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已完成)

   
不是小孩 2012-11-2 13:39:5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5 7358116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19 22:58
第八章 法傳上乘當為主

    張衍原本打算,是將這一處渾域融入布須天之內,盡可能消除自己主馭此間的漏洞。

    只是到此之后,看到溟空渾域卻是連通其余三域,卻是暫且擱置了這個打算。

    因為一旦如此做了,溟空渾域就將徹底與其余渾域隔絕,再不會有所連通了。

    休說外間有那一位存在,就算現在他還能出得布須天,想在茫茫虛寂之中再度找到這几處,也不是什麼容易之事。

    不過既然每一座渾域背后都是牽連有一處造化之地,那麼就說明此間至少能有玄石生誕出來,而更進一步,甚至有成就煉神之可能。

    從羅湛道尊所知來看,玄澈道人方成煉神未久,只這般看來,其能有所成就,應是借助背后造化之地,當然,前提是此人沒有遇到了什麼額外機緣。

    余下那兩方界域,假設與這方造化之地相差不大,那麼從道理上說,也有出得煉神的可能。

    不過通常來說,一方造化精蘊所在,也至多出得一個煉神,且成就此事,全看機緣造化,要不然這兩處也不會至今無有動靜了。

    他心念一轉,決定先去往其中一處所在作以察看。

    不過渾域本是游離在造化之地外,唯有等待兩界相接才能去到那里。

    他心下推算一下,四域之地與下界相接似有一定順序,清沉先至,而后溟滄,再是浮漓及濟源,在過一段時間后,又會逐漸相離。

    清沉派那處就是玄澈道人所居之地,在理順渾域之事前他不准備主動與其照面,所以率先排除。

    下來只有浮漓、濟源兩處。

    而浮漓派門戶開啟就在一日之后。

    其實以他法力,完全可以在兩界未曾完全相接之前直接撞入進去,可想及虛寂之中的那一雙眼睛,覺得還是盡量收斂動作為上,要是不小心引動那位存在注意,那就不好了。

    在等待有一日后,兩界如他推算一般挨近相接,他當即分出一縷意識,往那方天地投去。

    一入至其中,他立刻起意掃視四周。

    此處雖稱得上是浮漓派下界,可卻是諸派林立,浮漓派在此雖也稱得上是大派,但卻並非占據主導地位。

    這里原因是自從渺玉成就真陽之后,為了避免上諭之中所提到的離空之劫,于是傳諭,下界凡是修至洞天之境的修士,立刻用符詔到渾域中來,而不得在下界多做停留。

    這等事在九洲是做不成的,九洲天地關門格外堅牢,除非修到凡蛻之境,不然休想出去天外半步。

    其實渾域本是寄住在造化之地上,造化之地若是被離空之劫所波及,那麼浮漓渾域同樣也是跑不了,不過浮漓派仍是有退路的,因為四大渾域相通,所以其等大可以去到其他渾域躲避。

    這般看來,渺玉、羅湛兩人應該早就開始打溟滄一脈的主意了。

    張衍在轉了一圈下來后,就把意識沉浸入這方天地深處,確認這地界的確一方造化精蘊所在,只是如先前所知的一般,此處遠遠比不上布須天,或許羅湛、渺玉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動起了占據同脈地界的心思。

    他收斂氣機,往現世之外看去,發現那里正有一股威壓正籠罩其上,卻是不難辨認出來,這正是那一位存在的法力余波所致,盡管這位現在還未曾把這處定為目標,可這里終究沒有主馭之人,一旦那位存在把意識投注過來,立刻可將此奪了過去,成為增添其實力的籌碼。

    只是這里短時內是出不得煉神修士的,所以不可能有主馭之人,若是如此,為了避免此事,那就只能由他自己來代而為之了,

    可要是全憑他自身之力,恐還有不少難處,好在現在有布須天偉力為后盾,要做得此事倒也不難。

    他忖道:“倒是需得與三派之人談上一談了。”

    洵岳、羅湛、渺玉三名道尊穿界渡空,在路上行有多日,才是到了溟空渾域之中。

    在溟滄一脈山門之前俯身告罪,為示誠心,羅湛、渺玉二人還把百脈諸派掌門請來做了一個見證,不管是否心中如此想,至少姿態做足了。

    彼此同脈,不好不給情面,終究此事溟滄派也無一人受得損害,元中子當場言稱此事揭過,以后不再追究,門下弟子以后出去,也不許再提及此事,否則以不敬尊長論處,並且還將濟源派那一枚印信還了回去。

    羅湛、渺玉以為玄澈消失后,連那印信被一並帶走了,可沒想到此物最后卻是落入了溟滄手中。

    不過細想下來,他們發現這對自己來說反是好事,因為玄澈道人若是再來,也不會來找他們了,只會直接找持有印信的溟滄派了,至少用不著再卷入煉神太上的爭斗之中了。

    請罪過后,三人准備就此告退,這時卻來了一名道童,言道:“三位道尊,太上有請。”

    洵岳道人言道:“既然太上相邀,我等當去拜謁。”

    洵岳三人隨那道童來至一處殿宇之中,見張衍端坐蒲團,身后玄氣騰空,到了天穹之上,還有煌煌五色氣光,遮天蔽地,其明明坐在這里,可給人無處不在之感,

    洵岳道人功行在三人之中最高,跟隨太冥祖師修道的時日也是最久,見識也是在另外兩位之上,明白修士到了這一步,已不是任何天地可以拘束的了,隨時可以抽身離去,不提對方身份,只這一身功行便就值得敬畏。

    他當即一禮,道:“太上有禮。”

    羅湛、渺玉二人也是俯身一禮。

    張衍卻是站起還了一禮,道:“几位有禮了,”他擺開袍袖,作勢一請,“還請坐下言說吧。”

    洵岳道人本就與溟滄一方和睦,當得他一禮,至于羅湛、渺玉這兩位,原來雖有齟齬,可現在雙方既已是和解了,那就再不必再以此前目光視之了,畢竟這兩位也是太冥祖師親傳弟子,當給予一定臉面。

    三人對視一眼,各是坐了下來。

    張衍一擺袖,亦是坐了下來,道:“貧道方才已是看過,各位所居渾域之后都有一處造化之地,此地牽扯甚大,不可放任不顧。”

    羅湛道尊接言道:“太上若是有用,盡管取去,按照祖師上諭所言,本當有一位太上助我等避過離空之劫。”

    渺玉道尊也道:“正是,太上修為遠勝玄澈,想來做此事更是合適。”

    張衍笑道:“非是我有用,我也不是要占據你等所在,而是此界存在,既能用以佑護,卻亦有可能把那災劫引來。”

    洵岳道人問道:“太上所言,當是指那離空之劫了,可是此地既能庇佑我輩,卻又為何會引來災劫?”

    張衍道:“這造化之地若需庇佑生靈,則當需有一煉神修士坐鎮,不然就是一無主之地,離空之劫乃是有一位威能莫測的存在所引動,其若是發現這几處,那麼隨時可以過來侵占,非但不能為我所用,反是徒然給其增添力量。”

    渺玉道人聽到這里,一抬頭,拱手言道:“太上恕我斗膽問上一句,既然如太上所言這般,那玄澈太上所為,豈不是正路麼?”

    張衍淡笑一下,道:“若當真能做到渾一四域造化之所,倒也的確算得上是好事,可惜的是,以我觀之,這位玄澈雖有此心,卻無此能。”

    這四處造化精蘊之中,布須天最是難以主馭,他能做到這一點,也是因為自身成就所用玄石本來就是從此間孕育出來的,而且本來身處現世就與布須天相連,雙方可謂契合無比。

    玄澈道人乃是另一世之人,想要做到不是沒可能,但是付出將比他更多,更別說渾一造化之地了,恐怕還不等到其成功,那一位侵滅諸有的存在就已然殺來了。

    當然,若是玄澈道人背后非是一人,還有其他同輩相助,那麼各人分鎮一處,倒是有一定機會做成此事,其實他以為,以其目的來看,這個可能反而是最大的。

    因為這里涉及太多煉神偉力,對于下境之人而言無法說得太過詳細,所以他只是對三人大致解釋了一下,還順便說了自己猜測。

    洵岳等人聽到了這些,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離空之劫且不去說,要是玄澈背后還有其他人,那絕然不可能是祖師門下,四域以往再是如何相爭,也是同脈同傳,要是有外人摻和進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起身鄭重一禮,言道:“我等無力對抗上境大能,若真是如此,那便一切拜托太上了。”

    玄澈道人站在法壇之前,神情沉沉。

    本來上下兩界未曾相通之前,羅湛道人便就與之有所聯系,然而現在無論他怎麼呼喚,都不見有任何回應。

    要麼就是其不在宗門之內,要麼就是不願或不敢回應。

    現在他急于弄清楚那渾域之內到底發生何事,他不是張衍那等主馭了布須天之人,正身無法往來,只能繼續派遣分身前往查探。

    不過只要他分身入得界域,小心觀望一下,就能知悉一切,除非那消殺意識化身的對手一直等在那里,

    要是這樣,就說明這處渾域很可能已被人先行占據了,那就是最為麻煩的一種情況。

    他把意識一引,霎時一道化身走了出來,穿過兩界之門,再度往清沉渾域而來。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19 22:59
第九章 脈傳同源道非同

    玄澈道人的意識化身在清沉渾域之中再一次顯化出來。

    他來時做好了最壞打算,但是預想之中的攻襲並沒有出現,這讓他稍稍放心了一些。這證明消滅他化身之人並不是衝著他來的,很可能只是因為某個原因起了衝突,而只要能對面交流,事情總是有辦法解決的,最少也能對對手加以了解,而不是現在這般一無所知。

    他一掃整個渾域,發現清沉派之主羅湛道尊也不在此間,而當意識往其余渾域延伸過去時,卻是被一股力量所阻擋。

    這是太冥祖師所留下的偉力。

    當然,玄澈道人之所以受到阻礙,那是因為到來此地的只是一個意識化身,其若真身能夠過來,那還是可以越過這股力量,從而達成自身目的的。

    這不是說祖師留下的偉力弱小,而是因為一旦超過了一定限度,那麼渾域本身就會先被壓垮,為了不致如此,注定了這股偉力只能是有限度的存在。

    玄澈道人當即意識一轉,自清沉渾域之中出來,准備往別處渾域探查,只是這個時候,他在浮漓渾域之內感受到了一股氣機,這說明對方曾來過此地。

    盡管還未曾照面,但那背后所蘊藏的强橫力量已是讓他格外心驚,于是直接將自身法力迎了上去,這是准備試探一下對手,同時也是想從這等法力對撞之中設法了解到那一邊的大致情況。

    然而情況超出了他的預計,他方才如此做時,下一刻,整個身軀就轟然破碎。

    洞府之中,玄澈道人正身正在等候消息,忽然他一皺眉頭,因為自身意識化身居然又一次崩散了,不過這一次,因為有殘余意識傳回,他總算探查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他了解到,對方的偉力尤其强橫,方才那等結果,實際並非是對方反擊,而是因為雙方差距過大,以至于法力碰撞未曾形成交融對抗,而是直接將他化身擊垮了。

