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亂世小民 作者:樣樣稀鬆(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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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2-10-10 21:20: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2 152173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1
第二百零九章 震驚——鬼子的疑惑

河水冷得刺骨,孟有田走得不快,他要保持平穩,盡量避免失足摔倒。河底的石頭有圓有尖,幸好小嫚割下了棉大衣的下擺給他包住了,但也感到硌得生疼。浮在水中的浮冰不時擊打在他的腿上,或許劃破了皮膚,或許出了血,但腿已經被凍得麻木,并不是那么的劇痛。

被橫抱著的女孩不時抬眼望著孟有田,是感激還是幸福,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或許兩者都有吧!

“那個,我,我不是怕冷,也,也不是嬌貴,是那個……”在孟有田身子晃了一下又站穩的時候,小嫚囁嚅著說道:“那個,我不想讓別人看見,看見……”..

“姑娘家的秘密不要說。”孟有田輕輕抿了抿嘴角,說道:“我是你姐夫,照顧你是應該的。”

小嫚垂下眼瞼,不吭聲了,羞于啟齒的秘密被孟有田這么一說便無法再開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幽怨和無奈所沖得蕩然無存。是啊,他照顧自己,心疼自己,不過是因為他是姐姐的丈夫,是自己的姐夫。

“你應該找個好女伴兒,有些事情,有些話,只有女人之間才方便說。”孟有田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小桃子怎么樣?小菊子呢?”

“菊子要嫁人了,小桃子跟著秦姐。”小嫚悶悶地說道:“其他人,我看不上。”..

“嫁了人就不行了?”孟有田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秦憐芳那邊我和她說,你要是覺得小桃子還行的話。”

小嫚張了張嘴巴,沒發表意見。她不喜歡小桃子拿她和孟有田之間的關系開玩笑,盡管那只是隨便的調侃,并沒有什么惡意。

孟有田終于踩上了河邊的冰層,開始還發出咯嚓咯嚓的響聲。隨后便踏到了實處。他呼地吐出一口白霧,將小嫚放了下來。

“姐夫,快穿衣服。”小嫚趕緊把抱著的衣褲鞋襪遞給孟有田。

孟有田迅速穿戴整齊。卻并沒有立時感到溫暖,他彎下腰,用雙手揉搓著幾乎失去知覺的腿,然后才繼續向前走去。不動是不行的。活動起來才會將寒冷驅走。

槍聲、爆炸聲隱隱傳來,孟有田疑惑地轉著頭,辨別著方向。似乎是山里。離得很遠,是在隊伍的側后方。不知道誰在與山里的敵人戰斗,但這牽制不管大小,都對孟有田等人的突圍是有好處的。

此時,大家并沒有時間去揣測研究山里槍炮聲的究竟,也沒有能力去管,急速行進。到達安全地區,才是他們的當務之急。

縣城,日本鬼子司令部的小樓上,點著一盞半明不暗的罩子燈,粉白的墻壁呈現出灰黃色。門窗都被布簾蒙蓋著,室內繚繞著一片煙霧。

駐軍司令小泉還沒有睡覺,光著頭,披著一件寬大的白底藍條睡衣,腳穿一雙木屐,一手捏著煙卷,在苦苦思索。

小泉一根接一根的吸煙,隨后又背著雙手在房間內來回走動,踏得地板“咯吱,咯吱”的響。隆平大滿的陣亡讓他憂心忡忡,土門村竟然還未占領,更讓他怒火中燒,百思不得其。在大掃蕩之后,這種情況是極不正常的,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敵人不可能這么快便恢復過來,除非敵人的大部隊從外圍回來了。

難道……小泉搖了搖頭,努力將這個念頭甩掉,但卻始終不能徹底擺脫。萬一真的出現難以預料的糟糕局面,自己該如何處理呢?難道這剛剛好轉的治安局面就這么短暫的消失了?

抗rì戰爭時期,rì軍依仗裝備優勢下的兵力相對劣勢,只能采取的是區域重點協防,無法有效地對整個占領區實施軍事控制。

以華北的62師團為例,該師團占領長治、陽泉地區,有正太和白晉兩條鐵路,約500公里鐵路,有188個大小據點,其中縣城就有近20個,師團是三等乙類師團,沒有旅團的建制,有8個步兵大隊,42個中隊,128個步兵小隊,其他如炮、輜、工不算,而控制的地域太大,128個步兵小隊實在不夠分,因為一個縣城起碼也得有一個步兵中隊,而兩個地區首府也得有駐軍,師團還得有機動的直屬部隊,所以這些據點都必須依靠偽軍來駐守,這樣就能解脫大量日軍部隊用于野戰的目的。

rì軍的兵力不足,通常拆東墻補西墻,rì軍在占領區一個縣通常兩個中隊到頂,真正機動的不過一個中隊,大多數縣是交給偽軍守衛,而rì軍則全部出動作戰,能把抗rì武裝和游擊隊趕得滿山亂跑。

“叮鈴鈴…”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小泉的思考。

“喂,什么事情?”小泉拿起聽筒,里面傳來了憲兵隊長山木的聲音。

半晌,小泉放下了聽筒,山木再有兩三個小時便能趕到土門村,接過指揮權,這讓他感到了一絲寬慰,也升起了希望。能否探明情況,能否繼續保持目前的局面,他對山木寄予了厚望。

“刺激,烈酒,我要繼續等待消息,我的腦子需要刺激。”放下電話,小泉從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一口氣喝下大半瓶,咣的一聲,將酒瓶用力墩在桌子上,灑了半桌子酒。

“報告,大島上尉求見閣下。”門外的哨兵大聲說道。

“讓他進來。”小泉欠了欠身子。

大島一進門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他很了解小泉的脾氣,沒有傷腦筋的事情,一般是不大喝酒的。望了望桌上的酒瓶,他不知又出了什么嚴重的事情。

“閣下,您不舒服嗎?”大島關切的問道。

小泉瞪著紅通通的雙眼,愣聲問道:“大島君,你坐下,我很好,喝酒只是想驅走睡意,等待山木傳來的最新的消息。”

“山木?”大島有些不太明白小泉的話,猶豫了一下,說道:“閣下,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隆平閣下進展不順利,這樣的天氣,再加上匪寇是慣于逃竄的,不必cāo之過急。”

“cāo之過急?”小泉苦笑著搖頭,“大島君,隆平君已經成神了。”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2
第二百一十章 抽調——衰落的開始

隆平大滿作為在此片地區老資格的日軍主要指揮官,雖然一直沒有躋身司令之職,但每個頂頭上司對他也相當尊重。

“怎么可能?”大島吃了一驚,難以置信的望著小泉,“閣下,消息確實嗎?”

