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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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899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01
第二章 兩人的較量(第二回合)

  「我是最後一個了吧?」月妖沒有坐下,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站在了書桌對面。

  看上去,她反倒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天一穩穩地端起杯子,喝上一口咖啡,說道︰「這次的事件,讓我重新考慮了當初你主動要求加入逆十字的動機。」他的話外之音就是——我懷疑你。

  「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就走好了。」月妖回道︰「反正我也厭倦了當你的跟班。」

  「嘿嘿嘿嘿……」天一瞇縫起眼睛笑道︰「想走?你想得美!」

  「瞧你那個的樣子……」月妖在氣勢上完全不落下風。

  天一放下咖啡,站了起來︰「伏月姑娘……」他用一種文鄒鄒的口吻道︰「你我二人,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掐指一算……也已相處了不少時日。」

  「幹嘛?你要當我乾兒子?」月妖回道。

  天一無視這句話,繼續自己剛才的話道︰「我們已經不是陌生人與陌生人的關係了吧。」

  「是啊,我也覺得有變成跟蹤狂和受害者那種關係的趨勢呢。」月妖繼續面帶微笑,不依不饒地嘲諷著。

  「你若是真那麼期待在晚上有人擁你入懷……」天一邊說著邊繞過桌子,朝前走來。

  月妖的一縷長髮忽然漂浮起來,像繃直的利刃一樣指向天一,讓他無法再靠近︰「從此刻開始你只被允許在距離我一米以外的地方跟我講話。」

  「我知道你有情緒。」天一乾脆用一個上炕似的動作坐到了書桌上。

  「有什麼情緒?我挺愉快的啊。」月妖否認道。

  「但你要知道,我也是為了解決組織當前的困難。」天一道。

  「哦,原來你是為了組織好啊。那我覺得你本人的辭職以及自殺會起到很好的效果。」月妖回道。

  「你就給我句話……」天一注視著月妖的雙眼,月妖也毫不避讓,兩人四目相對,目光灼灼,儼然一副仇人決鬥前互拼內力的場景,「你自己說,你究竟是不是臥底?放心,就算真是。我也不為難你,我們好聚好散嘛。」

  月妖深呼吸了一次,回道︰「首先。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這問題本身就很傻,即便我給出否定的回答,也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其次。我根本不相信你,你太善於說謊了,我可分不出你哪句真哪句假,但我知道你這人翻臉和反悔是常事,如果我承認了。天知道你會幹什麼;最後,誰跟你好聚好散!說的跟離婚一樣幹嘛?」

  天一又從桌子上下來了︰「你為什麼這麼生氣呢?」

  「哼……」月妖冷笑︰「怎麼?就准你惹別人?不准別人發火?」

  「可你憤怒的程度似乎有點過啊。」天一咄咄逼人地說道。

  「我討厭被人冤枉不行嗎?」

  「行,但這是廢話,因為沒人喜歡。」天一道︰「何況我的行為最多只能算是懷疑,並沒有說出『你就是內奸』這種話,難道……問你問題也算冤枉了你?」

  「你什麼意思?」月妖回道。

  「逆十字裏這麼多人,脾氣比你大,手段比你狠的人不是沒有。他們也被我懷疑了。還有好幾個人確實就是被我冤枉了,但他們的反應和你完全不同,根本沒有人表現出憤怒。」天一說道︰「所以,你的惱怒並非是因為別人懷疑你。」

  他指了指自己︰「你生氣,是因為『我』懷疑你。」說這話時,他已經湊到了離月妖很近的地方。幾乎是面對著面,沈聲說道︰「沒人能命令我。站在什麼距離上……」他伸手輕撫身側那一縷月妖的長髮,將其理順。「……和什麼人講話。」

  月妖沈默了,她的眼睛第一次避開了天一的視線。

  「只要是人,就會被誤會,比如那些娛樂圈的明星們,整天被無數個他們根本不認識的粉絲評頭論足,甚至是無中生有地誹謗。他們也會很困擾,但這並非難以忍受的,而且有很多人都習以為常了。如果每一個粉絲的誤解,都能讓他們惱怒到你這種程度,這行業的人早就集體發瘋了。」天一說道;「只有被自己在乎的人懷疑、誤解、冤枉,才會格外難以接受,才會有你這種反應。要是換了組織裏其他人來指責你,你不至於如此。」

  月妖的臉已經轉到一邊︰「誰讓你是我乾兒子呢。」這句言不由衷的玩笑是她此刻能做出的唯一回應了。

  天一退後一步,望著天花板,長嘆一聲︰「我是真沒想到。」

  「想到什麼?」月妖低聲問道。

  「想到你是如此容易被打動的女人。」天一無奈地說道︰「你上次還問我,為什麼對你這麼好,你說我是一個不會無條件付出的人,暗示我另有所圖,而我也承認並已跟你挑明了,我只是想利用你而已。可結果呢……」他又是深深一嘆︰「我們已經不是陌生人與陌生人的關係了啊……」他又重複了一遍。

  「你這個人還真是無恥啊。」月妖冷笑著回道︰「你自戀也就自戀了吧,現在非要說別人對你有好感是吧?」

  「其實有沒有都無所謂。」天一轉身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嗯……當然……有的話,事情進展也許會更加順利。」

  「什麼事情?你想幹什麼?」月妖語氣警覺地回道。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顧問和會計二人正巧從書店外面推門進來,原本他們醞釀的開場白是︰「你丫用組織的資金都買了些什麼呀!」

  不過在他們推開門的時候,正好聽到月妖的那句話,於是他們的對白瞬間變成了︰「啊呀,我突然肚子疼,想去廁所。」「啊?你也疼啊,我也是啊,看來剛才吃壞東西了,走走走一起去。」

  臨走時他們還不忘把書店的門給關好……

  天一和月妖僵在那兒,看著門口,過了好幾秒,天一才說道︰「這個梗……顧問應該會用上……嗯……至少三十年的樣子,想阻止他是不可能的了,我們還是結婚吧。」

  「怎麼回答你好呢……嗯……你去死好嗎?」月妖微笑著回道。

  「好吧,玩笑到此為止,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天一道︰「哦,對了,你問我想幹什麼是嗎?」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按下了書桌下面的一個隱藏開關,書店的門和櫥窗瞬間被鋼板封了起來,一秒後,屋裏的備用燈光亮起。

  「玩笑到此為止?」月妖表情疑惑的問道,因為在她看來,這種陣勢似乎是沒完啊。

  天一站起來,左手掀開了一側的西裝……

  從情況的發展和這傢伙一系列的行為來看,這傢伙應該是準備脫衣服了。

  月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驚道;「喂!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句話的語氣中,卻聽不出什麼疑問來,因為她心裏對天一要幹什麼已經有了想當然的推測和結論。

  然後,天一的右手,十分沈穩的,從掀開的那側西裝內襯口袋裏,拿出了一張黑色書籤來。

  誤會化解了,但氣氛頃刻間變得非常怪異。

  天一強忍住笑,那表情要多欠打有多欠打,他用懶洋洋的語氣調侃道︰「有那麼一瞬間,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期待的神采。」

  啪!啪!

  被人抽了兩個大嘴巴以後,天一鼓著兩側紅腫的腮幫子,把話題引到了正軌上︰「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嗯……事實上,遠不止如此,這些內容將顛覆你的許多常識,甚至是改變你對整個世界的認識。本來我是不準備在短期內告訴你的,但既然今天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把需要你了解的全部都解釋了吧。」

  「隨便了,反正你現在這張臉說什麼都會很好笑的樣子。」月妖這句確是實話。

  「哦,這樣啊……那什麼……用的你口水說不定能消腫的。」天一回道︰「我不介意的,舔吧。」

  月妖剛才被他耍了,一股無名之火正好上頭,聞得此言,呸呸兩聲,就往天一臉上吐了兩口口水︰「你這種要求還是真是挺噁心的呢。」

  天一是不會動怒的,他的下限深不可測,這種程度算不上什麼,他只是隨手用袖子抹了把臉。驚人的是,他的臉還真就快速消腫了。

  他接著剛才的話道︰「由於我要說的是最高機密,為以防萬一,所以我先把書店封起來,即便外面的傢伙們產生誤解也無妨了,反正我們之間有些事早就說不清楚了。」他伸出左手,手掌向上,用眼神示意月妖將手給他,「想聽的話,就跟我來,但我得提醒你,當知道真相以後,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了。」

  月妖猶豫了一會兒,她在觀察天一眼神的變化。

  最終,她還是選擇握住了他的手。

  下一秒,天一右手上拿著的書籤,便將他們帶到了另一個地方,那是除了天一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一個亞空間,也是自從書店存在至今,天一從未與人分享過的秘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09
第三章 只有我知道的世界(上)

  「伏月。」天一喊她名字的時候,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在空間轉移後,月妖立刻進入了一種失神的狀態。

  「集中注意力,否則你的意識會被這個空間吞沒。」天一說道︰「而身體則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月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周圍竟是一片星空的景象。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正置身於真正的宇宙之中,而且此刻這種漂浮感也不像是失重環境,而是在引力環境下飛行的感覺。

  「這個空間是怎麼回事?」月妖問道。

  天一回道︰「這裏是記錄著『歷史』的亞空間。」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月妖望向他們的正前方︰「眼前看到的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比電影和小說都真實,比現場錄影更清晰。」

  他們眼前的景物隨著他的語言開始變化,天一和月妖就像立於宇宙中的神祗,在他們面前,正逐漸清晰地浮現出一顆藍色的星球。

  「回顧人類的歷史,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宗教中,都將一個至高神視為信仰的核心,即便是多神信仰的神話傳說中,也終會有一個地位崇高,如領袖一般的神靈存在。這種想法,或者說意識……是深植於人們靈魂中的,縱使時光荏苒卻也未曾改變過。因為這就是世界的真相之一,即世上存在著『某個唯一的、至高無上的、不容置疑的神』。

  人類對於『唯一且至高』的執著,就是源自於此,這也解釋了人們千萬年來的種種鬧劇。

  最初他們創造了宗教信仰和神話傳說,以此來定義各自心目中的至高神,後來就有一小部分人將自己稱為神的代言人、神的子嗣或者是神本身,從而成為絕對的統治者,只要是違抗其命令的人,就是道德淪喪、逆天而行,反正是扣上諸如此類的帽子。

  叫什麼並不重要,法老王、國王、皇帝。無論身在地球哪一個角落,人們其實都在不約而同地做同一件事。」

  「等等……你該不會告訴我,那個真正的神就是你吧?」月妖打斷道。

  「當然不是我。」天一回道︰「你怎麼會那麼想?裝傻還是真傻?你要真那麼傻。我繼續說下去可就成對牛彈琴了。」

  月妖斜視著他,語氣不善地說道︰「你以為臉上沾過口水,我就不會再抽你了是吧?」

  「好吧,我接著說。但你別再問傻問題來打斷我。」天一聳肩,繼續說道,「關於『神』的一切,都遠遠超越了我們的大腦可以想像的範疇,用『思考』這一方式去揣測神。根本就是很矛盾的事情。因為『想法』這個詞或許只存在於我們的想像之中,而非神所在的世界所需要的東西,亦或者,我們腦中產生的所謂想法,只不過是神給予我們的東西,我們想像的一切,包括我們本身,都是神一念之間的想像而已。」

  「既然如此,那還說什麼。這不就等於是『想像中的人物去想像他們的想像者』嗎?」月妖頓了一下︰「繞口令似的……而且是個悖論。」

  「我想傳達給你的訊息就是,神的所作所為,用我們的思考方式永遠無法解釋清楚,因此無所謂合理不合理。」天一道︰「這是接下來所有內容的基礎,接受了這一點,你就不會問出。比如『神為什麼不直接把世界造得很完美』或者『神為什麼要屢次修改這個世界』之類的問題。」

  「哼……我還以為經常嘲諷各個宗教的你是個無神論者。」月妖接道︰「原來你只是有著自己堅信的一套歪理。」

  「是不是歪理,等我講完你就知道了。」天一停頓了一下。繼而說道︰「盡管我沒有見過外星人,但我還不至於自大到相信人類就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物。我也不認為地球是唯一的高等生命搖籃。

  或許在宇宙中有幾千億個類似地球的行星,又或許有幾千億個平行宇宙,每一個宇宙中,都有一個看似相同,其實卻很不一樣的地球。

  那些我們都不去討論,因為即便討論了,也無法證實,我們就說我們所知的這一個。」

  二人視線中的地球忽然迅速靠近,他們像是穿過大氣層到達了這個空間的地球上,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絲毫不像是投影,若不是周圍的溫度和氣味都沒有任何變化,而且也觸及不到任何東西,這裏的景物足以讓人難辨真偽,自覺置身其中。

  天一說道︰「我要跟你講述的,是人類不知道的一段歷史。」他笑了笑︰「諷刺的是,在這段歷史的末期,人類已經存在於地球上了,也就是說,這段歷史和現代人的祖先們是有交集的,但其從未被人發掘出來。

