄的私生子,或是兩個缺乏責任心的年輕人一時衝動後的產物,誰知道呢,這些事在每天都在世界各處發生着不是嗎?

  這就是命運,你和我那死去的孩子同一天出生,於是,你代替了他。我很清楚,我只能這麼做,也必須這麼做,皇子的夭折會被一部份有心之人大做文章,很可能讓妮娜在宮中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而且痛失幼子這一消息對妮娜的精神狀態會造成怎樣的影響,更是令我憂心。」

  從五世開始敘述的這短短幾分鐘內,整座浮島又發生了至少三次可以明顯感受到的巨震,這時,殿外的廊中忽然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一名禁衛軍來到門前,但他不敢直闖進來,而是在門口喊道:「陛下!殿下!宮中出現不明身份的闖入者,皇城已多處被毀,火災正在蔓延,請……」

  「走!」克勞澤粗暴地用吼叫打斷了那名禁衛,「不許任何人接近這裏!」

  「但……殿下……火勢……」那名禁衛還想說下去,因為情況確實已相當嚴重,火已經燒到這座殿宇外圍,隨時會侵襲而入。

  「給我滾!」不知為何,克勞澤暴跳如雷,立刻又是一聲咆哮。

  幾秒後,便能聽得那名禁衛軍的腳步聲遠去了。

  五世則開始繼續他的敘述:「我保守着這個秘密,並且殺死了有可能泄密的所有人。我想讓事情就這樣平息下去,就當你是我和妮娜的親生兒子好了,只要這能讓她開心。讓她平安。」

  五世的聲音顫抖起來:「可是……命運又跟我開了個玩笑。」

  克勞澤的語氣也顯示出明顯的情緒波動:「是因為我對嗎……」

  「我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呵……」五世苦笑着:「當你在三四歲時,頭髮開始變藍。我就知道,妮娜又要受苦了。」他突然仰天大笑:「真是諷刺……我有那麼多不成器的親生兒子,但那唯一一個撿來的,卻偏偏是個天賦異稟的奇才。」他苦笑着:「以至於任誰都不相信你是我親生的。」

  五世長嘆一聲:「請允許我替妮娜請求你的寬恕……這些年來。你一定很困惑……當我通過那次所謂的『鑒定』證明了你的身份以後,為何她卻依然選擇了自盡。」五世停頓幾秒,才道:「因為結果已不重要了。作為一個女人、母親,她心中一直就有所察覺,她的孩子。早已經死了。那場鬧劇騙得過天下人,卻瞞不了她。她無法繼續欺騙自己,你終究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她也無法繼續承受每天面對著你的日子,這只會使她更加想念那個逝去的孩子。於是……她選擇了以死來解脫。」

  五世低下了頭:「請你原諒妮娜,原諒這個人生悽苦的女人,她絶不是個自私的人,只是個可憐人。要怪就怪我。如果不是我。她……和你,都不必承受這些傷痛。」

  克勞澤沉默了,其實以他的心計,早在對方將話說完以前,就已看清了整件事的始末,包括那些情感上的因由。但他畢竟是個人。人皆有情,只有機器可以將輸入的一切訊息照單全收。但人不行,人要接受這些事。是需要時間的。

  火焰漸漸穿透了外牆的阻隔,從縫隙中鑽入,開始燃燒大殿周邊的地毯和飾物,從高處的彩繪玻璃上就能看出外面已是黑煙滾滾,照明設施有部份已停止了工作,而空氣循環系統也無力再阻止煙霧的滲入了。

  良久,克勞澤終於開口了,「為什麼你要默許我這半年來的行為?難道你希望我這個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成為帝國的皇帝嗎?」他追問着:「僅僅是因為你對我母親……對妮娜的愧疚?」

  「在我心裏,至少有一半,是出於這個原因……」五世說道。

  克勞澤微蹙眉頭,又問道:「那還有一半呢?」

  「可能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另一半原因,是為了一筆交易……那是某個人跟我玩的遊戲,他……」五世的話,永遠哽在了喉中,因為當他說到這兒時,從他的側後方,大殿的某個角落處,一枚子彈飛出,擊中了他的頭部。

  槍響了,普通的手槍,普通的子彈。

  但在槍手扣動扳機的一瞬,這槍,這子彈,都已變得非凡。

  因為帝國的皇帝——維特斯托克五世,就死在了這一槍之下。

  大殿周圍的火越燒越旺,火焰無情地摧毀着這富麗堂皇的殿宇,煙霧開始影響人的視覺和呼吸。

  克勞澤木訥地站在殿上,看著王座上那個太陽穴已被子彈貫穿的君王,他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這時,垂至地面的紫金色長簾後,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色休閒西裝的男人,他踏着輕快的步伐,一臉若無其事的神情,走到了王座旁,再次舉起槍來,對著已經斷氣的皇帝胸口又是連開五槍,打光了這一梭子彈。

  天一把槍收起來,看著空曠的大殿正熊熊燃燒,火勢已經漸漸將這裏包圍了起來。唯有一個藍髮的青年還站在階下,臉上是一副驚愕的神情。

  「傻站着幹什麼?」天一問道:「你想和這座城市一起滅亡嗎?」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1 22:57
第二十一章 傀儡(下)

  「是你!」克勞澤對天一怒目而視,怒火牽動其自身力量的湧動,他無意識間釋放的風能力便附著著強橫的能量,竟將大殿內的火勢完全壓制住,並清空了一大片空間。

  「是我。」天一笑著把槍收了起來:「是我跟他的交易,以及對他的指引,才幫助你在這短短半年內,披荊斬棘,達成今天的局面。」

  「你要挾他的資本究竟是什麼?」克勞澤咆哮道。

  「哈哈哈……」天一大笑:「要挾?你覺得用這個詞妥當嗎?他可是皇帝,他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回答我!」克勞澤厲聲道。