    對方十分像是以正身渡入進來,究竟怎麼做到的他不知道,但明白自己無法辦成相同之事,强行施為,只會使得渾域遠離自身或者再無法接觸到。

    力量上的差距,也就意味著雙方不可能對等說話,哪怕換作是他自己,假設雙方之間沒有交情,他不會有心思去和一個同輩的意識分身交流。

    只是他想了下來,卻決定繼續派遣分身前往。

    這回不是前去試探的,而是邀請對方前來自己這里一敘,若是對方有顧忌,正身不願前來,那麼只需雙方都以意識化身交流便可。

    但要是對方拒絕交流,這是最為糟糕的情況,他還沒想好該是如何做,現在只能先看第一步能否達成了。

    思慮到此,他心意一轉,又是一個意識化身走了出來,並再度向著清沉渾域之內走入進去。

    張衍一縷意識正沉浸于浮漓派背后那方造化之地中,他此是准備如同主馭布須天一般,將此處也是納入掌中。

    但要是這個時候那一位存在忽然侵入進來,那麼他就會立刻放棄此地,以免對方循此找到其余渾域及背后造化之地。

    至于是否要將四處造化之地歸並合一,他卻是暫時無有此打算。

    四域格局無疑是太冥祖師安排的,這里說不定有什麼深意,所以他不打算去破壞這里面的格局,就算三處地界都是為他所主馭,也只會分開執掌,而不是將之混合到一處。

    若是單單出于對緊迫時局的考慮,他本來可以讓神常道人等人過來相助,甚至將這几處分別交托給其等掌管,但問題是這里所有宗派都是太冥祖師所傳,他能插手其中,是因為他本就溟滄派正傳,做此事可謂名正言順,可要是引外人到此,那就極不妥當了,這應該設法避免。

    而且煉神之間並沒有法契可以約束,所以彼此信任是有限的,若是不在他的控制之下,那麼很難保證事情會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需知在絕强偉力之下,有時候連煉神大能自己也無法做出確切保證。

    此刻他意識不斷沉浸入這方造化之地的深處,有過一次煉合布須天的經驗,對此他已有不少心得,進展還算順利,阻礙當然也有,因為他自身非是這方現世之人,所以無法完滿契合,好在他背靠著布須天,自身力量足夠大,以大凌小,終是能夠做到此事的。

    不知多久之后,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絲感應,沉吟了一下,身軀之上就走了出一個化身,並往外行去。

    玄澈道人這一次並沒有再去試圖以法力接觸張衍,而是老老實實往浮漓渾域而來,入了此地之后,他言道:“玄澈到此事相商,還請道友現身一見。”

    不多時,他便發現自身感應之中忽然多出了一個空洞,而后便見一名身著玄袍的年輕道人背映五光,腳踏玄氣而來,氣機斂如無底之淵,無從探究。

    他心下一凜,來者無疑也是一具意識化身,可所表現出來的偉力卻仍然在他之上,把袖一抬,打一個稽首,道:“這位道友有禮了。”

    張衍也是抬袖還得一禮。

    玄澈道人言道:“今次冒昧請道友出來,乃為請教一事,道友為何要壞我分身?“

    他曾試圖從渾域修士身上了解事情經過,但不是其等不知道,就是被一股莫名力量擋下,為了避免遭受到上次同樣的結果,他果斷收手回來,並選擇此刻當面質問。

    張衍道:“尊駕得了清沉渾域背后的造化之地尚且不足,還欲侵奪他派乃至我溟滄一脈造化之地,此舉太過,貧道方才出手阻止,此便是原由。”

    玄澈道人意外道:“道友是出身自溟滄一脈?”

    他心中暗感棘手,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本來若是外間之人,他有大義名分在手,真要爭斗起來,哪怕自己無法敵過對方,也能以此名義設法將請來幫手,可對方同樣也是太冥祖師傳法后輩,他就不能用此方法了。

    只是這几處造化之地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不僅是用來避過離空之劫的,還關系到某一個承諾,他不可能放棄,于是言道:“

    祖師當年曾曉諭于我,要我全力相助四域宗派避過離空之劫,前番分身到此,便是為此,”頓了一頓,他加重語氣,道:“我只是遵照祖師之諭行事,道友出手阻攔,似有違祖師之言。”

    張衍淡笑一下,道:“可那上諭之中,並未有言要渾合諸般造化之地,當年四域之分乃是祖師定下,若沒有祖師諭令,那貧道維護也是正理。”

    玄澈道人皺了皺眉,他一抬手,將一物拿了出來,托在掌中,道:“憑信在此。”

    張衍看有一眼,那是一枚玉符,凡是太冥祖師門下親傳弟子,都是擁有此物,元中子、洵岳、羅湛、渺玉等人身上都有這麼一枚信物。

    他笑了一笑,道:“尊駕此物,這只能證明你的確為祖師門下親傳,卻無從證明收攏歸並造化之地乃是祖師之言,做不得數。”

    玄澈道人皺眉道:“如此還是不夠麼?上諭之中本就令我助諸派避過大劫,尊駕當是明白,若無那溟空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僅憑其余三處未必能擋住離空之劫。”

    張衍正聲道:“貧道乃是溟滄門下,自不會坐看同脈同道受此大劫,到時當會出力維護,尊駕大可不必為此憂心。”

    玄澈道人深深看他一眼,張衍如此說,就是將他最大的借口無形中給化解了,知道今次已是無法談下去了,他不再多言,打個稽首,便轉身離去了。

    張衍目光微微一閃,要是果然如他猜測的一樣,背后還有人,那麼下來一定會使出手段了。

    不過他正身在此,卻是絲毫不懼,眼下最大的敵人,還是來源于外。

    念至此處,他忽生出一絲感應,發現那一位的氣機有些微變動,似是時强時弱,而此前卻並非這般,心頭不由一動。

    那一位存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全力尋覓造化精蘊,並設法將之侵奪吞沒,以此壯大自身力量,便是暫時沒有找到這里,那麼一定也會尋到別處。

    所以這期間應該是其力量的上升期,而且很容易就應該能感應出來。

    他可不認為鎮壓全道二人就能拖住其全部實力,只從其輕輕松松就阻擋了那二人進入布須天就可看出此事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

    而這等情況,卻是讓他有了一個推測。

    既然太冥祖師和他乃至一眾同輩預計到離空之劫,那麼沒有理由不做后手,必然有所准備,尋找可用于托庇的造化精蘊之地是其一,挺身而出,主動消滅危劫,也是其一。

    現在其實力不得增長,並且出現了氣機波動,很可能是有人出面阻止。

    要是這樣,是否可以嘗試著聯絡上其人?

    他思考了一下,放棄了這個想法。

    因為真要有人能和那一位存在對抗,那麼道行顯然也是高明無比,縱然並不是完全收斂了自身法力氣機,讓人無從感應,也不是他人可以隨意尋到的。

    他目光陡然變得幽深了几分,若是與那位存在對抗的這一方能夠勝出,那固然是最好,可要是失敗,以至于被鎮入永寂之中,那就是最為糟糕的局面了。不但可以與之對抗大能少去一個,那一位在侵滅諸有的道路上又將會大大跨進一步。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19 22:59
第十章 不因外劫畏天途

    張衍深思下來,既然那一位存在暫時脫不了身,那麼自己是否可以利用這個空隙做一些事呢?

    比如設法將全道二人救了出來。

    再比如正身出得布須天,把意識沉落入浮漓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中,那麼在虛寂之中,只需一瞬之間,就可將此方所在納入掌中。

    只是盡管想到了這些,可實際做起來還有一些難題需得解決。

    因為其余四位同輩現在也同樣在布須天中,所以他正身是不可能離開布須天的,否則失了他的壓制,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還有出了布須天,也未必就能順利找到浮漓渾域所寄托的那方現世,至于直接選擇從這處造化之地遁至虛寂的做法,同樣也是行不通的,因為此地與布須天雖然同屬破散開來的造化之精,可既然分開了,那麼就已然是兩個不同的地界,在沒有完全將之煉合前,他是沒有辦法做到以正身的方式進入的。

    他思索了一番之后,認為這里雖然有種種困難,但不是沒可能做到,就像去解救全道二人時,大可把神常四人一同喚上。

    可是這里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渾域之內先是無事,己方后路能保得安穩。

    要是現世之內時時刻刻有人在旁窺伺,那麼他是不可能不顧一切轉而出去面對那一位存在的。

    所以不管怎樣,要想主動出擊,就必須先解決玄澈道人那里的麻煩,這里不設法處置了,那麼他將做不了任何事。

    只他並不准備主動去找尋其人,清沉天背后那方造化之地乃是對方主場,那里情形到底如何現還不明,冒失上去絕然不是個好選擇,與其如此,還不如坐等其人上門。

    不過他相信自己不會等得太久,因為清沉渾域與那造化之地的相接是有時限的,等到一段時間過去,兩界又會重新分開,玄澈道人若不在此之前找了過來,就只等待下一次機會,那將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若其人不懼那一位存在找上門來,倒是可以試著等下去,他也是樂于見此。

    可要是這段時候虛寂之中那一位存在就已經解決了對手,令他下來再無機會出手,那就是天意了,非是他不願去為,而是力所難及。

    另一邊,玄澈道人意識化身已是回到正身之上,瞬息間便了然了所有,他知道單憑自己已是無有辦法解決此事了,就把頭抬起,道:“壬都道友可在?”

    不一會儿,有一聲音浮現出來,道:“道友尋我?可是那里之事解決了?”

    玄澈道人道:“遇上了一些麻煩。”

    那聲音不悅道:“道友可是曾答應過我等的……”

    玄澈道人截住那聲音話頭,道:“的確如此,我也盡力去做了承諾之事,此行未能如願,這也非是我所想看到的,道友若還欲完成先前所原,那麼現在該想的是如何解決此事,而不是責問于我。”

    那聲音沉寂下去一會儿,再又響起道:“究竟是什麼麻煩?”

    玄澈道人言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位煉神同道。“

    那個聲音倒未顯得有多少意外,顯然在玄澈化身無端消失后已是有了一定猜測,其道:“看來也有人盯上了那方造化精蘊之地,我會派遣分身與道友一同前去解決此事。”

    玄澈道人言道:“若是如此就可輕易解決,那我也不會說是麻煩了,”他加重語氣道:“以我與之接觸看來,那壞我謀划之人可以正身渡入渾域之內。”

    那聲音主人久久不說話,其本來以為玄澈道人是故意推脫拿捏,想爭取到更多東西,可現在看來不是這麼一回事。

    雖然他們之中已然有人煉合了眼下這處造化之地,不過此力不足以庇佑所有人不說,更無法相助他們任何一人以正身方式進入渾域。

    而意識化身用于對付下境之人那是足夠了,可當面對同輩正身之時,卻毫無威脅而言。

    半晌之后,其言道:“此人功行如何?”

    玄澈道人回道:“在我之上,我亦無法探查到其根底,十有八九已是過了解真之關,是否更高,無從揣測。”

    這時眼前氣機忽然一晃,有一個面容蒼古的老道走了出來,其人神情嚴肅地問道:“玄澈道友,莫非就不能試著說服此人麼?”

    比起選擇爭斗,他更想用溫和方式來解決此事。

    這非是他們不敢與人相爭,而是在面對一個煉神同輩的時候,選擇直接衝突是最不明智的,因為你就算能把對手擊敗,也沒法徹底將之滅殺,最后帶來的可能只是更多的麻煩。

    玄澈道人搖頭道:“其人是不可能讓出那方造化之地的。”

    老道言道:“為何?”