  人類自以為比其他物種都更高級,彷彿從他們誕生之日起,就註定並已經成為了星球的主宰。以至於他們在研究那段時期的地球時,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那群未開化祖先身上。每當一處遺跡被挖掘出來,人們就想當然地以為這是過去的某個人類文明建造的,即便部份文物的尺寸根本就不正常,他們也能自圓其說地解釋那個文明的人種和我們現代人怎麼怎麼不同,要嘛就是十分矮小,要嘛就是手臂特別長,頭骨不一樣就說是那塊化石活著的時候是個畸形,他們甚至從未懷疑過那些根本就不是人。」

  天一和月妖眼前的景物變幻,他們如同以超音速般向前運動著,幾秒間,二人便來到了海洋的上空,並很快進入了海中,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亞空間裏的幻影,不是真正的海底,周圍沒有水存在,所以也沒有水壓,更不會窒息。

  「這是神創造的第一個王國。」天一說道︰「他們沒有語言這個概念,所以也沒有名稱。」

  月妖驚異地看著腳下那座由發光的液體構成的巨大城市,整座城都在流動著,沒有固定的形狀,但也不會散於海水中。城市中的設施也在隨著液體的流動而變化,可以看到一些顏色略有不同的液態輪廓在移動,那應該就是這水城的居民,或者說,所謂「第一王國」的生物。

  城裏的生物和人類很不一樣。它們都是圓形或是橢圓形的液體球狀物,身上的光有時會發生改變,但是它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整座城市只有水流的聲音而已。

  二人越是靠近,月妖越是意識到這樣一座城市究竟有多巨大,據她目測,這城中的一個「居民」,其體積就能填滿三分之一個足球場。

  天一這時又開口道︰「地球上海洋所佔的面積要超過陸地許多,再算上海洋的深度,二者可提供的生存空間相差甚大。如果陸地和海洋各有一個管轄者,那一個只是村長,而另一個則是省長。

  因此,第一王國出現在海中也不足為奇。這些生物的體積對海洋來說,已算是很袖珍的了。哦,你看那邊……」他伸手指了指遠方。

  月妖的視線順著天一的手望去,看到了海中極遠處,發出星星點點的亮光,有近有遠。那些光的顏色和他們腳下這座城市所發出的一致。

  「難以置信……」月妖心中確是驚嘆不已。

  天一說道︰「第一王國的城邦以我們的觀點來看並沒有任何的功能性,城中的建築包括整個流動的光城城壁都只是華而不實的巨型浮雕罷了。因為那些生物並沒有任何生理上的需求,城邦只是他們聚集在一起的一種載體。它們有獨立的思想,不過沒有語言,而是通過神識來交流。它們沒有出生,沒有死亡,自被神創造之日起直至終結之時,皆是如此。

  雖然有無數個這樣的城市和無數個生命個體,但絕對沒有任何關於『衝突』或『領土』之類的概念,它們就像環境的一部份。這是我見過最完美的生物,最和諧的社會。

  你可以想像一下。如果第一王國和我們如今的人類處於同一個時代,會發生什麼?」

  月妖幾乎沒怎麼思考。便脫口而出︰「人類會研究它們,試圖從它們身上獲取某種利益,如果無法獲得任何利益的話……人類就會權衡這些生物是否會給自己帶來危害,比如佔用地球的資源,或是別的什麼潛在威脅,以此來決定是否消滅它們。」

  「很好,獎勵你一朵大紅花。」天一笑道。

  月妖瞪了他一眼,此刻她心情還算不錯,沒有接著計較。

  天一接著說道︰「人啊……明明是卑微的生物,生命短暫得可笑,卻萬事以自己種族的利益為中心,去肆意改變這個世界。而在自己的種族中,他們又以群體、派系、膚色、地域等等為界限爭奪利益。然而,再縮小些範圍……即便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膚色、語言、信仰完全相同的一群人,最終還要為了自己個人的利益去奮鬥,去和旁人鬥爭。」他微笑著︰「看看這些第一王國的生物,其生命的存在即便不是永恆,也至少與這個星球的壽命相同。可我在它們身上看到的是謙卑,一種微不足道的生物應有的態度。」

  「照你這麼說,地上的泥巴,天上的白雲,都能說是謙卑了。」月妖不服道︰「依我看,假如連鮮明的自我意識都沒有,算不上高等生命。」

  天一笑了︰「呵呵……很好的觀點。」他回道︰「或許神的想法和你是一致的,所以他創造了第二王國。」

  說話間,二人周圍的海底光城盡是化為了泡沫,他們也從海中出來,眼前景物飛掠,大約十秒後,來到了一片平原地帶的上空。

  「第一王國在寒武紀時被創造,在同樣的時代被毀滅。我不知道毀滅的經過,也不知道這和隨之而來顯生宙有什麼關聯。」天一道︰「總之,從那以後的數億年裏,地球似乎被神給遺忘了,可能他是想看看地球上的生物能否自行演變成高等智慧生命吧……

  至兩百多萬年前,隨著一些黑猩猩的腦子不斷變大,並獲得了直立行走的能力,這數億年的等待似乎終於要等來些什麼了。

  可是,神又做出了奇怪的舉動,就在智人出現的前夕,即大約二十萬年之前,第二王國在地球上誕生了。」

  此刻,平原上,兩個巨大的黑影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走來。其中一個獅身人面,而另一個是狼首人身。

  二者的身體皆是如巨塔一般,高聳入雲。即便只是虛幻的影像,它們也散發出懾人的氣魄,而這種氣魄實際上與體積是無關的,單論身體的大小,第一王國的那些生物體積和他們也差不了多少,但絕不會有它們這種威勢。

  在月妖看來,以一個能力者的角度來講,這樣一頭生物站在面前的壓力,和一個殺氣畢露的兇級能力者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始終認為第一王國對地球來說是最佳的一種選擇,它已經完美到了令人乏味的那種地步。不過……呵呵……第二王國這個極端的失敗品,確實是精彩刺激到了極點,若把人類比作這顆星球上的慢性疾病,那第二王國的這幫傢伙就是一場慘烈的車禍。」天一笑著評述道。

  眼前的兩頭巨型怪獸越走越近,在相距百米左右時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第二王國時期,語言的概念早已經出現了,畢竟動物們都學會用叫聲來交流了。可這幫傢伙,似乎都不太愛說話。」天一說著,繞到月妖背後,忽然伸出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正在這時,那兩頭怪獸各自狂吼一聲,宣示著一場惡戰即將打響。他們的咆哮聲踫撞後,無形的聲浪如烈風過境,向四周擴散而去,天空中的雲層亦呈環形散開。

  就算是天一體貼的幫忙,也沒讓月妖的耳朵太過好受,她還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弄得有些緊張。

  「它們為什麼要打?」她問道。

  「你為什麼要呼吸?」天一反問,頓了一下又道︰「這是天性。神就是把它們造成了這樣,從誕生的那一瞬間,它們就被賦予了互相殺戮的和戰鬥的本能,讓它們停下,無異於讓一個人類屏住呼吸。」

  「和上一個王國相比,似乎這是另一種極端。」月妖望著那兩頭對峙著的巨型生物說道。

  「雖然和第一王國一樣,沒有正式名稱,但我個人傾向於將第二王國稱為『神話時代』。當然了,這和後來人類們口中的神話時代所指的是兩個不同的時期。」天一說道︰「此刻展現在你面前的,是真正意義上魔神橫行於世,移山填海,天塌地陷的時代,也是一個稍縱即逝的時代。」

  這時,獅身人面用後腿站立而起,前爪猛撲向前,狼頭的那個則是伸臂一擋,張口便咬。二者很快纏鬥在一起,於是乎,周圍幾十平方公里的地界兒,變得像地震一樣熱鬧……

  「如果我是神,我也會盡快抹殺掉這個王國,否則地球這幾億年來的進化出的生物,全都得滅亡。」月妖說話時,那獅身人面怪的背後竟長出了一雙翅膀,飛上天空,口中噴出炙熱的火焰,那炎流頃刻間便將青黃色的平原燒成一片焦土。

  而那狼首人身怪居然立於火中而不倒,它嚎叫了一聲,屈膝半蹲,彈地而起,腳下的地面直接被踏出了一個峽谷般的裂口。

  在空中,狼首人身怪抓住了是獅身人面的後腿,緊接著,二者又是一場空戰。不用說,估計等它們打完後,有一方或雙方從天上掉下來的那一刻,馬上能整出一個山谷或者火山口來。

  天一道︰「這兩個傢伙很弱,我帶你去看幾個強一點兒的怎麼樣。」

  周圍的景物配合著他的這句話再次飛逝而過,兩人來到了一片山巒疊嶂之處。

  月妖沒看見任何東西︰「強一點兒的傢伙在哪兒呢?」

  天一指了指上方︰「一個在雲裏……」又指了指腳下︰「還有一個在地下。」

  話音未落,數萬米的高空,降下一個黑影,遮天蔽日。此乃一撼天巨禽,金翎赤羽,碧眼銀喙,其厲嘯一聲,用喙釋放出一道湛藍色的能量,斬開了大地。這一道裂痕延綿無盡,深不見底,似乎整塊陸地都被分割開去。

  而那道裂縫中,一隻岩漿巨手伴隨著奔湧而出的蒸汽和晶屑探了出來,僅這一隻手,就抵得上天上那頭巨禽一半的體積,縱然這裂口在人類看來已經如此巨大,但下面的那頭生物卻只能探出一個肩膀。

  「好吧,我想我大概知道那個時代究竟發生什麼了。」月妖說道︰「這所謂的第二王國根本就沒有什麼秩序可言,地球只是一個大型的鬥獸場而已吧,這些生物能算是智慧生命嗎?」

  天一看著這毀天滅地的終極死鬥,倒是一副津津有味,回味無窮的樣子,月妖的話他似乎沒怎麼聽進去︰「你不想再多看幾個嗎?還有好多不同的厲害怪物呢。」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17
第四章 只有我知道的世界(中)

  「你當這是在逛野生動物園嗎?」月妖白了他一眼。

  「你的舉例不恰當,應該說是去電影院才對,動物園哪兒能看得到這場面。」天一笑道。

  月妖冷笑︰「我沒說錯啊,情侶約會去電影院,帶乾兒子逛街嘛……去動物園。」

  「嗯……這個不錯。」天一似乎對這句即興的諷刺很是欣賞,並沒有再反唇相譏,而是說道︰「好吧,那就直接去看第三王國吧,反正第二王國鬧騰了大約一百年左右就被神給終止了。」

  二人眼前的景物又開始變換,這次他們來到了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城邦。

  在月妖的想像中,第三王國的生物應該類似於人類,生活在石建築裏,穿著獸皮製成的衣物。但她此刻看到的,卻是一個依海而建的港口城市,一座由不明金屬建造而成的大都會。這裏的居民也完全不像人的樣子,倒有八分像是企鵝。

  「企鵝……統治過地球?」月妖看著天一,一字一頓地唸道。

  天一回道︰「緊接著第二王國的覆滅,第三王國被神擺到了地球上,這是一個多元化的時期,各種高智慧生命被投放到世界各處,建立了自己的城邦。你仔細看這些傢伙,它們很像企鵝,但並不完全是,它們的頭部更大一些,頸部很接近於人類,這樣能給大腦提供更充分的血氧;他們還有靈巧的手指,每隻手四根,而不是長著鰭肢。」

  「所以,神以企鵝為模版,製造了第三王國?」月妖的語氣還是沒變。

  天一道︰「還有考拉、袋鼠、熊貓等等……每個地方的文明都不一樣。」

  「而你剛才還說這不是動物園?」

  天一楞了下︰「嗯……哈哈……好吧,我們還是跳過去看第四王國吧。」

  「等等。」月妖說道︰「這個可愛的第三王國又是怎麼毀滅的?」

  「問得好。」天一回道︰「第三王國,十分悲劇的,是被第二王國中倖存的極少部份生物給毀掉了。」

  「什麼?」月妖大為不解︰「難道神在抹殺那些怪物的時候,也會有紕漏?」

  「你看看,我早就聲明過了吧。不要問類似的問題,誰知道神是怎麼想的呢?也許他是故意的,想試試第三王國的文明力量能否抵得住那些傢伙的衝擊。」天一聳肩說道︰「畢竟神直接賦予了你口中那些『可愛』的生物以極高的科技文明程度。」

  「哼……那第四王國是什麼?第二王國的復興?」月妖問道。

  「第二王國中確實有部份生物的形象被記錄下來。成為了後世崇拜或敬畏的對象,比如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兩隻,就成了獅身人面像和阿努比斯神。」天一答道︰「但第二王國沒有復興,事實上,第三王國文明成功抵擋並消滅了很多神話時代遺留的怪物,只不過這場仗到最後還是以第三王國的滅亡而告終。但第二王國的生物也是慘勝,它們的數量比原先更少了。