“電報發過來的消息,應該不會出錯。所以,我才會派山木前去掌握指揮權,繼續作戰。”小泉把情況慢慢講述了一遍,痛苦的抱著腦袋嘆著氣。

“真是想不到,隆平閣下身經百戰,竟然會死于可恥卑鄙的偷襲。”大島緊緊皺起了眉頭。

“是啊,英雄并不都是死于光榮的戰斗,死于宵小之手的事例也是很多很多的。”小泉低沉地說道:“隆平君在此地與敵人戰斗經年,經驗很豐富,此次進攻也準備得相當充分,不知道因何遭到意外。等山木到達目的地,才能搞清楚具體情況。”

大島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山木君身為憲兵隊隊長,調查隆平君遇難的原因,自然是很合適的。不過,若讓山本君指揮作戰,不知道……”

小泉抬頭頗有深意地看了大島一眼,雖然欲言又止,但其中的意思他豈能不明白。大島是在爭權,爭取建功立業的機會。這是他的心腹,即便是拒絕,也要委婉一些,不能傷了大島進取之心。

“支那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小泉淡淡一笑,說道:“大島君。你為天皇陛下效忠之心我是明白的,但我覺得你看過山木的調查報告后再去立功,不是更妥當嗎?”

大島愣了一下,隨即深深地垂下頭表示恭敬和折服,“謝謝閣下的關照,卑職明白您的深意了。”

小泉拿過一個杯子,給大島倒上了酒,語重心長地說道:“鐵壁合圍之后,雖然將反抗皇軍的正規武裝趕出了本地區,另外一些所謂的地方武裝也被打得七零八落。但皇軍也有了損失。控制的地區大了,也招致了守衛兵力的不足。大島君,太平洋戰場更需要兵員,在華北的皇軍將會不斷被抽調,這樣的狀況便要求我們要考慮得更深遠一些。”

“現在就要抽調兵員增援太平洋戰場嗎?”大島不禁皺了皺眉,擔憂地說道:“時間太短了,占領地區需要消化,需要剔抉……”

由于日軍慣于掩蓋失敗,大島這個級別的軍官對太平洋戰場形勢的急劇變化并不是十分了解。現在。日軍已經喪失了在太平洋戰場上的主動權,場逐漸由攻勢轉為守勢。所以。日軍不僅不能從太平洋戰場抽調兵力增援侵華日軍,反而要從中國戰場抽調兵力到太平洋戰場作戰。

“已經抽調關東軍趕赴太平洋戰場了。”小泉其實也知之不詳,但他顯然要比大島知道的多很多,“華北派遣軍也有抽調的兵員數量,也就是說,本地區駐守的皇軍不僅得不到補充,反而會逐漸減少。”

大島沉默了,半晌才苦笑一下,說道:“指望皇協軍嗎?恐怕會令人失望吧?”

小泉垂下眼瞼。他不能說泄氣的話,雖然大島說得有道理,“皇協軍作為守備力量還是可行的,與皇軍混編,也能夠在進攻作戰中發揮一定的作用。更重要的是,皇協軍易于補充,取之不竭。”

大島心中不以為然。但也不再發牢騷,因為于事無補,且會讓小泉產生不好的感覺。

“大島君,你去做好準備。可能很快便會率軍去作戰了。”小泉也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大島可以下去了。

“哈依!”大島起身立正敬禮,走出了房間。

屋子里安靜下來,小泉卻全無睡意,他慢慢喝著酒,注視著地圖,陷入了長長的思考之中。

月色灰蒙,照在雪地上,,一百多人的部隊拉成了一條長線,在山林間前行。道路蜿蜒曲折,有時還要走過陡坡峭壁,狹窄的地方只能緩慢小心地通過。但現在已經基本脫離了危險,路難走一些也算不了什么。

天蒙蒙亮的時候,隊伍來到了一塊小小的谷地,由于隱蔽背風,所以作為一個途中的休息點。人們停下了疲憊的腳步,幾個干部指揮著放出了哨兵,點著了篝火,燒著熱水取著暖,部隊終于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敵人在山里的封鎖已經全部解除了?還是只在部分地區放棄了封鎖?只經歷了入山前的一次小戰斗,之后便出乎意料的順利,這讓孟有田犯著嘀咕。不管怎么樣,他們這支隊伍的行動似乎達到了目的,誘使敵人撤出山去,使得活動空間大為增加。

活動空間大了,攻擊的范圍也就廣了,從土門村到良崗莊這一漫長的防線將使敵人費力勞神。當然,這是需要不斷的行動,不斷的流血,不斷的犧牲,才能夠達到的效果。

“有田哥。”小全安排好警戒和哨兵,走回到孟有田身旁,坐在火堆旁暖著手腳,“在山里稍事休整之后,我準備率隊深入敵占區,嗯,就是以前活動過的地方。”

這是一個好戰略,既是恢復開辟,也是牽制騷擾。恢復開辟新的游擊區,使敵人的守衛力量難以削弱,同時也就牽制了本區敵人投入的兵力,有利于本區的收復。

這也是危險的,比以前更危險,大掃蕩后的形勢是嚴峻的,民心也發生了變化,這一點一定要讓小全明白并重視,盡管他的敵后斗爭經驗很豐富,但現在那里的情況發生了如何的變化,是否還有可靠群眾提供住的地方,是否還有群眾甘愿為他們保守秘密,注意保護他們的安全,自覺自愿地承擔風險和犧牲,這些都是未知數。

“我知道現在情況不同以往,風險會很大。”小全見孟有田皺眉不語,便繼續說道:“但若是任由敵人鞏固了占領區,他們就能抽調足夠的兵力留在這里進攻咱們,并且逐漸坐穩屁股。你說是不是呢?”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2
第二百一十一章 無題

篝火在跳動閃爍,映得孟有田的臉忽明忽暗,他的思緒也在延伸,在擴展。小全說得不無道理,但時機或許不對,有些操之過急。

再等一等,時間不用太長,再有幾個月,猖狂的敵人便會露出頹勢。中國戰場上的大批日軍將被調到太平洋領教美國人的飛機、軍艦、大炮,中國戰場,特別是敵后戰場將呈現出新的局面。

按照歷史上的做法,日軍抽調兵力有兩種方式:一是成建制的部隊被調走;二是原建制未變,但有經驗的老兵被抽走,缺額由新兵補充。所謂的新兵將是些原來不符合征兵條件的人,也沒有什么戰爭經驗。所以,在中國的日本兵的氣勢、體格、戰斗經驗都急劇下滑,比起抗戰初、中期,差了一大截。

這還只是外部原因。領教了日軍殘酷大掃蕩的根據地政府,將實施“精兵簡政、統一領導”。原先到游擊區開展工作,黨委派宣傳隊、行署派工作隊、軍區派手槍隊、區里有游擊隊,都是各干各的,力量分散。如果統一組成武工隊,效率將大為提高;原先和鬼子打游擊,民兵聽行署的、部隊聽軍區的、情報站聽黨委的,等到都統一協調起來了,力量則將更加強大。

“以前你們是在游擊區活動,現在咱們這里已經成了游擊區,我看不必舍近求遠,不如先與敵人在這附近周旋,再派人去敵占區偵察情況,然后再決定行動的方式和時機。”孟有田思慮已畢,方才開口說道:“老皇歷看不得,以前敵人沒有實行‘三光’政策,現在敵人以燒殺手段實行‘民匪分離’,民心將會如何?這是必須要考慮的實際困難。”

