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法師故事 作者:索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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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12-16 18:0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70664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04
章節七十四 回歸(下)


巴尼亞痛苦地趴在地上,他的頭臉已經被完全壓進了地面里,雖然他也是一個在青銅要塞舉足輕重的人物,但是在地獄領主的面前,卻只不過是一只可憐的小蟲。

他現在心中充滿了怨恨,將所有惡毒的詛咒都給了那個人類法師。直到現在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家伙能從夢境半位面逃脫出來。他曾經利用那個地方,解決了不少試圖擋在他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其中包括前一任詛咒骨門的管理者。就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夠同時擁有兩種身份,互相轉換贏得便利,為自己最終的目的服務。

那個目的,就是超越壓在他背上的領主拜爾。不過現在看上去那幾乎已經不能實現。拜爾,不僅僅壓在他的背上,而且那將他像踩一只小蟲那樣,狠狠摁進了泥土里,幾乎連內臟都要擠出來了。

林奇看著眼前的情景,總覺得這是反映巴托地獄真實生活的最好寫照。秩序帶來的統治權,正將他的力量壓榨到所有在這里的生物頭上。巴托地獄畢竟是一個殘酷的地方,同情和憐憫是這里最不需要的東西。法師現在能夠命令拜爾領主,只不過是因為自己掌握了他的真名。拜爾縱然可以命令幾十萬的魔鬼為他效命,但是面對林奇,也只能俯首聽命。

不過,真名雖然強大,但是同時也有很大的局限性。它不像精神控制那樣,能夠完全掌握對方的思想,于是也就根本無法防備對方的反叛。如果拜爾突然反目,在林奇反應過來之前便徹底消滅法師的靈魂。那麼法師縱然掌握了真名,也起不到任何保護的作用。在衡量了實力上的差距后,林奇知道的那些姓名里面,拜爾算是比較安全的一個。

不過,拜爾仍然保有他自己的想法。

“法師先生,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親自去找那個叫做厄瑞耶絲的欲魔。相信我。那座監獄的環境不適合人類前往。”地獄領主盡量保持靜止,刻意忽略巴尼亞在他腳下的蠕動。“這個巴尼亞將欲魔關押的地方,是著名的末日要塞。很多人只看了那里一眼,就會陷入瘋狂。雖然我相信在你身上發生那樣情況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

林奇皺著眉頭,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地獄領主竭盡全力抑制住自己向末日要塞出發的念頭,他知道自己馬上就會在真名的力量下屈服,但是仍然想拖延一下時間。末日要塞中關押著太多“重要囚犯”。他們其中很多都是具有強大異能的人物。如果被面前這個法師看到,且不說泄漏這些機密帶來的危害,萬一法師興起,將其中一兩個釋放,那也會引起巨大的災難。

林奇想了想,最終放棄了一塊跟去的念頭。能讓拜爾如此盡力拖延,那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林奇不想再和地獄有過多的糾纏,也不願意帶著一身麻煩回到自己的家鄉。于是他點點頭,說到:“那你快去快回。另外提醒你,如果厄瑞耶絲出了任何意外——‘任何’意外——我都會將它怪罪在你的頭上。”

拜爾二話沒說。轉頭沖進了詛咒骨門。

林奇看著殘廢的巴尼亞。心中並沒有任何感覺。被欺騙地仇恨已經得到報償,而憐憫本就不適合放在魔鬼身上。在法師地眼里,現在這個深獄煉魔如同只是個陌生的家伙。他真真正正至此被林奇“無視”了。

只過了一小會兒,拜爾便回來了。它巨大的手里攥著奄奄一息地厄瑞耶絲。法師只看了一眼,就覺得劇痛扎進了心底。欲魔一直以來,擁有潑辣並且主動性格,但是現在她像是得了抑郁癥一樣,聳拉著腦袋一點聲息都沒有。即使被地獄領主抓在手里,厄瑞耶絲卻沒有反應,她既不掙扎也不感到驚訝。從林奇看來,欲魔仿佛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完全絕望。于是任何事情都再也沒有所謂意義。