  經過了兩次浩劫,那些神話時代的倖存者們變得狡猾起來,不再輕易與實力相當的同類自相殘殺,而是選擇將矛頭指向了地球上更弱小的生物們。」

  隨著天一的敘述,兩人又置身於一座峽谷的正上方,在空中依稀可以看見,在幽暗的峽谷深處,一條黑色的大蛇如巨龍般臥在其中。

  「在公元前一萬年左右,我來到了世上。」天一說道。

  月妖笑了,這笑聲表明她不太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什麼?」

  「至此為止,神似乎已經厭倦了對於這個星球的各種干涉。他決定創造兩個代理人來幫他處理這事兒。我,就是其中之一,傳述者。」天一的語氣很平常,不像在開玩笑或者說謊。

  月妖的神情也開始變化︰「你已經一萬兩千多歲了?」

  「差不多吧,我也沒算過。」天一回道︰「另一個傢伙叫做抹殺者,他沒能活我這麼久。在第四王國覆滅後,他心灰意冷,把自己給抹殺掉了。」

  月妖說道︰「第四王國是?」

  「暗水一族。」天一回道。

  月妖恍然大悟,她此刻才解開了一個長時間困擾著自己的謎團——暗水是不是外星人。

  「不過話還要往回說一些。」天一道︰「很顯然。在經歷了三個王國的失敗嘗試後,某個並不被看好的種族走入了神的視線。那就是這個星球在物競天擇的法則中,自行衍生出的一種智慧生命——智人。

  智人發達的大腦中,還誕生出了一種危險的東西,說得簡單直白些……罪惡。

  你剛才說第一王國的生物算不上是高等智慧生命,這種觀點,來自於你的自我意識,你以一個個體身份對世界的認知,讓你得出了這個結論,這種自我意識,就是你和那些生物的區別。

  然而,你不覺得你的這種想法,是基於自己與生俱來的偏見和高傲嗎?」

  「你想告訴我……評判高等生命的準繩,就是罪惡?」月妖冷笑道。

  「海豚、豬、狗,還有黑猩猩,都很聰明。」天一回道︰「但它們會在公共場合交媾,因為他們沒有羞恥的觀念,沒有這種觀念,也就不會明白什麼叫公共場合。」他笑著道︰「那你會不會和我在公共場合……」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完整地說出來。」月妖打斷道。

  天一繼續說道︰「人的心中有了善惡,才會知榮辱,明是非,即便是血梟那樣的情況也不例外。人正是因為可以意識到『罪』的存在,才是高等的。

  各種負面的情緒都可能引申為行為,比如憤怒、嫉妒、淫欲、貪婪等等等等,能讓人產生犯罪的欲念多不勝數,但未必都會被付諸行動,因為人們意識到了那些行為在滿足自己的時候會傷害到別人,那些行為就是『罪行』,而且犯罪是要付出代價的。」

  天一指了指下方的峽谷,只見峽谷上行來了兩個人,一個高三米左右的巨人,和一個普通體型的人類。「看到那個披著獸皮的長髮帥哥沒有。」

  「你要點兒臉會死啊?」月妖雖是這麼說著,但確實笑了,下面那個披頭散髮、穿著獸皮的野人,儼然就是天一。

  「我和抹殺者花了千餘年去獵殺那些第二王國殘留在地球上的生物。之前我們都是分頭行事,各管各的,不過這種黑蛇是當時這個星球上力量最強、最為致命的一種生物,所以我和他也不得不合作了一把。」天一說道︰「八條黑蛇。幾乎消滅了所有它們遇到過的文明,包括比四大古文明更加久遠的一些人類文明,很不幸的,那些文明什麼都沒能留下。我讓世界各地的暗水族人將城邦皆改為封閉式的要塞,沈入地底躲避這種生物,他們才幸免於難。

  於是,在這些神話時代遺留的生物被徹底肅清後,第四王國的統治開始了。」

  月妖想了想,問道︰「那暗水一族算是第三王國的殘存?」

  「不,他們和我是同一時期被創造出來的,在第三王國徹底覆滅後才出現。」天一道︰「當時的情況是……人類王國的興起很可能是神最不想看到的那個結果,但他們似乎又有著最大的希望。人類的繁衍、適應力和擴張能力都很出色,這三個特性倒是完全不輸給別的動物。連第二王國的怪物們都無法將這些生物消滅乾淨。雖然那時的人類還不是地球的統治者。但也頑強地延續了下去。

  這種局面下,我以人類的姿態被創造出來,神選擇的是黃種人,可能他覺得這個膚色的人種進化得最徹底吧。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很強、顴骨和眉骨也都平了、毛也褪得比較乾淨、還有統一的膚色、髮色和瞳孔,基本就是一種智人V1.26最終正式版的感覺。

  由於被造成了人的樣貌,我自然也就不會有抹殺者那樣強大的能力了。那傢伙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超級賽亞人化的血梟,戰鬥力實在太兇殘。製造他就是為了消滅一切需要被消滅的東西,你想像一下吧……」

  「不用想像。我看見了……」月妖正看著腳下峽谷中的抹殺者徒手撕碎黑蛇的場面。

  那黑蛇居然會飛,還能吞吐出一陣陣黑色的腐蝕毒物,從其口中吐出的血肉,竟化身為屍兵一般的東西為它作戰。可是這些力量在抹殺者面前,形同兒戲一般。

  天一說道︰「嗯……大概就是那樣吧。還是說回我,我和他的使命不同,我是『傳述者』,我需要一個更容易被接受的外表,要是我長得和抹殺者一樣,當我走進人類的村落試圖與他們接觸時,恐怕他們不是嚇得集體跑路,就是奉上食物、跪下領死。考慮到未來的種種變數,我最終就被塑造成了如今你看到的樣子。」

  「為什麼不把你塑造成暗水族的樣子?」月妖問道。

  「沒有必要,對暗水族來說,外表並不重要,他們也不會被任何人給嚇到。」天一回道︰「但人類的話,以貌取人是天性之一,得遷就他們。」

  這時,兩人眼前的景物再次飛逝,須臾間來到了暗水族的遺跡中。周圍是一個偌大的巨室,中間有一個人頭塑像,暗水族人們正整齊地立於雕像周圍,他們排隊排得和骨牌一般精準,眼中皆是散發著青芒,這似乎是在舉行某種儀式。

  暗水族和人類十分相似,他們的體型和成年人類一樣,但身高卻只有小孩般大小,就像是袖珍版的人類。這和月妖想像中也不太一樣,因為她只見過暗水,便先入為主,以為其族人都長這樣。結果她發現,第四王國時的暗水文明,原來是這般光景。而她的另一個發現是,每一個暗水族的人的面部輪廓其實都略有不同,就如人類般長相各異,完全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我說過了,神把我和抹殺者創造出來,基本就是準備做甩手掌櫃的意思。」天一說道︰「同時期創造出的暗水族已接近於最完美,他們沒有人類的罪惡,擁有類似於第一王國生物的生命力,還有比第三王國更先進完善的科技體系與精神指引——即永恆核心。理論上,第四王國將會是這個星球最合適的統治者,並且不可能會滅亡。

  再說,還有我這個傳述者的監督。在必要時,我可以充當與人類外交或者是去臥底的使命。

  當然了,最最最最惡劣的一種情況發生時,也會用到我,在那種情況下……我是最後的一道保險。」

  月妖道︰「哦,我們現在的世界,是最最最最惡劣的情況?」她學著天一的語氣。一連說了四個最字。

  天一嘆道︰「幾千年過去,暗水族追隨真理和正確的思想,終於使他們陷入了一個邏輯怪圈,結論是,『進步』是必須的。優化的方式就是,吞噬掉抹殺者。

  當他們得出這個結論時,我就知道,第四王國完了,無論他們能不能消化掉抹殺者,都已是一個註定的結局,這個星球最終還是屬於人類的。」

  月妖道︰「即便他們的吞噬成功了,也會為了下一步的『進步』而向宇宙擴張是嗎?」

  「對。所以他們也是個失敗的王國。永恆核心代表的就是那樣的文明。真理,意味著永遠追隨正確的事情。人類是會違背真理的種族,他們永遠能找到妥協的借口,但暗水族人沒那根筋。」天一道︰「最終,暗水族沒能吞掉抹殺者,全世界的暗水族人聚在一起。匯成一體想完成這次吞噬,卻被抹殺者的能量反噬。化為烏有。唯有我們逆十字裏的那個傢伙還活著,就像是玻璃杯裏永遠喝不盡的最後一滴果汁。茍延殘踹地倖存下來。」

  「你當時沒有阻止他們?」月妖微蹙秀眉,顯得很是不解︰「還有,難道抹殺者甘願被他們吞噬?」

  「我阻止不了他們,『勸說』對暗水族人是無用的,『命令』才有用,但只是暫時的。他們種族的根性意味著他們會反覆走向同一條道路,也就是說,我可以命令他們不要吞噬抹殺者,但他們在我下達命令以後,會再次做出這個決定。怎麼說呢……就像一個開著的水龍頭,你用手堵住,可以暫時不讓水流出來。但除非你把它擰上關緊,或是切斷水源,否則你的手一鬆開,水仍是要流。

  至於抹殺者,他和我是一樣的,他明白這些,所以不會去拒絕。可結果卻是意料之中的悲慘收場,第四王國毀滅了。抹殺者早已覺得自己的存在失去了意義,一個沒有強大生物可以去抹殺的世界,本就很淒涼了,暗水族又出了這檔子事兒,於是抹殺者捨棄了自己浩若星瀚的力量,了結了自己。」

  「那你的職責究竟是什麼?」月妖問道。

  「這個問題顧問倒是和我說起過,在我們第一次通電話的時候,我就暗示過他,我的正業,其實是掌管人類的命運。」天一回道︰「當第四王國毀滅的那一刻,我的使命就改變了,傳述者是為統治地球的那個王國提供管理和服務的,既然人類已經成為了新的統治者,我就是人類的傳述者了。」

  「這倒奇怪了,我怎麼沒在歷史上聽過你的名字,更沒聽說過人類中有什麼傳述者。」月妖語氣輕鬆的說道。

  「從剛才到現在,我說了那麼多,你都覺得我在一邊播放全息影像一邊跟你扯淡是吧?」天一當然知道月妖的想法。

  妖聳聳肩,點點頭。

  這些匪夷所思的事,任誰都不會相信的,何況這些故事還是從天一口中說出,那可信度就更得打個對折了。

  天一深吸一口氣,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他撇了撇嘴︰「好吧……反正我只管說。」他想了幾秒︰「公元三世紀我才想到了天一這個名字,之前我一直自稱傳述者。至於歷史這東西嘛……每一個新的人類王朝誕生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改與自己有關的那一段歷史。周而復始,往往只有無關緊要的東西被真實記錄並流傳下去,而每逢王朝更叠時,無數重要的真相卻會永遠被掩蓋起來。

  就拿我們眼前這個紛亂的世界來說吧,如果帝國分崩離析,新的王朝到來,比如……炎武聯合最後成為了新的政權。那在他們譜寫的歷史中,他們的形象會是怎麼樣的,其他反抗組織的所作所為所想,又會被寫成什麼樣?

  而在那段歷史中,像逆十字這樣的組織,或是天一這個名字,真的有必要出現嗎?我們組織的情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吧?該怎麼寫才好?

  就算是我們組織內部有人想把逆十字的故事留給後代,幾百年以後,也都變成寥寥幾句的野史傳說了。最多就是被某個不得志的悶騷文人拿去杜撰一下,添油加醋,湊個一百零八名成員,寫成長篇小說,全文中還彌漫著作者本人懷才不遇的怨念和對當時社會的不滿與隱射。」

  月妖笑了笑︰「行行……當我沒問,你繼續說,接下來是第五王國了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23
第五章 只有我知道的世界(下)

  兩人眼前的地球再次變化後,山川河嶽已無限接近於現代的樣貌。景物再次變換,他們來到了一個大型的古戰場,手持武器、身著鎧甲的士兵們廝殺在一起,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地球的第五王國,人類的王國。」天一說道︰「我漫長旅途的終點……哼……亦或者,我永遠到不了終點。」

  「這些是古羅馬人嗎?」月妖問道。

  「瞧你問的問題。」天一笑道︰「人就是人,地球上每一個角落的人類,都是同一個物種,我們何苦要分得那麼細緻。」他微微搖頭︰「如果說暗水族取各家所長,那人類簡直就是各種糟粕結合後的殘次品。人類沒有第一王國生物那種和諧共存的精神和悠長無虞的壽命,卻像第二王國的魔神們一樣嗜好自相殘殺,科技水準至今沒有趕上第三王國的程度,卻遠比那些明顯有著外觀、種族差異的物種更喜歡劃清彼此間的界線。」他嘆息道︰「貓和狗都可以養在一起,人卻不行,這就是第五王國的高等智慧生物們。」

  「人類是有感情的,你的類比對象或許沒有所謂的『罪』,但它們也同樣沒有善良,沒有道德的意識,沒有人類這樣的覺悟,更不會思考諸如此類的問題。」月妖說道。

  「你說得對,我也認可了人類。」天一說道︰「或許人不是那麼完美的生物,但正因為這份不完美,他們才逐漸強大起來,在一個個王國的毀滅後脫穎而出。一個被神遺棄的種族,最終證明了自己才是這個星球的主人。」他話鋒一轉︰「只不過,這個種族確實是很難伺候啊,傳述者的工作,進展得極其不好。」