小全等人想得很簡單,他他認為回到以前戰斗的地方。一定會遇到群眾百姓熱烈的歡迎和支持,根本沒想到會碰上冷遇和疏離,甚至連房子也住不上的境遇。沒有了老百姓的支持。在敵占區活動就如同在黑暗中亂撞,打吧,不行;不打吧,也不行。

“民心?”小全并不明白孟有田的意思。反倒覺得他有些多慮了,有些低估群眾對敵人的仇恨之心,他怎么也不愿相信。群眾的心會不向著他們,會不希望把日本鬼子打跑。

“抗戰還要打多久?”孟有田突然問起了一個令小全瞠目結舌的問題。

小全眨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咧了咧嘴,說道:“我說不上來,但咱們早晚能打敗鬼子,沒這個信心也就不扛槍拼命了。”

“連你都不知道要打多久,老百姓們會怎么想?”孟有田苦笑著說道:“如果你認為思想工作會比敵人的殘酷燒殺更有效。那你可就太幼稚了。抗戰,抗戰,抗了五六年,倒把鬼子抗到炕頭上來了,群眾心里沒底。不悲觀失望才怪。”

“可,那不打鬼子,鬼子也不能自己走?”小全皺起了眉頭,說道:“鬼子殺了那么多人,這口氣誰也忍不了。”

“打是肯定的,但你準備怎么打?”孟有田語重心長地說道:“去群眾基礎不大好的地方打?老百姓會埋怨你們惹麻煩,把鬼子招來就跑。擔驚害怕的群眾會跑到敵人統治嚴密的地區去,仗打多了會導致人口大量流失;在群眾基礎好的地方打,老百姓會支持,可打完以后你們要轉移吧,鬼子就會回來殘酷地進行報復,燒光殺光搶光,把群眾禍害得很慘。”

小全沉默了下去,停頓半晌才沉聲說道:“那怎么辦?打不行,不打更不行,真是讓人頭痛。”

“先在這附近與敵人戰斗,等青紗帳起來,形勢就會有很大的改觀。人心呢,會象你說的那樣,群眾怎么會不希望把鬼子打跑呢?”孟有田不能夠把話說得太透,什么太平洋戰場,什么斯大林格勒轉折點,他說出這些會把別人嚇到的,但他希望小全能夠聽進去自己的分析和判斷。

“1943年啊,形勢大改觀,白洋淀的炮樓就端了多半邊,呼咳呀……”這首歌謠孟有田只記得這么幾句,但茫茫長夜已露出了黎明的曙光,百姓們苦難深重的家也象國家一樣,會顯露出否極泰來的跡象。

小全似乎是聽過去了,但并沒有立即表態,畢竟這樣的行動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現在廟小菩薩多,區長、縣長、縣委、行署的干部不少,誰知道會定出個什么計劃。

“有田哥,你可能不知道,咱們的土地雷讓敵人很害怕,比兵工廠弄回來的還要管用呢!”小全岔開了話題,笑著說道:“放沖的臭雷倒更讓敵人傳得神乎其神,你說怪不怪?”

孟有田當然知道土地雷由于是作坊式手工制造,質量不高,“放沖”總是時不時地出現,但臭雷更讓敵人害怕,這倒是他所不知道的。

所謂“放沖”的地雷,就是由于火藥所用木炭質量不好或配比不恰當,未能把雷殼炸開。炸藥點燃之后,從地雷裝藥口噴出幾公尺、十幾公尺的火焰、濃煙,頗象個大花炮。

踩上這種地雷的敵人會處在火焰的包圍中,全身被煙熏的漆黑,身體會被燒傷,特別是下體被燒傷后,因為劇烈疼痛而發出凄厲慘叫,給周圍敵人的心理上造成的傷害,比制式地雷要大得多。若是這種地雷被敵人的軍馬踏上,軍馬被燒傷后亂蹦亂跳,把敵人的行軍縱隊攪得亂七八糟,并踏傷許多士兵。而且,令人啼笑皆非的是這種雷殼揀回來裝上藥,還能使用。游擊隊反而誤以為臭雷威力特別大,鬼子和漢奸也傳得神乎其神。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3
第二百一十二章 對敵策略

錯進錯出,意外的事情招致意外的結果,土造地雷竟然對敵人的心理壓力比制式地雷大,這是孟有田未曾料到的。

土造地雷一般個較大,聲音又響,加上爆炸時冒出巨大的黑煙團,確實容易使人產生一種錯覺,認為地雷威力很大。另外,因為土地雷爆炸不均勻,每片彈片比制式雷大的多,不象制式雷彈片小而均勻。所以,土地雷雖然殺傷力有限,但一旦擊中人體,造成的傷口卻特別大。同時,由于彈片速度慢,所以很難造成貫穿傷,也就會給皮膚、肌肉、骨胳造成很大損傷,傷者非常痛苦。

聽小全講述完畢,孟有田不禁有些好笑。說起土地雷的質量,他一直很不滿意,有些土地雷的殺傷力只有一比一,也就是一顆地雷炸死炸傷一個敵人,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效果。當然,這也令他很欣慰,敵人越害怕地雷,推廣地雷戰的意義便更重要,殺傷力不夠就不夠吧,反正可以用數量取勝。

“雖然現在敵占區的情況咱們并不是很了解,但也不見得就非常惡劣,很多村的地道都已經小有規模,這本身就是一個有利的條件。”小全的心思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又強調起地道這個有利因素。

孟有田淡淡一笑,不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糾纏,誰對誰錯,這是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游擊隊挺進敵后,也未必不能站穩腳跟。相應的戰略戰術,之前游擊隊便掌握得很好,與武工隊相比,只是差了個名稱,差了些宣傳工作而已。

其實,孟有強調等待,也有一部分擔心小全等人安全的原因。越等形勢越有利,安全性越高,這是可以預見到的。

崗村寧次在華北各地區發動大掃蕩。受到打擊的可不只是八路軍,太岳、冀中、冀南、魯西、豫東、豫北的抗rì軍隊都損失慘重。比如在冀南的國民黨第三十九集團軍也被打散,高樹勛司令長官帶著新八軍和六十九軍殘部逃過黃河、跑到后方去躲了起來。

相對而言,逃跑的高樹勛還算是好的。更多的國民黨軍隊在崗村寧次的面前選擇了投降,華北的孫良誠、吳化文、龐炳勛、趙云祥、孫玉田、榮恒、孫殿英、杜淑等等,一大堆上將中將少將都當了漢奸。從這以后。河北敵后戰場上就基本上見不到正規建制的國軍部隊了。而偽軍部隊則一下膨脹起來,成為日軍抽調兵力增援南洋之后作戰的主要力量。

