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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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906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05
第六章 改變目標

  烽燹笑著搖了搖頭,左道這種德性確實是難登大雅之堂,不過烽燹還是打了個響指,點燃了那堆碎肉。

  隨後,左道又徒手從餘溫未盡的灰燼堆裏撿出了鏡臉的面具,雖是被燙得謔謔亂叫,但也打消不了他斬草除根的決心。

  左道將鏡臉的面具平放在地上,整個人在上面狂蹦猛踩起來,沒想到這麽整了一分多鐘,就是弄不碎。

  「混蛋,難道凈合金也可以做成鏡子?」左道惱怒地說道。

  「人家整個肉身都已經全部化為灰飛了,你何必執著於破壞這個面具呢?」烽燹笑道:「難道他還能通過面具復活不成?」

  「你看過十三號星期五嗎?」左道問道。

  「哪集啊?這玩意兒好像拍了三十幾集了?而且製片方很久前就停止用編號來命名續集了,給人一種由於拍了實在太多集,他們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感覺。」烽燹回道

  「什麽哪集?隨便哪集裏面具都是他的本體!」左道一邊理直氣壯地說著,一邊還在踩那個鏡子面具。

  「面具是本體,那砍刀又是什麽……」烽燹似乎挺喜歡跟左道抬杠的:「我說,你還是算了,他的衣服如果是特殊材質,那面具肯定也是特製的,我的火都燒不盡的材料,怎麽可能被你踩碎。」

  「他的綽號就叫鏡臉,不把這面具摧毀我豈能放心?」左道蹲下來,把神劋像菜刀一樣附在手上,對著面具剁了又剁,依然連條裂痕都沒有。

  「哎……就這樣兒……還自稱什麽道家中人……」烽燹嘆道。

  另一邊,血梟看著賭蛇問道:「這麽說來,到現在也沒有怪物或者是旁人闖入戰場,是因為你們在外面把他們都擋下了嗎?」

  賭蛇回道:「如果你說的旁人是指人類……附近除了我們以外,沒有敢於過來插手的人。」他抬起頭,那眼神像是在觀察著什麽,「至於變異的怪物,在你們戰鬥的範圍外倒是有很多,它們出於生物最原始的本能,遠離了你和鏡臉的位置,不敢越雷池半步。」

  「哼……你連怪物腦子裏想什麽都能推測嗎?」血梟冷笑。

  「這不奇怪,難道瞪羚會靠近正在搏鬥的獅子嗎?獅子會接近正在纏鬥的巨龍嗎?人類也是一種生物,我的本能也告訴我,不要靠近你們的戰場。你和鏡臉都已不是野獸了,而是鬼神,只要是活著的東西,一切能感覺到你們存在的生物,都不會樂意靠過來的。」賭蛇冷冷地說道。

  「你倒是個很謙虛的人。」血梟說道,他從賭蛇的身上感覺不到說謊的跡象,也沒有察覺畏懼或者獻媚的情緒,可見賭蛇是很客觀地評論著這件事情,對自己的實力也有著很明確的定位。

  「兩位高手!」左道拿著鏡子面具走了過來,經過他的折騰,面具也已經恢復了常溫:「你們誰能把這個破壞掉?」

  血梟聽著旁邊左道鬧騰的聲音和烽燹的吐槽,早就有點煩了,他一手奪過那個面具,往遠方的天空一扔,不見了……

  「喂!幹嘛呀這是?!」左道朝著那方向十五度高舉雙手,做出一個乞討的姿勢:「還沒整碎呢。」

  「你可以去把它找回來,送到我的面前,然後我給你一根骨頭,再扔一次。」血梟說道

  …………

  同一時間,城市的東岸,海岸線附近。

  「敗得可真難看啊,雷火,被人打成了這樣,搭檔還險些被幹掉了。」一個光頭的中年男子走到了雷火身邊,和迪克斯特一樣,這名男子也是身著自由前線幹部們標準的黑西裝打扮,此刻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塊挺大的石頭,說話間,這傢伙居然把石頭送到嘴邊,像是吃水果一般咬上一口,嚼爛了吞下去。

  雷火這時正在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聽到對方的聲音,他就知道這是誰了,他頭也不抬地回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海裏去?」

  「呵呵……就算你能辦到,我也不會淹死。」對方回道:「哦,對了,說到海,地獄島事件的時候,你不就是被人扔進去以後,像落水狗一樣被救起來的嗎?」

  雷火的傷口當場就裂了,起身一把抓住那名男子的領口:「你這隻猩猩的嘴還真是臭啊……」

  「雷火,坐下。」另一個聲音響起,那是個白髮老者,還戴著黑框眼鏡,一臉慈祥,那形象看著很像某個以研發炸雞而聞名的軍官。

  「金剛,你最好閉嘴,否則我就把你的嘴焊上。」他又對啃石頭的那位仁兄說道。

  「伯格先生,上次雷火把電廠弄癱瘓時,我就說他靠不住了。你瞧,這回他又把事情搞糟了。」金剛接著吃了口石塊,抱怨了一句。

  「那是兩回事。」伯格說道:「電廠的問題,是雷火處置不當。不過剛才的事情,他做的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不算失職。」他頓了一下:「輸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世界上強大的能力者太多了,一時一地的失敗,並不能說明什麽。」

  這話在旁人聽來,是在為雷火說話,但以雷火本人的性格而言,聽來非常刺耳,他不服地言道:「我很快就會找那個鏡臉雪恥的……」

  金剛聞言就像再嘲諷他兩句,結果被伯格用眼神給制止了,楞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既然逆十字的血梟出現了,那我們繼續去追捕鏡臉、爭奪碎片,顯然是不明智的。」伯格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那個組織的人都是瘋子,而且不得不承認,他們都很強,這幾個月來,他們在世界舞臺上的活躍也是有目共睹的。假如正面和血梟這種人直接衝突,我們討不到什麽便宜,還不如把鏡臉讓給他算了。」他說到此處停了一下:「我們正好可以藉這個情況跟上級有所交代,將『追捕』行動取消。

  就在此刻,污染正在惡化,變異生物的危害在擴大,我們的傷員在增多,戰鬥員不斷減少,加上補給不足……我們早該將行動目標轉變了,眼下要解決的是生存問題。」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6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08
第七章 湖心談判

  一個安靜祥和的午後,公園的湖面上,微風輕撫,波光嶙峋。

  兩個大男人划著一艘出租的小船,停留在了湖中心,也不知是在搞些什麽勾當。

  曹朔看著旁邊划船經過的遊人,感到壓力山大,坐在他對面的諸葛寨倒是臉厚如墻,拿著把草扇東張西望,完全不把旁人詭異的目光當回事兒。

  「我覺得天一挑這種見面方式,是一個陰謀。」曹朔說道,他覺得這肯定是心理戰的一種……

  諸葛寨倒是回道,「哎,老大,你想多了。其實這也沒什麽好尷尬的,天一肯定也是帶著逆十字的軍師過來,他們也是兩個大男人。」

  不多時,但見遠處一艘天鵝造型的腳踏式雙人船劃開水波,朝著這邊緩緩行來。

  兩分鐘左右,那船便來到了刑天的二位首腦面前,船上果然是天一和他的同伴,但現實是……天一身邊坐著的根本不是個男人,而是位美女。

  天一一個人蹬著船,坐在她旁邊的月妖扭過頭去,假裝不認識他的樣子。天鵝船靠著對方的小舟停下,天一揮手打招呼道:「諸葛軍師,好久不見啦。」

  「嗯……天一先生,你們的軍師原來是女人?」此刻的諸葛寨終於感覺到,兩個大男人坐船遊湖是需要很大勇氣和心理承受力的。

  「啊?我們的軍師?你說顧問啊?」天一回道:「我有說過會帶顧問來嗎?」

  「那這位是?」諸葛寨道。

  「你不認識她嗎?她曾經在你們組織待過一段時間的啊。」天一問道:「月妖這名號你沒印象?」

  曹朔把頭轉過來:「哦,是數月前殺死了組織裏數十人,然後神秘失蹤的那個伏月嗎……像她那種級別的成員,我們不可能每一個都見過的。」

  「這位……想必就是曹朔首領了吧,久仰久仰。」天一對無數人說過「久仰」,但沒有一次在話語裏透出半點誠懇和敬意。

  「客氣了,天一先生,你的大名才是如雷貫耳。」說是這麽說,但曹朔的語氣,也聽不出半點「客氣」。

  這兩位老大打了聲招呼,諸葛寨就覺得味兒不對了,趕緊插嘴道:「那個……天一先生,不知這位伏月姑娘和您是……」

  「她當然是逆十字的成員了,否則怎麽會跟我坐在一條船上呢。」天一說道:「哦對了,之所以會乘這種船,是因為公園的工作人員告訴我這種給情侶乘的型號可以打折。」

  月妖在旁邊憋著火呢,這一路過來她可沒踩過半腳,全是天一出力在蹬船。

  「你不特意解釋一下,沒人會在乎。」月妖說道。

  「我在乎!」天一回頭道了一句,接著再轉過臉對諸葛寨道:「二位千萬不要因為這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就對我產生誤會,我這個人,是公私分明的,你們要相信我的為人。」

  「呃……既然如此……天一先生,俺要提醒你一聲,這位……可是跟刑天有仇啊。」諸葛寨道,「說不定她是帝國專門派到反抗組織裏的臥底,由於身份敗露,才殺了俺們的人,然後逃走並投靠逆十字。」

  「哦,你說這個事兒啊。」天一面帶微笑地應道。

  月妖把目光移到了天一的身上,她有強烈的預感,這位老板會出賣自己,把她的能力失控的事情當笑話講,以此來解除誤會。

  「是我讓她殺的。」天一的微笑還在臉上,但曹朔和諸葛寨的表情卻是僵住了,連月妖也楞在當場。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曹朔語氣不善地問道。

  是啊,你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月妖心裏也在納悶。

  「這意思還用解釋嗎?很明顯,她早就是我的人了。」天一說完這句話,過了一秒,感覺到自己嚴重用詞不當,「啊呸!不是這個話啊,嗯……我的意思是,她早就是逆十字的成員了,是我派去你們組織臥底的。後來她身份敗露,當然是殺人逃跑了,又不是打不過?難道還束手就擒?」

  「你倒真敢認啊……」曹朔瞪著天一,聲音越發低沈。

  「這有什麽不敢認的。」天一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諸葛兄臺應該早已看破了吧?她可是我的親衛隊長啊,你們看,我出來跟你們面談,軍師都不帶,也要特意帶上她,她怎麽可能是最近才投靠逆十字的?」

  他這一番話,完全就把曹朔和諸葛寨蒙過去了,現在他們倆算是認定了,這女人就是逆十字當初派來臥底,後來敗露才逃離組織的。

  「親衛隊長?」曹朔話中帶著不屑:「你找一個女人來保護自己?」

  「呵呵……這話說得……」天一笑得如此蕩漾:「有條件的話,我最好找一群女人來保護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曹朔大笑:「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了。」他頓了一下,略微收起笑意:「你是在告訴我,不管這個女人曾經做過什麽,從今天起,要尋仇直接來找你就可以了是嗎?」

  「你想這麽理解也行啊。」天一歪著頭,隨意地答道:「不過,曹先生,你真的會為了一群級別低到根本不認識的手下去尋仇嗎?」

  「這和認不認識無關。」曹朔道:「我的手下當然可以死,那是死在敵人的手裏,死在戰場上,而不是不明不白地被殺。如果我明知伏月在你的組織裏也不為死去的弟兄們討個說法,為了政治交易無視這些人的性命,我和那些帝國的官僚權貴們,又有什麽區別?」

  「是啊,我還真想問問。」天一睜大了眼睛,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和他們,究竟有什麽區別呢?」

  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和挑釁,曹朔聞言便立即握緊了右手的拳頭,他瞬間流露出的一絲殺氣將湖中的游魚都驚得躲到了湖底。

  天一歪著一邊嘴角癲笑兩聲:「你就是靠『江湖義氣』這種東西,將自己和那些人區分開的嗎?那我們今天也不必談下去了吧,算我高估了你的器量。」

  「想用激將法,你最好分清楚對象和場合。」曹朔的話幾乎已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月妖在一旁雖是沈默不語,但心裏卻很是吃驚,難道天一為了替自己扛下之前的那件事,直接就跟刑天徹底決裂,為逆十字樹敵?

