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重振大明 作者:路人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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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9-16 12:35: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3 339960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37
第211章    再升官

三月初十,大明的都城北京城,在天將要黑時從東北邊出現了一騎人馬進了城,他正是受孫承宗之命,將唐楓安全歸來,以及在蒙古和金國所做之事原原本本向朝廷呈奏的人。看了看天色,這個士卒便知道這封奏疏是送不進宮去了,皇宮大內在到了一定時候就會關門,外人不得入,其中的人也不得出,他只得將這道奏疏先送去兵部,等著到了明日再由人送去宮裡,交給皇上了。
這個人的想法是沒有錯的,不過他一轉身,這道原來應該送到宮裡或是內閣的邊關奏報就被人拿著送到了另一個所在——如今在朝廷中一手遮天的九千歲魏忠賢魏公公的府上。如今的魏忠賢已經不是年前所能比了,隨著東林黨覆滅有了一段時日,他們空出來的那些個位置已經全部由閹黨的官員所把持,而當今的皇上對魏忠賢也越加的信任,事無大小只要是他決定了的,皇上沒有不應允的,立時朝中上下人人以他馬首是瞻,甚至有不少的官員全不顧禮儀廉恥,竟投身其門下為義子義孫。
有了這許多的爪牙為自己做事,魏忠賢的勢力自然就越發地大了起來,現在那些個阿諛奉承之輩都已經不稱呼其為公公了,而叫其九千歲,意即指其只比那當今聖上萬歲只少了一千歲。對這跡近於謀逆僭越的稱呼,魏忠賢卻受之如飴,全無一點收斂。當然這不過是開始罷了,隨著他的權力越來越大,他對權力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現在無論是從哪裡送來的奏疏,都要他批示了之後才能呈送宮裡,其中但有對自己不利的言論,魏公公不但不會讓它進到皇上的眼前,而且還會讓手下的錦衣衛和東廠的一干人等去將此人捉來。無論這個人是有心還是無意,是多大的官,都會因此而丟掉官位元,乃至於性命。
就在他的這樣的控制之下,大明天下已盡入其手,與前朝的什麼王振、劉瑾、馮保相比,他魏公公才是真正的權傾朝野,其他人根本算不得什麼。如今的朝廷已經是他魏公公一人的朝廷,皇上只知道在宮裡忙著自己的興趣愛好,其他的臣子只知道阿諛奉承巴結於他,什麼事都由他一言而決。所以當遼東的奏報送到兵部之後,就有人轉手將之呈到了魏公公的面前,而此時他才剛剛坐在長長的飯桌前享用他豐盛的晚餐呢。
數十道山珍海味滿滿地擺了一桌子,比之皇上所用更為豐盛,但這卻不過是九千歲一頓普通的晚餐,因為今天既不是什麼節慶之日,也不是九千歲請自己的心腹前來商議朝中大事的日子。在隨便吃了一點菜後,魏忠賢便已經飽了,他一揮手讓人將基本沒動的菜肴都撤了下去,才命自己的幾名幕僚將各衙門送來的奏章一一讀與他知道。雖然如今的九千歲已經識得了一些字,但是卻還是對看奏章不是太慣,但他又想知道官員們在說些什麼,便只得無奈讓人讀與他聽了。
魏忠賢舒適地坐在寬大的圈椅之上,微閉著雙目聽著幕僚們的輕聲朗讀,而他的身後則有數名年輕的婢女在為他敲打著肩背和膝蓋,這些女子都是宮中的宮女,但現在卻成了服侍他魏公公的奴婢了。滿意地享受著這些奴婢的服侍,魏忠賢只覺得天下已經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什麼東林黨,什麼太祖祖訓,在他看來現在都不過是一個屁而已。
這時一名幕僚已經開始讀起了孫承宗的那道奏疏。一聽是剛去遼東不久的孫承宗送來的奏章,魏忠賢的精神猛地就是一振,用手一踢示意那幾名奴婢停手之後,他就斂神細聽了起來。如果說天下間還有什麼人是他魏忠賢存著一分顧忌的,那就只有這個孫承宗了,不單單是因為這個人的手上掌著遼東的十萬精兵,而且還因為他和自己一樣深受皇上的信任。
想到自己年前費盡了心思要將孫承宗調走,但最終繞了一圈還是由他回去了遼東擔任經略一職,魏忠賢的腦門就覺得一陣陣的發疼。遼東精兵,那可是整個大明朝最是精銳的人馬啊,現在沒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這讓魏忠賢覺得還是有著威脅。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叫這個孫承宗是當今聖上還是太子時的座師呢,他對這個老師的信任並不遜於自己,若不是孫承宗一直身在遼東和皇上不是很親近的話,這人的威脅會更大。不過這樣已經足夠讓他魏公公頭疼的了。
在聽孫承宗的奏報到一半時,魏忠賢才放下心來,這道奏疏原來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是向朝廷稟報那個唐楓的事情,原來唐楓並沒有戰死沙場,他已經回到了遼東,而且按著孫承宗的說法,這人還在金國立下了大功,讓金國的內部出現了紛爭。「這感情好,這樣對我大明來說就能好好地消停一段時日了。」魏忠賢咂摸著下巴說道。
但在聽完後面的所請之後,魏忠賢又有了疑惑了:「怎的,他孫承宗要為唐楓請功?他安的是什麼居心?朝廷不是在年前升了唐楓的官了嗎?那還是看他戰死沙場的面子上下的恩賞呢,現在他無恙歸來,難道還要受賞不成?」在懷疑地說了這番話後,魏忠賢又笑了:「不過這也對,那時根本不知唐楓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就連那個叫努什麼赤的賊酋都給擊斃了,的確應該賞他。來人哪,去將魏廣微、顧秉謙他們都給叫了來,咱家有事要與他們相商。」最後魏忠賢還是決定找人來商議一下的好。
因為如今閹黨的勢力進一步的擴大,所以這些閹黨的骨幹的身份也是水漲船高,魏、顧二人都成了內閣輔臣,還主管著吏部和戶部的大權,可以說是在一人之下了。但饒是如此,這些人在一聽說魏忠賢的召喚之後,還是不敢有半分的耽擱,不到小半個時辰,兩人就急急地趕來了。見到魏忠賢後,兩人行了門生見座師的禮,然後才道:「九千歲,不知您老招我們來見所為何事哪?」現在魏忠賢的架子是越發的大了,就連和這些心腹說話也拿腔拿調的,一個不小心這些人就會惹來他的不快。
魏忠賢將拿道孫承宗的奏疏遞了給他們:「你們兩個看看吧,對這個孫承宗急急遞進京來的奏疏,你們有什麼看法?」
兩人恭敬地接過奏疏,張著老花的眼睛仔細地看了起來,半晌後才道:「恭喜九千歲,如今外患已經除去,我大明終於可以過上幾天太平日子了。如果這份奏疏所言確是實情的話,這倒不失為一個將金人徹底剷除的好機會,不過……」魏廣微在頓了一頓後道:「看孫承宗的意思他還要朝廷派一些人馬給他,這可是增加他的勢力,對我們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下官以為還是不准此事的好。」
「這還用你說,咱家早已經定下了主意不派兵給他了。他孫承宗手裡已經有十數萬我大明最是精銳的人馬了,若再給他添些人馬的話,說不定他都能造反了。咱家要問你們的不是此事,而是這個唐楓,咱家該怎麼賞賜?」
顧秉謙道:「這個唐楓還是當年九千歲您推薦去遼東的呢,如今他立下了如此大功,就連金人的酋首都給除去了,實在是九千歲慧眼識才啊。所以下官以為應該下旨重賞他,讓天下人都知道九千歲您是知人善任的,也會因功而賞,無論什麼人只要肯為您做事就能得到提拔。這樣天下官員就會以這個唐楓為榜樣,為九千歲效力了。」
「不錯。九千歲確是應該這樣做。而且下官還有一和法子,若此計可成,一年時間這孫承宗就不會成為九千歲您的心腹大患了。」魏廣微也附和道。
一聽他這話,魏忠賢頓時就來了興趣,忙問道:「是什麼辦法哪,說來聽聽。」
「雖然九千歲您如今風光無限,但在軍隊裡的威信卻遠比不過孫承宗,現在九千歲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唐楓調回京來,重用於他,這樣憑著他也得那孫承宗的看重和這次在遼東立下的大功,他必能在軍中站穩了腳跟。而後九千歲便可借他之力逐步地掌握軍權,等到那時,孫承宗便不足為患了。」
魏忠賢聞言頓時眉開眼笑:「不錯,這的確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既使唐楓聽從咱家的吩咐,又能除去他孫承宗,就按你說的辦吧。不過該升他唐楓一個什麼官呢?」
「當日我們升他到了兵部員外郎,是從五品的官,不過那是不知道他立下如此大功的情況下,現在既然知道他擊斃了則酋努爾哈赤,當然要再進行了封賞了,以下官的愚見,這個唐楓雖然是進士出身但卻可將其放於軍中,便讓他任個京衛中的指揮僉事,這樣既能一試他的忠心,也能讓他一展所長,不過這個人當封什麼還是請九千歲親自定奪。」
「好,咱家明天就讓人下令,將唐楓升為指揮僉事,著他接到旨意後就進京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38
第212章    苦思對策

此時,身在遼東的唐楓尚不知道自己又升官了,短短的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從七品的小縣令升做了正四品的京衛指揮僉事,成了京中讓人側目的人物。
雖然這段時日裡遼東因為尚不明了金國的情況而沒有動兵的可能,但是在唐楓的極力努力下還是整日裡操練這些將士,他知道雖然上次他們可以只用兩三萬人就擋住金國的十數萬大軍,但那都是因為有著堅牆利炮的關係,若真是出了城去,這些軍士能與同等數量的金軍相抗衡就算不錯了。如今唐楓所想的已經不再是防禦而是進攻了,所以他便要讓這些將士們的戰鬥力再上一個層次,不是只能倚牆而守,而是要能主動進攻。
正如之前他們所提到的一般,這次的甯遠大勝給了明軍很大的鼓舞,所以軍士對反擊金人也不再存什麼畏懼的心理了,尤其是唐楓這個讓將士們心服的人開了口,所有軍士都不辭辛勞地在城外演起了進攻的陣法,希望有朝一日真能打到金國去。
幾日下來,唐楓還是看出了明軍的不足,先不論明軍此時的馬匹數量不足,大半的軍士依舊是步卒,就光是他們衝殺的力量和殺氣也遠不是蒙人和金人的對手。當然這也是明軍的氣質所決定的,畢竟漢人比起那些蠻夷來說還是欠缺著一份兇悍之氣的。既然在這方面無法提高戰力,唐楓等人只得想辦法從其他方面著手,袁崇煥就提出了在陣形上對軍隊進行改進。唐楓對練兵所知還是很有限的,便採納了袁崇煥的這個建議,命大軍苦練戰陣。
幾日下來,明軍的攻擊陣形倒是有了不少的提高,但在唐楓仔細觀察之後卻還是不滿意:「袁兄,這戰陣倒是符合我軍的特性,對我軍戰力也有不小的提高,但是……這戰陣的形式還是以守為主,這樣一來雖然我們從城裡走了出來,但還是守多攻少,與我們所想的主動攻擊並不相符啊。」
袁崇煥也不得不同意他的這個觀點:「你說的沒錯,不過想要徹底提高我明軍的戰力卻不是短時間裡能夠做到的,這些軍士雖然是我大明最為精銳的人馬,但與那些蒙人和建奴相比卻還是差著一些。我們能比他們優勝的除了兵力更多之外,也就是依靠堅城了。當年太祖、成祖之所以能北進大漠,靠的就是在中原大敗蒙人,使他們的精銳盡喪的緣故。如今我們的兵馬早不及當年之勇了,所以想再現當年的輝煌也有些強人所難。」
「元素兄所言也是實情,要強兵的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遼東位處邊塞都是如此,其他的衛所官兵就更不要提了。而想要反守為攻,打進金國去又不能只憑我們遼東的這點人馬,所以我們必須先強兵而後再攻了。」唐楓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之前還是有些想當然了。明軍擅守這是不爭的事實,自己也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不可能讓其他衛所的庸兵都成為精兵,想想之前那支守錦州的人馬吧,他們有五萬大軍,還不是擋不住金軍的攻城啊?若讓他們離了城池與金人一戰的話,只怕沒等人殺到自己的跟前,這些懦弱怕死的人就四散而走了。這其實也是明朝的軍戶制度所造成的缺憾,這些個大頭兵當兵只是為了混口飯吃,甚至有人根本不想當兵,身體不行,但因為自己的老爹是當兵的他也就只能子承父業當兵了。不過這是制度上的事情,即便是孫承宗都對此束手無策,就更不要提自己了。
「砰砰……」一陣槍聲從不遠處的操練處傳來,這才將唐楓從自己的思緒中喚了回來,看著那些正在練習射擊之術的軍士,唐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一把拉過袁崇煥道:「元素兄,你似乎少說了一樣,我大明能勝過那些個蠻夷的除了人馬眾多和堅城之外尚有火器!」
「火器?」袁崇煥先是一呆,但隨後就搖頭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當日寧遠戰時我們確是仗著那紅夷火炮之利才將十數萬建虜抗於城下的,但那也要與我們的地利配合起來才能行啊。若是在平地之上,即便我們能費盡人力地將火炮運去,它也只能發射一炮兩炮,然後建虜的騎兵就能沖到我們跟前,將那些炮手都給砍死了。所以這火器只能當作守城之用,真拿去攻敵不過是勞民傷財罷了。」
唐楓聽他這麼一說也怔住了,不過仔細一想袁崇煥說得也很是在理,這的確是現實。以如今火炮的簡單構造來說,發上一炮的確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既要清理炮管內的殘餘,又要重新裝填火藥和炮彈,等這一些做完,金軍早就快馬殺到面前了,火炮也早失去它的用途了。就連在守城時金兵都用過這個時間差來攻城,一旦到了平原之上的對戰,金兵不趁機大加掩殺才怪呢?難道真的沒辦法了嗎?火器就真的只能用來守城嗎?