    玄澈道人道:“因為此人出身宗派,也是祖師當年所傳一脈。”

    老者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若那造化之地本來只是一件無主之物,當有外力或是本來與此有牽扯的人物介入時,那麼對方或許會選擇妥協退讓,可其既然能明正言順將造化之地占為己有,又怎會同意與他人分享?就像玄澈道人自己,若不是因為某個原因,也不可能答應他們染指此間。

    他很是不滿道:“道友不是說,你祖師后輩之中,不可能再有人成就煉神了麼?”

    玄澈道人皺眉道:“我當初也是如此認為的,因為祖師從來沒有提到過這一位,甚至未曾言及后輩之中還有人會有此成就,祖師當年所關照之事,也全是交托于我的,又哪里想得到會有這等變數?”

    那老道沉聲道:“要對抗其人,那便只能祭煉法器,助我正身入內了。”

    玄澈道人一思,如是用造化之精殘片的確可以祭煉出這等法器,相助他們約束自身法力,並進入渾域乃至造化之地中,只是他卻想到了其中一個缺陷。

    “祭煉這等法寶,需要不少時候,我等未必等得及。”

    要是尋常寶物,那麼一瞬之間就可祭煉出來,而這等東西卻是不同,需要他們投注入更多精力與時日。

    若是在此期間,那一位存在找了過來,或是兩界關門合閉,那就算祭煉出來,也無有什麼用處了。

    那老道言道:“我方才已是察看過了,虛寂之中很是平靜,那位存在短時之內不會找上我等,所以道友盡可放心,說到此間,他又加了一句,“況且祭煉此物也用不了多久。”

    玄澈道人立時反應過來,道:“道友准備借用那造化之力祭煉法器?”

    那老道言道:“不錯,單純以我等之力祭煉,的確太過緩慢了,可我等現下擁有一方造化之地,大可調用其力完成此事。”

    玄澈道人想了一想,的確可以如此做,雖這般祭煉出來的法器不是那麼完滿,甚至無法維系長遠,但他們眼下倒也不必追求這些,他道:“那需快些了,那兩界關門可不會等待你我太久。”

    那老道沒有言語,其身軀宛如虛影,又如來時那般消去不見了。

    三日之后,那老道重又轉了回來。

    玄澈道人見到其人時,不由得眼神一凝,其人再非以往那般以化身顯于他面前,而是正身到此,並且身外法力都是收束起來,他道:“看來道友已是煉成那法寶了。”

    那老道一揮衣袖,就有一道靈光投來。

    玄澈道人見得那是一枚靈珠,意念一轉,其便收入了身軀之中,默默運持片刻,道:“只我二人行事?”

    那老道淡淡言道:“只我二人莫非還不夠麼?我等此去,只是要讓那一位知曉,我等亦可以正身到其面前,就算他修為高于我等,也不敢冒著脫離渾域之險與我動手。”

    玄澈道人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煉神正身一旦在渾域之中相斗,那麼雙方都會離渾域而遠去,回到虛寂之中。

    此等后果放在平日固然無妨,可要知道,現在虛寂之中可是有那一位存在的,恐怕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出現在自身法力感應之中的煉神修士。

    所以他們過去,只是要讓對方知道,自己這邊有可引發這般后果的能力就好。

    由于距離兩界分離已然不遠,兩人沒有在此做太多耽擱,稍作商量,便一同沉入到清沉渾域之內。

    到了此間之后,兩人也未停留,直接往溟空渾域而來。

    張衍正身此刻正坐于天穹云台之上,感得二人氣機到來,便抬眼看去,見玄澈道人與一名老道聯袂到來,他一眼便就看出,二人此回俱是以正身到此。

    玄澈道人上得前來,稽首一禮,言道:“道友有禮了,今次到來,仍是為上回之事。“他語聲稍顯鄭重,道:“我知道友已是占奪了溟空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既然尊駕已是得了此地,那我等也不與你爭搶,只要尊駕願意我等拿去另外几處造化之地,那我等之間就可免去一場衝突。”

    他們本來想法,是侵占三處渾域背后的造化之地后,再借三處之力,煉合布須天,現在有張衍擋在前面,無法達成此願,那麼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張衍看向玄澈道人,淡聲道:“祖師給尊駕之諭,乃是借用造化之地回護脈傳道統,而今尊駕卻欲與我私分此地,此舉,請恕貧道無法答應。”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19 23:00
第十一章 造化遮身本心易

    玄澈道人見張衍回絕,神情微微有些不好,但轉瞬又是恢復如常。

    他道:“這豈是私分?我便是有那几方造化之地在手,又哪里會不顧同門后輩?有祖師上諭在,但凡祖師脈傳,我定然都會回護安穩,不使他們有失。”

    張衍卻是道:“尊駕現下說得這些,卻是讓人無從信服,你今日與外人合謀竊奪之所在,正是祖師所傳,而非是你私有,你偏偏要將之讓予他人,有如此作為在前,安知他日會否置外人之利于我同脈利益之上?”

    玄澈道人聽他如此說,心中更是不悅,可口中還是辯解道:“尊駕豈會不知,現在有離空之劫在前,以我一人之力又哪能抵御?多得几位同道相助,再有更多勝算,如此也能更快煉合造化之地,若得將來能將這些地界聚合一處,那便不用再畏懼此劫了,也能更好庇佑諸宗同脈。”

    那老道也道:“尊駕這般說,可卻沒有道理了,我輩俱是煉神,與下境之人本無交集,此輩再如何,也不會來侵占我等之利,庇佑其等不過一樁小事,惠而不費,又何必去做那等惡人?平白得罪了兩位上頭那位祖師?”

    張衍哂笑一聲,煉神修士的確不會去和下境修士計較,也不會去在意其等死活,要是其等得了造化之地,有玄澈道人在旁說上几句話,或許當真會那些宗脈得以托庇其中。

    可這番話看似說得有些道理,但實際上卻有意避開了一事,那就是造化之地本來就是太冥祖師留給自己門人后輩的,與此輩又有何干?

    換言之,百脈諸宗才是那些造化之地的主人。

    現在主人未曾開口言語什麼,外來之人在搶占了此地后反說我可遮護你等,這是什麼道理?

    當然,世間之事,未必都是可以講理的,歸根到底,還是看誰人力强,誰人力弱,要是四大渾域這邊沒有與之對等的煉神大能,那你再說這些也是無用。

    不過現在既然有他在這里,此輩卻是休想如願。

    他不去理會那老道,只是看向玄澈道人,道:“貧道請問一句,清沉渾域背后那處造化之地,可還在尊駕手中麼?“

    玄澈道人皺了下眉頭,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張衍道:“若不是,尊駕連背后那一處造化之地都是回護不住,反而落入他人手中,你又何言庇佑宗脈?”

    玄澈道人頓時沉默不語。

    張衍看這模樣,當即明白了,主馭那方造化之地之人的確不是玄澈道人,從這般看來,也難怪其人立在外人那一邊,因為如果他不肯配合,那麼恐怕立刻會被驅趕出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玄澈道人占據這一處本來應該是得了太冥祖師安排,現在卻偏偏落在了他人手里,卻不知其到底遭遇了什麼事。

    那老道見張衍態度堅決,始終不肯相讓,聲音微冷道:“看來道友是不願退讓了,既然言語說不通,那我等只好與你以力相論了。”

    張衍聽出他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淡笑一下,道:“也好,既然尊駕要動手,那便干脆在此一論高下。”他話音一起,身上原本收斂至無的法力驟然擴展開來,霎時與兩人法力撞在了一處。

    那老道頓時大驚,他沒想到張衍一言不合,就立刻動起手來,莫非對方當真不怕落入虛寂之中后被那一位存在找上門來麼?

    若是可以,他其實也不想選擇動手,方才他也是想以此令張衍有所顧忌,可現在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他也顧不上其他了,當即意動心轉,將自身法力迎上。

    還未等雙方法力碰撞在一處,周圍渾域忽然消失淡去,隨即雙方都是發現,己身在不自覺中往虛寂之中躍去。

    這卻是因為渾域無法與他們龐大偉力相容,故是兩者于瞬息間脫離開來。

    玄澈道人和那老道一見己身落入虛寂之中,立刻全力戒備,神情也是變得凝重無比。現在虛寂之中,最危險的敵人無疑是那一位存在,若是發現其找了過來,他們就會立刻放棄此事,試著遁回庇護自身的造化之地。

    張衍在自身放出法力的那一刻,就已然分出數道意識,去往神常道人四人所在。

    他對布須天無比重視,若此間只是他一人,那還好說,可現在里面還有諸多同道及弟子門人,卻是不得不謹慎一些,既然他已是自里出來,那就不會再讓神常道人那四人留在此間了,故是准備將其等都是喚了出來。

    神常道人等人自入布須天后,一直在此用功修持,此刻見他化身到來,都是忙是起身致禮。

    張衍將自己推斷大致一說,並請四人來虛寂之中為他掠陣,四人卻是不敢不從,盡管他們畏懼虛寂之中那一位存在,可張衍乃是布須天馭主,現在是好言好語與他們相商,可若是他們回絕此事,那麼張衍隨意可以將他們從布須天內驅逐出來,那時下場不問可知。

    神常道人此刻出言道:“那位玄澈道人很大可能還有幫手在外,若是我等出得此地,會否有外人趁虛而入?”

    他說這番話倒不是不想出去,而是的確有此擔心,畢竟布須天已是他們現下唯一容身之地了,他也不得不為此考慮。

    張衍道:“道友說得是,不過此事貧道已是慎重思量過,早是有了防備,此舉當是無礙。”

    他不難看出,玄澈道人等人這回是借了法器之助,才能以正身方式遁入到渾域之內的。

    這短短時日內,能祭煉出兩件相同法器已然是極快了,正常情形下,不會再有多了,就算有人往布須天中來,也至多只是一個分身,他同樣也有意識化身留在那里坐鎮,所以並無法對布須天造成太多威脅。

    再一個,因為外部威脅,清沉派背后造化之地也不可能無人看護,肯定要留下一人守御的,那人很可能就是那主馭之人,否則那一位侵滅諸有的存在一旦過來,就可輕易將此地奪走。

    神常道人見他早有防備,再無疑慮,便自布須天內遁了出來,青聖等人亦是先后行去。

    四人到了虛寂之中,發現果如張衍之言,那一位存在氣機有起伏波蕩,這明顯是在與人交手,並且法力碰撞激烈才會引發這等情況。

    他們也是驚奇無比,居然還有人在那一位到來時不但不去躲避,反還敢于主動上前應戰的,同時也都放心下來,至少大敵未除,其人沒心思來理會他們。

    張衍此刻也是能清晰感覺到,那一位存在之外,還有一股凌厲無匹的氣機在與之交纏碰撞,只是明明不曾見到那是何人,卻偏偏給他一股熟悉之感,不禁若有所思。

    而另一邊,玄澈道人與那老道本來見得那一位存在似被什麼人拖住了,還以為可以與張衍論個勝負,可沒想到,只是轉瞬之間,后者背后就多了四名煉神同輩,兩人都是神情一變。

    玄澈道人冷笑一聲,道:“尊駕說我引外人至此,不想自己也是如此,卻不知何來臉面說我?”

