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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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847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2:32
第二章 歸途(上)

  烈日當空,血梟穿著T恤和迷彩軍褲,沿著一條沙漠中的公路前行。

  汗水浸濕了他的衣物,他便脫下T恤,擰下一些汗水,然後將其當做擦汗的毛巾般掛在脖子後面。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太陽的方位似乎根本沒有變化,黑白的世界中,血梟的影子始終停留在自己腳下。

  突然,從後方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

  血梟還真沒指望過這次旅程中能搭上便車,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不過坐在車上,總比步行要輕鬆一些,而且更快,所以血梟姑且停下腳步,伸出一條胳膊,用大拇指做了個想搭順風車的手勢。

  出乎意料的,車停了。

  這是輛家用的兩廂車,後面空間很寬敞,整車可以坐下五六人。

  駕駛座上的是個中年男人,身旁應該是他的妻子,車裏就他們兩個。這兩人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平民,不像是什麽大人物。

  「嘿,夥計,要搭車是嗎?」

  「不麻煩的話,能送我到下一個城鎮嗎?加油站也行。」

  「沒問題,上來吧。」男子說道:「我叫愛德華,這是我妻子南希。」

  「Hi,你好。」他的妻子向血梟打著招呼。

  「你們可以叫我切弗。」血梟回應了一句,便打開車門,坐在了後座上。

  車重新開始行駛。有兩件事困擾著血梟,第一。就是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罪惡,依他判斷,要嘛就是自己的能力失效了,要嘛眼前這兩位都是聖人;第二。他很費解這兩位旅者為什麽會讓自己上車?如果在公路邊上看到一個女人,或是書呆子打扮的年輕人,人們也許會停下。但他……一個光著膀子、像是從掛歷上直接蹦下來的健美先生,短髮、眼神兇狠,給人感覺跳上車來立刻就會製造一起兇殺案的樣子,這兩個人瘋了嗎?

  「我說,切弗老兄,你怎麽會一個人在沙漠裏?」愛德華問道:「車子拋錨?徒步探險?」

  「我的小船擱淺了。」血梟回道。車裏的空調讓他很快涼爽下來,他又穿起了T恤。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切弗。」愛德華爽朗地笑著。

  血梟坐在後面。望著這對夫婦的背影,他總覺得似曾相識,記憶中兩張模糊的臉漸漸浮現出來,變得清晰……

  兩人頭髮的顏色,眼睛的顏色。說話時的口音、口吻,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小動作,甚至是笑聲,這些都在血梟的記憶深處沈睡著。雖已時隔多年,但也並非難以記起。

  「愛德華。」血梟忽然開口道。

  「什麼?」

  「能不能問一下。你姓什麼?」

  「奇里奧斯,怎麽了?」愛德華回道。

  「哦。原來如此,奇里奧斯先生和太太。」血梟冷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已經死了,在我八歲的時候,就死了,我把你們埋在了後院,記得嗎?爸爸,媽媽。」

  愛德華和他的妻子南希忽然陷入了沈默,兩人一動不動,從血梟的角度看去,他們的皮膚正在潰爛。

  幾秒後,這兩個人便快速化作了骨灰,散落在了座椅上,連衣服都爛掉了。

  車失去了控制,不過血梟很是淡定,他探出身去,穩住了方向盤,拉了手剎。

  這時,車已經衝出了公路,不過周圍只有沙漠,除了電線桿和大塊的岩石,沒有什麽可能導致車禍的障礙物。因此血梟算是有驚無險地將車給停了下來。

  他坐回了後座上,吁了口氣,然後打開車門,從外面繞到了駕駛座旁,打開了那裏的車門。此刻,前排的座椅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沒有骨灰,沒有腐爛的衣物,彷彿當血梟的視線移開以後,那兒的東西就消失了,亦或者,那裏本就什麽都不存在?

  血梟冷哼一聲,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關上車門,轉動鑰匙,再次發動了汽車。

  「家庭,令你回憶起什麽來了嗎?」另一個血梟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後座上,就在之前血梟所在的位置。

  血梟是不可能被嚇著的,他瞥了眼後視鏡,頭也不回道:「想起了兒時初涉人體解刨時的事情。」他竟然笑了:「當時什麽都很新鮮,快樂的童年不是嗎?」

  另一個血梟的語氣很平靜:「父母,是將你帶到世界上的人,他們會無條件地接納你,無條件地付出,在人生的第一段路程上捎你一段。」

  「我只是兩個年輕人在一次鬼混之後產生的衍生品,婚後他們也都有婚外情,父親還曾經瞞著母親去做過親子鑒定。他們因為我的存在,才不得不結合,不得不選擇家庭生活。」血梟的話,完全否定了另一個自己:「我人生的第一段路,也就是五歲以前,一直受到能力的影響,但我當時的認知能力不足以判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就像天生的聾啞人很難理解有聲的世界。於是,我顯得有些古怪,而他們一度以為我是先天的自閉症,也懷疑過我是魔鬼的化身,有幾次他們試圖把我扔在路上,甚至是『意外失手』將嬰兒車推下天橋。」

  「所以你恨他們?」另一個血梟問道。

  「呵呵……」血梟回過頭去:「我們是沒有恨的,記得嗎?我們只能從別人身上體會負面情緒。」

  他踩下油門,重新駛回了公路,後視鏡中的自己也隨之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讓他不禁懷疑剛才自己是否是在自言自語。不過換一個角度想,無論那另一個自己是否出現過,他都算在自言自語。

  …………

  沙漠是白色的,天空也是,但這素描般的世界裏至少有陰影和黑暗可以區分出沙漠和天空。

  血梟開著車,一直向前,時間流逝,天空由白轉灰,漸漸變成黑夜,天上又出現了白色的月亮和星辰。

  直到汽油用完了,血梟也沒有看到一個加油站,他就像是在玩世嘉的那段黑歷史,臭名昭著的《沙漠巴士》遊戲,不同之處就是血梟眼前的畫面是3D且黑白的。

  從車上下來時,血梟在方向盤旁邊的小儲物箱裏發現了一包煙,他下車後就給自己點上了一支,吐著煙圈,向前走去。

  他覺得在這個世界裏不需要食物、水源、睡眠或是上廁所什麽的。既然是夢,就不該有那些煩心事,當然,說到做夢的話,如果你有前列腺問題,或者還不到八歲,最好還是留神你的床單。

  在黑色的世界中,借助月光前行,他在沙漠中竟發現了一座橋,還那種建在城市中的立交橋,不過這不是完整的橋梁,只是其中的一段,從遠處看,就是兩個立著的巨大水泥墩子,上面連著一段水泥路面。

  血梟來到橋下,這裏有一片陰影,白天躲在這兒應該可以避暑,不過晚上就無所謂了。他走到了橋底下,結果居然在那兒發現了兩個汽油桶,可惜裏面都是空的。散落在旁的還有許多垃圾,比如打氣筒、自行車零件、破爛的衣物、空罐頭、紙箱子等等……這兒就像個流浪漢的寄居處,只是沒有流浪漢。

  「切……結果只有一堆垃圾。」他丟掉了煙頭,正準備離去,眼角卻在此刻瞥見了什麽東西。

  在一堆雜亂的石頭裏,有一個與周圍物體顏色相反的罐頭,罐頭的開口處,露出了一張照片的一角。

  血梟踢開了石塊,俯身撿起了罐頭,從裏面抽出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他自己,十三歲的血梟,正站在一個領獎臺上,還是第一名的位置。他身穿著某個中學的校服,脖子上掛著塊金牌,但他的臉上並沒有勝利者的喜悅或是得意,只有一臉的漠然和嚴肅。

  「還記得那塊金牌嗎?」另一個血梟又出現了:「我們把它丟在哪兒了來著?」

  「在同學的墓前吧。」血梟回道。

  各位觀眾,看到此處,也許你會認為,接下來將有感人的橋段出現,如果這樣想,那就是你太天真了,請你自重……

  「為什麽你明明贏了,卻還要將第二名那個男孩兒給殺了?」另一個血梟問道。

  「他的心中,產生了嫉妒和怨恨。」血梟說道:「這是種威脅,我可不希望他潛入我家惡作劇時,無意中發現屍體實驗室之類的秘密,然後報警什麽的。」

  「他只是個孩子,難道你還期待他將失敗後的落寞全部轉化為正能量來激勵自己?那是專業運動員的職業素養,不是對孩子的要求。再說,你說的情況,只是一種假設而已。」

  「所以我沒有去殺專業運動員,而是殺了他,消滅了那種假設成為現實的可能性。」血梟不屑地說道:「並且我還用他最喜歡的玩意兒作為祭品去祭奠他了,我想他也應該瞑目了。」

  「你贏了一塊對你來說和垃圾無異的東西,他卻因心中的些許罪惡而喪生。」另一個血梟說道:「但你是否只是因為當時的自己急需實驗目標而製造了這種理由呢?」

  「哼……你就是我,那麽,你告訴我,是不是?」血梟冷笑著,扔掉了那張照片,轉身離開了此處。

  他沿著公路,繼續走向了白色的地平線。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2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2:37
第三章 歸途(中)

  「他的腦波出現了異常反應。」史特蘭哲說道:「這可能是即將醒來的徵兆。」

  槍匠看著電腦上的數據波動,回道:「你是醫生,我只是負責肢體部份的重塑而已。」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懂。」

  實驗室中,除了魔醫和槍匠二人,暗水也在旁協助,這三人,應該是逆十字中,除了天一和顧問以外對於永恒核心的理解最為深刻的了。

  暗水說道:「你們相信不相信,靈魂的存在?」

  「啊……我倒是聽說過所謂的三十五公克和二十一公克學說。」槍匠說道:「不過咱們逆十字裏的人,大多都是無神論者吧,顧問的話我知道,他是不可知論者,信不信看心情。」

  「我想暗水並不是想討論信仰的話題。」史特蘭哲說道。

  暗水看了醫生一眼,雖然這傢伙的眼眶裏只有青色的光芒,但你依然能從他的眼中感覺到視線的移動:「沒錯,我想說的是,所謂靈魂,如果要將其量化的話,就是人從胚胎階段,一直到死亡那一刻,所有記憶和情感的載體,這個載體不完全是生理上的,而是一種意識層面的東西。」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不覺得有違和感嗎……」槍匠說道。

  「不,正是因為暗水沒有情緒,而且絕對理性和客觀,才能對類似的事情進行深入的分析。」史特蘭哲道:「我可以想像,以一種沒有情緒的生物而言,從旁觀者的角度,如何來看待這個困擾人類已久的問題。」

  暗水點點頭,接著剛才的話道:「我認為,如果靈魂的理論是真實的,血梟已經死過一次,此刻,他的靈魂正在經歷某種拯救自我的旅途,試圖重新建立與我們這個世界的聯繫。.這種過程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救贖。」

  槍匠笑了:「這倒讓我想起了那個什麽……以前我看過一本小說就是關於類似的故事。」

  「也就是說呢。他的三魂七魄,重回肉身,方可還陽。」左道走進了實驗室。正好聽到了剛才暗水的話,這時接了一句:「原來只是這種小事兒啊,待貧道開壇做法,給他來個招魂大陣……」

