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販罪 作者:三天兩覺(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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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2-9-4 11:52: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4 2177940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22
第十九章 放棄偽裝

  這世界上很多事情,尤其是壞事,不提不打緊,一提就發生。

  這種在恐怖片裏經常發生的橋段,在暗水說出「陷阱」二字以後,果然如期而至。

  圓柱形的巨室頂部被打開,一條像公車那麽長的機械蜈蚣,沿著墻悉悉索索地往下爬來。

  「好噁心……」薇妮莎抬頭望著那蟲子,女人的本能讓她對這種多足的生物產生了強烈的厭惡。

  「別讓它靠近我。」她站在顧問身後,單手勒住顧問的脖子,拿他當人肉盾牌。

  顧問比薇妮莎高半個頭,只能歪著腿站著:「喂……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剛才看到了,你的能力不是使用無形的線嗎,織一張網,把它頂回去。」

  顧問歪過頭:「你以為我的能力距離無限啊,而且這房間那麽大,支撐點遠……」

  他還沒解釋完,槍匠已經把骨槍掏出來了,轉換到爆破模式,舉起來就打,槍口轟出的子彈在空中像信號彈一樣亮起,命中目標,然後爆開,把那條大蜈蚣炸得粉碎。

  槍匠開完這槍以後,用手甩了甩骨槍,才重新收好。這種模式威力雖大,但缺點也很明顯,需要時間冷卻和蓄力才能發第二槍。

  機械蜈蚣的碎片掉落下來,蘇伊賽德很輕鬆地用拳頭一一擋開那些碎片,保護著躲在其身後的「約翰領隊」;槍匠東竄西跳,側側身,歪歪頭,躲開了大部份碎片,但有時也會被扳手大小的金屬砸一下腦袋,他只是「啊呀」叫一聲,其實不痛不癢。

  顧問這邊則真的張開了一張真理之線構成的網,保護了自己和身邊的薇妮莎,碎片在他們頭頂皆是被這張無形的網擋開。

  薇妮莎鬆開了顧問的脖子:「原來如此,這個距離啊……」

  顧問道:「趁機觀察我的能力是嗎……可是,你應該不需要這樣做吧,不是說隨便一個念頭就能發動能力擺平我了嗎?」

  「要你管。」薇妮莎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支棒棒糖,似乎她太久沒吃甜的東西,此刻犯糖癮了。

  蘇伊賽德表面不動聲色,少言寡語,其實一直在觀察逆十字的三人,第一個巨室中,槍匠攻擊機械蜂的過程他只是聽見,並沒有看到,但此刻,他看到了那一槍,一種奇怪的念頭在蘇伊賽德心中產生:為什麽那小子剛才打出去的能量子彈,其發出的光芒看上去和和遺跡裏的光是一模一樣的色調……只是反射了周邊的光線?

  薇妮莎當然也已注意到了這些情況,她看得比蘇伊賽德更全面,每一個人的情況她都暗暗記在心裏。以她目前掌握的情況和做出的推理:顧問的能力基本已經清楚了,在一定的範圍內操控無形的線,不算很難對付;槍匠的那把骨槍是個問題,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變化過兩種射擊模式,一種速度極快殺傷力中等,另一種射擊後貌似需要冷卻,但威力驚人。他的槍法到底有多準,只看這一槍還不能確認,但從『槍匠』這個綽號和第一個巨室中的機械蜂全滅來看,就算不是百發百中,恐怕五十米內也逃不出他的準星;最後,就是那個約翰.德索托……根據情報,他應該是個普通人而已,但薇妮莎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雖然這傢伙到現在也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可直覺告訴薇妮莎,這人一定藏著什麽秘密,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

  「為什麽都是蟲子呢,真奇怪。」槍匠問道。

  暗水轉過頭道:「應該是遺跡的防禦系統被激活以後,掃描了附近生理結構簡單、腦補並不發達的一些生物,然後將這些生物的形象運用到了防禦系統中,生成了我們看見的這些機械獸。」

  「哦……」顧問接道:「那就是說,我們還有可能遇到耗子、蚯蚓、蛞蝓之類的玩意兒咯?」

  薇妮莎聽著渾身一哆嗦,光是聽到這幾個名詞她就覺得噁心。

  「不一定,我們還在比較外圍的地方。」暗水說道:「遺跡的防禦措施,並不只是針對人類的,也要考慮到動物、非生物、或者是比人類更高等的其他物種。仿生物機械衛兵的攻擊算是級別很低的防禦措施,我們越接近內部的『核心』,遇到的陷阱會越難應付。」

  蘇伊賽德終於忍不住了:「等等,我早就想問了,約翰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他轉過身來,正色道:「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情?你不但能辨識出聖殿騎士的隱秘符號,知道啟動通道的方法,還知道那麽多關於這個遺跡的知識,就算是研究奧爾梅克文明的專家,也沒人會知道這種遺跡的存在吧?

  那些墻上的紋理,又不是什麽易位構詞遊戲或者斐波那契數列之類的東西,正常人是不可能從裏面看出什麽訊息來的,那就是一些線罷了。還有,我注意到,你每次用手去摸這種黑色金屬壁的時候,手掌的溫度會發生變化,這瞞不過我,就算現在我的身體感受不到寒冷,也無法準確掌握這裏的室溫。但我用能量層面上的方法,依然可以洞悉物質表面的溫度。」

  蘇伊賽德說道:「約翰先生,逆十字究竟對你做了什麼?或者,你曾經在類似的遺跡裏,到底經歷了什麼?」

  「啊呀,把話都挑明了啊,那就沒辦法了。」顧問笑道:「既然已經轉移過一次,那他們也不可能靠自己回去了,暗水,不必裝了。」

  「什麼?」薇妮莎和蘇伊賽德驚訝地道。

  幾秒鐘之間,按個探險家約翰.德索托,全身就如同掉進石油坑裏一樣,成了一個黑色的人,除了背上的背包,連他身上的衣物,也變成黑色膠質狀物體,開始蠕動。

  最後定型時,他成了一個全身黑色的生物,從頭頂到腳底板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緊身衣般的質地,一雙散發著青色光芒的眼睛,和這遺跡中的光源完全一致。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24
第二十章 信任

  「嗯……這解釋了很多事情。」薇妮莎沈吟道,心中已有了結論。

  而蘇伊賽德看到暗水以後,並沒有往外星人或者神秘生物身上去想,他以為暗水只是個擁有易形能力的變種人而已。

  「果然不可小覷啊,逆十字,結果三人皆是能力者嗎。」蘇伊賽德道:「又想方設法演了那麽久的戲……剛才所謂的遺跡溫度將持續降低,是你們編造出來的吧?就是為了製造這種三對二的局面。」他冷笑道:「但一個連並級都不到的變種人,而且能力只是外表變化而已,對扭轉局勢有什麽幫助嗎?」

  「並級?」顧問面帶微笑看著對方:「就在半年前,你也還是個並級的能力者,不過是最近才踏入強級罷了,此刻這自大的口氣聽上去還真是刺耳。我對鋼鐵戒律的情形也算比較了解,掌旗官就是一群政治能力比較出色的中層戰力罷了,靠著『十字旗』引導能量外放的輔助功能,也未必能打贏騎士隊長級別的人物。如今你口出狂言,是否有點欠考慮呢?」

  這二人的對話其實頗有玄機,蘇伊賽德並非狂妄之人,他只是說出目前的推測,故意用這種態度試探一下對方,他也知道自己的推測未必是對的。

  而顧問這邊,話裏只提到了鋼鐵戒律和蘇伊賽德的一些情況,反唇相譏的同時,根本沒有露出半點關於暗水的實際情報來。

  沒想到,槍匠這時又在旁邊神色莫名地衝著蘇伊賽德道:「我說老兄,你是怎麽確定暗水屬並級以下的啊?雖然我也不太清楚這傢伙到底算什麽級別,但印象中兇級的人也拿他無可奈何啊。你這不是以貌取人,瞎猜亂掰嘛。」

  啪一聲,顧問五指張開,摁在了自己的臉上,他臉朝下搖著頭,苦嘆一聲;「這個白癡……」

  薇妮莎在旁說道:「你也不必這麽沮喪,就算槍匠不說,我也看出你們這位『暗水』不是變種人了。它根本就是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物種吧,以能力者級別恐怕衡量不了。」她望著顧問:「你們現在打算怎麽做?殺死我們,自己去取寶藏?」

  「你這麽鎮定,是因為很有信心,就算動起手來,至少也可以拉我做墊背的,殺一個不賠本兒是吧。」顧問抹了把臉,回頭問道。

  「呵呵……我這麽鎮定,是因為我對你很有信心。」薇妮莎咬了口棒棒糖,回答得泰然自若:「你可能有些瘋狂,未必怕死,但不怕死並不意味著不珍視自己的生命。你的同伴也很清楚你的作用,他們更不敢輕舉妄動。

  至少我觀察的結論是,像你這樣的軍師,對逆十字來說比寶藏更有價值,你們和我們的這次合作,是一次下了大注的賭博,而你,顧問,就是最大的賭注。即便是任務失敗,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但你如果被俘甚至死亡,那才是你們老板天一絕不希望看到的情況。」

  「能得到別人的肯定,我還是很高興的。」顧問道:「但你還是錯了,還有你……」他看了看蘇伊賽德:「你們錯在,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

  槍匠在一邊接道:「這次任務並不是賭博,我們確實是來幫你們尋找寶藏的。」

  暗水也道:「在你們對我的變化作出反應和分析的時候,溫度也確實在降低著。」

  顧問繼續說道:「事實上,我們事先的確了解一些遺跡的情況,但溫度會降低這點,我也是進來以後聽暗水說了才知道的,在第一個巨室中,我建議那些騎士回去,也是出於好意。」

  「那還真要謝謝你了。」薇妮莎的語氣一點也沒有誠意。

  「要殺你們太容易了,要取得你們的信任卻不那麽容易。」顧問道:「只有做到現在這種地步,你們才會好好聽我說話,才有可能相信,我們的確希望鋼鐵戒律獲得寶藏。」

  薇妮莎問道:「要殺我們很容易嗎?」

  顧問笑道:「哼……以目前為止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以我這個人的性格和行事方式,真的會任由你用能力來要挾我,卻選擇坐以待斃?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一瞬間,幾天前在升降機上的一幕閃過腦海,薇妮莎嚼糖的節奏稍稍一滯,咽下嘴裏那口時,她已經想明白了,說道:「如果你有心擺脫這種局面,從一開始就會假裝不知道中了我的能力,任由我對你的同伴出手,而且也不會在通道裏跟我顯擺你的精明。這樣,我的警惕會大打折扣,會認為一切盡在掌控中。然後,只要進入遺跡,你就會讓偽裝成約翰的那個傢伙伺機出手,在一秒內迅速破壞掉我的大腦殺死我。解除了我的能力以後,你們再解決剩下的人就遊刃有餘了。」

  「明白了吧,如果我在背地裏搞些詭計,你此刻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顧問說道。

  「因為你們有機會搗鬼,卻沒有那樣做,我就該相信你嗎?」薇妮莎道:「此時此刻,還是我們佔有優勢,也許你只是想用懷柔策略。」

  「我有條件、有能力、有機會殺了你,但是我沒有,我們甚至可以潛入羅馬城,在鋼鐵戒律不知情的狀況下,暗中進入這個遺跡,取走寶藏。」顧問說道:「你告訴我,從邏輯上,從常理上,還有什麽理由,讓逆十字『假裝』跟你們合作,暴露我們知道寶藏挖掘的事,順便把三個成員送到你們的掌握中?你要是解釋得通,能想出我還能藏著什麽陰謀,就請解釋一下。如果不能……那就請信任我們吧。」