  「老大,您暫且息怒,要以大局為重……」諸葛寨適時勸道,他覺得再不開口,曹朔就要翻臉了。

  曹朔逼視著天一,後者的眼神則是無精打采,看來沒受到任何影響。

  這麽僵持了十幾秒,曹朔長吁一口氣道:「好,我可以暫且放下這件事,但是……」

  「你不必但是了,我隨時歡迎你來為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我的項上人頭,就像超市貨架上的商品一樣隨時等著別人來取。」天一笑道:「我們可以結束這個話題,開始談交易了嗎?」

  「交易?」曹朔道:「哼……上次跟你交易以後,我們就失去了整個龍郡,經過這幾個月的征戰,剛剛佔回三省之地,而逆十字卻利用我們,間接毀滅了地獄島,聲名大噪。」

  「哦?聽上去你覺得自己吃虧了啊?」天一道:「那你今天還來赴約幹什麼?回家找根繩子上吊去吧。」

  「你這種措辭和言行……居然還跟我討論什麽器量……」曹朔實在忍不住,又想把話題轉回到人身攻擊上面。

  「切……就你這措辭和言行,要是從諸葛寨嘴裏吐出來,我早就抽他丫的了。」天一回道。

  諸葛寨回想起當初和天一見面時被摁在地上暴打的情景,身體不由自主一哆嗦,他說道:「嗯……老大,他的意思是,大家心裏都明白,咱們其實是賺了,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刑天雖是個尚武的組織,但首領曹朔也算得上是文武雙全那型的了,他絕不是智商堪憂的那種大老粗。此刻他也只是按照一般人都會用的談判方式去和天一交流而已,沒想到被自己的軍師給鄙視了。

  天一接著諸葛寨的話道:「講得明白一點,如果沒有我,你們早成了一幫沒有根據地,四處流亡的散兵遊勇了。無論是鋼鐵戒律與白色閃電的聯合軍,還是帝國的地方軍與HL的部隊,都比你們要強。龍郡戰火一起,刑天分散在全郡各地的力量跟遊擊隊也差不了多少,根本無法改變大局。既不能與其他正規軍力量抗衡,更沒有佔領某個城市的能力,其結果無非戰死或被打散撤退兩種。

  而因為有了我的幫助,你們撤退到了東南亞,成功獲得了神霧,製造了那個……叫什麽來著,對了,鬥神酒。在帝國與聯軍打得不可開交時,你們得以積蓄力量。當帝國軍隊已成強弩之末,你們才能在他們背後插上一刀,成功搶下龍郡南部的三省之地。

  因此,你們應該對我感激涕零才對,當然了,我不需要你們的鼻涕和眼淚,只需要你們能讓自己腦殼裏那個器官稍微精神一點,好好聽聽我此刻要兜售給你們的計劃,並做出正確的決定。」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13
第八章 警局

  「行了,夥計,面對現實吧,你要嘛跟我們合作,要嘛就死在這裏,我可沒心情跟你耗上一整天,所以你最好快點兒做出選擇。」

  烽燹將一名身穿evolution制服的俘虜用手銬銬在了椅子上,他自己則坐在一張辦公桌上面,叼著根雪茄,進行著乏味的審訊。

  現在是逆十字成員們會合後的第二天下午,地點是在大西洋城警署。

  眼前的這名俘虜並不是特意去抓來的,他本來就被關在警局的牢房裏。當逆十字的四人來到這裏時,警局內部已經被怪物們破壞得一片狼藉,地上的屍體都被啃食得面目全非。從屍體身上的衣服看來,死在這裏的除了警察、平民,還有不少是配備武器的遊擊隊員。

  賭蛇推測,應該是有一批人數在二十到二十五人左右的遊擊隊員,帶著這名被抓獲evolution成員逃進了警局,他們把這位態度頗為強硬的俘虜銬了起來,暫時關在牢房裏,沒想到這倒救了他的命。

  當怪物從外面攻擊來時,那些遊擊隊員們似乎才意識到,雖然警局的墻壁的確很厚,但他們的火力若是守不住大門的話,墻再厚也是白搭。

  至少有三隻變異生物入侵了這裏,對他們來說,這地方簡直就像是自助餐廳,直到逆十字的成員們來到時,怪物們的血腥筵席還在持續著。若不是這四人進來查看,那名evolution的俘虜再過半小時就成怪物們的甜品了。

  「你進展得怎麽樣了?」血梟也不敲門,邊說話邊闖進了審訊室。

  烽燹回道:「嘴挺硬的,連名字和職位都不說。」

  那名俘虜轉過頭,看了眼身後兇神惡煞的壯漢,冷哼一聲:「怎麼?你們反抗組織的人也要玩『好警察,壞警察』這一套嗎?這倒是挺應景的啊。」

  「你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烽燹抬眼看了看血梟,又重新與俘虜兄建立了眼神交流,他很誠懇地說道:「趁我還在這兒,我勸你立即把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了……」

  「呵呵呵……」俘虜兄得意地笑著:「你覺得我臉上這些淤青……」他朝地上不屑地吐了口血水,並故意裂開嘴道:「……還有這些被打落的牙齒,都是怎麽來的?哼……別白費力氣了,那幫遊擊隊早就玩兒過你們這套了,有種你們就殺了我好了。」

  「哦……沒想到這位階下囚還挺有骨氣的嘛。」血梟走過來,語氣中明顯帶著諷刺的意味;「你覺得自己之前遭遇的那些毆打,真的能被稱為『折磨』嗎?」他的嘴角泛起輕蔑的冷笑,轉過頭去,對烽燹說了句:「你可以出去了,讓專業的來。」

  烽燹嘆了口氣,搖搖頭,向外走去,對那位俘虜拋下一句富有同情色彩的評論,「哎……你自找的。」

  審訊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屋裏,只剩下了兩人……

  同一時間,警署二樓,物證倉庫。

  「嘿,瞧這個。」左道走到賭蛇身後,展示著手上的一副軟金屬長手套。

  賭蛇回過頭去:「這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話音未落,但見那雙手套的背面,沿著指關節的弧度彈出了四支狹長的精鋼刀片,這副手套瞬間就成了兩把爪刃。

  「看上去像是一種由死宅研製出來的武器。」從賭蛇的臉上看不出半點對此感興趣的跡象,他的語氣也依然是冷冰冰的

  左道說道:「喂,會在這裏找到,就說明有人用這個行兇了吧,可見還是有實戰價值的吧。」

  「那很可能就是研製這玩意兒的死宅穿上一身黃色緊身衣,戴著這手套去襲擊了一家漫畫店。」賭蛇的語氣依舊。

  「好吧,也許這玩意兒確實有點設計上的缺陷……」左道聳聳肩,無奈地回道,實際上剛才他說出「實戰價值」這四個字時,就在嘗試著用這手套上的鋼爪去抓墻,結果根本切不進去,而且他的手背感覺被彈出式刀片的根部抵住了。

  「這世界上流行的冷兵器,其造型和設計都是有原因的。」賭蛇一邊翻找著眼前的證物架,一邊對左道解釋道:「你手上那玩意兒,只能嚇唬體質孱弱的死宅或者女流之輩,哪怕從冰箱裏找塊硬點的排骨掛起來,它也切不進去,砍在人身上最多就是切出四道並不深的血口,太用力的話,刀片末端反而會弄傷使用者的手。」他說著,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前臂微微一顫,手背那一側的袖口中,甩出了三刃的勾爪,「像這種長度的爪兵器,只能用鉤的,不適合切砍,要砍的話,隨便找個帶柄的東西都能比這個砍得深,包括菜刀或是等長的匕首,這是簡單的杠桿兒原理。」他略一甩手,那勾爪就不見了,一秒不到,賭蛇的右手上又如同變戲法兒一樣冒出個帶尖刺的指虎來:「而這種短一些的爪兵器,則適合刺擊。即便是這種設計,在揮砍時造成的傷害也比你手上的那個垃圾要大,就算切割受阻,也不會傷到自己的手,最多就是指虎上的刺刃斷掉。」

  左道還沒聽完賭蛇的教訓,就已經把那手套扔到墻角去了,「行了,別那麽認真嘛,我只是隨便拿個好玩兒的東西出來,又沒說真想帶走當武器用。」

  「我知道。」賭蛇說道:「我說這番話也不止是針對那副手套。」他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左道:「你的能力——神劋,在實戰中的威力,也和不同距離上的使用方式有關。」

  左道心道:原來賭蛇是想提點我戰鬥方面的事情……不過他的解說倒是挺具體形象的,不像老閻,總說些抽象的概念和故弄玄虛的理論。

  賭蛇接著說道:「你的神劋還遠未到足以撕碎萬物的境界,遇上兇級能力者的能量防禦時,未必可以突破,不可能每一次遇到強手,都能讓你找到偷襲的空隙。你得多考慮一下在正面交鋒時,力量和速度皆處於下風,或者並不佔優勢的作戰方式。」

  左道聽他這話就覺得有問題,趕忙問道:「喂,大哥,你別嚇我,我一個人與兇級以上能力者正面交鋒的狀況怎麽可能會出現啊?」

  「很難說。」賭蛇在說這些很可怕的話題時,態度依舊是冷酷淡定:「血梟不算,這城裏至少還有五名兇級能力者,雖說未必會和我們發生衝突,但至少得有與他們一戰的心理準備。」

  兩人說話間,烽燹走了進來:「哈!瞧瞧這個地方,成堆的大麻和迷幻藥,有槍有彈藥,甚至還有現金和不記名債券……」他走馬觀燈地邊行邊看:「當年我真不該去搶銀行,我應該來搶警局,該有的這兒全有,掃蕩完了直接弄輛警車逃走就齊活兒了。」

  「你怎麽過來了?」賭蛇問道:「審訊有結果了?」

  「還沒有,不過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了,血梟表示要和那位老兄單獨待上一會兒。」烽燹回道。

  「你確定我們回去的時候那傢伙還有命嗎……」左道腦中正在構建著審訊室中的恐怖情景。

  「這點倒不用擔心。」賭蛇替烽燹回答了左道:「我相信血梟在審訊方面的能力,即便咱們的俘虜最終變成了一具屍體,那也是一具已然招供了的屍體。」

  這時,外面的大街上忽然響起了槍聲,由遠及近,正在向警署大門的方向移動。

  他們三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一齊向樓下行去。

  「只有一把槍,聽上去應該是半自動衝鋒槍,從射擊的頻率就能判斷使用者不是專業軍人,沒有被後座力震得脫手就已不錯了。」賭蛇在下樓的過程中敘述著自己推測的結論。

  他的推論很準確,那是一名手持槍械中年男子和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從衣著來看他們應該只是平民。

  那個老人身上似乎沒有外傷,但臉色非常難看,跌跌撞撞地摔進了警署大門,而那名中年男人則在外面多逗留了幾秒,每跑幾步就往回一次頭,朝著空無一物的街道上盲目地開上幾槍。

  他們進來後對滿地的屍體和警局中令人作嘔的氣息也沒有太大反應,可能城裏大多數建築裏都是這種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老人進來以後就背靠著一張桌子坐倒在了地上,中年男人靠墻勉強站立著,神色緊張地望著警局大門的方向,槍口對著那邊,似乎有什麽東西隨時會衝進來似的。

  賭蛇他們三人正是在這時來到了一樓,聽到響動,中年男子當即一驚,回過頭來就欲射擊,但就在他轉身的一秒多鐘,賭蛇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用嫻熟的手法瞬間把那人手上的槍給奪了下來。

  「名字。」賭蛇說道。

  那人驚魂未定,不過看到對方是活人而非怪物,他很快回道:「我……我叫傑夫,這是我父親。」他看了看旁邊的老人,「別傷害我們……我們只是平民。」

  話沒說完,警局正門的玻璃竟突然間碎了,那爆開的樣子很奇怪,不像是被子彈之類的攻擊打破,更像是被某種大體積的物體給撞碎的,但那裏明明什麽都沒有。

  「它來了!救命!救救我們!」傑夫喊道,用手胡亂指著玻璃碎掉的方向:「它進來了!快射擊!」

  「原來如此……是隱形的怪物嗎。」賭蛇的冷靜和傑夫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他回頭說道:「左道,給那東西上點顏色。」

  左道對這句話心領神會,他略微停頓了一秒,便使出神劋,劍氣破空而出。

  那隱形的怪物爬在一堵墻上,正欲找個目標撲殺,沒想到被左道一擊就中,一道血痕憑空出現,鮮血噴了出來,在那傷口附近還能隱約看到怪物透明皮膚下的血管。

  不用賭蛇再說什麽,烽燹既然能看到對方了,那就可以動手了,他打了個響指,怪物就從內臟開始燃燒,透明的皮膚被燒焦以後逐漸顯現,怪物掉落下來,由於這隻的體型較小,幾乎沒怎麽掙扎,以極快的速度化為了灰燼。