  「你覺得老板會同意你這麽鬧嗎?」還未等左道說完。史特蘭哲就打斷道

  「呵呵……其實我也只是隨便說說……」左道訕訕笑道:「血梟復活以後要是知道我搞過類似的活動,恐怕會以此為理由把我幹掉。」

  …………

  遙遠的天際似乎傳來了呼嘯的風聲,但血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沿著公路,在黑色調的世界中繼續前行。

  月亮是白色的。他的影子也是白色的,光,在這個世界是無形的東西。一切都是黑與白,無論明亮與否,都不會影響視覺中看到的東西。

  他身後又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由遠及近。

  血梟回過頭,看到了一輛敞篷跑車,上面坐著三個年輕人。開車的是個妙齡女郎。身材火爆,穿著低胸的T恤、熱褲,戴著墨鏡。另外兩名年輕人也是穿著入時,紋身耳釘一件都不落下,此刻二人正在後座上打得火熱,彷彿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衣冠不整地纏在一塊兒,就差脫褲子了。

  這次血梟都沒做搭車的手勢,那跑車就停在了他的身邊。

  「嘿,切弗。一個人這是去哪兒呢?」駕駛座上的性感美女抬起頭來,略微將墨鏡向下推了一些,用眼神朝著血梟放電。

  血梟連車門都沒開,單手一撐就跳進車裏,坐在了那美女旁邊的位置:「開車吧,琳恩。」

  琳恩重新戴起墨鏡,嘴角帶著輕笑,「我可不知道咱們的書呆子竟還有這麽一面。」

  血梟沒有搭話,只是目視前方。

  琳恩踩下了油門,汽車狂飆而出,她依然像是在和血梟聊天一般說道:「我一直在注意你,切弗,你和其他同學不一樣,你有著高中生所不具備的成熟。」

  這段話血梟曾經聽過,所以隨著琳恩的敘述,那段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些男生覺得在脖子和手臂上刺個漢字就很酷,或者就是留奇怪的髮型、蓄鬍子、穿上耳釘、鼻環。」琳恩繼續說著:「如果有人對他們的行為表示反感,他們就會說『嘿!我天生就是這麽叛逆,如果你對特立獨行有意見,為什麽不滾開呢?』呵呵呵……」她很喜歡笑,給人一種十分活潑的感覺,「不過在我看來,那些傢伙什麽都不是,就像種族主義者,除了自己的膚色和民族以外,他們沒法兒從別的地方找到優越感。而那些所謂『叛逆』的男生,只能用外在形式去遮掩自己內涵的匱乏,其實他們的內心才是最在乎別人看法的。

  但你卻不一樣,切弗,別的男生都說你墨守陳規,循規蹈矩。他們以為自己很叛逆?算了吧。像你一樣在圖書館裏泡二十個小時的孩子才是真正不在乎別人看法的瘋子,那才叫叛逆呢。」

  當琳恩將這段話說完時,血梟也想起來了,這應該算是他聽到的第一段表白,這裏要說明兩點,第一,聽上去這可能不像是表白,只是恭維,但人人都知道,在高中裏,假如那個被百分之九十的男生所暗戀著的大美女主動來搭訕並恭維你,那她心中齷齪的陰謀早已經昭然若揭了;第二點要說明的是,十七歲時的血梟,留著中規中矩的髮型,還戴一副眼鏡扮斯文,他成天抱著書,出沒於圖書館的陰暗角落,就連穿著方面也刻意去掩蓋自己那健碩的肌肉。

  不過這些都無法掩飾他那張剛毅的臉龐以及動作片男星般的深邃目光。當年的血梟如果加入橄欖球隊,可能早就成了高中的一哥了。只不過隨著年齡增長,血梟逐漸意識到了低調的重要性,才會選擇將書呆子形象維持下去。因此,別以為他被女孩表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這傢伙向來就是個搶手貨。

  「你怎麽不說話?切弗。」琳恩說道。

  「也許他剛剛High過藥,哈哈哈!嗚」後座上的男生高聲喊道,隨即又和他身邊的女生吻在了一起。

  「我記得……他是你的弟弟。」血梟對琳恩道。

  「你今天是怎麽了?切弗,出什麽事兒了嗎?」琳恩收起了笑意,頗為關切地問道。

  「我殺了他。」血梟回道。

  「你說什麼?」琳恩驚訝地張大了嘴。

  這時,血梟回過頭去,後座上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兩個年輕人,在一秒間,就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體。

  黑白的片段像幻燈片一樣在血梟眼前閃過,他看著女孩的屍體,說道:「腕骨斷裂,應該是鐵棒或者木棍之類的鈍器造成的。」他陳述的口吻像個醫生,或是偵探,此刻他眼前的畫面是一條小巷,兩邊都是磚墻,一扇鐵絲門的後面,堆放著幾個垃圾桶,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背對著自己,一個男人則用鐵棍朝著她揮去。

  「那是……畢業舞會。」血梟說這句話時,他眼前出現了一個漆黑空曠的環境,白色的圓柱形燈光從頭頂落下,在燈光聚焦之處,年輕時的切弗奇里奧斯正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而身穿露背晚禮服的琳恩正依偎在他的懷中跳著慢三步。

  「我們在跳舞,而你弟弟,在殺人。」血梟的目光又回到了後座的女孩屍體上:「鎖骨脫臼,應該是與地面撞擊後造成的,頸部有間隙的瘀傷,說明她的脖子被人用手直接死死扼住……她為了活命掙扎過,但顯然不太成功。

  鮮血在她的口中凝結,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死在那條骯髒的小巷裏。她的手臂和肘部滿是擦傷和深度割傷,說明她的掙扎很激烈,我甚至可以想像她聲嘶力竭地喊叫……」

  「切弗……你……」琳恩停下了車,也不知墨鏡下的她正在用什麽樣的眼神看血梟。

  「這些只是我的記憶碎片。」血梟說道:「我會知道得那麽詳細,是因為最後我發現了屍體,並且解刨了她。」他重新看著身邊的琳恩:「你的弟弟在吸食了過量迷幻藥以後,意外撞破並發現了女朋友對他的不忠,於是進行了一次衝動的謀殺。

  不再動彈的屍體讓他恢復了些許理智,他把屍體藏在垃圾堆裏,逃回了家。」他頓了一下;「我還記得,當時你正站在自己家的門廊上跟我吻別,你的弟弟像瘋子一樣驚慌地來到了我們面前。他非常害怕,恐懼已經讓他近乎瘋癲,他說出了自己剛才幹的事兒,然後……當你勸他自首時,他發狂了,他順勢打碎了旁邊的窗戶玻璃,朝你衝了過來。」

  血梟冷笑:「我當著你的面把他給宰了,就像撕開薯片的包裝紙那麽容易,而你從那次嚇暈過去以後,往後的人生裏,每週都去接受心理輔導,直到婚後都是如此。」

  一縷清風吹過,他身邊的琳恩消失了,就像沙塵那樣隨風而去。

  「你為什麽沒有殺掉琳恩?」另一個血梟的說話聲再度響起。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2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2:42
第四章 歸途(下)

  .血梟回過頭去,看到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保持著冷漠語氣的傢伙又一次突兀地出現在了車後座上。

  「沒有必要,我已經有了一個現成的素材,那具被拋棄的屍體。」血梟回道,「同樣的年齡,同樣的性別。」

  「但有些捨近求遠,不是嗎?」另一個血梟道。

  「那是個死人。」血梟回道:「而琳恩是昏倒。屍體和暈倒的女人,明顯是兩種不同的東西,如果她們都是屍體,那我才是捨近求遠。」

  「把琳恩也變成屍體,只是舉手之勞。」

  「為什麽我要殺死一個對我有利的目擊證人?」血梟說道:「正因為琳恩的口供,我的行為後來被警方理解為,為了保護女友而失手殺人,因此並未被全境通緝。」他笑道:「而他的弟弟……當他殺死的那個女孩兒,在一個邪惡的實驗室裏被發現以後,警察們將那裏發生過的所有罪行,包括當地一些離奇的失蹤案件,全都算在了那小子頭上。這是雙贏的局面,由於死無對證,警方給許多案件結了案。而我,逃離那個城鎮,逍遙法外,後來頂替另一個倒霉蛋兒上了大學。」

  「難道那全然是你經過考慮以後的行事?沒有任何別的因素在其中嗎?」另一個血梟問道,「你我都清楚,人類獲得快樂的第五個層次,就是創造、改變其他的生命。你當時掌握著琳恩的生殺大權,但你選擇了仁慈,也許你從中獲得了什麽……」

  血梟打斷了他:「你知道人類獲得快樂的第六個層次是什麽嗎?」他轉過頭去,不再看另一個自己,順勢跳上了駕駛座:「就是大麻。」他重新點火,發動汽車:「還有第七個層次,那就是你離我遠點兒。」

  一腳油門踩到底,跑車疾馳起來,這次不用看後視鏡,血梟也知道。那個煩人的傢伙應該已經不見了。

  …………

  黑白的世界再次顛倒,當沙漠重新恢復白色時,血梟的面前。竟出現了公路的盡頭,那是一座城市。

  經過了一條分割線,血梟便駕車駛入了一座現代化的大都市。

  但這座城中,沒有人。

  他的車突然熄火了。怎麽都無法再次發動起來。

  血梟下車,繼續向前走,這次他迷茫了,因為這裏不止有一條路,而有著無數條。回過頭去。身後也不再是沙漠,而是一片鋼筋水泥的叢林。

  那些大街小巷蔓延出去,似乎永遠也看不到盡頭。

  人出現了,他們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但當他們走近一些,血梟就發現,這些都不是人,而是屍體。

  他們臉上還有縫合的痕跡,或者就是拖著腸子在走。有些人臉上帶著痛苦至極的可怖表情。那種樣子簡直難以形容,即便是旁觀者,都能借此想像到當事人所受過的可怕折磨。

  這成百上千的活屍圍了上來,將血梟圍在中間。

  血梟並不會害怕,他也不會懺悔,他只是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一言不發。

  密密麻麻的屍群倒了下去,鋪滿了馬路。他們的身體全部變成了黑色,和地面一樣的顏色。最後變成了泥一樣的東西,難以分辨輪廓。

  「這無聊的把戲還要持續多久?」血梟問道。

  此刻,天空是白的,太陽是黑的,但血梟的影子,和晚上一樣,仍然是白色,似乎只是為了和地面區分開。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在那道人影的盡頭,另一個血梟又出現了。

  「就快要結束了。」他說道:「其實,你隨時可以走。」

  血梟回過頭去:「是嗎?」他指了指身旁,那裏不知為何,又憑空出現了一扇白色的門:「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還能玩兒多少把戲。」

  另一個血梟道:「難道你到了現在,還不明白嗎?你不是在選擇怎麽走,而是選擇,走,與不走。」他說道:「我,就是那個具備了人性的你。但我不能靠自己離開這裏。我不能醒來,因為你妨礙了我。只有你選擇永遠留在這裏,打開那扇門,讓我出去,我才能出去。」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血梟狂笑起來:「原來如此,你打得就是這個主意。」他搖著頭笑道:「你以為我是白癡嗎?鏡臉!」