突然唐楓想到了火器除了火炮可還是有火槍的,便又問袁崇煥道:「那這些火銃呢?我們軍中可是有著三眼銃的,這可比火炮的發射要快得多了。」
「大人,這只怕也不行。」這時在他們身邊的一名軍需官插口道,他也和唐楓打過幾次交道了,知道他對下屬很是和善,現在又提到自己懂的事情,便大著膽子說道。
「哦?這卻是為何?」唐楓從來沒有上位者的覺悟,見有人提出反對,倒來了精神,立刻說道:「這火槍可比火炮輕多了,而且三眼火銃可連發三槍……」
「大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火槍確是比那火炮容易攜帶,但問題是它的威力也小了許多,而且射程上也只有百餘丈,這點距離只來得及發上一槍,敵人就殺到跟前了。三眼火銃雖然能連發三槍,但其射程卻比尋常的火銃更近,待到敵人殺到面前,這火銃只能當燒火棍來使了。」那軍需官仔細地說道,同時也在看著唐楓的面色,見他聽了自己的話有些黯然,心下也歎了一口氣,他不過是把自己知道說出來罷了。
唐楓也知道這人是出於一片責任心,所以心裡雖然不好過卻也沒有朝他發怒,只是歎道:「看來這火槍和火炮只能作為輔助的武器,真正以之殺敵的還是尋常的刀弓和將士們的性命了。」
「大人說的沒錯,這建奴的騎射功夫不遜于蒙人,而現在我們的火槍與弓弩的殺傷也不相上下,所以我們的火槍的配備也不是足夠,更不要說三眼銃了。」
唐楓再歎了一口氣,想不到熱武器的進化還如此麻煩,現在有了槍炮,卻還是幹不過人家拿大刀弓箭的,這是什麼世道啊?「不對,我看以前的歷史電影,清朝末年什麼八國聯軍來的時候他們的火槍也並不比現在的先進多少啊?他們怎麼就能以數百人槍把幾千手拿大刀長矛的清兵殺得大敗呢?要是依著他們的理論,這些外國鬼子在發了一槍之後就被咱們的人個活活砍死了,怎麼還能打到北京城去?」唐楓想到這裡,立刻在自己記憶的深處開始搜尋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袁崇煥見唐楓突然愣在了那裡,知道他是被這個軍需官的話給難住了,只得勸道:「逸之不要多想了,這便是現實了。我們現在想要對付金人只有先守而已,或許這次金國真起了內亂,但是若我們一旦對其用兵,他們便會再次團結一致。以我之見我們還是坐看他們的內亂比較好,這樣我們既不會有人馬的損失,金國卻會因內亂而大大地被削弱。」說著他拍了一下唐楓的肩膀。但是唐楓卻並沒有理會他,他還在尋找著這個關鍵問題的答案,他記得自己當時在城中看著明軍用火槍對敵時也有過這樣的念頭。
突然,唐楓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采,他已經找到了答案了,他轉過頭來對袁崇煥道:「我想到辦法了,我們的火槍之所以一直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關鍵問題不是在槍而是在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袁崇煥很是不解地問道。
「很簡單,因為我們用槍的人的方式不對,他們都是一起開的槍,要是我們能將火槍的隊伍分成幾行,讓他們分批開槍的話,就不會有很大的空隙讓敵人趁了!」唐楓有些急切地道。當時的八國聯軍之所以能夠縱橫不敗,因為他們是分數批開槍的,當前一批尚在裝填火藥的時候,第二批已經在開槍了,這樣就沒了間隙,即便有人能沖上前來也不會有什麼危害。想通了這一點,唐楓的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來自己是開歷史之先河了。
不想他還沒有得意多久,那軍需官嘶啞的嗓門就又響了起來:「大人所說的可是火槍陣?當年的沐英沐公爺就曾用過此法,難道這陣法真能對付建奴的騎兵嗎?」
「什麼?這法子早已有人用過了?」唐楓不禁吃驚地問道。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38
第213章    將回京

經那軍需官解釋之後,唐楓才知道原來自己以為在這個時代算是先進的三段式射擊之術早在明朝的初年就已經有人創了出來。這個人便是朱元璋時的開國功臣之一沐英。在沐英鎮守雲南,和那些當地的土著交戰的時候,他就曾以這三段式的射擊之法來對付敵人,並且取得了不小的勝利。只是因為那時的火器運用還不夠廣泛,朝廷對這種新戰術才沒有太過看重,直到這個時代知道此法的人已經寥寥。
而這個軍需官卻正是這為數極少的知道三段式射擊之法的人中的一個,他的祖上曾是京城神機營的兵丁,這種先進的射擊之法也只有這朝廷中配備最先進武器的人才能掌握。但是後來,他的祖上就在後來的種種變故中流離到了他處,最終他也就成了遼東寧遠城的一個軍需官。不過這個使用火槍的法子卻一直在他們的家族裡流傳了下來,只不過作為子孫的他卻並不瞭解這方法的厲害之處,直到今天唐楓當著他的面提了出來。
唐楓雖然因為此法早已出現而感到有些不是滋味,但還是立刻就讓那名軍需官指揮一隊火銃兵按著他的意思排開了陣形。那軍需官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能指揮這些軍士佈陣,立刻就來了興趣。在他的一番指點之下,數十名軍士就排成了三行,第一排的士卒趴在了地上,舉槍瞄準,第二排的士卒則是半蹲舉著槍,最後一排則是直立端槍。在第一排的隊伍放完了槍後,第二排的才點燃火繩,以次類推,在一聲聲的號令下,三排軍士輪流開槍,果然使得射擊的頻率大大地得到了提高。
袁崇煥見狀臉上也顯出了驚喜之色:「不錯,這個陣勢的確可以增強我們的火銃軍隊的威力,雖然未必真能擋住建奴騎兵的衝擊,但是至少已經能造成更大的殺傷了,而我們的這些火銃兵也不再是只能守城的兵種了。」說到這裡,他不禁看向了身邊也好似滿臉喜色的唐楓,心下裡更為佩服,若不是他的話,即便有人知道這個厲害的陣勢,只怕也不會拿出來一用。看他年紀輕輕,想不到能有如此的智慧,真是大明之幸了。
唐楓見了這三段式射擊的效果後,也笑逐言開:「太好了,我終於體現出了一個穿越者該有的學識了,總算也為明朝的軍隊多找了一道保障。」他想到這裡,看向了袁崇煥道:「元素兄,看來我們要想法子將這個陣形教給其他城池的守軍,這樣我們的大軍就多了一種殺敵的手段了。」
袁崇煥忙點頭稱是道:「對,我這就去跟大帥稟報,有了這火槍陣和弓弩手相配合,對付那金人騎兵就更為保險了。」說著他就急急往城中奔去。
孫承宗也算是一個軍事方面的全才了,在聽了袁、唐二人的一番敘述之後,也覺得此法可行,便立刻下令,將這個方法向遼東的各城推廣。這不過是尋常的陣形,所以在軍中的推廣很是順利,沒兩日所有的火槍兵就都懂得了這個方法。
唐楓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就更為歡喜了,同時他原來已經有些放棄的攻打金國的想法就再次冒了出來,如果這樣能提高軍隊的戰力的話,他們想要和那些騎兵對攻也未必是什麼難事了。但是就在唐楓重拾信心的時候,東北邊傳來了一個讓他很是喪氣的消息,金國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徹底地亂起來,雖然那邊各城的守軍有所調動,還有不少去了遼陽,但是金人並沒有發生自相殘殺的內亂。
聽完探子的稟報之後,唐楓的臉上滿是失望之色:「我離開遼陽時,金人已經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開戰,怎麼過了這幾日,金國反而安定了下來,這究竟是出了什麼事?莫非那努爾哈赤並沒有死,在他的彈壓下一切都變回了正常嗎?」
「回大人的話,雖然我們的人並不曾打探到真正的原由,但是就建奴的情況來看,應該不是你所說的這樣,因為那些人雖然沒有互相攻伐,但是人人都枕戈以待,應該還沒有消除仇視之心。」
「那建奴為何會如此呢?難道是他們看穿了我的用心,皇太極對眾兄弟妥協了?」唐楓繼續猜測道。孫承宗見他這個模樣,忙安慰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逸之你已經盡了自己的力了,若是建奴命不該絕的話,你再難受也無濟於事。不過這樣一來已經在建奴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全無好處。而且看情況那個賊酋努爾哈赤應該是真的死了,不然以他能統一女真各部的能力和威信來看,現在金國應該早就停止紛爭了。」
唐楓深吸了一口氣後道:「現在也就只能靜觀其變了。下官慚愧啊,還以為此計定能成功呢,若不是大人你之前冷靜地阻攔了我的想法,只怕我們出兵只會換來一場大敗!」說話間,唐楓有些頹唐地笑了起來。
孫承宗只得安慰了他幾句,希望他能夠早日想通。但是在靜下來之後,唐楓的心反而更難安了,既然金國內部並沒有出現大的亂象,那麼解惑豈不是會有危險。想到這裡,他就更為寢食難安了,每日裡都跑去了城頭向下張望,希望能看到解惑回來的身影。但是他盼了三日,這解惑卻依舊不見蹤影,這讓唐楓更感心中不安,雖然他武藝了得,但終究是一個人,若他真的有什麼不測的話,自己可就要愧疚後悔一輩子了。