  薇妮莎沈默了一會兒,看著顧問道:「好,我可以相信你們,但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的回答如果合理,我也就想不出其他任何疑點了。」

  顧問斜視著她道:「我這個人可是公私分明的,再說這裏還有旁人看著,你要是問那種問題,氣氛會不會有點尷尬……」

  薇妮莎冷哼一聲:「我肯定不會問此刻你腦子裏以為我會問的那個問題。」

  「哦,那你說吧。」顧問回道。

  薇妮莎也正好把手裏的糖吃完了,說道:「逆十字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鋼鐵戒律急於挖掘寶藏的原因?」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28
第二十一章 暗渡陳倉

  三天過去,與天一約定好的日子就是明天,博熱伯爵已經準備妥當,將寶藏中那幾件無價之寶盡數從臨時的存放地帶到了自己在城中居住的大屋。

  伯爵的身邊現在只留了十三名最為忠心的隨從,他們對聖殿騎士團這名流亡的大團長無比忠誠,即使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隨著穆齊奧的死亡,他的能力自然也就消失了,他附著在伯爵某位隨從背上的「右眼」也一起消失。當然了,這件事當事人並不知情,天一也沒打算主動提起。

  這天晚上,伯爵又一次來到了天一的書店,他推門進去時,天一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後,手裏拿著什麽東西正在擺弄。

  伯爵走進一看,那只是一張黑色的紙,上面畫著奇怪的符號和圖形,恐怕這又是什麽巫師們才懂的魔法陣。

  「大師。」伯爵叫了他一聲。

  天一正在折疊著那張黑紙,他從比較短的邊開始折,正一條折痕,反一條折痕,每一條都間隔相同的距離。他沒有抬眼看,只是回道:「如果你想問這是什麽東西,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一道可以無限延伸的階梯。」

  伯爵稍一思考就明白了,問道:「這是要用在您建造的那條隧道裏嗎?」

  天一回道:「是啊,除非你想讓你的隨從們抱著寶物一路滑行或者滾下去。」

  伯爵道:「大師,這麽說,隧道還沒完成?」

  「不,已經完成了,生成階梯是最後一步,這個可以當場進行,我懶得事先再多跑一趟。」天一說著,已把這張紙折完了:「你來這裏時,寶藏中的寶物部份已經全部運到了你的住處,現在你想聽聽明天的具體計劃是嗎?」

  伯爵早就認定了天一是會讀心術的,被人說穿了意圖,他也沒感到奇怪:「是的,請大師明示。」

  天一說道:「很簡單,明天清晨,你去雇一輛馬車……」

  …………

  第二天淩晨四點,天還沒亮,伯爵就出門了,他一路上非常小心,三步一回頭,五步一轉身,就像是某些遊戲裏專門用來完成跟蹤任務的NPC一樣。

  而當我說「某些遊戲」的時候,我指的很明顯不是嗶——行,而是刺客信條。

  總之,伯爵這種偷偷摸摸、躡手躡腳的行動方式,是非常反常的,反常到足以引起每一個在暗處監視他的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目前在羅馬城中成功追蹤到伯爵住處,並二十四小時進行跟蹤監視的組織就有三個。原本倒是有四個組織的,但是以賽亞僧侶院的遠程監視前幾天被天一給處理了。其實僧侶院本來就跟那些響應腓力四世秘密通緝的組織或個人不同,他們是在「某個人物」的指示下,試圖為伯爵製造一次看上去不像是暗殺的意外死亡。至於伯爵身負的秘密,與他們無關。

  回頭說那三個組織的人馬,他們在羅馬找到博熱伯爵的行蹤以後,除了伯爵本人,自然也跟蹤了伯爵的隨從。伯爵的行動沒什麽異常,他去過酒館、書店,在廣場上散過步,和一個穿著黑袍的傢伙去鬥獸場參觀了一下,那個怪人好像只是個書店老板。隨從們的行動,也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是前天,監視者們目睹了伯爵的隨從們從城外某個隱蔽的地窖裏運送了什麽東西進城。這是半個月來最大的突破,絕對得沈住氣才行,沒有人會輕舉妄動。

  這些人辦事很謹慎,東西都裝在箱子裏,他們看不到運的是什麽,也許很有價值,也許只是堆垃圾。傻瓜才會衝出去直接動手搶奪,喪失自己躲在暗處的優勢。假如衝出去,幹掉一幫隨從,打開箱子看到的是滿箱葡萄酒或者是一個吉普賽妓女,傳出豈不是被同行恥笑?

  反正只要繼續跟著他們,知道他們把箱子運到哪兒就行了。等隨從們走了以後,三個組織的人先後進去探索了那個隱秘的地窖,可惜,那裏面已經空了。伯爵把寶物和金銀分開隱藏,所以這些人仍然不知道狀況。

  正當那些組織的決策人物商量著要不要就在這幾天裏把博熱伯爵一舉拿下,順便解開那些箱子的真相時,沒想到,今天這傢伙摸著黑就出來了,結合之前箱子的情況,誰都知道,這裏邊兒肯定有事兒。

  三路人馬一路尾隨伯爵,看到這傢伙來到城裏的馬廄,雇了一輛馬車,心急火燎地趕回了住處。然後和那個車夫一起悄悄地摸進自己的大屋裏,兩個人輕手輕腳地搬了個大箱子出來,將箱子塞進了馬車。接著,伯爵也上了車,車夫策馬揚鞭,向羅馬城外疾馳而去。

  監視者們興奮異常,不管伯爵身上背負的重大秘密是什麽,看來他馬上就要引咱們去了。

  一般來說,負責監視的人都不止一個,和現代的警察盯梢一樣,總得以防萬一,萬一你一個人盯梢時去上了趟廁所,就在這五分鐘裏有飛碟降落,把你的目標抓上去並在他肛門裏裝上了巨型雷達什麽的,你也沒看見,那人類就完了。

  有經驗有條件的單位派人盯梢,至少是兩人一組,跟蹤伯爵的三個組織也都是如此。白天他們有時還會派上五個人在附近轉悠,隨時準備分兵去跟蹤伯爵的隨從。

  此刻見了伯爵的這種舉動,是人都知道博熱這傢伙要幹嘛,你丫是準備一個人收拾細軟跑路了吧?於是,監視者們皆是兵分兩路,一路人去向組織請示一下,當然這也就是走走形式,另一路人則立即跟上,沿途留下記號給同夥,必要時可以來個先抓後奏。

  這樣一來,三路人馬不是回報去了,就是跟著馬車跑了,伯爵的住處,倒成了無人監視的狀態。誰都知道,秘密在伯爵身上,此刻伯爵和貌似是「秘密」的那個大箱子已經一塊兒倉皇出逃了,誰還去理睬那些已經被伯爵扔下的隨從們。

  於是乎……在馬車走後十分鐘左右,真正的博熱伯爵和他的十二名隨從,一起從大屋裏摸了出來。至於那第十三名隨從,剛才在伯爵進屋時,他早已換上了和伯爵相同的服裝,趁著黎明前的黑暗,和那個車夫一塊兒搬著個裝滿石頭的大箱子跑路了。

  那車夫也挺莫名,這大清早的,來一雇主,出手闊綽,說要出城,還整一大箱子,要不是聽到箱子裏有東西滾落的聲音,車夫真懷疑這是在偷運屍體什麽的。

  而失去了監視的伯爵和他的十二名忠實部下,用人力抬著三個大小適中的木箱,向著和天一約定好的鬥獸場行去……

  …………

  蘇伊賽德目睹著顧問和薇妮莎二人間的博弈,他的大腦已經有點轉不過彎了,這對話完全在各種假設以及他們對於彼此間智慧的衡量中展開,就像是兩個人在探討著時間線產生多重分支後的另外N個平行宇宙,以可能發生卻未發生的現實來倒推這個宇宙中某些行為的合理性。

  槍匠舔著自己的嘴唇,抬頭四十五度望天,像是發呆一樣,那表情彷彿在說:「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你能問出來,就說明你已經猜中答案了。」顧問聽了薇妮莎的問題,根本沒有思考就這樣說道:「你們的大團長並不需要那些中世紀的金銀財寶,更沒有必要去取那些古代君王製造的、俗不可耐的黃金聖物。他要的是知識。

  回顧十字軍那一次次打著宗教旗號的東征,他們在屠殺和劫掠的過程中,得到了許多屬於其他文明的寶物,其中有一樣,就是古巴比倫人的『天空法典』,這件東西,正巧也在莫萊留下的聖殿騎士寶藏之中。

  而你們的大團長,需要這上面隱藏的知識來……」

  顧問說到這裏打住了:「對了,這位掌旗官的級別,是否有權知道這種機密呢?我現在要是說出口了,他該不會在上去以後反被你們自己人給滅口吧?」

  蘇伊賽德聽得心驚肉跳,按說在這遺跡裏,人對恐懼的感覺也會淡化,但他此刻依然緊張了起來。

  薇妮莎在聽到「天空法典」這四個字的時候,就望著旁邊,深深嘆了口氣,本以為顧問要口無遮攔地說完,沒想到他還真停下了。

  「那正好,你別說下去了,他的級別,確實還是不知道比較好。」薇妮莎回道。

  蘇伊賽德徹底驚了,心道:什麽意思?這機密難道真的是聽了就得死?等等……連我都不知道的機密,逆十字的人卻知道?那薇妮莎大人還能放這幾個傢伙跑了?一出遺跡她肯定就得翻臉啊。

  「那麽,我的回答算是令你滿意了嗎?」顧問道。

  「好吧,我相信你。」薇妮莎哼了一聲:「你們老板和你都是瘋子。」

  顧問並沒有否認,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暗水這時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也變回了自己的原聲,語氣不帶任何感情色彩:「既然雙方已經達成了協議,那麽,這應該是最後一次為了信任問題以及互相猜忌、提防而停下腳步討論了。接下來,我們行動要更加迅速,共同協作,盡快到達核心部份。」他走向了一個手印的符號,伸出手的同時道:「另外,我提醒一下,現在的溫度是,攝氏十七度。」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5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30
第二十二章 步入深淵的騎士們

  清晨,是天一最迷糊的一段時間,所以他打著哈欠,姍姍來遲,完全無視自己定下的時間,選擇了遲到。

  好在大清早的,鬥獸場這地方也沒什麽人,伯爵和他的隨從們把箱子放在了石墻邊,用帆布遮擋起來,一群人像是街頭混混聚會一樣在周圍站著。

  天一進入伯爵的視線時,博熱伯爵可謂是喜上眉梢,他迎上前來,根本不提對方晚來的事實,只是迫不及待地道:「大師,您來了,可以開始了嗎?」

  「嗯。」天一隨口答應一聲,揮了揮手,示意旁邊的人別擋他的道兒。邁了幾步走到墻邊,從衣服裏掏出一小塊青綠色的碎片,體積大概和粉筆頭差不多。

  他蹲下身去,刨開些沙土,在低於地表的位置,用那碎片隨意地刻上了兩個十字:「我對你們的標誌沒怎麽研究過,姑且就這樣了啊。」他這句話還沒說完,刻在墻上閃著青色光芒的記號便逐漸暗淡,很快就褪色消失了。

  「嗯……大師,不知這是要……」伯爵還沒問完。

  天一便打斷道:「隨後我會把身後那塊地面做成一個可變的隱藏入口,而這個標誌,就是觸動入口的開關。」他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不過此刻我只是暫時用土來封住通道,防止有人無意中踩個空掉下去罷了。」他說著,朝地上一跺腳,其眼前一大塊地面都塌陷了下去。