  只聽得咔嚓一聲,隨即是稀哩嘩啦的一陣,那是鏡子被打碎的聲音。

  白色的天空,出現了裂痕,整個世界突然開始劇烈顫抖。

  那「另一個血梟」,也像鏡中影像一樣碎裂,露出了本來的面貌——一個戴著鏡子面具的男人。

  「裝得倒是很像,你還挺入戲的。」血梟叼起一根煙,模仿對方的口吻,複述道:「你還記得嗎?我們被殺死了,被領主殺死。只是在最後時刻,有人將我們部份的重要器官保護了起來,藏進了一個領主都無法發現的空間中。」他吐了口煙:「說實話,我不記得。你自稱是我的深層意識,但又說出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不是那種對模棱兩可的結論持認同態度的二流科研人員,要讓我去相信你說的某句話,你最好拿出站得住腳的依據來。」

  血梟冷笑著:「你說的那段話,我不知道,但鏡臉應該知道。一路走來,我漸漸想通了這點,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究竟在我的腦子裏做了什麽手腳。結果你現在自己告訴我,你出不去,哼……」他再次握住了門把手,那扇白色的門,瞬間變成了黑色:「你救我的時候,在我的精神世界植入了一部份屬於你的意識,你想通過重演我自己的記憶,再加上你那套令人作嘔的廢話,騙我相信你,然後將我的意識永遠封存在這種昏迷狀態,從而獲得我身體的控制權。」

  鏡臉的形象也在此刻碎開,崩落一地。

  這個世界的規則很簡單,就像意識到做夢的人會醒來一樣,如果血梟否定自我,讓鏡臉的意識主導自己,那他的身體就會被那股意識篡奪。但如果他看破了真相,他就能逃出去,徹底毀掉這個黑白的精神世界,鏡臉埋在他精神裏的意識也就蕩然無存。

  只不過醒來後的血梟,也不再記得這裏發生的一切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2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2:46
第五章 啟程的方舟

  2102年1月16日,天都,HL總部。

  克勞澤正坐在辦公室裏處理著近乎無盡的工作,他現在要管的事情實在太多,每天只能睡三到四個小時,縱然他是天賦異稟,但長期過這種生活,其體力和腦力也已捉襟見肘。他不得不自己抽空編寫了一個簡單的分類程式,把軍政法三塊的各項事務都按照優先級自動排序,好讓寇臨哉和居勝二人幫他處理掉一部份優先級比較低的。

  這段時期的朝中形勢已日趨明朗,如今的克勞澤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但這件事應該已算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所以現在朝野上下都在忙著站隊。

  眾所周知,自古以來,帝王更叠,往往意味著無數顆人頭將要落地。簡單說就是:選對了陣營,往後便可平步青雲。跟錯了主子,結果很可能是萬劫不復。

  於是,在年初的這段時間,克勞澤越來越忙碌。除了要應付他那些哥哥們在政治上的明槍暗箭,還得頂住軍事上節節失利的巨大壓力。對克萊斯家族的合法審判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在數月的運作後,這棵參天的大樹已瀕臨倒塌,如果不出意外,塞爾茨艾恩的證詞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克勞澤終於能將這個根深蒂固的腐敗毒瘤從帝國的心臟中取出來了。

  就在這十分關鍵的時期,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場足以震驚天下的大戲,已然拉開了序幕。

  …………

  中東,棗椰郡,EAS本部。

  一個黑人小伙兒打開電子門,領著另外兩人走進了唐顯的辦公室。

  「報告,局長,副局長和愛麗絲懷特上校帶到。」弗朗西斯說道。

  「根本就是廢話,老頭子還不至於老眼昏花認不出我來。」時侍擠到了弗朗西斯身前說道:「而且用『帶到』這種說法很奇怪。你是給兩名上級帶路,又不是在提審犯人。」

  長纓走到與時侍並肩的位置。一本正經地向唐顯敬了個軍禮:「唐局長,好久不見了。」她說著就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塊電子密鑰放到了唐顯的桌上:「這是我接到命令時拿到的,我此次被派遣的任務內容和行動許可。都是用這個解鎖。」

  唐顯接過了密鑰,順手就接到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後方,打開了上級傳來的文件,解鎖了加密部份。

  「天衛大人不必這麽客氣。這些行政上的程序,在非常時期其實已經可有可無了,你大可以自由行動。」唐縣笑著回道。

  時侍在旁邊插了一句:「別傻樂了,老頭子,『方舟』正在向這兒開呢。就算有部隊防禦,十天半月也就該到了,對方可是切薩雷巴蒙德本人率領的鋼鐵戒律最強軍團,而我們這兒只來了一個不咋地的天衛。」

  長纓瞥了時侍一眼,冷哼一聲,「派我來,好像讓你很不滿啊?」

  「是的。」時侍說道:「因為派你來根本不解決問題。」

  「哈……」長纓笑道:「既然你對克勞澤殿下的決策有異議,為何在接受命令時不當面提出來?不敢啊?」

  時侍的語氣沒有變化。說得也很快:「我對這個決策本身沒有異議。因為那是個無奈的選擇。領主和絕影必須留守天都,以防自由前線在海上的異動;而獨奏、天劍、馬庫斯、多米諾四人得去負責雙鷹郡那條超長的邊境線;和你一樣是狂級的獨奏和馬庫斯更適宜在正面戰場上發揮戰力,所以克勞澤只能派遣你過來。」他在此處頓了一下:「綜上所述,我只是對這個無奈的結果感到不滿,而不是認為這樣做不對。」

  「說白了你就是看我不順眼唄。」長纓顯得滿不在乎:「那很好,我看你也不順眼。而且你那張臉我都已經看煩了。」她隨即就想到了什麽,微微翹起嘴角。看那神情,無疑是心生一條奸計:「唐局長。以天衛的權限,此次任務中,我想向EAS徵用喬瑟夫諾蘭副局長作為我的部下,您可以批準嗎?」

  時侍立刻插嘴道:「你不是看我看煩了嗎?」

  唐顯的笑容更深了,他這把年紀,很多事看在眼裏,自然是一目了然:「可以,我批准了,即刻生效。」他看著自己一手提攜起來的得意弟子道:「時侍,這回你就跟著天衛大人跑跑腿兒吧,迎擊鋼鐵戒律的行動結束前,你要服從她的一切命令。」

  「什麼?」時侍很少會明知故問,當他這樣問了,就是在表達自己對於情況的震驚和懷疑。

  「大英雄。」長纓面帶譏諷地笑道:「先帶我去參觀一下你們的本部吧。」

  弗朗西斯在旁邊察言觀色,心知前輩很可能要發飆了,他這時插了一句:「長官,要不……還是由我來……」

  「可以啊!」時侍突然高聲應了一句:「跟我來吧,大人。」他將「大人」二字唸得很響,那神態彷彿在說「玩兒就玩兒誰怕誰啊。」

  看著二人走出去,弗朗西斯才轉頭對唐顯道:「局長……這是要出人命啊。」

  「呵呵……那小子的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有人治治他那些毛病了。」唐顯笑著回道:「局裏的人,都和他太熟了,連我都拿他沒轍。但現在有個外人,能力比他強,官職比他高,又正好想要涮他。」他快要笑得合不攏嘴了:「這場好戲,豈能錯過。」

  「哈……哈哈……」弗朗西斯的嘴角抽動著,「這不會影響大局吧?」

  「大局?哈!」唐顯居然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這傻小子,還真覺得咱們能擋得住鋼鐵戒律嗎?人家的大團長這次可是『御駕親征』,組織裏最強的能力者全部帶在身邊,傾巢而出。我這把老骨頭能搞定他們的軍團長就不錯了。你說切薩雷巴蒙德讓誰去對付?讓兇級能力者和他打,圍攻還好說,要是一對一,恐怕平均五分鐘就得出一條人命。依我看,若『方舟』果真是衝著我們EAS本部而來,咱們還是象徵性地抵抗一下,然後該撤就撤吧。」

  弗朗西斯道:「可是……同樣是狂級,天衛大人……」

  「那個小丫頭啊?」唐顯沒等他說完就接道:「她怎麽可能跟切薩雷巴蒙德相提並論?你小子平時功課做得太少了吧,我們可是EAS,對能力者的評估怎能像外行人那樣膚淺?」他換上了上課一般的語氣:「要說天份嘛,長纓和時侍很像,才三十歲上下年紀,她就已經邁過了狂級的門檻,算得上是天才了。」

  「可副局長仍然是兇級啊。」弗朗西斯說道。

  「時侍的能力屬於『未知領域』,而長纓是『能量轉化』,從能力類型和實際的個案來看,她的能力並不複雜,至少比時侍的簡單,所以鍛煉和領悟的難度會比較低,她也就更早到達了狂級。」唐顯說道:「如果是在同等級下,複雜的能力很明顯具有更大的優勢。」

  「那……切薩雷巴蒙德的情況是?」弗朗西斯問道。

  「他的話……跟能力類型已經無關了,他應該被歸納為勤奮和天份具備的最強者。像長纓、時侍、還有……血梟,他們這些人,非常年輕就到達了兇級,因能力不同,一般在二十五到三十五歲踏入狂級的門檻,與一般的『高手』相比,也要領先一整個級別的跨度,而和我們這種普通人相比的話,這種修行的速度簡直就像是另一個次元的生物了。我們在他們面前,簡直是有愧於『能力者』這三個字。

  而在這幫怪物之中,切薩雷巴蒙德和領主也屬於頂尖的,每個時代都會有和他們類似的人,就是那種在一段時期內天下無敵的傢伙……

  你可以想像,長纓,或者時侍在五十歲上下的時候,經過二十年左右的修行,終將狂級的能力提升到了頂峰時,會是何等的強大。那種實力,就很接近於如今的鋼鐵戒律大團長了。」

  「那我們豈不是死定了?」弗朗西斯驚道:「象徵性抵抗也有可能被瞬殺吧?」

  「那倒不會,要瞬殺也是殺你小子,兇級能力者不至於那樣。」唐顯還是表現的挺輕鬆:「切薩雷巴蒙德、還有領主,他們終究還是人,並不是神。他們已經站在了我們這些凡人無法到達的地方,可他們也無法再進一步了。

  從古至今,我們的星球上有過無數的能力者,但至少在我所知的訊息中,還沒有一個能到達『神』級。」唐顯聳肩道:「追根溯源而去,這套從『紙』到『神』的劃分,究竟是出自誰人的手筆,至今都是個謎。許多人猜測,也許最初發明這套分級的人,自己就是唯一的神級能力者。」

  唐顯收了收思緒,說道:「好了,說得有些遠了,總之,你沒什麽好擔心的,天塌下來,也是先砸死我這把老骨頭。這個世界啊,站得高,看得遠,管得多,死得早。你越有能耐,得到的就越多,同時需要你去承擔的責任也就越重,有得必有失。你要是能活到坐上我這個位置,那時的你,就會懂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2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2:50
第六章 最後階段

  「上一個恒星週期,我摧毀了一個星球。」天一戴著個機器人面具,甕聲甕氣地說道:「這個恒星週期卻很安靜。我討厭安靜,我生來就是為了毀滅一切,殺戮和無情的破壞才是我活在這世上的明證,每當我無事可做的時候,我都會覺得……百無聊賴,光陰虛度。」

  月妖坐在天一的身邊,實在看不下去了,一伸手就把他的面具給摘了下來:「這裏不是塞伯坦,你也不是六面獸。」

  此刻他們正坐在潛艇的會議室中,等待著逆十字的其他成員到齊。

  賭蛇、斯派頓、會計、魔醫、烽燹和暗水都已經在會議桌旁就坐,這幾位算是比較守時的。而那些明知道時間卻不準時到場的傢伙,倒也未必是因為忙,有幾位只是單純的不想等人,便養成了讓別人等的習慣。