    張衍淡聲道:“尊駕說錯了,今次之事,乃是你我門內之事,貧道絕然不會假手于外人,便與你二位相爭,貧道也不會請得這几位相助。”

    說到這里,他目光投向向玄澈道人,“貧道從無將祖師留下之地讓于外人的打算,這几位不過是為避劫難,庇托在貧道這里,不似尊駕,卻將這等地界都是讓與旁人。”

    玄澈道人卻是不信,張衍口中是如此說,可真要動起手,誰知另外几人會否主動出來幫襯?

    那老道暗中傳言道:“道友,對面有五人,此戰已是有輸無贏,此次未曾奪取到造化之地,確然不是道友過錯,我等回去再想辦法就是,現在還先離了此處,莫要驚動那一位才好。”

    他們最怕的還是這里斗戰動靜引起那一位存在的注意,要是自己遁回去時被其見到,那麼那方用以托庇的造化之地就會被其發現,一旦盯上了,那下來可就難捱了。

    張衍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今次是一個難得機會,正好那一位存在已被拖住,自己索性先拿下這二人,再集合諸人之力,看是否能將全道二人解救出來。

    他淡聲道:“玄澈道友,你背后那一處造化之地既然讓與了外人,那便與你再無關聯,貧道卻要設法拿了回來,不過你若願意與此輩撇開關系,貧道這里也可庇佑于你。”

    玄澈道人望他一眼,道:“尊駕不必說這等言語,我豈會背棄友盟。”

    張衍心中一轉念,按理說,彼此身為同脈,他這里比外人更是值得信任,然而玄澈道人看去似乎毫無站到他這邊來的打算。

    煉神之間又無言諾約束,對方要當真看重這些,也不會不把祖師所留下的布置放在心上了,所以應該有什麼頁數原因,使得其不得不跟隨這些人外人。

    他只是看在祖師情面之上,給對方最后一個機會罷了,既然不願,那也怪不得他了。

    當即心意一轉,一股無邊偉力已然壓了上去,並在瞬息之間將法力推上數個層次,不但如此,他同時還將布須天偉力調運起來,力求在最短時間內將這二人鎮壓下去!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19 23:01
第十二章 氣轉鎮神內乾坤

    張衍方才就已是看得清楚,那老道與玄澈二人的實力皆未曾過得解真之關,是以根本不用他人插手,只憑自己實力就可以拾掇二人。

    雖他無法殺死煉神同輩,但卻可以祭動布須天之偉力將之鎮壓在內。

    若是此事順利,將來又有機會把清沉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一並收攏回來的話,那麼就算將這二人放了出來也是無妨礙了,畢竟要應對離空之劫,能多几人還是有用的,到時其等若不願意附從,那麼直接將之驅逐入虛寂之內,由得那一位存在去了結其等即可。

    玄澈與那老道因為驟入虛寂,一直在嚴加戒備,此刻驟感張衍法力壓來,二人也是忙不迭舉動法力,同時推動其中變化,于瞬息間將之抬升上去。

    兩人本以為在己方合力之下,只要另外四人不曾插手,那麼縱然張衍勝過他們一籌,也是不難擋住,下來只要有一線機會,就可遁回現世之中,再不用在此糾纏。

    二人盤算得是不差,可卻仍然低估了張衍的實力,這猛然衝撞之下,最外層法力竟是一觸即潰,層層崩塌,那股浩大偉力一下衝入他們內圈中來。

    那老道臉色都變了,以神意傳言道:“玄澈道友,此人法門怎與你所言截然不同?法力又如此强橫?莫非道友那位老師藏了一手不成?”

    玄澈道人哼了一聲,通常煉神修士之間通過法力碰撞,總能察看到彼此氣機,並能看到對方一些路數,可修士過了解真關,則可以對自身加以收斂,以至于他無從知曉張衍底細,盡管這樣對方也不了解他,可要是法力高過對方還好,法力較之對方為弱,那就十分吃虧了。

    好在四大渾域各脈宗派雖然所傳功法各不相同,可他到了渾域之內后,也是試著看過了溟滄一脈功法,稍加推演,也能知曉練到高深境地之后是何模樣,自認為有法應對。

    可現在張衍那路數卻是與溟滄派功法全然不同,根本找不到其中變化破綻,這卻令他最大的優勢都是失去了。

    在這般純粹法力的比拼中,兩人很快敗下陣來,只剩下最后一圈法力回護,若是再尋不出辦法,那麼或許再過片刻,就會被張衍一舉壓下了。

    那老道看出不好,再不敢猶疑,心中急喚法器相助,但見其身上光亮一閃,一只光華湛湛的金銅盤簋飛了出來,上面有金紋万道,如同波浪翻涌,法力撞在上面,這些紋路便就一陣蕩漾起伏,層層化開,不止如此,多數傾壓上來的偉力竟還朝著來處反涌了回去。

    張衍目芒閃動了一下,他立時看出,這法寶玄異非常,守中帶攻,化消攻勢不說,還能借敵之力加以反攻。

    不過他對此倒是有所准備,既然這二人身旁有造化殘片可用來祭煉法器,那麼一定是有寶物隨身的,尤其是對方掌握了一方造化之地,那說不定還有造化至寶蘊生其中。

    現在一觀此物,果然不出所料。

    對方不是朝螢、乙涵那等寶靈,就算他調用布須天偉力壓了上去,也至多晃動此寶,不會對寶主造成什麼太大影響,不能指望以此偉力克敵。

    不過方才只是一次對撞,他便立時看出了這法寶的長短所在。

    其雖可反推敵勢,但在發動之時,只可反制一力,然而現在他是布須天偉力乃至自身法力一同調動,所以這二人盡管成功擋下這一波攻勢,卻仍是受了他牽制,無法遁行回去。

    明了了這些,他心中已是有數,再度將布須天偉力調運起來,往此輩所在强壓上去,同時心意一動,金光閃耀之間,卻是將那太一金珠打了出來。

    布須天偉力一落,就被那盤簋擋了下來,此寶也是了得,激震出道道金紋,仍是將二人牢牢護住,並且又一次將襲來之力又反推回去。

    張衍對這涌來的金波卻是視而不見,就在將要靠近他正身之時,有一只玉杯憑空浮現出來,杯口一轉,那所有襲來力量都被吞沒進去,有此寶護持,他便將法力源源不斷送了出去,根本不怕被遭受對方反制,反而因為這等對抗,那盤簋卻是無從抵擋太一金珠了。

    玄澈道人與那老者急欲遁回棲身之地,本來祭出那盤簋后,就准備借此物牽制之際,就尋機遁去了,可越是如此,越是找不到機會。

    他們無論手中法寶與所能調用的力量遠都不及張衍,能守住一面卻守不住另一面,此刻忽然一股危兆閃心頭,頓知不妙。

    少頃,只覺一股宏大力量轟落在了身上,不由渾身一震,僵在了那里。

    太一金珠打出之后,完全沒有過程,乃是直接著落在他們法力之上的,並且到來之后,又會持續不斷轟擊,這卻是令他們更加難以擺脫。

    若不是二人身上皆有造化殘片祭煉的護身法寶,恐怕此刻已是徹底失去還手之力了。

    張衍見戰局進行到此,明白自己已是控制住了局勢,下來只需穩扎穩打,就不難將二人拿下。

    實則這二人若不是心無斗志,總想著先行撤走,而是敢于和他放對,縱然改變不了結果,可他想做到這一步還無有那麼容易,而現在,此輩就算想反抗也無可能了。

    片刻之后,他法力在接連抬升之下,已與這二人拉開了一個極大差距,見得時機已至,就心意一引,將之全數壓下。

    玄澈二人就算有寶物抵擋,可在連續逼迫之下早已是不堪重負,這刻被此股絕强偉力一壓,周身法力及護持終是徹底潰散,再無任何反抗之能。

    可就在此時,一股法力憑空生出,看那勢頭,似是想將二人接引回去。

    張衍感覺此力之中還夾雜著一股極似布須天偉力的力量,立刻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那位主馭了清沉天背后那方造化之地的修士出手了,顯然是其人見得戰局已到關鍵之時,認為他已然手段盡出,故才揀了這個時候切入戰局。

    此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發動之時毫無半分預兆,若是換了他人在此或許會被其所得逞,但他久經斗戰,在這虛寂之中又需時時警惕那一位存在,所以就算到了這等時候,也還不曾忘了對外防備。

    此刻心中一起意,頓有一枚金鈴一晃,那股襲來之力頓時由强轉弱,達到內圈之時,已然不剩下什麼,被他以布須天之力上去輕輕一撞,便就化解了。

    可對方顯然不想就這麼放棄,忽然之間,周圍一切仿佛頓止下來,而后一個模糊化影凝聚了出來。

    張衍目光看了過去,見那是一個不辨面目形貌的道人,其人衝他打了一個稽首,誠懇言道:“道友有禮了,今次是我等冒犯了,道友可否放過這兩位道友?若得他們回來,我定會約束他們,絕不會再來相擾,況且離空之劫到來,我輩委實不宜在這等時候先斗了起來。”

    張衍看得出來,眼前出現之人,乃是以偉力所化虛影,想必其正身仍然躲藏在造化之地中。

    他心下一哂,對其所言之語卻是絲毫不信。

    煉神之間若是互相熟識,那麼承諾還算有些分量,可要是本來就是分屬敵對,那麼所下之諾根本不可信,哪怕轉頭就扔也很是尋常的。

    況且此輩之所以謀划四域背后造化之地,最主要的,還是為了避過那一位存在,有這等威脅存在,絕非是其等說自己不願意就當真不願的。

    現在他已是到了最后一步,若是放過這二人,那他今次所為也就沒有意義了,下次再想尋到這等機會,那是絕無可能了。

    他當即回言道:“你等寄居之地,本應是貧道門中祖師留予玄澈的,他與你等走到一處,那想來自有其理由,你等若是安然居之不動,貧道自也不會來多作過問,可你等卻欲占求更多,此斷無和解之可能,今日貧道拿下這二人,改日還會親自登門造訪。”

    說完之后,他一揮袖,那道人身影就轟然破碎。

    他們彼此是以意識傳言,看去是交談許久,可實際只是一瞬過去,此刻他目光往前方一落,無邊偉力落下,玄澈與那老道便一齊消失不見,卻是將兩人一氣鎮壓入了布須天內。

    此后若無他這馭主首肯,或者布須天破散,那其等永無法從中出來了。

    神常等四人都是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心中凜然,不單是張衍輕易將兩名同輩拿下,也是因為布須天那莫測偉力,這兩者結合一處,方才若是換作他們上去,想來也是同樣無力阻擋。

    張衍將二人鎮壓之后,就轉而往虛寂深處望去,此番斗戰看來並未引起那一位存在的關注,或者說其人還無暇關注到這里,不過這正符合他的心意,趁著這等時候,他可以做得更多事。

    首先是分神四顧,試圖找尋那几處造化之地所在。

    想在茫茫虛寂乃至無數生滅現世之中把這几處找了出來委實很是困難,連那一位存在不見得能做到。

    倒是因為先前與玄澈二人法力碰撞,卻是可以先試著找到清沉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這樣即便渾域與此地的兩界門戶合閉,也一樣可以找上門去。盡管此地已得馭主,難以自外攻破,但就如他背后布須天一般,若是此中還有疏漏未曾彌補,那說不定還能尋到機會。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22 23:32
第十三章 斬盡外道散天數

