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重振大明 作者:路人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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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9-16 12:35: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3 339968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49
第241章    崔呈秀出招

「豈有此理!」在聽完了急急趕來京城,將事情都說了出來的崔家管事的話後,崔呈秀的面色頓時通紅,在一掌拍在了茶几之上後,他怒吼道:「這個知府真是好大的膽子,連本官的面子都不肯給,反而與我為難,看來他是不知道本官的手段了!」雖然崔呈廣和他的交情並不怎麼樣,但是他既然已經發話了當然不想有人駁了他的面子了。
在怒氣衝衝地在廳裡來回走動了半晌之後,崔呈秀才對那邊已經驚得面色蒼白的崔默風道:「你放心吧,雖然這個知府定了你父親他們的罪,但本官卻有的是辦法救他們出來,我這就去找人幫忙!」說著他就一拂袖子往外走去。當他坐上轎子,往魏忠賢的府邸而去,從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嗎個楊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知府罷了,怎麼敢與我如此作對?他難道就不怕我拿他開刀嗎?記得那管事所說在我的書信送到他那裡之後他確是將兩個侄子給放了出來,那顯然他是有服軟的可能了,怎麼到了後來卻又改變了主意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或是有人在暗中動了手腳!」崔呈秀畢竟不是一個鹵莽的人,他可是閹党的智囊,剛才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面子被削之故,現在冷靜了下來當然不會在這樣了。
在盤算了一陣之後,崔呈秀突然拿腳一踢轎子的邊沿:「回府去,我現在不去九千歲的府上了。」那轎夫眼看著就要到目的地了,沒想到卻要走回頭路,只得答應了一聲轉回了身子。而轎裡的崔呈秀就又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如果真有人從中作梗的話,這個人會是誰呢?他是因為崔家才出的手,又或是知道我參與其中了,故意想要下我面子呢?若是沖著崔家去的倒還好對付,的,按若是沖著我而來,這個又會是誰,他既然敢與我為敵,當也不是一個尋常的人物,可在甯國府這樣的小地方會有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和本事呢?」在回去的路上,崔呈秀一直就在想著這個問題,直到轎子終於回進府中,落地的刹那他才想到了這個人的身份:「一定是那個回去南直隸的唐楓,一定是他發現了此事,又因為與我有著過節而想在此事上讓我難堪。他也太小看我了,我一定讓他知道厲害,讓他今後不敢與我為難!」當走出轎子的時候,崔呈秀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此事是不是沖著自己來的,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都必須全力以赴了。
「叔父你已經找到人肯幫忙了嗎?」見到崔呈秀的轎子這麼快就回來了,崔默風只當是自己的這位堂叔父的本事有這麼大,只是出去一下就將事情安排妥當了。不想崔呈秀在進了廳後搖頭道:「我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回來做準備的。對了,你們此次進京可有帶金銀細軟來嗎?」
「金銀細軟?我來時是帶了幾千兩的銀票,不知叔父認為可夠?若是不夠的話,我可以讓管家回家去拿。」崔默風說著就從自己的身上取出了一疊銀票。崔呈秀老實不客氣地伸手接過了,數了數後才道:「恐怕這四千兩白銀是不夠的,你若想幫你的父兄脫罪,至少得要花上兩萬兩白銀,這樣才能萬無一失。」他已經想到了法子,那就是學之前不久發生的一件案子。就在不久前的山西出了一件殺人案子,知縣已經定了罪,但那殺死人的人犯卻是一個當地的富戶,他托了關係給魏忠賢送去了一萬兩銀子,魏公公就立刻為他開脫了罪名,然後還應他的要求將那定他有罪的知縣給判了入罪。既然有前車可鑒,能夠用銀子來擺平此事的話,崔呈秀當然不想多用其他的法子。不過他雖然也有許多的錢財,可是讓他替人出錢是做不到的,即便是自己的堂兄弟,所以崔呈秀就問崔默風要錢了。不過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的,現在崔呈秀還不想花錢,如果不是唐楓從中作梗的話,這點銀子還是留給自己比較好。
「這個……那侄兒這就命管事回去宣州取銀子,只要能救我父親和兄長脫罪,對花些銀兩也是不成問題的。」崔默風只略一愣就答應道。
「這樣一來一去時間拉得太長,對方有心為難我們或許會提前動手,這樣吧,你先打上一張欠條,待我先湊些銀兩出來應急吧?」崔呈秀想了一下後道。對他的這個提議崔默風這個有求於人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了,立刻就立下了字據。
在有了這層保障之後,崔呈秀就沒了什麼顧忌,立刻讓自己下面的一眾禦使上奏章彈劾宣州知府楊賓草菅人命,斷案不明了。如今的言官禦使差不多都是閹黨的人,他崔呈秀又是閹党中的大人物,所以他的一聲令下之後,許多彈章就如雪片一般飛進了內閣。
顧秉謙等內閣輔臣可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見了這些彈章後就下令讓錦衣衛去那宣州府查個明白,而這時候崔呈秀就再次去見了田爾耕。看到這個害得自己在兄弟們面前丟盡顏面的傢夥又來找自己說事了,田爾耕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看了,只是冷著一張臉詢問是什麼事情。
崔呈秀笑著取出了一張兩千兩的銀票道:「田大人,你我兄弟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這次朝廷讓你們錦衣衛查的這個楊知府是與我為難之人,我是想請你幫忙除去了他。這兩千兩銀子就當是給兄弟們的辛苦費吧,若是事成的話,我還有大禮相送。」
雖然田爾耕已經有些不待見崔呈秀了,但是誰會與銀子過不去呢,便一手接過了銀票,然後道:「若只是收拾一個小小的知府確不是一件難事,既然崔大人你都開口了我自然不好推辭。我會叫兄弟用些心的,這次的事情一定能讓你滿意。」
崔呈秀心說既然不是什麼難事你怎麼就連推辭都說地就收了我的兩千兩銀子?可是現在有求于他崔呈秀自然不敢真的表現了出來,所以也笑道:「如此就有勞田大人了。」
時間已經進入到了五月的上旬了,天氣也有些熱了起來,唐楓很是奇怪怎麼崔呈秀的後手還沒有用出來,若是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可就要離開這裡回京去了。正當他有些心急的時候,楊賓就急急地跑了來:「唐大人,大事不好了,剛得到消息,有京中的禦使彈劾下官,朝廷已經令錦衣衛來宣州拿問我,現在他們都已經在路上了。」
唐楓一聽立刻就來了精神:「什麼有人彈劾你?分明就是崔呈秀在後面搞的鬼,他終於是動手了,可查清楚來的是什麼人了嗎?」
「這個我卻沒有打探到,聽說奉命來的是北鎮撫司的人,可到了南京後卻變成了南鎮撫司的人來查此事,不過無論來的是哪邊的錦衣衛我們都得罪不起啊,這可如何是好?」楊賓見唐楓依然不當回事就急忙說道。笑話,他唐楓是不怕錦衣衛,可自己怕啊。
唐楓看出了對方的驚恐,忙一拍他的肩膀道:「楊大人你放心吧,既然本官答應了幫你的忙,自然會幫到底了,沒有人能夠害得了你的,就算他是錦衣衛也不成!」
眼見得唐楓自信滿滿的說話,楊賓才稍稍安定了下來,但他還是不放心地道:「這樣吧,大人你還是來我的知府衙門休息吧,我想這些錦衣衛就快來了。」
唐楓可以理解對方的不安心,而且也怕錦衣衛一來二話不說就將他給帶走了,所以便道:「也好,我就隨你去府衙,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怎麼對你!」
在又過了有兩個時辰,眼看著天都要暗下來之時,才有一隊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人馬直直地沖到了知府衙門之前。一路上但有見到他們這一身打扮的人,都紛紛躲了起來,誰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明白他們的可怕。府衙門前的衙役們早就得了信離開了此地,所以這些錦衣衛暢所無阻地就直沖進了府衙的大堂,然後當先一人就高聲喝道:「奉上命特來拿問宣州知府楊賓,楊知府快些出來相見!」
楊賓見了這些錦衣衛,全身都有些發軟了,不過還是得硬著頭皮走出來見他們,他一面拱手施禮一面說道:「下官便是知府楊賓了,不知各位上差來此所為何事?」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嗎?楊知府,你這就隨我們去一趟吧!」其中一名錦衣衛冷冷地說道:「這天色也不早了,正好趁著夜涼趕路。」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兩人就要上前來帶楊賓離開,這時就聽後堂傳來了一聲叫道:「且慢!」說著大步地走出了一個英挺的青年,在他的身後則跟著兩個漢子,一個高大如鐵塔,一個神氣內斂,正是唐楓緊跟著走了出來。
b84120296 發表於 2012-9-22 07:49
第242章    搶先機

「你是什麼人,膽敢阻撓我們錦衣衛拿人!」一名錦衣衛見唐楓大剌剌地出來說話,登時就有些惱了,不過看他一身的貴介公子的做派還是留了點情面的,只是斥問而並沒有上前動手。不想唐楓卻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用眼睛掃向了這一眾的錦衣衛:「你們是奉了什麼人之命來拿人的?楊知府所犯何事,竟要勞動錦衣衛前來拿人?」雖然唐楓沒有明說,但他的表情和神態已經表露了一個信號,那就是你們根本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大膽,竟然敢這樣與我們說話!」他的傲慢行徑將這些向來自大的錦衣衛也給激怒了。雖然他們不過是南鎮撫司的人,但身上穿著這一身的飛魚服就已經夠讓人害怕了,何況這次他們真的是奉命來拿人的,沒料到這裡居然還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當先那人冷冷一笑:「既然你想知道是什麼事情,就也隨我們一起去南京吧!」說著手輕輕一動,就有兩個人走上前去,伸手就扣向唐楓的肩膀。
雖然他們見唐楓無所畏懼的模樣猜測他的身份不簡單,可是他既然不肯將身份洩露出來那就當不知道吧,反正他得罪了自己讓他吃些苦頭也是應該的。而且在南直隸畢竟不同京城,這裡的人大多數只是有祿無權,或是等著養老的人,錦衣衛還不怕得罪了這些人。
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兩個聽令上前的錦衣衛動手自然不會輕了,一出手就是能傷人筋骨的錯骨功夫,雖然他們的武藝未必如何了得,但作為錦衣衛拿人的功夫卻是必練的,他們堅信只要自己的雙手一搭上唐楓的肩膀,他就不可能動彈了。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大大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之外,只聽一聲斷喝,一人已經擋在了這個唐楓的身前,這人足比他高了大半個頭,也大了好多,一下就將他給完全遮擋在了自己的身後,而後那兩名錦衣衛的手就不知怎麼的落在了他的手裡。也不見他如何作力,那兩名錦衣衛就痛得叫了起來,這人當然就是司馬鈞毅了。
「反了,簡直是反了!竟然敢與我錦衣衛動手,難道就不怕定你們一個毆打欽差的大罪嗎!」當先的那名錦衣衛厲聲道,但他面色卻有些發白,顯然是色厲內荏了。
唐楓呵呵一笑,揮手道:「阿毅,放開他們吧!」司馬鈞毅自從隨唐楓從遼東南來之後還從來沒有與人動過手,這時好不容易可以與人打上一架當然很是興奮,聽了這話很是不甘地放開了手,然後瞪圓了小眼睛挑釁地看向那些錦衣衛。那些錦衣衛雖然懷恨在心,卻也知道自己不是這個鐵塔般的壯漢的對手,所以都很明智地沒有上前。
唐楓此時已經大模大樣地坐到了堂上的椅子裡,滿眼嘲諷地道:「我當南鎮撫司的人有多了得呢,原來不過如此。你們還不夠資格與我說話,去找些夠分量的人來和我談吧。」
那幾名錦衣衛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對方顯然是不將自己放在心裡,不過這時候當先的一人卻是冷靜了下來。他從唐楓的說話和動作上已經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簡單了,這一定不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總旗就能應付的,而且這人身邊又有個武藝不凡的人,就算想將他先拿下都不可能做到,於是便冷哼了一聲道:「好,既然你敢管我們錦衣衛的事情就要有所準備,希望你們到時候不要嚇得哭了才好。」說著便帶著一眾手下走了出去。
楊賓直到這個時候才從驚懼中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唐楓,滿是擔心地問道:「大人,這樣做真的沒事嗎?他們可是奉上命來的啊。」
「楊大人不必擔心,我自有應付他們的方法。」唐楓淡然一笑道,「我答應了你就一定不會讓人傷了你的。」楊賓這時候只能相信並祈求唐楓所說的全是事實,這樣自己才能保住性命,不然自己可就是想死都難了。
這時一名軍士走了進來,對唐楓報導:「那幾個錦衣衛離開了,不過他們卻留下了兩人在府衙門前看守,大人我們是不是出手教訓他們一下?」剛才那些錦衣衛的囂張模樣都落在了這些將士們的眼中,他們心中自然很是不忿了。雖然錦衣衛是天下無論官是民都畏懼三分的人物,但是偏偏就有人不怕他們,那就是這些從邊關沙場出來的將士們,他們連兇悍的金人和蒙人都不怕,還會怕這些只知道狐假虎威的錦衣衛嗎?