  「能解釋一下那個面具的來歷嗎?該不會是元帥做了給你玩兒的?」會計閒著無聊,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是來自於我的狂派盟友們……」天一一本正經地開始扯淡。

  月妖直接打斷道:「我給他買的。」

  烽燹問道:「為什麽要買這個?」

  「聖誕禮物。」月妖回道。

  聞言,一桌人的臉色皆是微變。

  「別以為是我本人想送才送的。」月妖知道他們誤會了,所以解釋道;「我只是打賭輸了而已,本來我想給全船每人都送一個來掩飾一下,但後來想想那可能會欲蓋彌彰。」

  「你現在已經越描越黑了。」天一說道。

  她冷哼一聲:「你少廢話,是不是希望我解釋成乾媽給乾兒子送禮物?」

  「呵呵……算了,咱們說好那件事是秘密,我就不繼續這個話題了。」天一笑著說道。

  其實事情的重點不在面具上,月妖的解釋只是為了將眾人以為禮物本身才是天一想要的東西,而他們也確實被誤導了。事實上,那天送什麽倒不是關鍵,關鍵是她裝扮成了聖誕老人。穿短裙的那種。這才是賭約的內容,在這次以後,很多年裏她都沒有和天一再打賭。

  等了十分鐘左右。顧問、血梟、神鑰、元帥、閻空陸續來到了會議室,術士、左道、槍匠和魏省是最後到的。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天一說話的語氣很輕鬆,臉上還是平時那無精打采的神情。讓人感覺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常規會議,為了協調復活後的血梟與其他人的工作進度,「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組織的下一次行動……參與者很可能會一去不返,如果有人想退出組織。請在今天的會議結束前提出來,我全部批准。」

  「喂喂喂喂喂……」一連說了五個喂的左道斜視著天一道:「這又是一種測試對?」他的臉上寫滿了懷疑:「你千方百計讓這一屋子人上了賊船,現在又來告訴我們,一句話就可以退出了?」

  「嗯……」天一假裝成在思考的模樣,隨後說了一句:「是的。」

  「哈!」左道笑道:「誰信啊?」

  顯然在座的就有不少人不信,斯派頓道:「我很好奇,要是我們所有人都退出,你怎麽辦?」

  「除了血梟和神鑰以外。我不會挽留其他人。」天一坐直了身子道:「當然。我知道他們倆和暗水都是不會退出的。」

  「也就是說,我們其餘人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是嗎?」月妖還是敢於把難聽的話講出來的。

  「這倒不是。」天一回道:「若是沒有人退出的話,自然是最好。不過眼下的局勢,和組織剛剛建立時是不同的。逆十字的使命,已經接近尾聲,而在接下來的最終階段。犧牲,或許是不可避免的。正如我最初邀請諸位時說的。雖然你們叫我老板,但我並不是一個領袖。逆十字也不是一個具有上下級關係的組織,你們只是與我合作的合夥人。

  到目前為止,我與各位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此刻我讓你們選擇,是走還是留。」

  天一說到這兒,把臉轉向左道:「左道,帶個頭如何?」

  「我不表態。」左道可不做出頭鳥,你想讓他不再懷疑這是個陰謀,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不表態並不能說明我在考慮著什麽。」

  「呵呵呵……」天一笑道:「其他人呢?」

  顧問這時開口了:「說真的,你們不必懷疑他。」他向眾人解釋道:「逆十字在下一個階段要做的事情,最低限度而言,依靠天一、血梟和神鑰三人就能做到。而且那些事可能不在你們的理解範圍之內,甚至與在座部份人的私人恩怨有衝突。」

  「你是說……我們有可能會與帝國站在一邊?」元帥問道,閻空也將目光投向了顧問。

  「帝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滅亡了。」顧問回道。

  「可我怎麽覺得戰爭還遠沒有結束?」元帥道。

  顧問想了想,說道:「不,很快就會完了,即便不算過去的六軍亂戰,就以炎武聯合的合兵出師為標誌,反抗戰爭也已經打了一年左右,而且現在還在打著。別忘了,二戰連頭帶尾打了六年,一戰則是四年,以當時的科技水準而言,其戰爭節奏和如今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更別說當時的世界格局比我們的時代要複雜得多。

  還有,如今這場戰爭所造成的改變,有很多已成為了永久性的。帝國已無法再度將整個星球納入自己的疆土了。因為人們已經親眼見證了反抗和變革,他們在絕望的時代裏燃起了希望,無論『未來』變得如何,他們都不會重拾起『過去』的。

  逆十字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打垮這個帝國,再扶植一個新的,或是取而代之。

  我們,是時代背後的推動者,加快了變革的步伐,引導了戰爭的走向。

  在不久的將來,克勞澤.維特斯托克將成為帝國的第六任皇帝,他是個明白人,他知道有些事是不可挽回的。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戰爭就像是腎上腺素,化解了那些累積已久的矛盾,用最直接的方式打破了秩序。但人們無法承受無盡的戰爭,他們很快就會懷念和平的滋味,過多的犧牲和苦難,能讓信仰堅定的人都產生質疑,何況是在如今這個利益至上的年頭。

  在各自的迅速擴張之後,各大反抗組織的步伐明顯已經放慢了,這是坐下來談條件的前兆。帝國遲早會做出妥協,這只是時間問題,而且那天不會太遠的。只要新皇帝一個命令,把那些應當受到審判的傢伙們推出來接受制裁,平息掉已經宣泄得差不多了的民憤,戰爭基本上就等於結束了。

  接下來那些反抗組織再要攻城略地,便無法繼續高舉『反抗』的旗號了,他們得想個別的什麽名堂去和別人搶地盤,而那樣,戰爭的性質就會發生改變。誰當了出頭鳥,便是授人以柄,到時候可能被群起攻之。

  也就是說,一旦新皇帝上臺,下定決心,承認帝國的失敗,那麽就能立刻停止這種諸侯割據的局面。各股勢力間將進入無限期的僵持階段。據我估計,在那之後的十到二十個月,各個組織就會自行轉變其性質,成為國家,地球將再次進入一個多國共存的時期。」

  「所以……就這麽完了?」元帥說道,他看向天一:「那麽逆十字接下來將何去何從?你還有什麽事要做?」

  「處理掉那些不穩定因素。」天一道:「送那些在時代的大潮前逆流而上的傢伙歸西。」

  「你是指切薩雷.巴蒙德?」史特蘭哲洞察到了他的意圖,直接問道。

  「是啊,所以我用一個很簡單的陽謀,趨勢他在此時此刻,做出了我希望中的舉動。」天一道:「前往『神之門』。」

  「嗯……先不說那個『神之門』是什麽玩意兒。」左道問道:「殺掉那傢伙對我們有什麽好處嗎?」

  「沒有啊。」天一道:「所以我說,你們已經可以退出了。」

  月妖知道天一的秘密,聽著顧問分析戰爭的走向,她很快就明白了天一的意思,她接道:「你不懂的。」她頓了一下,看了身旁的那位引導者一眼,「天一根本不在乎這世上的民眾們,不在乎他們的生命,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在他看來,人類,至少一大部份都是愚昧的、不可拯救的,而且全部都是有罪的。他在乎的是,下一個時代必須如期而至。

  切薩雷.巴蒙德的存在,就是不穩定因素。他可能會和帝國的初代皇帝一樣將天下納入手中,如果發生那樣的事,那麽這個時代就等於沒有改變,只不過是換了個統治者而已,本質上來說,地球還是一個皇帝,一個國家,陷入同樣的輪回。」

  賭蛇這時說話了,他的神情依舊冷酷,但措辭卻表明他略有些激動:「你認為自己高於人類?」他看著天一,眼中盡是不解:「你覺得自己有權決定人類的未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19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2:58
第七章 法典的秘密

  天一笑道:「你用了『認為』和『覺得』,語氣還表明了一種否定的情緒。」他冷哼一聲:「但我要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你,我就是高於人類,而且我從來都不跟任何人討論『有權無權』這種廢話,我想做什麽,就去做,難道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行了,沒什麽好多討論的,對我來說,你們的廢話就是在浪費時間。」血梟似乎對天一的說法毫不奇怪,「在一段時期內,我們的目的一致,所以在一個組織裏待著。我知道你們中大多數人是想當救世主,想將帝國的壓迫推翻,讓民眾獲得公平和自由。

  恭喜你們,已經成功了。帝國很快就會面目全非,反抗組織瓜分了其疆域,新的統治者即將改變其體制,那些『罪人』們的末日也近在眼前了。接下來你們還能期待什麽呢?天底下人人過上幸福的日子嗎?」

  「你說得對。」元帥居然笑了:「假如天下大事真如顧問剛才所說的大勢發展,哼……說實話,我覺得很可能就是如此發展。那麽,我們還能做什麽呢?仇人都已經死了,仇人所屬的那個階級也都被審判了,恐怖份子也不再是這個世界所需要的職業了,咱們這些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可以去倒賣信仰卡。」左道說道。

  一桌人都轉過頭看著他,左道尷尬地聳聳肩:「我隨口說說而已。」

  「當個普通人,好好過日子。」天一回答了元帥的問題:「或者繼續自己的犯罪事業,直到某天感到厭煩或是被人制止。」他伸了個懶腰:「血梟都說了,這是在浪費時間,是去是留,你們還有一些時間來考慮。在這段時間裏,我就跟你們講講下一步的行動,如果聽完了,你們還是想留下,我當然很歡迎。我可沒有說過逆十字已經可以解散了,只是給了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罷了。」

  天一站了起來,「現在。集中注意力,聽我說。

  我想大家都知道,方舟已經從歐洲出發了,同為諾亞級浮空母艦。其綜合性能雖不如自由前線的天鷲,但防禦能力可是堪比天都。

  鋼鐵戒律的歐洲本部,現在是聖地監察長阿戈斯蒂諾.洛多維科在坐鎮,他們的文武兩條線上,文的那套班底,連牧師長都跟著方舟出動了。而以能力等級作為上位依據的武官班底,除了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留在雙鷹郡繼續進軍以外,包括軍團長雅各布,騎士總管勞倫斯在內的眾多高手,攜一眾最強的精英騎士都登上了方舟,向著東方進發。」

  「帝國那邊的分析是,他們要前往EAS在棗椰郡的本部,打通中東地區的地中海走廊。」魏省說道。顯然他的情報工作幹得很到位。

  「他們的分析很合理。但他們不知道天空法典的秘密。」天一說道:「而我知道。」

  「就是剛才說的『神之門』嗎?」左道問道。

  「對,那裏藏著切薩雷.巴蒙德最想要的東西。」天一說道。

  「一扇通往神級境界的大門?」閻空問道。

  「推斷得不錯。」天一回道:「不過『神之門』不是一扇真是存在的門,而是指一個地方。」

  「我明白了……方舟並不是在駛向棗椰郡。」史特蘭哲說道:「他們去往的是其北部的雄鷹郡,美索不達米亞平原。」

  「哦,不愧是魔醫,文理雙修啊。歷史地理方面也很不錯嘛。」天一微笑著說道,「你要是決定留下。可以抽空給槍匠補補課嘛,從東南西北開始教。」

  「幹什麼?難道我就一定會留下啊?你整天拿我開涮我還不走?」槍匠高聲回道。

  「喲?你小子翅膀硬了。敢這麽跟老子說話?想走?」天一用大拇指指了指身旁的月妖:「問過你媽了嗎?」

  他的膝蓋隨即就被踹了一腳,然後在地上躺了一分鐘之久。當然,這下子不是槍匠幹的,而是月妖,如果是槍匠出手,天一很應該是膝蓋中槍。

  「使用的倫理哏的時候還封印了我常用的夫妻梗,而且顯得如此自然,嗯……不可小覷啊。」顧問沈吟道。

  「你一臉正經地說出這種話來,不覺得很諷刺嗎……」槍匠忍不住對顧問說道。

  「啊……」天一呻吟了幾聲,從地上爬了起來,神色如初地道:「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位於兩河流域,西方文明的發源地,被認為是伊甸園的所在。五千年前,古巴比倫帝國誕生於此,而巴比倫意即『神之門』。」