    張衍意念一轉,准備將場中兩人所留下氣機攝拿過來,直接找到清沉那處所在。

    可是方才如此做時,卻是發現二人所留下的大部分氣機都是被人拭去或者刻意改動了,要是循此而往,那最后定然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毫無疑問,這是方才那道人所為了。

    看來其這次到來,目的不僅是為了來挽救玄澈二人,也是為了防備自己藏身之地被他們找了出來,所以反手就將兩人氣機盡數抹去了。

    此人這次到來,大半是借用了某種法器顯化,同時又用了一部分造化之力,可卻偏偏沒有自身任何氣機留下,可謂飄渺無蹤。

    張衍冷哂一聲,其人自以為做得很干淨,可實際只要當真出現過,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尤其是此人動用的那一部分造化之力,對于他人來說,或許這般偉力十分不好降伏,也很是難以尋到頭緒,可于他這等對造化偉力十分熟悉之人的而言,卻不見得有什麼用。

    當然,他若只是指望這些,也不見得定然可以尋到這方造化之地下落,還是有可能被其人遮掩過去的。

    所以早在兩人出來之前,他就已是在推算其等背后所在了,就算現在無了眼前這些線索,也不過是再多費一些功夫而已,也無有什麼妨礙。

    再是稍作推算之后,他雙目之中閃現出一陣光芒,並往一處看去,頓時見到了一方所在。

    其與浮漓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有些相似,還略微强盛一些,但比之布須天仍是相差甚遠。

    他能感覺到,在自己往里看時,有人也在望向自己,應該那道人也是察覺到他的注視了,不過其並沒有因此現身出來,而是蟄伏不動,顯是不想暴露出自身太多東西。

    他心中一思,從這般看來,其人當還未曾過了解真之關,不然的話,就不用顧忌法力波蕩出來,從而讓人察覺底細了。

    但也不排除是其故意如此做。

    在未曾真正見到其人之面前,他不會妄下定論。

    既已是找到此地,他便不再多看了,因為現在他還無法拿這方造化之地如何。

    所幸造化之地被人煉合之后,那主馭之權也並非不可被奪,只是十分困難而已,既看主馭之人功行,也看此中會否有所疏漏未曾彌補。

    他心下有一層考量,此處乃是太冥祖師留下的,那麼一定會有祖師氣機留存。

    譬如布須天內就有這般氣機,就連他也不能抹除。

    對方並非是太冥祖師后輩,只要道行修為未曾超過太冥祖師法力,那麼一定也做不到這一點,這便是可以利用的地方了。

    這里並不是今次他的主要的目標,可待日后再來謀取。

    若是可以,他想此次將其余兩處造化之地也是找了出來。

    那等無主之地,只要他意念能夠沉入其中,那麼自身在虛寂之中時,就可瞬時將此地化為自家掌制之所在,如此就有三處造化之地可為自己所掌有,不但可以庇佑諸脈同宗,也能從中借用得更多力量。

    在意念轉顧之間,他已是將浮漓渾域背后那處造化之地尋到,因為那里間還有他一個意識化身留駐,所以哪怕現在兩界關門已是合閉,也是一下便就找到了。

    他意識在里間轉過億万載歲月,然而外間只是一瞬,就將這一處徹底納入執掌之中。

    再是得了一處造化之地,他心下一定,此行至少已不會空手而歸,而濟源渾域那處,就有些困難了,因為兩界還未到挨近時日,若是這回尋不到,那只能等待下一次機會了。

    分出一縷意識前去推算找尋,他把主要注意力又是拉回到眼前來,現在重點卻是如何解救出全道二人。

    他對神常等四人言道:“而今那一位與人糾纏,無力顧忌外間,方才我等斗法,都未曾引起其人注目,機會實是難得,而今我等不妨試著找出鑾方、秉空兩人道友所在,若是能將這二位解救出來,那既可削減那一位實力,也可為我輩增添對抗其人的人手。”

    神常等四人此刻都是神情異常凝重,他們不是擔心找不到這二人,而是想著万一尋到,那說不定就會與那一位存在直接對上。需知全道那二人就算法力道行不及他們,可也沒有根本上的差距,就是這般,當時卻也是被輕易鎮壓,而若換了他們,結果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但此時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一是他們如今托庇在張衍門下;二來他們都對而今局勢有著清晰認知,知道現在這等做法無疑是非常正確的,一味縮在布須天中,那是最為消極的做法。

    青聖道人對此尤其贊同,且他更是激進,提議道:“那一位每時每刻都在侵滅現世諸有,實力也是不斷增長,現在既有機會,當設法把那二位道友救了出來,如此既可消奪其氣焰,也可助長我等實力,且其被另一位道友拖住,說明兩人實力相差不大,我若此時插手進去,說不定還有機會將之鎮壓起來,那樣此劫就可解去了。”

    神常道人卻無有這般樂觀,他道:“不管如何,先看能否把兩位救了出來,余者可過后再談,且對上那人,諸位還需盡量小心為上。”

    張衍道:“諸位道友不必太過擔心,貧道與那位存在雖未見過面,但卻見識過其人手段,雖是高深莫測,卻也不是無可阻擋,便是這一位存在抽手出來對付我等,貧道也自會調用布須天偉力助得諸位躲入布須天中,只要諸位自家小心一些,便就無礙。”

    這里在場之人都是入過布須天的,對于他們而言,此方所在並不是落在某一處,而是隨時隨地都在身側,只消得他同意,那麼意念一轉就可躲了回去,除非他們在未曾察覺到異狀之前就被拿下。

    四人都是點頭,張衍這般說,他們便放心許多,當下各自試著感應起鑾方、秉空二人的下落來。

    虛寂之中無所謂遠近,煉神之間法力碰撞,有些是現在能夠望見的,而有些則是早已尋之不到的,然則不管是否已墮入永寂,總有些許殘痕存留,只是十分微弱而已。

    而他們每一個與此全道二人以往都是有過接觸,現在隨著那往日法力之痕溯源而去,倒也非是全然沒有頭緒。

    張衍也是用心推算,在他想來,那一位存在不會刻意遮掩這些,因為沒有必要如此,其人想必很樂于見到他們脫離布須天,主動尋了過來。

    若是那一位直接以法力困壓這二人,那麼找到之后,解救出來的希望較大,可若是二人被困入類似造化之地的所在,那他們就無能力為了,只能略盡人事罷了。

    五人合力推算下來,很快就有了結果,尋到了全道二人所在,但卻感到雙方之間宛如隔著一道無形屏障,阻擋他們法力探入進去。

    這不僅僅是雙方法力强弱不等,還有境界之上的差別,只是一線就是天淵之別,只要是力量有所不及,那麼他們就永無法接觸到對面。

    張衍目光微閃,假若他調用布須天偉力及自身法力,倒是有可能推開這扇門戶的,可是才升起這個念頭時,心中卻是莫名多了一絲危兆,好似這般做有所不妥,這立時引起了他的警惕。

    雖是只需一步,就可達成此回出來的目的,可他在冷靜考慮下來后,卻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言道:“諸位,既然無法打通此處,那我等便回返就是,只要布須天這方托庇之地仍是存在,我等就還有機會。”

    神常等四人見此,也是知曉事不可為,若能就此退走,那自然是好的,畢竟那一位的威脅時時刻刻存在著。

    張衍心意一起,正要帶著諸人折返布須天,卻是若有所覺,回頭一望,見得一名道人背對著他站在那里,不由眼眸一凝,他明明可以望見對方,卻無法感應到其存在。

    就在這個時候,自虛無之中驟然耀閃出一道劍光,霎時劈開混沌,方才他們無從過去的屏障乍然碎裂,但見兩道法力激蕩開來,那鑾方、秉空竟是一下自里脫困出來。

    與此同時,一股無比壓抑的偉力猛然生出,似要將他們都是圍裹其中,

    那道人只是背對著眾人遙遙起指一划,袍袖飄蕩之間,一股宏大浩渺劍光倏爾縱起,頓將之撕裂開來,只是那劍光與周圍偉力交織碰撞,恰似天機撞裂,那轟鳴劍音竟是傳入諸人心神之中。

    那道人不曾轉過身來,只是道:“道友可救其離去,速走。”

    張衍目光微閃,沒有猶豫,一揮袍袖,當即將全道二人乃至四人都是護送布須天中,此時耳畔卻聽得有聲似自無邊遙遠之地傳來,“劍從心起誅戮絕,斬盡外道散天數!”隨即便見一點形似劍丸的靈光忽然浮現于神意之中,他心下一動,當即將之攏入莫名,就在入得布須天前,再是一望,方才劍光乃至偉力皆已不見,可那虛寂之中,仍有一道劍痕宛然。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22 23:33
第十四章 內外界成唯余瑕

    張衍感應得那兩股波蕩不止的氣機還在碰撞之中,心中知曉,這一場斗戰並未完全結束,還在持續之中,因是涉及層次較高,所以自己無從感應罷了。

    只是他認為那一位前輩恐怕贏面不高,因為其若能穩勝那位存在,那麼就不會試圖將全道二人解救出來了,大可等到驅逐了那位存在之后再做得此事,或者干脆不去理會。

    現在助得他們一把,他心下猜測,其人不定是想設法壯大自己這邊的勢力,往后若有人積累到足夠實力后,好再過去相助,一同將那一位存在擊退。

    不過不管其人是否是這個意思,都的的確確是幫他們爭取到了時日。

    但哪怕是兩個實力相等之人斗戰,一絲一毫疏忽都有可能引發失敗,那位道人此次為了相助他們,肯定是付出了不小代價,或者說原本持續許久的斗戰,會因此而縮短,不過他若是能夠在雙方斗戰結束之前達到插手戰局的層次,那說不定真能起到莫大作用。

    想到這里,他沒有再去多看,舉步一踏,已是沉入了布須天中。

    此刻先一步回來諸人都是等候在了那里。

    全道二人亦是如此,他們見得張衍回來,忙是上來鄭重一禮,口中道:“多謝道友了,若非道友,我等此回定是無有幸理。”隨后二人又對神常等人一禮,“還要多謝几位道友此番救了我等出來。”

    張衍道:“兩位若要謝,那便謝那位同道便是,若非其人,我等也無法助兩位自那里脫困出來。”

    全道二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這一位來歷,我等似是知曉……”

    張衍對于那位是何身份,心中已是有了較為准確的猜測,他一擺手,道:“既然那位道友不曾顯露真身,那也不必詳究,諸位心中有數就好,不必說了出來。”

    眾人都是點首。

    煉神之間彼此各有忌諱,他們能夠感覺到,那一位自始至終不肯轉過身來,只是以背影示人,並非是不肯面對他們,而是一旦如此做,或許就會有什麼對他們不利或是意想不到的事發生,在不明白具体情形之前,最好也不要提及這些。

    神常道人長嘆一聲,道:“以往只知曉那一位存在了得,卻未想到如此厲害,我等在其面前,几若嬰孩,毫無還手之能。”

    眾人皆是不語,此一回接觸,可謂叫他們直接認識到了彼此差距。

    當那壓抑無比的偉力浮現出來時,諸人皆是感覺自身根本無力抵擋,甚至轉動意識都是異常困難,似連遁行回去都是無法做到,若不是那名道人劍斬混沌,別說救了兩人出來,能夠自保就已是不錯了。

    實則有張衍在旁,便有危險,也能及時送了諸人回去,並不會當真陷在外間,可對方實力之强,仍是讓他們至今心有余悸。

    青聖道人神情深沉,那位仗劍橫空的同道法力高明無比,他自認遠遠不如,可便是這等人物,也無法勝過那位存在,且現在還有這道人與那位存在糾纏,可若是這位敗北,那后者可就徹底無人制束了,實力必會比先前更為强盛,到時他們又該如何敵對?莫非就當真縮在這里不成?