唐楓搖手道:「不必理會他們,他們不過是怕我們趁機溜走罷了,可不敢再對我們無禮了,隨他們吧。現在我去休息一下,這裡的事情就交給呂岸你負責吧,錦衣衛若是再來,你們再來叫我也不遲!」唐楓說著便回身走回了內堂。
田鏡見唐楓回來了,便上前問道:「怎麼樣,大人可將他們嚇退了嗎?」
唐楓一笑道:「還真如田老所說的一般,他們知難而退了。這樣一來,我們便能有時間從容佈置了。只要在氣勢和實力上壓過了他們,這些錦衣衛也不過如此,到時候我就能反守為攻,殺崔呈秀一個措手不及了!」
「大人,老朽剛剛才想到一件事情,那崔呈秀可是在魏忠賢的身邊,若是他有所準備的話,只怕會想法子將魏忠賢給拖下水,到時候你想對付他可就難了。所以以我之見,我們在這方面也應該先下手為強!」田鏡突然說道。
唐楓聽了他的話後也是一驚,自己若是與崔呈秀為敵倒還不怕,可要是敵人突然變成了魏忠賢,那可就不妙了,所以急忙問道:「那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先下手為強呢?「
「現在崔呈秀還不知道大人你已經插手了此事,所以他還不會因這樣一件小事而驚動了魏忠賢,所以大人你大可先向魏忠賢上書將自己插手此案的事情上報堵住了他的嘴,到時候等崔呈秀知道了真實情況而想要借助魏忠賢的勢時,已經是晚了。」
「這倒確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我怎麼與魏忠賢說呢?」唐楓皺起了眉來。田鏡笑道:「大人來南直隸不是剛好接了一個任務讓您查辦涇縣一案嗎?你大可藉口上報此事而給魏忠賢上書,然後順便提到宣州府的事情,而魏忠賢既然看重大人你,對這樣的小事自然會放心交與大人你來辦的。一旦他已經下了令了,即便崔呈秀怎麼說話也無濟於事了。」
唐楓聞言喜道:「這倒確是一個好主意,我這就立刻修書一封,並用我的軍中腰牌以軍中快騎遞去京裡,這樣更能爭取到一些時間!」唐楓說著也不耽擱,立刻就寫好了一封書信,然後叫來了自己的其中一名護衛,讓他持了自己的僉事腰牌去衛所投遞。
次日下午,隨著一陣急切的馬蹄聲,足有百人的錦衣衛隊伍出現在了宣州府的街道上,看到比昨天更多的錦衣衛出現時,所有的百姓都躲避進了自己的家中,緊緊地關上了門,他們知道這次真是出大事了。眾錦衣衛一到府衙門前,二話不說就先抽出了繡春刀,在當先一名陰沉著臉的中年漢子的帶領下殺氣騰騰地沖了進來,一到了大堂之上就有人大聲道:「奉命前來捉拿反賊與犯官楊賓,餘人全都退避!」
但是就在他們的話音剛落的刹那,只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數十名全身披甲的軍士就出現在了大堂之外,他們的手上還都拿著一張張的硬弓。看到這裡居然有衛所的官兵出現,所有原來殺氣沖天的錦衣衛的臉色就變了,他們雖然也是衛,但是和這些真正的軍隊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光是手上的兵器就不是對方的弓箭的對手。
「本官是錦衣百戶刑七,奉了上命來拿貪贓枉法的知府楊賓和一個不知法度的小子,你們乃是朝廷的兵馬不要受了他人的鼓惑而來鬧事,快快退下了!」那個陰沉著臉的漢子此時臉色更為陰沉了,但是現在卻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後悔怎麼自己就這麼倒楣攤上了這麼檔子事,如果這些衛所官兵真的受人鼓動而作亂的話,自己這百來人就交代在這裡了。
「我當來的是什麼人呢?原來是七爺你大駕光臨啊!」隨著一聲笑,唐楓從後堂處慢慢地踱了出來,然後朝刑七微一拱手。他可是還記得當日在歙縣時所遇到的這個人的,想不到不見經年又在這裡重逢了。
刑七的模樣基本沒有改變,還是那樣,而且他還自報了家門,所以唐楓一下就認出了他來,但唐楓卻因為這兩年的邊關生涯,再加上身份的提高在氣質上有了很大的改變,與當初的那個小縣令大有不同了,所以刑七一時還認不出他來。不過憑感覺,刑七還是能夠看出這個人的身份不一般,便客氣地問道:「敢問閣下是什麼人,你我曾見過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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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搶先機(2)

這時,昨日與唐楓等見過面的那個錦衣衛已經看清了唐楓的樣貌,立刻湊到了刑七的身邊小聲道:「七爺,昨天就是他阻撓了我們,還著人動手險些傷了我們兄弟。」刑七微一點頭,但總覺得這個人很不簡單,在面對自己這些錦衣衛時都能如此鎮定,一定不是常人。
「七爺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就連在下都給忘了。」唐楓卻好象根本沒有看到那個錦衣衛在悄聲說話,以及那些其他的錦衣衛眼中的怒火,就跟和一個普通的朋友閒聊一般地說道:「七爺你可還記得兩年前的歙縣,當日在下可是與你一起回的南京啊。」雖然是面對這麼多的錦衣衛,但是對已經見過了十多萬大軍的攻防場面的唐楓來說,這些人根本算不得什麼。
「你是……你是唐楓?」刑七經他這麼一提醒之後,才猛地認出了唐楓的身份,隨後又想到他現在的官位遠高於自己,又補了一聲道:「唐大人!」唐楓呵呵一笑,全無顧忌地走進了堂中,道:「看來七爺還記得本官哪,怎麼今天帶了這麼多人來見我了?」
這時刑七已經知道為什麼昨天這些錦衣衛的兄弟會鎩羽而歸了,同時也知道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官兵了,只看他們身上所透出來的殺氣,他就可以肯定這些人是從沙場中出來的百戰老兵,自己這些人根本不是他們的敵手。唐楓在遼東立功的事情作為消息很是靈通的錦衣衛的人,他刑七還是知道的,這下他已經明白事情很不尋常了。在勉強笑了一下之後,刑七才說道:「我們也是奉了上面的命令來捉拿犯官楊賓而已,卻不知唐大人你也在此,倒是多有得罪了。不過此事事關機密,唐大人也應該知道我們錦衣衛的做事風格,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才好!」
「我若是非管不可呢?」唐楓卻沒有退讓的意思,一點不猶豫地看向了刑七。
刑七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他可是知道現在唐楓在閹黨中的地位的,自己這樣的小角色和他比起來實在是什麼都不是啊。正當他為難的時候,昨天受了一肚子氣回去的錦衣衛不幹了,他眼看今天來了這麼多人,正想出口惡氣呢,就厲聲道:「我們百戶大人好生與你商量你卻不知自重,難道真當我們錦衣衛是這麼好欺負的嗎?我們可是奉欽命辦差的,即便你是當朝的內閣輔臣也無權干涉。你若再敢阻撓的話,小心我們將你當作是他的同夥一併拿下!」他這話半是威脅唐楓,還有一半是提醒刑七,告訴他應該拿人了。
刑七正自心裡為難呢,一方面他不想在自己手下的這些兄弟面前丟了面子,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得罪了唐楓,此時聽了這人的話後就有了決斷了,便說道:「唐大人,我們錦衣衛拿人可不需要有任何人的同意,即便你深得九千歲的看重也不成,我看你還是罷手吧,這樣我們不會為難,你也不會有什麼過錯。」
唐楓看了刑七半晌,最終還是決定給他面子不讓這些人受辱了,好歹自己能有今日也有他的一分功勞,就笑著探手入懷,從裡面取出了一面腰牌拋到了刑七的手上:「叫你們的人都退出去,如果有人責難的話,就說是我唐楓插手的這事情。」
刑七先是心裡暗怒,不明白自己都給了他這麼大的面子了他怎麼還敢如此,難道他就真當自己得魏忠賢看重而可以無視所有人了嗎?但是當他仔細看向那面腰牌時,才變了臉色,由剛才的不忿變做了吃驚,然後肅容道:「原來大人你是我們的人,下官知道了,我這就帶人離開此地。」說完話,他將腰牌拿回給了唐楓,然後一擺手就命人退出堂去。他看了那腰牌就知道唐楓是比自己還高了兩級的錦衣千戶,雖然兩者間互不統屬,但是唐楓的身份擺在那裡,又比自己更高級,當然不敢再與他為難了。
那些錦衣衛雖然不明白刑七為何會突然變了卦,但卻也看得出來這個青年不是自己這些人能夠得罪的,既然百戶大人下令了,只得無奈退走了。當然其中也有不少人心裡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門外的那些官兵給他們的壓力還是很大的,若是真的說僵動起手來,他們知道自己是占不了任何便宜的。
唐楓一面將腰牌放回懷裡,一面對還留在堂裡的刑七說道:「七爺你也不必為難,此事我並非是沖著你們南鎮撫司去的,你回去後只要如實上報了,我想也沒人會怪罪你的。」這已經是他看在當日的情分上能給刑七的一點透露了。
刑七此時神色很是恭謹,立刻道:「我知道了,看來這事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參合的。唐大人稱呼我為七爺,我可不敢當,你以後就叫我刑七吧!」
唐楓贊許地一拍他的肩膀:「此事你就如實向那些要你們動手拿人的人稟報吧,如果他們不服的話,大可叫他們自己來這裡找我。」雖然這話不是沖刑七說的,但刑七還是感覺到了唐楓語氣中所含的威脅,心裡不禁一驚,沒想到這個當年沒有多少見識的小縣令如今大權在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忙答應了一聲,然後在行了禮後退出了堂去。
等到這些錦衣衛都離開,堂外的那些軍士也退了下去之後,楊賓才從後面走了出來,他的面色到現在還是帶著驚嚇後的白色,他是被這次來的這許多錦衣衛給嚇到了。「唐大人,這次多得有你相護,不然下官可就……」他在咽了下口水後才艱難地說道。
唐楓不以為意地一笑道:「我早就說過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沒有人能害得了你,這下你應該能放心了吧?」眼見得這麼多錦衣衛都被唐楓幾句話給打發了,楊賓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立刻點頭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不知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嗎?」
唐楓搖頭道:「你只要能秉公處理此案,以後好好做這一方父母官就足夠了。我想這次這些錦衣衛的人是不敢再來為難你了,你的官位是能保住了。」
那些北鎮撫司來的錦衣衛在知道其中有唐楓插手之後,立刻就選擇最明智的一項,那就是回京覆命,反正已經有充足的理由了。要知道在信王府和唐家門前的那兩件事情而使得許多人挨了揍和被割去耳朵而不敢聲張之後,北京的錦衣衛從上到下都已經怕了這個唐楓了,恨不得在見到有他的地方就繞道走。所以讓南鎮撫司的一眾人等吃驚的事情發生了,在得知了事情之後,他們不但沒有怪責或是嘲笑這些同僚,而是連夜就離開了南京,返回了北京。