  「你這情緒轉換有些微快啊……」連斯派頓都忍不住吐了個槽。

  「空中花園的傳說都聽說過。」天一說道:「在世上現存的,人類已知的文獻中,對於這種公元前發生的事情都顯得模棱兩可。不過在中世紀時,有一份尚未被發現真正價值的文獻沈睡在了某個遺跡之中,近八百年後才得以重見天日。那就是我們在夏天時交到切薩雷.巴蒙德手裏的天空法典。」

  「那上面記載了空中花園的所在?」會計問道。

  「那上面記載的遠遠不止這些。」天一說道:「其它的古代法典上記錄了很多的謊言,用虛假的真理宣示統治階級的權力不可侵犯,但天空法典不太一樣,它更像是一份王室成員們的備忘錄,主要是關於天文和數學方面的知識,當然那裏面還有關於族譜和玩弄權術的心得。簡單地說,那是只有當時的統治者們才能學習的高級知識,是用於奴役那些底層奴隸的必備工具。

  這似乎是個歷史現象不是嗎?真相往往被掩蓋起來,謊言卻總能傳遍大街小巷。呵呵……總之,重點是,那本裏還有一部份,是關於能力者的,關於人類如何超越凡人的境界,進入神的領域。

  那就是切薩雷.巴蒙德想要的,他感興趣的不是空中花園的所在,他想要的是花園裏的東西——生命樹。」

  「喔靠!」左道驚道,他似乎想說些什麽。結果憋了大約五六秒,又來一句:「喔靠!」這回加重了「靠」字的語氣。

  「你的語言組織能力已經退化到兩個字以內了嗎?」天一說道:「想說什麽就用人話表達出來。」

  「你和顧問整天嘲諷各種宗教,我說我是正一道的玄門正宗,你們就說我是江湖神棍,現在你自己整出生命樹的說法來了,算什麽呀?」

  「伊甸園是第二王國中一小部份高智慧生命曾經聚集的地方,生命樹是裏面的一種植物。看守入口的傢伙被人類稱為智天使基路伯,空中花園只是一個入口外的庭院。」天一一口氣說完:「以上是我的解釋,聽不懂的人就不要追問了。」

  「嗯……」術士舉起了手。

  「你是小學生嗎?有話就說,舉手幹嘛!」元帥這個長得像小學生的傢伙居然覺得很丟臉,十分激動地罵道。

  「如果你說的地方真的存在。也應該和我們的宇宙處於不同的位面中,就像是店裏的亞空間一樣,這點我可以理解。」術士竟很淡定地說著,似乎他這個死宅在接受這種設定時毫無障礙:「撇開你說的智天使和第二王國不談,空中花園貌似是往返於兩個位面間的一個重要組成部份,可是該在如何在沙漠中定位這個亞空間的實際坐標?進入其中的鑰匙又是什麼?那個亞空間又能否承受方舟這種巨型的母艦進入?」

  「問得很好。」天一說道:「天空法典本身就是鑰匙,和我店中的書籤是一樣的東西,同時上面也記錄著進入的方法和亞空間的坐標。當然,傳送的方式不太一樣。天空法典可以打開一個恒定的位面傳送門,而不是讓持有者瞬間轉移,不過那個入口不可能讓方舟這種體積的物體進入。」他頓了一下:「誰還有問題?」

  「有兩個。」神鑰道:「第一,為什麽我們不用核武之類的東西,現在就把方舟上的人統統幹掉?」

  「動用核武,是引發核戰爭的前奏。我們雖然有核能源,但還沒造過一枚核彈頭。要是能用的話。不用等我們動手,帝國早就用了。帝國最近一次使用核武是在地獄島。但那時是在海上,沒有人知道,而且就算消息走漏,他們也能說島上全是極度危險的無期罪犯。

  但要是有人在常規戰爭中用起核武器來,那下一步恐怕就是大夥兒對扔了,這玩意兒要是爆炸得太多,地球會迎來核冬天,人類滅亡指日可待。」天一回道:「哦,還有,就算扔了,準備扔幾枚呢?方舟這種級別的母艦,核彈頭還沒接近就很可能被遠程攔截,還有,切薩雷.巴蒙德、領主,以及玩兒完了的賈維頓.哈爾,這三個傢伙,據我所知……就是那種靠核武器也未必能搞定的能力者了。」

  神鑰聳聳肩,又道:「那麽……第二個問題,如果你要殺死切薩雷.巴蒙德,為什麽不自己去殺?為什麽你之前還要把天空法典給他?並引導他去神之門?」

  「這還不明白嗎?」顧問說道:「天一也要去那個地方,但他本人由於某種原因,無法開空中花園的門,他需要一個強大到無所畏懼,而且有野心的人類,一個明知事情可能是陷阱,也會禁不起誘惑而踏進去的人。

  以目前的情報分析,打開入口的人類需要符合兩個先決條件,首先,他不能是天一。其次,至少得是狂級以上。」

  史特蘭哲思索著說道:「不是天一這條我能理解,也許天一不是人類。」

  「放心,他肯定是人類。」月妖說道。

  一桌子人又一次向她投去了異樣的眼神,她很快就意識到這句話被誤會了,於是用比較慢的語速解釋道:「而我之所以會很確定這點,並不是因為我在生理上確認過什麽,只是因為我知道一些事實。」

  「嗯……」這群人似乎想得更歪了,只有槍匠一臉茫然地左右張望,暗水則是毫無表情。

  「反正他跟我說過,他生理上是個人!你們愛怎麽想怎麽想!一群白癡!人渣!」月妖雙手交叉在胸前,憋紅了臉,乾脆放棄了解釋。

  「她說得這三句,倒都是實話。」血梟還是很淡定的,他看著月妖:「但這反而讓我對你和天一之間的關係越發費解。」

  「荒謬,我和他非得有點兒什麽才正常?」月妖回道。

  「呃……很顯然,是的。」史大夫這時又結果了話茬,這沒想到他也這麽認為,不過他還是將話題轉回了正題上:「我想說的重點是第二條,開門者應該不是狂級以上,而是狂級的頂點,接近神的領域才行。這種人,世界上現在也只有領主和切薩雷.巴蒙德兩個。」

  天一道:「第一點分析得很對,沒錯,我無法使用鑰匙,那是有原因的,不過我不想告訴你們為什麽。」他說完就彎腰俯首,用手擋著嘴,悄悄在月妖耳邊說道:「第二王國的那幫智慧生物害怕我和抹殺者會追到別的位面趕盡殺絕,所以他們製造鑰匙的時候做了手腳,後來古巴比倫人又用那鑰匙的材料製作了天空法典。」他說完若無其事地站直了,恢復了正常的音量道:「第二點嘛……」

  月妖學著天一經常用的表情,抬頭四十五度瞪著死魚眼看著對方,她連說話都有些僵硬了:「你幹嘛告訴我?」

  「狂級能力者……啊?」天一中斷了敘述,回了月妖一句:「你知道那些……和那些,所以我說了這些,你就直接理解了嘛。」

  「你非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悄悄地對我說?!」她提高了聲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就兩句話,我順口就說了唄,那下回遇到這種情況,我就開完會單獨跟你說。」天一回道。

  「好,算你狠。」月妖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似乎已經放棄了某種掙扎。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19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3:07
第八章 去?留?

  天一繼續說道:「而至於狂級能力者的那個推斷,也差不多,我本來是想等血梟到達狂級,然後談談條件什麽的,不過既然眼前有一個契機,那我就順手推舟了。」他說道:「門裏的東西,我遲早要去處理,只不過並不著急,說實話,我也沒有絕對的信心,畢竟那個誰已經不在了。」他又轉過頭,擠眉弄眼地跟月妖做了些眼神交流。

  後者面帶微笑:「你再這樣,我今天晚飯前就殺你一百次信不信?」

  天一聳聳肩:「好了,總之呢,前途未卜,危險重重,逆十字近在眼前的下一步計劃,就是在空中花園直面鋼鐵戒律方舟上的全部戰力,留在組織裏的,所有強級以上的能力者都要參與這次外勤行動。有去無回的概率是很高的,各位與我也合作了一段時間了,我給你們選擇權,是去?是留?」

  天一坐了下來,十指交叉,倒在靠背椅上,目光掃視過眾人的臉,看著他們的反應。

  他貌似根本不在乎眾人的選擇,神情顯得十分自然。對天一來說,就算認識多年的友人,最後也會變成塵埃,他早已習慣了離別,甚至是永別。

  槍匠第一個站起來,過去拍了拍天一的肩膀:「我們是老朋友了。」

  「嗯。」天一隨口答應著。

  「而且我也是強級能力者,留下是有風險的。」槍匠又道。

  「嗯。」天一的語氣和第一聲一樣。

  「你是了解我的,我並不怕死。」槍匠說道:「但我的命也不能說不值錢。」

  「哦。」天一換了個字兒來應付他。

  「所以呢……」槍匠摸著下巴,好似很糾結。

  血梟和神鑰已經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喂,你們去哪兒啊?還沒表態呢。」左道很在意旁人的反應,他主要是想看看,選「走」的會不會被天一當場滅口。

  「我從沒考慮過要離開,當然也不認為我正式加入過。」血梟居然這麽回答。

  「我還有未盡之事,得留在組織。」神鑰說道。

  這時,會計和術士也起身了。

  「能力級別低還是有好處的嘛。趁這段日子把我的總工資和分紅算出來才行啊。」

  「在哪兒都一樣啦,不過『命運』的機能還有待開發呢。」

  元帥對天一道:「我要離開。像你說的,我就去試著好好過日子。希望這世界不再需要恐怖份子,否則我可是隨時準備著復出的。」

  賭蛇也道:「我也是。」

  「可以,收拾一下行李,下次停靠的時候上岸去。」

  斯派頓對賭蛇道:「沒想到。你會比我先走。」

  「既然民眾的未來偏離了組織的行動重心。」賭蛇回道,「接下來的事,與我無關,我的理想不會止步於此,還將繼續前行。」

  「我也退出。」斯派頓對天一道。隨即轉過頭對賭蛇道:「你要回阡冥是嗎?你們不介意一個雇傭兵的加入?」

  「哼……」賭蛇嘴角冷笑:「像你這樣的高手,我想他們是沒有理由拒絕的。」

  「就讓我在近距離多看一看,你那理想究竟能走多遠。」斯派頓笑道。

  天一很輕鬆地聳聳肩:「那大光頭你也保重。」

  暗水和顧問也出去,他們甚至什麽都不用說,也沒人認為他們會離開,暗水自不必說,反正顧問和血梟是一樣的想法,他們真正意義上沒把自己當成是什麽「成員」。一直就是站在和天一平等的角度在行事。