    張衍道:“諸位若不想束手待斃,那麼終歸要設法對敵那一位的,布須天固然能庇托一時,可隨著其人法力漸增,卻不見得能永是如此。”

    青聖道人出聲言道:“道友說得是,今次能把兩位道友解救了出來,已是一挫敵勢,待有機會,仍要設法阻止其成事,總之不可令其人輕松吞滅諸有。”

    張衍微微頜首,眾人之中,青聖道人心思最是摸不透,且其行得乃是內求之道,最終目的也是與那位存在相仿,可同樣,在其等達成目的之前,那位存在就是其道途之上的最大障礙,所以目前與他的目標仍屬一致。

    他轉向全道二人道:“貧道此前就曾答應兩位入得這方庇托之地,今朝便完此承諾,兩位可在此間擇一處駐留下來,未來對敵那一位,還需兩位出力。”

    “哪里,道友言重了,一切都聽從道友安排,若需用到我等,必當附從。”

    全道二人連忙回應,盡管方才張衍說這次他們得以脫困與其無關,可是他們心里卻是明白的,要不是這一回張衍帶人前來相救,他們怎麼可能被那位救了出來?且就算能出來,不能入得托庇之地也是一樣走脫不了,這個人情他們卻是暗暗記在了心里。

    張衍並不准備將所有人都是安置在布須天內,而是欲將其等分開,他與神常道人還有神常童子商談了一會儿,便將二人安排在了浮漓渾域那方造化之地中。

    那一處由于比布須天而言相對弱小,而且兩人都是心思不多,並不會對此處有所貪圖,但是世事難料,有些東西並非是絕對的,可有他意識化身在那里,只要一有此等意圖出現,那麼立時就會將之反手鎮壓下去。

    至于余下人,則仍是留下不動。要是未來得以占住濟源渾域背后那方造化之地,他也會安排進去一些人,只要把布須天拿捏在手,就不怕出得什麼意外。

    將所有安排好后,他便與眾人分別,隨后意識一轉,來至一方虛蕩地界之中。

    玄澈道人及那老道被他拿入布須天后,就被鎮壓在此。

    二人在此既是無法修持,也無法接觸到外間任何一物,只能勉强撐起法力,維持自身不墮。

    張衍看向二人,到了這一步,只要他願意,那麼徐徐施為,遲早有一日可以斷絕一切現世牽聯,將其等逼入永寂之中,不過考慮到玄澈道人畢竟是太冥祖師弟子,他不便如此做,而另一人,可能還有些用處,故是先擺在此間。

    二人此刻見得他到來,都是面色不善,可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不言不語。

    張衍道:“兩位便在此處好生待著,貧道若得了結天外威脅,便是兩位解脫之日,只若兩位願意出力對抗離空之劫,貧道也可酌情思量,提先放了兩位出去。”

    要是兩人願意一齊出力對付那位存在,他倒是可以將他們放了出來。

    盡管煉神諾言做不得數,可是到了虛寂之中可就由不得他們自家了。

    那老道很是不甘,冷笑几聲,道:“勝負未分,那造化之地當還在我等那位同道手中,尊駕此言豈非過早?”

    張衍淡聲言道:“高下勝負,那是我與那位道友之事,現還輪不到尊駕來品評,若我見得那位同道,自會請他來此與兩位一聚。”

    言畢,他擺袖而去。

    他這一去,兩人頓覺自己被一股偉力困壓,過不許久,只覺意識也是一陣昏沉。

    既然是鎮壓,張衍自然是不會令其等好過,而且布須天不是全無漏洞,要是給太多思考推算的機會,那未必不能給他們尋到一定脫身機會,所以他加大了傾壓之力,令他們只能施展全力對抗,一刻無法停休,在這等情形下,此輩便再無法去做多余之事了,可以免去許多麻煩。

    張衍離了那處所在之后,就回得清寰宮中,並在蒲團之上端坐下來,隨后神意一轉,頓時將那名道人留給他的那件物事照顯了出來。

    那是一枚形似劍丸之物,看去光亮無比,不含絲毫雜質,且似乎能摒絕任何外力沾染,只是上去一感,就覺諸法皆寂,偉力頓絕,一陣虛蕩空落,很是難以探得其中究竟。

    他試著查看了一遍后,明白恐怕憑自己眼前修為還無法真正明了此物之用,要是憑借布須天偉力說不定可强行推進,可他心中推算下來,知曉這般做並不恰當。

    思忖下來,覺得還是要待道行有所長進之后再來勘明此物。

    神意一轉,將此物隱去,起意推算了一下,發現隨著三處渾域先后與造化之地挨近分離,最后一處濟源渾域即將與背后那方造化之地相連,兩界關門隨時可能打開。

    這里他也是勢在必得,只是想要將此處如浮漓渾域那等造化之地一般收入囊中,除非要再度入到虛寂之中。

    他們這次出去,是得了那一位道人相助,所以那位存在沒有能把他們如何,可要是再度出去,那就十分難言了,被盯上的話,未必還能順利脫身。

    他考慮片刻,若是時機拿捏准確,其實未必不能做到這等事,只是在此之前,還是先是把意識化身沉入到那方造化之地才是正經。

    想到這里,他目光微閃。

    此次又一座兩界門戶出現,清沉渾域背后那位道人不知會做何等選擇,因為其人若沒有什麼驚天機緣,就只能駐留在那方造化之地內不敢出來,還要擔心被那一位存在發現或是被他打上門去。

    總体而言,是處在絕對劣勢之中。

    對方應該明白,只是維持目前局面是絕然贏不了的,遲早有一日那地界是會被他拿回來的。

    可若是其先一步將濟源界奪取到手,那麼將大大改觀眼前局勢,甚至勉强能有與他對抗的本錢了,要如此做,一具化身顯然是不夠的,除非是正身前來。

    張衍淡笑一下,此回自己就在這里等著對方,就看其人來不來了,要是能將此人同樣鎮壓入布須天內,那麼整個四域都將得以理順,到時自己就可專注修行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22 23:34
第十五章 源水波浪存遺宮

    張衍在布須天中持坐,不知不覺之間,已然過去了許久。

    某一時刻之中,他心中生出一縷感應。

    睜目看去,清沉渾域背后那門戶已是在逐漸合閉,而濟源渾域與背后那方界域卻是挨近,稍候只需起得法力一推,就能打開那扇兩界關門。

    他沒有猶豫,當即意念一引,就有靈光顯于面前。

    不過他只是分出一縷意念往里去,正身卻仍是停在外間,他想看上一看,清沉渾域那名道人是否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出擊。

    要是直到關門合閉,其還不至,那便作罷,只能等到往后再去收拾其人。

    只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當那意識化身進去之后未有多久,居然發現了一座與鯤府極為相仿的宮闕。

    太冥祖師當初分出四處渾域,各是寄在四處造化之上,每一處都是有一名直傳弟子占據,最為理想的情形,那就是每一名弟子都掌握一處造化之地,並各自有所成就。

    但這事實上是不可能的,煉神即看天資也看機緣,成就極難,要不然太冥祖師最后也不會將上諭交托給玄澈道人了。

    濟源渾域這處造化之地,本來應該是祖師留給洵岳道人的,其人乃是四名弟子之中跟隨太冥祖師最為久遠之人,而在原來四大渾域之內,功行又是最高,故是羅湛、渺玉二人對他意見也極為看重。

    張衍在浮漓渾域那方造化之地中,不曾見到太冥祖師有任何物事留下,但在這里,卻就很難說了,這處宮闕不定就是祖師所傳。

    正在他想深入探查的時候,卻心下一動,轉目看去,見有一道光芒自清沉渾域而來,並鋪灑入濟源渾域之內,而后倏爾一聚,一名霞衣罩身的道人已是現身而出。

    此人面目五官都籠藏在一層光霧之中,連氣機也是模糊不清,叫人難以分辨根腳來歷。

    張衍一見其人這般做,心下猜測,此人或許是以往名聲不小,與不少同輩認識,不然不必要做此遮掩,自然,還有一種較為小可能,就是其人本來功法就是如此。

    其人這次顯然做好了與他相爭的准備,所以同樣以正身到此,這里應該是調用了不少造化偉力,又加上了一部分法器相助才得以做到,畢竟其人背后那一處造化之地終究是無法與布須天比擬的,要不然此輩也不會千方百計想著奪取此地了。

    只是令他微覺意外的是,從感應上來看,此人竟已是過了解真關了,卻不知是上次正好是在過關之時,還是早就過去了,只是先前故意示敵以弱。

    雙方站在那里互相試探許久,那道人才先是開口道:“敢問尊駕,未知我那兩位道友如何了?”

    張衍笑道:“這兩位尚在貧道這里,道友若是擔憂,何不親身前往探望?”

    那道人道:“道友說笑了,我不敢去你那處,正如你不敢來我這邊一般。”

    張衍笑了一笑,現在前往對方主場,他的確沒有必勝把握,再怎麼說,對方也是主馭一方造化之地,比之同樣過得此關的同輩更是厲害許多。

    不過他上回所言登門造訪並非是虛言,這等事遲早是會做的。

    待得浮漓、濟源兩處造化之地都能為自己所用之后,那麼也就攢夠優勢了,只要擁有足夠力量,甚至不必等待關門開啟,也可以試著强行突入對方所在之地。

    他倒不希望那等時候虛寂中那一位存在先發現了此地,那就意味此一處造化之地行將不保,唯有能夠拿入手中的造化之地足夠多,那麼才有對抗其人的本錢。

    他此時問了一句,道:“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那道人言道:“我不想欺瞞道友,道號現下不便言說,倒是成道之前倒有一名號,叫作‘參霄’。”

    張衍聽他如此言,更是肯定自己方才判斷,他道:“參霄道友若能退出那方造化之地,並將之歸還于我輩手中,貧道可以作主,予你一方地界棲身。”

    參霄道人呵了一聲,道:“那不過是寄居人下罷了,從此只能聽從尊駕擺布,倒是尊駕不妨考慮我之提議,不過我可退讓一步,不求那三處造化之地,只要道友允我兩處,那我便可和道友結為友盟,自此同進共退,道友以為如何?”

    張衍看其一眼,淡聲道:“貧道早已說過,此乃是祖師所傳,絕然不會任其落至外人之手。”

    參霄道人意味深長地言道:“道友這般說,那是不知道我出身,實則我取此地,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

    張衍一挑眉,煉神修士很少有人會冒認師傳來歷,因為這也冒充不來。

    他並不知曉玄澈道人那方造化之地到底是如何落在此輩手中的,如果其人所言為真,那麼或許就有這等原因在內。

    只是有一點,他先前直斥此輩為外人,其等也從來不曾否認。

    既然可以名正言順,那又何必用其余身份?豈不是多此一舉?