  「你怎麽知道它在那兒?」烽燹走過左道身邊時好奇地問道。

  「這有什麼?早些年,我就是在睡覺的時候都能察覺有人悄悄爬公寓樓外面消防樓梯的響動。」左道對自己這做賊多年,足可防賊千日的警戒能力頗為自豪。

  「謝……謝謝你們。」傑夫說道;「請問你們是軍隊還是……嘿!夥計!你要幹什麼?」

  賭蛇走到了那個老人面前,袖劍已從他袖中伸了出來。

  「他是不是已經被感染了?」賭蛇問道,其實這問題的答案他心裏已經很清楚了,從昨晚到現在,他們四個在城裏也已見過幾個被感染並變異的受害者了。

  「不……他,他只是不太舒服。」傑夫跑過去,擋在自己父親的身前。

  「是嗎,那請你帶著他離開這裏。」賭蛇說道。

  「什麼?你讓我們再出去?到那外面去?」傑夫驚道。

  「你和他留在這兒的結果就是,過會兒他把你撕碎吃掉,然後我們再動手殺了他。」賭蛇用冰冷的語氣陳述著:「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讓我現在就給他一個痛快,這樣至少你還能活。」

  「你開什麽玩笑!我不會讓你傷害……」傑夫吼叫著,他父親卻抓住他的胳膊打斷道:「兒子,這位先生是對的……我想我快不行了,就讓他……做正確的事吧……」

  傑夫還想說些什麽,可賭蛇卻很不近人情地突然割斷了老人的喉嚨。

  「啊!!!」傑夫暴喝一聲,失去理智朝賭蛇撲了上去,後者輕鬆避過,繞了個半圈,隨手就把傑夫給打暈了。

  「我以為你會讓他們父子道個別,說上幾句諸如『我為你驕傲,兒子』之類的臺詞再動手呢。」左道語氣輕鬆地走來。

  逆十字的成員們,見過太多的殺戮和人性的陰暗,他們都已有些麻木了,對這種情況的處理,絲毫不會拖泥帶水,根本不講人情世故。

  「啊啊啊啊啊!!!」又是一聲吼叫,但這顯然不是被打暈的傑夫發出來的,而是來自他那位剛剛「死去」的父親。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15
第九章 金蟬脫殼

  「哼……即便是立刻動手,也已經有些遲了。」賭蛇把一枚手雷塞進了那老人正在裂開並長出倒齒的胸腔中,然後順勢踢出一腳,將這尚未變異完成的怪物從破掉的大門玻璃中送出了警局。

  那正在變異的屍體被賭蛇踢飛到警局門前的街上,應聲爆炸,手雷從內部將怪物炸開,血漿如雨般灑下,肉醬四濺,焦糊和血腥味很快就傳播開去。

  「此地不宜久留,等血梟那邊完事兒,我們就帶著傑夫老兄換個地方,希望等他醒過來時,能給我們提供點兒有用的情報。」賭蛇說著。

  說曹操,曹操就到,血梟這時正好也從裏面走了出來:「你們這兒挺熱鬧啊。」他瞥了一眼墻邊的那堆灰燼,看了看大門外的碎屍,再低下頭瞅著昏迷的傑夫,最後只是隨口道了句:「哦,有客人是嗎。」

  「你已經審完了?」烽燹問道。

  「我需要知道的,他全都說了。」血梟回道。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烽燹又道。

  「他很好,我還在他的哀求之下滿足了他最後的請求。」血梟說道。

  「什麽請求?」

  「死。」

  「好吧……也許跟被你審訊比起來,死對他來說算是挺好的了。」烽燹又點燃了一根雪茄,給自己壓壓驚。

  「關於審訊得到的情報,我們還是過會兒再說,爆炸聲和新鮮的血腥味還會引來怪物,另外也可能吸引人類的注意,先換個地方吧。」賭蛇說著扛起了傑夫,把這體型不算瘦的中年男子舉過肩頭,對他來說似乎毫不費力。

  …………

  城中某處。

  六名HL的士兵躡手躡腳地潛進一棟公寓,一層一層逐間地搜索著那些民宅,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資。

  他們本來是個十幾人的小隊,但如今隊員只剩下一半不到,自備的食物也已經吃完了,只能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在城裏尋找些東西果腹。

  這些都是普通人,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他們都不敢弄出什麽太大的動靜來。經過這幾天,他們早就被嚇怕了,亂開槍不是引來怪物,就是引來遊擊隊或者自由前線的人,遭遇後的結果肯定就是減員……唯一一次運氣比較好的情況,引來了自己人的隊伍,沒想到一交流,對方和他們的境遇也差不多,同樣是缺兵少糧,雙方商量一下,還是繼續分頭行動算了。

  他們從底樓開始搜索,一路上來,收獲倒還行,民宅中,裝在櫥櫃裏密封包裝的零食基本都可以安全食用,即使斷電了,冰箱裏也總會有些尚未吃光的東西留著,只要別喝自來水管裏流出的水,被感染的機率也不算太誇張。

  「隊長,你來看看這個。」一名士兵壓低聲音喊了聲。

  另外三四人循著他的聲音走進了一間房間,這是間臥室,房中的一面窗戶碎了,一般來說,城裏的民宅窗戶被流彈擊中的可能也是有的,本來並不奇怪,但這裏顯然是另一種情況。因為房間的地上,有一個鏡子面具,是那面具的周圍散落著碎玻璃。

  「怎麽了?」隊長問道。

  發現面具的士兵回道:「這兒可是六樓……」

  「所以呢?」

  「這鏡子面具至少被扔飛了幾十米才砸破玻璃落到這個位置,而且還沒有碎。」士兵說道。

  隊長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你是說……這可能是某種有用的特殊材料?」他說著就彎下腰去,撿起了那個面具。

  小隊中的六人這時都已來到了旁邊,小聲討論起來,其中一人插嘴道:「說不定沒碎只是巧合,如果真是特殊材質的東西,用子彈來試試不就行了。」

  「廢話!為了這種理由開槍,你找死嗎?」隊長回頭低罵了一句,他說話時,視線的餘光正好瞥見了那個鏡子面具的表面,突然,他注意到了什麽,隨即轉過頭,正面看著鏡面仔細端詳起來。

  接著,這名隊長的表情忽然變得驚恐交加,只見那鏡子面具上,根本沒有照出他的臉來,而是浮現出一幅詭異的景象。

  那是一條黑夜中的街道,街兩旁的建築物似乎還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街道的正中間,站立著一個黑影。

  「這究竟是什麽鬼東西……」隊長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其餘的士兵也都走到他的旁邊,看到了鏡子面具中的景象。

  「會不會是上級什麽秘密部門新研製的武器,你們知道的,就是專門給特工用的那種,可以催眠別人之類的?」某人隨便瞎掰了一句,眾人也紛紛根據自己的猜想胡鄒一番。

  正在他們討論的時候,鏡面中的黑影竟漸漸變大,彷彿是朝著鏡子外的世界行走而來,忽然,黑影消失了,短短一秒後,整個鏡面被一張暗紫色的人臉佔據,嚇得那名隊長趕緊鬆開手。

  面具從他的手上脫離,落向地板,這個過程應該很短,但此刻,時間的流動彷彿變慢了,這個世界就像在播放慢鏡頭一樣,面具很慢、很慢地落下……當其接近地面時,忽然,有一隻手接住了它。

  這隻手的皮膚也是暗紫色的,手背上還佈滿了黑色的蛇鱗。

  時間的流動又恢復了正常,鏡臉拿著面具,站直了身子,而房間中的六個士兵全都倒在了地上,臉上佈滿驚恐的神色,連半個字都沒能從喉嚨裏喊出來,一槍未開便失去了生命。

  「差點兒就死在那裏了……」鏡臉赤裸著身子,手持面具站在那兒,回想著昨晚遭到偷襲時的情況,「血梟的實力果然是深不可測,對付他一個還好說,沒想到這傢伙在暗地裏藏著幫手……幸好我在被刺中前的瞬間將頭部投影到了鏡世界。」他試著單手握拳,再鬆開:「不行……損傷嚴重,躲在鏡中世界裏重生肢體的消耗太大。短時間內不能再與血梟這種級別的高手對抗了,得收斂能量隱藏起來,找機會逃離這個城市……」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18
第十章 利用價值

  「罐頭食品,令我想起了居住在地下室裏的那段日子。」血梟用手就把眼前的罐頭給打開了,感覺像是撕小盒裝酸奶上的塑料紙那麽容易。

  「如果你接下去要說自己在那段日子裏幹了些什麽,最好還是打住,我估計那種故事講出來,飯前影響食欲,飯後催吐。」左道正坐在窗臺邊吃著一包薯片,他進入某個封閉環境以後,一定會找個逃生最方便的位置待著。

  這也是一間荒廢的民宅,烽燹對附近街區粗略的觀察後得出結論,這一片兒類似怪物行兇現場的地方比較少,說明這個地段相對安全一些。

  賭蛇沒有吃東西,只喝了一罐果汁,他可以在保持身體狀態的情況下不吃不喝不睡,堅持很久很久……為了保證不被感染,萬無一失,他根本沒考慮過在離開這座城市以前進食。

  「從昨晚來這兒開始,就一直東躲西藏的,真是麻煩。」血梟抱怨著:「我看還不如出去獵殺怪物,殺光不就完了。」

  烽燹道:「你們來之前我都東躲西藏好幾天了,污染一爆發,我幾乎就沒闔過眼,殺掉的怪物也不算少了,就是沒感到它們的數量有減少的跡象。」

  「我說的是獵殺,和你那種遭遇到了以後為了自衛而去殺死對方的情況是不同的。」血梟說道:「針對性地消滅某個物種,是需要計劃的,首先就是制定一個短期的目標,在多少時間內,消滅多少只……」

  「這個問題還是暫且放下吧,等哪天爆發了足以毀滅全人類的僵屍化病毒,你再啟動這個方案也不遲。」賭蛇打斷道:「現在跟我們說說你審訊後得到的情報吧。」

  血梟把罐頭裏剩餘的食物全都倒進了嘴裏,大口吞了下去:「其實我也沒問出太多訊息,大致上的情況就是,幾天前,阿道夫局長帶著他的副手赫斯因公幹去了天都,正巧在這個尷尬的日子,evolution的研究所被遊擊隊攻破了,他們危險品倉庫裏的自毀裝置也因為攻擊而啟動。按照常理,自毀裝置短時間內製造的極限高溫可以毀掉倉庫裏所有的東西,但是,這次卻發生了意外……有某種不明的生物,居然挨過了高溫,活著從倉庫裏逃出來了。

  隨後那不明生物就開始在地下研究所裏大開殺戒,無論是evolution的人,還是遊擊隊的成員,無法及時逃到地面上去,便是死路一條。當然,那地下研究所裏究竟有沒有倖存者也無從考證,因為被我審訊的那個傢伙是很早就逃出來的。」

  「那麽,污染又是怎麽回事?」賭蛇問道。

  「我審問的那個傢伙只是普通的研究員,對於級別高一些的機密一無所知,而且他逃出研究所以後不久就被遊擊隊抓住了。」血梟回道:「關於污染的事情,他知道得和我們差不多,不過事情應該是比較嚴重的,因為污染源是通過水源擴散,很可能會影響到大海,現在還不知道病毒能否感染動物,假如可以,那大西洋城附近的海域出現大批海洋變異生物,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果然我們還是得把找人的任務放一放,先去解決污染事件。」賭蛇說道。

  烽燹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對了,你們是通過潛艇登陸的,顧問和術士就在附近海域,能不能讓他們想辦法做技術支持。」

  「送我們上岸以後他們就走了,現在過了二十多個小時,天知道他們把潛艇開哪兒去了。」左道立刻澆上了一盆冷水。

  「所以說……事情得全靠咱們四個人搞定了是吧?」烽燹一有情緒波動,就本能地想要抽上幾口雪茄。

  賭蛇想了一會兒,「天黑以後,我們分頭行事,我單獨去城裏活動,設法找一個evolution比較高位的成員將其帶回來,左道、血梟,你們去電廠,想辦法恢復城裏的供電。」他瞄了一眼在地板上昏迷的傑夫:「烽燹,你就留守在這裏,等他醒了,你就套取點情報出來。」

  「喂,你可當著他的面把他老爸給幹掉了,你覺得他醒來後會乖乖合作嗎?」烽燹挑起眉毛問道。

  「他又不是帝國的人,你稍微嚇嚇他不就什麽都招了。」賭蛇回道;「糖和鞭子,總有一樣東西能讓人開口。」

  左道這時插嘴道:「我說大哥,恢復電廠供電也要我去啊?我是辦假證的唉,又不是工程師?就算稍微懂點兒……」

  他還沒說完,血梟直接就道:「電廠而已,很容易處理,你有什麽不會我可以教你。」

  「你還真是什麽都會啊……」左道說道。

  「你以為呢,他可是科學家。」賭蛇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言道,他在安排任務的時候,早就已經想好了什麽人適合幹什麽事,「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在污染問題被解決以前就遭遇不測……」