  陷坑中一片漆黑,從可見的入口往裏看,這是一個坡度比較陡的斜坡,整條隧道呈圓柱形,像是條香腸一樣。

  接著,天一拿出了幾張黑色的紙,伯爵認得,那就是之前他在書店中見天一在折的、印有魔法陣的紙張。此刻天一手上共有四張黑紙,其中三張是平的,剩下那一張則是如折扇一般,被折出了一正一反的條文。四張黑紙上畫的魔法陣都是相同的,只不過沒人知道眼前這位巫師要用這些紙來做什麽。

  天一蹲在通道的洞口前,把折疊過的黑紙放在下面,平整的三張紙放在另外三邊,嘴裏輕聲唸叨了些什麽,紙上的法陣發出一陣閃光,接著,三張黑紙便自行染成灰燼。

  伯爵和他的隨從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眼前這條形狀像中空香腸一般的隧道,從入口開始逐漸變化,腳下斜坡的沙土上下起伏,折疊並固定住,由近及遠,逐一化為一級級階梯,而兩邊圓弧形外擴的墻壁和頭頂的斜坡,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推手捋平了一般,變成了平整垂直的墻壁,不過隧道頂部和兩側的夾角並不是直角,依然保持著看一定的弧度。

  「上帝……」伯爵的隨從們紛紛在胸前畫著十字,驚嘆於自己看到的奇景。並且瞬間就對伯爵口中提到的這位「大師」佩服得五體投地。

  伯爵抬頭對天一道:「這真是令人驚異的神奇法術,大師。」

  「不,這是種科學。」天一撇撇嘴,無精打采地回道:「理論上來說每個人都有學習『魔法』這玩意兒的資質,可惜經過這千餘年的實踐情況來看,人類想掌握這門學問果然還是有難度,能夠邁過門檻兒的人非常少。最近我正在考慮另辟蹊徑,研究一種能夠讓每一個普通人都有機會使用或參與創造的科學體系,我稱其為『機械化』文明,那要比魔法的體系容易得多,對『悟性』幾乎沒什麽要求,僅憑知識積累就能學習運用。也許再過個幾百年,人人都能掌握或至少能夠使用這門技術,希望那時人類進步的速度會比之前的幾千年更快一些。」

  伯爵聽著這神棍般的言論,基本上是根本沒明白,反正他心裏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天一也沒指望這群人裏有任何一個會明白自己說了什麽,他只是等那些階梯向下延伸,趁著這段無聊的時間隨便找點兒話題說說罷了。

  「火把都準備好了嗎?」天一問道。

  「是的,都準備妥當了。」伯爵回道。

  「那就點上火,在引起別人的注意之前快點兒下去吧。」天一說道。

  伯爵只是使了個眼色,他的隨從們便心領神會,紛紛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火把點燃,並拎起木箱,便準備出發。

  「你們先下,我跟下來的的時候順手把入口藏起來。」天一說道。

  隨從們看著博熱伯爵,伯爵點了點頭,算是確認的信號,隨從們得到了指示,義無反顧地手持火把、提著箱子,往這條『魔法』製造的神秘通道中魚貫而入。

  伯爵走在隊伍最後,天一跟著伯爵一同走了下去。等站在了低於地面的通道內,天一又拿出了古怪的道具,那是個繩結,用的繩子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麻繩,但那繩子隱隱散發出一種腐爛的氣息。他將繩結扔在眼前的階梯上,又取出了那塊閃著青色光芒的碎片,抬頭看了看入口的長度和寬度,退後幾步,並示意伯爵站到他身後更低的階梯上。

  只見天一用那塊碎片橫向沿著某一級階梯,在地上畫了一條線,做完這一步,他又念起了咒文,隨著他的咒語結束,那個繩結也燃成灰燼。

  隨後天一便轉身對伯爵道:「下去吧。」說罷,他憑空做了個向下拉動繩子的手勢,其身後的階梯突然向活了一樣升高起來,封閉了入口,遮住了從外面照進來的光亮。

  在火把搖曳的火光中,天一褪下了頭上的罩帽,盯著伯爵道:「走啊,你的隨從們不見你下去,會擔心的。」

  此刻,在伯爵的眼中,天一的面目中似乎藏著一種不善的氣息,也許這只是在幽閉環境中產生的錯覺,也許只是內心毫無理由的恐懼作祟,伯爵很快把這念頭趕出了腦海,並告訴自己:這個巫師幫了我那麽多忙,如果他要害我,早就可以出手,我不該胡思亂想的。

  「好的,大師。」伯爵應了一聲,提著火把,快步向下行去。

  天一就跟在他背後,當伯爵轉身後的剎那,天一的嘴角,很快爬上了一抹冷笑,隨即,他滿臉都堆滿了邪惡恐怖的笑容,如果這表情被伯爵看到,恐怕能將其嚇得滾下階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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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天一八成是鬼谷子還是神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33
第二十三章 走散

  第二次傳送時,眾人就顯得淡定許多了,青色光芒逐漸消失後,暗水第一個說道:「這一間與之前的不同。」

  「陷阱的級別提升了是嗎?」顧問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這間屋子並不大,所以也不能稱為「巨室」了,而是個普通的房間,大約有二十多平米,天花板距離地面三米有餘。

  顧問的推測很準確,這裏的陷阱確實不是放出機械衛兵了,而是更加直接的攻擊。

  這一擊可謂簡單直接到了極致,那就是房間頂上的天花板壓了下來。如果你覺得天花板會緩慢降下,那就錯了。像兩邊墻壁合攏、巨型園鋸逼近、還有天花板降低之類的陷阱,在電影裏往往都是啟動以後緩慢移動,那種根本不能叫殺人陷阱,最多算是玩兒人陷阱。有意要殺人的話,陷阱自然是運行速度越快越好,你見過老鼠夾子上的奶酪被取走以後,老鼠夾花了二十秒左右才緩慢合起的嗎?

  所以說,真正置人於死地的陷阱最好是在觸動機關的瞬間就把房間裏的人壓成肉餅。而這件房的設計,就是這個理念。

  當顧問問完問題的剎那,頭頂的天花板就像高空墜物一般呼一聲就壓下來了,眾人唯一來得及作出的反應就是趴下,這樣大概能稍晚零點幾秒才被壓到。

  不過那天花板最終沒能壓到底,常言道,天塌下來,有高的人頂著,此刻這房間裏的諸人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

  暗水雙腿分開,兩手高舉,如盤古擎天,居然將降下的天花板給頂住了。

  「在陷阱啟動之後,傳送機制就可以使用了。」暗水仍是那種四平八穩的語氣:「在我的十一點鐘方向,大約六米的距離,那個手印,隨便誰,快去按一下。」他說話的當口,隨著砰砰兩聲,其雙膝就重重地跪在地面上,膝蓋處還濺出一灘黑色液體。

  暗水被壓得跪下,天花板自然也是跟著降低,剛才墜下後還留有兩米左右的高度,現在又降了大約半米左右。

  那四個人距離暗水所說手印最近的就是槍匠,他知道暗水一定會選擇最正確的做法,那就是說出脫困的方案來,而不是說類似「我頂不了多久」這種廢話。從其只撐了五秒不到就跪在地上的的情況來看,不趕緊行動就來不及了!

  槍匠本來是趴在地上的,他聞言後根本沒準備起身貓腰前進,而是迅速把雙手並在身側,橫著在地面上打滾前進,朝那個手印符號急速滾去。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很正確,因為暗水的跪姿很快也無法抵擋天花板下壓的巨力了,只見其雙腿以詭異的角度被壓折,變成了半凝固狀態。好在暗水的反應神速,立即改變姿勢,躺在地上,伸直兩條胳膊,用背部靠著地面,兩手舉起繼續支撐。

  這時,房間的高度,只有一米左右,另外幾人就是想站也站不起來了。而槍匠的動作絲毫未滯,反正滿地打滾的空間還是有的。他已滾到了手印符號邊上,果斷出手按了上去。

  正在這一秒,暗水的兩條胳膊也被壓斷,天花板徹底失去阻擋向下墜來,在其和地面接觸前,青色的光芒從夾縫中亮起。

  五人自然沒有變成肉醬,他們成功地來到了另一個房間中。

  暗水躺在地上,四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恢復原狀。他的雙眼只露青芒,沒有瞳孔,別人很難知道他的視線正在看向哪裏。傳送結束後,暗水就迅速觀察了新房間墻上的紋理所記錄的訊息,並立即說道:「離開地面。」

  這個新的房間和之前的那間比,體積要巨大三倍以上,但這間房是金字塔形,這種形狀的建築,不借助工具幾乎不可能在其內部沿著墻向上爬。

  可是暗水都說話了,眾人肯定一秒鐘都不敢在地上多待,皆是選擇往上跳起再說。

  那四人原本都趴在地上,當他們支撐起身體,奮力一躍的時刻,房間的黑色金屬地板居然開始液化,成了一種類似爛泥沼澤一般的半凝固體,剛才就丟在地上的登山包和那根從第一個巨室就一起被傳送的繩子皆是沈了下去,不見蹤影。

  暗水就更乾脆了,這傢伙的身體液化以後和下面這些液化的黑色金屬幾乎就是一模一樣的玩意兒,兩秒不到,他就融進去了,像是一塊泥巴掉進爛泥地,根本就無從找起。

  剩下的四人跳得倒是很高,畢竟都是能力者,個個都躍起到半空,幾乎觸到了房間正中的尖頂最高處,可是,跳得高不代表能在空中長時間停留,也就是多爭取了幾秒鐘的時間而已。

  眼看眾人在引力的作用下開始墜落,即將掉進那黑色液體中去,底下的黑池卻是忽然一陣劇烈湧動,像是沸騰了一般。接著,黑池的中心部分恢復了固體狀態,其影響向著四周迅速蔓延,整個房間的地板很快就變成了黑色的一整塊。

  四人皆是安然落地,踩在了可供站立的固體之上,面面相覷,搞不清楚狀況。

  「是暗水做了什麽吧。」顧問第一個說道,他看著地面上的青色紋理軌跡盡皆消失,全部變成了黑色,便想到了這種可能性。

  「我把地板表層的一部份金屬同化了。」暗水像是水中惡靈一般,從地板上的某處毫無徵兆地升了起來,「但我無法大量去轉化更深層的部份,裝備已經沈到深處,我也無法取回。」

  「那倒是挺麻煩的,找到寶藏以後該裝在哪兒呢?」槍匠說道。

  「讓暗水吃下去就行了。」顧問早就得出了答案,他隨即說道:「都沒受傷的話,那就傳送下一個房間。」

  暗水已經觀察好了這間房中的五處手印,指著高處的一個說道:「是那個。」

  「我覺得像是在參加某種抽獎活動,只不過箱子裏裝得不是獎品,而是未知的死亡威脅。」槍匠雖是如此說著,但還是深吸一口氣,隨即縱身一躍,在躍到高處滯空的兩秒內,將手按到了符號上。

  還是青藍的光亮起,似乎和前幾次傳送沒什麽不同,但當薇妮莎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比電話亭還略小的空間裏,顧問站在她面前,幾乎是面對面,鼻子碰鼻子的距離。

  「其他人呢?」薇妮莎問道。

  「你問我啊?」顧問反問道。

  「這是搞什麽鬼?」薇妮莎又道。

  顧問聳肩道:「我和你一樣意外。」

  「那你現在有什麽主意?」

  「首先,我建議我們轉身背靠背站立。」

  薇妮莎意識到了什麽,一秒後,她用額頭重擊了顧問的鼻子,然後迅速轉過身去。

  顧問捂著鼻子轉身,甕聲甕氣地道:「我流鼻血了。」

  「你自找的。」

  「不可理喻。」顧問搖頭嘆息著,他的確挺冤,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他都沒有什麽不規矩的行動,就因為這女人胸圍大,自己就莫名遭一記頭槌。