  「我拒絕。」天一想都不想便回道:「你現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所以才會問這種有失水準的問題。真是可笑……你有什麽理由要發怒?因為他剛才替妮娜請求你寬恕嗎?哈哈哈……就因為這種理由,你便同情他,你就覺得他是個好人嗎?」略微收斂起笑意,天一接著道:「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去驅使維特斯托克五世先生為你辦事?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心裏在乎什麼?難道他的三兒子死了,他就不想找到兇手嗎?他是真心想把王位給你,還是將這作為交換的條件呢?他對那個死去的女人很眷戀,但對於皇位卻能輕易捨棄嗎?即使整個帝國落入你的手中,他也沒有任何意見嗎?」

  克勞澤咬牙道:「你是想告訴我……能與其交易的方法多到數不過來嗎。」

  「那是啊。」天一道:「要不然我幹嘛說你的問題失水準呢?難道你會問一個他究竟用了哪種體位開始接受服務的嗎?」他毫不在意地使用著粗俗的比喻。「還是讓我來向你解釋幾個真正有意的問題吧。首先,是你的血統。」

  「你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克勞澤道。

  「我當然知道,是我親手殺死了他們。」天一笑道,「他們的名字並不重要,沒人會在乎,我只對他們身上的一樣東西感興趣,DNA。」說著,捲起一條胳膊的衣袖,亮出了前臂上的便攜式「命運」,按了幾個鍵,一個三維投影便在他前方浮起,展現在二人面前。

  投影展示的是一張相片,相片上是十多個穿著白大褂的人,站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眾人都對著鏡頭微笑,看著像是某間診所的醫生們一同拍攝的合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這是二十多年前,在皇宮常駐的一支醫療團隊,也就是當年的那一批御醫。」天一望著相片道:「我站在第二排的中間,就是戴眼鏡,梳著分頭的那個。」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張相片裏的人,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因為這位……」他朝著維特斯托克五世的屍體歪了歪頭。同時將投影關閉,放下了袖子:「他把這些人全部殺死了,當然,暗殺的目標也包括我,呵呵……不過我死那麽一次也無妨。」

  「他們都是替換皇子的知情者……」克勞澤跟著天一的思路,低聲唸道。

  「沒錯。」天一回道:「真正的第七皇子一出生時就出現了許多十分危險的體征。而負責搶救的,自然就是照片裏的這些御醫們。雖然他們很努力,但終究是無力回天。」他用戲謔的語氣敘述著自己惡魔般的行為:「殺死一個嬰兒並偽裝成某種疾病,對我來說太容易了,閉著眼睛都能辦到。」

  克勞澤的聲音在顫抖:「所以……也是你向皇帝提出。用一個假的孩子,來蒙騙我母親。」

  「母親?她跟你有血緣關係嗎?呵呵……算了。」天一稍稍調侃了一下,便繼續說道:「那個用來替換的孩子,是我親自從天都某醫院裏找來的『棄嬰』。現在你也知道了,其實這都在我的計劃之內。」他看著克勞澤的眼睛:「你聽說過一種烹飪的方法嗎。為了要吃最嫩的烤羊肉,烹調者會先找一隻公羊和一隻母羊。從它們出生時起,一直到交配、繁衍為止,只餵食羊奶不讓它們沾半口草料,最後,要拿去烤的,是那隻母羊產下的新鮮羊羔。」他的神情看上去有著幾分得意:「你就是那隻羊羔,克勞澤,你的父母,就是我挑選的公羊和母羊,他們的相遇、相戀,甚至受孕的大致是我安排的。當羊羔誕生以後,他們的使命也就結束,為了保險起見,我把他們給處理了,呵呵……具體方法嘛,你應該也能猜到一二,畢竟你也追查我很多年了。」

  「我已經不知道還能用什麽語言來形容你的所作所為了。」克勞澤咬牙切齒道,眼中殺意昭然。

  「那就閉上嘴,聽我說完。」天一接道:「當年……我試圖創造出一個極度優秀的人類,有著變種人的壽命,能力者的潛力,出眾的相貌,卓越的智商等等……我自認為已經考慮得很詳細了,然後才開始在龐大的基因庫中篩選、尋覓,終於找到了你的父母,從而造就了你。並設法讓你生來便承襲皇室子嗣的地位,直接幫你跨過了這個世界上最艱難的一道坎兒,甩掉每一個平民出身的人都想著要擺脫的東西……」他聳聳肩,語氣帶著些嘲諷的意味:「……就是『身為平民』這件事本身,哈哈。」

  「真可惜,帝國的腐朽,實在太快、太徹底,遠超我的預計,我本以為,當你將近四十歲時,可以在一個還不算太亂的治世中,正常地登上王位,繼而改變這個世界,在接下來的一百年內,將人類引向一條正軌。但是,你也看到了……那些可愛的貴族和王族們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完蛋。他們好比是一群住在閣樓上的人。樓底下則壓著他們那些平民鄰居。要是他們別太過份,也許還能在上面多住幾十年,但他們卻像猴兒一樣蹦躂,朝底下拉屎拉尿的,於是……房子就塌了。」天一露出無奈的神色:「總之,前幾年,我開始著手逆十字再起之大計,當時我就想著,要不要把你從帝國那邊爭取過來。