  …………

  黃昏時分,天一帶著他的「親衛隊長」回到了書店中。

  走進店門,天一就朝著自己的沙發椅撲倒了過去,癱坐在上面的瞬間,舒爽地叫了一聲:「終於回來了,累個半死啊!」

  月妖關上店門,淡淡地道了句:「沒人跟蹤我們。」

  「跟蹤也沒有意義,反正我們遲早要傳送的。」天一用下巴頂在桌面上,抬起頭:「話說……你還真把自己當親衛隊長啦?『沒人跟蹤我們』這種貼身保鏢專用的臺詞也……」

  「你特意讓我陪你去談判,就是為了幫我把之前的那件事扛下來?」月妖打斷了天一玩笑般的言辭。

  「是啊。」天一:「有什麽不對嗎?」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這件事情和你的態度,險些讓交涉破裂,要是和刑天的這筆交易不成,會影響大局的。」月妖說道。

  「就是要用起初的那種態度,他們才會把矛頭指向我,而完全忘記其實這件事是因你而起,並且對我那套『臥底』的說辭深信不疑。」天一若無其事地回道:「至於你所說的大局嘛……呵呵……你什麽時候開始關心起我的計劃了?」

  月妖被他問得一楞:「我是逆十字的成員,希望組織的計劃成功難道很奇怪嗎?」

  「哦?你又是什麽時候把自己當成逆十字成員的?」天一笑著問道:「我把你從巴黎帶回來的時候,你只是想著,在我這裏混幾個月避避風頭,等有機會了就離開,再去找個城市做你『警惡鋤奸』的殺人勾當。」天一觀察著月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覺得非常滿意:「可是現在,你好像有了新的想法。」

  「你怎麽可能……」月妖道:「心之書應該不能看我的心聲,你究竟是怎麽知道我當時想法的?」

  「我不知道,隨便猜猜而已。」天一道:「不過你此刻的反應,說明我猜對了。」

  「哼……詐我是吧。」月妖嘆息,苦笑一聲:「好吧,算我又上了你一回當,我承認,如今我的想法改變了,我希望留在這裏。」

  「理由呢?」天一問道。

  「理由?」月妖笑了:「呵……你想知道也可以啊,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算了,我不想知道。」天一慵懶地從桌子上爬起來,走到旁邊準備沖咖啡。

  「你為什麽會讓我加入逆十字?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天一的話絲毫沒能阻止月妖把問題問出來。

  天一邊打開咖啡壺邊回道:「因為你是個很厲害的能力者啊,還能有別的什麽理由嘛?」

  「這種謊言,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月妖的神色很嚴肅:「逆十字裏的每一名成員,都有必然的存在理由,他們各自都在某個領域具有卓越的才能,或者就是單純的很強。而我的級數,顯然不足以在這個組織中被稱為高手,更沒有什麽專門的學術能力,難道你讓我加入組織,真的只是想找個有幾分姿色的親衛隊長?」

  「哈……你這人說話也挺奇怪的,當初是你自己要加入……」天一正準備糊弄過去。

  月妖又打斷了他的話:「你當時完全可以拒絕,這不是理由。」

  「看來瞞不過去了啊。」天一把咖啡壺擺好,說道:「伏月,有些關於你的事情,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可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哼……也就是說,我有某種利用價值,但我自己卻不知道,而你知道,卻不願告訴我?」月妖冷笑:「聽上去像是個萬能的敷衍方式。」

  天一回到了座位上:「你比我想像得要聰明呢。」

  「是你對我太好了。」月妖回道:「你教我如何抑制能力的暴走,從不派遣我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今天,你居然險些為了我捨棄跟刑天的交易。」她的語氣透露出一陣寒意:「你絕不是這種人,你不會無條件為了別人做任何事,除非……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你可以把這些,當成是『交易』的一部份。」天一的臉色變得陰沈而詭異。

  「而你甚至都不準備告訴我交易的內容嗎?」月妖毫無懼色地直視他的眼睛。

  「說出來你會拒絕的,無知的人才會被利用下去。」天一邪笑道:「我這樣說,你應該懂了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23
第十一章 發電廠

  大西洋城現在成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這裏的白天和黑夜同樣是一片死寂,但本質上,這裏的白天和黑夜又同樣是熱鬧非凡。

  表面上的平靜並不能代表真正的平靜,實際上城裏的每一個人,在每一秒鐘,都緊繃著神經,時刻準備迎接生死相搏的戰鬥,也許面對的是一隻變異的怪物,也許是一個敵對的士兵,甚至是失去理智的友軍火力。

  人是有極限的,我們大多數人都明白,你要讓一個人集中注意力保持四十五分鐘都很困難,更別說數個小時乃至數天的堅持下去了。

  疲勞是可以把人逼瘋的,崩潰遠比想像中來的容易,任何一個人在家裏都可以嘗試,用攝影機記錄自己的變化,只要超過三十個小時不闔眼,也不打瞌睡,那時的人,性格將變得平時完全不同,大腦已經沒有餘力去掩飾和控制自己的情緒,記憶和思考變得緩慢,嚴重者會出現混亂和障礙。

  此時此刻,大西洋城中的帝國士兵、遊擊隊員、自由前線的成員、平民,大多數都已是這種狀況。

  睡個踏實覺,很可能就意味著長眠不起,人多一點的隊伍還可以按計劃分批休息,但那種數人至數十人的小隊均攤到的睡眠時間就很少了。因為變異怪物的強大,站崗的人至少也得是兩人,這還只是遇到一隻怪物的情況,如果同時來了兩隻怪物,在發出警報前就把兩個放哨的瞬殺了呢?

  關鍵,還得說變異怪物,對普通人來說,它們實在是太過致命,要殺死一隻也很不容易,十人以下的小隊,即便是發現及時,佔得先機,幹掉一隻怪物後也很難保證不死人。

  而怪物的攻擊當然也沒有什麽固定的頻率,你可能十個小時都遇不到一隻,也可能在一個小時裏遇見十個,無論哪種情況,你都沒法兒正常休息。

  這麽幾天折騰下來,城裏人的精神狀態可想而知。晚上的城市尤為危險,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有可能就會被不知哪裏射出的子彈給幹掉,因為那些開槍的人已經無力在大晚上得分辨你是不是友軍,或者是不是人了。

  這晚,賭蛇用極快的速度四處偵查著,幾乎轉遍了大半個城市。沒人發現他,甚至怪物都捕捉不到他的蹤影。

  一路上,賭蛇發現了許多藏匿著的平民屍體,有些人藏得確實很隱蔽,但無一例外的,這些試圖躲藏在一個地方不走的人都死掉了,而且屍體全都被啃食殆盡。看來那些怪物尋找獵物的方式絕不是單純依靠視力,根據賭蛇的推測,「嗅覺」和「熱量」才是它們最有可能使用的兩種方法。

  烽燹畫的城市草圖在賭蛇的腦子裏仍有一個輪廓,他特地去了購物中心,想看看聚集在一起的平民們境況如何,結果一到那兒,隔著一條街他就聞到了濃厚的血腥味。

  這裏面儼然已經成了變異生物的巢穴,偌大的購物中心裏,至少潛伏著十餘隻怪物。看來平民們果然沒能堅守住這塊陣地,裏面的食物和物資現在成了怪物們狩獵用的餌食,仍會有些不開眼的傢伙試圖進去探索一番,可能是他們的嗅覺早已聞慣了血腥味,可能是他們太過疲勞失去了思考能力,也可能只是因為他們實在太餓了。總之,走進購物中心絕對是個非常糟糕的決定。

  賭蛇看到這種情況,心中略有些不安起來,他擔心這次任務要尋找的人已經死在了購物中心裏。不過他轉而又想到,白天遇到的傑夫父子也是平民,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從購物中心裏逃出來的,亦或者……是因為傑夫的父親遭到感染,導致他們被趕了出來。這種事也很正常,一大群人為了自保,往往會毫不猶豫把別人推進火坑,發把槍給他們,就算是所謂的人道主義了。

  或許等回去以後,可以從傑夫口中得到更多的情報,所以賭蛇也沒有妄下定論,只是離開了購物中心,繼續自己該做的事情,設法找出evolution的其他倖存者。

  …………

  「037號,這裏是025號。037號請回答,完畢。」

  「這裏是037號,完畢。」

  「037號,報告你的位置和戰況,完畢。」

  「我們正在……」通訊裝置裏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蜂鳴。

  「037號,我們無法鎖定你的位置,請回答。」

  「長官……這裏……」蜂鳴聲又一次打斷了回應。

  很快,025號就完全失去了對方的信號。

  「又是這樣,進入電廠以後就通訊就受到不明干擾。」一名身穿上校級軍服的HL軍指揮官神色凝重地沈吟這。

  他身邊的通訊兵道:「長官……為了恢復電力,這已經是第三個失蹤的小隊了。」

  「我知道……」上校說道:「但我們必須接著嘗試,只有恢復供電,我們才有機會乘懸浮飛梭撤離大西洋城,否則即便變異生物的災難解決了,這也是座危城,我們不是被俘就是戰死。」他擰著眉,猶豫了很久,方才開口:「命令部隊,做好戰鬥準備,天一亮,我們直接用大部隊攻進去。」

  「可是……長官,之前小隊失蹤的原因……」通訊兵這句話並不是在暗示電廠裏有變異生物,而是另有所指,畢竟怪物們是不可能用儀器去干擾通訊信號的。

  「不必說了,就算裏面埋伏著一個團的兵力,我們也得上,每多等一天,就少一天的補給,多死幾個人,我受夠了!老子可不想死在這該死的地方。」上校喝道。

  「是,屬下遵命。」通訊兵得令而去。

  上校見對方走出了臨時指揮所(一間賭場的某個辦公室),這才疲態畢露,張開打手撐著自己的額頭,他頭疼得厲害,老毛病了,幾天不睡,壓力又巨大,豈能不發作。

  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最後的一根兒菸,為自己點上:「南非、龍郡、西歐……現在是北美,呼……」他吐了口煙,同時又像是在嘆氣:「天下雖大,但身為帝國的軍人,或許我們快要無處可逃了……」

  …………

  血梟和左道一同來到了電廠,一路行來,竟也未遇到過一隻怪物。

  按左道的理解,這是血梟霸氣外露,把那些生物都嚇跑了。

  兩人直接從大門進去,剛邁進電廠兩步,血梟便突然冒出一句:「有人在這兒。」

  左道低喝一聲,往後跳了一大步,張開雙臂,擺出個街頭賣藝般的武功動作:「在哪兒?!」

  他們正前方遠處的黑暗中,這時果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你也是能力者吧。」說話間,此人便走到了左道目力可及的地方。

  一看到他,左道就知道了其身份,那身古怪的制服是evolution高級別成員專用的。

  「既然能察覺到我的存在,說明你也算有點能耐,不過……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那男人的臉也和evolution大多數高級成員一樣,僵硬木訥,似是張活僵屍的臉。

  血梟打量了這人兩秒,然後把他當成是空氣一般,從他身邊走過,對左道拋下一句:「這人你來對付。」

  「哈?喂!什麽情況?」左道驚道。

  「他太弱了,我沒有興趣。」血梟又補充了一句。

  「你找死!」那人喝道,他轉身追上血梟,一手摁在其肩上,但過了幾秒,他的眼中卻露出詫異之色。

  血梟轉過頭來,冷冷道了句:「你不該背對那個傢伙的。」

  那人幾乎在聞言的瞬間就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左道的劍氣毫不客氣地從後面偷襲而來,貫穿了他的雙膝。

  「真的很弱的樣子呢……」左道見對方那麽容易中招,膽子就大了起來,心想:反正這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我過去制住他應該沒什麽問題。

  結果那人乾脆仰面倒下,伸直了胳膊對著身後正在靠近的左道放出一股無形的攻擊。

  以左道如今的修為,對能量是非常敏感的,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他一樣能察覺,面對這突然襲擊,左道紮穩了四平大馬,上半身往後一仰,用一個特難看的動作躲過了這波攻擊,那股無形之力只略微擦到了左道的下巴尖。

  「謔!這是什麽玩意兒!」左道摸著下巴,被擦到的部份竟有些麻痹了。

  「電磁波。」血梟說道:「但是太弱了。」他繼續朝前走去,根本不怕對方在背後發動攻擊,其實剛才那人摁住他的肩膀時已經試過了。

  血梟在無意識狀態下覆蓋在全身的能量防禦,那人也無法突破,確實是弱了點。

  「比起雷火的電擊,他差得遠了。」血梟不屑地評論著:「依靠的是基因改造後身體生成的生物電吧,哼……這種威力,治治網癮差不多了。」

  左道問道:「喂!那我要怎麽樣才能制伏他啊?!這人留活口還有用的吧。」

  「打折他的肩膀。」血梟說這話的口吻就像是「穿上拖鞋」或者「前面路口左拐」的那種感覺,輕描淡寫,根本沒把破壞別人的身體當回事兒。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步履輕鬆地來到了一面墻邊,圍觀起了這家電廠的地圖。

  evolution那位老兄豈能坐以待斃,他趕緊翻身打滾,故技重施,又想攻擊左道。這回左道有所準備,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以這傢伙的猥瑣程度而言,可以用一句聖鬥士常用的臺詞來形容他的實戰能力——同樣的招式對他用兩次是沒用的!