唐楓心急如焚地等著解惑回來,不想沒等到他卻等到了從南邊來的數百人馬,朝廷終於下了旨意升唐楓為正四品的京衛指揮僉事,來接他進京任職了。當聽到上面的官員讀了這道聖旨之後,唐楓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感覺,本來能夠升官是好事,但是現在他對遼東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讓他就此離開卻是心中不舍,不過既然朝廷已經有了命令,他就不能不遵。
當這個官員讀過了旨意之後,便笑著沖唐楓一拱手道:「唐大人,今後你我可就同朝為官了,你深得皇上和九千歲的看重,今後可要多多提攜下官哪。」
「大人是……」唐楓雖然心裡並不想去京城,但是面上還是得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忙笑著問道。「下官陳偉,現在是吏部的主事。唐大人您一旦進京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下官以後還請大人你在魏公公面前多多美言幾句了!」那官員忙說道。
唐楓看得出來這個叫陳偉的應該也是閹党中人,心下不無鄙夷,但是現在自己恐怕和他也沒有什麼兩樣,也是靠著魏忠賢才能升遷得如此之快的,只得笑道:「大人言重了,你我都是為朝廷辦事,理當通力合作,何來什麼提攜之說?」
陳偉也算是在官場混了有些日子的油條了,一看唐楓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同意了,就笑道:「唐大人說得是,是我一時失言了。你我正當通力合作,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唐楓耐下了性子和陳偉墨蹟了有半天之後,才將他送出了門去,然後才呆呆地看著那道用金黃的織錦所制的聖旨,他實在是不想離開這裡,既是因為這裡的人,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尚未歸來的解惑。
孫承宗、袁崇煥等人也知道唐楓心系遼東,但是卻也明白君命難違,就連孫承宗這樣深受皇上信任的兩朝元老都在接到聖旨後不敢有所耽擱,那唐楓就更沒有可能改變這一切了。第二日,所有人就在寧遠的指揮所裡再次擺開了酒席,送唐楓離開。
看著眾多自己熟悉的將領向自己敬酒送行,唐楓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雖然回了京城在安全上有了極大的保障,而且能與自己的妻子團聚,但唐楓感覺到這樣一來自己就不能再為大明盡一分心力了。心裡煩悶之下,他只能不斷地喝酒來消除那鬱結。
酒席完了之後,孫承宗叫了他到自己的書房之中,當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孫承宗才語重心長地道:「逸之,我知道你心裡放不下遼東,這感覺在去年我離開時也有過,我很明白。不過聖命難違,老夫也不好將你留在此地,你還是去京城吧。畢竟只要你想為朝廷盡力,無論是在哪裡都能做的,而這次進京去便是你一展抱負的大好機會。」
唐楓聽他這麼一說,才猛地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抱負,那就是要中興大明,不讓它為滿清所替代,現在看來金國的威脅在短時間裡是不存在了,那麼魏忠賢為首的閹党就成了大明最大的禍患了。想到這裡,他毫不避諱地看著孫承宗道:「孫大人的意思可是指下官進京其實也是大有可為的,我完全可以去與那些閹黨群(奸鬥上一鬥?這倒也是一個報國的途徑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39
第214章    離遼東

聽了唐楓的這幾句發自肺腑,毫無顧忌的話後,孫承宗臉上驟然現出了驚訝之色,他的確知道如今閹黨的勢力越來越大,對大明的危害也越發的大了,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要唐楓這樣一個年輕人去與閹黨爭鬥,即便是他,深得當今皇帝看重的大學士,現在想要與這些勢力龐大的閹党中人為敵也是很難的。所以在愣怔了一下之後,孫承宗才道:「沒想到逸之你看出了這一點,不過老夫並不贊同你去了京城後和魏閹一黨為敵。」
「這是為何?」唐楓立刻問道,但隨後就知道原因了,就連東林黨和一干朝中忠臣都鬥不過閹黨,以自己一個小小的新任四品京衛指揮僉事能對付得了隻手遮天的閹黨嗎?孫承宗不過是為自己的安危考慮罷了。想到這裡他的眼中露出了感激之色。
果然孫承宗道:「如今的朝局已經都在閹黨的控制之下,你能夠得到升遷想必也是因為魏閹一黨想要拉攏你的緣故。如果你去了京城還與他們為敵的話,只怕到時候別說是做官了,就連性命和家人都未必能夠保住。前車可鑒啊,許多忠貞的臣子都倒在了閹黨的權謀之下,你這麼做不過是多一個犧牲者而已,對我大明沒有一點好處。
「老夫的意思是讓你在回去京城之後,盡自己所能地為朝廷,為黎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至於對付閹黨的心思則要藏在心裡,靜等時機的到來。比如你在之前所設想的三段式的射擊之法,便可在京衛甚至是全國衛所的火槍軍中加以推廣,這對我大明的軍隊戰力自有一些提高,這樣才不負了你的一身才學!」
「讓我在京中不聞不問地看著閹黨為惡,我恐怕真的很難做到。而且你所說的時機我知道是在什麼時候,可是等到那時天下早已糜爛不堪,緊跟著而來的種種天災人禍就會導致大明走向滅亡,我如何能坐視這一切的發生呢?我之前在金國和蒙古的所作所為,怎可以因此而荒廢,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唐楓在心裡對自己發誓一般地說道,但為了不讓孫承宗擔心,他還是說道:「大人你所說的也很是在理,下官的確根本沒有與這些權奸一鬥的資本,我會記住大人所說的話的。」
「如此便好,我大明如今有能力的將才已經越來越少了,老夫還想著有朝一日老夫走了之後有你這樣的人代我守著遼東呢。」孫承宗欣慰地道,「不過你去了京城也不要慌張,我看魏閹既然肯升你的官,自然就不會對你不利,所以你回哦京城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另外,老夫在京中還是有著一些知交好舊友的,到時老夫也會給他們去信,叫他們對你照拂一二。」
「多謝大人的關心,我不會辜負大人的期望的。我明日一早就要離開遼東,還望大人你要多多保重身體,遼東和大明都離不開大人你。」唐楓說到這裡也有些動情了。
「呵呵,老夫的年齡雖然大了,但是身體卻康健如故。而且在遼東每日裡總要習練一下武藝,對延年益壽也有些幫助,雖然不至於長生不老,但是多活幾年還是辦得到的。待到你在京中有所成績之後,老夫還在這裡等著你來接老夫的班!」
唐楓在當著孫承宗的面時雖然因為一時的義憤而想要與閹黨為敵,但是當他回到自己的下處,靜下心來的時候卻又覺得自己全無對付閹黨的辦法。誠如孫承宗所言,自己如今的官位都是靠閹党所得,在朝中根本沒有一點自己的根基,如何能與權勢滔天的閹黨鬥呢?而且即便朝中尚有其他的忠義之士,但在他們的眼中自己也是一個閹党中人,怎麼可能與自己合作呢?難道自己就真的沒有任何的辦法來對付閹黨了嗎?
「不!」唐楓奮力地在心裡喊道,「既然在我來到這個時代後改變了許多的事情,這次我也能夠創造出一個奇跡的。東林黨因為我而提早一年覆滅,努爾哈赤如此梟雄因為我而早一年死去,還有原來滿清早期的重要人物孝莊也不再是歷史上的皇太極之妻了,我既然能改變這麼多人的命運,難道這次就不能讓這些禍國殃民的奸黨早一些覆滅嗎?
「我在歙縣時,借著朝廷的勢將汪家剷除,在蒙古借著大明的勢將他們與金人的合作破壞,在金國更是借他們內部不穩的勢讓他們生出了無盡的猜疑,那麼現在即便我身邊沒有可用之人,我也照樣可以借勢而行,將閹黨覆滅在我的手中。」唐楓不斷地給自己打著氣。
但隨後他又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以前自己之所以能夠屢次成功除了一些運氣之外,也是因為那些人在權謀上也不成熟的緣故。汪家不過是一些商賈,雖然為人奸詐,但是自己卻有田鏡等人的幫助,而蒙人和金人都是一些直爽的人,根本不懂得多少陰謀詭計,可自己現在想要對付的人卻是一大批在官場多年的人物,和他們比起來自己根本是個官場的新丁,如何能與他們較量呢?「我必須找一個可以為我出謀劃策的人,這個人要深悉官場中的種種手段,這樣才能與這些人周旋。可是這麼一個人我該去哪裡尋呢?」唐楓不禁皺起了眉來,自己在遼東所認識的人雖然在忠誠上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大多數只是武夫,根本不可能懂得這些。而孫承宗雖然懂得官場的爭鬥,但卻根本離不了這裡,也不可能一心一意幫著自己的,那自己該找個什麼人呢?