  冷靜了一下,薇妮莎也覺得剛剛有些過份了,她問了一句:「你怎麽樣?死不了吧。」

  顧問捏著鼻子,心道:我當然死不了,不過你死定了。

  但表面上他還是沒說什麽,只是回道:「算了,反正也不怎麽難受,比起這個,不如擔心一下陷阱。」

  經他提醒,薇妮莎回道:「這個空間應該沒有陷阱了吧,有的話現在一分多鐘過去也早該觸發了。在這種狀況下,要是墻壁裏探出刀片把我們切碎,我們是必死無疑。」

  「那我們還是再轉個身吧,如果必死無疑,我選擇面對面去死。」顧問道。

  「你信不信我用後腦勺讓你嘴裏也出血。」

  「毫無幽默感的女人,除了用過一次殺必死梗,至今沒對我的笑話什麽好反應,也沒有開過像樣的玩笑。」顧問鼻音超重地說著,他也沒給對方出言回敬他的機會,立即就把話轉到了正題上:「我懷疑,這次的陷阱是讓人窒息。」

  薇妮莎回道:「你怎麽知道?」

  顧問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來說道:「你先轉過來。」

  「你……」薇妮莎還沒說出後面的話來,顧問就打斷道:「快點兒,別浪費時間。」

  她本來想說:「你想幹嘛?」不過她考慮了兩秒,還是轉過來了。

  一轉身,薇妮莎就發現,顧問的臉色紫青,頸部的靜脈肉眼可見,她的問題變成了:「你怎麽了?」

  顧問抬起頭,一邊四處尋找手印符號,一邊回道:「我感覺到你的心跳越來越慢,而從你現在的臉色來看,距離肌肉痙攣以及失禁那個階段也不遠了。」他踮起腳,伸手隨便去觸碰了兩人頭頂的一個手印符號。

  光芒過後,兩人再次傳送到了別的地方,這次也是一間巨室,房間的正中,還有一個六邊形的平臺。

  「我聽暗水說過,有這種設施的屋子應該是安全的。」顧問言下之意,就是這裏沒有陷阱,他說完便張開嘴大口呼吸著,從剛才薇妮莎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此刻他的臉色和薇妮莎應該是差不多的,急需要補充氧氣。

  由於感覺不到窒息,薇妮莎也並不難受,她只是深呼吸幾次,問道:「在剛才那房間,你怎麽知道應該按頭頂的手印。」

  「我也可以彎曲膝蓋,略微下蹲,試著去摸比較靠下的一個手印。」顧問挖苦道:「但我覺得那樣做可能還得被打。」

  薇妮莎冷哼一聲,不再理他,走向了那個六邊形的平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38
第二十四章 跳蚤衛兵

  「改變房間構造導致傳送裝置發生了問題嗎……」暗水沈吟道。

  「我說……大哥,你能不能快點兒找個手印再來分析問題。」槍匠抱怨道。

  原來,暗水、蘇伊賽德、槍匠三人同樣被傳送到了一個非常狹小的空間裏,倒霉的是,他們還是待在一個像棺材一樣橫著的空間。

  槍匠臉朝下,被壓在最底下,蘇伊賽德和暗水抱膝蜷縮,腳底板對腳底板,臉朝側面,橫躺在槍匠身上,三人幾乎是完全動彈不得的狀態。

  暗水道:「陷阱應該已經啟動了,可我看不清墻上的訊息,不知道是什麽。」

  「不管是什麽,請抹掉我這段不愉快的記憶吧。」槍匠說道。

  蘇伊賽德也覺得這種狀態非常惡劣,低頭說道:「我的面前就有一個手印符號,伸手就能按到,現在就按了如何?」

  暗水道:「等一等,我試著改變自己眼睛的位置來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

  槍匠已經忍無可忍了,在他看來,無論暗水把眼睛調整到哪個角度都沒用,哪怕是把兩隻眼睛變成觸角伸展出去淩空瞪也好……這個像棺材一樣的地方,六面墻有大約40%左右的面積都被三個成年男子的身體給貼住了,根本看不見。

  所以暗水話音未落,槍匠就道:「我不管了!我要按了!我額頭前方就有一個!」他說幹就幹,完全不等另外兩人反應,掙扎著奮力伸出手去,摁在了他唯一可以觸及的那個手印符號上。

  三人順勢進行了傳送,還是老樣子,青芒亮起,又暗下。在傳送那一瞬間,人會完全喪失自我的存在感,這個過程可能只有一秒不到,也可能在另一個維度裏,他們度過了如同永恒版漫長的時光……總之,覺得自己可以睜眼時,人就已經恢復了意識。

  他們這次來到了一條弧形的走廊中,頂部很高,但走廊的寬度只有一米左右,成年人站在裏面感覺有點狹窄。

  「這又是什麽構造?」槍匠問道。

  暗水道:「這應該是個環形的房間,像個戒指。」

  「為什麽頂這麽高?兩邊這麽窄?」槍匠又道。

  「你還記得圓柱形的房間嗎?」暗水回答。

  槍匠一楞,又抬頭目測了一下高度:「這個環形房間就套在之前那個有機械蜈蚣的房間外面啊?」

  「很有可能,不過相鄰的房間之間,未必有直接的傳送符印,可能需要輾轉好幾個地點才能到達。」暗水解釋道:「順便提一下,剛剛那個房間的陷阱,應該是窒息,你們兩個現在的臉色很難看。」

  槍匠聞言,回過頭去,和身後的蘇伊賽德面面相覷,兩人看到對方紫青的面色皆是一驚:「喂!你這是要死了吧?」

  蘇伊賽德嘴角抽動著;「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隨即想到了另一件事,問道:「對了,另外兩人去哪兒了?」

  暗水回道:「同一個傳送符印因房間結構的改變導致傳送偏差時,目標指向點應該雷同,他們會傳送到一個和我們剛才經歷十分類似的房間,以顧問的能耐……有很高的可能性看穿窒息陷阱,迅速脫離險境,但接下來他們會傳送到哪兒就無法估計了。」

  「那該怎麽辦?我們怎麽才能找到他們?」蘇伊賽德可是很緊張的,對鋼鐵戒律這邊來說,薇妮莎的重要性就跟顧問在逆十字的重要性差不多,或許更甚。要不是由於這位大人任性而為,大團長也管不住她,任誰也不敢放任她親自下到這遺跡中來。

  「我跟顧問交代過遺跡的各種原理和可能性,只要沒被陷阱殺死,他有九成可能會選擇留在原地等待,當我到達核心的房間以後,就可以得知全部房間的狀況,那時就能過去救他們。但是陷阱和防禦機制仍然會存在,那是一旦開啟就無法關閉的。」暗水的回答讓蘇伊賽德稍微放心了一些。

  蘇伊賽德思考了幾秒,問道:「陷阱無法關閉又是為什麼?怎麽會有這種設計?」

  「很簡單,為了防止被入侵者關掉。」

  蘇伊賽德不太相信這話:「那遺跡的建造者要是觸發了陷阱呢?」

  槍匠笑道:「哈哈哈……你還沒看出來嗎?這裏的陷阱對暗水他們種族的人來說是沒有用的,關不掉又怎樣呢?而且暗水這樣的傢伙,絕不可能有『誤操作』這樣的舉動,事實上,我懷疑他們種族的字典裏根本沒有『失誤』這個概念,因此,如果遺跡的防禦系統被激活,那肯定就是入侵者觸發的。這設計十分合理,只不過以我們人類的觀點來看比較難理解。」

  暗水接道:「如果不是為了攜帶更多寶藏,我完全可以一個人進入核心,但現實卻意外狀況不斷。那些登山包裏的裝備本就不重要,關鍵是用來裝寶物,可是溫度降低這突發狀況讓時間變得緊迫而有限,現在包也都丟失了。我想此刻的計劃,應該已轉變成,盡可能拿走必須拿走的寶物,接著救出顧問和薇妮莎,最後一同逃出遺跡。」

  槍匠道:「前提是咱們到達核心以後,他們倆還活著。」

  蘇伊賽德道:「好了,我明白了,那就快點繼續吧。」

  暗水忽然說道:「在此之前,要解決這個衛兵。」

  「什麽衛兵?」另外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們身後的那個機械衛兵。」暗水看著蘇伊賽德身後迅速逼近的黑影,一邊回答問題,一邊雙手撐墻,翻身躍起,落下並擋在了蘇伊賽德和那個影子之間。

  這條道兒很窄,在同一個平面,發揮不了人數上的優勢,面對敵人只能是一對一作戰。槍匠和蘇伊賽德也算是久經沙場,兩人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皆是竄起到空中,雙腿抵住這弧形走廊的兩側墻壁,停留在上面。

  他們在高處可以看到,正在與暗水對峙的機械衛兵,其外觀竟不是什麽大型蟲類,那分明是一個人!

  為了幫蘇伊賽德抵擋對方的進攻,暗水落下後幾乎沒有時間去做出防禦的姿勢,只見機械衛兵將暗水的胸口一拳洞穿,一灘黑水如同潑墨一般灑在他身後的地面和墻壁上,不過對他來說,這種攻擊完全就是小兒科。

  其實暗水完全可以承受這一拳的傷害,將受力點附近的表層皮膚提升到足以對抗這次衝拳的硬度。但他有意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可以說是以柔剋剛,任由對方打穿他的軀幹。於是,機械衛兵此刻反而陷入了被動,它的胳膊被凝固回縮的黑色液體拖住,就這麽卡在暗水的胸腔中無法收回。

  暗水眼中青芒一閃,迅速舉起右手,其前臂扭曲變形化為鋸齒狀,嗤一聲砍向那機械衛兵的脖頸處。沒想到金鐵交擊的悶響過後,這一擊非但沒能砍破那金屬外殼,而且連一點劃痕都沒留下。

  暗水的行為都是合理的,他的攻擊事先就考慮到了這種結果的可能性,所以他還留有後招。其鋸齒狀的前臂竟突然像電鋸一般自轉起來,直接就開始切割機械衛兵的脖子。刺耳的呲呲聲回蕩在走廊中,原本由黑色金屬墻和青色光源組成的空間中,跳動起金色的火花。

  「喂!不是說只能模仿那些大腦不發達的動物生成機械衛兵嗎?怎麽這個是人形的?終結者啊?」槍匠見暗水和機械衛兵鬥得正酣,自己當然也不能閒著,拿出骨槍,切換到連發模式,在高處展開掩護射擊,想用火力壓制一下對方。雖說他是例無虛發,但那些光彈打在機械衛兵身上,似乎都沒起作用。

  暗水手上幹著「木匠活兒」,說話的語氣倒還是老樣子:「雖然它身體看上去是人形,但腦部可能是用了……」他還沒把話講完,那個人形的機械衛兵便前傾身體,後腿奮力一登,像炮彈一般彈起,轉而衝向了高處的蘇伊賽德。

  槍匠見狀,又是連發三槍,皆是打在機械衛兵的面部,但對方依然是速度不減,毫發無傷。

  剛才傳送到這個環形房間是槍匠胡亂按下符印導致的,他們三人很可能沒有進一步向核心前進,而是倒退到了外圍的某個房間。不過從這個機械衛兵的強度看來,此地的安全級別還是很高的。

  蘇伊賽德也不是省油的燈,強級能力者肯定弱不到哪兒去,面對衝向自己的機械衛兵,他只用單手便牢牢鉗住了對方的脖子,止住了對方急而勁的進勢。

  「腦部用的是癩蛤蟆嗎?」蘇伊賽德接著暗水的話頭說道。面對這殺人陷阱,他的語氣依舊泰然自若。其實他早就想表現一下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已。再怎麽說,自己的實力也是受到組織肯定的,冠之郡這地方可不好混,鋼鐵戒律裏強手如雲,能在羅馬這地方被委以重任的人,難道真能被你們逆十字這種小組織給看扁了?