打偽軍總要比打鬼容易,打鬼新兵總要比打老鬼簡單,這就是等待的好處。但這個好處卻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一旦涉及到更深層次的事情,孟有田必然會有所保留,害怕別人因此而懷疑自己。

“鬼在土門村使用毒氣彈。這是個非常值得重視的問題。”孟有田岔開了話題,提醒著小全,“要把這個事情反映給上級,再傳達給其他作戰部隊,要特別提高警惕。”

確實要提高警惕。這是鬼在本地區第一次使用毒氣彈進行攻擊,便絕不會是最后一次。”小全皺起了眉頭,擔憂地說道:“其他村的地道在防毒這方面做得顯然不夠,如果把地道作為群眾大規模避難的場所,沒準會出大問題。”

北瞳慘案——孟有田的腦海里一下蹦出了這四個字。雖然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警惕性高,以為地道有了規模便行了,防毒措施不到位。這里面基層干部應負重要責任,未能積極地督促群眾改造地道。特別是當地道改造和農忙爭勞力、爭時間時,相當一部分農村干部和農民,仍未能把安全工作放在第一位,仍存在僥幸心理。

“土門村、十里村和良崗莊的地道還是不錯的,我親眼過,其他村就不是很了解了。”孟有田說道:“恐怕你也不知道更詳細的情況,只有各個村的干部才最心中有數。”

“這倒是,我見過的到底是個別村,但已經足以使人警惕。”小全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不光是地道,在野外作戰時,也要加以密切注意和防范了。”

“所以要在基礎好的村與敵人周旋。”孟有田很巧妙地繼續堅持著自己的判斷,“依靠十里村和土門村的地道設施,這幾次作戰我們占了多大的便宜?要是換個地方,可就不能如此容易了。”

小全抬頭了孟有田一眼,笑道:“現在還有良崗莊沒有利用,你是不是在打這個主意?”

“差不多。”孟有田點了點頭,說道:“從地形地勢,以及所處的位置來,良崗莊比土門村還要優越,也是最有希望被光復,并最有可能被咱們長期占據的地方。它與土門村可以形成戰斗的兩極,使敵人顧此失彼,被來回調動。”

“從地理位置上來,確實如此。”小全贊同道:“只是咱們的作戰人員不足,恐怕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作戰人員不足只是表面現象,而且,這是可以解決的。”孟有田扳著手指頭分析道:“敵人在山里的封鎖松動了,或者說大部分解除了,短時間內也沒有力量再在山里展開軍事行動,擔任警戒和保護干部群眾的武裝人員便能解放出來一大部分。其他村,比如說康家寨、小婁莊等地方,民兵和群眾也都進山躲避了吧,如果能找到他們,并與之會合,最少又能增加百八十人的隊伍吧?”

“人員能夠補充,但作戰能力卻很難一下提高。要是李鐵、小趙他們那些戰斗骨干能夠傷愈歸隊的話,倒是有很大的助力。”小全對此并不樂觀,他若有所指地了一眼另一處火堆旁的人員,那里大部分都是新加入的民夫,他們的戰斗力實在不讓人放心。

“敵人可不知道這一點。”孟有田微笑著說道:“扛槍的人多了總歸是好事,可以虛張聲勢,可以分隊襲擾,讓敵人摸不清頭腦。”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4
第二百一十三章 脫險會合

太陽升了起來,因為有霧氣的關系,顯得不同尋常,好象一個人,有五官,有感覺。但鬼子憲兵隊長山木卻沒有這樣的閑情來欣賞,他站在山頂的一塊大石頭上,舉著望遠鏡在四下瞭望,心里卻充滿了憤怒和無奈。

應該說,山木的思路是敏銳的,他一趕到土門村外,便通過營地里被殺死的留守偽軍,以及地上殘留的痕跡判斷敵人已經跳出了包圍圈。而那些又炸又挖,面對著小墳地里幾個黑乎乎的洞口發狠的日偽軍,則被山木罵得狗血淋頭,整隊開始追趕。

突圍的隊伍夜過冰河時,山木率領的追擊隊伍已經距離不遠,但山里突然的槍炮聲卻使山木產生了錯誤判斷,他認為突圍的對手鉆進了山里,正與堵截的部隊進行戰斗,想要奪路而逃。

錯誤的判斷產生了行動方向的偏差,山木的追擊功虧一簣,對孟有田等人構不成威脅。等到山木帶著前后夾擊的美夢,率隊與堵截部隊會合后,才覺察到這個嚴重的失誤,可也失去了追擊消滅對手的機會。

對眼前這股騷擾襲擊,使他產生誤判的敵人,山木恨得直咬牙,發狠地猛打猛追,想挽回些面子。直到天亮,山木方才停下了腳步,腦子開始清醒起來。

敵人離得不遠,在望遠鏡中甚至能看到他們逃竄的身影,但繼續追擊卻已不可能。從土門村出發追趕時,為了行動快捷,山木命令士兵輕裝,現在終于顯出了后勁不足。沒有干糧,沒有被褥,深入冰天雪地的山林,山木的腦袋還沒徹底傻掉。

“閣下。敵人損失慘重,狼狽逃竄,差不多已經失去了戰斗力。”山木的助手藤澤很適時地上前說道:“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如果要繼續深入山林,物資裝備都要進行補充。”

山木知道自己的助手在夸大戰果,給自己找個收兵的理由,事實如此。他也無可奈何。而且,他這一路上的觀察,已經發現了很多弊病。難怪在土門村能為敵所乘。該是回去向小泉司令官報告了,弊病不除,以后還會付出血的代價。

“藤澤,你率一部分隊伍去土門村,爭取摸清這個地道的秘密。”山木暗嘆了口氣,走下大石頭,緩緩說道:“我帶隊駐扎十里村。隨時接應土門村和良崗莊,敵人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是良崗莊。”

“閣下的判斷很準確,良崗莊從地形、位置上來看,確實會吸引敵人的目光。”藤澤半是恭維半是建議地說道:“這片地區一直是匪寇占據的核心地帶,我們雖然占領了。但一些設施并不完備。比如”

“道路和通訊。”山木贊賞地看了藤澤一眼,說道:“天寒地凍,施工不易,但我們必須加快速度,發揮交通和聯絡的優勢,把這片地區的村莊連接起來。另外,據點的修建也不能再拖延了,本地區的支那人苦力不夠,就從別的地方征集。”

“閣下的判斷精辟透徹,敵人正是利用我們地方初定,尚有漏洞和弊端沒有彌補,才能屢次偷襲成功的。”藤澤欽佩地低下了頭,說道:“而且,敵人的正規部隊似乎已經從外線返回,我們以后要多加小心。”

山木沉吟了一下,把目光投向遠處的山林,幽幽地說道:“看來,從外線返回的敵人與躲藏在山里的敵人已經會合了。我們分兵守衛各個村莊,是不是容易為敵人所乘?”

