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真相(九)
李玉堂正滿臉的油汗,氣喘如牛,一邊狠命地聳動一邊瞪大了眼睛看著旁邊的白衣少女。下半身不斷傳來的緊密快感和眼前這一幅絕妙的美色在他腦海裡自動重疊,積蓄了這幾天的鬱悶邪火一起散發出來和莫名其妙的緊張感混合在一起,更將這快感火上澆油昏頭轉向神魂顛倒欲仙欲死,相比之下用洛水幫預先付的那銀子去梳攏的那清倌人簡直就是狗屁不如...也不對,說不定沒開那清倌人的苞沾了喜氣,這一番也不會如此大難不死還能撿得到如此大的便宜,現在這實在是爽得太......
不對!錯了!這是在解毒!在自救!不解這毒又怎麼能活下來?不活下來又如何能繼續行俠仗義?又如何能匡扶天下公道真理?如今擒下這妖孽的功勞已是自己一人獨佔了,此後青州江湖...不對,天下十州誰會不知我李玉堂李大俠的大名?即便是那些名門大派世家子弟也得老老實實目露恭敬尊稱一聲李大俠...不對,這妖孽生得如此漂亮,聽說又是真正的人身,說不定將之獻給皇城之類的達官貴人能有更多的好處,更能從此令宵小震懾...不對,那還不如獻給雍州的紅葉大將軍,這妖孽漂亮得如此...如此...如此漂亮,大將軍說不定也會很喜歡!有了大將軍作靠山,不是比單單上一次除妖滅魔令更強?說不定還能上兩次,三次!對!一定行的!這妖孽那麼的漂亮~!怎麼會有這樣漂亮的妖孽?比上次去徐州茗紅園看到的花魁還漂亮!看那皮膚,真是細嫩得好像豆花一樣!那腰那麼的細,那腿!那胸!還有那臉蛋!真的是能把人的魂給勾上天去~!
李大俠頭臉上的汗水已經匯聚成流,順著下巴滴到下面胡茜的身上,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劇烈,那一雙盯著白衣少女的眼睛似乎要因為用力過度飛出來一樣,好像恨不得用這雙眼睛就能把這面前這美妙無比的少女給吞下肚去。越來越強越來越劇烈的快感讓他意識都模糊起來,他好像看到那張已經看得幾乎能烙進眼睛裡去的臉似乎睜開了眼睛,還對著他嫣然一笑。
在這美得欲仙欲死的一笑之下李大俠全身猛的抽搐起來,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哦哦叫聲,然後一下癱倒在胡茜身上。總算他還知道這可能不是適合睡覺的地方和時候,好好喘了幾口氣,把差點就要睡過去的意識拉了回來,慢慢站起。
然後他又看見了那張笑臉。就在他面前,那一雙水汪汪卻純淨得像嬰兒一樣的杏眼微微瞇起,高挺秀氣的鼻子下一對粉紅微翹的小嘴向上拉起一個笑意盎然的弧度。這不是錯覺,是真真實實的笑臉,那笑臉的主人也正赤足站在那裡,一身白衣,純潔美麗得像剛從畫中出現的仙子。
李大俠揉了揉眼睛,確實沒眼花,下半身涼颼颼的感覺,這也確實不是做夢。確定了這些之後,李大俠就完全呆住了。
白衣少女偏了偏頭,眼角挑了挑,臉上的笑意絲毫不減,依然上下仔細看著李玉堂,好像面前這個沒穿褲子的人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李大俠好像突然之間就成為了一具木雕一樣,任憑面前的少女打量。
只是他這副模樣值得打量的地方確實也不多,少女好像終於看得夠了,嗤笑了一下,屈指成抓對他臨空一揮,一道巨大的抓痕就把李大俠攔腰切開,分作兩段大的四段小的,和著噴灑出來的血和內臟一起散落了滿地。
李大俠這時候才發出啊的一聲,好像直到這個時候的他才從不知所措中驚醒。他看著自己那沒穿褲子的下半身,臉上居然先是一片驚慌,似乎還沒想清楚自己該怎麼樣面對這個事實,舞動著手臂不知想幹些什麼,還能幹些什麼,隨之而來的劇痛和恐懼就淹沒了他的表情,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
沒在理會旁邊地上的李大俠,少女昂起頭,舉起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慶祝似的興高采烈地嘿了一聲,在這耀眼的陽光下,她笑得好像比太陽更燦爛。然後她轉過頭朝著那邊的小夏蹦蹦跳跳地走了過去。
「喂,你怎麼不早點放我出來?」少女蹲在了小夏的旁邊,用手指戳了戳他,問。
「...沒來得及...」小夏只能這樣說。
「胡說。」少女一笑。「你明明是怕我連你也一起殺了。」
「......」小夏不知道說什麼了。
胡茜說得沒錯,他確實還有著一個最後的手段,那就是如現在這樣,解開這白衣少女身上的乾天鎖妖符,放她自由。只是這也真的只是最後的手段,白少幫主那被剝皮之後慘嚎著的樣子依然歷歷在目,那些洛水幫好漢們被拆成滿地血肉碎塊的場景也他也還記得很清楚。所以在沒有能逃掉的把握之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真的不敢隨便用,因為他不敢肯定這少女自由之後第一個要殺的是不是就是封住她的自己。
曾經有個讓他心動的機會,那就是知道了出陣之法,胡茜和滅怒又在對峙的時候。只是那時他也察覺了胡茜對他早下了暗手,才想先觀察一下再說。而之後的變化又太快太不可思議,直到現在這幾乎必死之境,他才抱著姑且一試的念頭解開了那道鎖妖符。
「你說我該把你怎麼辦?」