在想了半晌都沒有頭緒之後,唐楓只得暫時將這個問題放在了心裡,轉而開始構思自己在回了京城後該如何行事。現在看來閹党是想利用自己屢次立下大功的身份來增添他們在軍中的話語權的,那自己就該好好地利用這一點,與這些人虛與委蛇,取得他們的信任之後再徐圖後計,這是最保險和穩妥的方法。而只要自己真能取得了魏忠賢這些人的信任,以後自然就能給他們以最致命的打擊。想到這裡,唐楓已經有了決定,在回京城後先將自己真正的意圖隱藏起來,在有了一定的勢力之後再行事。
既然有了這個打算,唐楓便想到了前來宣旨的那個叫陳偉的吏部主事,雖然他在朝中的位置不是很高,但是閹黨既然能讓他來這裡宣讀旨意,那就說明這人在閹黨中有著不尋常的地位,自己想要讓閹黨相信自己是倒向他們那邊的,就得從這個人開始著手。
第二日,唐楓就要啟程了,在與寧遠的一眾將領話別之後,唐楓又對袁崇煥道:「元素兄,原來我只當要在遼東與你一道守邊關,不想才一年有餘我就要離開了,真是捨不得你們啊。如今我要走了尚有幾件事要託付于兄,還請你不要推辭。」
「逸之你我已經親如兄弟,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只管說吧,只要我袁某能夠做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看著袁崇煥鄭重的模樣,唐楓不禁想到了歷史上這個人最後的淒慘下場,便臨時起了意,先勸他道:「我知道袁兄你一心為國,但有時候為人過於直了也非好事。所以在對待下屬的人馬時,你要盡可能地瞭解他們,莫要因為有些事情是自己占著理就得理不饒人,這樣你會多出許多的敵人的。要知道兄長你可是守著我大明的邊疆,責任重大。」
袁崇煥沒想到唐楓先提到的竟是此事,竟是對自己的關心,心下也有些感動,便點頭道:「我記下了,遇事我會三思而行,不會因一時之氣而誤了國事!」
唐楓不知道自己的這樣的勸說有沒有用,但是自己能說的也只能到這裡了,多說的話對方也不會相信,他甚至會對自己的話產生懷疑。然後唐楓又道:「還有就是孫大人,他畢竟已經年紀老邁,雖然如今看來康健如故,但是遼東苦寒,所以還請袁兄你多加照拂。」
「這個不必逸之你說,我也會做的。孫大帥是我遼東全軍的靈魂,是將士們心中的信心所在,我當然不會讓他有什麼差池的。」
「金人在短時間裡不可能再來攻我遼東了,但是若我們有機會的話是可以將錦州奪來的,此事我沒有與孫大人說知,希望你能把握到這個機會。」唐楓在說了這些公事之後又道:「當然我也尚有一件私事讓你幫忙。我的伴當解惑他奉我之命在金都行刺皇太極,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還請你能讓我們在金國的人打探一下他的消息。還有,若他能安全歸來的話,還請你轉告他,讓他回京與我會面!」
「這個我記下了!」袁崇煥點頭道。
就這樣,在說了這些話後,唐楓便登上了馬車,和呂岸、阿毅以及百十騎原來在甯遠時就對他很是佩服的將士一道和那陳偉一起往北京而去,而那些個驍虎騎則在他的一再堅持下留在了遼東,因為他知道遼東的孫承宗和袁崇煥比自己更需要他們,而且那百多騎的騎兵雖然比不得驍虎騎精銳,可也是百裡挑一的好手,有他們在身邊就足夠保護自己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39
第215章    幫手

呂岸騎在馬上,跟在那輛很是寬敞的車轎的旁邊,看著那輛車,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因為唐楓在上路之後不久就主動地登上了這輛馬車,和那個叫陳偉的閹黨官員攀談了起來。「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我記得前些時日他曾承認過要與閹黨一爭的,可現在卻又如此的巴結閹党中人,他是想借著親近的工夫與人虛與委蛇呢,還是另有打算呢?」心裡琢磨著這一些,呂岸的神情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和唐楓完全連在了一起。
此時的車廂之中的唐楓可沒有他這麼緊張的心情,他正笑容滿面地和面前的陳偉一起撞著杯,小口地喝著已經燙得溫熱的美酒。雖然此時已經到了春天,但是東北的倒春寒的威力還是驚人,也只有在這個生著碳爐,鋪著獸皮的車廂裡才能感覺到一點春天的感覺。
「咕嚕~」在咽下了一口酒後,唐楓才道:「好酒,我已經很酒沒有喝過這樣好的酒了。」在說了這麼一句仿佛是繞口令一般的話後,他又給陳偉倒上了一杯酒。
陳偉有些欣喜地謝過之後道:「不知唐大人回京之後有什麼打算?只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吩咐。雖然下官比不得大人得九千歲的信任,但是在京中倒也有些浮財。」
唐楓知道這個傢夥是想拉攏自己了,這正是他想要達到的效果,所以忙笑道:「那就多謝陳大人了。說句實話,我一直身在京外,在軍中又無法做什麼手腳,所以這生活向來很是拮据,到了如今都身無長物,這次回了京後就要仰仗大人了。」
「唐大人何出此言,只要你得了九千歲的信任,我想不出一個月,你就不必為那銀錢犯愁了。」說著陳偉就有些神秘地一笑。唐楓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心照不宣地一笑,他知道自己想要和眼前這個人有所交集,甚至與他的關係近一步得到加深,就得學著和他們一樣,也只有這樣,自己在閹黨中才不會太過扎眼。
兩人因為有著通財的話題,無形中的距離就拉近了不少,陳偉也有些放鬆了下來,頻頻地朝唐楓敬酒。在又喝了兩杯之後,唐楓才道:「不知陳大人的台甫怎麼稱呼,是哪裡人氏,你我一見如故,要是再以大人相稱就太也生分了。」
或許是受酒精的影響,又或是以為唐楓與自己是一樣的人,陳偉輕鬆地道:「得蒙唐大人見問,下官草字伯豈,乃是蘇州人氏。」
「這麼說來我與你也算是半個鄉親了,我乃是浙江山陰人氏,江浙二省比鄰而居,你我倒也算是有緣了。」唐楓忙笑道。雖然他的這個說法很是牽強,但是對陳偉來說能攀上唐楓這個現在九千歲面前的紅人是求之不得的,山陰立刻就點頭稱是。這樣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些,而當陳偉說起自己在南直隸做過幾年官後,唐楓更是將自己在歙縣做過縣令的事情拿了出來,硬是指出兩人很是有緣,就差和他成八拜之交了。
這麼天南海北地聊著,直到了一個驛站後,兩人才分了開來,但經這一路的交談,唐楓已經給陳偉發出了一個信號,自己其實是與他一樣的人。這樣等到了京城之後,有他從中的牽線,自己就能在閹黨中紮下根來了。等到自己有了一定的勢力,在朝中能穩下來之後再想法子對付魏閹一黨也不遲。
晚上,唐楓躺在床上細想著白天車上的情形,想著自己的言語可有什麼破綻,突然他的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我怎麼這麼笨,想找的幫手其實就在我的身份當中啊。我是浙江山陰人氏,山陰不就是後世的紹興嗎?紹興最出名的就是師爺了,師爺對一些朝中的紛爭比我總要看得通透一些的,我若能回家鄉找一些自己的老鄉幫忙的話,或許就能與閹黨一爭高下了。」想到這裡,唐楓心頭就是一陣欣喜。
但是在喜悅之後,卻又有了一點顧慮:「這些師爺慣會見風駛舵,我這做的可是與整個朝廷為敵的事情,若是這些人不肯幫我反而向人告了密的話,我恐怕就有難了。不行,我即便需要幫手,也不能如此輕率地找一些不知根底的人幫忙。師爺還是不可靠的,除非是我知根知底很是熟悉的人,否則不能依靠他們……」想到這裡,唐楓的心裡再是一動,想到了一個人:「若說師爺的話,我還真的認識一個,那就是歙縣的田師爺。他為人雖然有些貪財,但是在大事大非上還是把得住的,不然當日也不會為我辦事了。而且在當日錦衣衛的人來找我的時候,他也曾不避嫌地指點過我,是個有良知的人,我若是能將他招到自己的手下來,對我來說倒是一個臂助。不過我怎麼將他招到自己麾下呢?」一旦有了合適的幫手人選,唐楓便決定試上一試了,不過那也要等到他到了京城,站穩了腳跟再說。
既然自己能從以前認識的人中尋找到幫手,唐楓索性就靜下心裡仔細地回憶還有什麼人是自己所認識的,在想了半天之後,他卻只記起了一個同年的徐滄。不過這個傢夥當年就是替東林黨做事的,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翰林院了,而且即便他還在京城,以他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書生意氣,恐怕也不是唐楓所想找的幫手人選,何況他因為汪文言一事對自己是心存芥蒂的,究竟會不會相信自己也在兩可之間。雖然如此,但唐楓也不想把這個有限的人選徹底地放棄,打算到了京城之後再去找他看看,若真能成為自己的同盟者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就這樣,在不斷地回憶中,唐楓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到了第二人呂岸在外招呼他才醒來。在伺候唐楓梳洗的時候,呂岸突然放低了聲音道:「大人,你可是改變了以前的想法,眼見魏閹的勢力坐大而想投靠他們了?」
唐楓剛剛將擦臉布蒙在面上,聞言為之一頓,他居然忘了眼前就有一個原來也算是閹党中人的錦衣衛,這或許就是燈下黑的緣故了。他似笑非笑地道:「你認為我是這樣的人嗎?」
「若沒有和大人前去蒙古草原和金國,經歷了這些波折的話,卑職恐怕還會有這樣的猜疑,但是現在看大人的模樣,應該是另有安排了。」見唐楓沉吟了下來,呂岸又走近一步道:「其實卑職當年也對這些禍國殃民的閹黨深惡痛絕的,不過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只得做一些違心的事情,現在大人若是真的有心與那閹黨為敵的話,還請算上卑職。卑職旁的本事沒有,但是自認一身武藝還是足以保護大人你不受那些人的傷害的。」
唐楓仔細地端詳了呂岸半晌後,才道:「我相信你所說的話是出於真心的,不過眼下我們卻不能將這想法表露出來,如今閹黨勢大,非你我所能抗衡。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地與他們打成一片,從中找出他們的破綻,就如在金國時一樣,到時候就能借力打力了。」
呂岸點頭道:「這個卑職省得,不過大人卻也太過於擔心了,其實就我所知,這閹黨的勢力雖然大,卻也不是全無破綻。」
唐楓聞言一呆,想不到呂岸還能看出自己看不到的東西,便來了興趣,說道:「哦?你且說來聽聽,看來你在閹黨中的時日,比我要長得多,對他們的破綻也知道得清楚一些。」
「這倒和卑職在閹黨中的時間長短不無關係,而是因為卑職是錦衣衛的人。」呂岸說道,「他魏忠賢現在能有如此的勢力,靠的是皇上的信任、朝中一些官員的攀附,以及手中握著廠衛的監察大權。不過這些力量並不是相互能夠並存的,就比如卑職所在的錦衣衛和東廠就向來勢成水火,現在之所以能通力合作,還是因為有著共同的利益以及那魏忠賢的勢力太大的緣故。其實在魏忠賢真正掌權之前,我錦衣衛是與他有嫌隙的,大人應該知道汪文言在天啟初年時進了詔獄卻安然無恙的事情吧,那就是因為那時的指揮使駱大人的關照。不過後來他卻被魏忠賢所害,而後那田爾耕坐上了錦衣衛指揮使這職,我們才成了他閹党的爪牙。
「其實在我們錦衣衛的兄弟中,就有不少是看不慣我們要屈居東廠的那些閹貨之下的,不過和卑職一樣,他們在現實面前還是不得不低頭。所以大人若是想要找到破綻的話,錦衣衛就是一處不錯的所在了。」
唐楓細細想來,覺得這的確是一個方法,若是能夠爭取到錦衣衛這個特務機構的幫助的話,對付閹黨的把握就大了許多了。他笑著一拍呂岸的肩膀道:「你的提議很好,我會記在心裡的,不過現在這一切還要一步步來。你放心吧,我此次回京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將為禍天下的閹黨剷除的!」
倘若是在甯遠戰和金國一行之前,呂岸是不會信唐楓的這番話的,但是現在,因為有著這兩個奇跡,他對唐楓已經有種盲目的信任了,他相信只要唐楓想辦的事情,他就一定能將它辦成!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40
第216章    再進京