唐楓又在宣州待了兩日,見再也沒有人敢來為難楊賓後,才離開此地返回了歙縣,此時離他的假期也沒有幾日了,他算了下時間便決定帶著柳慧母女和田鏡返回京城了。當然他之所以現在就要回京還是有著他的計較的,他要趁著這次崔家的事情還沒有完結時再給崔呈秀一擊,使之再也不敢也不能與自己為敵,這樣就能除去魏忠賢的一隻爪牙了。
在唐楓剛剛動身,而那些將這裡的情況上報的錦衣衛還沒有抵達京城的時候,唐楓早做打算通過軍中快騎送去京城的書信已經到了魏忠賢的手上。正如田鏡所想的那樣,在知道唐楓很是順利地將涇縣縣令蔡昭旭的欺上瞞下一事悉破,又將所有髒銀都拿回後,魏忠賢很是高興,而對他提到的宣州一事當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怎麼說唐楓現在也是他魏公公信任的人,他插手管下宣州的案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若是能查出些什麼弊病來,還不是給他魏公公的臉上貼金嗎?所以雖然他對宣州知府被人參奏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卻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只是照樣過他很是奢侈的生活。
在幾日之後,崔呈秀從錦衣衛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這下他可就坐不住了,他立刻就將已經準備好的銀票帶在了身上就急匆匆地去見魏忠賢了。魏忠賢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崔呈秀已經有些看法了,不過他終究是自己的智囊,也不好不見,便讓他進了偏廳見自己。
此時天氣已經有些悶熱了,廳上擺了好幾盆的冰塊,魏忠賢正半躺在椅子上一面由侍女喂他吃西瓜,一面問道:「呈秀啊,你這麼急著要見咱家是為了什麼事啊?」
「九千歲,呈秀剛從一個有求于您的富戶的手中得了兩萬兩白銀,所以這就給您送來了。」崔呈秀說著立刻將那一疊銀票雙手捧了上去。
魏忠賢一見有兩萬兩銀子,臉上總算是露出了笑意:「哦,是什麼事啊,竟能值得兩萬兩。你且說來聽聽,若是能辦的話,咱就幫他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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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舊事再提

崔呈秀從魏忠賢那出來時的臉色很是陰沉,他的耳邊似乎還迴響著适才魏忠賢的說話:「呈秀啊,此事咱家已經交由唐楓去處理了,你讓咱說話不算再將斷此案的事情給拿了回來只怕會讓他覺得咱家對他不夠信任哪。這樣吧,咱這就給唐楓去一道命令,說明此事讓他照著崔家無罪來辦吧。」雖然魏忠賢收下了銀票,也答應了替他說項,但是崔呈秀卻知道此事想如自己之前所設想的那樣發展已經是不可能了。所以當他回到家裡時,臉上的神情還是很懊惱,他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堂兄有難而難過,而是因為自己的面子這次是保不住了。
「叔父,怎麼樣?事情可成了嗎?」一見崔呈秀回了府,早等在那的崔默風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焦急地問道,他是知道今日崔呈秀趕去做什麼的。
崔呈秀冷哼了一聲後道:「銀子我是送上去了,九千歲也答應為你父親和兄長做主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不知他們什麼時候能夠放出來?」崔默風忙說道,但隨即他就發現自己叔父的臉色不善,就小心地問道:「叔父,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次又讓那姓唐的快了一步!」崔呈秀知道此事總會被人知道的,便索性大方地說了出來:「他不但在宣州府幫了那知府應付了錦衣衛的拿辦,而且還給九千歲送上了書信,將此案給攬到了自己的身上。看來這次他是鐵了心要與我為敵了,而且這次他還將我的行動都給看破了,每次都比我要快上一步。」說到這裡,崔呈秀再次重重地哼了聲,心裡的怒意那是無以復加了。
崔默風聞言登時緊張地道:「那我的父親和兄長怎麼辦?還請叔父想法子救一救他們哪。我們已經出了兩萬兩銀子了,可不能白花啊!」
「噤聲,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事情嗎?」崔呈秀沒好氣地說道,「你道我不急嗎?此事既然我已經插手了,就斷無放棄的可能,他唐楓不過是稍占上風罷了,還沒有將案子完全斷下來,我還是有機會為他們說話的,你放心看著吧!這次我一定要讓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知道我的厲害,讓他今後不敢再與我爭!」
崔默風見叔父發了怒,自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只是臉上的神情卻更為緊張,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叔父這次是動了真怒了,不過他為的並不是自己的父兄而是他自己的面子。不過什麼都好,只要能救出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崔默風還是感激的。
但是顯然崔呈秀的如意算盤是打不響了,就在他籌畫著在其他事上找唐楓的岔子,從而將他手了的崔家一案給奪回來的時候,唐楓便已經大搖大擺地回到了京城,然後將自己在南直隸所做的事情都給報了上去,這下他崔呈秀想要救自己的兄長可就要變成翻案了,這顯然比在定案前就判崔家無罪要難得多了。
魏忠賢對唐楓此次在涇縣的所為很是滿意,破天荒地決定擺宴為唐楓接風,當然這也有他想進一步籠絡唐楓,從而使自己的勢力能夠滲透到軍中的想法。不過既然九千歲發了話了,滿朝有頭有臉的官員都會來捧這個場,唐楓自然也不好推辭了。不過他一路趕回京來已經很是疲憊,需要回家梳洗一番,這一魏忠賢自然沒有不應允的。
唐楓一到了家中,就見到了那個一直讓自己記掛在心的解惑在大門前等候著自己。兩人並沒有像一般久別重逢的人般相擁而泣,或是其他的什麼動作,只是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之後,一切就都了然於心了,他們兩人已經不需要這些舉動和話語來表達了,他們之間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所想要表達的感情了。
在唐楓沐浴更衣之後,解惑才來到他的面前,也不提這段日子兩人分別重遇之情,而是直接說道:「公子,這次我犯下了大錯。」
「哦,你是指什麼事?」唐楓回到家後只覺得渾身放鬆,半躺在躺椅上愜意地問道。在他看來,無論解惑犯下了什麼大錯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
解惑囁嚅了好一會後才道:「你在離開金國時不是讓我刺殺皇太極嗎?我……失手了。」
「這個我早就已經知道了,在我回遼東之後就讓袁大人派了細作前去金國查探,原來是想趁著金國內亂大起,而那皇太極又被刺殺的當口趁火打劫的,可是他們送來的情報卻是不但皇太極安然無事,那金國原來將起的亂象也平靜了下去,這才使得孫大人沒有下令出兵金國。對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以你的武藝怎麼會刺殺不了皇太極呢?還有,你是否遇到了什麼危險,怎遲遲不見你回來?」直到最後,唐楓才表露出了心裡對解惑的關心。
解惑很是內疚地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大意了,那皇太極的身邊有著一個高手保護,那人公子你也是認識的,就是當日教我武藝的落魄老人,也就是我的師傅,我不是他的對手,不但殺不了皇太極,還被他給看破了身份。」
「什麼?」唐楓聽到這裡猛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你說教你武功的人是皇太極的人?這怎麼可能?」唐楓當然還記得當年自己從解惑的口中所問出來的他的武藝的來歷時的情形,想不到這人居然是金人的走狗。但之後的話卻讓唐楓更為吃驚了:「嗯,他原來就是金人,之前去到江南就是為了躲避中原人對他的追捕,而公子正好就救了他。而且他還是金人宮裡的一個內侍,所以對皇太極很是忠心。」見唐楓對這個人如此感興趣,解惑就索性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他是一個太……監?」唐楓頓時緊張地看向瞭解惑,心裡不禁很是擔心:「不會吧,不會這麼巧這老傢夥所練的是久已失傳的葵花寶奠吧?這樣解惑的下半身可就有危險了?」
解惑可不知道這個時候唐楓會關心自己的下半身的事情,點頭道:「不錯,他是金國宮裡的內侍,正因為有他我才無法擊殺皇太極。之後我又數次潛入想找機會刺殺皇太極,但是都沒有成功,所以最後只能無奈回來了。」
唐楓那古怪的念頭只是轉了一會就收了回去,他並不能肯定這個時代真有那種陰損的武功,而且解惑看上去很是正常也不像是有東方不敗的徵兆,就將此事先丟到了一邊,見他還是滿臉的歉疚,就安慰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經盡了力了,他皇太極命不該絕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能夠安全回來,我已經很是安心了。」
「不過正因為我的刺殺失手,讓師傅知道了我的身份,這才使得公子你的身份和用意被那皇太極察覺了,所以金國的內亂才會平息下去的。」解惑並沒有因為唐楓的寬慰而心安,而是更為惶恐地將最壞的情況給說了出來。
「你是說正因為你的刺殺失敗使得皇太極發現了疑點,所以金國的內亂才會在剛起之後就得以平息的?」唐楓更是驚問道。解惑點了下頭道:「嗯,因為師父知道我的身份,那皇太極很快地就看穿了公子你的身份和用心,所以他當機立斷放出了那些個被軟禁的兄弟,金國也就從內亂中走了出來。」
「天意啊!」唐楓在好半晌之後才歎了一聲:「我自以為可成的計畫就因為最後畫蛇添足的行為而被人所看破,或許歷史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