  史特蘭哲考慮一會兒。說道:「果然……我還是想要看到血梟被治癒的那天,我就留下。」

  烽燹這時也道:「嗯……暫時想不到去哪兒,我也留下。」

  閻空和他們一起離開了會議室,臨走前拋下一句:「老板,雖然已經失去了能力,但能否讓老朽也參與這次行動呢?」

  天一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了。正色道:「可以,我還會準備好鬥神酒,給你踐行。」

  「呵呵呵……」閻空笑了,那笑容竟帶著一股悲涼:「大恩不言謝。」說罷,他便也離去。

  槍匠從最初一直「嗯……」到了現在,突然像是點亮了腦袋裏的燈一般:「好!我決定留下,畢竟永恒核心的知識只有在這裏能學到,我還想多研……」

  「滾滾滾……」天一推推搡搡地將他轟了出去。

  魏省這時站了起來,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我想留下。」

  「哦?」天一倒是略有些意外,這個最有可能走的人,而且因為剛剛到達強級,最有可能在行動中喪生的人,居然選擇了留下。

  魏省說完就走了,並沒有說出他的理由。

  這下整個房間裏除了天一就剩下月妖和左道了。

  左道心裏算計著:留了十一個,走了仨,剩下的月妖估計也是要留下的,她和天一肯定有姦情。而自己原本就是被迫上了賊船一直沒能下去的,現在雖說是天下大亂,但我左道好歹也已是強級能力者了,離開組織應該也死不了,留下的話,倒很有可能在下一次行動中被幹掉……

  「你還是走,左道。」天一說道。

  「哈?」左道一楞。

  「我一開始就希望你走,之前也讓你帶頭來著。」天一說道:「你是能成大器之人,和史大夫一樣,能文能武,將來你必然可成正一道一派宗師,若是年紀輕輕就死掉,還是死在逆十字麾下,豈不是在我手中葬送了正一道的香火?」

  「真的假的?」左道又想了想:「你這不會是欲擒故縱?」

  「趕緊滾蛋,出去帶上門。」天一說道。

  左道一縮脖子,溜了出去,再次奔向了他前途無量的中間人生活。

  天一回到月妖身邊坐下:「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可想不到什麽留下的理由。」月妖說道。

  「長生不老你都不要,不如就留下來,去看看這世上的凡人們永遠也看不到的風景。」天一說道:「大不了就是個死嘛。」

  月妖笑了:「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就是我要走,不是說讓你幫我找個理由。」

  天一笑道:「而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就是,想走?門兒都沒有!」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19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3:15
第九章 神之門前

  2102年1月22日,雄鷹郡,薩馬沃沙漠。

  帝國在中東方面囤積的兵力比北歐地區更多,沙漠中已佈置了大量的地對空部隊,試圖對方舟進行攔截。在空軍部隊方面,同樣派出了一艘諾亞級浮空母艦與其進行對峙,同時還有五十餘架戰鬥機助陣。

  交火已經超過了四個小時,對空炮火和導彈的攻擊大多能被方舟的防禦系統攔截,剩下的皆在裝甲的承受範圍內。但帝國的那艘「原塵」母艦以及作為支援的戰鬥機群卻構成了非常麻煩的空中壁壘,使方舟不得不停止了進軍。而帝國軍最前線的地面部隊情況也不容樂觀,不是被直接消滅就是在火力壓制下撤了回來,雙方隨即進入了一個短暫的休整期。

  「這是在伊斯坦布爾那次以後,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抵抗了。」軍團長雅各布站在艦橋,看著屏幕上傳來的數據,語氣顯得不溫不火。

  雅各布留著寸頭,身形魁梧,骨健筋強,那塊頭比血梟還要粗獷,和自由前線的那個金剛有的一拼。

  「不,這裏應該更麻煩。」騎士總管勞倫斯站在他的身旁接道,這廝看上去倒不像是個善戰的人物,身材瘦長,留著長髮,眉清目秀,看著倒有幾份女子的陰柔,果然「總管」這種職位上,比較容易出現娘炮,「地中海防線雖有縱深,但也只是一條防線而已,除了陸上通道。還要兼顧黑海和地中海的水上防禦,塞浦路斯那裏的海軍基地不但要防禦歐洲,還要提防著炎武聯合從北非的進軍,所以沒有派遣所有的空中打擊力量來阻擊我們。

  不過在此地。我們面對的應該是雄鷹郡內陸全境的作戰兵力,甚至棗椰郡那裏的部份部隊也會過來。我看這一仗,至少得打上幾天。」

  「幾天?」雅各布瞥了他一眼:「大團長指定的地點近在眼前了,而我們也已經超過了命令要求我們達到目的地的時限,哪兒來的幾天時間?」

  勞倫斯聞言,沈默片刻,回道:「方舟的防禦能力毋庸置疑,但機動性和攻擊能力未必比對方的那艘母艦要強。而且對方還有地面部隊和戰鬥機群的助陣,硬衝過去的可能性很低啊。」

  「我知道。」雅各布道:「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過去把對方的母艦從內部炸掉,好讓方舟繼續前進。」

  「哼……你當對方的能力者都是死人嗎?」勞倫斯冷笑著回道:「要不然。你先去來個引蛇出洞,我也好乘虛而入。」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老弟。大團長定下的時限可不是隨便說說,如果要追究起來,我們此刻已經是失職了。」雅各布確實顯得很嚴肅:「而且……我覺得大團長這次親率方舟出征。背後大有文章,不知道他究竟在天空法典上看到了什麽……這片沙漠裏,到底有什麽東西,竟值得將我們和眾多精英能力者從雙鷹郡的戰場上調回?

  以之前的形勢。最多再過一個月,雙鷹郡就會被我們拿下了。而現在。精英戰力全部被方舟徵集,在雙鷹郡那裏誰還能和天衛對抗?正面戰場無法打開局面。就無法進一步控制城市,補給線最終會將我們在亞洲的戰線拖垮。」

  勞倫斯回道:「你是說,大團長的決策錯誤了嗎?」

  雅各布當然不會說這話:「不,我是說,大團長寧可放棄雙鷹郡那裏至關重要的戰局也要前往這片沙漠,就說明這裏一定有什麽更加重要的東西,而我們要是被對方的部隊擋在目的地跟前,幾天都難以前進,是不是顯得太無能了。」

  勞倫斯笑了:「我還是那句話,要去咱一起去,讓一個人去搞定對方的浮空母艦?呵呵……縱是換成未達狂級的那幾個天衛,也不敢說有十分的把握?」

  雅各布道:「我要是有你的能力,早就去了。」他頓了一下:「不過也罷,姑且就照你說的,我也到外面跟帝國軍稍微打一聲招呼好了,對方肯定會派能力者出來應戰的,正好看看對面有幾個高手。而你就趁此機會,設法潛入對方的母艦,將其炸毀。」

  「太麻煩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

  二人臉上的表情皆是一驚。

  切薩雷.巴蒙德出現在了艦橋上,他的臉顯得非常怪異,簡直可以說是面無人色,曾經那個不怒自威,頂天立地的男人,此刻看上去像是從煉獄中走出的惡鬼。沒人知道他的精神世界正在經歷著怎樣的折磨,剝奪睡眠可能是世上最可怕的刑罰之一,當一個人在噩夢與清醒間徘徊那麽長時間後,還能分得清兩個世界的不同並且保有理智,已足夠說明他的心性之強悍。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巴蒙德說道:「這凡人的軀殼,需要得到升華……才能成為足以承受神級能力的身體。」他一步步向前走去,粗略地看了看屏幕上的數據:「當你們和那些試圖阻礙我的螻蟻糾纏時,我正遭受著痛苦……」

  「大人……屬下……」雅各布和勞倫斯的臉色瞬間就白了,想要說些請恕罪之類的話。

  「不必多說。」巴蒙德打斷了他們:「就讓我去親手開拓……眼前的道路。」

  …………

  原塵,艦橋。

  「長官!前方一架偵察機三十秒前被擊落,這是最後傳來的畫面。」一名通訊兵回頭報告道。

  看著主屏幕上的定格照片,艦上的指揮官皺眉道:「那個是人影嗎?」

  「長官!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速度超過兩馬赫!」又是一個壞消息。

  「切換到屏幕上。」指揮官說道,隨即就轉頭拿起通訊器:「各單位注意。對方可能有高位的能力者過來了,所有人員做好戰鬥……」

  準備二字還沒出口,他突然向前一衝,摔了出去。

  在原塵的外部可見。整艘諾亞級母艦在空中傾斜過來,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扯動。

  「發生什麽了?引擎故障嗎?」那名指揮官抓扶著身邊的金屬欄桿,勉強站起身來。

  「長官!外面!」

  艦橋上的諸人紛紛抬起頭來,隔著前方的玻璃,他們看到在母艦外部,一名身著鋼鐵戒律白色外套的男子,正浮在空中,握著右拳。作舉拳欲揮狀。他僅僅是做出了這個曲肘收拳的動作,在其能量的牽扯下,一艘諾亞級母艦就發生了傾斜。

  「這是要幹什麽……難道他想徒手打破裝甲板衝進來嗎?」指揮官驚道。

  原塵並非是全部採用凈合金裝甲,但關鍵部份基本都是。艦橋也是,而且無論是不是凈合金裝甲,所有的裝甲都很厚,血肉之軀,就算是兇級能力者。就算他的能力是肉體強化型,也未必能一拳穿透裝甲板。再退一步講,哪怕此人能量運用十分嫻熟,穿透了裝甲板。也不過是在龐大的母艦上,打了一個直徑兩米不到的窟窿而已。所以此刻,艦上的指揮官對外面那個人影的行為除了驚訝,還有費解。

  力量。就是切薩雷.巴蒙德能力的全貌。當他達到狂級以後,力量可以以他需要的形態擴散、集中、甚至按照特定的軌跡去運行,這一切說起來會很複雜,但擺到眼前一看,就知道這能力在一個狂級頂點的能力者手中,究竟有多可怕。

  他一拳揮下,本人的拳頭根本沒有接觸到原塵,距離還隔了很遠。空中彷彿出現了一個無形的巨拳,轟擊在了原塵的艦身上。

  打擊點當時就爆開一個半圓形的凹坑,諾亞級母艦四分之一的艦身剎那間便碎裂開,像塵埃一般飛散。接下來,那個半圓形的損傷開始擴張,巨大的能量呈波狀不斷推進碾壓,船體開始分崩離析,從被擊中的那一點開始快速崩潰,直到其整體斷成兩截,「力量」的侵蝕仍然未盡,大塊的裝甲板上,裂痕在擴散著。動力室很快就發生了爆炸,船體進一步潰散,分成了幾個大的部份開始下墜。

  在原塵內部的士兵們、軍官們,無論是能力者、改造人、普通人,都如同置身一場最可怕的噩夢中,他們根本難以想像,在這快到來不及做出應對的時間裏,諾亞級母艦竟然被擊落了。狂暴的力量不但摧毀了艦身,還有許多運氣不佳的人被亂竄的多餘能量碰到,身體瞬間就被扯成碎肉,血濺當場;而沒有立即死亡的人,都從高空墜向了下面的沙漠,砸在了地面的補給部隊和高射炮機群上。縱然是能力者和改造人從天而降後僥倖沒有斷氣,接著還得面對同樣從高空落下的母艦碎片,可以說倖存機會微乎其微。

  切薩雷.巴蒙德的這次突襲,無論對他的敵人還是部下,都是一次巨大的精神衝擊,他簡直如神祗一般,這宛若開天辟地的一拳,其威力堪比地震、海嘯、甚至隕石撞擊。

  事情發生後,站在遠處目擊這一幕的士兵,久久佇立在原地,無法相信他們所看到的事情。由於距離很遠,他們看不到切薩雷.巴蒙德,但他們可以看到母艦的崩潰和墜落,許多人雙手抱頭,人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難以理解,為什麽母艦會墜落,沒有導彈飛來的跡象、沒有看到主艦炮的發射、空中也沒有發生太多爆炸,更不可能是核彈……為什麼?原塵是被什麽擊落的?