在悠哉遊哉地趕了幾日路之後,唐楓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京城的近郊,此時已經是三月的下旬,在這春光明媚的下晌午裡,郊外踏青的人也多了起來,這使得唐楓這一行有著軍士護持的人馬特別的醒目。在這一路上,因為唐楓的刻意交好,以及陳偉本就有心巴結這個新近得魏忠賢看重的人,所以兩人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就算還沒到無話不談的知交好友的程度,卻也已經算是有了一定的交情。
這正是唐楓希望出現的情況,這樣自己在閹黨中的第一個朋友是找到了,之前自己雖然也與閹党中人有過交集,甚至還幫著他們對付過汪文言等人,但那時他的心裡還是有著善惡之分,與他們的交往總是隔著一層無形的障礙,但現在既然有了這個打算之後,他就必須放下心中的成見,努力和這些人交好了。好在唐楓並不是從小就受孔孟之學,為人極其方正的讀書人,所以在思想上的這個轉變也不覺多少彆扭。
在驗明瞭進城文諜,到了城中,將那些個一路上保護他們安全的軍士都打發離開之後,陳偉便笑道:「逸之,這一路南還你也累了,而你的親人也必在家中等著你回去,所以為兄就不設什麼酒宴為你接風了。待到明日去見了九千歲,和到有司衙門報了備後,我在設下補上,這就告辭了!」說著一拱手就要和唐楓道別。
唐楓心裡也急著回家去和柳慧相見,兩人自從成親之後一個月就沒有再碰過面,他對妻子的想念遠遠大於其他人,但是唐楓的理智卻告訴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忙一把拉住了陳偉道:「陳兄慢走,以我之見我們還是先去見見九千歲,向他老人家說上一聲再各自回家也不遲。畢竟你是奉他之命去遼東接的我,我們到了總得有個交代吧。而且我還有一件要事須即刻向九千歲稟報!」
「哦?」陳偉有些古怪地看了唐楓一眼,不知他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這麼急著見九千歲,不過或許此事是他在遼東得到的什麼消息,或是一件大功勞,要是自己與他一道去了或許能占上一些光,在趨利之心的推動下,他也不覺得有多勞累,同時心裡另一層顧忌也放到了一邊,說道:「既然逸之你要去見九千歲,愚兄自當奉陪。那我們這就去九千歲的府上稟報吧!」
兩人只帶了呂岸等幾人,便朝魏忠賢的府邸而去,不一會工夫就到了目的地。雖然魏忠賢如今的身份沒有大變,但是在朝中的勢力與唐楓出京之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所以他的府邸也水漲船高地得到了修繕。它的周圍許多原來也是達官顯貴的宅院已經都劃進了魏府的圍牆之中,那府門比之前也擴大了好幾倍,上面雕著一條條張牙舞爪的巨龍,愈加顯現出此地的威嚴。而門口聳立的兩隻巨大的漢白玉的獅子,足有三丈許高,這都夠得上一座相當規模的行宮的架勢,單從這住宅來看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是如何的飛揚跋扈,權傾一時了。
唐楓在剛開始的震驚于這魏府的改變後,很快就在心裡有了一個想法,他魏忠賢既然如此不知收斂,那自己已經想要對付他時的證據那是一抓一大把,對自己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在他暗中盤算著此事時,陳偉已經到了門前在遞上一張銀票,又對那兩名家奴說了幾句後才走了回來。見已經離得遠了,他才小聲對唐楓道:「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如今九千歲門前更是了不得,想要他們通傳一聲都要花上數十兩的銀子,所以若不是有什麼公事的話,我這樣的小角色是不敢輕易上九千歲的門的。」
唐楓這才知道陳偉适才為什麼會流露出古怪的神情來,原來是心疼自己的荷包。他忙歉然一笑道:「這倒是我有些孟浪了,倒叫陳兄破費。只是現在小弟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銀兩,所以……」
「你我乃是好友,好友就該要有通財之義,區區數十兩銀子你不必放在心上。」陳偉此時正在交好唐楓,當然樂得大方,便一揮手說道,然後他又小聲道:「不過我卻還是要提醒逸之你一聲,今後若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或是九千歲著人來叫的話,你也還是不要登門的比較好。雖然數十兩銀子不是太大的一筆數目,但是老給也不是個事不是?」
唐楓從他的話裡已經聽出了一些個不滿,心中暗喜。看來魏忠賢也不是深得他的那些爪牙的擁戴的,既然陳偉做此想法,其他人當然也會有不少是這樣想的。看來自己又找到了對方的一點破綻了,雖然都很是細微,但是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總會讓自己將這些破綻越挖越大的。
在等了有好一陣後,那門裡才出來了一個穿著綢緞的奴僕衣服的人請了他們進去,當然呂岸等人是沒有資格登堂入室的,只能在門房處候著。在跟著那人走過了一些足夠作為一戶大富人家宅院大小的前進之後,他們才看到不遠處有一座氣勢不凡的殿宇,那人一指說道:「九千歲會在那裡接見你們的,你們就在那等著吧。」說著也不等他們回答,就自顧離開了。
唐楓看了一眼陳偉,見他已經向那裡走去,自己才跟了上去。在其中等了半晌也不見魏忠賢來見自己二人,唐楓就有些坐不住了,他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室內的陳設來。除了那牆壁和樑柱上氣派不凡的裝飾之外,這裡最引他注目的就是幾個架子上所擺的古董了。雖然唐楓沒有鑒賞古玩的本事,但既然是在魏忠賢府上之物,自然不會是什麼贗品了,如果自己能拿了一件回到現代的話,或許這一生就吃穿不愁了。
正當唐楓沒有志氣地想著這些的時候,一個公鴨嗓就傳了進來:「九千歲到!」陳偉一聽,忙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到了門口處相迎,唐楓自然也亦步亦趨地隨在了他的身後。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肥胖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外,他穿著一領朱紅色的錦袍,上面繡著四爪的巨蟒,顯然那是由天啟皇帝所賜之物了。在看到兩人在門口迎著自己,魏忠賢也不當回事,在微一點頭後就說道:「都進來坐下說話吧。唐楓哪,咱家果然是沒有看錯了你,這才去遼東不過兩年,你已經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不枉咱家推舉你一場。」說話間他已經坐上了最高處的一張寬大的椅子上。
這張椅子和魏忠賢那越見肥胖的身子倒正好相般配,唐楓見了心下暗笑,但是口中卻恭敬地道:「這都是皇上和九千歲的洪福,下官不過是適逢其會罷了,不敢說什麼功勞。」雖然這話是唐楓早想好的說辭,但真要從口裡說出來卻還是有些難度的,他的臉皮還沒有那麼的厚,能夠做到溜鬚拍馬,阿諛奉承而不改色。不過好在他的面皮早在遼東時就被日頭曬得黑裡發紅,所以倒不虞被人看出來。
魏忠賢顯然對唐楓的這樣回答很是滿意,就笑了起來,笑完後才道:「話雖然這麼說,你還是功不可沒的,咱家對有功之人是不會虧待的,所以便請皇上升你做了這京營的指揮僉事,還望你莫要辜負了朝廷的信任哪。」
「是,下官一定銘記朝廷和九千歲對我的栽培,必當盡心盡力為朝廷辦事!」唐楓忙應了一聲道。
「嗯,你能在一進京就想著來見咱家,足可見你心裡是有咱家的,很好。現在咱家也沒有什麼要吩咐你的,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先回去吧,在家休息幾日後便去京營報備吧。」魏忠賢笑眯眯地說道。
這讓一邊的陳偉對唐楓產生了佩服之情:雖然他只是一個進官場不到三年的新人,但顯然已經深明官場中的一些潛規則了,今天這麼快就來向九千歲覆命果然讓他大為滿意,那我自己也能沾著一點光了。想到這裡,他心裡原來因為看唐楓年輕而有的最後一點倨傲之心也不敢有了,只想著自己今後怎麼與他打好關係,看樣子這人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呆了一呆之後,唐楓猛地上前跪了下來道:「九千歲,下官此來除了來向九千歲問安之外,更要緊的卻是來向九千歲你認錯的,還請九千歲重重地責罰於我!」雖然這也是唐楓在一路上想好的說辭和行為,但是如此犯賤的話語和行動做出來,唐楓的心裡還是很不好受。他一個勁地安慰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能早日除去這個禍患,自己就要得到他的完全信任,而這麼做就是為了得到他的信任,所以必須忍著心裡的彆扭而把戲做足。在安慰了自己一下之後,唐楓就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演員,這樣才稍稍安心了些。
魏忠賢顯然沒想到唐楓會來這麼一手,在愣怔了好一會後才問道:「你有什麼事需要向咱家認錯啊?」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40
第217章    回家

在來京城的一路之上,唐楓除了與陳偉攀交之外,也在心裡琢磨著如何能夠得到魏忠賢的信任,這一想就讓他記起了之前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守甯遠時自己曾借助信王朱由檢的手向皇帝直接上了奏疏,告了高第一狀,而這個高第卻是閹黨派去遼東的人。
當時的唐楓只求能讓朝廷將糧草運來甯遠以解危難,所以壓根就沒想到過會得罪閹黨的人,可現在想來就不一樣了。或許現在魏忠賢不會立時就對自己發難,但是有這麼一個芥蒂在那,自己就很難完全取得他的信任,那對自己接下來的打算是相違背的。既然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唐楓索性就決定說破它,只要魏忠賢接受了自己的解釋,那這件事就能做個了斷,魏忠賢也不會再因此事而對自己心存疑慮了。
所以在今天一見了魏忠賢,唐楓就立刻就將此事說了出來:「九千歲,下官當日也是為勢所迫,才不得以向朝廷告的高第,不敢請九千歲原諒!」
魏忠賢對這件事倒是不太記得了,他現在實在可以說是日理萬機,怎麼會將幾月前的事情還記掛在心呢?何況之後的高第也被他給革了職,完全沒了用處,他就更不會將這當回事了。不過現在一聽唐楓提起這事,他才猛地想起確有此事,當時自己還對這個唐楓產生過懷疑,現在既然他肯當面認錯,自己倒是可以聽聽他的理由,所以魏忠賢在呆了一下後便道:「你不提此事咱家都給忘了。不過唐楓哪,你這事做的的確讓咱家和其他大人很是不滿哪,你就算有事向朝廷說也應該向內閣或是咱家稟報,怎可讓人私下裡去見信王呢?」
唐楓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魏忠賢雖然剛才沒有提起此事,但在他的心裡對此事還是留著一個疙瘩的,所以他忙將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回九千歲的話,當時下官也實在是沒了辦法了,才做出這等事來。當時城中缺糧,而那高第卻不肯將糧草運送而來,我若循正途向朝廷求糧必是繞不過他高第的,所以只有用錦衣衛了。當時下官也曾想過向九千歲求助,但是後來有人勸說道這個高第乃是九千歲舉薦的人,而且官位也在下官之上,只怕到時他會狡辯,而寧遠城可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所以不得以下,下官才想到了向信王求助。我與他曾在京城有過數面之緣,想來他是當今聖上的胞弟總能替我想些法子,所以我才會讓自己的人去向他求助的。
「不過下官當時也沒有存心要將此時隱瞞九千歲,畢竟我是通過錦衣衛的人傳遞的消息,所以我想九千歲也必然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此事。其實下官是有些私心的,若是九千歲您在知道此事後肯幫著我說話,這信王的一步就不必走了,若是九千歲礙于對高第的情面而無法向皇上進言的話,那下官就只能靠信王了。下官此行使得九千歲事後被皇上責怪,在我知道後很是惶恐,一直都想向九千歲請罪,所以今日一到京城就來見九千歲了。」
魏忠賢聽了他的這一番說辭之後,原來心裡的一點疑慮和芥蒂也消除了,的確如這個唐楓所說的一般,如果自己真的接到了他求助的書信的話,也未必肯為他說話的,到那時寧遠勢必守不住,甚至整個遼東都會陷於敵手。現在的情況對他來說也是很不錯的,所以在讓唐楓起身之後,他微笑道:「這次的事情既是有這麼一個原因的,那咱家也就不會在怪你了。不過下不為例,咱家如今對你可是很信任的,希望你今後也能忠於咱家,莫要讓咱家失望!」