「公子,一切都怪我無能,若我能刺殺皇太極成功,又或是不被人看穿身份的話,事情就不會搞成這個樣子了。」見唐楓情緒低落,解惑忙將事情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唐楓一拍他的肩道:「不,你只是受我之命行事罷了,是我太過貪心,才使得原來可以成事計策被人悉破,若我當日不派你再進城行刺,或許現在我們的大軍都能有所斬獲了。」
「公子……」解惑還待再說什麼,卻被唐楓舉手阻止了:「算了,這已經成了事實,金人的內亂也已經平息,我們再自責也無濟於事的,就放下這一點吧。而且我們也並不是一無所得,至少使得金國的那些掌權者們有了嫌隙,雖然他們知道這是我的陰謀,但是他們心裡的懷疑和怨恨卻已經被埋下了,或許今後不用我們做什麼,他們還會再生內亂。而現在我們要對付的反而是我大明內部的敵人,是魏閹一黨!」
解惑見唐楓到後來重新振作了起來,才放下心來,又說道:「我回京後也做了一件事情,只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闖禍。」說著將那日傷了十多名錦衣密探的事情給說了出來,「我就是因為怕那些人心存怨念再來家裡鬧事,所以才沒有南下直隸見公子你的。」
唐楓聽了此事後先是有些吃驚,但隨後卻笑了:「這事你沒有做錯,像這些人慣會欺軟怕硬,倒不必理會他們。此事之後,我們這裡一定會很清淨,那些個探子是不會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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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寸步不讓

當唐楓帶著解惑來到魏忠賢的府上赴宴的時候,所有受邀的在朝中有著一定權勢的閹黨人等都已經在了,他們見了唐楓這個如今深受魏忠賢看重的人來了,忙都上前打起了招呼。那陳偉與唐楓的交情比之其他的官員要厚,便拉住了他的手笑道:「唐大人你果然是好本事,不過幾日工夫就將朝廷安排下來的事情給解決了,真是讓我等慚愧哪!」
其他一些只有三四品的官員也在旁紛紛附和道:「不錯不錯,唐大人不愧是年青有為,文武全才之人,在遼東能夠殺得金人節節敗退,在地方又能查處貪官,真乃我們這些朝中百官的楷模啊,怪不得九千歲也對你如此看重了。」說著一時間諛辭如潮水一般向唐風湧來。
唐楓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景,有些不適應地笑了笑,然後才謙虛地道:「下官不過是有些運氣,以及有朝廷和九千歲的照拂罷了,其實這些不過是湊巧,當不得眾位大人的如此稱讚。」說著話間,他們就已經走進了魏府那寬大的大廳之中,這裡已經擺下了數十桌的酒席,也有一些人已經落座,他們都是六部的要員,不能自降了身份去迎唐楓。
唐楓一見滿堂都是閹党的要人,心裡滿是鄙夷,但面上卻是一片笑容,團團地作了個羅圈揖後才道:「下官因為一路風塵滿身所以要回家梳洗,這就耽擱了些時候,倒讓各位大人久等了,恕罪則個!」
眾人其實此來倒也不是為了看他,而是魏忠賢下了請柬無人敢不來,雖然見他遲遲才來心裡不快,但是卻也不會真的表露了出來,忙都笑道:「唐大人你這話就見外了,你長途而來,確是要好生梳洗一番才能來見九千歲,我們早到些也是應該的。」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有幾人的眼中還是隱約有些嫉妒之意的,畢竟唐楓的突然出現使得他們感覺到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脅,今天魏忠賢更是親自設宴,足可見對這個年輕人的重視了。
唐楓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敵意,卻也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是自己今後要對付的敵人,所以他忙笑著和他們寒暄了起來,不一會堂上就重新熱絡了起來。在又過了好一陣之後,魏忠賢才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地踱了出來,他穿著一件朱紅色的長袍,映襯著他那張有些蒼白的胖臉也紅潤了起來,倒也顯得很是精神。他一出現,眾人就都站起了身來,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才在他的笑聲中各自散開。
魏忠賢坐到了最上面的那張寬大的椅子上後,才對站在邊上的唐楓道:「唐楓啊,今天咱家設下這個宴席就是為了你,你就不要拘謹了,來,坐到咱家跟前來吧。」
唐楓忙謝過了,坐到了上首,下面則是顧秉謙等閹黨中的重要人物,在他坐下身時,明顯感覺到了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過唐楓對此只是一笑置之。
雖然這是宴席,但在九千歲的面前這些人可不敢放肆地吃喝,這些人又都是朝中重臣,都是有著一定的修養的,所以不可能胡吃海喝,唐楓此時還餓著肚子倒也很不習慣。正當他懷念在遼東和將士們一起開懷暢飲的時光的時候,魏忠賢放下了筷子發話了:「唐楓,你在涇縣所做的事情這裡的人還有不知道的,你就將詳細的情況都說一下吧。」
唐楓答應了一聲之後,就開始說起了自己在涇縣的所為,在他說完之後,那些官員又再次稱讚起了唐楓的辦事果決,當然這次更多的讚美之詞是朝著魏忠賢而去的,眾人都說是魏忠賢知人善任,讓唐楓去處理此事,這案子才能如此容易地給解決了。
正當眾人都還在讚歎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就我所知唐大人此次去南直隸是探親的,這涇縣一事朝廷給了你指令你去辦了也就罷了,怎的後來你卻又插手宣州府的某件案子呢?難道唐大人你這也是有朝廷給你下了什麼命令嗎?」
唐楓循聲看去,正好看到崔呈秀滿臉冷笑地看向自己,知道對方終於是忍不住要當眾找自己的麻煩了。果然那些原來還在拍著魏忠賢馬屁的人在聽到崔呈秀的話後都住了口,全都拿眼睛看向了自己,等著自己的解釋。這些人原來心裡就有些嫉恨唐楓,現在能見他出醜當然是很開心的事情,而且崔呈秀在閹黨中的地位很高,眾人也不敢得罪他。
見崔呈秀滿是挑釁地看向自己,唐楓的心裡就生出了一把火來。他原來就打算此次進京之後就要對付這個閹党的智囊,為以後的行動除去障礙,剛才又聽解惑說了那一個壞消息,心裡很不愉快,這時便不打算再忍讓了。他一抬手喝下了杯中酒,然後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崔大人你這話說得就差了,我身為朝廷命官,此次去南直隸不過是探親而非致仕回鄉,怎麼就不能管管當地的吏治呢?
「各位大人,九千歲,或許此事你們還不知道因由,且聽下官慢慢道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想卻有人來本官面前狀告那宣州知府楊賓受賄私放了一個殺傷人命的兇手,在知道了此事之後下官當然不能坐視不理,所以便從歙縣趕去宣州。」唐楓說著將這次的案子稍加改動地當眾給說了出來,在說到楊賓在將崔家兄弟也關進牢裡之後又道:「不想這崔家在朝中有著靠山,那靠山還寫下了書信讓他他放人。被逼無奈之下,楊知府才不得以地將人給放了。
「下官在知道了此事之後大為不滿,就強令他改了剛作的判詞,又將那崔家的三人給重新拿進了獄中定罪,這才使得當地有些洶湧的民情給彈壓了下去。不知下官這樣做有何不妥之處,難道殺人者還有理了不成?」
「這……」崔呈秀頓時就說不出話來,他可沒想到唐楓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在魏忠賢和眾多朝臣的面前將事實都給說了出來,要知道這樣可是與自己徹底撕破臉了。但他顯然是小看了唐楓,他明白既然是要和對方為敵了,就要將敵人徹底地打壓住,所以在看到崔呈秀呆住,無可辯駁之後又說道:「下官還有一事要請教崔大人,這宣州府的崔家與你有什麼關係,你為何會在九千歲的面前突然提起此事?」
被他這完全撕開了一切的話一逼問,崔呈秀就更說不出話來了,而且他的臉也變得陣紅陣白。在場的官員們雖然也曾聽說過宣州之事,但是卻也沒有想到這個唐楓會突然當堂發難,很多人都愣在了那裡,但也有些人心裡暗喜,他們也很是嫉妒崔呈秀的地位,現在見他出醜,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痛快。
唐楓見崔呈秀沒自己問得說不出話來了,這才朝上面也有些呆愣的魏忠賢一拱手道:「還請九千歲恕罪,下官太也莽撞了。只是此事一直憋在下官心裡不吐不快,所以今日崔大人這一問,我才會直言相問的。」這話說得就更傷人了,言下之意就是點明這是崔呈秀自找的,如果不是他突然發難的話,還不會如此難堪。
魏忠賢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這個親信在崔家案上還瞞著自己一些事情,明顯他就沒有提自己與他們的關係,還有唐楓插手的事情他也知道了,之前給自己送銀子也是為了借自己的刀來達成目的,心裡不禁生出了怒意,狠狠地瞪了崔呈秀一眼。
崔呈秀見到魏忠賢那不善的眼神,才知道大事不妙,可一時間他又找不出什麼說詞來,臉色就更加難看了。這時顧秉謙發話了:「好了,唐大人,崔大人,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的人,何必為了些許小事而傷了和氣呢?今天九千歲設宴是為了給唐大人你請功和洗塵的,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經他這麼一說之後,眾人才恢復過來,看到魏忠賢的樣子也很不開心,頓時也都慌了神,忙岔開了話題,說了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這才使得原來有些緊張的氣氛給緩和了下來。不過經這麼一鬧之後,堂上原來的和諧之感是沒有了,所以在又胡亂說了些話,吃了些酒菜之後,眾官員就都藉口醉酒而離開了。
唐楓也趁著這個機會告罪站起了身來,在經過崔呈秀的身邊時,他用只有自己和他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崔大人,當日我剛來京城時你就處處與我作對,之前我從遼東歸來你又在九千歲的面前告我的刁狀,你當我真的是怕了你嗎?今日所受的恥辱不過是你咎由自取而已,你若肯罷手,我就當以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不然的話,我這次可不會再忍你了。」說完話也不等對方做出反應,就踉蹌著離開了。