    所以要說雙方或許有些淵源,但關系絕不可能太深。不過既然說到這里,他也不介意問上一句,道:“那麼敢問尊駕與我輩淵源為何?”

    那道人只是笑了一下,似沒有揭開謎底的打算。

    張衍也不在意,只道:“尊駕既不願直言,那我等之間也無話好說,便以法力定輸贏。”他一語說完,便就蕩開浩瀚法力,向著對方壓了過去。

    他認為與同輩相斗,最好方式就是以法力直接碰撞,若是自身實力勝過對方,那麼上來就可占據勝勢。

    參霄道人也不示弱,其人似也想稱量一下張衍真正的底蘊深淺,亦是將法力張揚起來,以强猛之勢涌了上來。

    兩人法力一撞,卻又是重演了張衍上次對敵玄澈二人時的景象,參霄道人外層法力接連崩塌潰散,如同退潮一般被逼退了回去。

    張衍見此,自不會客氣,繼續推動法力,雖他不認為一次就可壓倒對手,可既得優勢,自不會不加以利用。只是這等時候,卻感覺力量無法完全著落,甚至有一部分落去不知所蹤。

    參霄道人法力說不上弱,甚至遠比玄澈道人和那老道來得厲害,可要做到這等事,靠自身是不行的,唯一可能,就是借用造化之地寄托去一部分力量。

    其人顯然對那方造化之地的掌馭已到了一個極深境地之中,想要壓垮此人,除非能一氣摧垮這等地界,可這顯然是很難做到的。

    張衍雖是布須天之主,卻並非是布須天本身,若能完完全全調用其中所有力量,莫說對付眼前此人,恐怕連那位侵滅諸有的存在也無需畏懼了。

    他心中忖道:“看來要奪取那片造化之地,要麼仍是選擇原來三域合一之法,要麼就是從內部設法了。”

    參霄道人雖是化去了絕强攻勢,可也並未能扳回劣勢,同樣道理,他只能倚仗造化之力護御自身,卻沒有辦法做出反擊,按理說這般斗下去毫無勝算,可其仍在那里堅持。

    張衍不難察覺出對方並沒有强烈斗志,只是在拖延時間,隨著斗戰時間越來越長,許多可能也隨之被他排除,對方能夠運用的后招他大致也能猜到一些。

    兩人斗戰許久,那濟源界受得兩人法力震蕩,似有脫離造化之地的趨勢,兩界關門也是有漸漸合閉之象。

    就在這個時候,參霄道人氣機猛然暴漲了一劫,這一次,其看去已不顧自身守御,借用了所能調動絕大部分造化偉力向著張衍涌來。

    張衍明白,對方若要有所行動,那麼就是現在了,不過他也不能完全忽視這股力量,謹慎將法力迎上,將其人攻勢化解,隨后法力反涌,將已然來不及調用造化偉力向著參霄道人一舉反壓下去,頓將其人困在其中。

    到了這個地步,通常此人已是無法走脫了,但他知曉,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對方絕不可能把自身置于死地之中。

    果然,參霄道人在里發聲言道:“道友果然高明,今次來意已成,就不陪道友在此耗磨了。”

    話音一落,一圈晶環飛出,只是一閃,其人竟是直接從法力團團圍困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那個晶環飄落于原地。

    張衍目光微閃,這情形與當日朝螢消沒法身的做法卻有几分相似之處,他往兩界門戶看去,這里已然完全合閉,不過方才對方應該是把自己意識化身送入進去了。

    他一招手,將那晶環拿了過來,稍作探查,發現這法寶有些意思,若無差錯,此物應該一正一副,靈機在兩寶之間來回走動,正環留在造化之地中,副環為御主隨身所攜帶,當靈機轉入正環中時,不管御主離去多遠,都會在第一時刻之內將攜帶副環之人帶了回去。

    只是這不是沒有代價的,為對抗他法力,副環便會代替御主留在此處,看來參霄道人為此也是費盡心機,甚至不惜任由半個法器落在他這里

    可是正身較量落于下風,其人憑何認為化身之爭就一定就能勝出?他心下一轉念,從其先前言語來看,莫非是知道那處宮闕玄妙不成?

    他淡笑一下,將晶環收了起來,既然能料到其人所為,他自也有所准備,就看其人到底如何做了。
superiss 發表於 2018-3-22 23:35
第十六章 玄宮傳章隨有緣

    張衍正身回得清寰宮中,依舊如往常一般,運持起那內外同求之法。

    下來無論是煉合四處造化之地,還是對抗那一位存在,都需要他擁有比眼下更為强橫的實力,那沒有什麼比進入二重境中更有成算了。

    雖說修士過了解真關后,已是過去了攀登二重關的最難關隘,可要到得此般境界也不是一蹴而就,仍需有許多用功之處,目前而言,他只能靠著自身緩慢積蓄了,這就如同他之前在布須天中參悟一般。

    他將那參霄道人留下的晶環拿了出來,意念一動,霎時將之退還成了一枚造化殘片。

    外求之道,便需參悟此物,以大道映照自身,雖他擁有整個布須天,現在還有了浮漓造化之地,這東西看去對他作用已然十分微小,可滴水可以成河,聚沙亦能成塔,哪怕其微乎其微,也終歸是能起到增進之用的。

    只是看著手中之物,他卻是想到了一個問題,造化殘片可不是那麼好尋的,青聖、神常等人長久尋覓下來,最后得來也不過區區几枚而已,可見其中不易。

    而在參霄等人身上,其人卻是毫不猶豫拿此祭煉成了看去只能運使一次的法器,這般情況,說明其手中掌握的殘片可能並不在少數。

    如果是長久積累下來的那還好說,可若是從別處奪來或是干脆承繼了他人之遺存,那事情就很是復雜了。

    他不由得想及那名老道即便被困,仍是口吐狂言,很是不服氣,要麼就是參霄道人的確是有一些手段的,要麼就是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倚仗。

    結合先前此人言語來看,此輩身上一定有著不少秘密。

    只是現在兩界關門已是合閉,下來之事如何,在不曾找到這造化之地真正落處之前,他也無從知曉。最順利的情況,就是自己意識化身成功將此處煉合,那麼持拿三界造化之地在手,可順理成章將最后一處收攏過來,若是受得干擾,以至不成,那麼唯有等待下一次兩界關門開啟再行施法了。

    濟源渾域所寄造化之地內,張衍意識化身察覺到兩界關門合閉之前,參霄道人意識化身也是在此出現,不過其在入了此地之后,並沒有第一時間來尋他邀斗,而是很快匿去不見。

    其人應該是知道自身實力有所不如,所以避免與他交戰。

    不過他以為,此人若是實力無法提高,那麼此般做法對于掌馭這方造化之地可謂毫無幫助,因為當他們彼此意識沉入造化之地深處后,那一定會產生衝突的,到時他一樣能找到對方所在。

    除非其目的不是在此,或是這里有什麼東西可以幫助到其人,並能夠以此來勝過他。

    這里恐怕就涉及到這處造化之地內的隱秘了,參霄道人能夠知曉這些,除卻其自身所言那難以解釋清楚的淵源,更有可能是從玄澈道人處得來的,而且這個可能更大。

    張衍想過這些后,把心意一轉,下一刻,就來到了一處形似鯤府的宮闕之前。

    參霄道人所圖謀之物,說不定就是此處。

    這座宮闕玄異非常,他雖能望到,可卻無法感應到其之所在,好像這一處地界對他來說是不存在的。

    這也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經過推算之后,發現這座宮闕與此間土著息息相關。

    靈機孕育之地,就有生靈誕出,而造化之地靈機無限,自也無有例外。

    這里土著生靈亦有道傳宗流,這處宮闕平日由此輩聯手守御,看牢門戶,每過一載開啟一次,而唯有做出莫大功德的修士才可進入此中。

    由于其等與這座宮闕有著莫名牽連,所以這些人一旦不存,那麼此宮也再也無法進入了。

    所以他要想進去,也唯有等到那個時候。

    現在距離下次開啟約莫還有大半載,他本是可以通過改換這些土著識憶的方式進入此間,不過細思了下來,卻沒有如此做,而是決定等待。

    很快半年過去,又是一群修士擁到了大殿之前,在祭拜過后,其中就有一人走出,往宮闕行去,方才到得殿階前,那殿門便就轟然開啟。

    張衍看有一眼,一擺袖,也是舉步而入,在場之人,按理說都無法感應到他的存在,然而他卻忽有所感,往一處看去,見那里站著一個童子,眼眸黑白分明,見他目光望來,卻是露出驚喜之色,端端正正對著他一個道揖,道:“敢問這位太上,可是洵岳師兄麼?”

    張衍此時已然看得清楚,這小童身上無有過去未來,似是被刻意遮掩了,不過其本身也不是生人,而是陣靈顯化,但既然說出洵岳二字,無疑與太冥祖師有關,他道:“我非洵岳道尊,不過與他乃是同門。”

    那道童道:“原來這位太上也是祖師門下,太上到此,想也是為了這宮闕而來,”他側身一禮,“此宮一年開合一回,還請太上入內。”

    張衍擺袖而行,很快到了殿內,打量了一下,見殿壁之上不滿玄異圖案,那名先行進來的土著修士正坐在那里面壁參悟,不過其人自是感覺不到他們二人的存在。

    他也沒有多去顧看,隨那小童繼續往里走,很快過了正殿,不久之后,來到一座厚重殿壁之前。

    道童道:“過去這里,便是內宮所在了。”

    張衍問道:“此間有何物?”

    道童搖頭道:“小童也是不知,小童只是負責看守,從未入過里間,太上要想進去,則需拿出信物。”

    張衍微微點頭,他此來也是做好了些許准備,一是攜帶來了渡真殿主副印,還有一個則是從洵岳道人處借來的掌門副印,有此物者,在外間就等同于濟源派掌門親至。

    他一直認為,濟源渾域背后這處造化之地與濟源派淵源極深,若有洵岳道人這枚印信在身,那說不定有助于自己行事,這里說不定就要動用此物。

    他心意一起,就有一枚玉印便飛了出來,不過此刻祭了出來的,並非是濟源掌門副印,而是溟滄派渡真殿主那枚印信。

    他決定先以此物試上一試,看能否就此打開關門,若是不可行,到時再用換得那濟源掌門副印便好。

    那印信憑空轉了一圈之后,忽然一頓,自上綻放出一道靈光,落在那殿壁之上,過去片刻,其上仿若融化一般,露出一扇可供出入的門戶來。

    張衍一挑眉,這般看來,祖師對待后輩態度並沒有明顯偏向,很可能是一視同仁,誰人找到這里,便是誰人的機緣,他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擺放的是什麼。

    童子見門戶開啟,卻是歡喜,探頭看了看,道:“師兄請進。”

    張衍走到里間,發現這里空空落落,唯有正中立有一座龕台,上面似置有一物,他並沒有立刻上去取拿,而是感應了一下,道:“這里便是盡頭麼?”

    道童道:“正是,太上若還要想取拿什麼,那需去得另一處宮闕了。“

    張衍道:“哦?還有另一處所在麼?”