「這個當然了,九千歲能讓下官重回京城,便是下官的恩人,下官必當盡心竭力為九千歲辦事!」唐楓立刻表態道。這麼快的應承,讓魏忠賢覺得很是滿意:「好了,你一路來京城也辛苦了,就回家去休息幾日吧,只要你肯為咱家辦事,高官厚祿是少不了你的。」
當唐楓和陳偉一道走出魏府後,陳偉很是敬佩地看向了唐楓,道:「唐大人果然是好手段哪,九千歲的想法都讓你給猜到了,今天九千歲對你很是滿意,看來不久之後,大人就又能升官了,到時可別望了提攜提攜下官我啊。」現在他已經看出了唐楓的不一般,所以在稱呼上又變回了很客氣的大人什麼的了。
唐楓心裡正覺得有些不是味呢,聞言只能笑道:「陳兄你言重,你我已是朋友,只要小弟我力所能及的,當然不會推辭了。不過若今後有事要找你幫忙,陳兄也莫要推辭。」
「一定,一定!」陳偉得了唐楓的口頭承諾後滿心歡喜,立刻雞啄米似地點頭道。現在他已經覺得剛才所付的那數十兩銀子實在是遠超所值了。因為他發現唐楓的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就好人做到底,用自己的馬車將他送到了府上,這才離開。
當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宅院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唐楓的心不由自主地激烈跳動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柳慧了,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親人。想到這裡,唐楓不再耽擱,立刻大步走到了門前。那名你哦按過六旬的門房還是他住在此處時所找來的,所以在仔細打量了一下唐楓後,立刻歡喜地叫了起來:「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啦!」
立時,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後院,當唐楓走過中堂的時候,便看到在一名侍女的跟隨下,柳慧急急地迎了出來。看到柳慧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唐楓就呆住了,然後就仔細地打量起她來。只見她穿的是一件湖水綠的長裙,看上去比以前是消瘦了一些,不過卻更有了一股女人味,在見到自己之後,柳慧的眼睛已經開始泛紅,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著轉,顯然如果不是這裡還有那麼些僕從的話,她說不定就會流淚了。
唐楓在端詳了她半晌之後,才幾步沖了過去,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輕聲道:「慧兒,苦了你了,我直到這時候才回來,真是……」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也有些哽咽了。
「相公,這裡都是人啊!」柳慧一被他摟進懷裡,臉騰地就紅了,渾身也很不自在。不過對這個熟悉的懷抱,她卻又有些不肯離開,只得用細到只有兩人的聲音輕聲說道。
唐楓畢竟有著一些現代人的做派,所以對表達自己的感情很是直接,此時聽到柳慧的話後,才想到這裡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雖然這些人也算是自己人,不過對柳慧來說還是很害羞的。他嘿嘿一笑,朝那些呆在一邊看著他們兩夫妻擁抱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家僕說道:「你們都忙自己的事去吧,叫廚下多準備幾個菜,今天我要與夫人好好地吃頓飯!」
後宅之中,唐楓和柳慧相對而坐,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十多道精緻的小菜,但兩人都沒有動筷,而是都看著對方說著別後的話。人都說小別勝新婚,唐楓和柳慧二人一別年餘,那就不能用小別來形容了,所以兩人就是這麼相互望著也覺得格外的溫馨。直到唐楓的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抗議,柳慧才笑著給他夾上了菜,兩人邊吃邊敘離情。
當柳慧提到她在接到朝廷旨意知道唐楓不知所蹤,但她依舊相信唐楓還活著時,唐楓從座位上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然後將她再次摟進懷抱,動情地道:「我得慧兒你為妻真是三生修來的福分。這段時日裡真是苦了你了,又要為我擔心,又要管著這麼大一家子。你放心吧,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這麼久時間了。」
此時房中只有他們夫妻二人,柳慧也不覺得有什麼羞赧了,任由他抱著自己,輕輕地敘說著自己對他的依戀和感情。唐楓耳邊聽著這些情話,心中感動之餘,更是將久已壓抑的欲望爆發了出來,他突然一低頭吻在了柳慧的紅唇之上,在一個讓柳慧難以消受的熱情法式熱吻之後,才輕聲道:「你我夫妻成親已經一年了,但卻因為我的緣故而使你久守空房,今天我就要將這一年多的相思之苦都補償了給你,再讓你為我唐家添上幾口人,那麼將來即便我因公外出你也不會寂寞了。」
帶著羞意的柳慧剛開始還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但當唐楓的手伸進自己的袍裡開始活動的時候,她才明白了相公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頓時她的臉上就顯現出了更為羞澀的表情,但是這表情卻更勾起了唐楓的欲念。
在欲拒還迎地推了幾下之後,柳慧就被唐楓攔腰抱了起來,往床榻的方向行去。片刻之後,床下的地上就多了幾件衣物,而房中也很快地傳出了一陣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喘息之聲,使得原來想再送菜過來的奴婢在聽了聲音後臉也為之大紅,然後飛也似地逃走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40
第218章    閒來無事

這一年多來的相思之苦終於在這一晚的水乳交融中得到了補償,唐楓與柳慧二人從掌燈時分就將自己關在了房中,直到次日天色大亮,兩人才慢慢地醒過來。柳慧的臉上依舊帶著濃濃的春意,見到唐楓也醒了過來後,她再次赧然道:「相公……我們昨晚一定被人看到了,這讓我今天怎麼見他們哪?」
「你我本就是夫妻,行的又是周公大禮,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唐楓卻是一本正經地道:「而且昨天晚上你就不快活嗎?若不行此人之大禮,你我又何來子嗣?」
見唐楓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柳慧的羞意反而更重了,她嚶嚀了一聲後便用手堵住了唐楓那雙肆無忌憚的嘴巴,嗔道:「你還說這些羞人的話?你如今已經是朝廷的四品大員了,怎能如此?」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又滿是崇敬之情,哪個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婿有所成就啊。
唐楓用力將柳慧摟緊了之後,才說道:「我雖然是朝廷的四品大員,但是我在家裡卻只是你的夫,所以無論你我說什麼都和朝廷沒有關係。」雖然這話有些憊懶的意味,但也讓柳慧很是感動,於是她也反身抱緊了唐楓的腰肢,使兩人緊緊地擁在了一起。
在相擁了好一會後,柳慧才道:「相公,你這次回到京城,應該不會再被派往他處冒險了吧?還有,你身為那什麼僉事,可是需要經常在軍中逗留的?」
唐楓雖然心中沒底,但卻也不想讓自己的妻子擔心,便道:「放心吧,即便這職位要多留軍中,我也會多抽時間來陪伴你的,我現在當此職也不過是臨時的罷了,想來魏忠賢他們是不會讓他長在這京營之中的。至於出京,我想或許過幾日我會去一趟南直隸。」
「啊?你去那幹什麼?」柳慧忙問道,自己才和相公剛剛團聚,她可不捨得這麼快又要分離了。唐楓寵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子道:「放心吧,此去南直隸我會帶上你一同前往的,難道你忘了我的岳父大人就是在南直隸的徽州歙縣嗎?我之前一直不能去看望他老人家,這次升了官,當然要去給他老人家道個喜了。」
原來自己的丈夫是為了自己才去的南直隸,柳慧心中更為感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抱著唐楓。在安靜地相互緊靠著半晌之後,唐楓才一拍柳慧的雪(臀道:「好了,我們也該起身了,不然你就真的無臉去見那些下人了。」說著也不顧柳慧嬌羞的捶打自己,就起身穿好了衣物,然後走出了門去。
門外院落中的那些丫鬟都拿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老爺,見他也看向自己時,她們的臉上頓時起了兩朵紅雲,昨天晚上的事情在那名送菜的下人出來之後就傳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對此唐楓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和別的女人歡好,和自己的妻子燕好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有什麼好避忌的。所以在朝那些下人微一笑後,他便外堂尋呂岸他們去了,這幾人在回到家後就被他安排到了前院的廂房處住下,昨天晚上他忙於和柳慧相見倒是忘了他們了。
幾名親兵和呂岸兩人此時也早已起床用過了飯,他們都是軍人出身,此時正在院中練著武藝,見唐楓來了才停下手來。唐楓沖他們一點頭道:「昨天因為有事所以冷落了幾位,你們在此可還習慣嗎?」
那幾名親兵和阿毅都點了點頭,表示適應這裡的生活,只有呂岸似乎是有話要說。他的表情落在了唐楓眼裡,很快地他就知道原由了,便笑道:「我倒是忘了,呂兄你本就是京城錦衣衛的人,想必在這裡也有自己的家。這樣吧,這幾日我反正也不用去軍營報到,就放你們幾日假,好好地出去走走吧。」說著朝呂岸一點頭。
之後幾日裡,唐楓就一直呆在家裡哪也不去,不是和柳慧一起看看家中的景致,就是在後院裡習練武藝,這樣的愜意的生活他很久沒有過了,倒也覺得很是舒服。在這樣過了有五六天,眼瞅著三月將要結束的時候,他才趕去了京中的衛所處報到。
因為他是立下殺金國大汗努爾哈赤的大功,以及得了魏忠賢的舉薦才當上這個僉事的,所以無論這軍中的什麼人都不敢小覷了他,雖然知道他來京已經有些時日了,卻也沒人敢拿這事來刁難他,很快地他就領了腰刀、腰牌和盔甲等物,正式成了京衛的指揮僉事。
而這個位置上的事情也並沒有唐楓所想的那麼多,在京畿重地又沒有什麼盜賊猖獗,除了一個月裡有幾日需要當值之外,其他的時間他都很是自由,這倒是讓唐楓有些喜出望外了。因為這樣一來,自己想去一趟歙縣的打算就更容易成行了,當然去歙縣除了見見柳進這個岳丈之外,唐楓是懷著更重要的目的的,那就是去和田鏡談談,希望能讓他來京城幫自己。
在當日想起了田鏡可以幫到自己之後,唐楓便已經有了再回一次歙縣的打算,而理由也是如此的容易。現在發現這個指揮僉事的工作又很是休閒,所以他就決定在四月初回一趟歙縣了。
出了指揮所之後,唐楓在呂岸的陪同下就在京中閒逛了起來。雖然如今的朝局都在閹黨一眾人的掌握之下,他們對百姓的盤剝也更為厲害,可是京城畢竟是大明最重要的城市,所以依舊顯得很是繁華。在看著摩肩繼踵的人群時,唐楓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在京城時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歷的,當時陪在自己身邊的卻是解惑。一想到解惑,他不禁就又有些擔心起來了,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怎就不見他回來呢?