看著唐楓離開時的背影,崔呈秀心裡滿是怒火,但同時又心生寒意,想不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如此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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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以進為退

「你們怎麼看今天這件事?」魏忠賢寒著一張臉問面前的二人道。這是在眾官員都離開之後,他將魏廣微和顧秉謙兩個閹黨中的重要人物留了下來問意見。
在看了一眼顧秉謙後,魏廣微才皺著眉頭,斟酌著字句地說道:「九千歲還請息怒,今日這唐楓在席間如此沒有顧忌的說話確是不該,不過若真說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嗯?這話怎麼說?」魏忠賢在愣了一愣之後問道:「難道他仗著咱家對他的信任膽敢如此放肆還不是大過嗎?還有那崔呈秀更是可惡,居然在這個時候挑起事來。」
顧秉謙一笑道:「九千歲,其實這個唐楓能夠如此才是我們想要的。他越是如此,說明他越是將九千歲您當成了靠山,若不是您最近很是看重於他,他還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說話。他才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又自以為立下了大功,自然不肯受人的嘲諷了,這樣有所求的人,我們才好讓他為我們所用嘛。倒是這個崔呈秀確是不知輕重,他明知道今日設宴是為了那個唐楓,好使他對九千歲心懷感激,卻依舊出言無狀,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見魏廣微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魏忠賢的眉頭就鎖得更緊了:「看來這個崔呈秀的確是有些自以為是了,他一直以來都對肯投於咱家門下的人多有壓制,咱家也不是不知道,想不到今日他居然會如此做。現在想來這個唐楓倒也膽大,竟敢在咱家和群臣的面前和他為難,還說得他啞口無言,也是有趣。」說到這裡,他不禁嘿嘿地笑出了聲來,不過他心裡的惱怒並沒有減低多少,只是更多的是怪那崔呈秀瞞騙自己了。
魏、顧二人相互看了眼,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一直以來崔呈秀因為仗著和魏忠賢走得近不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裡,現在他們可逮到機會讓他難受一下了。所以在心裡明白對方的想法之後,魏廣微又說道:「九千歲,此事由崔家一案而起,而此案的詳情我們也都知道了,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對他崔呈秀小懲大戒一番呢?」
「你是說定了那幾人的罪?」魏忠賢先是一愣,隨後便點頭道:「也好,讓他崔呈秀知道隱瞞咱家的下場,讓他今後小心行事。」兩個別有用心的人忙答應了一聲,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唐楓喝著茶將自己的魏忠賢那的情況給說了出來,然後對面前的田鏡道:「田老,你看我昨日這表現可還過得去嗎?如此行事可有什麼不妥之處嗎?」這是第二天的上午,唐楓在去過指揮所消了假後才來到田鏡的住所,向他詢問接下來的對策。
田鏡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子,眯眼想了半晌後道:「大人這麼做很對,其實要想讓閹黨信你不一定是要韜光養晦的,有時候以進為退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老朽聽大人你曾說過這個崔呈秀是魏忠賢的智囊,不過他為人氣量狹小不能容人,還幾次三番地為難於你,那麼其他閹党中人自然也對其有些看法了。若是大人你能夠借這個機會對付他的話,我想不但沒人會因此對你產生懷疑,反而會有人對大人你另眼相看。
「大人你少年得志,正應該飛揚跋扈,不將人放在眼裡,若是那崔呈秀欺到了頭上而只是啞忍的話,才會讓人有所懷疑呢。這事若是放在了以前的朝廷中,你當眾得罪了人必然沒有什麼好處,但是閹黨卻大為不同,他們本身就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自然不能以此來要求你了。而且大人你還是一個年少氣盛之人,無論怎麼說他們都不能以此為過錯來為難你的。既然有了這麼一個由頭,我們就不能輕易地就把它放過了,索性就借勢而行,先將崔呈秀給除掉了。」
「除掉他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吧?他怎麼說也是閹黨中的要員,在朝中的地位也很是不低,我如何能夠除去他呢?」唐楓有些沒有底氣地說道。
田鏡嘿嘿一笑道:「若是沒有這件事情的話,或許我們還不能奈他何,但是有了宣州崔家的這件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打壓他崔某人的氣勢,將他徹底的激怒了,只有讓他因怒而亂了分寸,我們才能找到他的最大破綻,從而一舉收拾了他,斷魏忠賢的一隻爪牙!」
唐楓點頭道:「既然田老認為此法可行,我就試著做一回欺負人的惡霸吧!不過他崔呈秀這些年來也風光得夠了,也該讓他嘗嘗被人欺的滋味了!」
正當這一老一少在籌畫著如何害崔家的時候,突然有僕從來報說門外來了客人。唐楓聞言一怔,而田鏡卻笑道:「大人,看來你昨天的行為已經使人對你另眼相看而上門巴結來了,你正好趁這個機會在閹黨中找幾個幫手。」
唐楓笑了一下之後,便起身去迎那上門來的客人了,只是他還想不到這個第一個上門來的會是什麼人。「或許是那陳偉吧,他與我已經有了一定的交情,又曾與那崔呈秀有隙,如今見我與他為敵就跑來表忠心了。」一面猜測著來者的身份和目的,唐楓快步來到了主廳之前,當他向裡看去,看到那個身穿飛魚服的人時,還是有些吃驚,來的並不是他以為的陳偉,而是錦衣衛的指揮使田爾耕田大人。
雖然對他的來到感到驚訝,唐楓還是滿臉堆笑地走了進去,然後行了一禮道:「不知是田大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請見諒。」田爾耕在之前還在發著呆,一聽到唐楓的客套話後才回過神來,也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唐大人多禮了,本官突然到訪沒有對你造成什麼不便吧?」
「田大人能來是我的榮幸,能有什麼不便呢?而且下官還擔著錦衣衛千戶的職位,說起來是您的下屬,這禮還是不能廢的。」兩個人一面客氣著,一面相互看著對方的樣子,猜測著對方的心意,等到上了茶喝了兩口之後,田爾耕才肅容說道:「也不怕唐大人你笑話和怪罪,本官今日來你府上是來向你道歉的。」
唐楓雖然隱約地猜到了他話裡意思,但還是試探著問道:「不知田大人所說的是何事啊?若是兩月前的信王府一事,就不必提了,這也是大人的職責所在,下官是不會記在心裡的。」田爾耕心裡苦笑道:「還說自己不會放在心裡,那你怎麼一張口就說出來了呢?」不過他面上的笑容卻是依舊燦爛:「倒不是為了那件事,我也認為唐大人不是這麼小氣的人,你也應該明白我錦衣衛的難處。我所指的是另一件事,不過此事發生時大人已經出京南下了,所以或許還不知道。」
「哦,是什麼事啊?」唐楓明知故問地說道。雖然知道他這是在裝傻,但田爾耕此時想與唐楓交好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便將自己派人監視唐家,而被人所傷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然後滿臉歉疚地道:「這都怪本官聽信了那崔呈秀的話,這才冒犯了唐大人……」
「原來是此事啊!」唐楓像是突然記起一般地說道,「我家的護衛還真與我提起過此事,不過我還以為是有什麼宵小之徒冒用了錦衣衛之名呢,想不到真是田大人你派遣的,這事我也有不是之處,還傷了幾名兄弟,真是過意不去啊。」
「唐大人這話就有些攬過於身了,此事怪不得你的家人,都是我們的人太也鹵莽了。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此事的罪責也不在本官,而應該怪那崔呈秀,若不是他慫恿的話,本官也不會盲目地派人前去與你為敵啊。還有那去宣州府的人也是如此。」
「又是他崔呈秀!」唐楓裝作一付咬牙切齒地模樣道:「他兩年前就因為怕我對他有威脅將我打發去了遼東,現在又屢次與我為難,難道真當我唐楓好欺嗎?昨天的事情田大人你也是看到了,若不是他出言相逼的話,事情何至於此?」
「對對對,這個老崔確是太不像話了,我一定會好好地勸勸他的。」眼見得唐楓雙眼冒火,看來是真的動了火了,田爾耕忙附和道。唐楓冷哼了一聲道:「田大人,看這情形我與他崔呈秀的恩怨是不會這麼輕易就了結了,我並不指望你能助我與他為敵,只希望你能夠兩不相幫,這樣下官就承你的情了。」
田爾耕等的就是這一句,忙點頭道:「本官此來正是為了說此事的,那崔某太也無禮,我們錦衣衛的人是不會再與他相助了,特來和唐大人你說一聲。不過大家到底是同朝為官的,能不鬥還是不鬥的好。」
唐楓笑道:「有了田大人的這句話,下官我就放心了。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那宣州崔家一事還望大人秉公而辦!」
「這個當然,這個當然!」田爾耕忙應承了下來,現在他只求自己沒事,這個崔呈秀和他家人的死活已經全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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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初將京軍

楊賓就崔家一俺的判決早已經遞交到了刑部衙門之中,但是因為這些人也知道崔呈秀插手了此事,連定案的楊知府也受到的彈劾,所以他們並沒有將此案定下來。但是唐楓公開和崔呈秀為難,的著眾多朝廷重臣的面將此事給抖摟了出來,刑部官員便無法再替崔呈秀遮掩此事了。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在請示了內閣中的顧秉謙等人之後,定那崔家最終的罪名。
顧秉謙在征得了魏忠賢的同意後再次派遣錦衣衛對此事進行了瞭解,這次田爾耕可不會再幫崔呈秀的忙了,在幾日之後就將詳細的情況報了回京,事情與唐楓所言沒有多少出入,所以很快地刑部就下了最終的判決。