  將神劋的劍氣凝於指尖,倏倏兩聲,將襲來的電磁衝擊斬得煙消雲散。左道自己則順勢欺身而上,找準時機,對著那位坐在地上已經站不起來的老兄當胸就是一腳。

  對方被他踹得眼珠子等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一口氣半天提不上來。要不是身體經過基因改造,一般人心窩子被左道來這麽一下子,恐怕直接就掛了。

  此刻,左道才算放心一些,這樣對方至少在一分鐘內都不可能再有激烈反抗了,他收起能力,上前徒手把那人的雙肩都擰得骨折了。

  到底是基因改造人,被左道這麽整,也沒有發出慘叫,他們的痛楚神經早已被麻痹,就為了在戰鬥中可以不受疼痛的影響,時刻都能冷靜地集中精神。

  血梟在遠處,對著墻上的地圖看了一會兒,接著,一拳把玻璃打碎,將那張地圖去了出來,走回來,扔給左道:「出發。」

  「這人怎麽辦?」左道很不識趣地問道。

  「你想背著他走?」血梟反問。

  「那他還不趁機把我的臉給咬爛啊?」左道回道。

  「那你還問什麽,當然是把他扔在這裏。」血梟用眼神向左道示意了一下,看了看那人的腿和雙肩:「他用下巴爬是跑不了多遠的。」

  左道眼珠子一轉,又朝那人過去:「我把他的腰也打斷吧,免得他用滾的逃跑。」

  「別!別!我不跑!我就待在這兒!」那人當時就驚了,趕緊求饒。

  左道冷笑一聲:「我會信你這鬼話!」他向來都是把別人的誠信拉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標準進行評判,所以幾乎從不上當。

  「打斷了腰,之後就不好搬動了。」血梟提醒道。

  左道回頭「依依不捨」地又望了那人一眼:「好吧,暫且放你一馬,你要是趕跑……」

  「不敢!不敢!」一見面時語氣還頗為囂張的這位老兄,在領教這兩位的手段和變態的性格以後,徹底變成了個慫人。

  血梟和左道將那人扔在了電廠正門進來後的第一個廠房裏,接著朝裏面行去。

  「對了,他不會被怪物吃掉吧?」左道走了一段,忽然想起這件事來。

  「這是一個火電廠。」血梟說道。

  「什麽意思?」

  「溫度。」血梟用跳躍性思維解釋著:「城裏的變異怪物都是冷血動物,體表也保持著低溫。這座電廠雖然停止工作了,但這裏的餘溫溫度也明顯城市其他地方要高。所以你看附近的區域裏,都沒有遇到怪物。」

  「原來如此。」左道想著:「對啊,難怪烽燹的能力對付那些變異怪物效果非常顯著。」他轉過頭去:「那我們遇見的那個evolution的傢伙,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躲在電廠裏的吧?」

  血梟沒有回答,他在思考著自己的計劃,忽然,他停下腳步道:「那邊是主廠房,旁邊那棟樓是辦公的地方,我去檢查幾個發動機組,評估一下情況,你去辦公樓裏找找有用的資料,比如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的圖紙,或者備用方案之類的紙質文件。」

  左道邊聽血梟話,邊從口袋裏掏出剛剛血梟給自己的圖紙:「喂……你把地圖背下來了啊?」

  「廢話,老子撕下來是給你看的。」血梟回道:「另外,地圖這種東西不要折起來,應該捲起來。」說完他就自顧自地走開了。

  左道楞在當場,尷尬得合不攏嘴,從小他就覺得自己也算是個聰明人,但自從加入了逆十字以後,他充分理解了孔夫子的一句話: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其實左道在逆十字的情況,已不需要湊三人了,隨便遇上哪個人,都能教自己不少東西,你就說你想幹嘛吧?你是想掀起全球金融風暴,還是造宇宙飛船,是想學殺人技巧,還是懸壺濟世。

  就連原本被左道視為變態殺人魔一個的血梟,在長時間接觸以後,也逐漸露出了知識份子的馬腳。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在威尼斯幫血梟做中間人的時候,這傢伙主要購買的不就是科研設備嗎?

  左道的小聰明在周圍這幫人的大學問面前變得不值一提,在這個組織裏待得時間越長,越是覺得離開這個組織很不安全,跟這幫人作對,肯定沒活路。

  「別楞著,你以為時間很寬裕嗎?」血梟頭也不回地說道,他不用眼睛也能通過情緒的反應知道左道傻站著沒動。

  …………

  同一時間,電廠門外的大街上,又有一名不速之客到來。

  此人同樣穿著evolution的深藍色高階制服,他的臉、脖子、手都有明顯的縫合痕跡,縫痕和針腳隨處可見,好似這個人的皮膚是用無數張皮給縫起來的一般。

  裁縫四下張望了一下,重新把目光放到了電廠大門的方向,心道:剛才明明有能力者戰鬥的感覺,這麽快又消失了,是雙方的差距很大嗎……

  「嗯?」他突然低下頭,看向前方的墻角。

  「喵……」一隻黑貓從那裏跑了出來,抬頭看了裁縫一眼,一對綠色的貓眼在黑暗中發出詭異的光亮。它又叫了一聲,然後轉身,重新竄入了黑暗之中。

  「切……原來是貓啊。」裁縫自言自語地唸叨,「還是進去確認一下好了。」他說著,便邁開步子,走進了電廠。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27
第十二章 會議(上)

  2101年10月14日,天都,皇家研究院總部。

  這個組織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在星球統一戰之後迅就被建立。

  最初,皇家研究院只是帝國的軍事研究部門轉型而成的一個科研機構,也稱「皇家研究學會」,到現在也仍有人這樣稱呼它經過若干年後,戰爭逐漸離人們遠去,軍用科技的研發雖仍未停止,但能源、生態方面的各種問題也被提上了議程。

  一直發展到今天,皇家研究院逐漸成為了一個純粹的學術性機構,科學家們夢寐以求的最高殿堂。軍用科技的研究反而成為了一種附屬品。因為在二十一世紀後,人們便發現了一個問題,當核武器被發明出來以後,人類對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研究就該止步了,繼續研製升級強的武器也沒有意義,除非你的目的是摧毀這個星球。

  而常規作戰兵器方面,與其專門去進行武器的開發,不如拿這經費去研究一種新興的技術或是開發能源。只要開發出一種技術,就能在短時間內衍生出幾十種武器,能源亦是如此。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技術和能源還可以發展為民用科技,並非只為殺人服務。

  於是,像evolution和factory這樣的極端組織應運而生,從皇家研究院裏被分離了出去,在各自的領域專門研究殺人科技,並保持著一種競爭關係。

  今天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兩位局長,帶著他們各自的心腹一起出現在了天都,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他們甚至連會議的內容都不知道。事先也沒有任何風聲放出來。兩位局長心裏都清楚,這種情況,意味著要會議上要討論的事情是最高級別的機密,恐怕連紙質文件都不會留下,所有的會議內容只可能出現在與會者的腦子裏,一旦日後有什麽與討論內容有關的情報走漏出去,所有出席者都將受到調查。

  正所謂冤家路窄,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在會議室裏還被安排坐在相鄰的位置上。二人的心腹赫斯、馬林科夫分列於二位局長的身後,一絲不茍地用軍姿站著。真不知道這種安排是工作人員的疏失,還是有意為之。

  會議室陸續走進來不少大人物,EAS的局長唐顯垣擎和他官復原職不久的副局長英雄——喬瑟夫.諾蘭時侍,也走進了會議室中

  那些海陸空三軍的頭頭腦腦們都身著軍裝走了進來,這幫在相對和平的年代,胸前還掛滿了勛章的軍人們,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顯赫的軍銜和「豐功偉績」。

  一眾上將紛紛就坐。身後都站著自己的心腹參謀。這群人裏面唯一的一名中將,是天都HL總部的居勝將軍,站在他身後的「參謀」便是寇臨哉,這位醉爵今天把他那隨身攜帶的葫蘆收了起來。臉上毫無醉意,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多半人第一眼都沒把他給認出來。

  居勝軍銜雖沒有旁人的高,但實際打過的仗卻是這裏最多的。當那些上將們靠著與王族貴族的勾結。通過鎮壓平民之類的行動升官兒時,居勝可是親自率軍殺到南非和當地的反抗組織拼得刺刀見紅,與對方的能力者高手們短兵相接、狹路相逢。即便現在把居勝降職為連長,他也是個能帶兵,會帶兵的基層指揮官。而同一間會議室中,那些體態發福、可能連士兵的體能測試都無法通過的上將和參謀們,帝國要真讓他們上前線去玩兒命,沒準他們會在接到命令以後舉家攜款潛逃。

  一個極度腐敗的政權,以及一種催生腐敗的體制,就會衍生出這樣一支軍隊來。

  越是接近上層,有能者的比例反而越少,和王族貴族沾親帶故的人會升得很快,所謂的朝中有人好辦事。許多真正有才能的人得不到重用,即使能力出眾,也只能止步於校官軍銜。

  當然,這個世界裏,還有「能力者」這種存在,所以,總是會有些人不靠關係升到高層裏去的,上頭的人想法也很簡單,給那些能力者加官進爵,就能保證他們的忠誠。

  不過,帝國軍隊的一把手,確實是個有真材實料的厲害角色。

  傳說中的三軍大元帥先生,相當於帝國的國防部長,他可以對任何一個身穿帝國軍裝的人下命令,無論是皇家直屬軍隊、HL名下的軍隊或是地方軍,也不管是海軍、空軍、陸軍,哪怕你是宇宙軍,大元帥也可以直接越級進行指揮。

  而且大元帥的人選是由皇帝親自決定的,也只有皇帝能罷免或者改變他的職務。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地位比起十天衛,也可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當大元帥本傑明.史密斯本人出現在會議現場時,會場的氣氛瞬間就凝固,沒人想到連大元帥都親自蒞臨了。看來這會議上討論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包括謀反……

  正在所有人都認為,史密斯會坐在主席位上開始主持會議時,他卻出人意料地路過了那個座位,在其旁邊坐了下來。

  會議預定的開始時間已經過去了,會議室中靜得令人窒息,圍著這張長桌坐著的每一個人,都是響噹噹的大人物,還有幾個沒穿任何制服,著便裝出席的神秘人物,就坐在和史密斯對應的位置,與主席位非常接近,根本就沒人認識他們,而這些人,就是來自於天一曾對賭蛇提起過的,那些「從技術上來講根本不存在的組織」。

  二十分鐘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有些人的臉上已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有些人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彷彿這屋裏的空調失靈了一般;還有些人竟神色陰狠、毫不掩飾地觀察著屋裏的每一個人。

  試問當今世上誰又能耐讓這麽一群人坐在這兒乾等著?