  …………

  棗椰郡邊境,沙漠地帶。

  這裏距離原塵墜落的戰場,大約還有一天的路程。

  EAS這次也是豁出去了,本部只留了一群蝦兵蟹將和非戰鬥人員,基本已經做好了收拾東西跑路的準備,而能夠拿上臺面戰鬥的能力者們,包括局長唐顯在內,全都上路進軍,跟隨著棗椰郡的一支防衛部隊,一同浩浩蕩蕩地開往了雄鷹郡那邊的戰場。

  在部隊的最後,有五部移動堡壘。和鋼鐵戒律的部隊一樣,帝國軍也有與「龍龜」相仿的後勤機甲——「象堡」,高裝甲,低機動性。機能和龍龜類似。在象堡內部的人員幾乎感覺不到行軍路上的顛簸,這也算是領導和後勤人員才有的待遇。

  「你沖的咖啡為什麽總這麽難喝?」長纓神色慵懶地坐在沙發椅上,這間象堡內部的辦公室也算是天衛的特權了,而她的另一個特權,就是把時侍當跟班一樣呼來喝去。

  「或許是因為我喜歡往裏面吐口水。」時侍用一個標準的稍息姿勢站在那兒,若不是看他的制服,別人或許還真就以為他是個勤務兵了。

  長纓知道時侍不是那麽沒品的人,肯定是在開玩笑。所以她神色如常地順著對方的話道:「不就是口水嗎,人與人之間口水的化學構成都是一樣的,咽下去又不會死人。」

  「那你下次別讓我沖咖啡了,讓我給你一杯口水好了。」時侍說道。

  「用杯子多麻煩。不符合你節約時間的風格啊。」長纓笑道:「不如你……」

  「這一套……被關在小黑屋裏的時候你還沒玩兒夠嗎?」時侍說道。

  「因為我發現這一套可以有效地讓你閉嘴,並且中止爭論。」長纓回道:「說實話啊,大英雄,你這種性格,可能會一輩子打光棍哦。」自打時侍被奉為英雄以後。長纓一和他見面就用嘲諷的語氣反覆使用這個稱呼。

  「三十歲還沒嫁出去的女人給我這種忠告,還真是有說服力呢。」時侍反唇相譏。

  這二人湊在一起時,似乎毒舌屬性就會雙雙爆發,總有吵不完的架。

  這時。電子門旁對講機響了,一名士兵在外面報告道:「長官。有緊急事態發生,唐長官請二位去一下。」

  「知道了。」長纓按下桌上的回覆鍵,對著通訊器回道。

  時侍想了兩秒:「要打賭嗎?」

  「好啊。」長纓回道。

  他們幾乎異口同聲道:「我猜是壞消息!」

  一秒後,又同時用很快的語速說道:「是我先選的!」

  時侍聳肩:「算了,看來沒什麽好賭的了。」

  五分鐘後,兩人來到了唐顯所在的指揮部,裏面已站了不少能力者,待他們走進來,唐顯便說道:「在我說事兒之前,各位先看看這個……」

  他啟動了身後的顯示屏,畫面中,是正在雄鷹郡作戰的諾亞級浮空母艦,原塵。

  「這是二十分鐘前,從前方地面部隊傳過來的畫面。」唐顯說話間,畫面中的原塵便發生了傾斜,沒過幾秒,被擊落的一幕在眾人的眼前上演。

  「我相信你們心裏也都有數了。」唐顯看著這一屋子的「高手」們,有些面露驚訝之色,有些則是神情凝重,還有些傻站在那裏,呆若木雞:「這顯然是能力者幹的,而鋼鐵戒律的方舟中,能夠做到這種地步的人,也只有切薩雷.巴蒙德一個了。」

  「老頭子,你這樣對士氣可是相當不利啊。」時侍插嘴道:「給我們看這麽恐怖的畫面,讓我們都做好送死的覺悟是嗎?」

  這貨居然把話給挑明了講出來,讓唐顯頗為尷尬,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樣也好:「各位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妨直言,和那種怪物正面對上的話……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但在其位,謀其事,既然我們的任務就是阻止反抗組織的這次進軍,那必須做好犧牲的準備。」

  「而他現在這段廢話的意思就是,各位拖家帶口的,有什麽遺言就趁著最後這二十多個小時趕緊留下。」時侍接道:「他一定會幫你們把最後一封家傳達回去的。」

  「你小子在這時候給我當什麽翻譯?」唐顯的臉沈了下來,倒不是他個人感到不快,只是時侍的話很明顯讓周圍的人心情都變得十分沈重,這才是真的打擊了士氣。

  「情況我已經知道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唐局長。」長纓還是很會做人的,她說完,拽著時侍的胳膊就往外拖,離開了這間壓抑的屋子。

  二人在走廊中行了一段,她才冷冷開口:「你自己無牽無掛,視死如歸,那是你的自由,但你能不能考慮一下別人的心情?不要什麽話都往外說?」

  「在看到了那種景象以後,你還期待我說什麼?」時侍反問道:「是不是……你們都會活下來的,對方不堪一擊,大家輕輕鬆鬆上戰場。」他冷哼一聲:「你當他們都傻?」

  「他們不傻,他們只是懂得人情世故,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不像某些人,那才是真傻。」長纓回道。

  「我?」時侍突然問道:「哼……我沖的咖啡味道好不好我會不知道?」

  這個看似無關的問題,讓長纓半晌說不出話來:「行,你什麽都知道,就我是惡人,使喚你端茶遞水,鋪床疊被,還想盡辦法刁難你,讓你去做些新兵蛋子都不做的差事,我……」

  「長官。」時侍停下腳步,用一個他平時從來不用稱呼去打斷了她:「我知道妳很害怕,妳覺得對付切薩雷.巴蒙德是妳的責任,妳覺得自己一定會死,所以妳現在正在胡言亂語。」

  長纓沒有否認,但也不說話,只是回過頭來,看他會說什麽。

  「尚未發生的事,沒人會知道結果如何,請不要像個女人一樣在壓力面前就失態。」時侍說道。

  「哼……」長纓笑了,她明明就是個女人,時侍卻說這樣的話,好似她連宣泄情緒的權力都沒有了,她長吁一口氣:「那我就謝謝你這話了,大英雄。」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18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3:19
第十章 利劍破海

  法奧,雄鷹郡最大的油港。

  這裏的守備力量此時是非常薄弱的,由於戰爭的形勢,如今帝國控制的各郡府都可說是人人自危,有不少和反抗組織暗中通信,企圖在關鍵時刻「棄暗投明」的地方指揮官存在。法奧的總督和當地駐軍長官就是這種搖擺不定的例子,他們坐擁石油資源,控制的又是港口要地,自然有談條件的資本。

  至去年年底為止,這二位已經和鋼鐵戒律、炎武聯合、刑天三個組織的人牽上了線,就等著看哪邊開出的條件比較好,到時就將城市雙手獻上。其實這種到了戰爭末期才投誠的做法是很愚蠢的,像他們這種人,在帝國統治時期就魚肉百姓,見王朝傾覆,便來個見風使舵,拿手下將士和城中百姓的命來做籌碼,為自己在新主子那裏謀職位。

  要是他們以前少作孽,說不定還能保住性命,戰後在清水衙門裏混個閒差等死。但這二位的情況,不被人秋後算帳就有鬼了,叛徒和貪官又不是什麽稀缺資源,你隨便找一群地痞流氓就能勝任,除了流氓政府,誰會歡迎這種人?可法奧的總督和將軍連這點兒帳都算不清楚,還做著在新主子那裏繼續升官發財的美夢。

  就在這天,他們連夢都做不下去了。

  當薩馬沃沙漠中帝國軍與鋼鐵戒律激戰之時,法奧也出現了一批不速之客。

  或許說一批不太確切,那其實是兩批人。他們的行動目標是統一的,只是負責的事情不太一樣。

  銀影的殺手們將在巴黎做過的事情又做了一遍,醞釀了數日的突襲讓地方軍和HL部隊陷入了混亂,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各個機要部門陸續遭到破壞,城市陷入了癱瘓之中。

  就在這個時刻,法奧的總督和地方軍的指揮官,被帶到了城中最豪華的建築樓頂上。他們都戴著黑色的頭套,被綁在兩張凳子上,嘴也被毛巾塞住了。

  總督和將軍二人都是心寬體胖之人,看來與職位無關,兩人都缺乏鍛煉。頭套被摘走後。他們花了幾秒鐘來適應周圍的亮光。隨後,一張冷峻的面孔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這張臉,實在是太殺手了。如果你說他不是殺手,那他也得是個專演殺手的演員。

  賭蛇多年沒有再穿阡冥的刺客裝束,這一身黑衣加兜帽此刻穿在他身上,依然是如此合適。

  「在死以前,你們可以再看這座城市一眼。」賭蛇的語氣冰冷。似是宣讀著正義的審判:「最後再看看這片即將沒有你們的風景。」

  「唔……哩嗷嗚嗷……喔若……哩。」那位總督滿頭大汗,眼中寫滿了驚恐,被堵住的嘴含混不清地說著什麽。

  「他說,不要殺我。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說話聲從那二人的身後響起。

  總督和將軍回頭看去,看到一個和賭蛇同樣裝束的黑人。斯派頓穿上這一身,倒也沒有什麽違和感。

  「這你也能聽得懂?」賭蛇問道。

  「我學過kenny語。」斯派頓道。

  賭蛇楞了兩秒:「什麼?」

  「呵呵呵……我開玩笑的。不明白就算了。」他向前一步,走到兩張凳子的中間,一手一個,將那兩個大胖子提了起來,連人帶椅子朝天臺的欄杆外扔了出去。

  在飛出去的一剎那,總督和將軍才注意到,除了綁住他們身體的麻繩,二人的脖子上,還各自套了一個絞刑索。

  沒有過多的掙扎,不多時,兩具肥胖的屍體被掛在了建築外墻上,不再動彈。

  「我開始喜歡上阡冥的工作了,把一些人渣幹掉,然後將屍體懸掛在公用場合。深藏功與名,事了拂塵去。」斯派頓笑道:「說實在的,刺殺的工作比我在其他組織幹過的活兒輕鬆多了。」