  這時,二人來到了一個廣場上空,在廣場正中的火刑柱上,綁著一個男子。看那面目,分明就是天一。

  「看來你在那兒的傳教確實不是很順利。」月妖玩笑道,「屋大維聽不懂你的倫理哏嗎?」

  「不。我並沒有見到他們的君主,我只是出現在了那兒,就因為跟他們人種不同,便被視為了妖魔。治安官當即下令把我綁起來燒死,他們相信這樣做能改善那年的糧食收成。」天一解釋道︰「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會死。」

  廣場上,那個綁在柱子上的天一被燒成了灰燼,隨著一縷異樣黑煙飄散出去。二人周圍的景物也化成了一片漆黑,幾秒後又亮起。他們已身處於一間十字形的屋子中,屋內雜亂地堆放著各種奇怪的物件,從耕田的木犁,到石製的日晷,從青銅的刀劍,到醃菜的醬缸。

  在這房間的一角,還放著一具棺材。棺材蓋在這時自行打開。裏面走出來到正是天一。

  看著自己的虛幻影像,天一說道︰「神灑下無數的血滴,每一滴都化為了一個生命。而我就彷彿身處那血脈的源頭,當你們離我足夠近時,我可以了解你們的構造,並且在物理層面上給出一定的干預。但我也不是萬能的。我不可能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一滴血是什麼樣的,因此我的能力範圍有限。而且我也無法了解或是干預人類的精神層面。

  我只知道。當我以人類的形式被製造出來時,我即是這世界一切罪惡的源頭。不但是源頭,還是歸宿。世間有多少個罪惡的靈魂,我就可以重生多少次,抹殺者尚可自行了斷,我卻不行。」

  聽到這裏,月妖竟從天一的語氣裏聽出了些許無奈和辛酸,她遲疑了,天一可以重生的事情早就聽其他人說起過,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天一接著說道︰「如你所見,這裏是書店的雛形,其實一開始,只是我的家而已。雖然我誕生之時,第三王國的各個文明都已滅亡,但神賦予了我『黑色文獻』,那裏面記錄著所有第三王國的科技,就像我常說的,體積並不能代表什麼,那一本書裏記錄的東西,可能比十萬個圖書館裏能裝的資料還多。這本書是我開展工作的重要工具,用裏面的只是基本可以隨心所欲地引導人類時代發展的趨勢。」

  「為什麼不用永恆核心裏的科學體系?」月妖問道。

  「因為人類和暗水族在生物層面上的實力差距太大了,所以永恆核心那套體系中能被使用的部份很少,即便是剩下的那一小部分,要想推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天一解釋道︰「黑色文獻就不同,不但知識量比永恆核心龐大得多,而且很雜,從淺顯到深奧的都有,連槍匠都能找到些低端科技並學以致用。」

  「嗯……你的比喻有點侮辱人的意思,但我姑且算聽懂了吧。」月妖回道。

  亞空間中的景物再次轉換,二人來到了一處東方古城,城市規模宏偉,城牆包磚擴築,城門六座,南北各一,東西各二;建築各成一體、交相輝映,部份建築更是飛檐翹角、雕梁畫棟,令人不禁稱奇道絕。

  天一在街上擺個攤兒,身後掛一面大旗「算命測字」,做著無本的買賣。月妖看著那個穿著古裝的天一眉飛色舞地忽悠一名來算命的書生,忍不住輕笑起來︰「你還真當過江湖騙子啊?」

  天一回道︰「經過和人類這些年的接觸,我認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講道理往往是沒用的。我將真理免費傳播給統治者們,並告訴他們未來的走向,而他們的反應往往是『你怎麼證明?』,『這和我有關係嗎?』,『我還能活多久?』,還有一種反應是『把他抓起來當我的男寵』。」

  月妖撲哧一笑;「誰啊?」

  「這個話題還是不要深究了。」天一轉而說道︰「總之呢,要讓人類聽話,手握真理是沒有用的,因為人類大多數都自私而愚蠢,剩下那部份聰明人,為了生存還不得不和自私愚蠢的那群打成一片。

  我總結了一下,想讓人類照你說的去做,最高效的方法就是交易。威逼和利誘才能給他們動力,欺騙則是必備的技巧。

  人類的可預測性很強,只不過在每個時代都會有些許的改變。我對他們的實驗至今也從未中斷過,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當熟練了以後,一切就像遊戲般。我可以坐在書店裏。等著他們上門,讓一個人去聯繫另一個,預測這兩個人的反應,反覆的交易、欺詐。心理暗示、看著他們在迷宮裏打轉,被自己的罪火焚盡。

  我已不是傳述者了,我成了引導者。

  人類王國,前所未有的複雜,難以言喻的矛盾。他們不會被擊垮。卻也不會去自省;總是犯同樣的錯誤,卻也不忘去反覆改正;罪惡運轉著第五王國,但善良也不曾泯滅。

  我的使命還遠未完成,或許終有一天,人類王國會超越之前所有的王國,達到神都無法想像的興盛,但這肯定不是現在。所以在此以前,我得不斷推動時代的變遷,解決那些人類無法自理的難題。」

  亞空間中的地球。此刻徹底變成了現代化的社會,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天一的書店,就坐落在一條小街的街角處。

  「諸神的黃昏、劍與魔法的橫行,宗教和馬上民族的強盛、鍊金術和偽科學的曇花一現。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們來到了當今的世界。一個由人類自己發展起來的,科技能力頗有建樹的地球。」天一說道︰「第五王國時期還很短。但發生過的事情,比之前那數億年都讓人應接不暇,也許是因為我被塑造成了人的樣子,才會由感而發吧。

  作為人,我也有感情,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恐怕早已淡薄了。我總共結過三次婚,具體時間我已經記不清了,反正三次都是在公元五世紀以前,我的三任妻子沒有一個活過四十歲,那時人的壽命確實是太短暫了。

  婚姻關係對我來說毫無意義,就如同基督教的誓詞中所說的『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離』,那說的恐怕就是我了。所以三次過後,我再也沒有過合法的妻子,情人倒有過不少,其中有一些甚至能讓你這樣的美人兒都自慚形穢。」

  「切……」月妖不快地撇了撇嘴,這半誇半損的話確實也不好接。

  「不過她們終究只是過眼雲煙,人的青春太短暫了,再美麗的女人,在我回頭望時,都已成了白骨和塵埃。」天一說到此處,忽然停下。

  亞空間又回到了一片星空的狀態。

  「直到……你出現了。」天一說道。

  月妖睜大了眼睛,這句話讓她不知所措,話題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初,她又問了那句︰「喂!你想幹什麼?」

  「你與眾不同。」天一說道︰「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可以與我分享力量的人類。」

  「哈?」月妖一臉莫名的表情。

  「我的能力,不但可以看出其他能力者在當下的級別,我還可以掌握他們的能力在各個層級時的表現形式。」天一舉例道︰「比如顧問的真理之線,到神級時,可以切割空間,將兩個不同的維度都連接在一起,他甚至可以在地球內部造一個與地表世界相反的鏡像世界;

  左道的神劋,到神級時可以將陸地斬開,重塑各大版塊,甚至是短時間內將海劈成兩半;

  賭蛇的能力到神級時,如果他想,可以置換地球南北極的磁性,引發世界末日;

  至於血梟,這麼說吧,如果他到了神級,可以獨自殺光其他所有神級的能力者們。」

  天一的目光落到了月妖身上︰「你的能力很強,而且特殊,能力是天生的,但你作為能力者的修行還太差,你的暴走和失控就是由於能力過強而導致無法駕馭。

  就如賈維頓.哈爾那種移山填海的Ω級變種人,即使他本身的能力級別已經提升到兇級,卻仍然未能將其能力的全貌展現出來。可以想像,如果賈維頓只是個紙級的能力者,那他身懷那種能力,就極有可能發生和你一樣的狀況。」

  月妖似乎意識到了天一所指︰「你想告訴我,當我達到神級時,會變得和你一樣?」

  「不,是當你達到神級時,就具備了和我分享力量的條件。」天一回道︰「你的身體在神級的境界,將擁有極限的適應性,可以承受……」

  「嗯……呵呵……」月妖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打斷了天一︰「所以,這就是你對我的企圖?你想讓我達到神級。然後和你一樣,成為一個引導者?」

  「是啊。」天一回道︰「怎麼,你一直想要的答案。令你不太滿意?」

  「答案?」月妖重複道︰「即便你說的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我又為什麼要答應你?」她的眼中竟是悲愴和同情︰「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憐嗎?」

  天一道︰「我只是……」

  「你只是想找個伴兒?」月妖道。

  「你不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天一道︰「我只要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某處,還存在著一個我的同類。這樣就……」

  「你不覺得這很自私嗎?讓別人和你一樣活得人不像人,同時又永生不死。」月妖又打斷了他︰「還要去完成那個什麼狗屁『神』給予的使命。」

  天一確實沒有想到對方會拒絕,他竟然露出了費解和懇求的神情︰「那些使命你不用管,我一個人負責就行了。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喜歡的事,縱情享樂,你可以永遠年輕漂亮,過別人夢寐以求的人生,多少年都可以,這種生活哪裏人不像人了?多少人想求都……」

  「哼……說這麼多……你也是為了自己。」月妖冷笑︰「你希望有一天,哪怕那天是在五百年、一千年以後也好。你希望會在某個地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你認識她,而她也認識你,我們也許會分享這些年來的喜怒哀樂。也許會互相冷嘲熱諷,又也許只是一言不發,各奔前程。但對你來說,那也無妨,你只是想在心裏有一種感覺——在這世上,自己並不孤獨。」

  天一抓著月妖的領口。把她拉近,瞪著她道︰「你瘋了嗎?人類怎麼會拒絕永恆?拒絕享樂?你現在故作清高很有意思?終有一天。你會衰老,時間會摧垮你的意志,奪走你的美貌,你想等到那時再爬到我面前來求我嗎?我可不在乎等待,五十年也好,七十年也好,到時我絲毫不介意出現在你面前,將你的自尊心踐踏得體無完膚!」

  月妖表現得很平靜,她依然用同情的目光回應著天一的逼視︰「你擺出憤世嫉俗的叛逆姿態,用你的一套規則來取代這個社會的規則,用赤裸裸的、簡單粗暴的、悲觀至極的方式揭示真理,讓一切順其自然,安得其所。所以你把別人都當做虛偽的懦夫和廢物,但你錯了,人們圓滑守禮,只是因為他們心懷一絲謙卑,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完美,承認自己會犯錯,敬畏著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環,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明白自食惡果的道理。

  我不會來求你的,永遠不會,你現在殺了我也無所謂。但如果你想來求我,就該擺出求人的樣子,不要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要求我去做什麼,彷彿你正在給一個卑微的生物提供一種無法拒絕的恩賜,我不但要接受你的交易,還應該感恩戴德。

  人類有人類的尊嚴,你也承認了自己是人類的一份子,就算你和別人不同,就算你有高高在上的資本,你也該學會應有的謙卑,否則你永遠這麼可悲,在我眼中,你就是活得人不像人。」

  天一鬆開了手,深呼吸一次,沈默了足足一分鐘,說道︰「我需要另一個引導者,不止是因為我個人的願望。」他很嚴肅地說道︰「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取代我。」

  月妖見他似乎不像是即興表演,便接了一句︰「你不是不會死嗎?」

  「我可能快要瘋了。」天一歪著頭,露出一個苦笑︰「如你所說,我終究是個人。漫長的時間,已經讓我的精神世界到達了一個很危險的境況。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一頭嘴角流著口水,只知道吃喝拉撒的本能動物,這個星球的未來該怎麼辦?」

  「都說你是自戀了,難道地球少了你就不轉嗎?」月妖說道︰「你就不能學著放手嗎?」

  「我被神創造出來,就是為了履行我的職責,如果我放棄這份職責,那我存在於世上的意義是什麼?」天一反問道。

  月妖不知該怎麼回答,聽到這句話,她就明白了,那個叫「抹殺者」的傢伙為什麼會自我了結。

  「世上若是沒有蟲子,殺蟲劑就不會被發明出來,人類要是沒有手指,手套也就不分手指。如果我被創造時的目的都被我自己給否定了,那我才真有可能會立即發瘋。」天一說道。

  「都一樣,誰又能知道自己降生在世上是為什麼?難道你要說什麼生命的意義嗎?」月妖說道。

  天一冷哼一聲︰「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生命的意義,這才是難辦的的地方。人類大多數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這一生的意義何在,但他們有著我無法享受的東西,那就是死亡。」他再次拿起了書籤︰「先出去吧,關於你的事,我們以後再談。」

  月妖把手交給他︰「你最好十年之內都別來煩我。」

  他笑了笑,那個平時的天一在這一刻又回來了︰「再議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28
第六章 三大高手

  「該死的接應部隊在哪兒!十五分鐘前就該來了,快回話!」一名士官拿著對講機暴喝著:「那個扛十字架的要來……啊!!」通話被中斷了,那名士官的腦袋被一個巨型的十字架像敲西瓜似的打爆了。

  2101年11月13日。

  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正率領著鋼鐵戒律一支九千人的部隊,與白色閃電的殘黨交戰於龍郡西北的沙漠地帶。