“在道路未修復使用之前,確實有這樣的擔心。”藤澤贊同地點了點頭,“這三個村子距離很遠,相互支援起來有些困難。”

“讓我再好好考慮考慮,作戰策略要有所改變啊!”山木皺起了眉頭,有些苦惱地擺了擺手。

孟有田等人當然不知道山木已經產生了錯誤的判斷,把他們當成了從外線返回的八路軍部隊,但脫險過的輕松,以及會合后的喜悅此時正占據著他們的心。

“聽著土門村方向又是槍,又是炮,打了多半天,估計就是你們讓敵人纏上了。”張隊長嘴上說得熱情,眼睛卻不時瞟著隊伍里的裝備,特別是多出來的歪把子機關槍,“緊趕慢趕想去支援你們,前面又有敵人擋著。秦同志和我都急得不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一下子再說,也不知道幫沒幫上忙。”

“肯定幫上了,要不我們撤得不會這么順利。”小全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這順水人情還是會還的,“敵人在山里的封鎖好象撤了啊,是全部,還是就這面空虛?”

“不是全部,敵人不可能讓咱們輕松地打出山去。”秦憐芳笑著說道:“不過啊,或許是因為你們鬧騰得太兇,敵人抽調兵力去合圍你們了,很多地方便顯得空虛了。”

“咋還或許呢?”郭龍海開玩笑地說道:“看看俺們這隊伍,再看看這裝備,鬧騰得不兇,鬼子能把這好武器白送俺們哪?”

秦憐芳微笑不語,貓眼四下瞅著,只在會合時見了孟有田一面,此時不知道他躲在了哪里。

“行動還要繼續,不能讓敵人消停下來,安心的修路設點。”小全鄭重地說道:“只是以后怕是不會那么容易了,敵人應該會警覺起來,并且采取相應的策略。我想盡快召開會議好好商量研究一番,把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和方式定下來。”

“孟大哥怎么說?”秦憐芳很自然地詢問,這似乎成了她的習慣,“外面的情況你們最了解,應該由你們先提出行動方案,大家再商議決定。”

小全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有田哥主張先在這一帶活動,我覺得如果條件允許,可以深入敵占區活動,牽制敵人在這一地區的兵力和行動。”

秦憐芳目光閃爍,并沒有輕易表態,雖然都有道理,但她在心里還是比較信服孟有田。

“先在這一帶活動也是可以的。”張隊長沉吟了一下,表示了態度,“大掃蕩時,主力部隊為了保存實力而跳至外線,現在敵人的主力撤了,主力部隊很可能會重新返回,爭取恢復原來的根據地……”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5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能等待的理由

崗村寧次策劃指揮在華北各地的大掃蕩是非常殘酷的,但大掃蕩之後的殘酷卻更厲害,青紗帳撂倒、寒風吹刮的冬季,讓人感到徹骨的冷意。

外線部隊重新返回,恢復原來的根據地,這是可以肯定的事實,但在時間上卻不會那麼快。孟有田判斷著至少要一兩個月之後,主力部隊才會分批返回,以什麼挺進支隊、武裝工作隊的名義,多則一個營,少則一個連,不會有太大的規模。

等待是被動的,困難只能越來越大,特別是土門村、十里村、良崗莊這三個村子,敵人的設施還不完備,就更要積極行動,使敵人坐不穩屁股。能光復一到兩個村子自然好,即便光復不了,等正規軍從外線回來,再恢復起來也會容易許多。

出門登公路,抬頭見炮樓。如果等下去,就會是這樣的結果,再收復回來,要多流很多的血,犧牲很多人的生命。孟有田非要帶著人冒險出擊,也正是基於這樣的考慮,先打出個樣子來,振奮下士氣。大掃蕩的殘酷肯定會讓很多人的心理發生變化,不打破這樣的障礙,不樹立起應有的信心,就不會有更積極的行動。

別的淪陷區姑且不論,首要的是這三個村子。不趕跑敵人,怎麼耕種?沒有耕種,就沒有收穫,怎麼供養這躲在山林裡的群眾?而且這老天已經讓孟有田感到了壓力,冬天只下了這麼一點雪,春天再少雨的話,乾旱就會像預料中那樣接踵而至。

天災人禍啊,在這抗戰最艱苦,最殘酷的年月,不但要與敵人戰鬥,還要與天鬥,與地鬥。肚子都吃不飽,又怎麼有力氣扛槍打仗。饑荒,孟有田是知道那個滋味的。

就是不說饑荒年月,在糧食稍微欠產的年景,山裡也普遍鬧春荒,家家沒有隔宿米,戶戶沒有當天糧;麥苗、麩子攪苦裡,這是上好的飯;榆錢、谷糠熬野菜粥,這是可口的美食

不論多麼硬的漢子,五天不吃飯,就得餓眍瞜眼,見塊糠餅子也饞得流口水,拿起來吃得比蜜甜。只要一天有兩餐,環境再殘酷,也能堅持下去,打出個局面來。

孟有田想得深遠,卻沒有全部告訴別人。畢竟那還是預測,在沒有成為事實前,他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神棍,他只能用實際行動來改變人們的想法,帶動人們的行動。

只是,孟有田現在只能躺在草堆裡,不光腿疼得難以行走,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夜過冰河不是鬧著玩兒的,寒氣入骨,再加上奔波轉移的疲勞,他得病了。

「還燒嗎?」昏沉中一個關切的聲音響了起來,孟有田迷迷糊糊的只覺得熟悉,腦袋裡卻亂糟糟一團,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小勺子貼近了孟有田乾裂的嘴唇,他本能地張開嘴,溫熱的水餵進了嘴裡,一勺一勺,讓乾渴的喉嚨得到了滋潤,雖然味道很苦,他卻沒有再挑剔的能力。

「送到山裡去吧,那裡安全,條件又好,還有孫大夫……」輕聲的卻有些焦慮擔心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06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新形勢下的新戰略



崗村寧次上任之後,借助於短期內的兵力富裕,在華北「掃蕩」、「清鄉」、「蠶食」與「治安強化運動」短時間內反覆、交替的進行,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的多位一體的「總體戰」也全面鋪開。

勿庸諱言,這一時期以來對華北抗ri武裝的打擊是沉重的,大片抗ri根據地淪陷,華北三百九十八個縣,已有三百七十六個縣建立了ri軍的傀儡政權。但深究一步,這一成績又含有相當大的水份,縣城淪陷並不意味著ri軍能夠切實控制整個的地區。 ..

以冀中為例,由於敵強我弱,八路軍主力跳至外線,在表面上是全部喪失了根據地。但為了堅持當地鬥爭,鼓舞軍心士氣,有三個團奉命留在了當地,繼續與ri軍在平原地區作戰。而這三個團真的就在冀中堅持了下來,ri軍屢次試圖捕捉並加以消滅,卻因為無法掌握其行蹤而失敗。但剛一鬆懈,某個防範不周的汽車隊,又會被打個人仰馬翻。在ri軍眼裡,行跡飄忽的敵人成了冀中平原上的「幽靈部隊」。

按照ri軍想法,一個團,總要有個團部,有各個部門、直屬隊、勤務兵、參謀、電台、輜重……帶著這種框框去找,那永遠也找不到這樣的團的。因為一兩千人的整個團,都以連排,甚至以班為單位分散在根據地和游擊區的各村地道中,只在有戰鬥任務的時候,部隊才會集中,打完又分散開來,連團長也不例外。 ..