那崔呈廣指使家奴殺人罪同親手殺人,便按著大明律法判以斬刑,那兩個衝撞知府衙門的崔家兄弟也是難逃一死,而崔家更因為有違國法,藐視朝廷而被抄了家。讓人沒想到的是刑部在定下此案之後,吏部也下達了公文,革去了楊賓的知府之職,讓他回家吃自己,他們的理由很是簡單,楊賓身為知府包庇人犯,若非有唐楓相勸早就放跑了殺人重犯,所以當然要問罪了,看在他事後悔改的份上,才只是革了他知府之位,沒有加什麼罪名。
總的來說,朝廷的這個最後判決可以說是在打了崔呈秀一個耳光之後也對他做了點慰撫,不過他們並沒有拿他最恨的唐楓開刀,而是只將無關輕重的楊賓拿出來說事,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寓了。
事情就這樣塵埃落定了,不過他的餘波卻依然還沒有停下來,經此事後,崔呈秀在朝中的威信一落千丈,唐楓卻冒了出來。不過此時的崔呈秀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不再刻意與唐楓為難,雖然他不但害得自己聲名掃地,而且還多花了近兩萬兩的銀子(崔家產業被抄,崔呈秀借與崔默風用來行賄的銀子當然無法得回了),但他還是忍了下去,只是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唐楓的,這一點所有人都能夠猜測得到。
唐楓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不過現在他卻找不到任何的藉口繼續為難和打壓崔呈秀,畢竟對方在朝中的根基比自己要深得多,從政的經驗也要豐富,所以只能靜等著下一個時機的到來。轉眼就又過了大半個月,時間已經快到一年裡最為炎熱的六月了,而唐楓作為京衛的指揮僉事也有一段時日了,不過他每日裡還是悠閒地過著日子,只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地去指揮所點一下卯,其他的事情便不做了。
這終於讓想借他的手來逐步控制軍權的閹黨眾人有些忍不住了,這日魏忠賢就將他叫去吩咐了一番話:「唐楓啊,咱家如此看重你,讓你掌握京中的部分軍權,你也不能不管軍中事務啊,咱家可是打算在今後重用你的,你可不能讓咱失望啊。」
唐楓雖然這段時日過得悠閒,其實也是急在心裡,眼看著朝政日漸糜爛,就連京中的百姓日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想要有番作為,可惜現在他卻是有力無處用,這時聽魏忠賢這麼一說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掌握更大的力量的時機已經到來了。於是在他的話音剛落之後,唐楓就說道:「九千歲,下官也曾想過將京中衛軍好生地訓練和整頓一番,不過我畢竟只是個小小的指揮僉事,還不足以號令三軍哪,所以只能無所事事地待著了。」
「哦?你還有想整頓京軍的想法?這倒是個樹立你在軍中威信的好辦法,那咱家就幫你一個忙,給兵部提議由你來指揮一次軍中大比吧,希望你莫要放過了這個機會。」魏忠賢溫和地笑著說道。
幾日之後,唐楓果然就接到了任命,讓他在六月十五當天帶著京衛中的三營人馬出城去操練和整頓。唐楓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終於展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又一個機會擺到自己的面前了。不過在聽到此事之後,曾是邊軍,現在是唐楓侍衛的石永卻有所擔心:「大人,軍中最講究的是軍功,其次則是資歷。您雖然在遼東立下了不小的功勞,但是這些京中軍士都不曾見過,恐怕他們不會服你啊。還有,大人你能夠坐上如今的位置是靠的魏公公的推舉,只怕軍中會有那些個對此不滿之人,到時候會為難於你。」
唐楓知道閹黨在軍中的控制力還是很小的,多靠的是在糧餉上動手腳才能有所制衡,不然也不會如此看重自己了,所言此次單獨帶兵一定會有所阻礙。不過他卻也知道這次的機會難得,而且他對自己和自己麾下的這些護衛有信心,所言在猶豫了一陣之後道:「無妨,若是這些丘八這麼好應付也輪不到我了,只要我以真心待他們,恩威並施之下,何愁他們不肯歸心呢?」話雖然這麼說,但唐楓心裡已經有所警惕了。
六月十五,天氣大晴,火熱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上照射著校場中的數萬大軍,雖然這些人馬的軍械要比邊軍好上許多,但是他們身上卻沒有多少的殺氣。而且現在他們的臉上或是嘲弄之色,或是滿臉的不耐煩,都看著在他們的面前的點將臺上站著那名年青將領,就差有人大聲談笑了,所以完全沒有一點軍中大比的感覺。
唐楓穿著一身的盔甲,在頭頂烈日的曝曬之下也是滿臉流油,但為了爭取到這些軍士歸心,他還是高聲說著一些軍中大比的必要性,直說得口乾舌燥之後,他發現這些軍士們還是如之前那樣的不屑,只是他們的臉上多出了強烈的不耐。
「看來苦口婆心的說教對這些人是沒有用了,那只能先以威壓人,等到他們知道了我的厲害之後再使其心服了。」打定了主意之後,唐楓的面色頓時就是一肅:「為兵者,最重要的就是聽命行事,無論將領下的是何軍令都必須遵從,此為軍令如山!今日本將就只對你們說這一些,你們各自操練去吧,待到明日卯時正,我就要看到三營軍士在此等候,不得有絲毫的遲延,否則必不輕饒!」唐楓說完話,就有傳令官兵將話給傳了下去,在等到全軍都散開來之後,唐楓才邁著站得酸痛的雙腿下了點將台去了。
「公子,想不到這裡的將士比之當日在山海關時所遇到的人更為不堪,他們全然沒有將你放在眼裡啊。」解惑在和唐楓回到了中軍大帳之後憤憤地道。呂岸和其他幾名跟隨了唐楓從遼東來京的人也都點頭道:「是啊,看來想要這些人心服大人你還是要費上不小的功夫。」
唐楓面露苦笑:「他們何嘗是不將我放在眼裡,完全是敵視我的,這也是可以想見的,閹黨之人向來不受軍中將士的待見,我又是閹黨最近在京中風頭最健之人,他們怎會服我呢?不過我這次卻不得不讓他們服我,既然他們不肯聽我說教,那就只有以力服之了!」說到這裡,唐楓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這讓深明他性格的解惑心裡打了一個突。
此時在軍士們一聲聲的呐喊中,京中三大營的三個總兵都湊到了一起,他們分別是神機營的總兵關正傑,五軍營的總兵張文聰,以及三千營的總兵劉猛。劉猛人如其名,一臉的兇悍模樣,橫肉滿臉,他在看了看正在烈日下操練的將士之後,才很是不屑地說道:「沒想到朝廷居然會讓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來指揮我們三大營的操練之事,看來連我們軍隊閹黨也是不肯放過了。」
「不過聽說這個唐楓曾在遼東立下過不小的軍功,或許他是有真才實學的,我們看看也無妨。」關正傑說道,他是一個看上去不像軍人的儒雅之人。
「屁的軍功,還不是那些閹黨的人造出來的?老子還聽說他曾帶著兩萬人馬抵抗住了金軍的十多萬大軍呢,你說這有可能嗎?我們大明邊軍的戰力你我難道還不清楚,能以同量的人馬與金軍相持不下已經是大幸了,居然能讓他們吹出一個這麼大的勝仗來。」一邊的張文聰卻是名不符實了,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張口就罵道:「要是他真那麼有本事,會讓將士們在烈日下苦練,而自己卻跑進帳裡舒服去了嗎?我看他今天這麼安排就是想給咱們一個下馬威罷了。不過這樣的人咱也是見得多了,怕他何來?」
劉猛一拍大腿道:「老張你說得對,就看他像小雞子兒似的能有什麼帶兵的經驗,倒是爭權奪利的很是在行,老子這幾天就光聽見他和那崔呈秀狗咬狗了。沒想到一轉眼他又跑到我們頭上來作威作福了,不行,我可忍不下這口氣。」
「忍不下又如何?他現在可是我們的主帥,我們難道敢和他為敵嗎?」關正傑苦笑著問道。
「我自有辦法讓他嘗嘗我們的厲害,還真治不了他了!」張文聰眯起眼來很是陰險地一笑,然後三個人頭湊到了一起,小聲地商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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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立威

六月十六的卯時未到,唐楓已經全身披掛,帶著解惑、呂岸等一眾自己的親信侍衛來到了昨天訓話的校場之上。此時因為夏天的關係天色已經放亮,但是在校場之上卻並沒有一個人影。唐楓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上了點將臺上,左右兩邊的將士也是端然站立,所有人都面沉似水,等著時間到卯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唐楓的面色也越發的難看了,他所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沒有人肯聽從,那他今後用什麼來號令三軍呢?身邊的呂岸和解惑心中也是為他感到生氣,雖然這些軍士對閹党有成見,可也不能如此不給唐楓面子啊。
就當時間來到卯時正的時候,突然從南邊出現了一列人馬,以齊整的隊形來到了唐楓等人的身前,然後隨著為首的將領一聲令下之後,所有的軍士都筆直地站在了那裡,正是關正傑麾下的神機營的人馬。「報唐大人,我神機營麾下一萬人都已到場!」關正傑在人馬都站好之後,便上前一步對唐楓大聲道。
唐楓微一點頭,也不說什麼,只是抬頭看了看日頭,計算了下時間,然後才問道:「五軍、三千二營的人馬何在,怎的到了時辰還不見他們到來?」
「這……許是昨日大軍操練太過疲憊,全軍起得慢了吧!」正當關正傑為他的兩個同袍的遲到做著解釋的時候,隨著一陣陣的馬蹄聲腳步聲的傳來,又有兩路大軍慢慢地開了過來。不過他們的隊形就比不過前面的神機營了,鬆鬆垮垮的隊伍,還有人在小聲地談笑著。
不一會工夫,他們便也來到了校場之中,隨著劉猛和張文聰的一聲令下之後,眾軍士才按著昨天的隊形站好了陣形,然後兩名總兵才上前稟奏。唐楓並不理會他們二人,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地上用來計算時間的日晷之上,然後才看向兩人道:「劉、張兩位總兵,昨日我可是下了令讓你們在卯時正在校場相侯的,怎的今日卻遲了這些時候啊?」
「回大人的話,我等昨日操練過於勞累,軍士們有所遲延,是故遲了,還請大人見諒!」劉猛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顯然他是早已經有了準備了。
「我昨日就曾說過軍令如山,我既然是你們的主帥所說的話,所下的另就是軍令,你等卻將我所下的第一個軍令就違背了,該當何罪啊?」唐楓問道。