  天一應該算一個,顧問也是,但今天的主角,卻不是他們。

  會議室的電子門打開了一個藍髮的少年走了進來,那面龐隨未褪去年輕稚氣,但他的眼神和眉宇間透露出的氣勢,卻如淵渟嶽峙,令人無法直視。

  七皇子殿下舉手投足間溫文儒雅,氣度不凡,身穿一套純白色的HL特別探員制服,他那件衣服的背上根本沒有印上「王權無上」這四個字。換做別人膽敢如此,被當做政治犯扔進大牢裏都算輕的,但他卻是無所顧忌。

  一位戴著眼鏡的老者畢恭畢敬地跟在皇子殿下的身後,像個隨從的宦官似的一同走了進來。會議桌周圍的人全都認識他。那就是皇家研究院的現任院長,韓九言。

  不知為什麽,當茶仙走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了。那些在HL中比茶仙職位高的人,在各自軍中不可一世的上將們。史密斯元帥,各個高權限組織的局長,甚至那些神秘部門的負責人,無一例外地站了起來。

  茶仙來到會議桌的主席位理所當然般坐下,他的目光淡然如料峭寒風,掃視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道了句:「諸位,都請坐下。」

  待那些大人物們紛紛重落座,茶仙便開口說道:「如各位所見,今天的會議,由我來主持,這是父皇直接的授權,如果誰有異議,請現在提出來。」

  全場鴉雀無聲,這種時刻,想放屁都得憋回去。

  十秒後,茶仙再次說道:「很好,那麽在我們開始正式的討論之前,我要先聲明一些事情。關於我要說的,想必在座的許多人,早已心中有數但總會有一些屍位素餐……對不起,那些人可能聽不懂這句話,讓我說得直白一點,總會有一些並不稱職的、遲鈍的、愚蠢的人,自以為如今仍是天下太平,大可高枕無憂。

  因此,請恕我重申一下這些事情,浪費些許大家的時間。」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這兩秒間,在座每個人的表情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明察秋毫。

  「戰爭已全面爆發,這並不是某個反抗組織,在某個地區的武裝軍事行動,而是一次目的非常明確的,且全球同時進行著的政權顛覆活動,其規模和影響是帝國建立以來最為嚴重的以目前狀況來說,我們在戰爭中已經處於劣勢,即便贏得了最後勝利,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收回某些地區的控制權。

  部份的反抗組織,其性質已轉變為地方政權,且具有十分穩固經濟和軍事基礎,和許多建立的政權一樣,他們很顯然比我們關心民生問題,或者至少是表面上做到了這點,因此,他們受到了當地民眾,甚至是其他地區人民的擁戴。

  我們在政治上已處於不勝之境,這點我可以直言不諱,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企圖用改革之類的舉動來作補救,完全是白費功夫。所以,在軍事上,帝國必須要贏。

  而純粹從軍事角度而言,現在的形式,依舊很不樂觀。在橡之郡和冠之郡被雙雙攻佔以後,HL歐洲總部所在的水晶郡自然也在重圍中失守,這一事件可以視為鋼鐵戒律里程碑式的勝利。在那以後的各個戰役,我軍可以說是全線潰敗,鋼鐵戒律橫掃歐洲如捲席一般。

  現在歐洲的陸軍主力已退至北歐,西線將赫爾辛堡與馬爾默作為重點城市佈下防線,以厄勒海峽為界與叛軍相持;東線靠著雙鷹郡部隊的支持保持對峙,但近期以顯捉襟見肘之勢。

  金獅郡的A90部,自從逃過英吉利海峽以後,每一天都在申請從海上撤退,這種軍隊……」

  茶仙忽然直視著會議桌上的某位將軍:「倫斯德將軍,是你的直屬部隊?」

  A90是西歐的主力軍,倫斯德一路晉陞也是在這支軍中,不過早在這支部隊正面和叛軍接觸之前,倫斯德本人就通過朝中的關係,申請調任到天都來了。

  「這……殿下。卑職不久前已經被調離……」倫斯德吞吞吐吐地回道。

  茶仙打斷道:「回答我的問題以前,你最好想想清楚。」

  空氣像凝固了一樣,倫斯德的冷汗順著臉頰留了下來,他心裏也在罵自己是白癡,皇子殿下都問你這個問題了,他還會不清楚你的底細和你玩兒的那點兒花樣嗎?你這是忽悠誰呢?帶兵帶了這麽些年,大戰前臨陣換帥,現在還想把責任推卸給下一任指揮官?難道你的接替者名叫卡馬喬?

  「卑職……領兵無方……」倫斯德的眼中閃爍著恐懼,他的語氣像在求饒,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麽實質內容和意義。

  「將軍,你不必自責。」茶仙溫煦地笑著,但這表情才旁人看來只會令人膽寒:「我已經把你的軍籍調回了A90部。你可以去金獅郡,重接管你的部隊。」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讓倫斯德去送死,他自己當然也不例外。不過倫斯德知道,這事情未必沒有迴旋的餘地,他只要爭取些時間,利用在朝中的關係,就可以……

  還沒等倫斯德想好該怎麽回話。茶仙就接著道:「你的專機二十分鐘後在機場起飛,接下來的會議,將軍你不必參加了,即刻啟程。」

  「這……」倫斯德臉都白了:「我……殿下。至少讓我回家和家人告個別……」

  「這些瑣事,將軍無需費心。」茶仙平靜地說道:「你來參加會議的路上。我都已經派人辦妥了。你的妻子和三個孩子,還有你孩子的孩子全都在飛機上了,他們留在天都,會讓你分心的。至於行李……我也為你準備好了,不勞您回家整理。

  你的不動產和前不久轉移到天都的一些資產,哦,對了,還有那五六個跟你有染的,年紀可以做你孫女的女孩兒,不算是你的家人?

  這些東西和人,我都會替你保管和照顧好的,請將軍放心上路。」他說著,就按下了手邊的通訊開關,「來人,送倫斯德將軍去機場,保證好將軍的安全。」

  電子門打開,兩名士兵走了進來,根本不多廢話,直奔倫斯德的所在,很顯然這都是茶仙早就安排好的。

  「你……」倫斯德壓抑著暴怒和驚恐,臉上的橫肉都抽搐著:「殿下……我和克萊斯大人……」

  「你說什麼?」茶仙在對方提到克萊斯這個名字的瞬間提高了聲音,厲聲說道:「你想用一個貴族的名字,來恐嚇我?」

  「卑職不敢……」倫斯德剛才有點失去理智了,此刻在茶仙的逼視下,他才明白,自己說出了最不該說的話。

  「你在我的面前,稱一個貴族,為大人?」茶仙站了起來,緩緩走向了倫斯德,在經過時侍的身邊時,他停下腳步:「英雄,喬瑟夫.諾蘭。」

  時侍轉過臉,他的語氣中,竟也只剩下了敬畏:「殿下有何吩咐。」

  「我是誰。」這是個問題,但茶仙不像是在問。

  時侍明白,他再也不是那個HL的特別探員了,或許,也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朋友了:「第七皇子,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殿下。」他的話,像是為茶仙這個稱呼,刻下了墓誌銘。

  克勞澤,走到倫斯德的面前,後者已經面無人色。

  「這個帝國,是姓維特斯托克,還是姓克萊斯?」他用冷酷的語氣問道。

  「是……是……」倫斯德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和克萊斯有些交情。」克勞澤一邊說,一邊把臉轉向了會議桌:「很多人,都和克萊斯家族有交情。」這句話,是說給在座所有人聽的,至少有十幾位大佬聞得此言後,喉嚨一緊……

  「但克萊斯幫不了你,他是他,你是你。」克勞澤道:「克萊斯全家死光,跟你也沒關係。」

  這是要瘋啊!

  沒有人想到,今天來開會還能聽到這種臺詞,要是知道,肯定託病在家,不……自殘在家,也絕對不來出席這種會議。

  「帶走。」克勞澤對兩名士兵下令道。

  倫斯德被拖了出去,這天以後,他和他的家人,都再也沒在天都出現過。

  克勞澤回到了他的座位上,接著被自己中斷的話題道:「直截了當地說,歐洲已經完了。非洲……」他搖了搖頭:「同樣沒有指望,炎武聯合與鋼鐵戒律在北非相遇只是時間問題。我們現在的主要精力,應放在亞洲和美洲,那裏的局勢尚不穩定,仍有堅守和反攻的餘地。

  以上,就是我們面對的情況,接下來,我們要正式開始討論一些實質性的話題。」

  他舉起左手,隨意揮了揮手指,韓九言便上前一步,開口說道:「首先,我要公佈一段資料,關於數月前,十天衛之一的戶坂被殺事件,在那次事件中,我們得到了一樣東西,即那一發直接殺死了戶坂的子彈。

  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這枚子彈的原材料被證實,是一種資料庫中從未有過記載的金屬,暫定名為——不明材質α。」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3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32
第十三章 會議(中)

  「有關技術上的細節,我在此不做解釋,我現在要說的是這種材料的一些特性,也就是淺顯易懂的表象,類似雪是白色的、火是灼熱的,即該材質簡單的性狀。」韓九言說道:「我可以保證,不會有任何關於不明材質α的數據從皇家研究院的總部中泄露出去,因此,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如果有一句話,乃至一個名詞被傳出去,那麽在座的每一位……都有義務接受並配合相應的調查程序,而那個泄密者,哪怕是在說夢話時不知情地把機密說了出去,也要有對此造成的一切影響負責到底的覺悟。」

  韓九言至此還沒說什麽實質性內容,他僅僅是點出了「不明材質α」這樣一個由皇家研究院臨時命名的名稱而已,就已經像恐嚇一樣事先講明了泄密的嚴重性,這無疑讓在座的同僚們心神忐忑,惴惴不安。若是可以選擇的話,這會議室裏一多半人可能會離開。

  但他們選不了了,因為剛才七皇子殿下已經用行動告訴他們,臨陣退縮者將是一個什麽樣的下場。這場戲根本就是殺雞給猴看,把他們逼到了毫無退路的境地。

  克勞澤要傳達的訊息就是:你們這幫傢伙身居高位,卻是終日不思進取,無為而治,幹著結黨營私的勾當,便可保得仕途坦蕩。而如今的帝國,已至存亡之秋,皮之不存毛將安附焉?所以說,就算是庸才,我也要用,哪怕是廢物,我也能壓榨點剩餘價值出來。如果在這種形勢下,你們連最基本的食君之祿,擔君之憂都做不到,那麽倫斯德將軍的下場,就是你們最終的歸宿了。

  韓九言推了推眼鏡,他看上去雖然已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了,但依然將背挺得筆直,說話的語速和掃視眾人時的眼神也和壯年時無異。他掌管皇家研究院逾二十年,自上任之日起,便極力主張唯才是舉的管理方針,在他的影響下,許多像槍匠一樣本該被視為罪犯的科研人員得以被「招安」,皇家研究院取得的成就與突破也是有目共睹。

  今天,即便韓九言親自坐上會議桌的主席位也完全可以鎮住場面,但此刻,他只負責普通研究員都能勝任的、類似於報告般的解釋說明工作。

  「那麽,我先列舉兩個最重要的特徵……首先,是比凈合金更強的硬度和耐熱性。

  使用處理凈合金的設備,無法對其產生任何作用,所以該材質的韌性無從判斷,同理,硬度和耐熱究竟比凈合金強出多少,也無法實際測出。

  但是,我們獲得的不明材質α,是被製成了子彈形狀的,且是長度區別於一般子彈的狙擊彈,可見,擁有這種材質的組織,極有可能掌握著冶製不明材質α的技術。」

  韓九言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其二,是對能量的阻隔。實驗的結果證明,能力者外放的能量,對於不明材質α不構成影響,除了精神類的能力者外,我們實驗了各種能夠造成實質損傷或干涉的能力,目前尚未有一種可以對不明材質α發生作用。

  我們有理由相信,不明材質α可以將能量隔絕在自身物質結構之外,並且無視其特殊的力場效應,純粹從物理角度而言,兇級能力者才擁有的護身能量層,也會被其輕易穿透。這就是位列十天衛的戶坂卻被一顆子彈就輕易擊斃的原因。」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克勞澤,皇子殿下似乎沒什麽要補充的,於是,韓九言接著道:「其餘的特性還有,在人類可製造的最低溫環境下物質結構依然不受影響,性狀無變化;對腐蝕性物質和微生物都無反應;本身不帶磁性,也不受到任何磁力的影響;根據計算,其物質密度遠遠高於任何同樣體積的金屬,包括凈合金,我們手中唯一獲得的這一枚子彈重量超過了五公斤。」

  韓九言說到此處便停下了,克勞澤開口接道:「根據愛麗絲.懷特上校(十天衛軍銜一般在中將以下)以及喬瑟夫.諾蘭副局長二人在被俘期間得到的情報,逆十字組織控制下的一艘潛艇,即潮汐監獄的越獄事件中出現的那艘,就是由一種強於凈合金的材質所製造。

  那艘潛艇的材質,基本符合韓局長所說的最初兩項較為顯著的特性,也就是說,逆十字,擁有將不明材質α,或者諸如不明材質α的材料製造成大型軍用設施的能力。」

  克勞澤此言一出,會議桌上的眾人,神情皆是有了些變化,其中最為誇張的一個,就是factory的朱加什維利局長。他是機械化戰鬥兵器的內行,局裏壓箱底的家當無一不是凈合金製造的,因為凈合金是目前帝國在軍事化領域最強、最佳的材料。可現在有人告訴他,竟有一種比凈合金更加優越的材質,而且某個反抗組織的人還有能耐將其製造成潛艇之類的玩意兒,那還得了?