在殘酷的環境下,地道的威力終於顯現了出來。儘管ri軍用封鎖溝條塊分割根據地,並密佈了碉堡炮樓,但在這張蜘蛛網上,抗ri武裝依然像影子一樣隱藏在這片土地上,並英勇地堅持作戰。

當然,這種堅持,這種英勇的作戰,常常要付出血的代價。但擁有這樣的地下工事,並且還在不斷延伸完善的地區,確實成為令ri軍頭疼的地方。也就是說,冀中根據地表面上雖然淪陷了,可並未全部成為敵人的佔領區,游擊區還存在,敵後武裝還存在,這就使得敵人在單個人、幾個人甚至十幾個人的時候不敢到處亂竄。

這已經與歷史上的情形發生了很大的改變,特別是在敵人向八路軍另一大塊重要的平原根據地冀南進行大掃蕩的時候,不僅遭到了撤至此地的冀中部隊與冀南部隊的頑強抵抗,而且原冀中部隊趁機組成了若干東進支隊,重新開赴冀中,與當地留守部隊配合,開始逐步恢復這塊地區。

在「深入敵後之敵後,開展游擊戰爭,建立小型的、隱蔽的游擊根據地」的方針的指導下,在掃蕩中跳至外線的八路軍正規部隊開始組織大批的挺進支隊重新返回老根據地進行恢復工作。同時,武工隊如雨後chūn筍般發展起來,紛紛向敵占區開進,進行新的對敵鬥爭。

而這些變化對於孟有田來說,知道得並不詳細,一場大病使得他足足養了兩個多月,方才慢慢恢復過來。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11

第二百一十六章 理想的感慨

新chūn的太陽還不十分暖,可是一片晴光增加了心中的與身上的熱力。背yīn的地方還有積雪,被暖氣給弄出許多象酒窩的小坑。除了松柏,樹上沒有一片葉子,但樹枝已經柔軟了許多,輕輕擺動著。

走出房門,深深地吸了口氣,透過融解的雪的濃重的水氣,孟有田似乎已經聞到了溫暖的土地的氣息。

「這病還沒好利索,就這麼不注意。」一件大棉襖披了上來,紫鵑嗔怪的聲音傳了過來。

「都兩個月了,早好利索了。」孟有田微微一笑,反手拉住了紫鵑的小手,說道:「在屋裡都快發霉了,今兒天氣不錯,陪我走走。」

紫鵑掙了一下,力氣並不大,沒甩脫也就順了孟有田的意,只是她故意朝人少的地方走,不一會兒便來到了河邊。

背yīn處還寒氣凜凜,可是已經感到威力在漸漸衰竭。朝陽處的溫暖雪水順著斜谷流過來,溶化了硬硬的雪層,衝開山澗水溪的冰面。那巨大的凍結在岩層上的瀑布也開始活動了,流水聲一天天越來越大的響起來。最後成為一股洶湧的奔流,流進潭裡。 ..

「聽說又要開展減租減息,地主的ri子怕是不好過了。」紫鵑見到了清靜地方,輕輕挽起了孟有田的胳膊,不無憂慮地說道:「你說,我要不要把宋家的田地都處理掉,免得麻煩。」

孟有田輕輕拍了拍紫鵑的手,慰籍道:「用不著緊張,不是你想的那樣。減租減息可以讓農民翻身,可減租減息以後還是要交租交息,把地主也團結起來抗ri,並不是要一棒子打死。」

崗村寧次的軍事行動給華北的抗ri武裝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也帶來了很多的指責的思考。有一種觀點便認為:「基本問題在華北地方工作沒有做好。長時期各地沒有完成任務。構成此弱點之主要一環在於華北大部分基本群眾沒有普遍發動,沒有乾淨徹底地實行減租減息,群眾沒有真正組織起來改造其意識。因群眾無積極xing參加抗戰,參加min zhǔ。因此,經不起戰鬥,根據地戰鬥力不強。甚至有些地方的群眾抱怨我們……」

這種觀點不無道理,但失之片面,在敵強我弱的大環境下。遭到挫敗是難以避免的事情。其實只要堅持下來就是勝利,ri軍的衰弱已經顯露出了跡象。

在現在這種環境下,既要團結農民,又要團結地主,可等到以後,地主成為打擊對像應該是在所難免的。孟有田不想給紫鵑增加心理負擔,只是簡單地敷衍了一下。

這場大病來得挺是時候。當然不是孟有田有意為之,但確實避開了無謂的爭論和紛爭。

挫敗了當然要找理由,找辦法,儘管現實的情形比歷史上要好很多。於是,各種各樣的思路開始交鋒。特別是接到上面下達的《關於合法鬥爭、非法鬥爭與兩面政策問題》的文件之後。打與不打、合法與非法等問題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不同看法和爭論。

孟有田有自己的看法,但卻慶幸因病而逃避了。根據大掃蕩後的新形勢,組織形式、鬥爭形式當然必須變更,要根據變化了的實際情況,來決定工作方針和鬥爭策略的原則。過去有較大規模的根據地,一整套的工作機構,現在被分割成為無數個小的游擊根據地,有的地方可以堅持工作的鬥爭,有的要進行隱蔽的工作。

隨著ri軍的不斷抽調,敵人要更多地依靠偽軍、偽組織,在條件惡劣的地方,依靠些合法鬥爭、兩面政策和更多的依靠群眾工作是正確的的。但在有條件的地方,還是要以打為主要手段,比如象土門村、十里村、良崗村這一帶。拘泥於什麼上級文件,而不懂得變通,孟有田對此頗有微詞,特別是對那些像胡嘉英之流的大言不慚的理論家。

責任和義務,可以同時背負,也可以分別承擔,兩者也可以相互轉化。抗ri是責任,孟有田不推諉;養家餬口是義務,孟有田也不想做公而忘私的英雄。激烈戰鬥、相互扶持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旦沉浸在家的溫暖、親人的呵護當中,孟有田才更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和小全、秦憐芳、郭龍海等人並不是一路人。

英雄啊,看著光鮮,聽著崇拜,卻只是在相應的方針政策下塑造出來的時尚品,和個人貢獻度幾乎無關。只要對時局政策有利,哪怕你吃喝拉撒不能自理,該成為萬民敬仰的英雄時候也逃不掉;可要背時背運,即便單槍匹馬功勳蓋世也是枉然。

戴著大紅花,雷鳴般的掌聲,崇拜的目光,遠不如躺在炕上,和老娘、妻子心滿意足地拉閒話,聽著孩子咿咿呀呀,看著孩子跌打滾爬來得滿足充實。

人活著是為什麼,為一個遙遠而崇高的偉大理想?那不是孟有田,他當然也有理想,可這是個水漲船高的東西,高度不同,理想也各不盡然。而秦憐芳、小全、古慶山等人,在孟有田看來,就像是那些練武人沉迷於秘籍名書,為了那遙遙無期的境界而奮鬥拚搏,卻還以為近在眼前。