「大人,我們以前點卯都是在卯時三刻,今日突然提早到了卯正,將士們一時無法習慣而來得遲了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張文聰立刻找了理由說道。
見唐楓眼中露出了一絲笑意,,劉、張二人以為唐楓是被自己說服,或是也覺得自己理屈而無話可說,便也都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們正是想要在今天給唐楓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自己這些人不是這麼好說話的。
可誰料就當他們二人滿心得意地以為這計畫成功的時候,唐楓突然臉上一肅下令道:「來人,將這兩人綁了!」還沒等他們二人做出反應呢,就見唐楓身後所站的親兵裡就走出來了兩人,拿起了繩索就將兩人給綁了個結實。
「大人,不知我等所犯何罪?」張文聰一邊掙紮一邊高聲道,那劉猛也是一樣地在那喊著話,這突然發生的一幕使得下面的將士們也都愣住了,不過因為軍規在身,所以雖然他們為自己的總兵感到不服,卻還沒有人敢上前解救。
「不知你們所犯何罪?」唐楓冷笑了一聲,然後才猛地提高了聲音道:「不遵號令便是大罪!昨日我就曾在此說過軍令如山,不可違背,你們倒好,今日就敢違背我的將令,還敢在此說出冤枉的話來。今日我就是請王命旗牌就地將你們給處決了,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看到唐楓在上面聲色俱厲的模樣,所有人都為之一愣,張、劉二人一時也忘了叫喊。過了好一陣後,劉猛才道:「我等事出有因,而且是初犯,大人不能如此對我們!」
唐楓再次冷笑道:「是嗎?那你們怎麼解釋關將軍的神機營一萬人馬可以準時來到這裡,莫非他們昨天沒有與你們一同操練嗎?」
這話一說出口,張、劉二人就有些張口結舌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商量好的三人同時帶人遲到會演變成這樣,這就給了唐楓一個很有利的藉口了。兩人想到這裡,都拿眼看向了一邊臉色有些難看的關正傑。關正傑在數萬道目光的注視下,很不自在,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不過是剛被提拔為神機營,在軍中的威信還無法與那兩人相比,自然不敢像他們那樣與上官作對了。在答應了他們之後不久,他就有些後悔了,所以今天他才會踩著時間點地來到校場。只是沒想到現在會成為所有人的焦點,他恨不得有條地縫出來能讓自己鑽進去。
唐楓嘿然一笑道:「這便是遵不遵從軍令的分別所在了,你們二人自以為在軍中資歷要遠高於我,就不將我放在心上,我告訴你們,這次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軍中無戲言!」說到這裡,唐楓的語氣猛地一厲:「來人,將這兩個不遵號令的人推出去砍了!」
「大人,手下留情啊!」一聽唐楓突然下了這個命令,關正傑可就不能裝聾作啞,坐視不理了,忙跪下身來求情道:「請大人看在他們只是初犯的份上饒過了他們這一次吧!」
唐楓又是一聲冷笑,然後才道:「你當他們這是無心之犯嗎?錯了,他們這是有意為之。軍中最忌的便是將帥不和,此二人有意與我為難,我身為統帥豈能輕饒了他們?」
「唐楓,你這話是無中生有的誣陷,我們什麼時候有意與你為難了?」劉猛此時也顧不了什麼尊卑之別了,立刻大聲喝問道。那張文聰雖然沒有他仗義放肆,但是雙眼也是如冒火一般地盯著唐楓,如果他真能射出火來的話,只怕唐楓就要化為灰燼了。
「你當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今日寅時三刻,你們兩營的人馬都已經整頓好了,只要那時你們帶了人來此,足夠來得及在卯時正趕到,可你們二人卻故意令將士們在營前等候,直到了臨近卯時,才匆匆趕來。這事我總沒有冤枉了你們吧,這樣做不是故意與我為難又是什麼?」唐楓看向了那兩個被綁在地的人說道。
此話一入耳,兩人的面色便更為難看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唐楓的監視之下,這下證據確鑿,他們還真沒法分辯了。唐楓見他們如泄了氣的皮球般沒了言語,心裡大定,便說道:「現在你們無話可說了吧?我殺你們也是為了正軍法,實在是迫不得已。來人哪,將他們二人拉下去斬首示眾!」
「請將軍開恩哪!」關正傑繼續求情道,「他們二人雖然做出如此錯事,實則也無多少惡意,而且將軍你才剛剛指揮三大營就殺了大將,實在是很不吉利,請將軍再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改過自新。我想經過此事之後,他們再也不敢違背將軍的軍令了!」說完話他立刻朝自己的副將打了個眼色。
那副將也是個機靈的人物,見這情形便也立刻跪了下來求情,神機營的萬來人見到自己的主將和副將都跪在了地上,便也都跪了下來。其他兩營的軍士這時候才醒過味來,也都呼啦跪下,然後同聲說道:「求將軍饒過兩位將軍這一次吧!」
近三萬人同時說話,使得臺上的唐楓也給嚇了跳,其實他本就沒想過要殺這兩人立威,因為這兩人在軍中的威信遠高於自己,若是擅自殺了他們的話,即便朝廷不怪罪自己,自己在軍中也別想立足了。不過做戲要做全套,只有自己表現得越強勢,這些桀驁的傢夥才會真正的尊敬自己。現在見所有人都在為他們兩人求情了,唐楓知道自己也該見好就收了,這才伸出手來往下一壓。
頓時正個校場上就安靜了下來,唐楓很滿意這些將士們的反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以劉猛二人所犯之事,是足以梟首示眾的。不過關總兵所言也有道理,本將剛到此處就殺死兩員大將的確很不吉利,又有眾軍替他們求情,那我就暫且饒過了他們的性命。」說到這裡唐楓頓了一頓,在看到眾人都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之後,才繼續道:「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他們既然做下這等事情就應該有所懲戒。來人哪,將他們各自重責五十軍棍,留職以觀後效!」說完這話,也不待眾人再次求情,唐楓已經一甩袖子下了台去了。
唐楓在開始操練三大營的第二天就將兩個總兵重重地責打了一頓,如此霹靂手段使得其他的將領不敢再小瞧了他,也使他在這三營大軍的將士心中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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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立威(2)

「殺啊!」隨著一陣陣的呐喊聲,一隊隊的人馬就在寬闊的場地上相互攻伐了起來,刀槍並舉,弓弦拉動,在當空的烈日的照耀下倒也顯得很是好看。這已經是六月的二十三了,唐楓在以威壓住了這三營的軍心之後不久,就將他們帶到了北京城外經常用來演武的小平原上,試著讓三營人馬各展其能,好讓自己對這些京營的本事有個具體的瞭解。
此時隨著那陣陣的喊殺聲,遠遠地看去那些人馬倒也確是威風八面,馬蹄起落,人群就如劈波斬浪一般分了開來,煞是壯觀。劉猛、關正傑和張文聰三人並沒有下場指揮自己麾下的人馬演武,而是都騎馬陪在唐楓身邊,劉、張二人是因為身上的棒瘡尚為痊癒,還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之故,所以只能由他們的副手代為指揮,而神機營的關正傑則是因為此時在場上廝殺的雙方只是五軍和三千兩營,他當然只能作壁上觀了。
雖然兩路人馬並不是由他們的主將指揮,但是在唐楓立威之後,這些將士們可不敢再敷衍了事了,見了唐楓和主將在上面觀看,他們也不敢生輕慢之心,很是用心地按著往日所練的一般往來衝殺,直沖得原來就乾燥的場地上煙塵滾滾,更顯肅殺之氣。
唐楓站在上風口處,眼睛看著下面井然有致的場面,心裡卻回想起了自己在來這裡前與田鏡的一番對話。田鏡曾很是擔心地說道:「大人,雖然你現在一心想著剷除閹黨,但在外人看來你卻是不折不扣的閹黨要員,是靠著巴結魏忠賢才坐上這個位置的。而軍中向來就看不起這些人,你突然提出要操練三大營的人馬就不怕他們讓你下不來台嗎?」
「這點我早就考慮到了,不過要想讓自己在京中有足夠的的實力來與閹黨為敵,我現在能依仗的就只有軍中的力量了。所以此次軍中操練就是我獲得這三大營支持的一個好機會。誠如田老你所說的,讓這些粗魯的軍士們認同我並不容易,但是如果一旦他們真的將我當成了自己的主將的話,今後要用他們就容易多了。」
「大人所說的也是,我看大人成竹在胸的模樣,莫非已經有了收服他們的計策了?」
「不錯,要讓這些將士真的信我,認我,就不出恩威兩字。這威我已經有了打算,那就是將其中的刺頭尋出來整治一番,到時候他們就不敢造次,至少在明面上會對我必恭必敬,但這恩卻難了。畢竟京營的人馬的糧餉要遠勝過他處的,而且也斷沒有拖延不發的可能,我很難在這一點上想法子。不過後來我細想之下又覺得這恩並非只是物質的,還有精神層面的東西,比如若我讓他們知道了一些更好的戰法,使他們的戰力得到了提升的話,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會對我心服呢?」
田鏡對軍中的事情所知畢竟是有限的,所以在唐楓問出此話的時候,他便住了口了。唐楓看著下麵還在不斷演練廝殺的明軍官兵,在心裡說道:「我這威已經立了,這些人也不敢再對我不敬,但這不過是第一步,今天我就要看看我所想到的法子究竟好不好使,若是真能成的話,三營將士就極有可能對我心服了。」
正當唐楓想著心事的時候,旁邊的劉猛已經很是得意地笑了起來:「老張啊,這次我的三千營將士可比你的五軍營要強上一些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們就要落敗了。看來平日裡的訓練還是我們三千的兄弟更為努力,你今後可要加把勁了。」說著又得意地看了眼唐楓。
張文聰卻不肯認輸地說道:「是嗎?我卻不這樣認為,這次不過是你們三千營占了地利上的便宜罷了。你來看,在地勢上你們三千營的人馬所占之處比較高,而我們五軍營的兄弟則稍低一些,而且現在的日頭正好在你們那邊,這當然使得我五軍營的兄弟戰力大打折扣了。若是換個方向的話,恐怕你三千營早敗在我們手上了。」
「放屁!這次老子的人馬能取勝靠的那可是實力,你還不肯認輸?我們來問問唐大人吧,他也看到了全部的過程,想必最是公正了。」劉猛說著大聲問向唐楓道:「唐大人,你說我們兩營人馬哪路比較厲害?」
「你們兩營人馬各有千秋,三千營勝在攻勢夠猛,而五軍營則是陣容嚴謹,都算是不俗吧。」唐楓早注意到這兩人的對話,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這兩人都是一營主將了,怎麼還會像小孩子一樣爭個不休呢?