心裡懷著事情,唐楓走的道就有些偏了,不再以逛街為主,而是改變了方向,走到了一些僻靜的所在。在不知走了多少路後,突然他的腳步就為之一停,他發現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居然來到了曾經到過的信王府的附近了。「信王當日曾幫著我向皇上進言,這才使得寧遠城能夠守下去,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索性就去拜會一下他,向他道聲謝吧!」唐楓想著腳步不停,就朝記憶裡的方向走去。
突然唐楓卻被呂岸一把給拉住了,當他奇怪地看向後者時,呂岸的臉上一片肅然:「大人,這裡有不少的密探人等,我看我們還是離開吧。」原來呂岸在陪著唐楓逛街時,依舊在注意著四周的情況,一走進這條胡同,他就發現那些看上去像是普通百姓的人很不一般。
在聽了他的話後,唐楓也仔細看了過去,果然發現那些在附近的百姓都是一些身有武藝之人,而他們此時也正小心地看著自己二人,也不知是在打著什麼主意。「你能看出來他們是什麼身份嗎?」唐楓問道。
呂岸畢竟是常年為錦衣密探的人,在仔細打量了這些人幾眼之後,就笑了起來:「卑職知道了,他們都是錦衣衛的密探。看他們雖然穿的只是尋常的布衣,但是有幾人他們的靴子卻是錦衣衛中人常穿的,這點是瞞不過我的。」說到這裡,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可是這些錦衣衛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這裡有什麼大事嗎?」
唐楓卻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根源所在了,一定是魏忠賢命這些錦衣衛在此監視著信王的,而之所以會這樣一定是受到了自己之前求他相助的連累。想明白這點,唐楓就覺得自己該為信王做點事情。所以他並沒有依呂岸的意思回頭離開,反而是繼續往王府走去。
在他們二人離王府的大門只剩下丈許距離時,幾個人便突然圍了上來,其中一人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進信王府?」
「我們是信王的朋友,去他府上拜訪一下而已,有什麼不妥嗎?」唐楓不以為意思地道。那幾人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所懾,倒也不敢無禮,便有人道:「信王府已經被我們錦衣衛的人看守了起來,若想進出必須有我們大人的手諭,你可有嗎?」
「你們好大的膽子,連王府都敢封鎖!」唐楓斥責道。但顯然這些人並沒有將之當作一回事,若不是看唐楓二人的身份不一般,他們都要動武了。見他們不為自己的話所動,唐楓反而笑了,他一手伸進了懷裡道:「我是沒有什麼手諭,不過卻有這個,不知可不可進去?」
那幾人進他探手入懷,心裡就是一緊,生怕他拿出什麼暗器來,但見到那面代表著錦衣千戶的腰牌時,所有人都立刻換了一張臉:「原來是千戶大人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
「現在我能進去了吧?」唐楓擺出一付倨傲的表情道,同時慶倖自己一直把這錦衣千戶的腰牌帶在身上。
那幾個錦衣衛最多不過是個小旗,如何敢攔千戶的大駕,立刻就點頭道:「大人請,大人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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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計助信王

唐楓二人在走過那幾名不敢再阻攔自己進前的錦衣密探之後,便登上了王府外的石階,唐楓剛想再上前幾步拍響那門環時,呂岸突然輕聲叫了他一句:「大人!」
「嗯?」唐楓有些奇怪地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下面的那些錦衣衛,並不見他們有上來攔阻自己的意思,怎麼這個呂岸會突然叫住自己呢?再看了他幾眼,看到呂岸眼中的擔心之後,唐楓才知道了這是他在為自己著想。
看情況已經是很明瞭了,信王必是因為上次為了幫自己向皇上進言而使魏忠賢對他留上了意,從而派了這些密探在王府附近進行監視。而自己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勢必會被魏忠賢所知,自己可是在想著如何使他對自己麻痹大意呢,若是因此惹來他的不快與不滿的話,的確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不過在稍一躊躇之後,唐楓卻還是決定進去,因為自己與信王有交情一事魏忠賢是知道的,也不怕他因此而對自己有所懷疑。更為重要的事情還在於唐楓清楚這個信王可不是尋常無權無勢的王爺,現在雖然被人所輕視,魏忠賢一句話就可以軟禁了他,但是在幾年後他就成了大明的天子了。如果這時候自己能夠與他搞好了關係,取得了他的信任,那今後自己想要有所作為就會少許多的阻力了。
想明白了利害關係之後,唐楓便是一笑:「無妨,即便他魏忠賢知道了此事,我也有應付之法。」說著不等呂岸再說什麼,便快步走到了那朱漆大門前,敲響了那黃銅所制的門環。
片刻之後,就有一個門子打開了門,看了唐楓二人一眼,滿是驚訝地道:「二位可是走錯了門了?我們這裡可是王府啊。」說話間他的雙眼向外看去,發現那些一直明目張膽地在自家門前監視的人依舊還在,這就讓他對唐楓二人的身份產生懷疑了。
唐楓對他深懷戒備的神情視若不見,笑道:「這位老伯,還請入內通傳一聲,就說下官唐楓要求見信王千歲。我想他是應該會見我的。」
那門子答應了一聲後,便又關上了門,想是進去通報了。而呂岸則在唐楓身後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他不明白怎麼大人今天如此大意,本來事情已經有些麻煩了,現在他居然當著這些錦衣衛的面將自己的身份給叫了出來,這讓他之後想狡辯都做不到了。
不過唐楓心裡卻是早有主意了,既然來見信王是瞞不過魏忠賢的,那就索性再大方些,也可以顯得自己心裡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意思。不過這個想法現在他卻不能和呂岸說,他只是沖這個對自己很是忠心的下屬一笑,以為安慰。
過了沒一會之後,門就再次打了開來,這次出來迎接唐楓的就不是那個老門子了,而是換成了唐楓認識的王府內侍徐應元。他朝唐楓行了個禮道:「唐大人,跟咱家進來吧。請!」說著手一引,就將二人請進了王府。隨著王府的大門一關,門外的那些錦衣衛的神色就有些變了,他們都拿眼看向這裡的主官小旗祁五,要他拿主意,這個進去的人可是最近朝中的偶知道的唐楓啊,他們應該向上面稟報嗎?