  一般來說,外行人覺得無妨的事情,內行人有可能就會覺得不妥。而眼前這件連外行人都覺得嚴重的事情,朱加什維利自然是徹底受驚了。

  幾乎在三十秒內,他腦海中就冒出了一連串可怕的訊息,如果用不明材料α製造一套機械化的鋼鐵戰甲,就可以完全無視冷兵器和子彈,即便這些是用凈合金製成的也一樣;靠常規的導彈和能力者也都無法將其破壞;動用核武和生化武器那自己人死得比對方更快更多。剩下能想到的……對付這東西的辦法,就是把穿著戰甲的人整個給扔到大氣層外面去。考慮到磁力炮也是無效的,那麽能把一套幾噸重的盔甲連同使用者一塊兒扔飛到太空裏去的也只有能力者了,但力量能達到這種恐怖級數的高手,帝國一共找得出幾個來……

  假如真有這種鋼鐵戰甲,那朱加什維利只能想出一個弱點來,就是能源。不會有人腦殘到把這種鋼鐵戰甲製造成需要人力驅動的純護甲,根據韓局長所說的推測,以這種密度的材質造一套兩米高的人形戰甲,製成後的實際重量可能跟二十米高的高達差不多。如果是純護甲,那只有賽亞人能穿著動。而戰甲的使用者也不可能派能力者擔任,因為其本身的能力也會被阻隔在戰甲裏,無法對外界造成影響,就算靠純力量能帶的動,活活累死也是時間問題。因此,這種兵器自身肯定得具備動力,製造成依靠能源驅動的機械化護甲才行。這就需要非常驚人的能量源,至少也得是核反應堆級別的。

  當然了,就算反抗組織沒有高明的微型能源可以驅動戰甲之類的作戰單位,即便是潛水艇那種量級的兵器,來他一個裝甲師的兵力,這個星球上恐怕也沒有能擋得住的。

  目前就得看逆十字究竟有多少不明材質α的存量了,如果他們除了那艘潛艇以外,剩餘的材料只夠做些冷兵器或者子彈這種消耗品,那還好說,大不了用低級士兵的命去填,去消耗。

  但如果不明材質α對逆十字來說跟煤礦似的,兵器可以隨便生產,那不用說了,朱加什維利局長帶頭率領factory趁早投降。反正到時候正面戰場上等於是外星人打地球人的那種差距,叛軍零傷亡結束戰鬥也不是不可能的。

  「事實上,逆十字需要我們重視的威脅,還遠不止不明材質α這一項。撇開那套用能力高低去評定劃分出來的危險等級不提,帝國目前已知的每一名逆十字成員,都是非常危險的特殊人才,他們是一個極端精英化的團隊,這幫人聚在一起,一個月內能完成的事情可能比朝廷所有官員一年裏做的事情都多。」克勞澤接著說道:「當然,我並不是在說……堂堂帝國的最上層找不出幾個人才來,在座就有很多人是極有才幹的國之棟梁,只不過是體制拖累了你們而已。

  畢竟……國王不可能像羅賓漢一樣把錢分給窮人,對山賊來說,盜與道只在一念之間,他今天可以燒殺搶掠,明天就能劫富濟貧,但是對統治者來說,想做一件事,就要難得多。

  我之前也說過了,改革已經太晚了,那是很費時間的工程。我不可能用羅賓漢的方法,比如立即下一道命令,將貪贓枉法的貴族、王族全部處死,那樣的話,99.99%的人就都被殺掉了,而且還是滿門抄斬。那到了第二天,誰來運轉這個帝國?誰來維護皇帝的統治?誰來保證社會秩序?不出半個月,羅賓漢和他的山賊們立刻就會多出小半個國家的同行來。

  所以,我們做事時,和那些叛軍是不一樣的。諸位帝國的精英們都應該有一種覺悟……」

  克勞澤目光悠然,嘴角卻泛著冷笑,「你們要做一件事,必須面對一個臃腫到無以復加的官僚機構,受到無數如同你們身邊那些腦滿腸肥的蠢才拖累,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和那些龐大的利益集團抗爭。才有可能取得些許的成功。」他背靠座椅,攤開雙手:「在此,我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裏,在座的每一位,都能放下黨爭、私仇、個人利益之類的念頭,精誠合作。為帝國贏得戰爭的勝利作出貢獻,至少也不要成為一種阻滯。否則,我將不得不親自清除這些人。」

  他說到這裏時,很多人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這些身居高位的大佬們,還從未被人這般含沙射影……不,應該說是「直截了當」地侮辱過。

  不過他們也算是運氣好的了,克勞澤畢竟是皇子,話說得再難聽,也不會越過某條界線的。今天要是顧問坐在這兒主持會議,他的臺詞很可能是:「你們簡直就是一堆吸附在抽水馬桶下方管道第一個轉角的屎垢,帝國這個馬桶已經髒成這樣了,你們竟還讓身邊僅有的清水流動受阻。現在反抗組織正騎到咱們頭上拉了一坨巨屎,我警告你們,誰要是敢逆流而上,我殺你一戶口本兒。」

  這時,克勞澤也不知從那兒拿出個保溫水壺來,擰開蓋子,將蓋子翻過來當做茶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紅茶,他喝上半杯,潤了潤喉嚨,又繼續說道:「逆十字的問題,先擱置一會兒,關於他們,需要具體討論到的人和事比較多,現在來說說另外幾個組織現在所具備的主要威脅。」

  他稍微想了想,決定還是從鋼鐵戒律開始:「切薩雷.巴蒙德,鋼鐵戒律的大團長,現今世界上已知狂級能力者之一,以鋼鐵戒律而言,他本人就是最大的威脅。

  這個組織的綜合實力一直是所有反抗組織中最強的,他們有堅定的信仰和意志,充沛的資金和人才,健全的體制和綱領,強大的軍事和科技。所有這一切,都圍繞這一個人——切薩雷.巴蒙德,他是鋼鐵戒律的核心人物,他的強大不僅體現在能力者的層面上,更可怕的是他在政治和軍事方面的才能。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有一種平常人不具備的東西,有人稱其為領袖氣質。要我說,也許十個人裏就有一個人具備領袖氣質,我們這個會議桌邊坐著的人裏,就有不少具備這種特質。但切薩雷.巴蒙德身上的不能說是領袖氣質,而是王者的氣度。就像嬴政、凱撒、漢謨拉比……」

  這番話也是那種換了別人絕不敢公開發表的言論,但克勞澤敢說,而且是當著這樣一群人的面說:「只可惜,切薩雷的姓氏不是維特斯托克,而且他偏偏生在了這個時代,所以……他必須死。」

  「殿下的意思是,鋼鐵戒律最強的大團長,也正是他們最致命的弱點,只要取下他的首級,這個組織就等於完了一半。」史密斯在旁適時接了一句。

  這會開到現在,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跟克勞澤搭腔,果然也只有三軍大元帥先生敢這麽幹了。

  「很好,史密斯元帥,理解得很快。」克勞澤接著道:「關於具體的行動方案,稍後我會佈置。繼續關於『威脅』的問題。

  接下來是自由前線,北美的反抗組織,綜合實力比鋼鐵戒律略微遜色,但是沒有明顯的弱點。他們高層的人數眾多,沒有絕對的領導者,凝聚力方面,他們依靠的也不是宗教信仰,而是切實的改革理想。

  這不是依靠殺一兩次暗殺就能擊潰的組織,他們分工明確,組織結構是所有叛軍當中最為嚴密且合理的。自由前線的首腦隨時可以被接替,純粹的能力者,哪怕是組織的第一高手被殺,也無關大局。只要組織結構不受到破壞,就算只剩下一百人不到,他們依舊可以照常運轉。

  自由前線正面部隊的科技含量,已經與我軍十分接近,頂尖的能力者方面,比起鋼鐵戒律要遜了不止一籌,但整體基數也是很大的。

  我認為,自由前線是當前需要立即集中全部的力量,重點去剿滅的一個組織,我們不可能殺光他們的每一個成員,但至少要將他們打到退出這一時期的歷史舞臺,至少五年內都無法再次起勢。

  這是硬仗,沒有什麽捷徑,在當前捉襟見肘的形勢下,能否在短期內達成這個目的,很可能關係到全球戰爭最後的結果。」

  克勞澤拿起紅茶,喝完了這一杯,又給自己重新滿上,開始說下一個組織的威脅:「刑天,原本虎踞龍郡,威懾東南。總人數與之前那兩個組織無法相比,但能力者的數量和質量,卻完全可以和鋼鐵戒律相提並論,只是曹朔本人作為第一高手,在實力上要比切薩雷弱了不少。不過此人也絕非等閒之輩,他同樣具有王者之風,組織的二號人物軍師諸葛寨,其智謀和忠誠都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刑天極有可能和逆十字在暗中有所勾結,他們在龍郡的戰事爆發前撤出,搶奪神霧的事件也成為了後來越獄事件的導火索。

  如今他們又重新出兵龍郡,已佔據三省之地,組織的規模也在短期內急劇擴張,隱隱有超越炎武聯合和白色閃電的勢頭。

  還有關鍵的一點,也是刑天最值得注意的威脅……」

  克勞澤停止了敘述,他的目光投向了坐在遠處相鄰座位上的兩個男人。

  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就連分列在他們身後的赫斯和馬林科夫,身體都禁不住一個哆嗦。

  「應該是一種由神霧作為原材料而研製出的武器。」克勞澤把目光停留在那邊,說了下去:「大約三個月前,我親自下達了一個命令,調動了兩支特殊戰鬥部隊,去對蟄伏中的刑天進行試探。這次行動,既是對叛軍的試探,也對這兩支部隊的一次測試。沒想到,卻有意外的收獲……當然,這意外的收獲,來源於意外的行動結果。」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3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36
第十四章 會議(下)

  「我並不是想在此指責誰。」克勞澤說道:「假如我想追究責任,根本無需等到今天才舊事重提,早在兩個月前我就會把事情辦妥。那麼今日,這間屋裏就會少兩個人,坐在那邊位置上的,我想會變成赫斯和馬林科夫。」

  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在桌子下的手都在不住地發抖,他們表情倒還算鎮定,但這並不說明他們仍能控制住臉上肌肉的運動,僅僅是因為這二人一個是基因改造人,另一個則是機械改造人。他們面部的肌肉早就已經很難做出細微的變化來了,除非本人刻意去擠出某些表情來,否則他們的臉一般都是僵死的。

  克勞澤的話還在繼續:「這次行動的失敗,二位只能說是負有部份的責任。我事先也預料到了evolution和factory會各自為戰,但沒想到結果竟會是全軍覆沒,且敗得如此難看。本想藉此次行動觀察一下二位局長在各自領域的研究成果,可惜,卻看到了反抗組織的單方面表演。」

  「殿下,我部的人員是因為得不到友軍的配合……」朱加什維利第一反應比阿道夫要快,立刻開始解釋,準備推卸掉一點責任。

  「殿下!他這是血口噴人!」阿道夫的聲音也高了起來。

  「狗咬狗是嗎。」克勞澤一開口,他們兩人瞬間就靜了下來,一個字都不敢再往外吐。

  「皇子殿下剛才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說話的男子。就坐在史密斯對面的座位,在克勞澤左手邊第一個位置,這時他忽然開口插道。

  此人看上去年紀不大,梳着背頭。髮色金的發白,皮膚黝黑,在屋裏也戴着墨鏡:「同是為帝國效力,就那麼難以達成共識嗎?」他語氣陰沉,聲音也透出種邪佞的感覺:「還是說,二位覺得,你們個人的成敗得失,比『為帝國效力』的優先級更高?」

  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皆是心中怒罵著:這小子是誰?!說話太毒了吧!