張、劉兩人聞言頓時咧開嘴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們兩人倒不是非要爭個勝負,主要的用意還是想讓唐楓知道自己帶兵有方,可不是一個無能的將領。劉猛更是忍不住自得地說道:「唐大人,還真不是俺老劉說大話,在俺的帶領下這些兄弟個個都是我大明軍中的精銳,足可以一當十,如果朝廷允許讓我們去遼東的話,區區金人根本不在話下。」
張文聰聞言也說道:「這話老劉說得倒對,不是我老張吹牛,我這五軍營的兄弟無論是單個廝殺還是戰陣作戰,都是軍中的都一份,別說是什麼金人了,就算是當年縱橫天下的蒙古鐵騎來了,我也不怵他們。」他的話剛說完,那劉猛就有些不高興了,你怎麼就喜歡在言語上壓我一頭呢,沒見下麵的場面三千營已經大占上風了嗎?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關正傑見他兩人互不相讓的言辭,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原來他在這個時候就應該上前勸解了,但現在這兩人因為之前的事對他橫豎看不上眼,所以他只有苦笑一聲作罷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很不以為意的聲音說道:「你們兩個就不要自誇了,真正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正是唐楓開口了。
張、劉二人一聽唐楓那滿是嘲諷的話,臉色頓時就是一變,立刻問道:「唐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兩營的人馬不夠精銳,入不了你的法眼嗎?」
「夠不夠精銳,能不能與金軍相匹敵可不是你們說了算了,那是要有事實依據的。」唐楓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一直都在京畿重地,根本就連正式的戰鬥都沒有見過,居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說出這話來,實在是讓我很吃驚啊。」
「我倒是記起來了,記得大人你可是去過遼東的,還與金人戰過數次,怎麼你就有憑據說我們兩營的人馬比不過金人嗎?」見到唐楓很是輕蔑的模樣,張文聰心裡就來了氣,也顧不得之前剛挨過揍了,就立刻大聲地質問道。一邊的劉猛雖然沒有像他那樣說話,可是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般的不服氣。
唐楓用袖子擦了下張文聰因為過於激動而張口噴射到自己臉上的幾點口水,也不動怒,只是呵呵一笑道:「我自然有證據了,不過我怕傷了兩營將士的軍心,還是不說了吧。」
他越是這樣說,張、劉二人就越是不肯放過了他,兩人便不斷地在他身邊說著話,讓他拿出憑據來,在被他們煩了好一陣之後,唐楓才像是受不了一般地說道:「好吧,既然你們一定要受辱,我也沒有辦法。你們看到我身後所站的這百多名將士了吧?他們都是從遼東來的,都與金人交過手。雖然不敢說比金人更為勇猛,但是卻也相差不大了。如今我就給你們一個證明,讓你們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精銳之軍。」說到這裡,唐楓突然拔高了聲音喊道:「呂岸,阿毅,你們過來!」
兩人早就在旁看到了這一幕了,見唐楓叫自己過去,忙走了過來,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劉、張二人。唐楓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兩人就帶了兄弟們下場去試一試五軍、三千兩營人馬的實力吧!」兩人立刻答應了一聲,就叫上了那些原來就有些躍躍欲試的百來名遼東精兵去準備了。
唐楓這時又轉過頭來看向張、劉二人道:「現在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麼才是我大明真正的精銳之師。我這裡只有百人隊伍,這樣吧,你們兩營各出三百人馬,合在一起以六百對一百,你們認為如何?」
「什麼?大人你居然如此小看我們京中人馬的戰力?」劉猛很是不服地喊道,「也不用多了,只要我三千營出一百精兵就足夠將你所說的遼東精兵擊敗了!」
「是嗎?如果你們一定要這樣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可以先讓你們試一下,然後再決定是不是再以六百對一百!」唐楓淡淡地說道。
兩人在打了個眼色之後,就立刻下去挑選人馬了,而小山頭上只剩下了唐楓和幾名親兵,以及解惑、關正傑等幾人,除了關正傑外,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信心滿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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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立威(3)

山下兩隊人馬已經相對而立,隨著一陣鼓聲之後,唐楓的親兵一百人和三千營中挑選出來的一百人馬就向著自己的目標衝殺了過去。若看甲胄和武器的話,顯然是屬於京衛體系的三千營的將士看上去更為精銳,無論是身上的盔甲還是手裡的兵器都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而且他們每個人的身材都差不多高,馬匹的速度也相差不大,所以整隊人馬就像是一個有形的整體一般撲向了唐楓的親兵隊伍。
而反觀那隊遼東的精兵則很不一樣了,他們沖上前時既沒有像那些三千營的將士們一樣大喊,相互間也並沒有一種固定的陣形,這讓和唐楓一起向下看著關正傑的面上閃過了一絲擔心:「大人是不是太過自信了?兩軍交戰若是不能使將士們配合默契的話,殺傷力會大打折扣,兩軍未曾照面高下已經顯現出來了。」
唐楓看到了關正傑的神色,淡然一笑道:「怎麼,關總兵你也不看好我的親兵嗎?」
「末將不敢,只是看這陣形,顯然大人的親兵之間的配合還不足啊。」雖然口裡說著不敢,但是關正傑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唐楓並沒有因他的話而感到難堪,只是笑道:「你所說的不過是舊時傳下的兵法裡所強調的東西,其實兩軍交戰可不是比哪隊的列隊齊整,更為重要的是士卒間的默契,以及隨機應變的能力。」
唐楓的話音還沒有落,兩支人馬就已經進入到了各自的攻擊範圍了。三千營的這支隊伍果然不愧是經過精心挑選的人馬,在一等到雙方都進入了自己弓箭的射程時,就已經抬起了已經拉滿的弓來,手一松就是百支利箭往前射去。雖然這些箭是去掉了箭頭而沒有殺傷力的,但是這百支箭同時射向敵人還是有種威懾力的。
但是就當他們已經這一輪箭能射倒最前面的敵人,甚至還能使得後面的那些敵人也手忙腳亂的時候,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現了。就在他們的箭剛剛射出的瞬間,面前的那些人馬已經突然四散了開來,並沒有與他們正面衝突,而是從他們的側面攻了過來。
這下變陣實在是太快了,三千營的一百精兵的百支箭剛一落空,他們的左右兩側就遭到了遼東軍的衝擊。還沒等中軍的指揮者作出下一步的反應時,遼東軍已經如同滾水潑雪一般地衝破了三千軍兩面薄弱的防禦。他們並沒有用弓箭遠端射擊,而是直接用快速的沖刺殺進了敵陣之中,然後將敵人分切了開來,各個擊破。不一會工夫,那支百人的三千軍的隊伍就全軍覆沒,就連那指揮者也被當場俘虜了。
唐楓早知道了有這樣的結局,所以只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但關正傑則不同了,他怎麼也想不到與自己麾下的神機營同名的三千營的精兵居然會如此不堪一擊,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過他也注意到了一點,忙說道:「大人,你所說的隨機應變的能力就是指他們突然避開正面的攻擊改以側面的突擊吧?」
唐楓點頭道:「不錯,若是正面攻擊我的這支人馬雖然不怕他們,但是終究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可現在仗義就不同了,從側面攻擊既可避免大的傷亡,也能以最快的速度破敵,與敵交鋒可不是只有正面硬拼一個法子,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就是這個道理了。」唐楓的這個理論知識一半得自孫承宗之前的無私教導,另一半當然是來自他多出來的知識了。
不過關正傑卻看出了另外一點,唐楓所說的雖然是制勝的道理,但更重要的還是士卒的本事了。能夠在這麼短的距離和時間裡突然全軍分成兩隊,這本身就是很考將士們的配合的事情,若是有人錯了一步的話,只怕他們的陣形就會亂了。想通了這一點後,關正傑原來心裡對遼東軍的輕視就不見了,反之對這支訓練有素的人馬很是佩服。
正當他們兩人談話的時候,劉猛已經很不服氣地走了回來:「大人,這一戰不作數,你的親兵太也狡猾了,我們輕敵之下才會上當的。」
「我也沒想你能一戰就心服了,這樣吧,你們還是依我剛才的意思兩營各出三百人馬,合兵一處與我的親兵再戰一場。」唐楓笑著看向了劉猛道。在剛才一個照面就落敗的事實面前,劉猛已經不敢再托大了,在看了剛上來的張文聰一眼後道:「好,那就讓末將再看看大人你麾下親兵的厲害吧!」說完話兩人又急忙下山去準備了。
「大人,你真以為這種戰法能以寡敵眾嗎?」關正傑雖然已經明白了遼東軍的威力,但是對唐楓提出來的比試之法還是不能接受。
「你當我的這些身經百戰的人馬只懂得一種戰術嗎?至於說他們能不能以少勝多,你在看過之後就能明白了。」唐楓依舊很是鎮定地說道。
不一會工夫,兩邊人馬就重新站好了陣形,這次京軍的兩營派出了六百人馬,看上去聲勢比起對面的遼東軍可要強得多了。「殺!」隨著一陣激蕩人心的鼓聲傳了出來,兩路人馬就再次向著對方沖了過去。這次京軍可是已經存了小心了,而且他們的人馬也遠勝對方,所以他們在兩側也布下了重兵,以防遼東軍故技重施。
但是這次遼東軍的舉動卻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這次他們並沒有在到了射程時突然分為兩路,而是繼續衝殺了過去。不過因為有之前的教訓在,所以京軍一心防著他們的變陣,倒也忘了射出箭來,這下很快地兩軍就殺到了身前了。
雖然自己的佈置落了空,但是這次京軍在兵力上遠勝過了遼東軍,所以他們也全不當回事,想以絕對的兵力徹底將對方擊潰。
潰散了,遼東軍就在與京軍一接觸後就徹底的潰散了,可是這情景卻沒讓在旁觀戰的張文聰二人感到欣喜,因為他們看得很是分明在兩軍還未完全交鋒的瞬間,遼東軍就避過了京軍的鋒芒,散了開去。他們散去可不光光是逃跑,而是仗著自己的一身騎術,再加上數人之間默契的配合向京軍發動著新一輪的進攻。
因為這些遼東軍都散了開來,所以他們的機動性就比身在陣中的京軍將士要強得多,他們不斷地在週邊遊動著,很快就以從四面射來的弓箭傷了好些人了。可京軍的將士想要反擊卻是很難,他們在戰陣中只能聽從命令攻擊少量的敵人,在他們將十多人打下馬時,自己已經折損了近兩百人馬。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用不了多少時間,這六百京軍就要再次全軍覆沒了。指揮這次作戰的將領陶滔可不想仗義,既然你們散了開來,我自然也能散開隊來,我的兵力依舊在你之上,想要敗你還是容易的。想到這一點,他就立刻下令各軍分散,分頭追擊遼東軍。
唐楓在上面看到這一幕時,就笑了:「戰鬥就要結束了,他們已經掉進了圈套之中。」
「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關正傑很是不解地問道。
唐楓拿手一指下麵道:「你仔細看看我的親兵,你可看出他們散開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關正傑聞言仔細看去,果然讓他看出了一些蹊蹺,然後驚道:「他們之間還是有著某種聯繫的。」
唐楓道:「不錯,他們散開不不是徹底化整為零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殺手鐧!」唐楓的話音還未落,就聽得一陣呼哨聲響起,一個個原來是單打獨鬥的遼東軍就突然以五人為一組,組成了一個小小的陣勢。這個陣勢一旦形成,那些殺上來的京軍將士就難以抵擋了,雖然他們面對的敵人要遠勝自己,但是仗著相互間的照應,很快就殺出了一條路來。
這場面看得張、劉兩人也是一愣一愣的,可是這還不是遼東軍最厲害的本事,就在京軍已經開始有些亂了的時候,那十多組五人陣形就開始結在了一起,然後在短時間裡合在了一處,重新成了一支百來人的隊伍,向著京軍的中軍衝殺了過去。
此時的京軍早就散作了一盤,中軍處也只有五十人的隊伍保護著,見到敵人突然殺來,所有將士都急忙回身來救,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在他們趕到中軍前,遼東軍已經攻破了那五十名京軍的阻攔,殺到了他們的大旗之下,將那陶滔給活捉了。
然後在京軍將士大為驚慌的當口,他們再次返身而殺,依靠著自己的陣勢攻擊那些散在四處的京軍,半晌而已就再次讓這六百京軍大敗,他們自己則只損了不到三十人。
「大人果然是善於用兵之人,末將是真的服了!」關正傑在看到這一切,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後才心悅誠服地說道。而這時候,劉猛、張文聰二人也滿是羞愧地來到了唐楓面前道:「大人,我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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