拜爾將厄瑞耶絲放在法師面前,虛弱無比的欲魔直接癱倒在地上。林奇走上前去將她扶在懷里,輕輕呼喚她的名字,但是毫無反應。厄瑞耶絲的眼神空蕩蕩的,只能鏡子一樣反映出周圍紅色的天空,卻沒有任何靈性從那雙眸中閃現出來。法師的洞察之眼早已經掃視了欲魔全身,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外傷與內傷,而且她身上也沒有被施加魔法的痕跡。借助“心靈替代”法術地幫助,林奇盡量讓自己的精神探進厄瑞耶絲的靈魂。但是卻只發現空蕩蕩的一片。厄瑞耶絲如同進入了一個自我封閉的夢境,怎麼也呼喚不醒。

林奇抬起頭來,看著拜爾領主,眼神要求他做出解釋。地獄領主擺擺手,說到:“不要著急,這樣的情況很正常,離開那個監獄之后,過上一段時間才會痊愈。”他說自己也搞不清具體需要的時間,但是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擔保,痊愈是完全沒有問題的。稍微平息了一點林奇的怒火后,他就轉身鉆進了傳送門,說自己要去拿法師的威力法杖。

林奇低頭看著厄瑞耶絲,輕輕將她的頭發梳理整齊,施展魔法伎倆將面貌上的灰塵與污跡清理干凈。

雖然已經可以重新看見那絕美的容顏,但是那無神的雙眼扼殺了美麗中最重要的部分——活力。如果不是肯定欲魔的身體機能一切正常,她的心跳呼吸依然強勁有力,林奇就會要懷疑自己懷抱里是不是一具死屍。

雖然理性的思維告訴他,厄瑞耶絲所受的苦難不需要林奇付任何的責任,但是法師卻不可能就此放手。在剛開始認識的時候,在灰色廢墟以及在回巴托地獄的半路上,林奇多次放厄瑞耶絲離開,但是欲魔卻一直沒走。法師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能夠讓欲魔決定將自己綁在他的身邊。即使只是一個同行的旅伴,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法師也會伸出援助之手,更不要說現在是一個共同生活了兩年多的“難友”了。

在拜爾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林奇在厄瑞耶絲的身上施加了很多防護性的法術,確保她在位面穿行其間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畢竟現在他們不像是通過敞開地大門到達另一個空間,而是要沖破封閉的圍墻。才能回到安瑞爾世界。雖然解密者已經告訴了林奇突破空間鎖的方法,但法師也不知道安瑞爾世界到底被布下了多少層封鎖。為了以防萬一,所有必要的手段都要用上。

拜爾很快便回來了,手里拿著法師的長杖和一個紫紅色的小空間袋。林奇接過自己的法杖,手指重新觸到了那上面熟悉的紋理,連那些磨損出來的凹痕都如此契合自己的手型。法杖里面仍然保留著不少魔力,不過現在法師更需要它的“拐杖”功能而不是戰斗用途。唯一和過去不一樣的,就是死靈法珠。

很有可能是因為過度使用。或者是在拜爾的猛烈攻擊下受損,亡靈法珠的表面布滿了裂紋。因為用手摸上去,表面依舊保持光滑,那就說明這些損害都發生在神器的內部。林奇仍然能夠感應到來自這件魔法器具的力量,但是亡靈法珠現在已經變得很不穩定,脆弱而不堪使用。除非掌握了制造神器的能力,否則林奇也沒辦法進行修理。

“另外的這個袋子中,是一些厲害地魔法道具。”拜爾並沒有直接將袋子遞給法師的意思,在這個地獄中,並不存在什麼“友情贈送”之類的笑話。“法師。自從我成功將前一任領主推翻之后。已經過去了無數年,但是情況卻變得如同剛開始的時候一樣,枯燥而且乏味。有地時候。我非常懷念剛剛成功時的感覺,那比世界上其他任何幸福都要甜美。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用任何東西,重新體驗一下那樣的感覺。”

林奇看著拜爾,發現他的身體有意無意的堵著傳送門的方向。他心里很明白地獄領主要什麼——既然自己能夠準確無誤的叫出拜爾的真名,沒有理由不知道其他幾個領主的名字,甚至有可能,連地獄之王地稱號也掌握了。據傳說,拜爾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推翻自己上司,成功晉升為領主的魔鬼,也就是說。他的野心和智謀出類拔萃。現在,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能夠讓日漸平穩的巴托地獄重新散發“活力”。