  蘇伊賽德表面不動聲色,但手上暗暗加力,想握斷對方的脖子,可三秒後,他臉色一變,驚道:「這東西的外殼居然這麽堅固……」

  這人形衛兵的脖子連暗水化為電鋸的手都切不進去,當然不可能被蘇伊賽德單手就握出什麽損傷來。可惜,機械衛兵的智能並非人類,著實比較低下,本能沒有讓它用手去反擊,而是突然張開了嘴,從其嘴裏伸出了尖銳的口器,直襲蘇伊賽德的面門。

  「哦……原來是跳蚤。」蘇伊賽德說話間,便用空閒的另一隻手輕鬆地抓住了那閃電般射來的古怪口器。

  其實這半人半跳蚤的機械衛兵,要比他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種陷阱都要強大且致命,假如按照通常的那套能力者等級理論來衡量,這個「跳蚤人」機械衛兵完全可以算作是強級。要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除了factory的成員外,全球也找不到幾個依靠機械改造就能達到強級的特例來。更何況眼前這個機械衛兵根本連生理部份都沒有,是百分之一百由純機械組成的,當今地球上能製造出類似作戰兵器的人才,也只有逆十字的玩具元帥這一人而已。

  而最犀利的一點,則在於這個衛兵是採用跳蚤的AI和基因結合人類而設計……

  跳蚤屬於完全變態昆蟲,當然,這個「完全變態」是指生物學上的,不是說精神方面。這種昆蟲的外殼可以承受比其體重大九十倍的重量,可以跳過身長三百五十倍的距離,從小就可以十二個月不吃任何食物,吸幾口血就能活半年……假如有個超級英雄——跳蚤俠,那麽這位大俠的超能力就是可以從一千公尺的高空摔跌下硬地而安然無恙;可以承受一千公斤的重物從一千公尺的高度砸在自己身上,還可以一躍跳過一個足球場的距離等等。

  總而言之,這機械衛兵的外殼堅硬程度和作戰能力無比強悍,也難怪槍匠的骨槍打在其臉上一點痕跡都留不下。

  可惜,這傢伙遇上了蘇伊賽德,只能算它倒霉,機械衛兵的材料和遺跡外墻的黑色金屬是不同的,也沒有核心能源與外層斥力系統的直接支持,因此,蘇伊賽德的能力是可以在其身上發揮作用的。

  暗水站在地板上,抬頭望著上方,他青色的雙眼可以看到能量的變化。在他的視線中,這機械衛兵從頭部開始被能量侵蝕,影響迅速擴大到全身,使其在十幾秒間便融成了鐵水。

  解決了這個陷阱,撐在高處的兩人跳回地上,槍匠立即對蘇伊賽德道:「你這個能力不錯,等會兒要是降到零度以下可以用來取暖啊。」

  「我可不是一度一度精確地調整溫度,而是迅速加熱或迅速冰凍,人的體溫降低到二十五度就會致死,高於四十度又過高,我如果對人體使用能力很快就會造成對方死亡。」蘇伊賽德回道。

  槍匠聽了,也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聳聳肩膀。

  暗水見衛兵已經被解決,便說道:「你們等在這兒,我去找手印,找到以後我會直接啟動傳送。」他說罷就輕快地游弋到高處,沿著弧形走廊一路觀察墻上的青色紋理並快速移動起來,。

  如果這個環形房間確實是套在剛才那個圓柱形巨室外的話,那這條走廊繞一圈恐怕距離挺遠的,不然機械衛兵也不會過了兩分鐘左右才殺到他們面前。

  …………

  在另一個巨室中,顧問和薇妮莎則是站在那個六邊形平臺的兩頭,望著那上面亂七八糟的圖案看了許久,皆是沈默不語。

  這個平臺高一米,每條邊長二米多,六條邊對應著六個圖案,正中間還畫著一個較大的圖案,基本構成還是那種青色發光的紋理,令人費解……

  「喂,天才,看出什麽來了?」過了十幾分鐘,薇妮莎終於忍不住用挖苦的語氣問了顧問一句。

  其實她每隔兩分鐘就悄悄抬頭瞧一眼顧問,但這小子始終就是右手托著下巴,左手扶著右手肘,擺出死神小學生的造型,一副欠打的樣子。

  「怎麼?看不出名堂,就浮躁起來了嗎。」顧問微笑著回道。

  薇妮莎繞道他旁邊,從他的角度又看了平臺幾眼,感覺依然沒什麽不同,「聽你這口氣,你看出名堂來了咯?」

  「你有沒有覺得……」顧問若有所思地說道。

  薇妮莎注視著他,看顧問的神色,還真是領悟了什麽的樣子,她也緊張起來,接道:「覺得什麼?」

  「這很像一張床。」顧問表情不變地回答。

  下一秒,他就被一個過肩摔扔了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身為女人,卻總是依靠暴力……」顧問翻了個身,臉朝下,用一隻手沿著自己的後腰,向上緩慢摸索著。

  「你又在幹嘛?」薇妮莎看著他這姿勢,只覺得很好笑。

  「在這兒就算是劇痛也感覺不到,我得摸一下脊椎,確認有沒有發生錯位或者骨折。」顧問回道。

  「你這人倒真是挺惜命的呢。」薇妮莎說道。

  「健康地被殺也好過病怏怏地活著。」

  「呵呵……」薇妮莎笑了:「我好像聽到了一個折磨你的好辦法哦。」

  顧問摸完了脊椎,確定沒事以後座了起來:「是什麼?給我注射病毒?」

  「弄殘你的肢體也是不錯的選擇,再幫你用手術治好,故意誘發點併發症什麽的。」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腦補著顧問受到折磨時的表情。

  顧問看著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惡意地回道:「你知道嗎,嗜糖的人群,尤其是女性,多半壽命會縮短十到二十年,而且中年以後,會無視遺傳基因地引發肥胖、膽結石還有乳腺癌。」

  「你要是落到我手裏,等到我中年的時候,你恐怕已經是植物人了吧。」薇妮莎回道。

  顧問冷笑:「我很期待,一個胸部做過切除手術,脫髮、裝著假牙的肥婆,躺在我旁邊的病床上,每天,當她轉過臉來,都能看到一個依舊非常帥的中年植物人。」

  薇妮莎虛起眼來,瞪著顧問,顧問也用相似的眼神瞪著她,他們心裏想的是同一句話:落到我手上,你就死定了……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4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41
第二十五章 逃脫的可能

  天一和博熱伯爵很快就趕上了前方的隨從們,他們對這詭異的通道心存警戒,所以走得相當慢。

  人類終究對神秘事物懷著一份本能的恐懼,在經歷著陌生而驚奇的探險時,興奮與敬畏永遠是並存的。即使像伯爵這樣見多識廣,思想也比較開明的人物,在每次面對天一的時候,依然是心存芥蒂。

  天一嫌這幫人走得實在太慢,所以他乾脆就自己來到隊伍的最前面,帶領著眾人加快前進的腳步。

  時間在黑暗的通道和壓抑的氣氛下被人們所遺忘,除了天一以外,每個人的腦子裏都浮現出了各種各樣的怪誕想法,踏入未知的領域讓這群人的大腦變得敏感、不安、並開始胡思亂想。

  沒人知道過了多久,沒人在思考實際的問題,當恐懼和懷疑的情緒即將升到臨界點時,天一的腳步正巧在這時停下了。

  「入口到了。」他的語氣很沈穩,很有自信,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讓人心緒平靜、安定。

  伯爵就跟在天一身旁,此刻他充分體會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一個靠譜的人在關鍵時刻發一句話,就能立即穩定軍心。

  天一的話就好像是大廚宣佈上菜、藝術家表示完工、神父開始彌撒、強盜準備分贓。他的語氣就如某個領域的專家在說一件司空見慣的小事,根本不存在質疑的必要,只需繼續聽他的指示就是了。

  看著眼前的斜坡,整體是一塊巨大的黑色金屬,伯爵從這塊東西上沒有瞧出任何像門的跡象,但既然天一說了這是入口,這必須就是入口。

  伯爵問道:「大師,請問這怎麽打開?」

  天一回道:「隧道完工的時候,我已經滑行下來把入口打開了,你眼前這塊黑色的墻壁只是個虛幻的影像罷了。」他說著,接過伯爵手上的火把往斜坡上一扔。

  只見那火把穿墻而過,直接掉落了下去,過了幾秒鐘,傳來一下落地的聲音。

  伯爵面露驚奇之色道:「這下面的神廟,和您的書店一樣充斥著魔法嗎?」

  天一道:「不,區別還是挺大的,我的書店好比是一個浩若星瀚的知識寶庫,而這裏……只能算是一個塞了寥寥數本書的小書架。」

  他說完這話,看著伯爵臉上的表情變化,猜到了對方心中所想,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你的思考方式得改變一下,很多時候,體積,並不意味著什麽。」

  伯爵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但總體來說,還是有點一頭霧水,天一想想還是算了,沒什麽好多解釋的,他轉身道:「繩子準備好了嗎?」

  「是的,按您昨天的吩咐,火把、繩子都準備了許多。」伯爵邊回答邊揮手示意身旁的隨從過來。

  「大人。」那名隨從拿出了事先預備的繩子,走到入口前:「固定用的長釘和勾爪也要拿出來嗎?」

  天一接道:「那當然了,要固定得牢靠一些,先下去四個人,然後把箱子綁好,上面的人慢慢把箱子吊著放下去。等三個箱子都下去了,上面的人再全部下去遺跡中。」

  伯爵似乎察覺了什麽,問道:「不用在通道裏留一兩人嗎?」

  天一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反問道:「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嗯……萬一固定繩索的工具發生鬆動,人又全下去了,那會被困在底下吧。」伯爵回道。

  「說得有理。」天一居然認可了伯爵的說法,轉頭對其說道:「那就留兩個人在這兒好了。」他又轉過身,對隨從們說道:「既然計劃要留兩人在此,那我得事先跟你們解釋一番底下這個神廟的某些原理。否則一會兒待在上面的人可能會懷疑我們其他人下去以後全都消失了。」

  …………

  「這個巨室裏沒有陷阱,就是因為六邊形平臺的存在。」顧問此時已經仰面躺在了那個六邊形平臺的上面:「這裏一定是一個具備某種特殊功能的房間,而且其功能一定與這七個圖案有關。」顧問將雙手枕在頭後面,悠哉地說道。

  「你覺得背靠在圖案上睡大覺就能領悟了是嗎?」薇妮莎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立於平臺旁邊,一臉不快地看著顧問。

  「反正就算我不遮住,你也看不懂。」顧問說道:「我覺得這些發出青光的紋理應該也有微弱的溫度,躺在這種比較密集的地方,可能會暖和一點。」

  「你很冷嗎?」薇妮莎問道:「你不是說在這裏感覺不到冷嗎?」

  顧問道:「根據溫度降低的速率,以及我在意識清醒狀態下未曾中斷的讀秒,現在的溫度差不多在攝氏一度到三度之間。」他歪過頭,看著薇妮莎:「你此刻的姿勢,就是身體寒冷的表現,人在嚴寒中會盡可能地將身體收攏……先是兩手這樣交叉抱胸,接下來就是蹲下,縮緊脖子,最後蜷成一團。」