  哼……誰曾想,顧問這傢伙出現了。這個瘋子向我證明了,由於基數巨大,人類這個物種的基因所生成的個體,有著無限的可能性。無數個無序且隨機的匹配中,竟極其偶然地誕生出了像他這樣的怪胎。我與其殫慮地去造就一個克勞澤,還不如閉門家中坐,等著這世上自己冒出幾個顧問來。」

  「照你的說法……當顧問加入逆十字的時候,我和我的親生父母一樣,也已是個沒有用的人了,為什麽你還要將我送上王位?」克勞澤問道。

  天一笑了笑,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說道:「時代的變遷不可阻擋,亂世的提前到來和顧問的出現,讓我停止了對你的測試……並重新思考了你的價值。」

  「你是想說我在HL裏追查你的那些年。那些案件,都是你給一隻羊羔出的測驗題目嗎?」克勞澤又道。

  「呵呵……怎麽說呢,要我總結的話,就是『不要為了做一件事,而只做一件事』。」天一道:「這樣說你明白嗎?」

  「我現在沒有心情猜謎。」克勞澤回道。

  「那些案件,就像是使用測謊儀時最先提出的兩個問題,只是為了設定基線罷了。」天一解釋道:「每個時代的人,都有相似的地方,當然也有著不同。人類是在進化的,兩千年前,他們認為地球是平的,雲彩裏住著一群神仙;六百年前,哥倫布以為乘著帆船一路向西,二十一天就能到達中國;一百年前,人們還說太陽系有九大行星……每隔一些年,尤其是在逆十字展開行動前的那幾年,我都得用一些你口中所謂的『案件』,來測試一下這個時代的人,摸索一個新的標準。這樣我才知道該如何去跟他們做『交易』,怎麽才能讓他們去做我希望他們做的選擇。至於通過這些案件對你進行測試,只是一種附屬品,或者說一石二鳥吧。」

  天一停頓了幾秒,最後言道:「至於你新的價值,我早已經想好了,你還有用,所以,我希望你活著。」他伸出一手,做出一個動作,「你可以乘風飛行,這省了我不少事。那麽……在天都被毀滅之前,請你逃離這裏吧,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下,至少得逃出十公里的距離才算安全。」

  哈……哈哈哈哈!」這次是克勞澤笑了起來,大笑,狂笑。許久後他才開口道:「雖然我的命運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你的干預和擺佈,但我絕不是、也不會成為你的傀儡!」

  說罷,大殿的地面上豁然裂開數十道裂痕,疾風如刀,撕金裂石,綻放的風刃從無數個方向朝天一襲去。

  「不走是嗎……」天一站立不動,連手指都不擺一下,那些風刃上的能量便自行化為烏有,變成了普通的氣流:「也罷,反正我還有第二套方案。」

  克勞澤在聞言的瞬間便注意到了什麽,但已然是晚了。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將手掌摁在了其腦後,隨著對方能力的發動,克勞澤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

  「你這把火,還真是放得莫名其妙,讓我來到這兒多花了許多時間。」羅狐說道。

  「這把火,看似是燒皇城,實際上,只是切斷地面與『幻影號』的通訊。」天一邊走下臺階邊道:「我想居勝和韓九言應該已經把飛梭艦準備好了,你帶上克勞澤,跟他們會合後就快點逃離吧。發射時間一到,天都即從世上消失,片瓦不留。」

  羅狐問道:「那你呢?」

  「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很多餘嗎?」天一反問道。

  狐笑道:「血梟正在和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怪物戰鬥,神鑰也還在城裏,他們又怎麽撤退?」

  天一隨口回道:「不撤退。」

  「你想讓他們死?」羅狐的神情微變,不過他戴著墨鏡,不易察覺。

  「在逆十字中,血梟代表了無堅不摧的力量,神鑰則是我預留的萬能保險。」天一回道:「血梟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殺任何人,包括領主和絕影這樣的存在。而神鑰的能力讓我沒有後顧之憂,他可以鎖住那些『非人』的生物、Ω級的變種人,最重要的是,必要的時候,他可以鎖住血梟。

  不過,隨著某些人或非人生物的死亡,他們也終將失去用武之地。」

  羅狐道:「明白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話不好聽,但一針見血。」天一笑道:「當『創世紀』毀滅天都之時,讓城裏那些強大的能力者們統統死光,一了百了,豈不妙哉?」

  羅狐問道:「我搞不懂,以你的實力,有什麽人是自己親手殺不死的嗎?為何……」

  「這個問題的答案恐怕不在你的理解範疇之內,要回答,我就得先跟你解釋一下……我是什麽,人類是什麽,能力者是什麽,還有所謂的『能力』……又究竟是什麽。」天一打斷了羅狐的話:「所以你還是別問了。」

  羅狐將克勞澤扛到肩上身離去。

  「對了。」天一道:「差點忘了件重要的事。」他上前兩步,從克勞澤的頭上拽下幾根頭髮:「好了。」

  「幹什麼?你要製造克隆人大軍嗎?」羅狐問道,他幾乎從來不開玩笑,因此,這句話是很認真的。

  「別緊張,這是給暗水預備的。」天一回道:「以暗水目前的能力,僅僅是模仿外表的話,這些就夠了。當然,要獲取記憶乃至力量就得多吃一些肢體。」

  「明白了……那麽,就此別過,希望別再見了。」羅狐道了一句。

  天一只是笑笑,這句話最近他聽得很多,習以為常。

  目送著羅狐衝入大殿外的火海,天一又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命運」,自言自語道:「還有些時間把曹朔攔下來吧,他比諸葛寨好說話,還是活著更好。」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1 22:57
第二十二章 毀滅的倒計時(上)