太偉大、崇高的理想啊,承擔不起。孟有田無聲地歎了口氣,伸手環住了紫鵑的腰肢,紫鵑輕輕嗯了一聲,把頭靠了過來。

讓平淡的人生如同夜空中的禮花璀璨奪目一次?璀璨奪目以後呢?不逼到這份上,誰願意把自己搞的轟然一聲便煙消雲散。人生已經夠短暫了,若沒有外界因素干擾的情況下,就不用變的更短暫了。

但孟有田也不是漫無目標的活著,變成所謂的行屍走肉就有點對不起自己了。可自己的心思還不是對人言的時候,即便是親近的人,也不會理解。當然,不需要理解,只要聽話就行。

水聲嘩嘩,孟有田卻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低沉地說道:「今年怕是要大旱了,冬天就下了一場雪呀!」

紫鵑抿嘴笑了起來,依偎在孟有田身上,大旱似乎很遙遠,也似乎不干己事。她輕輕蹭著,,頭髮絲弄得孟有田鼻孔癢癢的。嗯,這樣挺好。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11
第二百一十七章 陌生的老朋友

jīng兵簡政,這個詞對孟有田來說並不陌生。而且,早在一九四一年便有文件下達,並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機關龐大而不適應頻繁作戰的缺點,還是仍然存在。

隨著崗村寧次組織的空前殘酷的大掃蕩席捲華北,機構臃腫的毛病癒發暴露出來,並接連遭到慘重損失。八路軍總部因為機關龐大,行動遲緩,被ri軍圍擊;129師在其後的反「掃蕩」作戰中,也因後勤梯隊龐大,致使在突圍過程中遭受了損失……

不僅僅如此,在華北,各種自然災害也蜂湧而至,水災、旱災、蟲災、雹災等自然災害一個接著一個。在這種情況下,經過幾年鬥爭而逐漸發展起來的龐大的領導機構,越來越不能適應不斷發展著的敵後作戰的複雜環境。

經過大戰後各個部隊都減員嚴重,官多兵少的現象由此突出出來,而戰鬥部隊的缺額卻因人員不足而得不到及時的補充,而且也不能另外再補充人員了,因為根據地大幅縮減,在ri軍的封鎖下又經濟狀況很差,已經無力再承擔更多人員的生活負擔。..

現象十分明顯,一頭多一頭少。多的不能產生戰鬥力,少的又不能勝任ri益艱苦的鬥爭要求。嚴酷的現實這才真正使各級領導認識到必須下大力氣抓jīng簡,並且將其當作在敵後抗戰中能否長期堅持的最重要條件。也就是說,根據地人民能否養活軍隊和幹部,能否維持抗ri的積極xing,能否不過度地使用民力,能否不傷害群眾的利益,成為了在逆境中能否堅持鬥爭的重要因素。

jīng兵,就是縮編主力部隊和指揮機關。充實連隊。主力軍部分實行地方化,加強地方武裝和民兵,加緊整訓。提高戰鬥力;簡政,就是整頓機構和組織,緊縮機關和人員編制,加強基層。提高效能,節約人力物力,反對官僚主義。

jīng兵簡政。解決了機構龐大和受到戰爭破壞的社會經濟缺乏足夠承受能力之間的矛盾,減輕了人民的負擔,是使各抗ri根據地能夠渡過極端困難時期的一項重大措施。而且,在最嚴酷的環境下,這已經不僅僅是提高辦事效率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八路軍和抗ri根據地生死存亡的大問題。

當時不存在幹部的終身制,也不存在只上不下的情況。jīng簡後的很多幹部,什麼去向的都有,年輕力壯的被動員參軍,老弱的、家在本地區的被動員回家,家在外地區的安置到農村工作。有的縣區幹部回到農村後。或去開荒種地、養豬、養羊,或在商店、合作社工作。

jīng兵簡政減少了大量脫離生產人員,減輕了民眾的負擔,而且在具體實施中的要求也極其嚴格。以縣一級的編制為例:jīng簡後的大縣機關五十至六十人;中等縣四十至五十人;小縣三十至四十人。而jīng簡前一個縣機關有時就有五六百人。同時,還規定專署、縣、區各級如增加一人都須經「聯辦」批准;邊區增加一人,要經軍政委員會討論通過,否則,財糧部門不撥糧食,不給經費,令行禁止,毫不通融。

這樣挺好,雖然是被逼無奈的政策,但確實減輕了民眾的負擔,孟有田作為村長自然是心知肚明。

而且,從外線返回的挺進支隊,加上本地堅持鬥爭的人馬,又增添了jīng兵簡政後的力量,與敵人進行戰鬥也就有了相對充足的兵力。

「鬼子從咱村退出去了,大傢伙惦記著chūn耕,都想著回去呢!」強子找到了孟有田,開口徵詢著他的意見。

「十里村呢?」孟有田不太放心地問道:「還在鬼子手裡吧,chūn耕還有命重要?著急回去等著被鬼子抓嗎?」

強子撓了撓頭,囁嚅著說道:「可上面派來了人,號召群眾回去重建家園呢!聽口氣,似乎沒有大問題,鬼子應該是打不過來了。」

孟有田輕輕搖了搖頭,謹慎地說道:「不能光聽他們的,咱們要小心從事,別讓鄉親們遭了難。派人回去看看村裡村外地道的破壞情況,然後先讓民兵回去,等敵人從十里村撤走之後,再讓鄉親們大批返家。」

「嗯,這是個穩妥的辦法。」強子點頭答應,「有田,你別跟著去了,這山裡敵人估計是來不了了,你就多養些ri子。」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說道:「那個新任的民兵隊長未必瞭解咱們村地道的情況,也可能不熟悉咱村民兵的狀況,我還是跟著,這樣才放心。」

「新任的民兵隊長是二虎子,老哥們了,沒啥不放心的吧?」強子笑著說道:「嗯,他也來了,興許一會兒就能來看你。」

孟有田愣了一下,沒想到在縣裡工作的二虎子也被jīng簡下來了,還擔任了新的民兵隊長,這恐怕是加強地方武裝和民兵的舉措。不過,二虎子本來就不是土門村人,也未必瞭解真實的情況。

「那就先等等,等我和他談過之後再定。」孟有田沒有把話說死,畢竟分開的時間很長,他也不知道二虎子是否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

「有田哥,你的病好了,我真高興!」二虎子激動起來,眼睛瞪大,緊對著孟有田,「你肯定會跟著去打ri打鬼子,這我肯定,因為你不是忘本的人,不能忘了GCD的恩情!以前你就不怕死,現在多少人拚死拚活流血犧牲,你更不會袖手旁觀,更不會和老婆孩子呆在一起變得落後,變得自私自利。」