  「你的刺殺技巧只能算不入流的,和組織裏的學徒差不多。」賭蛇說道:「只不過你的關燈殺能力和近戰水準比較適合執行刺殺任務。」

  「嗯……」斯派頓還是第一次聽到「關燈殺」這種詞彙:「看來我們得抽空交流一下平時都看些什麽影視作品。」

  「走,弟兄們還等我們去會合。」賭蛇轉身道:「他們可是暗自和銀影的殺手們較著勁的。」

  「不覺得我們挺悲劇的嗎,離開逆十字後,在阡冥裏還是為了天一的計劃開路。」斯派頓攤開雙手:「我總有一種自動降級了的感覺。」

  「戰爭結束以後合作關係就終止了。」賭蛇道:「還有,最好少提逆十字的事情,杜喬老大已經漸漸察覺到自己被左道忽悠的事實了,如今木已成舟,阡冥也不好違約,所以他正憋著火呢。」

  …………

  波斯灣,海底。

  逆十字的潛艇中,顧綾正坐在店裏,拿著臺PVP670觀看法奧城中傳來的各組畫面。

  天一坐在辦公桌的另一邊看漫畫,喝咖啡,反正就是不幹正經事兒。

  「按照這個進度,再過幾個小時,潛艇就可以從海裏出去了。」顧綾說道。

  「嗯哼……」天一隨口應道。

  「飛往神之門以後,你有什麽打算?」顧綾道:「那裏很可能已經是戰場了。」

  「那要看傳送門有沒有打開了,開了的話……什麽都好說。」天一回道。

  「雖然我不太了解你的能力究竟是什麽,但我想你一個人去大開殺戒也已綽綽有餘了,為什麽還要帶上組織裏的其他人去冒風險呢?」顧綾問道。

  「我又不帶你去,問這麽多幹嘛?」

  「不怕你的女朋友也死在那裏嗎?」顧綾問道。

  天一的視線從漫畫上移開,略微降低了漫畫。讓顧綾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突然說出了一句不知道是問題還是結論的話:「你喜歡我。」

  顧綾聽了沒有多大反應,依舊是平淡如水的口吻:「我老弟跟你說的?」

  「說是說過,不過我不確定。但現在我有點相信了。」

  顧綾的回應很從容:「我承認對你是有點好奇,有點在意,但我不認為那是你口中所謂的『喜歡』。」

  「嗯……」天一想了幾秒:「不如我們結婚?」

  顧綾只當玩笑在聽這話:「這倒是很有意思,我還以為在提出這種問題以前,男人們得付出許多時間、精力、財富和感情,沒想到你將事情簡化到了這個地步。」

  「浪漫只是情緒化的走走形式,結婚就不如找個志同道合有相同價值觀的人速戰速決。」天一回道。

  「那我就先謝謝了,不過你的觀點我不敢茍同。」顧綾聳聳肩。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播放器的畫面上。

  「既然談到了這個話題……」天一說道:「你老弟讓我很是擔憂啊。」

  「他的利用價值也已經差不多了,你有什麽好擔憂的。」顧綾頭也不抬地回道:「再說了,我可不覺得他是那種因為戀愛就會變得愚蠢的人。」

  「不不不……這種事兒我見得多了。」天一搖頭道:「人生就是這樣,男孩遇上女孩。男孩變成蠢驢,從此他們一起過著愚蠢的生活。」

  「那你想要怎樣?要不要我去跟他說,老弟,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啊,幫那個咖啡因成癮的神經病完成了目標你再談戀愛。」顧綾諷刺道。

  「你能這樣去說一下就最好了。」天一的回答果然是這麽無恥。

  「呵呵……在你『無私』地提出了幫我解決婚姻大事的計劃以後。又說出了這麽自私的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顧綾赤裸裸地挖苦著天一,她看得也很明白了,好好跟這人說話。也是徒勞的。

  「切……不聽我的勸告拉倒。」天一重新端起了漫畫。

  …………

  黃昏降臨在了法奧,城中硝煙尚未散盡,海灣又生異變。

  一艘黑色的潛艇如利劍般破海而出,航向了空中。港口的對海防禦設施猶在,但士兵和軍官都去應對城中的緊急狀況,幾乎沒有什麽兵力留守於此。

  潛艇非常順利地緩緩升到半空,推進動力也轉換成了裝甲飛梭的形態,朝著薩馬沃沙漠的方向開始前進。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帝國的情報網,天都方面的各個高級別部門紛紛猜測,難道逆十字的瘋子們終於要公開出現在正面戰場上了?

  但有一個人,他意識到了一些事,一些別人想不到的事。

  當天晚上,象堡中的唐顯,便接到了一個緊急通訊。

  七皇子殿下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頭響起:「唐局長,聽得出我的聲音嗎?」

  「是,殿下。」唐顯恭敬地回道。

  「你手邊有地圖嗎?」

  「是的,殿下,我正在看。」

  「我想鋼鐵戒律……不,應該說是切薩雷.巴蒙德本人,他的目的可能和戰爭無關。」克勞澤道:「方舟不是來撕扯中東防線或者佔領橋頭堡的。」

  「那……以殿下之見……」唐顯疑惑道。

  「在那片沙漠裏,有著什麽東西,可能是逆十字一直在尋找的某個遺跡,或是和不明材質α有關的超時代科技,又或是你可以想像到的任何改變世界的東西。」克勞澤道:「不管那是什麽,逆十字也已經出發了,他們同樣是衝著那個去的。」他頓了一下:「我只想提醒一下,無論那兒發生了什麽,都是最高機密,為了保密……如果有必要,除了高階能力者和值得信任的校級以上軍官,其他人全都可以犧牲……我可以追認他們所有人為烈士,但絕不能容忍有任何一個活人走漏消息。」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17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4 23:21
第十一章 踏入神境

  「燈紅酒綠的俱樂部,豪華的跑車,美艷絕倫的女人……這些就是人們所追求的生活。人類……何以墮落到這個地步。

  當我開始學習天空法典上的知識起,我才明白,一切的本質都是黑白的,那是凡人們看不到的景象,難以理解的世界。

  從欲望的牢籠中掙脫出來,不再受到『罪』的制約,就可以成為『神』。憑己身承受世人罪過的神之子,以殺戮之道登上奧林匹斯山的戰士,借假修真超脫成仙之修行者,無數的傳說都指向了同一個答案,『罪』是通往神之道的阻礙,凡人最難以逾越的天塹。

  現在,我將找出屬於我的答案……」

  …………

  2102年1月23日,薩馬沃沙漠某處。

  「啟動降落程序,切換為自動駕駛,預計下降高度五百米。」

  「正在計算風力影響,電腦自動修正偏差值,距離地面剩餘三百、二百九……」

  一連串模式化的工序後,方舟成功降落在了沙漠中,大部份船員被安排留守在船上。以大團長切薩雷.巴蒙德,牧師長曼扎里克.迪諾,軍團長雅各布和騎士總管勞倫斯這四人為首的眾多高位能力者,一同走下了方舟。

  距離他們所在最近的帝國軍大約在五公里以外駐紮,他們完全弄不清已然佔據了優勢的鋼鐵戒律為什麽停止進軍,還降下了方舟。所以在偵查工作完成以前是肯定不敢冒進的。他們也正好也趁著這段時間,等待從棗椰郡趕來的援軍。

  巴蒙德手執天空法典,走到一片空曠的沙漠中心,他夢中的景象。在眼前漸漸清晰起來,穿透一層朦朧的阻隔,他彷彿已經看到了那座黑白的迷城。

  「是這裏嗎……」巴蒙德忽然止步,抬起頭自言自語道。

  直到現在雅各布和勞倫斯都不知道大團長要幹什麽,他們身後的眾多能力者也不清楚,唯有牧師長迪諾了解真相。

  巴蒙德並沒有翻開法典去做唸咒之類的事情,他只是單手高舉起那本文獻,開始向其中注入自己的能量。

  天空法典並不是一件完全由人類世界的科技文明所製造的物體。在遺跡中沈睡時。那只是一塊石板,不過到了切薩雷.巴蒙德手中,當他試著開始解讀時,這件物體便發生了變化。自行轉化成了可供人類閱讀的紙質書籍,裏面的文字也成了他能看懂的狀態。

  不過此刻,文獻在他手裏又重新變成了石板,作為記錄用的工具,這件物品的使命已經完成了。而它原本的面貌,即將展現出來。

  石板由方形變成了圓形,周圍的沙土飛揚而起,吸附到了石板上。隨即被轉化成了和其一樣的材質,石板的體積就這樣不斷擴大。最後變成了一個直徑十米左右的正圓形物體。

  巴蒙德已經不再用手托著這物體,圓形的石板自行浮空。然後慢慢傾斜而下,直到豎著立在了沙地上,石板上刻滿了大量難以理解符文圖案,在眾多圖案中,有一個十分顯眼的標誌——逆十字。這可能是整塊石板上最簡單的一個圖形,位於石板的一側,在其周圍環繞卻著六個形態各異的複雜圖案,最外圍還有一組像文字一般的咒環,套在這七個圖形之外。

  巨大的圓形石板開始顫動,緊隨而至的是眾人腳下大地的顫抖。這沙漠中彷彿發生了一次數十秒的地震,連極遠處的帝國軍都感受到了震動,但帝國軍那邊的士兵們很快發現了奇怪的事情,這次「地震」發生後,他們周圍的物件似乎完全沒受影響,連桌上立著的子彈和槍械零件都沒有滾落。

  站在「門」前近距離目睹一切的諸人,都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抽離感,卻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麽……

  巴蒙德心裏很清楚,剛才的震動並不是地面的顫抖,而是附近的時空產生了波動造成的效應。

  不多時,刻滿符文的圓形石板自圓心處分成七塊,如同七塊嵌在一起的月牙向外旋轉。展開的時候很像打開照相機的快門。一個通往另一時空的大門就這麽出現在了沙漠中。

  門裏的世界,終於被切薩雷.巴蒙德找到了,那一次次在他夢中出現的黑白城市,此刻以有色彩的姿態展現在其眼前,但城市的風景卻和他的夢裏不同。

  那根本不是城市,而是廢墟,雖然從整體輪廓上來看,巴蒙德依然能認得出來,畢竟他已經看過這黑白城市無數次了,但是這現實中的空中花園,別說是花了,恐怕雜草都沒有一根。

  「大人……這是?」雅各布這粗線條的漢子終究是憋不住話了,看到了這種超出常識以外的奇景,他怎能不問上一句。

  巴蒙德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不過這不是此刻他不說話的原因。

  他正在笑,無聲的笑容,那張鬼一般的面容,彷彿瞬間出現了生機,興奮和喜悅溢於言表。他就像個看到了白色粉末的偽君子一樣,迫不及待地向前邁開了步子。

  身後的部下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團長的這種神態,那個一向威儀棣棣,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團長,竟會有這樣的一面,這讓他們對門裏的世界浮想聯翩。

  「勞倫斯。」巴蒙德突然說道。

  「在,大人。」勞倫斯很快應道。

  「你守在這裏,其他人跟我進去。」說這話的時候,巴蒙德已經一腳邁進了門裏。

  勞倫斯根本沒有時間去說些什麽,他也不敢說什麽,這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很清楚,無論大團長的目的是什麽,都已經十分接近了,人在這個時候,會做出許多難以想像的事情。比如說……毫不猶豫地將違抗自己意志的人殺掉,不管這個人是多麽忠心的部下,跟隨了他多少年,立下過多少汗馬功勞,在這一刻,都毫無意義。

  因此,這位騎士總管留下了,他甚至覺得,留下是一種幸運。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蔓延,那扇門的對面,或許是一個更加兇險的世界……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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