  一個月前,外層空間,幻影號空間站。

  從地球到達這裏,唯一的方法就是乘坐載人航天飛船。即使在這個平行宇宙的二十二世紀,要把人送上太空,依然是一件不易的事。航天領域,可能是帝國僅存的一項專利技術了。

  反抗組織在根據地還未佔穩的情況下,不可能去發展這種資源消耗巨大且無法帶來太多實質回報的科技產業。哪怕不算那些人力及技術成本,單就說一架航天飛機的造價,就能武裝起一支地面部隊來了。

  但太空中,確實有着一件極具戰略價值的兵器——創世紀。

  前文中也提到過這玩意兒,這三個字常常伴隨着核彈一起出現,因為它們之間有着一個最根本的共同點:二者皆是被公認需要禁用的毀滅性武器。一般來說,只有面臨某種對全人類的生命、文明構成嚴重威脅的人或物時,才會被動用。

  諸葛寨之所以敢把核武帶到天都作為後備計劃,也是考慮到情況的特殊性。如今的這座城市,已不僅僅是種象徵。在戰爭進行到這個階段時,地球上其他郡府的貴族和王族們,基本上都已經逃亡到此地,當然,也不能說這些人全部都是惡人,但不管他們是什麼人,他們都將受到平民們一視同仁的憎恨。

  在大是大非,大恩大仇面前,個人的想法和行為,無足輕重。

  就像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中,某國的「愛國青年」們終日想著毀滅某島國一樣。以當下的形勢來講,對天都使用核彈,雖然不是常規手段,但未必就沒有支持者。在帝國治下,整日在網上叫囂着要殺進天都的網友多得是,他們應該是會叫好的。

  言歸正傳,還是來說這兩件武器。二者最直觀的區別,自然體現在攻擊時產生的效果上。用一個例子就能說清楚:假設上帝存在,而且他有着一張很大的臉。那麼當核彈在他的臉上爆炸,他會大面積毀容,並且常年受到輻射的影響;而當他受到創世紀的攻擊時。他的整張臉都會完好無損,只是鼻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圓形的大黑窟窿。

  這是個令人為難的選擇題,你究竟是想讓一根雷管貼著自己的臉爆炸呢。還是想被圓柱形的激光劍照着臉垂直捅那麼一下……

  再從戰略意義上來看,創世紀應該比核彈要優越一些。創世紀從太空中直接發射,毀滅的衝擊波在數秒內就能到達目標地區,幾乎沒有逃離的時間,也沒有防禦的手段。就算能製造出足以抵禦創世紀威力的定向力場,恐怕也來不及在攻擊抵達時做出反應,除非有人能提前告訴你,創世紀將在何時發射,且時間精確到秒。

  核彈似乎更容易處理,在導彈飛行的過程中,或者運輸機投擲的途中,尚有機會攔截。畢竟這個時代的偵察類兵器還比較強。各種小型無人機體的技術也已相當成熟。

  當然了。創世紀裝置只有一個,而核彈頭……地球上現存多少就很難說了。

  全球唯一的創世紀裝置,就配備在幻影號空間站。這個空間站正如其名稱「幻影」,它應該是不存在的,作為一個每年都產生財政支出的項目,連個正式的編號都沒有,所以就更不可能有完整的檔案了。

  幻影號既是空間站,也是飛船。在捨棄一部份的部件以後,它就可以攜帶著創世紀裝置回到地球。為了保證不被發現位置所在,該空間站特殊的折射力場還可以屏蔽來自地球上98%的探測手段,理論上連某些特定能力者的肉眼觀測也無法找出破綻。

  幻影號上共配備十二名工作人員,分別為六種具備不同職業技能的專業人士,每個崗位有一名正式執行人員與一名待命的候補人員,人員的輪換期為一年到三年不等。輪換的具體週期、日期不定,一般會在進行前四十八小時告知,當地面的接替人員乘坐太空梭抵達後,被替換者需立即乘坐該太空梭返回。

  這十二人每週最少需要進行一次心理測試,如果出現精神狀態異常者,天都方面會視情況向其他船員下達命令,幻影號上其餘的人員無論職能如何,皆有義務將精神異常人員監禁或處決。

  幻影號不是氣象衛星,也不負責科學研究,船員們在這裏的使命,就是創世紀的維護工作,以及……在某種情況下,執行動用該武器的命令。唯一能夠與他們通訊的據點,就在天都的皇宮中,一個擁有帝國最高授權級別的地面團隊時刻監督着幻影號的運作,他們的工作就是保證該武器的情況正常,以及與其待在一起的船員們能夠理智而且忠誠。至於唯一能下達使用創世紀命令的人,只有皇帝一個。

  整個項目看上去運轉得十分妥當,可謂萬無一失,但是……

  二月的某一天,宇宙中迎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一個大小像電話亭一般的罐狀物體,突破了第二宇宙速度,飛出大氣層,接近了幻影號所處的軌道。人類飛向宇宙已有百餘年,在地球附近,像這種大小的太空垃圾很多。於是,當這玩意兒接近時,幻影號的成員們只是按照常規做法,動用空間站外部的光束武器將其擊碎,使其變成了空間站可承受的安全碰撞體積……也就是碎塊。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竟然是個微型太空梭,而且裏面還有個乘客。

  外太空的陰影處,就像潮濕的黑天鵝絨那麼黑,人要是被包圍在那樣的黑暗中,睜着眼睛也能睡着。就是在這樣的環境掩護下……一個黑色的半液體人形,欺近了幻影號,並吸附在了空間站的表面,在宇宙中耐心地等待了數天,終於找到機會,潛入其中……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跟恐怖片差不多了,《異形I》、《黑洞表面》、《黑色星期五X》,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暗水幹了些什麼。