法師自然可以將拜爾的這種要求完全忽略不計,他只需要下一個命令就能讓領主讓開道路。但是那樣的話,日后必然會引起拜爾的不斷關注。唯一能夠徹底避免這種麻煩的辦法,就是將他的注意力集中到爭權奪利上來。魔鬼領主之間的戰斗一般都會持續上萬年,那麼久遠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林奇關心了。

“我不能告訴你最高者的真名。”林奇將那個袋子拿到手中,輕輕捏了捏,算是同意了這門交易。他說到:“我不想惹上太多的麻煩。而你這里面的東西也只能買到另一個領主的名字。在其他所有家伙中,那個被冰封住,不能動彈的領主對我的威脅最小。”

林奇將厄瑞耶絲攙扶著站起來,然后在拜爾的耳邊輕輕說出一個名字。領主的眼睛不斷閃爍,興奮的光芒如同星星般明亮。林奇最后說到:“如果你好好利用這個信息,必然會讓你受益匪淺。”

拜爾讓開了自己的身位,如同向國王鞠躬般恭送林奇離開。法師抱著欲魔,用法杖和意念保持身體的平衡,就在他步向傳送門的這一會兒時間里,法師的腦子里將整個巴托地獄九層的情況完全回想了一遍。

林奇留在巴托地獄第一層的最后一個表情,是掛在嘴角詭異的微笑。

法師並沒有直接返回安瑞爾,他在巴托地獄的幾個角落中將領主們的真名流傳出去。雖然現在擁有那些名字的魔鬼們都不可能對領主們造成威脅,他們的實力還不足以讓他們使用真名的力量,但是林奇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播下了種子。總有一天,在野心和欲望的澆灌下,這些種子會最終長成參天大樹,在地獄中開出混亂的花朵。

如果解密者仍舊沒有辦法從那個地方出來,自己也算替他向所有的魔鬼報仇了。林奇心中很不情願那樣的事情發生,但是他也明白,對解密者來說那個囚籠其實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多少年后,也不知道這些名字經過多少次交易和傳承,他們最終發揮了作用。魔鬼們重新陷入了內戰中。領主們關注相互的廝殺多于關注血戰的成果。

不斷討伐中建立了新的秩序和平衡——那是在地獄之王地強大力量的壓迫下,才建立的秩序。

不再講述那麼久遠的未來,而是將目光轉回到現在。就在拜爾洋洋得意、興奮異常的時候,林奇已經做完了“園丁”的工作,現在他要強行同過被封鎖的空間墻,回到安瑞爾世界。

這是一段艱苦的旅行,林奇仿佛置身于無邊無際地迷宮中。這里漆黑一片,視覺和聽覺都失去了作用。觸覺也變得非常微弱。林奇按照解密者所提供的方法依次使用咒語,先讓自己的法術能力突破空間的限制,然后再將自己和厄瑞耶絲召喚過去。除了少數幾個危險的世界外,魔法力量的連通和流動中是不會被禁絕的,這也就是突破空間的方法。

“被自己召喚”的滋味並不好受,林奇過了好半晌才從眩暈中清醒過來,重新奪回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據解密者說,這樣地眩暈一般需要好幾天才能消失,在這期間,穿行者什麼防備都沒有。而這會帶來巨大的危險。他還說。只有那些意志強大的存在才能縮短這個過程。林奇很高興自己不用在昏迷中傻傻的等待恢復。

五彩繽紛的圖畫重新進入了法師的視野,這里不再是巴托地獄紅色的世界,也不再是灰色廢墟的黑白空間。可能是長時間都沒有見過那些可愛的色彩。林奇覺得蔚藍的天空和青翠的小草分外鮮艷,反倒是巖石和紅色的花朵引不起他的注意。太陽照在身上的感覺如此溫暖,充滿了和諧。

林奇還不能肯定自己在哪里,只有等到晚上星星出來,他才能知道自己的確切位置。不過他已經感到非常幸運了,至少自己沒有出現在某個沙漠的中央。被生命環繞的感覺真好,讓林奇有一種重生的錯覺。