  突如其來的反戈一擊,使得白色閃電的高層多半都遭到了俘虜或刺殺,在鋼鐵戒律與刑天的共同攻擊下,白色閃電的剩餘武裝力量迅速瓦解,那些沒有戰死的成員幾乎都是換了套衣服、換了個口號,便直接投奔了鋼鐵戒律。

  這場背叛的好戲可以說是顧問一手導演的,他的那次「三方交易」讓鋼鐵戒律和刑天各取所需,形成了雙贏的局面,一鼓作氣讓諸多難題迎刃而解,當然了,白色閃電成了犧牲品。

  不過這也變相地形成了一張不可逆轉的軍事時間表,鋼鐵戒律必須盡可能快地消滅白色閃電的殘留力量,畢竟龍郡已然等同於讓給了刑天。所以北上進軍就變成了難以扭轉的局面,你若是放慢腳步,或者佔著城市賴著不走,那就有種「借荊州」的意思了。到時候,三方交易時達成的脆弱協議,很可能會因為很小的摩擦而分崩離析。

  「大人。」一名騎士級別的成員來到了博特里尼身側稟道:「我們已經接近金雕郡和龍郡的邊界,繼續西進,隨時會遇到帝國軍。」

  「那就再送他們一程。」博特里尼回道:「繼續追擊,把他們攆過去,如果遇到帝國軍隊,也是白色閃電那些潰軍先遭殃,無論他們是被剿滅還是俘虜,我們都沒什麽損失,到時候再撤也不遲。」

  「是。」那名騎士應了一聲便離去了。

  博特里尼此刻所站著的地方,是一條臨時挖出來的掩體壕溝。裏面躺滿了身體,剛才被他砸死的那人,是一小撮斷後部隊中的最後一個活人了。

  「哼……逃兵中的棄子。果然是渣滓中的渣滓,不堪一擊。」他不屑地對腳邊吐了口痰。

  這時,由能力者組成的輕裝甲小隊正從他身旁徐徐經過,那些「沙漠浮游」十分輕便好用。一艇能載五人以上。在這批先鋒之後,還跟著五十臺中型裝甲的機械化沙漠急行軍「五足蜘蛛」,最高機載一百二十個配有常規裝備的鋼鐵戒律士兵或八十名重武裝士兵,一機配有十四個火力輸出點,完全張開彈幕時可防禦四十米範圍內的導彈攻擊。

  部隊的最後方則是三艘「龍龜」。一種大容積的懸浮補給艇,如同陸上的移動要塞,超強的裝甲自然也意味著較差的機動性,所以一般都配有專門的護衛小隊。龍龜不僅可以運送物資,兩側還設有供中小型機體臨時停靠的緊急維修的機庫,亦可將傷員運到內部處理,功能多而實用,幾乎是這個平行宇宙的陸軍必備的機種。

  博特里尼自恃擁有強級實力。一人乘坐著一騎沙漠浮游,衝在部隊最前方,一副身先士卒的樣子。

  其實這傢伙並不是那麽膽大的人,他只是很清楚白色閃電的逃兵們很弱才敢這般行事。自從一年前的威尼斯行動吃癟以後,他一直想打個翻身仗。這次追殺白色閃電的殘黨,雖說算不上什麽高難度的事情,但髒活累活總得有人幹。所以博特里尼是很樂於表現一把的。

  正當鋼鐵戒律那一個師的兵力推進時,在金雕郡邊境處。白色閃電的先頭大部隊已然是全軍覆沒。

  兩個身著黑色HL長軍服的男子站立在一個沙丘上,在他們的周圍。盡是粉碎的金屬機甲、兵器、以及白色閃電士兵們的屍體。

  第三名男子走了過來,與那兩人並排而立,他們身後王權無上的字樣在烈日下顯得格外刺眼。

  「審完了。」苗龍說道:「他說有一個師的鋼鐵戒律部隊正在追擊他們。」

  塔姆森笑道:「哈哈,不愧是龍哥,你怎麽讓他開口的?」

  苗龍沒有笑,挺嚴肅地回答:「我先擰斷他兩條胳膊,再告訴他,如果不交代,就擰斷他的脖子。」

  柯爾轉頭看了一眼剛才苗龍走過來的方向:「我要是沒瞎,他應該是死了吧……」

  「因為他交代了以後,我還是擰斷了他的脖子。」苗龍回道。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站在太陽底下等著不知道會不會越過邊境的鋼鐵戒律?」塔姆森問道。

  苗龍道:「你們可以先回去,我一個人在這裏就行了。」

  「龍哥這話見外了吧,難得我們四大……哦不,三大高手同在一處,大殺四方……」塔姆森嬉皮笑臉地說道。

  「法魯還活著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承認過什麽四大高手的稱呼。」苗龍目視前方,語氣冷峻地回道:「為什麽我非得和你們這三個強級的傢伙扯在一起。」

  塔姆森道:「呵呵……那我去跟紙俠商量一下,他現在也是兇級了,我們重新湊個四大……」

  苗龍打斷道:「別拿紙俠跟你相提並論。」

  「龍哥,你不是看紙俠很不順眼嗎?」柯爾在旁說道。

  「我看他是不順眼,但我依然認可他的實力。」苗龍回道。

  塔姆森笑道:「這倒是,話說咱們歐洲部現在最強的五個高手裏,除了盧卡教官和龍哥,紙俠也能勉強算進去了吧。」

  「你還提什麽歐洲部?」柯爾道:「自從歐洲淪陷,咱們這幫人都快成了給EAS周邊各郡站崗的哨兵了,連個辦公室都分不到。一個電話就得撲到指定地點,上頭那幫老廢物,都跟驚弓之鳥似的,只不過是白色閃電的逃亡部隊,讓地方軍過來應付一下不就完了,犯得著讓我們來這兒曬太陽嗎?」

  苗龍冷斜視他們一眼:「所以我說,你們可以先回去,我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

  「龍哥,那可是鋼鐵戒律誒,和白色閃電差多了吧,而且你剛才還說有一個師那麽多。」塔姆森道:「咱們要不要先報告一下?」

  「報告自然是需要的,得照章辦事。」苗龍回道:「至於你說什麽鋼鐵戒律,哼……我還真沒放在眼裏。」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1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34
第七章 遭遇戰

  「我要死在這裏了嗎?我恨這個鬼地方!我徹頭徹尾地憎恨著這片沙漠!假如我知道今天會死在這裏,即便是裝病或者打斷自己的腿我也不會來這兒!誰來救救我們?誰再派幾個裝甲師來這兒,或者乾脆派個狂級能力者什麽的來這兒,那幫平時狐假虎威的大人們在哪兒?我所信仰的大團長此刻又在哪兒?剛才那些穿重裝甲的傢伙都跑到哪兒去了?他們也都死了嗎?」

  一名士兵忽然喊叫起來,周圍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不多時,這種癥狀就像傳染病一樣,兩個人,五個人,十幾人……越來越多的士兵陷入了瘋狂中,接著,他們就開始用隨身攜帶的武器彼此廝殺,胡亂射擊……

  這架五足蜘蛛(其載具主體狀如飛碟,周圍配有有五支極長的機械蛛腿支架,在沙漠中亦可十分靈巧地活動)很快停了下來,它並未失去動力,只是內載的活人,已全都變成了屍體。

  五分鐘後。

  「大人,十九小隊那部五足蜘蛛忽然停下了,無法和裏面的人員聯繫上。」沙漠浮游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博特里尼聞言,下意識地回道:「派幾個人過去查一下不就行了,這種小事,以後先去確認,有了結論再來報告,沒什麽大事就自己處理。不要什麽事兒都來煩我,佔用指揮頻道。」

  「是……屬下明白。」通訊器裏的聲音小了下去。

  兩分鐘後,又一次響起:「大……大人……不好了!有六部五足蜘蛛都出現了狀況,失去了聯絡,十九小隊那部剛才派人去確認過了,包括駕駛員在內,他們全都死在了裏面。」

  博特里尼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立刻說道:「你去確認另外幾架的情況。」隨後他切換頻道,命令道:「全體停止進軍,原地待命。」

  博特里尼望著眼前無垠的沙漠,看不到半個人影。但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預示著在附近有能力者存在,他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對方已經混到軍中了。」

  「是啊。可惜你發現得太晚了。」柯爾回答了他。

  博特里尼的後脊梁瞬間感到了一陣冰涼,因為對方的說話聲就在他身後,在同一架沙漠浮游上。

  他粗壯的胳膊抄起聖十字架,轉身就掄。但揮了個空。下一秒,博特里尼覺得有哪裏不對,抬頭一望,一個身著HL黑色制服的男子就站在了聖十字架上,如停在電線桿上的小鳥。用輕蔑的眼神望著自己。

  「啊!!」博特里尼又是一聲大喝,像是個強棒打手,將巨大的聖十字架揮得如球棒般迅捷,欲將站在上面的柯爾甩出去。

  柯爾則在對方發力時高高躍起,用一個舒展的後空翻,輕巧地躍退出了十餘米的距離,他在空中的動作簡直像是長了一對隱形的翅膀般,輕盈迅速。滯空時間似乎可以自由地控制。

  柯爾看著對手。冷冷說道:「卡莫博特里尼,我記得是……聖城監察長是吧?呵呵,不過如此啊,你真的強級能力者嗎?」他的嘲諷立刻換來了聖十字架的怒擊,一股白色的能量如沙漠中的巨浪朝他席捲而來,博特里尼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這一擊確實讓柯爾有些慌亂。他知道對方是以力量見長的能力者,自然就不會在這方面去硬碰硬。於是他高高躍起,堪堪避過了能量的衝擊。但卻未料到,聖十字架的這一擊除了肉眼可見的能量外,還帶起一股無形的勁風,扯動得柯爾逐漸失去了平衡,在空中露出了明顯的破綻。

  博特里尼的附近還有鋼鐵戒律的其他能力者所乘坐的沙漠浮游,他們發現這裏的狀況後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七八名騎士級別以上的好手紛紛拍馬殺到,其中二人的能力已可以襲殺遠處的目標了,而其餘人則都用手中的銃炮開始攻擊空中的柯爾。

  「哼……小看人也要有個限度……」柯爾冷哼一聲,做了一件讓那些騎士們瞠目結舌的事情,他以自己的身體為軸,開始自轉,化為一陣黑色的微型龍捲風,在空中改變了方向,並開始高速移動,完全避過了那些攻擊。

  但博特里尼的大手卻在三秒後擒住了他,柯爾被人強行止住以後,面露駭然之色:「怎麽可……」他這句話說了一半就咽回去了,因為他定睛一看就知道了答案,對方只是捨棄了聖十字架徒手行動,便追上了自己的速度。

  「你說得對,小看人也要有個限度。」博特里尼將原話奉還,一手抓著柯爾的脖子,另一手作拳,朝著柯爾的腹部便是揮臂猛擊。

  原本這一拳可以重創對手,但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博特里尼的眼前閃過了驚異的畫面,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瞬間長出了無數的植物幼苗,他的肌肉像鬆軟的泥土般從內部被撕裂開,同時,他手中所擒的也不再是柯爾,而是一隻巨大的毛蟲。那蟲子正瞪著眼睛,張開齒頰,彷彿要來咬他一口似的。

  博特里尼還是揮拳了,但那一剎那的猶豫和驚怯讓他沒能打出預想的力量。當柯爾被擊飛出去以後,幻象便消失了,一切如常。

  「哼……幻覺是嗎……原來如此。」博特里尼道:「那麽,另一個能力者在哪兒呢?只敢躲起來用障眼法的宵小之輩……」

  塔姆森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激將法,他才不會現身。他的能力就是製造令人恐懼的幻覺,不過對於精神力越強的人,塔姆森的能力越是收效甚微,以博特里尼強級能力者的心性和意志,產生幻覺最多不過十秒,而且短時間內無法連續影響。若是換做普通士兵,塔姆森倒可以同時迷惑十幾人,並且持續五六分鐘之久。

  柯爾被打得倒飛而出,不過這一擊尚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在空中調整了一下,他還是用雙腳落地了,反正是沙漠地形,即便是立足不穩,也看不出來。

  但就在他落地時,鋼鐵戒律的先鋒部隊基本也都殺到了,沙漠浮游上的騎士們紛紛加入了戰局,抬起手上的銃炮就打。

  柯爾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再次化為黑色旋風,這次他沒有上天,而是鑽入了沙中,讓對方瞬間失去了目標。

  「都集中精神!對方有一個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能力者!」博特里尼見柯爾遁走,迅速回到了自己的沙漠浮游上,並打開通訊,「有帝國的高階能力者突襲我們,聽到命令的準備迎戰!」

  博特里尼又一次抄起了聖十字架,嚴陣以待,警覺地觀察周圍的沙地。他心中有數,敢於以區區幾人來突襲大軍的傢伙,若不是腦子不正常,就是很有實力,即便沒有打到自己全軍覆沒的狂妄,至少也得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就是因為總和那種水準的同事扯在一起,我自己都覺得檔次被拉低了。」苗龍像個鬼一樣突然出現在了博特里尼面前,用抱怨的口吻自言自語般說道:「什麽猿雀蟒龍啊……只是當年盧卡出於惡趣味起得綽號而已。猴子和麻雀聽上去就不是很強的東西吧。」

  博特里尼在看到苗龍的那一秒。就明白了,原來真正的高手在這兒,就是因為有這個傢伙在,他們才敢以寥寥幾人便來攔截一個師的兵力。

  「大人!閃開!」一名騎士手持一柄由腳下黃沙所構成的巨戟,來到了苗龍身後,橫向揮來。博特里尼想讓他停手也已經晚了。

  苗龍沒有使用任何能力。他只是站在原地,輕鬆地舉起右手。用兩根手指擋了一下,那名騎士的武器就被打散而化為了黃沙。

  「能量護體……你是兇級能力者。」博特里尼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心裏其實在破口大罵,自己怎麽那麽倒霉,動不動就能遇上兇級以上的怪物。

  「哦,你那個表情,看上去是想和我談條件的樣子。」苗龍說道。

  博特里尼心道:廢話,不跟你談條件難道硬拼?