  總之,沒花太久。空間站就被他控制了。暗水一個人扮演十二個角色,照常去進行心理測試(該測試的流程是,由一名地球上的心理醫生在每週的週末逐一與十二名船員進行談話。每人所需的談話時長一般在十分鐘左右。所以暗水就不斷走出房間,變個模樣,再進去……),並保持與地面的一些常規通訊(常規通訊不需要開啟視頻)。

  就這麼整了大半個月。暗水竟沒有露出半點破綻,天都那邊兒完全沒起疑心。

  很顯然,這行動蓄謀已久,無論是乘坐簡陋的升空設備,在外層空間生存的能力。還是模仿能力,唯有暗水這強大的第四王國異類才能辦到,正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這種任務的執行化為可能。

  正如槍匠跟天一說的那句,「你早在半年前就計劃好了一切,所以讓我和元帥製造了『那個』。」此處的「那個」就是指微型太空梭了。

  天一的要求很簡單,根本不用當成是給人乘坐的東西,只要能把大約一缸液體運上太空,就是造個鈦合金大罐頭出來也無所謂。

  於是,在3月11日這天,當東十一區(時區)的太陽升起之時,在指定的那一刻,暗水將讓一次不可避免的毀滅,從天而降。

  …………

  凌晨四時三十分,皇宮剛剛起火之時。

  金剛正將薩麥爾拋向大海。黑蛇身形龐然,但金剛此刻的力量也是不小。竟是生生將那飛在空中的怪物扯了下來。

  薩麥爾適才將注意力放在紙俠身上,一時不察,難抵其力,被甩出了浮島東側的外牆,向着海中墜去。

  但天都的高度擺在那裏,薩麥爾在空中有着充分的調整時間,他在沾到海水之前,便止住了落勢,僅僅是接近海面,他那骨翼上熾熱的能量便在水上蒸起大片白霧。

  從極遠處望去,這黑蛇的巨影彷彿是沒有鉗子並伸直了身體的蝎子,徐徐游弋而上,重登浮島上空。

  薩麥爾提升高度,剛一露頭,就被狂風般的碎紙迎面攻擊。他也並未猶豫,蛇口一張,黑芒爆開,這次黑芒不是以直線傳播,而是化作無數幽靈般的黑影散亂飛出。

  能力在物理形態上的巨大劣勢使得紙俠的那些紙張迅速敗下陣來,薩麥爾的蛇首被那些黑色物質保護住,蛇身後面則有骨翼的熾焰,紙俠一時無從下手,難以靠近。

  金剛卻是不怕這些,飲下雙倍標準劑量的鬥神酒後,他只覺力量從體內源源不斷地湧出,其鋼鐵皮膚的強度更是激增。

  他足下一點,高大的身軀竟爆發出不遜於狂級能力者的速度。他高高躍起到薩麥爾的蛇腹前,無視迎面而來的那股熱能,雙臂抖直,十指嵌入蛇腹,掌心向外扭轉,朝着兩側奮力一撕,欲將這怪物開膛破肚。

  他成功了,黑蛇那狹長腹部中的一段,被他用蠻力生生撕開。但下一秒發生的事情,就讓金剛後悔了。

  剖開薩麥爾的蛇腹後,從裏面直接就噴湧出一灘黑色的腐蝕性液體,金剛離得近,自然是被潑中,雖有能量護體,他也不得不趕緊閉上眼睛,以免眼球受到損傷。

  在他閉上眼的剎那,蛇腹中竟竄出一名屍兵,跳躍到金剛肩上,張口便咬。那屍兵的黒牙在其下顎閉合時被金剛堅硬的皮膚給崩碎了,但屍兵不知痛苦,瘋狂異常,繼續用那一嘴碎牙撕咬了幾下,並且用利爪連打帶削,一陣狂攻。換成是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它碎屍了,不過金剛承受這種攻擊還算比較輕鬆。

  金剛也顧不上去理睬這猴子撓癢一般的攻勢,只是下意識地踹了薩麥爾一腳,借力倒退翻飛而起,他閉着眼睛,隨手一抓,拿住了那個騎在他肩上的屍兵,隨即舉起另一條胳膊,暴喝一聲,將那屍兵拉斷成兩截,扔了出去。

  抹了把臉,手指和皮膚上發出嘶嘶響聲,但金剛滿不在乎地睜開了眼睛:「什麼玩意兒……」他啐了口唾沫,低罵一聲。

  剛剛看清眼前的景物,金剛的表情就變了,薩麥爾被撕開的蛇腹,簡直就像個被打開的傳送門,陸陸續續跳出了無數屍兵。

  那些黑色的屍兵看上去基本都是人形,全身覆蓋在黑色的腐蝕性液體下,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大部份則是利齒獠牙。屍兵們的臉上除了猙獰,更顯露出一種極度扭曲的痛苦。

  薩麥爾每吞掉一個人,他就能多製造一個這樣的屍兵,只要願意,他能製造一支頂級戰鬥力數倍於普通人類的大軍來,而且不知恐懼,勇往直前。不過屍兵的弱點也很顯著,它們沒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其智力根本不足以使用人類的科技型作戰兵器,如果薩麥爾不進行操控,它們只能根據本能行動。

  從鏡臉現身,直到此時此刻,金剛可以說是越戰越絶望。之前四對一的時候,根本傷不了對方,現在好不容易傷到了,卻只是發現了這怪物的一個新能力。

  「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地獄裏逃出來的魔神嗎?」金剛咬着牙,揮拳打掉了幾個撲上前來的屍兵,但屍兵數量太多,源源不斷,再下去他就要被埋在屍兵堆裏了。