二虎子在屋子裡嫌熱,已經脫了大棉襖,穿著一套半新的草綠se軍裝,膝蓋以下打著筆直的黃se裹腿。頭上那頂單軍帽戴得很周正,把長方形的臉龐陪襯得挺威武、嚴峻。三條粗皺紋刻在前額上,粗眉下的大眼睛也由於皺紋的壓迫而顯得小些。這些皺紋和見黑的胡茬茬雖然明顯,卻還是掩蓋不了他那二十六歲的青chūn活力。

孟有田的眼睛瞇了瞇,悄悄打量了一下這個曾經熟悉的好哥們,忽然覺得他陌生起來。
jf5385 發表於 2013-7-15 16:13
第二百一十八章 徵兆

越說越不像話了,孟有田的臉沉了下來,當初減租減息政策一實施,咱就大力支持,腆著臉作了宋家的主,怎麼還沒完沒了。GCD的恩情,毛ZX的英明;有手有腳咋還要靠剝削吃現成的,獻出土地,甩掉地主階級的帽子;三個老婆太不像話,不是個真正的革命者……哼,接下來說啥,向反動派開火,趕走老婆孩子做個被洗腦的堅定的革命者。

當然二虎子說不出後面這些,但已經夠孟有田反感和厭惡的了。看來,就是生他的爹媽,也不能放在黨上面,更不用說孟有田這個好哥們了,運動一起,定是個鐵面無私的幹將,只聽黨的話,六親不認的那種。

幸虧自己不是黨員,孟有田垂下了眼瞼,再也不想聽二虎子說下去了。與秦憐芳不同,秦憐芳雖然對他的表現不滿意,但更看重他的貢獻,就像二虎子批評的那樣。

「秦憐芳同志是個好同志,不怕苦不怕累,但她對部隊抓得還不夠嚴格,對同級還有點溫情主義、zi you主義,對同志提個意見也磨不開情面,這都是應當注意克服的……」 . .

溫情主義,zi you主義,哪來的這個主義,那個主義,什麼事情一上綱上線就由小變大,變得麻煩起來。孟有田挑了挑眉毛,沉聲問道:「那秦書記現在主抓什麼工作呢?」

「還是區委書記,雖然有缺點,但工作成績還是應該肯定的。」二虎子儼然像個大幹部,這使孟有田產生了猜測,土門村民兵隊長或許只是個過渡,也或許因為傷殘真的被jīng簡下來,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二虎子左面的衣袖,衣袖正空洞洞地耷拉在衣襟上。

二虎子覺察到了孟有田的目光。有些忿忿地拍了拍空袖子,大聲說道:「媽×的!要不是把胳膊丟了,我二虎子哪會在這屋裡待?只要讓我重上前線。我胳膊腿都沒了,也能和敵人拼!」

「拼哪?」孟有田抿了抿嘴角,有些yīn陽怪氣地說道:「你要帶著土門村的民兵想咋和敵人拼呢?」

二虎子正在情緒高昂之際,沒聽出孟有田話中的意思。他大手一揮,說道:「我還能咋想,我心裡只是仇恨。只想要打擊敵人,為同志們,為群眾報仇。合法鬥爭,那是屈服,我死了也不合法,我要鬥爭!」

嗯,嗯!這是與上級唱反調。被貶了。孟有田低頭擺弄著手指,沉聲說道:「合法存在,繼續鬥爭,並不是矛盾的,是要看具體環境的。在土門村、十里村、良崗莊這片地區。鬥爭還是主要的。不過,你總得拿出個讓大傢伙信服的鬥爭辦法吧?民兵就是民兵,你要拉出去跟敵人明刀明槍地蠻幹,我首先就不贊成。」

「當然不是蠻幹。」二虎子眨著大眼珠子,有些心虛地說道:「這個以後再談,你就說跟不跟我回去戰鬥吧!以前的已經過去了,可不能躺在功勞簿上睡大覺。革命我幹過了,該你們干啦!全中國不,全世界的GCD員和窮人都這末想,那還會有革命的鬥爭嗎?勞動人民能解放嗎?還能建設**社會嗎?」

孟有田冷冷地瞟了二虎子一眼,理想夠遠大,說辭夠慷慨,還全國,還全世界,他模稜兩可地說道:「我這個人呢,你也瞭解,要我去殺敵報國,這沒問題,但我可不是個聽瞎擺弄的人。」

「你鬼點子多,當然聽你的。」二虎子答應得挺痛快,但孟有田知道沒那麼簡單,嘴上說和實際做總是有差距,到了關鍵時候,算了,實在不放心讓這個傢伙帶著本村的民兵,興許腦子一熱就為勞動人民的解放而全部奉獻了。

人哪,變成二虎子那樣就沒意思了。不是一路人哪,這種感覺在孟有田的心裡越來越明顯。打鬼子,那沒啥說的,豁出命也行,誰讓咱是中國人呢!可扯到解放全國,甚至全世界的窮人,孟有田就油然而生反感之心。特別是說到了紫鵑的家庭、成分,孟有田這個護短的傢伙就更厭惡了。

秦憐芳也和二虎子一樣,滿腔的熱忱,為自己的信仰和理想不惜犧牲一切,但卻沒直接指斥過孟有田,是欽佩也好,愛慕也罷,孟有田和秦憐芳還算處得來。可二虎子呢,本來沒讀過啥書,頭腦簡單的傢伙就更容易變成一個六親不認的狂熱的傢伙。

現在名義上還喊著三三制,喊著團結開明紳士和地主,但對地主的仇恨,或者說對富人的仇恨已經撒下了種子,沒拿到明面上不過是形勢使然。就算是讓紫鵑真的把宋家的田地都無償的捐獻出去,也脫不了地主出身。想想吧,清算起來的時候,穿得好點,吃得好點都是剝削的罪過,越窮越光榮,越窮越理直氣壯斗地主的年月,自己連帶著也得完蛋。

哪個廟裡都有屈死鬼,不是所有的地主都壞,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有錢有地便萬惡不赦?孟有田不想考慮別人,但涉及到紫鵑,涉及到自身,讓他悶頭挨整,是絕不可能的。

雖然早就想到了這些,也留了後手,但孟有田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安排是對的,越來越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嫚兒也不小了,老扛著個槍在外面野,啥時能嫁出去?」阿秀並不知道孟有田沉默苦思的原因,只是惦記妹子的終身大事,還有自家男人的安危,「你也是的,一說打仗就跟著去,腿腳不好,病又才好,就不知道愛惜。」

孟有田苦笑了一下,挨到炕上,伸手抱起閨女逗弄著,「打鬼子這是責任,是良心,不能不去。就在村子跟前打,不行就鑽地道,沒啥危險。小嫚呢,親事讓她自己定,晚個兩三年也甭著急,反倒更好。」

有些話孟有田不能明說,小嫚若是嫁了人,等舉家離開的時候肯定是個麻煩事兒,若是嫁個像二虎子那樣的死板傢伙,或者嫁個人口多的家庭,就要多費些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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