  「我得到的命令只是追擊白色閃電,和貴軍沒有衝突,我可以率軍撤離金雕郡,目前為止……大家各有損傷,我看不如今天就到此為止。」博特里尼這話說得倒是漂亮,但其實己方根本沒什麽損傷,就是柯爾受了點傷,但鋼鐵戒律這邊恐怕至少已死了五百人的樣子。

  站在苗龍身後的那名騎士在以卵擊石的一擊後,站在那兒楞了一會兒,此刻他聽到監察長大人的話,稍一計較,不聲不響地開始退後,遠離……免得自己也變成「損失」的一部份。

  苗龍冷笑:「而我得到的命令,就寫在我制服的後面,每天這四個字都提醒著我,要把你這種亂臣賊子趕盡殺絕。」

  這可能是最糟糕的狀況了,博特里尼明白,今天是遇到了一塊難啃的骨頭,絕對的死硬派,他才不會跟你談什麽條件,說這些話不過就是在交手前看看你是個什麽樣的敵手,若是條好漢,留條全屍,若是博特里尼這種反應,那就難講了。

  叮一聲響,毫無徵兆地出現。博特里尼都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苗龍卻是神情一變,他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胸,就在正對心臟的部位,他的HL軍服被打出了一個彈孔。子彈打穿了他的衣物,但是被時刻存在的護身能量擋住了。他腳邊的沙地上,多了一枚狙擊彈頭。

  「哼……看不出來你手下還有……」苗龍話還沒說完,他的咽喉和左眼,又是叮叮兩聲,被準確地擊中了,「你……」這個你字還沒完全說出來,他的牙又被崩了一槍。

  苗龍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怒,他真慶幸自己沒接著說下去,看這架勢,若他把嘴張開,恐怕對方能將子彈直接射進他的嘴裏。

  苗龍心中唸道:這是什麽……操縱子彈的能力者嗎……根本聽不到狙擊槍的槍響,說明對方在極遠的距離上,怎麽可能有這種槍手存在……難道是打死天衛的那個傢伙!

  與此同時,在鋼鐵戒律大軍的後方,一艘龍龜懸浮艇的頂上。

  一個穿著鋼鐵戒律最低階勤務兵服裝的男子,正用一種很不規範的射擊動作盤腿坐在那兒,在沒有支架的情況下,用手騰空托著狙擊槍進行瞄準。

  連發四槍後,他放下了狙擊槍,摘下了有些模糊的防風鏡。對下面喊道:「兇級能力者,打不傷啊。」

  在「龍龜」的下面,站著兩個和他打扮一樣的男人。一個是光頭黑人,另一個捲髮,看著像猶太佬。

  斯派頓對上面的槍匠喊道:「那你還是下來吧。」

  「哦。」槍匠背上槍,從上面滑下來。落到了沙地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高手啊,咋辦?」

  斯派頓和會計都還沒說話,旁邊衝過來一位騎士隊長:「喂!你們三個!哪個小隊的?還有你,誰允許你爬到上面去亂放槍的?」

  「我……」槍匠來不及回答,斯派頓一閃身到了那人身後。一個肘擊將其放倒在地,然後語氣驚慌地大喊:「隊長昏過去啦!誰來幫幫忙!」

  龍龜周圍的護衛小隊距離這裏都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剛才槍匠放槍就有人往這兒看了,只不過風沙有點大,遠處看不清狀況,現在聽到有人叫喊,護衛小隊的隊長自然得派人過來看看。

  一艘沙漠浮游開了過來,同樣是走下來三個人。護衛小隊雖然也乘沙漠浮游,但人員方面沒有配備能力者,他們狐疑地看著眼前這三個頗有些怪異的勤務兵,為首一人道:「怎麽回事?」

  斯派頓還在繼續演:「隊長突然昏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敵人的能力者幹掉的。」

  一聽到「能力者」這三個字,那幾人立刻有些緊張:「那你們先把他抬進去再說啊,瞎叫喚什麼?」

  斯派頓見他們的距離已經足夠接近,便用行動回答了他們。他一個人,在兩秒內就放倒了三個人,讓會計嘆為觀止,只有槍匠還挺木訥地看著,不知趣地問了句:「幹嘛?難道你準備不斷引人過來直到把他們全部放倒?」

  斯派頓朝天翻了翻白眼,和會計並肩走過去發動了沙漠浮游,回頭對傻站在原地的槍匠道:「你上不上來?」

  大軍的另一邊,苗龍乾脆無視了博特里尼和周圍那些低階的能力者們,警覺地向著子彈射來的方向前進。

  這是個怪誕無比的場面,沙漠中,鋼鐵戒律的軍隊停留在原地,所有人都繃緊了腦中的弦,看著一個身穿黑色HL制服的男人穿行在各種裝甲載具之中,東張西望地尋找著什麽,卻沒有人敢對其出手。

  柯爾的再次出現打破了僵局,他高速迴轉的身體所化的旋風從博特里尼那艇沙漠浮游邊竄了出來,這次他先發制人,預報一箭之仇。

  博特里尼冷哼一聲:「能抓住你一次,我就可以再抓十次。」他快步迎上:「這次我可不會被幻覺騙到。」

  「你已經被騙到了。」柯爾的身影忽然從另一個方向殺出。

  博特里尼驚道:「糟了……」

  那第一個從沙中竄出的柯爾只是幻覺而已,可博特里尼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把軍刺直入博特里尼的腹部,插破了肝臟,他的鮮血順著血槽噴湧而出。

  「雜碎……」博特里尼的臉上兇相畢露,他趁此機會鉗住了柯爾的持軍刺的手臂。

  柯爾則奮力再將軍刺向前推了幾分,並使力轉動了一下。

  博特里尼腹中傳來了難以形容的劇烈絞痛,而且失血速度過快讓他出現了略微的頭暈,但他一口氣伴著真火被提了上來,轟出一拳,打在了柯爾的肩膀上。

  這一拳的威力,讓柯爾上臂和肩部的骨頭徹底粉碎,他便是想要繼續握緊軍刺,身體也不聽使喚了。

  躲在暗處的塔姆森心知事情要糟,柯爾這樣是無法再次遁入沙中的,如果不去救他,恐怕他們四大高手今日要再損一員。

  塔姆森此刻正躲在一架已經儘是屍體的五足蜘蛛當中,通過駕駛室的玻璃看著那邊的狀況,他的能力發動條件就是可以「看到」自己施加能力的目標。所以他也是第一個混到行軍部隊裏面的,有製造幻覺的能力支持,這也並不算太困難。

  塔姆森轉過身,正準備打開駕駛室的大門衝出去,結果他的屁股剛離開座椅,周圍竟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這是不可能的狀況,他的身旁就是塊玻璃,就算五足蜘蛛的能源突然被切斷,現在也是白天,他應該能看到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才對。

  一個火苗在黑暗中忽隱忽現,成為了塔姆森眼中唯一的光源,而那個光源處,傳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恐懼,算是你的武器吧。呵呵呵……」斯派頓陰森的笑聲響起,僅僅是這笑就夠滲人的了:「人類最原始的恐懼,正是來自於黑暗,因為黑暗代表了一切的未知……你,是否對此心存畏懼呢?」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38
第八章 誘敵而擒

  柯爾的一條胳膊雖然是暫時報廢了,但面對這種硬傷,他仍可以咬牙堅持,畢竟也算身經百戰,他清楚地知道,以現在的狀況來說,博特里尼才是有生命之虞的那個。

  博特里尼確實已經臉色慘白,沙漠浮游上淌滿了他的鮮血。以這種狀態而言,讓他再次舉起十字架打人是不可能的了,即便徒手上陣也夠嗆。他權衡了狀況,心道:反正對方已經喪失了至少一半的戰鬥力,周圍的騎士們完全可以將其拿下,我又何必以性命相搏。

  「上!幹掉他!」博特里尼提起一口氣,大喊一聲,然後自己駕著沙漠浮游向後軍撤去。

  柯爾沒有載具,無力追趕,且已陷入重圍之中,他這時才想起,塔姆森那廝人呢?見了這種情況難道還不現身?

  他剛想到這兒,但見遠處一架五足蜘蛛的駕駛室玻璃突然被撞碎。那可是防彈、加厚、且內置了一層成像屏的玻璃,就這麽被一個血肉之軀撞破了。而那個從裏面飛出來的人,身穿著HL的黑色制服,不是塔姆森又是何人?

  還未逃遠的博特里尼這時剛把軍刺從腹部抽出來,以他的經驗,這種帶血槽的玩意兒還是越早拔出來越好,反正這也不是拍電影,拔出來立刻就死的概率是很低的。他的嘴唇已是青紫色,集中力也開始下降,精神上剛有所放鬆,就聽到了那一聲撞碎玻璃的動靜,他還誤以為對方有伏兵。差點兒嚇得跌坐在沙漠浮游上。

  塔姆森的身影就這麽持續下墜,直至落到了沙地上停下,躺在那裏生死不知。雖然距離較遠無法確認,但看他在空中自由落體的態勢。柯爾基本推測這傢伙不是失去意識就是已然被打得動彈不得了。

  博特里尼也看出了端倪,可謂又驚又喜,他也納悶兒,這是什麽情況?誰把他幹掉的?剛才對兇級能力者連續狙擊的又是誰?

  相比之下,柯爾這邊的情勢可謂是急轉直下,周圍十幾騎沙漠浮游已隱隱將其圍了起來,每臺上面可都是載著三到五個能力者的,而且現在的他顯然不可能期待塔姆森來支援自己了。他反而得拖著一條殘臂去把塔姆森救回來。

  「該死……拼了……」柯爾低罵一聲,一腳踏出,他所站之地幾米見方的沙塵轟然而起,將他的身形暫時遮擋起來。

  附近的騎士們對著這個方向試探性地展開了射擊。不過柯爾在非旋轉狀態下的速度也是不慢,畢竟是強級能力者,無論是在心理上還是論單純的身體能力,他對上這些低階的能力者仍有一定優勢。

  彈指間,柯爾的身影已迅速竄到了一架沙漠浮游旁。浮游上那三名騎士有些措手不及,不過還是立刻反應,各自使出了能力,卻不料柯爾並沒有直接對他們出手。而是單手抓住沙漠浮游向側面一掀。

  柯爾並非以力量見長的能力者,博特里尼那種扛著以「噸」為單位的武器還能像打棒球那樣揮舞的類型,他確實比不了。但任何一個達到強級的能力者,只要努把力,單手掀翻一輛汽車的力氣還是有的,只不過要將車舉起來或者扔出去那樣的力量,就得經過鍛煉或者能力合適才行。柯爾畢竟是HL的專職戰鬥人員,又是歐洲部名宿賈森.盧卡的學生,能做到這點也不足為奇。

  那三名騎士同時失去了平衡,踉蹌後退著躍到了沙地上。柯爾趁此機會跳上浮游,他的左臂以肩為軸,單臂化作旋風,隨即打出一拳,轟出一道漩渦形的沙塵,如橫臥著的沙龍捲,將旁邊的騎士和正在靠近的另外兩架浮游擊退。

  柯爾就在這短短幾秒內,順勢發動了浮游,向塔姆森所在的方向全速開去。

  倒在地上的塔姆森離鋼鐵戒律的沙漠浮游小隊還是有一定距離的,他周圍沒有步兵和輕騎類的敵人。由於他就摔在一臺五足蜘蛛的正下方,周圍的其他五足蜘蛛機體也不方便開火,總不能為了殺一個失去知覺的敵人,轟掉自己人一臺大型機甲,何況他們還不知道這臺機甲裏的同伴都已經全死光了。

  柯爾搶下浮游後便一路衝向同伴,靠近到即將接觸的距離時,他側著身子探出浮游的一邊,由於他只有左手能用,還得把持方向並穩住浮游,因此他只得在移動中用腳面抄起了地上的塔姆森,像挑球一樣把同伴撈上來。

  結果這高難度動作還真就一次性成功了,待塔姆森的身體落到了浮游上,柯爾本能地瞥了他一眼,卻震驚地發現,這根本不是塔姆森,只是一個陌生人的屍體被換上了塔姆森的黑色軍服罷了。