  薇妮莎回道:「說得倒是很嚇人,不過你躺在那個地方,就真能比我站在這兒暖和嗎?」

  「不知道,沒有凍得難受的感覺,無法比較。」顧問說著,朝眼前哈了口氣,氣息很快便化作一陣白霧狀:「哈出來的氣已經肉眼可見。」他坐起身來:「按照正常計劃,我們現在應該已經找到寶藏,準備逃離遺跡了。」

  「所以說,你還躺在那兒做什麼?不快點找手印嗎?」薇妮莎的語氣明顯有些著急了。

  「你急什麽,按理說你應該比我多一件禦寒的衣物。」顧問有氣無力地回道。

  「不知道為什麽,我連過來揍你的興趣都提不起來。」薇妮莎瞪著他道。

  沒想到,這時顧問竟突然扇了自己倆嘴巴。

  「你幹什麽啊?」薇妮莎似笑非笑地問道。

  「讓自己清醒一點。目前我的思維正在變慢,眼皮很沈,雖然沒有疲憊感,但身體是很誠實的。」顧問道:「我們穿著夏天的行裝,待在冬天的環境裏,就算是能力者,也很難撐太久。」他從平臺上走下來:「但我們應該在原地繼續等待,等暗水他們來救我們。」他居然做起了熱身體操,邊做邊說道:「到達遺跡核心的房間後,他們就能掌握我們的行蹤,取完寶藏,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而現在,他們就極有可能在離開核心趕來找我們的半途中,一旦我們隨便找個手印傳送走,他們就會丟失我們的行蹤。

  接下來,我們就得純粹憑運氣在這個只有暗水才能尋到規律的遺跡中胡亂移動,而他們已沒有時間再回到核心確認我們不斷變化的位置了。那時,暗水便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那就是放棄我們倆,帶著另外兩人和寶藏離開這裏。

  而我們,要嘛死於陷阱,要嘛死於寒冷。」

  薇妮莎聽了這話,越發不安起來,即便這遺跡能使人的各種危機感基本喪失,但她還是開始害怕:「所以我們現在除了等待就別無他法了?」

  顧問繼續做著暖身操:「如果順利,他們會在溫度低於零下五度以前找到我們吧,然後我們五個人再加快速度,拼命逃出去。」

  「如果不順利呢?」薇妮莎問道。

  「再過十五到二十分鐘左右,假如他們還沒有出現,那麽,我們面對的未來只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暗水到達遺跡核心後,確認我們的位置,經過計算,決定放棄我們。當然了,你們那位掌旗官蘇伊賽德會堅決表示反對,咱們的槍匠說不定也會反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爭執,也有可能……暗水為了防止爭執的發生,根本就不表明觀點,他會不動聲色地突下殺手幹掉蘇伊賽德,打暈槍匠,節約爭執的時間,帶著槍匠逃出遺跡,將損失降到最低。

  第二種更慘,那就是他們在二十八分鐘甚至更久以後才找到我們這裏。那時,溫度已經降低到絕無可能有人生還的情況,我們四個人類都會死在這裏,只有暗水有機會逃出去,前提還得是他能在溫度將其身體的行動完全封凍住以前完成所有的傳送。運氣好的話,當他逃出遺跡的時候,我們這四個冰雕也會跟著傳送到遺跡入口的那個由機械巨蜂把守的房間。不過我覺得那種可能非常渺茫,別忘了沿途還有陷阱,而暗水已經根本不可能再來保護我們這幾具挺得跟冰棍兒似的屍體。」

  「別說了!」薇妮莎臉漲得通紅:「從一進這個遺跡開始,你就想盡辦法嚇唬我。」

  顧問笑道:「從你現在這個樣子看來,那是真害怕了啊。」他無奈地攤了攤手:「可惜,我真不是有意要嚇你,只是說出經過推理後最合理的發展而已。」

  薇妮莎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只是轉過身去,抱膝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對不起。」顧問說道,同一時間,他的腦袋裏有另一個聲音在自言自語著:「我為什麽要道歉?嗯……一定是低溫造成的神智錯亂。」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3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43
第二十六章 非說不可的事

  「其實你也沒必要太害怕,我的處境跟你一樣不是嗎?」顧問想了一分鐘,還是把這句話憋出來了。

  「你的意思是,能跟你死在一起,我應該感到榮幸是嗎?」薇妮莎沒有回頭,聲音已變得有些沙啞。

  他確實是這麽個意思……在顧問看來,這絕對是種榮耀,他可是自信自戀到極點的人,你讓他在想點兒別的更榮幸的事情出來,那真就沒有了。

  但顧問總不能如實回答,他從薇妮莎的聲音中隱隱覺得她好像快哭了,只能想辦法接著安慰她:「嗯……還是往積極的方面想想,說不定二十分鐘之內,他們就趕到了呢,那大家就都能逃出遺跡了。」他頓了一下:「你也不希望自己現在這副樣子被他們給看到吧。」

  「我什麽樣子啊?」薇妮莎轉過臉來,她嘴裏叼著根棒棒糖,嘴角還掛著奸計得逞般的笑容:「我現在這個樣子有什麽不好意思見不得人的嗎?」

  「切……上當了啊……」顧問心裏躥火,惡狠狠地唸道:「這是一生的污點……」他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能相信女人,同情她們也不行,把她們當成人類以外的物種就好……

  …………

  另一邊,暗水、槍匠和蘇伊賽德三人已然來到了遺跡的核心巨室。

  這裏和槍匠在南美遺跡中找到永恒核心的巨室十分類似,房間的正中,有一個巨大的,類似復活節島石像的雕塑,雕塑有著一張跟暗水如出一轍的臉,雙眼亦是散發著青芒。

  槍匠沒有發話,他就算心眼兒不如顧問那麽多,但也不至於傻到把「永恒核心」這四個字抖出去,所以他乾脆就什麽都不問。

  暗水走到雕像前,從雕像口中取出了一塊青色的小碎片,那塊碎片並不是完整的永恒核心,其體積只有粉筆頭那樣大小,很不起眼。

  將碎片拿在手裏,暗水的雙眼青芒大盛,他把手重新伸進雕像的嘴裏,在旁人看來,這個有些無厘頭的動作,卻是暗水與這個遺跡核心最直接的交流行為。

  過了十幾秒,他便開口道:「我知道他們的位置了,傳送四次就能到達。」說罷,他就拿起碎片,轉身,一邊看著巨室中紋理的走勢,一邊說道:「寶藏在這邊。」他走了大約十幾米,來到一塊空曠的地方,蹲下身,將碎片握在右手中,左手撫在地面上,兩秒後,地面隆起了一塊黑色的正方體。

  待其完全升起後,暗水用手指一點,那黑色「保險箱」就立刻化為液體潰散開,一堆金燦燦的寶物堆疊在三人面前。

  「這是你們大團長要的東西。」暗水很快就從那堆寶物中挑出了古巴比倫人的「天空法典」,在他的視線中,年代不同,質地不同的物品,看上去是不同的色調。

  「你讓我保管?」蘇伊賽德的神情竟是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讓你們的大團長成功獲得這個,本來就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暗水拿起那塊大小和一本辭海差不多的石板,伸手送到蘇伊賽德面前:「反正你也無法閱讀,放心帶在身上吧,你們大團長不會因為你觸碰過這東西就殺掉你的。」

  蘇伊賽德接過石板的手都在顫抖。

  「你也不用戰戰兢兢的,只要不把這塊東西整體摔碎,磕壞邊緣或八個角都無妨,不會影響解讀。」暗水說道:「剩餘的這幾件寶物……」

  槍匠插嘴道:「你就挑幾件最值錢的吞下去吧。」

  「我無法從藝術品或文物角度估量這些寶物的價值,用你們的話來說,這些都是無價之寶,而且我們也沒有時間……」暗水這樣說著。

  槍匠還沒把話聽完,搶到暗水身前,隨手抓起幾件東西,從那一堆裏拿出來:「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行了,快點吞了,咱們去救人。」

  暗水也不多廢話,把嘴邊張得跟妖怪似的開始吃寶物。

  蘇伊賽德在旁驚道:「你是怎麽分辨價值的?」

  「直覺。」槍匠果斷回道。

  「好吧……」蘇伊賽德反正也完成了任務,此刻他也顧不上關心剩餘的寶藏了,要是薇妮莎大人有個三長兩短,就算帶回了天空法典,估計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暗水花了一分鐘就吞完了槍匠挑選的幾件寶物,一轉身就快步朝著一個手印符號走去。

  「我已經從核心部份掌握了全部陷阱的情況,接下來的房間體積大約是二百立方米,橢圓形,陷阱是……」他一邊講解,一邊行動,節約每一秒鐘,暗水推算出的結論和顧問幾乎一致,他明白,那兩人還有救。

  …………

  其實薇妮莎心裏的真實想法,和表面上表現出來的並不一樣,她確實害怕,也確實從顧問的話得到了些許安慰和鼓勵,不過她就是不想讓顧問一直主導著二人間的談話。

  但此刻見顧問半天沒搭理自己,手裏的糖也吃完了,薇妮莎又想稍微緩和一下氣氛:「喂,過了多久啦?」

  「沒多久。」顧問回道。

  「沒多久是多久啊?」她又問道。

  「反正還在安全時間內就是了。」顧問冷冰冰地回答著。

  「你是準備等安全時間過了再跟我說話嗎?」

  「那你可就太小看我了。」顧問說道:「我可不是被女人稍微戲弄一下就會失態的男人,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遺言?」

  「也可以這麽說吧。」顧問回道:「如果過了安全時間,他們還沒有找來。有一些話,我覺得必須在死之前跟你講。」

  「哈?」薇妮莎把臉轉了回來:「你想說什麼?」

  顧問道:「現在時間仍有剩餘,我們活著出去的可能性依舊存在,還沒到非說不可的時候。」

  「什麽……話呀……」

  「是很重要的事情。」顧問嚴肅地回道:「要是沒能傳達給你,我會死不瞑目的。」

  「嗯……那個……」薇妮莎剛要張口說些什麽,巨室中就亮起了青色的強光,當光芒暗淡下去,這巨室裏已然多了三個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48
第二十七章 引導,利用

  進入遺跡以後發生的事情,顯然已經遠遠超越了博熱伯爵和他隨從們的想像邊界。如果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看到外星人、變異生物、鬼魂、異形、瞬間移動、超能力、智能機械人、乃至是神明或世界末日,至少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理解這些事物,因為他曾經在科幻電影、小說中看到過類似的東西,或是聽別人說起過諸如此類的概念。

  但十四世紀的地球人,他們更願意相信世界是平的,在世界的盡頭有著一個瀑布,或者什麽都沒有,只是個懸崖……這樣一群人來到暗水族遺跡中,在領教了幾次集體傳送以後還能保持鎮定的,便已經算是心理素質超常過硬了。

  人類在進步,尤其是最後這數百年的歷史中,我們取得的成就和突破比之前幾千年中都要多,而且這種進步的速度還再加快。雖然從生理上來說,我們的大腦和幾萬年前的洞穴人幾乎沒有差異,但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訊息時代給我們帶來的巨大收益,是無可估量的。如今的人類從出生時就站在了巨人們的肩膀上,可悲的是,無論貴賤,這其中大部份的人都選擇了平庸地活著。

  天一帶領的一行人進入遺跡時,這個遺跡的防禦機制根本沒有被啟動,它的系統還以為只是「傳述者」來訪了而已。事實上,除了暗水族人以外,天一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對這種遺跡進行操控的智能生物。