  「會飛的那個不好抓,就先吞了你吧,嘶……」薩麥爾低下蛇首說道,在放出相當數量的屍兵後,他的蛇腹便迅速癒合了。

  金剛豈能坐以待斃,見蛇口壓來,他迅速甩開咬住自己手臂的兩個屍兵,再一腳橫掃踢開幾個,趕緊轉身向後飛躍而出。

  薩麥爾的蛇身竄行速度絶不比他慢,抖開骨翼,火星四散。他保持着蛇口張開的狀態,徑直向前飛撲。

  短短數秒,金剛便被追上,眼瞅着就要被吞掉。

  忽然,一道血影閃過,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側面衝入黑蛇的巨口中,再從另一側衝出,用手扯着薩麥爾那分叉的舌頭,硬是將蛇首扯動,調了個方向。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1 23:07
第二十三章 毀滅的倒計時(中)

  太平洋上空,曹朔踏空疾行,遙望天際,已依稀可見天都的輪廓,但也正在此時,他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身影,天一。

  曹朔還不知對方究竟為何在此候他,但見天一不由分說,只將手掌一翻,便是無風起浪,四條水龍猛然沖出海面,迎面直襲而來。

  曹朔單手一握,手中憑空出現一枚發光的能量珠,珠身若桌球大小,珠光四量順勢由虛化實,由一化四,向四周飛出,迅若流行霹靂,環繞在曹朔周身飛舞著,珠影過處,交織成一片流光之網。

  水龍殺至,確是被這珠光擋住了數秒,但這數秒鐘,已讓曹朔暗暗心驚。天一的攻擊,威力遠在他的想像之上,光網很快就開始收縮,左支右絀,漸漸難以應付水龍的沖擊。而那些海水源源不絕,維系著龍身,後勁磅礴。

  曹朔無奈,率先變招,手中光珠爆散開無數雷光閃火,渾然之力從其身畔向周圍破風而出。這一陣光爆將圍攻他的水龍頃刻間打散。

  卻不料,天一只是露出不屑的神情,將食指像指揮棒一樣畫了個圓,那些散開的水珠便迴轉重聚,四龍合一,成了一條。水龍分明是海水凝成,卻似是有生命的生物一般發出吼聲。越天之吟,嘯破長空。僅是那份氣勢,就宛若真龍入世,恫嚇乾坤。就連海上的天氣都十分配合這巨型水龍的登場。一時間雲渦微變,轟雷欲動。

  曹朔身形凝立,表面上穩然不動,其實早已被一股無法言喻、更無法理解的威壓撼的五內翻騰。他本以為飲下鬥神酒以後,自己已是難尋敵手,與領主、絕影理應在同樣的級別上,卻不料遇上了一個最不想遇上的對手。天一漫不經心的一番施為,就讓曹朔寸步難行,進退維谷。

  「知道我為什麽攔你嗎?」天一讓水龍盤桓在天,方才問道。

  曹朔聽到對方終於開口說話,心裏一鬆。趕緊借機喘口氣,回道:「你跟自由前線達成了某種協議嗎?」

  「你覺得我想幫他們?」天一笑著反問道。他確實沒有幫助自由前線的意思,之前誘使對方派兩個高位的能力者來,是想借助他們的力量把天都的局面攪渾,配合血梟與神鑰的破壞行動,以確保在創世紀的攻擊到來之前,浮島不會因為各種原因而移走。不過鏡臉的出現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他非但牽制住了那群強大的能力者們,還把島體給打歪下沈了,此刻就是動力核心沒壞,天都改變坐標也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不是,你為何在此阻攔?」曹朔問道。

  「我在幫你。」天一道:該說是救你。」

  「何以見得?」

  「我不需要跟你解釋,無需太久,你自然會明白。」

  曹朔道:「這樣的回答。可沒有什麽說服力。」

  「我剛才跟你打招呼的方式,還不足以讓你退卻嗎?」天一口中的「打招呼」,指的就是那條此刻依然在蠢蠢欲動的水龍。

  「那就是說……你想用武力來說服我。」曹朔道。

  「別再提什麽說服了。」天一冷笑:「匹夫之勇、婦人之仁的貨懶得跟你多說什麽。我只是讓你看到差距,假如你聰明,就該回去。」

  「我本就是想去試試自己的器量,若是敗了,將天都讓給線自由前線是。」曹朔道:「既是求戰,何以不戰而退?」

  以我才說你是匹夫之勇。」天一笑道,一縷殺機輕上眉梢:「跟我打?」他揮手為刃,在海中劃下一道天塹,海水被一分為二,虛無的溝壑深不見底,「要試自己有多少斤兩是嗎?越過這條線給我看看。」

  …………

  天都,薩麥爾的眼前。

  血梟立於半空,扯著黑蛇的舌頭,跟這怪物打著招呼:「幾個月不見,你好像變得稍微強一點兒了。」

  薩麥爾怒不可遏,直接從口中噴出了黑芒,這個距離上血梟絕不可能躲開,他的身影瞬間被能量束吞沒。

  但直至黑芒轟盡,血梟仍在原地,毫髮未傷,而且手裏依舊扯著那條舌頭:「這攻擊不錯,可惜還不夠強。」說罷,他臂上運力,將薩麥爾的舌頭扯斷,黑蛇口中順勢噴湧出一灘黑水。