  「怎麽回事?」柯爾適才反應過來:「難道是為了把我引過來?」

  沙漠浮游上的通訊器中,忽然有人說話了:「HL的那位,你應該聽得到。」

  柯爾知道這是在跟自己說話,手動調大了聲音。

  「你那個製造幻覺的同伴已被俘虜,而你正陷於我軍重圍之中。剛才你沒有直接逃跑,現在想折返回去也已經晚了。」說話的人是斯派頓,不過聽到通訊的人絕想不到會有逆十字的人出現在此地,無論是柯爾、博特里尼,還是鋼鐵戒律的部隊,都以為這是某個騎士隊長或高級教士在說話。

  柯爾駕駛的沙漠浮游慢了下來,因為他注意到確實已然無處可逃,眾多五足蜘蛛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沙漠浮游的小隊也穿插在其中靠近,根本找不到死角。

  「停下來投降,或是被密集的炮火殲滅。你自己選擇。」通訊中的男子說完這話就掛斷了。

  柯爾猶豫了幾秒,無奈地停下浮游,忿忿地踹了一腳,把那具騙他深入敵陣的屍體從浮游上踢了下去,然後舉起他那條還能動的胳膊以示投降。他也不怕被俘,只要傷勢恢復,有的是機會逃跑,何況苗龍還在,說不定過半個小時,對方反而會主動找他來投降。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43
第九章 瞬間轉化

  苗龍循著狙擊彈射來的方向前進,卻在不久後又中了幾槍,當然,普通子彈肯定是無法傷到他的。苗龍也知道,後來這幾槍,是那名槍手故意要暴露位置,把自己引到某個地方去。

  於是,苗龍乾脆加快了速度,如沙漠中的疾風,飛也似地向著後來那幾發子彈射來的方向前行。令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即便是他在高速移動時,那名槍手對自己的射擊也未曾中斷,而且擊中的位置,始終保持在他的頭部。

  終於,在鋼鐵戒律行軍隊伍外近兩公里的地方,苗龍見到了槍匠,他正趴在一架沙漠浮游上,端著把狙擊槍,依靠著一座沙丘的高地勢進行狙擊。

  苗龍看著眼前穿著鋼鐵戒律勤務兵制服的槍匠,竟把他認了出來:「我知道你,你是查爾斯.羅爾,皇家研究院的叛徒,槍匠。」

  槍匠放下了狙擊槍,「我想請你不要對這個師出手,我們還得靠著鋼鐵戒律的兵力把雙鷹郡的帝國軍搞定,這個師團放到正面戰場上的話,也是頗有戰力的。」

  「廢話,我就是帝國軍!」苗龍說罷,單手一握。

  槍匠是坐在沙漠浮游上的,在對方做出手勢的瞬間,整架浮游被四周的沙子給裹了起來,變成一個巨大的沙球。

  沙漠浮游很快就在沙子的擠壓中爆炸了,當沙子散去,只留下了破碎的金屬殘骸還冒著黑煙。

  苗龍沒有看到槍匠的屍體,他也知道這個對手沒那麽容易死。果然。就在此刻,他腳下的沙地中毫無徵兆地射出幾道青芒。

  苗龍退開幾步,輕鬆避過。幾秒後,他站立的地方發生了爆炸。沙子從地底爆開,空中降下一場沙雨,而槍匠也從地下冒了出來,手中多了一把造型奇詭的槍械。

  「剛剛那一擊時……用這把槍打通一條路,躲到下面去了是嗎?」苗龍問道:「你的能力究竟是什麽呢?控制從各種槍裏打出的子彈,改變它們的威力和軌跡嗎?」

  「猜錯了,槍是我造的,槍法是從小練的。」槍匠回道:「我的能力還沒使出來呢。」

  「哦?」苗龍冷笑:「挺不錯啊。你是想說,目前為止,你在戰鬥時靠的都是後天努力所得的技巧是嗎?」他頓了一下:「還是說,其實我已經說中了。你這樣回答,只是想混淆視聽、虛張聲勢,讓我以為你還隱藏著什麽別的能力。」

  「你這個人真令人不爽呢。」槍匠道:「兇級能力者我也不是沒見過,但你那種時刻都得意洋洋的神情算什麽……看來你平時一直都跟比自己弱的人打交道?」

  槍匠的直覺準得驚人,這回又是一語中的。

  苗龍冷哼一聲。態度卻是未變:「我也沒有辦法啊,在同一個教官麾下,我就是比別人出色那麽一點,級別的提升比別人都快。身邊的人都是弱者也不是我能選擇的,就算我不想顯得鶴立雞群都……」

  「那你也只是一隻鶴罷了。」槍匠打斷道。他居然把骨槍給收起來了:「一隻在雞群當中悠然自得,充滿優越感的鶴。一邊抱怨著同伴太弱,一邊享受著那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苗龍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槍匠完全無視,接著說道:「真的不滿,你就去鶴群裏待著不行嗎?但你不會的,依我看,你跟那種比自己強的人合不來?你害怕失去那種優越感,害怕競爭的壓力,對你來說,生活在雞窩裏當老大,還擺出一副被屈才了的樣子,才是最理想的生活。你的器量,不過就是如此。」

  苗龍太陽穴上青筋都凸出來了,槍匠那直來直去態度,準確到恐怖的直覺,一針見血的揭露。讓苗龍瞬間就惱羞成怒。

  「還真敢說啊……」苗龍咬牙切齒道:「什麽時候輪到弱者來評述強者的器量了?」他的手指像痙攣一般,顫抖著握拳:「你這是找死!」

  苗龍話音一落,他們所站立的整座沙丘竟開始改變形狀,像個花瓶的泥胚一般中間凹陷,四壁隆起,不多時,兩人如同置身於一個圓柱形的巨型煙囪當中。

  「連這招都用了嗎,看來遇上了挺厲害的傢伙啊。」柯爾看著遠處的沙柱說道。

  「啊啊?哪招啊?」塔姆森坐在他旁邊,穿著背心短褲,他的眼睛還被蒙上了,免得他製造幻覺逃跑。

  此刻這二人坐在沙地上,戴著手銬,周圍幾十個銃炮的炮口和遠距離上的狙擊鏡都瞄準了他們,稍有異動,先斬後奏。

  斯派頓和會計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倆又混回了大部隊裏,沒有人會想到,若不是這兩個勤務兵的存在,恐怕大軍現在已然在血戰中漸漸潰敗。

  「槍匠他沒事?」會計問道:「他和你一樣都是強級,遇上兇級的傢伙……」

  「不必擔心。」斯派頓回道:「如果我覺得他沒有勝算,也不會同意讓他把對方引出去單獨對付,我想他肯定是有什麽計劃。」

  「夥計……那可是槍匠……他能有什麽計劃?」會計虛起眼問道。

  「呵……槍匠啊,恐怕比我和賭蛇加起來都強。」斯派頓解釋道:「除了天一和暗水,他是組織裏掌握了最多永恒核心秘密的人,那裏面可不止有科技而已。」

  「難道還有什麽絕世武功不成?」會計說道。

  …………

  與此同時,沙柱中。

  「你把槍收起來,是準備使用能力了嗎?」苗龍冷笑:「不過,在此之前,你最好先想想,如何應對這個。」

  周圍的沙壁突然活起來一般,細小的沙子匯成利箭從沙壁中毫無徵兆地竄射出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向槍匠亂射而去。

  而站在槍匠面前十米左右的苗龍卻十分安全,他自己也會被沙箭誤傷到,但他是兇級能力者,周身有能量的保護,這種攻擊打在身上和子彈的威力相差無幾,無需特意去躲避。

  「連招式都是專門用來對付比自己弱的對手的。」槍匠快速躲閃著,竟也避過了大部分的沙箭:「面對同等級的能力者,你這看上去頗為壯觀的把戲,不就是個華而不實的廢招嗎?」

  「囉唆什麽!能殺你就是好招!」苗龍終於按捺不住,趁槍匠行動受限,他親自衝了上去,準備用徒手擰斷對手的脖子。

  但他絕沒有想到,一個強級能力者,竟能跟上自己的速度,並死死鉗制住自己的胳膊。

  沙箭也在這一刻停止了,槍匠看著對方,眼中充滿嘲笑之意:「戰局稍有變化,你就難以集中精神,連那廢招都無法維持。」

  苗龍將能量灌入手中,意欲掙脫鉗制,卻忽然發現手臂處傳來怪誕的不協調感。他的視線移過去時,驚恐交加,因為自己的右前臂竟變成了木頭。

  「你不是不相信我還有別的能力嗎?」槍匠道:「這個怎麽樣?」

  「這個逆天啊大哥!」苗龍心裏是這樣呼喊的,不過嘴上沒有叫出來。

  「我的能力只是花很長時間改變某件物體而已。在來到強級的境界以後,轉化物質的速度雖然有所改善,但提升並不算太大,不過我從一塊石頭裏得到靈感,領悟了一種新的技巧。」槍匠語氣輕鬆地說著:「在不改變形狀和體積的前提下,瞬間把接觸到的一小塊物體變成任意材質。當然了,你也不必那麽驚恐,這招產生的變化是暫時的,我鬆手時就會變回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苗龍的那條木頭小臂握碎了。

  接著,他才不緊不慢地「鬆手」,那些木頭離開槍匠的掌心後,幾秒間重新變成了血肉,但碎的始終就是碎的,苗龍的前臂無力的耷拉著,血肉模糊,唯有些許骨皮黏連。

  剛才還只是異樣感,現在則是演變為真正意義上的劇痛。苗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過去從未在戰鬥中受過如此嚴重的傷,而且今天還是被一個比自己級別低的傢伙給重創的,不但是肉體上的痛苦,更是對其自尊心的打擊。

  「這不可能……我比你更快!更強!」苗龍退後一步,抬腿就是一記側踢。

  槍匠側身閃過,又抓住了他的膝蓋。

  這下苗龍的臉色簡直就是綠了,一是他真正地確認了,槍匠在速度上真的不比自己慢,二就是因為他的小腿被變成了塑料。

  「理論上來說,你可以比我更快、更強,但麻煩你自我反省一下,在對付一個比自己等級低的能力者時,你最初選擇的招式都是遠距離、沒有身體接觸的攻擊。那時我就知道,你與別人短兵相接的水準比我還差,所以我連槍都不想用了。至於你對能力等級和身體能力的理解,實在是太差了,我曾經見過一個戴鏡子面具的傢伙戰鬥,當時的他也只是強級,但速度和血梟都有的一拼。你要明白,身體能力是沒有絕對界限的,級別不能作為判斷依據。」槍匠笑了:「再說,以兇級能力者來說,你也確實不咋地。」

  「不……等等!」苗龍面露懼色地吼道。

  槍匠卻還是把他的塑料腿給掰斷了,這次撒手後,苗龍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

  「如果說你是在雞窩裏沾沾自喜的鶴,那我就是混在鳳巢裏的貓頭鷹,某種程度來說,哈……我也有囂張的資本啊。」槍匠這時才悠哉地掏出骨槍來,指向了對方的額頭:「這回可不是一般的子彈了哦。」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30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48
第十章 懷疑與試探

  「明白,我知道了,我會轉告他的。」時侍掛斷手機,回到了桌邊。

  這是一桌麻將,在座的另外三人分別是寇臨哉、居勝和羅狐。

  時侍接完電話,坐回座位上,嘆息道:「金雕郡邊境那邊出事兒了。」

  「什麽事兒要驚動你們局長老爺子親自打電話給你?」寇臨哉見他就坐,便開始繼續摸牌。

  「你們知道HL歐洲部的四大高手嗎?」時侍問道。

  「哦,盧卡的四個學生是嗎,略有耳聞。」居勝接道。

  羅狐在旁補充了一句:「如果我沒記錯,法魯中校今年年初已經於威尼斯被血梟殺死了。」

  「在大約二十小時前,剩下的三人和鋼鐵戒律的一個師團發生了接觸。」時侍說道。

  「哼……讓我猜猜,全死光了?」羅狐的口吻很是不屑。

  「有兩人被俘,而最強的苗龍……竟然被殺了。」時侍說道。

  「這消息可靠嗎?」居勝的神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在那二十個小時中,當然已經反覆確認過了,由於其中一人是兇級能力者,所以他們與當地分部失去聯絡後立即就引起了重視,情況直接被報告給了高層,後來總部還緊急聯絡了幾名安插在鋼鐵戒律內部的臥底,這才得知了準確的情報。」時侍說道。

  「也就是說,那個師團裏出現了高於兇級的能力者?」羅狐在屋裏依然帶著墨鏡,不過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顯然其視線已經從麻將上移開了。

  寇臨哉沒有輕易下結論,他想了想,問道:「那三個人是孤身突襲對方大軍的?沒有帶上部隊?」

  時侍回道:「是啊,結果玩兒砸了。」

  「哼……那情況就難說了。縱然是兇級能力者,也未必是被比他更強的人所殺,如果被導彈正面命中,或是遭到重火力的連續打擊,一樣會撐不住的。」寇臨哉分析道。

  羅狐又道:「但唐局長貌似不這麽想,否則他也不會特意聯繫我們的英雄先生。」

  「首先,請你停止對我的這種稱呼……」時侍說道:「其次,老頭子的想法和爵爺差不多。當然也不排除鋼鐵戒律中出現了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高手這種假設,不過這並不是他聯繫我的理由。」