    道童道:“正是,宮闕共是有兩座,一座在水上,由小童掌管,就是這一座,名喚‘逐陽’,一座在水下,名喚‘魁陰’,由我一位兄弟掌管,只是那處宮闕需得有祖師所遺信物方才可見,不然不會顯現出來。”

    張衍目光微閃,還有另一處宮闕倒是有些意外,這麼看來,參霄道人來此目的,不定就是與此有關,他想到這里,心意一動,龕台之上靈光一蕩,那物就飛落下來。

    此刻另一邊,參霄道人意識化身卻是尋到了一道大瀑布前,他自袖中取了一枚玉佩出來,高高舉起,隨后對著這水簾連拜三拜,待他再禮畢之后,卻發現自己已是身處于一處寬廣宮殿之中。

    他面上露出喜色,掐訣一拿,便有一個小童出來,其人對他一拜,道:“可是玄澈師兄?”

    參霄道人一揮袖,那一枚玉佩飛出,落至小童跟前,口中道:“玄澈道友暫且來不了了,你速待我前去后殿。”

    道童唯唯諾諾,不敢違抗,帶著他來至后殿之前,那玉佩此時飛起一晃,就有一扇門戶打了開來。

    參霄道人行至里間,目光頓時落在那龕台之中擺放之物上。

    其實占據這一處造化之地並非是他真正目的,實際卻是為了此物而來。

    這東西是什麼法寶,不能用來斗戰,亦不能用作護御,對于對抗那位存在看上去也無有什麼幫助,可從而今局面來看,卻可稱得上是無上至寶。

    此物可以協助修士感應造化精蘊,確定來說,修士可以憑其尋到更多造化之地。

    其實他很清楚,就算有了這東西,也不見得做這等事就十分容易了,因為現世變化不定,造化之地在游移轉挪,至多是把原先渺茫的可能稍微提升些許而已,可就算這樣,也是不錯了,如果無法奪到這處造化之地,那他憑此或許就能憑此找尋到一個出路。

    他衝著上方伸手一招一,龕台之上那物便就飛射下來,落在手中,可他還未來得及高興,卻是神情一沉,再來回翻了几翻,面上卻是露出一絲驚怒之色,壓抑著聲音道:“為何只有半邊?”
UuOp 發表於 2018-4-2 23:57
第九卷 穹霄萬古執道主 第十七章 存神助意順心關

    張衍看著手中法器,眸光格外深遠。

    因是這處造化之地本來可能是留給洵岳道尊的,所以他本來推測,太冥祖師許是留傳下來什麼指引成就煉神的機緣。

    若是如此,對他來說雖沒有什麼用處,可在得來之後,卻是可以轉回去交給洵岳道人,若是能多得一位同脈同道,他自十分樂意見到。

    不過就算有了這等東西,對方想要步入上境,也是難之又難,只能看其自身運數了。

    但要是這裡找到的是什麼煉神修士運用的厲害法寶,倒也不枉來此一回,現在為了對抗那一位,任何可以增添助力的東西都不嫌少,哪怕是效用十分微弱,何況現在這裡還有參霄道人意識化身在此,便是他自己無用,也不能讓此人得了去。

    可他觀察了下來,卻發現先前猜測都是不對。

    這是一個類似長軸的物事,只是在那上端之處有一個類似榫卯的缺口,顯然這裡所見,還並非此物全部。

    儘管只有一部分,可他憑藉自身感應,仍舊能夠推斷出這東西的用途是用來相助修士找尋造化之地的,不過到底能起多少作用,他對此卻是報以謹慎態度。

    只是還有一部分在哪裡?

    他抬起頭來,逐陽宮內除了此物,再沒有任何多餘之物了,那麼這另一半,或許就有可能在道童所言的另一座宮闕之中。

    他沉吟片刻,將這東西收起,隨後再問了道童幾句話。

    可以確認,在其所知曉的地界之內,除此兩座宮闕,再無任何祖師遺存之物。

    他心思一轉,霎時間,這裡無數土著生靈的識憶乃至諸天變化都是映照入心神之中,不過正如道童所言,再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地方了。

    他聯想到參霄道人那遮遮掩掩的舉動,差不多已是能夠確定,此人就是奔著那魁陰宮而去的,其目的說不定便是為了那隻長軸。

    雖然他沒有信物,無法去到那裡,可參霄道人要是發現自己所拿的東西只是其中一部分,應該也能猜到另一半就在這座宮闕之內。

    那除非其放棄,否則一定是會過來尋找的,這般自己只需等著其人到來便可。

    思考到這裡,他令那看守童子自行退去,隨後便在殿中盤膝坐下,意識一轉,就沉入這方造化之地深處。

    不管是不是如他猜測一樣,參霄想要將所得東西帶了出去,一定要等到兩界關門再度開啟才可。

    可他若能在此之前將此地掌握入手,那麼不但可以將兩界重新溝通起來,也隨時可將對方那分身滅殺。

    在進來這處造化之地後,他就察覺這裡有一股額外偉力存在,不難辨認出來,這是太冥祖師所留下的,試圖主馭此地之人,若與這股力量無法契合,那麼就會感到無處不在的阻礙。

    相反,要是順其而動,不定就是事半功倍。

    他心意一引,那枚洵岳道人所予的掌門副印已是被祭了出來。

    此物一出,懸空一頓,立有光芒灑下,照落在他神意之中。

    霎時間,他只覺內外一陣通透,方才與此世的那一絲隔閡已然消去,神意法力如同玉珠滾盤,運轉之間無不順暢。

    這時他目光一落,卻是模模糊糊看到了造化之地那處“源根”所在。

    他心中頓有明悟,看來這裡的確是留給洵岳道人的機緣,因為不管是在布須天還是在浮漓渾域背後的造化之地中,祖師都沒有留下絲毫痕迹,獨獨在這裡留下了陣靈看守並明確提及了弟子名諱。

    或許玄澈道人也可以算是一個,可後者不知到底出於什麼原因,並沒有遵照祖師的交代去做。

    不過這般作為,應該不是祖師格外偏愛洵岳這名弟子,他認為真正緣由,應該是祖師做好了其余幾處造化之地都是落入他人手中的準備,一旦出現這等結果的話,那麼這一處就可被門人迅速掌握,成為庇佑後輩弟子的最後所在。

    在祖師這股偉力助力之下,他現在可以直接望到那根本所在,只需要設法將之融入自身便可,煉合之速不知道快了多少,或許幾載之間就可完全掌握此處,要是那個時候參霄道人還不曾現身,那麼只有被他拿下一途了。

    魁陰宮闕之內,參霄道人在殿內轉了一圈,確定手中這法器的確只有半邊在此。

    他也是想到了,另外一半一定是在另一座宮闕中。

    可他並不敢現在過去,因為他十分清楚,那偌大一處地界,張衍沒有理由不注意到,現在一定已經先自己一步佔住那裡了,說不定已然得到那法器另一半了。

    考慮到這些,他很快冷靜下來,一望手中,手中長軸立時消失不見,卻是將之收入了神意之中。

    儘管這隻是半個,但也是可以加以利用的,他不信張衍在見到此物功用之後會不動心,現在他只需躲藏到兩界關門再次開啟,就可藉由神意將此物送了回去,到時就能提出交換或者其他什麼條件。

    實則若是他正身在此,那絕對是不會做出這等妥協想法的,一定是會孤注一擲,直接試圖上前奪取。

    照理說來,煉神修士意識化身與正身便不完全一致,也是十分相近,可因為他自身功法緣故,導致化身考慮的方式與正身並不完全一致。

    這本來不是什麼問題,他只要正身尚在,並且意識相通,那麼就可以將之扭轉到自己認可的正路之上,可偏偏兩界關門合閉,彼此斷絕牽連,就只能任由化身自作主張了。

    參霄這意識化身本來以為自己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兩界關門再度開啟,可是僅僅在等了數載之後,卻悚然發現周圍有陣陣壓力傳來,似在排斥於他,這等情形,分明是告訴他,這方造化之地即將為某一人所主宰。

    他頓時有些驚疑不定,忖道:“怎會如此之快?”

    儘管他知道任由張衍在這裡行事,而自己不去阻止的話,那麼這一天遲早是會到來的,可這至少也當有萬千載,沒有道理在這區區數載之間就見得分曉。

    他忽然想起來一個可能,除非是對方和他一樣掌握有某種信物,且這個可能極大。

    他神情沉了下來,若是這般,那他此刻必須前去阻止,不然的話,等到張衍成為此地御主,不但他跑不掉,連那半邊法器也無法送出去了。

    想到這裡,霞光一閃,他已是離了魁陰宮,來至逐陽宮前,並往裡走入,並一直來到後殿之上。

    張衍一直坐在這裡,感覺到他到來,便振袖站了起來,緩緩轉過身來,面對其人道:“道友終是來了,貧道已是等你許久了。”

    參霄道人看了看他,沉聲道:“我方才來此時,見得必須經由此間土著之手,外人才可入這裡,尊駕為何不把這裡生靈都是殺盡?那麼我也到不來你這處,更無法阻止於你。”

    張衍淡笑一下,道:“無論尊駕是否到此,都無礙大局,貧道又何必做這等無關緊要之事。”

    太冥祖師把宮禁牽連到這些土著生靈身上,或許當時只是隨意布置,不過作為後輩,出於對先賢的尊重,他也沒必要去破壞,再則,煉神修士鬥戰起來,可不是什麼小動靜,而在這處宮闕中交手,便不會波及外間了。

    參霄道人哼了一聲,現在每過去一刻,張衍就對這造化之地的掌握深入一分,他不敢再耽擱下去,身上霞光紛散,洶湧法力狂湧而出。

    張衍卓立不動,祭動法力迎上,轟然一聲,整個宮闕晃動了一下,可所有偉力都被拘束在此,未曾撼此世半分。

    參霄道人幾乎一上來就落到了下風,他感覺對面過來的重壓之中,不僅有張衍自身法力,還夾雜著這方造化之地的偉力,這說明對方已能有限度的調用此間力量了。

    他立刻知道,自己已是沒有取勝可能了,失敗是遲早之事,但他並沒有被逼到絕路上的窘迫,反而語帶威脅道:“尊駕可曾想過,我若此刻將神意法力散出這方所在,不定可讓那位存在察覺這裡,那樣縱然我無法佔據此處,可尊駕也一樣無法得到。”

    張衍神情絲毫未變,淡聲道:“尊駕但可一試。”

    的確,要是現在虛寂那一位存在感應到此處,因為這方地界尚是無主,那真有一定可能被其所吞滅。

    不過這並不意味他無法阻止,對方現在儘管還有一點余力,想要將法力乃至神意傳遞於現世之外,也要看他答不答應。

    更何況,他篤定其人一定不敢這麼做。

    因為這等意識化身乃是其正身主動凝聚,而非是法力波蕩入界化成的,所以一旦入到現世,固然會使得那一位存在注意到這裡,可那更容易牽連到正身所在,進而暴露出其自己。

    參霄道人果然心存顧忌,沒敢如此做,幾個呼吸之後,在重重壓迫之下,其法力逐漸耗盡,在最後一刻,其人忽然大笑起來,道:“尊駕莫以為這便贏了,我若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

    說完之後,其整個身影轟然破散,入至此世之中的所有痕迹都在一瞬之間被消抹乾淨。

    張衍看著其消失之地,卻是若有所思,此刻他感應之中,並沒有見得參霄遺落下任何事物,結合那最後言語,顯然是此人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此物藏匿起來了。

    …………

    …………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不是小孩

LV:6 爵士

追蹤
  • 12

    主題

  • 4231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