  薩麥爾發出恐怖的咆哮,一股狂風突兀地出現在血梟頭頂,將其推開。黑蛇之體則朝著更高的空中竄去,輾轉迴旋那骨翼上的簇簇炙炎將血梟進一步逼退。

  在舌頭快速癒合後,薩麥爾的第一句話就是:「血梟……多你一個也無妨,不過是給我的早餐添些東西罷了。」

  「問題是,不止多了他一個。」領主的聲音響起,霎時間他已來到了薩麥爾眼前。

  這一刻,勢若千鈞的壓力,從薩麥爾的每一片蛇鱗上傳來,這碾骨蝕髓的感覺,也只有領主的能力能夠辦到。

  「我們暫時達成了一個共識,決定先收拾了你再分勝負。」領主說道。

  薩麥爾還未及反應,背後骨翼上的火居然熄滅了,連其產生的熱能都迅速消失。

  這化有為無之事,自然是傑弗遜的傑作。

  火焰一熄滅,紙風暴便如影隨形般席捲而來,無數白色的紙張,在空中纏上薩麥爾的身軀,像一隻擎天巨手,擒住了這黑蛇。

  薩麥爾的飛行本就不是依靠這翅膀的,既然火的力量被化解,他乾脆選擇捨棄骨翼。但見其蛇身一抖,那些骨翼便成了乾枯發黑的碎骨,如塵土般抖落,隨風散去。

  他全身的黑鱗上立即附上一層更為強橫的能量,抵禦住了領主那能力的摧壓,蛇身一邊在空中翻捲狂舞,一邊還攀升著高度,紙風暴形成的禁錮被其以蠻力強行掙脫。

  可尚未飛出百米,薩麥爾又撞上了一層能量所佈的蛛網,堅韌異常,一種黏著能量將他巨大的蛇身纏攪住,恐怕一時半刻難以掙脫。

  但他沒有時間了,血梟已縱身追上,摧枯拉朽的一擊狂然而至……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21 23:11
第二十四章 毀滅的倒計時(下)

  這一擊未到,薩麥爾已是本能般感到了危撼將臨,可他的蛇眼卻並未看著血梟,而是盯著另一個方向。

  剎那間,一道光華掠過,驚鴻一現,憑空踏出一條絕逸身影。

  絕影所過之處,光蹤若斑斕煙雨,但那璀璨之跡中卻是殺機暗藏。

  薩麥爾的蛇頭被那道閃光斬斷,切口平整,血飆如雨,如墨傾盆。蛇頭被斬落掉下,正好遇上衝殺而來的血梟。

  「多此一舉。」血梟話雖如此,那一拳還是轟在了薩麥爾的斷頭上。

  這一瞬,從血梟的拳面處開始,一直到蛇首被切斷的另一端,那蛇首的一寸一分一毫一厘,皆被狂暴的能量碾成塵埃,液體則是直接被蒸發殆盡。

  這一拳之威,無論是何人承受,錯愕將是其唯一能做出的反應,死亡則是其尚未品嘗就已咽下的苦果。

  但薩麥爾,非人也。

  稱其為魔,毫不為過。

  血梟、領主、絕影、傑弗遜、西恩、紙俠。在場的能力者有六人,沒有一人認為戰鬥已經結束了,金剛那廝在看到這幫兇神惡煞集體亮相以後,當時就趁機開溜了,現在正在海裏游著呢。

  回頭看天上,紙風暴捲起剩餘的蛇身,由外向內開始蠶食,領主則以其能力從內部向外將黑蛇瓦解。

  千刀萬剮根本不叫徹底,挫骨揚灰也算屍骨猶存。要搞定薩麥爾,那是分子級別的戰鬥。至少得打成肉眼不可見的狀態,才算功德圓滿。

  「摧垮肉體還不夠,必須把面具毀掉。」血梟提醒道。

  領主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的能力未停,對傑弗遜喊道:「典獄長,幫忙找找空間裂隙吧。」

  傑弗遜與領主在多年前打過幾次交道,對方一直叫他典獄長,雖然監獄已經不復存在,但這稱呼沒變。

  「已經在找了。」傑弗遜回道,他的量子化能力具備尋找裂隙的能力。但效率不高,不過他此刻已是不惜能量地在快速探索著。

  「不用費勁,我就在這兒。」說話聲從半空響起,一張鏡子面具虛浮於天空。在那鏡中的世界,有一張蛇臉在講話。

  「竟然自己現身,倒是狂妄。」此刻的絕影已恢復了最佳狀態,在來到此處之前,也不知為何,神鑰的鎖能力突然消失了,而且神鑰的能量變得也無處可尋。

  面具中噴湧出黑色的液體,迅速又變成了一條完整的黑蛇,看來剛才那個身軀被摧毀,對薩麥爾來說沒有什麽影響。

  「狂妄?呵呵……嘶……」麥爾笑了:「吾為神祗。爾等凡人,雲泥之別,何妄之有?」他對這種被圍攻的局面不以為意:「要不要我教你們,怎樣才能殺了我?呵呵……」他看著血梟:「你們需要一種純能量的大範圍攻擊,且每一個能量微粒的強度都得和他剛才的那拳一致或更強,然後用那股能量瞬間將我吞沒,嘶嘶……夠清楚了嗎?能做到嗎?凡人們?哈哈哈哈哈……」

  數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領主,可惜,他也不行,他的極招「一寸之險」確有這威力。但最多對付一個人類大小的個體,對黑蛇這體積的怪物就沒有意義了。

  「原來這麽簡單。」血梟說道,「你指的就是這樣嗎?」他說著,就在手掌中聚出一個黑色的能量球,起先只有巴掌寬直徑,凝成後就迅速暴漲,幾秒內便成了個直徑十米左右的黑球,被血梟單手托在頭頂。

  薩麥爾的笑聲停止,啞口無言,蛇身僵在了那兒。此刻他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玩火自焚。