  今天來開會的名單是克勞澤親自制定。所以七皇子殿下自然認識此人,他叫羅狐,沒有任何職位,不屬於任何部門。甚至在帝國的數據庫中也查不到一個合法的身份。

  這個人根本不存在,所以,他領導着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組織,他可以用自己的證件通行於任何一個郡府的任何政府機構,除了皇宮。以他的權限進入EAS或是HL的總部也是暢通無阻的。

  「殿下!」兩位局長異口同聲,激動地回應道。

  克勞澤不想聽他們說出那些表忠和互相指責的廢話,所以他直接說道:「好了,二位。別打斷我的話,我剛才還沒說完呢。」

  會議室重新陷入了沉默。從這一刻開始,阿道夫和朱加什維利在接下來的每一秒裏都如坐針氈。膽顫心驚,做好了隨時被拉出去斃了的心理準備。

  「關於刑天的那種武器,我已有了確切的情報,他們把那叫做『鬥神酒』,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能力者的實力,和哈迪斯神霧的抑制效果正好相反。

  我並不擔心他們在正面戰場上使用這種類似興奮劑的東西,也許那可以改變幾場戰鬥的結果,但意義不大。他們奪走的神霧有限,在研製和實驗過程中肯定也有消耗,所以鬥神酒應該是比較稀有的一種武器資源,只可能在十分關鍵的時刻動用,比如遭遇了凶級或者更高級別的強手時,才會藉此來轉敗為勝。

  這就是刑天目前的最大威脅,以曹朔的實力,加上鬥神酒的輔助,他的極限如何很難揣測。也許他會變得比切薩雷更強,甚至比『領主』更強,也許在座具備能力者身份的高手們,連同我在內,聯手都無法戰勝飲下鬥神酒以後的曹朔。

  在擁有更確切的數據前,對於刑天,不能貿然行動,尤其不能派極強的戰力去與其接觸。我不希望像地獄島那種情況再度發生,帝國無法再次承受數名天衛級別的高手同時被殺的損失,事實上,我們連一名都損失不起。」

  克勞澤又喝了一口熱茶,「白色閃電……」他提了這個組織的名字以後,立即停頓了一秒,然後接道:「沒有任何威脅。

  這個組織浮泛無根,成立的時間和其他組織相比實在太短,也沒有明確的政治立場,他們更像是一群土匪,若在治世,當地的提督早就把他們剿滅了,但這群人恰逢亂世,帝國無暇顧之,才得以壯大興起。如今他們雖然也想跟鋼鐵戒律學着去經營自己的形象,但在我看來,那不過是沐猴而冠罷了。

  白色閃電的那個首領奧金涅茨,尚未成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享樂,縱情酒色,聚斂錢財,鼠目寸光,剛愎自用。這種人,若是在他未成事時,許以錢財爵位便可收買,不過現在,恐怕他不會滿足於這些了。

  以亞洲現在的形式來看,無需我們插手,也會馬上發生動盪,鋼鐵戒律和白色閃電的聯軍早已有隙,刑天也加入了龍郡的爭奪之中,三軍之間必將一戰,我們只需要把龍郡的部隊都撤到櫻之府去,保存實力,伺機而動便可。」

  克勞澤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移到了唐顯和時侍那邊:「最後的一個大型反抗組織,炎武聯合。他們已經不是當年彩虹郡六軍大戰時的『五路諸侯』了,很顯然,這幫叛軍現在親得跟一個媽生的一樣,五根手指握成了一個拳頭,這半年來,他們穩步擴張,幾乎已佔據了整個非洲大陸,將我軍都趕到了紅海邊上。

  今天炎武聯合,是這個星球上佔領地域面積最大的一個反抗組織,而且他們對佔下的領地。具有非常穩固的控制權,和北美與龍郡那種隨時會易主的地盤大不一樣。

  所以我說,非洲基本上已經丟了,甚至很可能打到戰爭勝利都收不回來。

  而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裏。中東地區的戰略,將成為重中之重。

  EAS上下都肩負重任,正因為你們的總部坐鎮中東地區,居於歐亞大陸連接的紐帶,鋼鐵戒律才沒有急於向東擴張,否則他們早已借道黑海南部的新月郡向東進軍。」

  關於這點,在座很多人都迅速領會了皇子殿下的意思。那兒可是沙漠地貌,把EAS的基地建在這種地區是有原因的。在那種特殊的環境條件下,能力者可以無所顧忌地大展拳腳。鋼鐵戒律來多少軍隊都沒用,恐怕還沒見到城市,就得先去見上帝了。

  要打通這條中東走廊絶非易事。甚至可以說是對鋼鐵戒律能力者整體戰力的一次考驗,因此他們才遲遲沒有動手。

  若是按照現今的形勢進一步發展,當炎武聯合完全控制非洲,鋼鐵戒律也完成了對北歐的征討以後,中東地區就變得岌岌可危了。

  也許鋼鐵戒律會通過雙鷹郡向東進軍。那另當別論。但炎武聯合只有一條繼續擴張的道路,他們不會和鋼鐵戒律去交手,地中海就是這兩個組織的界線了,炎武聯合勢必會通過沙漠。向西亞進軍。

  假如按照七皇子殿下的整體規劃,在亞洲的三軍混戰得出一個結果以前。EAS必須要牽制住西方和南方的這兩股叛軍勢力,使他們的進軍受阻。一直堅持到帝國在東亞和南亞挽回劣勢,重奪控制權為止。

  「至於顯著的威脅,炎武聯合倒是沒有,該組織的弱點不明顯,但很多,從各方面來講,他們都比較中庸,能力者方面不如刑天,科技和體制不如自由前線,綜合實力落後於鋼鐵戒律。若是能騰出手來,一年左右就能將他們徹底擊潰,不過此刻,我們面前更嚴重的問題實在太多了,對付炎武聯合的事情得向後推延。」

  克勞澤想了想,又道:「還有,除了上述的這些大規模叛軍勢力以外,另有兩個需要注意的中小型組織,阡冥、銀影。」他看向身邊的羅狐:「羅探員,你對他們的情況比較清楚,由你來簡單說一下吧。」

  羅狐墨鏡下的目光瞄了克勞澤一眼,應了聲:「卑職遵命。」他隨即轉向會議桌的另一邊,對眾人說道:「阡冥和銀影,簡單的說,就是一群自詡正義的刺客,和一群唯利是圖的殺手。

  阡冥的首領叫恩佐.杜喬,人們稱他為『冥蝶』,就像鬼故事裏受到詛咒的蝴蝶,他想殺的人,在見了他以後,必然難逃一死。而銀影的首領根本無從查起,這是個非常謹慎的人,迄今為止,包括銀影內部的人員,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最多是聽到過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而已。出於好奇去追查他真實身份的人,包括他的手下,不是失敗,就是被滅口了。

  這兩個組織裏的成員大多都是能力者,遍佈於世界各地。若是把他們全部的能力者算在一起,實力很可能比EAS更強,不過兩者都不算是反抗組織,相對比較中立。阡冥有時會給我們製造一些麻煩,殺一些在地方上激起民憤的個人或者利益集團,但他們從沒做過類似佔領城市的事情;而銀影,更像是一群僱傭軍,他們的很多成員還受僱於貴族作為護衛,當然,也有受僱於反抗組織的,絶大多都是臨時的僱傭關係,沒有什麼忠誠和立場可言。」

  「很好,羅探員,以上這些就可以了。」克勞澤這時接道:「根據我方的情報人員提供的訊息,現在這兩個組織和逆十字的關係非常密切,很可能已成為了同盟關係。」

  他又喝完了一杯茶:「好了,到目前為止的會議內容,大致為你們需要知道的議題總綱,接着要開始具體的行動佈置了,我要說的訊息很多,全都在我的腦子裏,你們不必全部記住,每個人只需要記住與自己有關的內容即可。

  接下來我要講的分別是……關於各大洲在年底以前的戰略部署,時間精確到天;對付每一個組織的針對性計劃,目標精確到人;逆十字組織的所有已知情況……」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6 20:39
第十五章 神龍擺尾X2

  砰一聲,一個人影撞破了發電廠辦公樓的牆壁,從樓裏倒飛而出。

  看那深藍色的制服,便知此人是evolution的裁縫老兄,他飛出來的地方是三樓,還未等他落地,另一條人影就以兔起鶻落之勢,從牆壁的窟窿裏追了出來,在空中對其追身襲殺,不給對手半分喘息餘地。

  在幾分鐘之前,裁縫從外面那位手腳斷掉的同事口中得知,電廠裏有兩個能力者,八成是反抗組織成員,其中一個很強,另一個感覺上比較弱,只是戰鬥方法非常卑鄙猥瑣。

  於是,裁縫小心翼翼地潛進來,找上了那個「比較弱」的,他的計劃是……先偷襲左道,將其制伏,然後再去和血梟談判。

  事情似乎進展得很順利,裁縫悄無聲息地行動,並成功接近了目標。當時左正道站在一個檔案櫃前,嘴裏叼着個手電,翻看著抽屜裏的一疊疊紙質文件。

  正在裁縫準備用一記手刀搞定他的瞬間,左道頭也不回地來了一招「神龍擺尾」,這一下子實在太突然了,而且很快,力道也絶對不小。

  裁縫對事情的發生毫無心理準備,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傢伙居然裝得像沒事兒人一樣,來了個將計就計。裁縫被一腳印在胸腹處,胃中一陣翻騰,差點兒沒把上一頓飯給吐出來。他要是繃住了肌肉挨這一腳,可能並無大礙,但此刻他沒有任何防備。沒被踹昏過去就不錯了。

  「卑鄙小人!哪裏跑!」左道在空中追殺過來,劍氣連出,張口就是兩句十分無恥的言論。

  裁縫覺得眼前這傢伙的邏輯簡直匪夷所思啊:我這是跑嗎?我這是被你踹飛的吧?還有……你居然叫我卑鄙小人……就算我背後偷襲是有那麼點兒卑鄙,但那跟你的陰險行徑比起來還能算個事兒嗎?

  裁縫這次算是正面應敵了。雖說他在空中倒飛,但很快就穩住身形,強忍住胸中一口氣血翻騰的難受感覺,他迅速使出能力,雙手做了個向兩邊撥開窗簾的動作,隨後其身前一米見方的空間發生了扭曲,左道的劍氣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順着被扭曲的空間弧度飛向兩側。

  裁縫張開身體。抵消退勢,翻身落地,而左道他不敢貼得太近,他也趁勢落下。兩人站到了地面上,中間隔開五六米距離,對峙不動。

  還是裁縫先開口了:「閣下比我想像中要更難對付啊,不知……」他還沒能問出來。

  左道就搶道:「不錯!我就是……人稱碧血丹心千古照,夢說一劍應長風的……左……道!!!!」

  裁縫早已僵化的嘴角。竟也忍不住抽搐了幾下,他心道: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綽號……而且這傢伙突然打了雞血一樣的語調是為了什麼……當自己在唱戲嗎……關鍵是他想出來的這兩句詩和他表現出的行為根本是背道而馳啊……話說左道這個名字倒是有聽過,不就是之前在龍郡批量生產假信用卡的瘋子嗎……

  「奸賊!」左道厲聲喝道:「你竟敢偷襲我!好在貧道有仙器護體,否則豈不是憑白遭了你的暗算!」

  「嗯……你的鞋印還留在我的衣服上……」裁縫實在受不了了。他忍不住想揭穿這人渣的滿口胡言。

  「沒想到,你也是個識貨的人物。不錯!這就是傳說中的……無敵風火輪。」

  「首先……無敵風火輪,是一部電影裏虛構的招式。而且和腳也沒什麼關係……其次,風火輪確實是種踩在腳下的法器,但那是輪子,不是靴子……」裁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左道解釋。

  「行了!你不必說了。」左道打斷道:「想必經過剛才的交手,你也領教了貧道的實力,我告訴你,若是貧道使出全力,彈指間便可將你這凡夫俗子化作瀣粉,我勸你還是……」

  「我明白了。」裁縫忽然主動打斷了左道。

  「啊?你明白啦?那就好,那你就速速離去,不要自尋死……」左道說著,又被打斷。

  裁縫接着道:「我明白了,你想拖延時間。」

  話音未落,他便反攻而上,經過這一兩分鐘的時間,裁縫也算緩過氣來,他從左道的速度和力量就能判斷,這傢伙肯定比自己要弱,說那麼多廢話,就是在等同夥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趕來幫忙。

  裁縫已經吃了暗虧,豈能讓對方繼續牽着鼻子走,他十指作爪,衝到左道面前,對其做出撕裂的動作。

  左道一個踉蹌,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閃過了迎面而來的十道能量,他上半身原先所在的位置,發生了空間扭曲的現象,無形的空間裂痕像人的手指那樣交錯在一起。

  裁縫一時也分不清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避開了這一擊,但他推測,這多半是有意為之,畢竟左道下地的速度是裝不出來的,這種扮豬吃虎的事情,裁縫可不會上當。

  他絲毫不敢大意,順勢便彎腰俯身去擒左道,這貨果然無恥到了極點,躺在地上,對準裁縫的褲襠就蹬出一腳。

  裁縫這回早有防備,扭轉身體,一個翻越,來到了左道頭頂那一側。

  左道則是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隨後就來了個抱頭半蹲,像是要朝前方竄出。

  裁縫心說:你當我白痴啊?這種當我會再上?你不就是想引我上前,再來一次「神龍擺尾」嗎?這次換我將計就計了,反正你出腿的力量和速度就那麼回事兒,我有了防備,完全可以在你攻擊的瞬間抓住腳踝,接下來就看老子把你臉朝下當溜溜球甩吧。

  他心裏想著,低喝一聲,故意讓左道聽見,上前一步,一手護在胸前,另一手已然做好了在左道出腳後抓起腳踝的準備。

  左道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又踹了,同樣的方式,同樣的招式,不同的是,速度和力度大概是剛才的三倍左右。

  裁縫沒能抓住左道的腳踝,他擋在胸前的手上留下了一個鞋印,然後那隻手被壓扁了,掌骨碎裂,一股巨力隔着手掌傳到胸口,胃裏的那頓飯還是吐了出來。

  下一秒,他又一次倒飛了出去,這回他沒能在空中穩住身形,而是仰面摔倒在地,口吐白沫。

  左道慢悠悠地站起,回過頭去,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容,對裁縫說了兩個字:「白痴……」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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