少女笑瞇瞇地問。不過小夏也明白她在笑並不說明什麼,她把那些好漢撕得七零八落的時候也在笑,剛才把李大俠抓成幾片的時候笑得比現在還開心,好在隨便她把自己怎麼辦,大概都不會比那些紅線蠱從身體裡面慢慢鑽出來更糟。
「隨便你吧。」小夏也只有這樣回答。
「當然隨便我了!」少女是一副這理所當然這還用問的表情,她用一根手指戳著自己的額頭,皺起眉來。「嗯,讓我想一想......」
想了一會,似乎還是得不出什麼結果,少女歎口氣,搖搖頭:「...還是想不出來,算了,先試試這個吧。」
說完,少女那隻手指頭就放在了小夏的心口上,開口念道:「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若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隨著少女清脆柔和的聲音,小夏似乎覺得到身體裡那些已經根深蒂固的僵直感開始在鬆動,剛開始他還以為是錯覺,但是眼角也能看見自己手上皮膚中那些紅絲也在一一消散不見,很快的,他就發現手指能彈動一下,手能微微動一下,等到少女口中的經文念完,那些僵直感已經完全不見了。
小夏翻身爬了起來,表情古怪地愣愣看著白衣少女。少女還是笑瞇瞇地看著他。
說老實話,少女這樣做,他既覺得匪夷所思,又隱隱有些直覺一定會這樣。想了想,他還是問:「為什麼你不殺我?」
「咦?你希望我殺了你嗎?」少女好像有些意外。
「厄...不是。我只是想問,為什麼你之前殺其他那麼多人,現在不殺我?」
「因為他們想抓我,想殺我,我肯定要殺了他們。那些逃跑的一定也會帶來更多更厲害的傢伙,所以更不能放過。你雖然之前抓我,但是後來又餵我喝水,餵我吃東西,現在又放了我,我當然就不殺你了。」少女湊近了一點,眼睛睜大了盯著他。「還有,最主要的是我不討厭你。」
少女的回答和小夏預想的差不多。妖怪的想法,或者說動物的想法就是這樣,簡單直接,善意和惡意都會得到最直接的回應。所以小夏有時候真的覺得和妖怪打交道比人打交道輕鬆得多,甚至更安全。
「...那你不怕我把你的事告訴其他人,讓他們來抓你?」小夏又問。
少女又笑了,這一次笑得有些狡黠:「你敢?」
小夏默然,他確實不敢,就算不是顧忌白衣少女他也真的不敢。淨土禪院護法金剛的一條命抵得上他這無門無派的野道士的一百條命,此外還有洛水幫的三位護法及一眾好漢,雖然這些人的死實際上和他無關,但現在只剩他一個人活著,那有關沒關就不是他能說了算的。更別說這白衣少女身上還帶著淨土禪院的一個大秘密,他只有瘋了才會把這些事告訴別人。
這樣說來,能看出這一點的少女似乎又應該很聰明。
「嗯...還有,我知道你不會。你雖然有些怕我,但是是這些人裡面唯一不討厭我的。你是個好人,和那個老和尚一樣的好人。」
說這話的時候少女湊得更近了,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純淨得像嬰兒,但又隱隱透出一層若有若無的奇怪光芒,居然讓對視的小夏有種衣不遮體的慌亂感覺。那一顆金剛舍利子帶給這妖怪少女的不止是幾門法術,好像還有其他更多更深的東西。
「厄......多謝。」小夏發現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少女問。
「...盡快先離開這裡吧...現在能走出去了麼?」小夏左右看了看周圍這一片巨大的土坑。剛才滅怒和尚這最後一下的動靜實在太大,說不定洛水城那裡都能感覺到,派人來查看不過是遲早的事罷了。「
「能,那我們一起走吧。」
「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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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茜死了。也不知是李大俠用力太猛,還是她肩膀上的劍傷流血太多,抑或是蓋在臉上的那片衣服太厚又浸透了汗水,總之當小夏過去查看的時候神機堂女香主那**裸的身體上已經沒了氣息,只剩一張蒼白扭曲的面孔用一雙死魚眼瞪看著隔著那片碎衣服的天空,好像她致死也想不通為什麼她算計得如此巧妙,卻落得這樣一個結果。
至於李玉堂大俠,小夏也沒注意到他那慘嚎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腰斬之後的人雖然必死,卻不會馬上就死,李大俠最後似乎終於沒在劇痛和恐懼之下被完全擊垮,他還是撐住了氣,找回了點大俠該有的硬氣,用手蘸著自己的血在地上寫了幾個字,為後來人解釋一下他落在那邊沒穿褲子的下半身。
『誤被宵小暗算服下陰陽合歡昔』
看著這幾個字小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從腰間摸出那粒暗紅色的小藥丸丟在那個沒寫完的『散』字旁邊,轉身對著那依然沒瞑目的半個青州大俠說:「我真的沒給你下藥...我真的只是想詐你五十兩銀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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