  這些遺跡存在於世界各地,但數量不多,一個大洲不會超過三座。作為曾經短暫統治過這個星球的物種,暗水族人的文明卻只留下了「奧爾梅克」這零星的碎片還有跡可循,供後來者盲人摸象般揣測一番。至於位於其他洲的遺跡,由於和當地的人類文明完全沒有交集,況且那個時代的人類也根本無法主動接觸到暗水族,因此無論文物還是文獻,全都沒有留下他們的蹤跡。

  經過了十幾次空間轉換,天一已帶著伯爵和其隨從們來到了核心。

  天一讓隨從們把寶物從箱子中取出,堆放在一個指定的坐標。他自己則趁著這時候走到了核心室的中間,從身上取出那塊青色的小碎片,放入了矗立著的一尊巨型人臉石像口中。

  這塊碎片是天一幾天前從蛇笛挖出的隧道一路滑行下來,摸進遺跡核心並帶出去的,在他取出了碎片後,這遺跡中的能源就在持續衰退,不過憑剩餘的備用能源,遺跡依然能維持運轉相當長的一段週期。

  此刻,當天一將這塊碎片放回巨像口中,那巨像的雙眼充盈著明亮的青藍色光芒,整個遺跡墻壁上的紋理也隨之變得更加鮮亮起來。

  「堆在那裏就可以了。」天一衝著遠處的那幾名隨從高聲說道:「對,這就行了,你們退開幾步。」他把手伸進巨像的口中,過了幾秒,只見那些寶物底部的黑色金屬地板變成了液體,將那些寶藏「吞」了進去,隨即又恢復了固態。

  周圍的隨從們都看傻了,待寶物都在底下了,他們還走過去用腳踩踩金屬地面,想聽聽這下面是不是空心的。

  「好了,現在應該是殺人的時間了。」天一毫無徵兆地開口宣佈道。

  他的這句話像一股凜冽的寒風,讓在場的其他人心中如墜冰窟一般。恐懼、震驚、憤怒爬上了那些人的臉。

  伯爵愕然地言道:「大師……你……」

  「放心,你會活著,如同我們在交易時說好的一樣。」天一若無其事地說道。

  他的話很容易讓人誤解,那十名隨都轉過頭去看著博熱伯爵,彷彿是這位主子把他們給出賣了一樣。

  「看,信任和忠誠,是何等不堪一擊的品質。」天一笑道:「僅僅是聽到『交易』二字,他們就聯想到自己的性命被你出賣了。」他笑得全身都顫抖:「我甚至都沒有動手,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看看這些人的眼神,伯爵,此刻,你該不該重新審視一番你的這些部下?」

  伯爵吼道:「你究竟要幹什麼?!難道你要殺死他們?寶藏都還沒有……」

  「還沒有什麼?」天一打斷道:「你想說,還沒有全部被運下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他搖著頭:「伯爵,你記性很差啊,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的話嗎?就是你試圖用寶藏中三分之一的金銀來作為給我的報酬那次。」

  伯爵也不知為什麽,自己此刻的思維沒有陷入混亂,依然可以比較冷靜地進行思考,天一那時的話,重新浮現在腦海……

  …………

  「錢!伯爵先生,錢……錢……錢。多麼庸俗的一個詞彙,很多人覺得這個詞聽上去是如此美麗,他們的眼裏彷彿都能射出金銀的光芒,但你我都清楚,財富是骯髒的詛咒,是來自地獄的毒物,是把你們聖殿騎士推向毀滅深淵的狂風。我可不希望得到這種東西作為報酬。」

  …………

  「你……」伯爵雙目圓瞠,手忍不住地發抖。他明白天一的意思了——那些金銀根本毫無價值。

  天一抬起手,打了個響指,那些隨從們齊刷刷地倒在了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伯爵暴喝道。

  「他們的腦部和心臟都發生了動脈粥樣硬化,基本上就是腦梗塞和冠心病在同一時刻發病,導致了猝死。」天一道:「放心,等到那條蛇吃他們屍體的時候,他們早就斷氣了,不會有痛苦。」

  「什麽……蛇……吃屍體……你……啊!!!」伯爵的理智趨於錯亂,他吼叫著,「你這個邪惡的巫師!為什麽你要這樣做!我詛咒你!你這瘋子!」

  天一道:「沒辦法,蛇笛發動後的七天之內,必須給它些祭品,否則它會不高興的。」其實天一此刻的解釋,伯爵既聽不明白,也沒有心情去聽了。

  「讓我們離開這裏,進入計劃的第二步吧。」天一說著就走向了傳送的手印符號。

  「啊!!!!」伯爵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劍,向著天一奔跑而來。

  憤怒、悲傷和驚恐已經讓這個男人無法再冷靜下去,他必須做些什麽,比如把眼前這個邪惡的黑袍東方巫師給砍死,這樣才能讓他覺得平靜和安全。

  「你的這種行為,毫無意義。」天一說話的時候,博熱伯爵居然詭異地絆了一跤,來了個平地摔、狗啃泥。明明緊握著的短劍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正好飛到天一面前,被其單手一接,握住了劍柄。

  「就算你用這把劍把我殺了,又如何?」天一舉起手中這把劍柄鑲著寶石的精緻短劍,放在眼前端詳起來:「你改變不了任何事,你的隨從們不但不會死而復生,你自己還會被困在遺跡裏面。如果讀不懂墻上的訊息,就無法正確傳送,想靠運氣或概率逃出去的希望也十分渺茫,最後你也就是胡亂地按著手印符號,不斷傳送,直到餓死在這個地方的下場。」

  伯爵喘著氣,想起身再做一次努力,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站不起來:「怎麽回事?我的腿……」

  「明明感覺不到疼,卻無法動彈是嗎?」天一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很不巧,剛才摔的那一跤,讓你的右腿骨折了。我勸你不要再亂動,免得造成永久性的殘疾。」

  「是你封住了我感覺嗎?巫師!」伯爵喝道。

  「其實是這個遺跡的作用,只是你一直沒有注意到而已,仔細回味一下摔倒那一刻的感覺吧,有觸覺,但沒有疼痛的不適感,很微妙不是嗎?」天一似乎對把玩手上的短劍失去了興趣,隨手把劍扔到了一邊。

  伯爵知道自己鬥不過眼前的人,他語氣悲愴地說道:「你究竟是為什麽要做這些事……為什麽要殺他們?」

  「如我們事先說好的,交易的內容是,我會幫你藏好寶藏,幫你偽裝死亡。」天一回道:「所以他們必須死,你的隨從中,留下任何一個活口,都會影響這個計劃。」

  伯爵感覺腦子裏嗡然一響,驚叫道:「你還要……」

  「是的。」天一接過話頭:「另外三人也得死,其中兩個在通道那兒等我們,逃不出我的手掌,還有一個嘛……哼……我想他和那個馬車夫,現在已經是兩具屍體了。」

  伯爵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一般,從七年前的黑色星期五開始,一直追隨著自己的這些弟兄,這些年來無數次出生入死,捨身相救,可倒了最後,他們卻死得如此冤枉。即便是旁人也會不禁蹉嘆唏噓,何況伯爵這當事人。在他看來,是自己過於輕信眼前這個巫師,才害死了這些忠心的部下。

  天一按下了傳送手印,房間中青芒一起,再次按暗下時,兩人便到了另外一處。巨室的地上淩亂地列著三個木箱,一把短劍;十名隨從都已經死透了,火把基本都散落在他們的屍體旁。

  天一邊走向這個房間的傳送手印,邊對伯爵說道:「死人才能完全保守秘密,伯爵先生。只要是活著的人,就不能完全信任。也許你覺得這些人不會背叛你,但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十年、二十年,終有一天,他們會把秘密說出去的,甚至不需要任何威逼和利誘,因為時間會改變他們。

  呵呵……時間,像個殘忍的魔鬼,又像是個最迷人的女郎,她的魅力能改變一切,她的冷酷卻又摧殘著每一個能夠體會到她存在的可悲生物。

  你的手下們可不是聖人,當一個普通人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腦中所想的絕不是對另外一個人的忠誠,更不是把某個驚天秘密帶進棺材也緘口不言。他只會想著,如果能留下一些什麽東西,或者一句話,哪怕是一句可以影響後人的謊言,只要能讓人記住自己,那也算沒白活過。」

  「那你把我也殺了吧,這樣,這些寶物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了。」伯爵用兇惡的目光瞪著天一:「如果今天你不殺我,說不定有朝一日,我也會把寶藏的秘密泄露出去。」

  「我就是要讓你泄露出去。」天一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伯爵的意料。

  「你說什麼?」

  天一回道:「這批寶物中,有幾件頗為有用的好東西。但是眼下恐怕還不是它們登上歷史舞臺的最好時機,所以,這些東西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被長時間埋葬,直到這個世界需要它們的時候再見天日。」

  「你為什麽不乾脆搶走這些寶物,放在你那個通往地獄的,該死的書店裏!」伯爵咒罵著。

  「因為我不需要。」天一回答這個問題的同時,又進行了一次傳送。光芒淡去時,他又接著道:「我的書店中有與那幾件寶物同類型的,更加優越的知識。而這批寶物中的那幾樣東西,我準備留給別人去用。」

  「那和你將這些東西收藏起來有關嗎?」伯爵早已從天一的字裏行間聽出了一個訊息,那就是這個巫師的壽命遠遠長於正常人。

  「哼……伯爵先生,這才是讓我惱火的地方。」天一道:「人類,彼此的信任非常難以建立,卻很容易被破壞,記得你的隨從們在聽我說出那句關於『交易』的話以後,一齊看向你的那種表情嗎?

  這就是人類,作為一個個體,人總是希望別人把自己想得很好,而自己心中卻總是把別人想得很壞。當一個人做出善舉的時候,也許就會有十個人曲解他的行為,認為他另有所圖。當一個人希望獲得別人信任的時候,卻往往會忘記,自己也總是選擇不信任別人。」

  天一這次走向手印符號的時候,路過了伯爵的身邊,就在擦身而過的剎那,他很隨意地一腳踢出,把正巧落在伯爵手邊的短劍踢得滑了出去。

  「看,我連一秒鐘都不能放鬆。」天一道:「你的眼神已經暴露了自己的僥倖心理,你刻意掩飾自己爬向短劍的動作在我看來很滑稽,但你心裏卻還在想著,也許能成功拿起短劍,然後偷襲一把。」他嘆了口氣:「所以,還是讓我們回到你剛才的問題上去……

  假設,你是一個小國的國王,你有心稱霸歐洲大陸,甚至劍指東南,重鑄凱撒大帝當年的榮光。但你還缺乏某種決定性的力量。

  這時,我出現在了你的面前,一個陌生的男人,神秘的巫師,看上去很有能耐,但是你並不了解我。隨後,我拿出了一件寶物,說是利用這個,你就能擁有神一般的力量,而且我免費送給你,你會相信我嗎?或者說,你會輕易相信我,並以這件寶物作為籌碼,賭上自己已擁有的一切去冒險嗎?