  這是搞什麼?元氣彈?眾人全都驚呆了。

  「開玩笑嗎……」連領主都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事情正在發生,這個黑球的能量若真如剛才薩麥爾形容的那樣,血梟把這玩意兒朝地心方向扔過去,估計能一路碾到地核,導致地球毀滅。

  「紙俠,西恩,別讓他飛天遁走。」血梟說道。

  話音剛落,漫天的紙和蛛網已從不同的角度聚攏收縮,將薩麥爾控制在了一定的區域之內。紙俠和西恩跟血梟都有仇,但他們此刻都按照他的話做了。在面對薩麥爾這種怪物時,他們決定依靠血梟,因為只有怪物才能對付怪物。

  「你這是虛張聲勢……嘶……」麥爾要是有汗腺,早就冷汗遍體了,不過他還是故作鎮靜地說道:「隨便做個能量球出來,就想唬我嗎?狂級能力者誰都能玩兒的把戲而已,那個黑球的能量不可能那麽強……」

  「那你別亂動。」血梟面露獰笑,已然瞄準了目標。

  「咕……該死!」薩麥爾眼見對方是認真的,不敢托大,趕緊化蛇身為人形,大量黑水回到鏡面之中,剩餘部份重新變成了鏡臉的狀態,只為避開這一擊。他的知識早已不止侷限於這個世界,所以他很清楚,這種強度的攻擊,在任何維度中前進都會有所阻滯,扯裂空間都有可能,所以絕不會擁有高速度。只要自己轉回人形態,就算黑球飛到眼前也來得及躲開。

  血梟見對方變化,泛起冷笑,手中的能量忽然消散:「哼……一個在我面前自稱神祗,卻愚蠢透頂的傢伙。」

  這一刻鏡臉明白,他中計了,其心中怒不可遏,可已沒有再次反擊的機會了。

  鏡臉還未動半步,一隻手就摁在了他的肩上。絕影出現在其背後,冷冷說道:「你現在的這個狀態,我倒是知道有個人可以將其瞬殺,連塵埃都不留。」

  「就憑你想擒住我嗎?」鏡臉不知何時已是短劍在手,話未盡時便轉身疾掃。他這出劍速度恐怕連領主也難以躲避。可面對絕影,卻只是揮在空處,擊破了一個視覺上的殘影。

  「何必擒你這身殘軀。」絕影回道。

  鏡臉聞言後,驚愕地發現了一件事,自己的身體已經被肢解了,雙臂落地,雙腿離斷,傷口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四肢就掉落在了地上。

  絕影斬人,不用利刃,速度即是力量,當他發揮最高的速度時,用指尖即可分金裂石,彈指一擊便能在遠處造成炮彈般的傷害。

  鏡臉的軀幹還浮在空中,他覺得情況不妙,想要飛走,卻發現領主也已來到眼前。

  「血梟!」領主喊道,他明明是在鏡臉面前,卻向著遠處的血梟喊話:「且看我這招!一寸之險!」還未出招就這麽喊,證明他相信,這招是必殺之術。領主的意思就是,讓血梟瞧瞧,剛才這招要是用在了你的身上,能否擋下。

  …………

  曹朔手中的珠光已變得暗淡,鬥神酒的效力正在消失,能量也在不斷的消耗中難以為繼。他一次次在防禦中擊破那水龍,但水龍卻不斷重聚。天一則只是在空中打著哈欠,時不時低頭看看時間,完全沒把這刑天的這位一宗之主當回事兒。

  曹朔也試過直接去攻擊那條「分海線」對面的天一,但每當他想如此做,水龍的攻勢就會加強,重新將他壓回去,真是毫無辦法。

  「差不多……」天一說道:「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吧。」

  曹朔的氣息已亂,這是力竭之兆:「你竟有意給予這水龍比我的招式略強一些的力量……」

  「還是即時變化的呢,看我多善良。你不是要試自己的實力嗎?」天一道:「我給你一面鏡子,讓你試個夠,你能把極限提升到多高,我就能立即提升到足以阻擋牽制你的水準。有沒有鬥神酒,都是這麽回事兒罷了。」

  「你不出全力,是在蔑視我嗎?」曹朔回道。

  天一聳聳肩,「全力?哈哈哈……」他笑著轉過頭,指著背後那日出之景:「你看得到海的盡頭嗎?我有多強,只取決於對手能看得多遠,沒有人能看到真正的極限。」他一揮手,海上的天塹和水龍全都消失了:「時間到了。」他忽然說道。

  「時間?」曹朔不解地問道,至此刻,天一也沒有解釋為什麽要攔他,但下一秒,曹朔瞬間就明白了。

  一道白光從天外而來,正中天都,將整個浮島籠罩其中,直貫入海,一切物質,皆在這毀滅的白光中消殞。

  創世紀的攻擊,幾乎無聲,影響的範圍,也只有光柱所籠罩的範圍,哪怕在光柱邊緣數米之外,也不會受到損傷,但這一擊所覆蓋的範圍,要比浮島的俯瞰面積大出不少,顯然是無人可以倖免。

  「好了,現在你自便吧,愛去哪兒去哪兒。」天一說道。

  「你……居然……」曹朔驚得無以復加,字不成句。

  「啊,我殺光了他們,沒錯。」天一道,「還有事嗎?」

  「人命可貴,豈容你輕賤!」曹朔喝道。

  「說得好。」天一回答,他頓了一下,臉上只有微笑,沒有懺悔、憐憫,他就是這樣的人,他從來都是這樣的,「為了防止你接下來用說教把我煩死或者噁心死,我決定立刻一死以謝天下。」他用手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一邊做還一邊發出癲狂的大笑,隨後兩眼一翻白,直挺挺地落到了海裏。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30 19: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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