祁五在躊躇了一下之後,道:「老三,你去向張百戶說上一聲吧。雖然這唐楓如今是九千歲很是看重的人,但我們不過是一些小人物罷了,只要做好了份內的事便可,其他的事情就由上面的那些大人們去費神吧。」
唐楓再次走進了信王府,發現這裡的佈局和物品與上次自己來時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他卻總覺得其中有種壓抑的感覺,顯然是最近信王府被錦衣衛給看管起來的緣故了。跟著徐應元走到當日拜見信王的堂上時,唐楓就看到了一個身著便服的青年正在那站著等自己,正是信王朱由檢了。雖然不過一年多時間,但他的相貌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顯得更為成熟了,顯然是這段時日裡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造成的。
唐楓見信王以王爺之尊在堂上等候自己,立刻加快了腳步走了過去,跪下道:「下官蒙王爺召見已經是受寵若驚了,如何敢讓王爺在此相候。」
朱由檢淡淡地道:「起來吧,我這個王爺也不過如此而已,你又何必當一回事呢?」
「這……」唐楓一時找不到安慰的話來,只得笑了笑,站起身來,然後在朱由檢的示意下坐在了下首處。在命人上了茶之後,朱由檢才繼續說道:「唐大人如今已經成了他魏忠賢眼中的紅人了,怎的還會想到來見我這個無權無能的閒散王爺呢?」
唐楓看了看堂上,除了自己和朱由檢外,連呂岸和徐應元都是在外面的,便放下心來,苦笑道:「王爺你真的以為下官是那趨炎附勢之徒嗎?」
「難道不是嗎?你如今已經是京衛裡的指揮僉事了,前程一片大好,這不都有賴九千歲的推舉嗎?難道你不心懷感激?」說到「九千歲」三字時,朱由檢眼中露出了深深的譏誚。
唐楓知道現在最主要的是讓信王相信自己的立場,所以便誠懇地道:「王爺你也太小看我了,當日我能以一個縣令的身份和東林黨的人爭,今日我難道會與那些奸黨為伍嗎?」
「此一時,彼一時也。當時你的牽掛可沒有這麼多,而且現在的閹黨已經權傾天下,若你想要在朝為官,想要過上舒適的日子,攀附與他才是正確的選擇。」朱由檢根本不信唐楓的解釋,依舊認定了他的立場是在閹黨那邊的。
唐楓看著朱由檢半晌後才道:「若真是如此,下官就不必在今日當著眾多錦衣衛的面來見信王了,這只會讓魏忠賢對我產生疑慮!」說到這裡,唐楓發現朱由檢面上原來的譏誚之色有些淡去了,便繼續道:「我唐楓一生所求不是什麼榮華富貴,什麼封妻蔭子,只求上對得起朝廷,下能使自己心安罷了。雖然我現在是受那魏忠賢所看重才坐上的這個位置,但是這也是我在遼東死守寧遠立下大功所應得的封賞,我並不以為自己是靠他魏忠賢才能升遷。而且實不相瞞,下官心裡還在想著有朝一日能夠為朝廷,為天下黎民除去這個奸賊呢!」
朱由檢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想從他的眼裡和表情上看出他究竟說的是不是實話,在仔細看了好一陣後,他才能夠肯定唐楓所言都是發自肺腑的。不過朱由檢還是不敢放鬆:「你所說的真是心中所想嗎?」
「天地可鑒,我之所言句句是真!我早就有想為天下除去閹黨之心,奈何勢單力弱,無力回天,所以現在只能與這些奸賊虛與委蛇,只等機會的到來,這才來到的京城擔這指揮僉事之職。」唐楓老實地說道,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全無顧忌地說出心裡所想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解惑,因為他對自己是名為主僕實為兄弟的感情,而另一人就是眼前的朱由檢了,因為唐楓知道他也是一心想對付閹黨的,而且只有坦誠以對,這個未來多疑的崇禎皇帝才會相信自己。
「好,本王信你的話!」朱由檢在看了唐楓有好半天後,終於點頭說道。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除了之前就有的對唐楓的莫名的信任之外,更主要的是他看不出唐楓欺騙自己有什麼好處,他怎麼說也是一個王爺,即便是魏忠賢知道自己要對其不利,也不敢在面子上怎麼和自己為難。
唐楓見朱由檢終於相信了自己的誠意,也輕鬆地笑了起來:「多謝王爺的信任。其實今日下官來此倒也不是有意為之,而是湊巧走過,看到了王府外有些不尋常的人走動這才想起進來向王爺問安的。這些人可是因為之前王爺幫下官向皇上進言所致嗎?」
朱由檢說道:「不錯,這些人正是因為那魏閹在得知本王向皇上進言對其不利之後才被他安排在門外的。」
「他們好大的膽子,王爺乃是皇室貴胄,他們也敢軟禁嗎?」
「如今朝政由魏忠賢一言而決,還有什麼事是他幹不出來,不敢幹的?不過這些人倒也不敢對本王怎麼樣,只不過是監視本王的一舉一動罷了。可是有這些人跟在身邊,本王就是想要出去一下都很不方便。對了,你此次來見我,就不怕魏閹會起疑心嗎?」
「下官已經有了應付之法了,而下官之所以進來見王爺就是想告訴王爺兩件事,一就是下官並沒有變,還是那個剛去遼東的唐楓;二便是我可以幫王爺想法子將這些人從王府的周圍撤去,讓王爺你能重獲自由。」
「真的嗎?這可是太好了,你有什麼法子?」朱由檢忙問道。
唐楓於是就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然後道:「王爺只管寬心,用不了幾日,您就可以不必見到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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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計助信王(2)

負責對信王府進行監視的千戶盧州很是矛盾,就在之前他已經接到了自己下屬的呈報,知道了唐楓曾進過王府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他與王爺談了些什麼。而現在讓他頭痛的是自己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呢?是向指揮使田大人稟報,還是將事情給壓了下來?如果是尋常的官員仗著身份進了王府的話,即便那些人不敢阻攔他,只要盧州知道了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但是這個唐楓可不一般,雖然現在只是一個四品的僉事,但他深得九千歲賞識的事情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了,如果自己因為此事而得罪了他的話,後果可不妙啊。
想到這一年多來閹黨內部的爭鬥,許多人因為一個小疏忽而丟了官,盧州就覺得背上滲出了汗來。不過要是知情不報,而讓人知道的話,說不定會有覬覦他這個位置的人向上奏報,到時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在猶豫地在自己的千戶所裡來回走了有半個多時辰之後,最終盧州還是決定將此事上報田大人,說不定田大人也有和自己一樣的顧忌,這樣自己就算是撇清關係了。盧州想到這裡立刻就趕去了北鎮撫司,去見那田爾耕。
如今的田爾耕的權勢已經更進一步,雖然比不過東廠的人,但是錦衣衛指揮使和九千歲心腹的身份已經足以讓他在京城橫行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其實並沒有多少野心的緣故,對東廠死死地壓著自己並不覺得有多不可接受,所以才能和這些人都相處愉快。但在聽了盧州的稟報之後,他就不愉快了,一般的官員若是這麼做,他完全可以找一百種藉口將之捉到自己面前甚至是丟進詔獄盤問,但這個唐楓就委實有些麻煩了。
「你先回去吧,本官自會處理此事。」也不多說什麼,田爾耕就將盧州給打發走了,他可不想在自己的下屬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忌憚。不過事情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就必須有個說法,究竟該不該向九千歲稟說此事呢?在想了半晌也沒有結論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找個人商量一下比較好。第一個跳進他腦海的人選就是崔呈秀,他和自己的關係一向不錯,再加上他為人智謀深遠,確是一個理想的詢問物件。不敢再有耽擱,田爾耕趁著現在天色還沒有黑,就立刻出門趕去崔府了。
「你是說這個唐楓明知道信王府外阻止他進入的人是錦衣衛的人,依舊毫無顧忌地進去與信王攀談?」崔呈秀眯著眼問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他的嘴角就翹了起來。這段時間他正愁對唐楓沒有辦法呢,這個傢夥去了一趟遼東後居然更得公公的看重了,這讓他明顯感覺到了威脅,現在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可以使公公對他產生懷疑。所以在假裝為田爾耕考慮了良久之後,崔呈秀才說道:「以我之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唐楓只是和信王敘舊的話,我們便是不報也沒什麼要緊,但報了他也不會怪責,畢竟這是九千歲吩咐下來的。但若他去見信王是另有目的的話,就不會與九千歲說了,而你們錦衣衛既然是看著王府的,當然就要如實上報了。所以若讓我說的話,你上報比不報要好得多。當然究竟怎麼辦,還是由田大人你自己決定。」
雖然口裡說由田爾耕自行決定,但他話裡已經點出了利弊,田爾耕微一權衡就懂得了取捨,立刻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見九千歲,向他稟報此事!」
崔呈秀心中暗喜,面上卻裝出了一付義氣為先的態度道:「這樣吧,我也正好有事要去見九千歲,就與你一道前往吧。說不定在九千歲的面前我還能幫著你說上幾句呢。」
有這個人幫著自己說話,田爾耕當然是一千個願意,立刻謝過了崔呈秀。他們兩人都是魏忠賢很是看重和信任的人,幾乎總會去魏府辦事,所以那些門房和下人也不會像對陳偉那樣為難他們,很快地,他們就見到了魏忠賢。
在聽了田爾耕的稟報之後,魏忠賢胖胖的臉上果然產生了一絲陰霾:「你們說說看,這個唐楓如此去見信王是什麼用意?難道他就不知道問問咱家的意思之後再去見他嗎?」
「九千歲,下官以為他或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與信王說,所以才會如此行事。九千歲可還記得他曾譴人去見過信王,這才導致後來九千歲被皇上責備一事。」崔呈秀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推論很不靠譜,但是只要能說動了魏忠賢,那唐楓就會有難了。
魏忠賢顯然對之前的事情還沒有釋懷,聽了他的話後果然起了疑心:「莫非他與信王真的有什麼比密約嗎?不行,咱家必須找他問個清楚!」
「九千歲,只怕當著您的面,唐楓是不會說實話的。」崔呈秀繼續挑撥道。
「那咱家該怎麼辦?總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將他拿下吧?」魏忠賢有些無奈地道。
「九千歲還請寬心,下官有一法可以試出這個唐楓的心思。他既然知道了那些錦衣密探是奉了您了意思行事的,那麼若是心裡沒鬼的話他就會來向九千歲說明此事。若他不來說明的話,即便他心裡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也表明他對九千歲……」他的話點到即止,其他的意思就要魏忠賢自己去領會了。
顯然這話已經說得很是明顯了,魏忠賢果然點頭道:「呈秀你說的是,咱家就看看他什麼時候來對咱說實話吧。若他不來說此事的話,只怕這人也是不能重用的。」
他的話音剛落,好象就是為了襯托他的這番話,一名僕從就在外面恭敬地道:「九千歲,外面有個叫唐楓的人求見。」魏忠賢聞言,臉上的陰霾不禁少了許多,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他立刻道:「叫他進來吧。」
唐楓走進堂中,看到崔、田二人都在時,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來意了。他心裡不禁有些慶倖自己的打算了,他知道今天這事是瞞不了人的,所以索性就大方地來向魏忠賢稟報,現在看來來得正是時候。
魏忠賢似笑非笑地看著唐楓問道:「唐楓啊,你這麼晚來見咱家所為何事哪?」
「回九千歲的話,下官來求見您一來是想向您告個罪,下官在今日下午時硬闖了錦衣衛的阻攔,去見了信往千歲。」
「你既然知道這些人是咱家安排的為何還要去闖呢?」雖然心裡對唐楓的疑心是淡去了,但是魏忠賢還是很不高興對方違逆自己的意思。
「信王當日畢竟幫過下官一個大忙,下官今日經過他的王府便想入去道聲謝,這也是人之常情哪。」唐楓不見一絲慌亂地說道,「而且若是下官在見人阻攔後就離開了,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便用錦衣千戶的腰牌強闖了。」
「原來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崔呈秀在旁說道,「難道為了你的面子便要和九千歲對著幹嗎?」唐楓一聽,心中就是一陣怒意,顯然這個傢夥是想陷害自己了,記得之前自己還在京城時,他就與自己做過對,想不到如今依舊如此,看來自己是太過和善了。想到這裡,他冷哼道:「九千歲,下官只是本著本心行事,倒沒有想得那麼多。而且在去看望了信王之後就立刻來向九千歲您稟報了,可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啊。」
魏忠賢對他如此表情也不放在心上,他最希望的就是下面的人之間有什麼摩擦,這樣自己就能相互制衡了,所以在聽了唐楓的話後,他只是淡然道:「看你這麼快就來向咱家稟報了此事,咱家倒是信你的話了。不過以後再碰上此事你就要仔細想清楚了,不要到時候再得罪了什麼人而不自知。現在你可是朝廷的四品官員了。」
「是,多謝九千歲大人不計小人過,下官緊記在心。不過下官今日此來還有一事想求九千歲您開恩。」唐楓恭敬地說道。
「哦?是什麼事啊?說來讓咱家聽聽。」魏忠賢心情還算不錯,對唐楓也很是和善。
「是這樣的,下官以為九千歲大可不必對信王府進行監視,他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官的閒散王爺罷了,如何能對九千歲您構成什麼威脅呢?這些人馬還不如放在其他的地方的好。下官這既是為了九千歲您著想,也想還信王一個人情,還請九千歲能成全。」
「這個……」魏忠賢也有些動心了,現在唐楓成了自己的人,那麼信王之前所做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了,的確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唐楓見魏忠賢意動了,便繼續說道:「而且九千歲不要忘了,信王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弟,若是他真的在一怒之下向皇上奏稟的話,對九千歲您也很是不利啊。雖然皇上未必會因此事而責怪於您,但是終究不是一件美事,還請九千歲三思。」
「你所說的倒也不無道理,這個信王的確對咱家也沒什麼威脅,那就依你所言撤了他王府外的人手吧。」後面的話卻是對田爾耕所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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