  還是居勝老謀勝算,並且有很敏銳的軍事嗅覺,聽到此處言道:「關鍵是事發的地點有些不妙對嗎?」

  羅狐看了看居勝。很快也明白過來:「難道這意味著龍郡那邊的鋼鐵戒律下一步要西進?」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寇臨哉先是表示了否定,不過隨即便話鋒一轉道:「但就在白色閃電遭遇背叛的敏感時期,金雕郡邊境上出了這麽一件事,確實令人浮想聯翩啊……啊,胡了。」他說完順手把牌攤了下來。

  羅狐用懷疑的語氣問道:「等等……什麽叫『絕對不可能』?你知道些什麼?」

  「喂……喂……」寇臨哉笑了:「羅長官。我們叫你來打麻將,是把你當一條船上的人,能不能不要動輒就暴露出情報人員的本性來。」

  「可以。」羅狐的回答乾脆簡潔,一秒後他就再說道:「不過還是請回答我的問題。」

  「呵呵……好好。」寇臨哉拿起放在桌角的葫蘆,喝上一口:「其實這問題的答案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七皇子殿下曾親口對我們說,亞洲的鋼鐵戒律與白色閃電的聯軍關係崩潰後,會立刻北上往雙鷹郡去,不會向西進攻。」

  「殿下是說過這話。但那只是預測,無論準確與否,都只是預測而已。以目前形勢來看,鋼鐵戒律的整體行動確實符合殿下的預測,但殿下可從沒說過他們『絕對不可能』西進這種話。」羅狐說道。

  「沒在你面前說過罷了。」寇臨哉放下葫蘆,舔了舔嘴唇,打了個嗝兒。

  「你說什麼?」羅狐墨鏡下的眼神起了變化。

  時侍笑道:「這並不奇怪,他跟我也沒說起過,畢竟爵爺是心腹嘛。」

  寇臨哉轉頭對時侍道:「你也是心腹,不過有些事殿下覺得你不知道比較好。」

  羅狐思考了片刻,語氣冰冷地說道:「寇爵爺,你該不會是在暗示……七皇子殿下與反抗組織的高層間有所勾結,互通情報?」

  時侍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他看向了寇臨哉,等待著一個回答。

  居勝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拿手帕擦著汗:「突然變得有點兒熱啊,我出去抽根煙……哎……年紀大了,身子虛啊。」

  三個人心照不宣,僵持、沈默著,等著居勝走出去。

  電子門合上後,寇臨哉再次開口道:「羅長官,你該不會是連殿下都要查?難道殿下就不能在鋼鐵戒律裏安插那麽一些與他單線聯繫的臥底嗎?」

  「當然可以,本來我確實也是這麽推測的,並不至於產生剛才所說的懷疑。」羅狐道:「但是,經過殿下上次與逆十字那個老板交易並將其放走的事件,以及你現在說的這句『不可能』,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一下目前為止的所有情況,整合情報,進行再次分析。」

  「呵呵……看來你比時侍想得深遠,很好。」寇臨哉又拿起葫蘆給自己灌了一口。

  時侍道:「什麽交易?茶仙和天一又見過面?」

  「大約半個月前,是秘密會見,所以帶去的人都是羅長官那個部門裏的。」寇臨哉道。

  「他真的和反抗組織間有交易?」時侍瞪大了眼睛,他覺得克勞澤變得越來越陌生了,那個曾經的HL特別探員,似乎已成了另個一人。如果是當年的茶仙,根本難以想像他會和罪犯進行什麽交易。

  「要不然你以為塞爾茨.艾恩這號人物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現在地球上的敵佔區已經超過了一半,怎麽找?再說了,人海茫茫,就算他在我們的地盤兒裏,這兵荒馬亂的,各地的官僚們整天忙著轉移財產都來不及,誰既有能耐又有閒工夫來幫咱們找人?」

  時侍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是逆十字把他找出來……然後交給了我們?」

  羅狐接道:「那次交易過後,手下將當天的情形報告給我,當時我以為皇子殿下只是考慮到天一的實力根本難以逮捕,所以才會下達命令放他走。」他雙手插袋,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踱步而行:「我本來以為交易就是交易,我也和反抗組織做過很多次交易,有時為了達到目的,交易是不可避免的,那只是各取所需的瞬間行為罷了,

  但如果說長期保持著聯繫,互通情報,甚至暗中給予助力,那性質就不一樣了,那就成了合作,說得好聽是合作,以我們的角度來說,就是勾結亂黨。」

  羅狐站在寇臨哉的身後,語氣陰沈地道:「七皇子殿下確實公開預測過鋼鐵戒律將會北上,但如果你此刻所言非虛……他竟然曾經在私下肯定地對你說過對方『絕不會』西進這種話。」他的一隻手放在了寇臨哉的椅背上:「聽上去,這不像是推測,而是掌握了確切的情報……一種理論上根本無法獲取的情報。以我的角度出發,除非是切薩雷.巴蒙德親口告訴這個決策,否則即便是我的臥底送來這樣有關戰略方向的訊息,我也不會完全相信,需要斟酌判斷一番才行。」他的語氣變得更加尖銳:「你的這句『不可能』,真的是從殿下口中得到的嗎?還是你隨口說說?」

  不得不說,羅狐是個極為可怕的人,就連坐在對面的時侍都感到了壓力。

  「很出色啊,羅長官。」寇臨哉卻還是顯露出輕鬆的表情:「從我一句話中的態度和用詞,就能做到這種地步,雖然不太了解你的部門,但作為一個情報部門的最高長官,你的手段我算是領教一二了,令人欽佩。」

  「我所管理的部門可不止負責情報工作。」羅狐回道:「當然,具體負責些什麽恕我無可奉告。」

  寇臨哉聳肩,接著說道:「不過我也不介意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沒錯,七皇子殿下確實曾十分肯定地告訴過我,目前龍郡的鋼鐵戒律定然會北上,而且完全沒有向中東地區擴張半步的打算。」他笑著道:「至於他這種言之鑿鑿的自信,以及情報的來源……呵呵……你還是去問殿下本人,我只是選擇了相信他而已。」

  羅狐還未說話,時侍先站了起來:「正好我要把金雕郡的事情跟他講一下,你一起來嗎?」

  羅狐說道:「那當然,事情越早辦妥越好。」他看了寇臨哉一眼,跟著時侍一同朝門口走去。

  時侍回道:「說得好,重視時間的都是人才。」

  他們離開後,這間房裏只剩下了寇臨哉一個,他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克勞澤,上面寫道:「剛才找了個機會試探,基本可以排除羅狐是臥底的可能,不過他和時侍有點事兒來找你,你看著應付一下。」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29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6-10 17:55
第十一章 重新評估(上)

  EAS總部,六號試驗場。

  今天,紙俠將進行一次新的能力等級評估。

  而他的測試者,是EAS現任局長,能力等級不明,人稱「垣擎」的神秘高手,唐顯。

  「你的上一次評估,我記得是時侍那小子做的。」唐顯走入試驗場時,穿得像個在公園裏晨練的普通老人,絲毫看不出這是個高手。

  「是的。」紙俠回道。

  「測試完了他跟你說過什麽嗎?」唐顯問道。

  「沒有。」紙俠說道:「不過聽你這樣問,看來他倒是對你說過些什麽。」

  「呵呵呵……」唐顯笑道:「挺難聽的話,大概意思就是,你很弱,測試也很無聊。」

  「哼……意料之中。」紙俠雖和時侍接觸不多,但大致也能猜到那性格乖僻的傢伙不可能會誇獎別人。

  「事實上,當時我並不是派他去測試你的。」唐顯直言不諱道:「我的命令是,讓時侍通過你,從側面評估一下血梟的實力。因為血梟是個很令人在意的能力者,局裏卻完全沒有他的情報,而你是那時能找到的、唯一與他交過手並倖存的人。」

  「原來如此。」紙俠很平靜地回道。

  「怎麼?你好像並不在意嘛。」唐顯開始緩慢地做熱身運動:「一般人聽到這種話,應該多少都會有些惱怒才對,畢竟自己遭到了輕視。」

  「惱怒?」紙俠用手指了指自己毀掉的那半張臉,白色的紙紋如火焰般在臉上攢動著:「惱怒的結果就是這個。這半張臉,永遠提醒我,血梟就是如你所說的那樣,當時的我和他相比。的確不值一提。」

  唐顯道:「很好,客觀地承認自己的弱小,是成為強者的前提。」

  「我還沒說完呢。」紙俠繼續說道:「我聽到你剛才那番話不但不惱怒,而且還很高興,因為你此刻要測試的人,就是我,而不是通過我去間接評估別的什麽人。」他頓了一下,尚有嘴唇的那邊嘴角翹起:「這不正說明了。我現在的實力,也已經是足以引起重視的程度了嗎。」

  唐顯哈哈大笑:「說得好啊,年輕人,抱著這樣的態度,你會越來越強的。」

  「我也已經不年輕了,被這樣稱呼是不會高興的。」紙俠回道。

  「啊?」唐顯面露疑惑:「我記得資料上說,你今年是……三十三還是三十四來著,難道年齡是虛報的?」

  「在這個年紀達到兇級水準很值得自豪嗎?況且我是在盧卡的指導下才突破了瓶頸,並不是說自身悟性有多……」紙俠說道。

  「那你想怎麽樣?」唐顯打斷了他:「我達到你的級別時。都已經四十五歲了,照你這麽說,我豈不是應該一頭磕死?」他笑著解釋道:「進階的年紀並不能說明什麽,分子影響類的能力者比別人晚一些提升級別也是很正常的。還有些複雜到極致的能力,想達到強級都難如登天。

  至於那些二十幾歲就達到兇級或更高的傢伙。無論能力本身的難易如何,他們都該被算作怪物。怪物的世界,我們這些凡人永遠不懂。」

  「哦……這樣啊。」紙俠看著唐顯:「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了鼓勵我,還是讓我放鬆警惕,但從我站在你面前的那一刻起,就沒感覺到你有哪一點像凡人的。

  你將殺氣遮遮掩掩,身上卻流露出比劍拔弩張之人更強的氣勢。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種人,如果真的在戰場上遇到,我可能已經逃跑了。」

  「呵呵……」唐顯道:「人的年紀大了,就自然而然地會學著內斂,久而久之,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種狀態,其實我並非有意遮掩殺氣,而是我最強的氣勢不過如此而已。」

  紙俠此刻還不知道唐顯這話的意思,不過在一會兒的測試中,他深深體會到了這件事的恐怖。

  「對了,你不事先活動一下嗎?」唐顯問道。

  「不需要。」

  「這樣啊……」唐顯道:「年輕就是好啊,我要是不先暖身,說不定就得閃了腰。」

  「那你活動完了沒有?」紙俠問道。

  「差不多了。」唐顯回道:「啊!」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糟糕,忘記給你準備紙了,哎,果然是老了,怎麽把這個忘了,我去吩咐一下……」

  「不必了。」紙俠打斷道,他說著,就從風衣內側的口袋裏,拿出一疊舊報紙來,「我隨身一般都帶一些。」

  「這點兒夠嗎?」唐顯笑著問道。

  紙俠冷哼一聲:「綽綽有餘。」

  「那好。」唐顯換上了十分嚴肅的表情:「誒洛特.奈斯少校,雖是評估,你也不用手下留情,抱著殺死我的決心全力攻過來也無妨,即便只有一瞬間能淩駕於我之上,也請試一試。」

  不用他說,紙俠也會全力以赴,只見他將那疊舊報紙隨手往旁邊的地上一扔,輕輕挑了挑手指,最上方的一張報紙便翩然飄起,來到了他的手上。

  「只用一張紙嗎……」唐顯心中唸道:「難道想先試探我?不對,這種能量的變化……」

  那張報紙浮在空中自行變化,不斷翻折,最後化為了一把樸刀的形狀,紙俠伸出手去,握住了刀柄。

  「用刀啊……」唐顯笑了,精神狀態卻不如表情看上去那麽的輕鬆。

  看過武俠小說的都知道,俗話說的好,百日練刀、千日練槍、萬日練劍,各種兵器的修煉難度從這句話上就能看出來,要不然五絕為什麽要「華山論劍」呢,因為要是改叫「華山論刀」,人家會以為你們是山賊聚會。

  當然了,並不是說刀客裏就出不了絕世高手,兵器只是入門的手藝,踏入「絕世」那個境界的人,其實用什麽都行,手上拿根稻草照樣殺人。但以一般人而言,初學乍練者,要是練刀的,百日即可有小成,你去找個練了一百天劍法的貨,除非他是西門吹雪,否則準被你打得找不著北。

  有些扯遠了,還是來看紙俠。他選擇刀這種兵器,其實已說明了很多問題。曾經,他將紙化為巨龍、猛虎、蟲群、暴風、箭雨……每一樣都極具破壞力。但是,那些看似兇猛的變化,卻遠遠不及此刻他手中這把平凡的樸刀來得危險。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7 22:2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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