  但是,讓我們做另一種假設……就假設你從某種情報渠道或是古代傳說,得到了確切的訊息,有那麽一批寶藏,裏面除了有價值不菲的財寶,更有一件十分珍貴的寶物,可以讓你獲得超凡的力量。你花費千辛萬苦,終於從某個無比隱秘而危險的遺跡中取出了這件寶物。你又會是種什麽樣的心態,你會怎麽去選擇?」

  天一問完了問題,又按下了一個手印符號。

  伯爵重新睜眼後,回道:「所以……你是希望我把寶藏的傳說傳下去,但又是以一種非常隱晦的方式。」

  「用你們聖殿騎士的老辦法就行了。」天一胡亂地做了幾個手勢:「你們不是有自己的一套神秘符號嗎,你上去以後在鬥獸場裏留下一些作為入口通道具體坐標的提示,反正啟動通道的雙十字符號和這裏的符印一樣,任何人碰都能發動,將來會有人找到這裏的……不過,這些寶物要重見天日,最好還是過幾個世紀再說吧,引入『機械化』文明的概念還在起步階段,我還想再觀察一下這玩意兒對人類社會的影響。」

  「我為什麽要遵從你的意思?」伯爵問道,他此刻沈浸在悲傷和憤怒中,並不畏死。

  「總有辦法能引導你按照我的意思去走的,伯爵先生,相信我,那並不算很難。」天一笑道:「記得那個叫『鸚鵡』的情報販子嗎?」

  「是他!」伯爵驚恐地喊道,因為他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瞬間便想到了這件事背後的關聯。

  「他把關於書店的情報給你以後就死了,這個問題前不久還在困擾著你吧。」天一從容地解釋著:「其實,鸚鵡只是個酒鬼,曾經當過強盜山賊,但絕不是什麽情報販子。」

  「他是被你雇傭的!他告訴我的話,只是你想讓他傳達的訊息!是你!從一開始就是你主動引我入局!」伯爵顫抖著說道:「所以……當天上午他給我情報,下午就被殺了!他是遭你滅口才會死的!」

  「不,我不需要『雇傭』他去做什麽事,他只是和我打成了一筆交易而已。」天一回道:「另外,我才懶得出門去殺一個酒鬼,殺他的人你也見過,就是那個年輕人,沃爾李奧。」

  「什麼?!」伯爵驚道。

  「這值得你如此吃驚嗎?一個年輕人,夜色將至,身上有被利刃砍傷的傷口,躺在一家私人診所門前。」天一道:「很顯然,他是因為見不得光的事情才受的傷。那是什麽呢?有人買兇殺人?可他如果是受人雇傭,身上至少應該有訂金吧,總不至於倒在街上,身無分文,連救自己命的那點兒診費都拿不出來。」

  伯爵的精神防線被徹底擊潰,聽到此處時,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昨天晚飯的菜單是否也在天一的設計之內。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2 編輯

xxi511 發表於 2013-5-24 23:50
第二十八章 黑蛇

  「果然在我預計的死亡時限之前出現了,呵呵……你們還真是相當可靠啊。」顧問看到暗水他們三人出現在巨室內,竟難得說了句聽上去像是稱讚的話。

  「你們在這兒休息的時候,咱可是拼了命地應付各種陷阱在往這裏趕。」槍匠抱怨著,他和蘇伊賽德的樣子頗為狼狽,在離開核心室以後,他們又連續經歷了三個防禦級別很高的陷阱房間,危險程度都和那個跳蚤衛兵差不多,在時間緊迫的情況確實很難從容解決。

  薇妮莎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失望,剛才顧問明明就要說出什麽重要的事情來了,卻由於救兵趕到而被打斷。

  不過除了顧問,另外三人皆沒有注意到薇妮莎臉上細微的變化。此刻的暗水已經一個人走到了這間巨室的角落,準備去按接下來的傳送符印了。

  「在逃出去以前,沒有多少時間可以停下來交談。」暗水說道:「溫度降低到零度以下時,你們的身體就會因為寒冷而發生各種狀況,要逃出去還得經歷七個房間,我建議各位還是集中精神,應對傳送和陷阱。」

  …………

  「快跑!你們聽見沒有!別管我!快點離開,逃到外面去!逃得越遠越好!現在!」博熱伯爵聲嘶力竭地朝著巨室上方的入口大吼。

  那兩名留守在通道上方的隨從還不知道下面的狀況,不過當他們聽到遺跡中的伯爵用近乎絕望和哀求的吼叫聲下達命令時,自然明白這不是開玩笑。兩人稍微猶豫了一下,交流了幾句,決定聽從伯爵的指示。他們拿起火把,扭頭便朝著通道上方奔跑逃竄出去。

  天一早就料到,一旦傳送到入口的這間巨室中,伯爵肯定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每一次傳送過後,青芒還未完全淡去時,伯爵就迫不及待地忍耐著刺眼的光芒,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就為了在第一時間確認自己是否已來到了最初的巨室,以便通知那倖存的兩名隨從離開。

  「我該說你重情義,還是冥頑不靈呢。」天一根本不理會那兩人,他很隨意地從衣服裏拿出了蛇笛,平舉在掌面上,又開始唸叨晦澀難懂的咒文。

  唸完以後,他將蛇笛放到嘴邊吹了起來,隨著詭異的旋律響起,天一面前的地上,有一團黑影若隱若現,漸漸地,那團影子化為了實體,變成了一條身體如小樹的樹幹般粗壯的黑色巨蛇。

  當那條黑色巨蛇實體化以後,伯爵驚訝的發現,那怪物的身體如同岩漿一般,冒著黑氣,正在腐蝕著所觸及的一切物質。

  巨蛇像是剛從沈睡中甦醒過來,它仰起蛇頭,弓起身體,觀察了一圈周圍的情況,然後突然竄向了旁邊那些隨從的屍體。

  伯爵本以為自己會看到巨蛇吞屍的殘忍景象,但他又一次估計錯誤了,因為這玩意兒跟普通的蛇完全是兩碼事,它絕對是一種只有在噩夢中才會見到的怪物。

  巨蛇爬到隨從們的屍體邊時,其粗壯的身體上,忽然裂開了無數個大口子,就像是其漆黑的蛇身在一秒間便佈滿了花紋一般。但仔細看,那些並不是傷口,而是「嘴」,一張張形似人類的嘴。

  它爬到了隨從們的屍體旁,其蛇身經過的地方,就像岩漿流過,冒出陣陣黑氣,這遺跡的黑色金屬倒是十分牢靠,完全沒有損壞,但那些隨從的衣物、屍體、火把、繩子、木箱,只要是被觸碰到的東西,就會被腐蝕殆盡。

  蛇體上的那些「人嘴」,不斷做著撕咬和咀嚼的動作,還持續流出黑色的黏稠液體,液體滴落後又化作黑氣升騰,讓人看了都覺得胃中翻騰欲吐。

  過了兩分鐘,這房間裏除了天一和伯爵以外,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沒剩下。博熱伯爵已經分不清楚,究竟那些屍體是被這條蛇用它自己的蛇口吞掉的,還是被蛇身上那些密集的人嘴咽下去的,亦或者是直接被腐蝕掉的……

  「這一定是場噩夢……上帝,求你寬恕我,讓我醒來。」伯爵咬著自己的拳頭,擰著眉毛祈禱著。

  此時,黑色巨蛇吞完了那些隨從的屍體,轉過頭來,貼著地面,扭著身子,向伯爵緩緩游弋而來。

  如果一個人可以選擇自己怎麽死,那麽被這條蛇幹掉絕對是最糟糕的選項之一。

  「這就是噩夢,伯爵先生。」天一擋在了伯爵和黑蛇之間,那條蛇立即停了下來,作蟄伏觀望狀。

  天一接著道:「人生,就是一場無法醒來的夢,死亡是擺脫這場夢的唯一手段。這世上有些人在做噩夢,有些人在做美夢,大多數人希望把自己的美夢建立在別人的噩夢基礎上,並佔領他們自己設定和假想的『道德』制高點,求一個心安理得。」他拿著蛇笛,在黑色巨蛇的眼前左右搖晃,像是在逗弄一隻可愛的寵物般:「還有兩個點心給你。」天一指了指上面:「快去,不然他們要逃掉了。」

  那條蛇居然像是聽懂了一樣,將蛇頭抬起,一直線朝上飛竄了出去。原來這東西根本不需要爬,它可以浮起來,在空中飛行。

  在中世紀的人眼中,凡是沒有翅膀,還能在天上飛的玩意兒,那只有鬼神。

  伯爵也不例外:「就是這怪物幫你挖掘了隧道嗎?」他的語氣和神態可謂失魂落魄,此刻的伯爵已經心灰意冷,當他看到黑蛇飛起時,心中已明白,那兩名隨從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當然不是。」天一回道:「挖隧道的是它母親,作為交換條件,我用一些血肉來餵食一下這個孩子。」

  「呵……呵呵……你管這怪物叫孩子……」伯爵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笑出來,可能是因為腦子裏的某根弦已經崩壞了。

  「成年的這種蛇,遠古時共有八條,在某些文明中被稱為神柱,在另一些文明裏則被視為毀滅世界的妖獸。」天一說道:「本來我也沒有太重視它們,但後來我發現這些傢伙的食量太大了,成年的一條就足以吃掉一塊巨大疆土上的所有生物,並且把那些生物的建造物也完全腐蝕殆盡,最後徒留一片焦土死地。

  因此,我找了某個人進行合作,共同斬殺了七條巨蛇,留下其中一條和它的孩子,封在了我手中的這支蛇笛中。當然,這兩條蛇已經被我變成了無法在這個世界停留太長時間的狀況,如今它們要生存下去,就必須回到蛇笛裏面才行。」

  與此同時,通道之中,那兩名隨從很快就被黑蛇給追上了。常言道:博派跑不過狂派,降落傘也快過十一路。

  飛和跑畢竟是兩個概念,何況這還是在爬坡。

  那兩人跑得也不算很堅定,一方面,他們還有些擔心伯爵的安危,另一方面,他們也並沒有親眼見到危險,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些什麽。

  忽然,一條黑色巨蛇,悄無聲息地從他們身後的黑暗中竄出,一口解決掉了其中一人。

  剩下的那個傢伙只覺得餘光瞥見了什麽東西,他本能地轉過頭去,看到同伴的上半身已經不見,兩條露在蛇口外的腿還在胡亂蹬著。

  那條巨蛇全身漆黑,像棵樹那麽粗,全身還長滿了人嘴,浮在半空……

  最後的這名倖存者臉色嚇得慘白,大腦在驚恐中徹底短路,連叫都叫不出來。但是……踉蹌幾步後,這傢伙竟是穩住下盤,陡然而立,腎上激素爆炸似的分泌出來,求生的本能戰勝了一切負面的影響,控制了他的身體。

  只見他把火把向著蛇臉上一扔,轉過身去,一腳踏出,拔腿狂奔。離開了光源,很快他的四周就陷入一片漆黑,但他依然可以視物,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當然,他當時也沒有考慮過為什麽。

  人在遭遇極度的恐懼時,腦部的杏仁體會做出反應,將正在進行但不重要的肌肉活動僵凝住,使身體各部運行速度加快,高度緊張,心跳加速,血壓上升,釋放出大約三十種不同的激素,使身體做好應對威脅的準備。同時,為了使注意力集中在恐懼的來源,人的視力和聽力都會在短時間內有所提升,大腦驅使著身體去看、去聽,並飛速地盤算對恐懼來源的因應之道。

  這整個過程總共只需要兩秒鐘左右,在恐懼消退之前,大腦就會幫人做出決定,「迎戰」或「逃跑」。

  此刻,這最後一名倖存者顯然是選擇了逃跑。我想任何一個理智尚存的人在看到了這麽個怪物的時候都會跑,除非你是恐怖片主角或動作片巨星,否則最好不要單獨和怪物過不去。

  這位仁兄沒有嚇得心肌梗塞當場陣亡,也沒有兩腿一軟坐地等死。恰恰相反,這貨就像瞬間開啟基因鎖第一階似的發揮出了超越自己平常能力的身體素質,一路在黑暗中狂奔,竟逃出了老遠。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5-26 19: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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