厄瑞耶絲現在徹底昏迷了,她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下來,完全壓在法師的身上。林奇使用漂浮碟法術,一個白色發光的圓盤出現在他的面前。懸浮在半空中。林奇將欲魔輕輕放上去,並且擺出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只要自己的魔法力量沒有全部用光,那麼這個碟子就會一直跟著法師,承擔一個搬運工的角色。

一陣心靈感應從遠方傳來,像是呼喚的聲音。林奇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因為擁有這種能力的只有諾頓一個。從剛才那陣心靈連線的強度來說,小魔像距離自己並不是很遠。法師靜靜地等待,看看諾頓知道自己回來后,將會是怎樣的反應。

感應建立后。經過了一陣沉寂,似乎諾頓並沒有注意到這種變化。但是馬上,就如法師意料的那樣,大量信息鋪天蓋地,如同決堤的洪水沖進了林奇的腦子。法師根本無法詳細知道那里面所講述的內容,只能感受到這幾年來諾頓的擔憂、孤獨、苦惱,還有更多的,就是重逢的欣喜。似乎這個魔像在擁有智力之后,真正發展出了自己的感情,它現在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林奇可不想讓諾頓出什麼故障,他還需要這個小家伙引導自己回到朋友們身邊。

“冷靜些,諾頓。我一切都好。你在哪里?”法師趕緊安撫一下魔像。

“注意,諾頓找到主人!最高優先權!馬上取消目前任務,改變方向,前去接應。”魔像進行了簡單的回答,然后就寂靜無聲了。

林奇撓撓頭,自己也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過度的興奮必然會引起過度的平靜嗎?只有一件事情他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不用再花什麼力氣去尋找諾頓,魔像正在前來的途中。法師一直在想,“不知道澤麗法和索卡會不會一起來。摩根不會飛行,我估計他將會拖慢其他所有人的速度。”

林奇挑了一塊面向太陽的溫暖草地,用法術能力將這塊土地平整一下。為了防止各種小蟲前來騷擾,特別是去打擾厄瑞耶絲的休眠,林奇使用了威壓靈氣——成為傳奇法師后他所掌握的第一個技能。林奇發現,除了在面對那些智慧生物的時候,從欲魔身上學到的技巧可以令自己更容易達到目的,即使面對那些渺小的蟲子,自己也可以輕松“說服”它們離開。

太陽漸漸落山,而林奇剛好將最后一片精靈餅干吃完,這是他強迫自己,只有在回到安瑞爾世界后才能吃掉的最后一塊精靈餅干。法師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非常明智,因為只有舒服地躺在草地上,看著夕陽晚照,歸巢鳥兒的叫聲悅耳動聽——這個時候,香甜餅干那樣的感覺才是最和諧與完美的。

天邊的一片云彩越來越大,頂著風的方向朝林奇飛來。法師很快就注意到這個情況,好奇的將自己的視線轉了過去。

他張大了嘴巴,充滿了驚訝。知道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離開的三年意味著什麼。諾頓並不是獨自來迎接他,而是將整個城市開了過來。

那就是飛行中的全知高塔。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15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一 三年


摩根一醒來,只覺得眼前一片迷茫,只能肯定自己躺在一個從未見過的房間中央,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白色繡有花紋的被單摸上去非常舒適,只不過填滿羽毛的枕頭令他的肩膀感到有些不舒服。

“成千上萬的石頭!這是在哪里?”矮人猛地坐起身來,不過床面也因為他的體重而快速下陷,又將他掀回枕頭中間。

“注意:摩根矮人現在正在全知高塔之中。諾頓恭賀你醒來。”飛行的圓球端過來一大杯牛奶,放在床頭黑色的雕木櫃子上。“喝點東西,快些恢復健康吧!”

矮人翻滾著,從床上跳下來。他只是望了一眼那個杯子,就故作氣憤地說到:“牛奶?那是嬰兒和娘娘腔才喝的東西!我要的是酒!你知道嗎,能讓我的血液重新恢復活力的酒!”

“注意:諾頓不能給矮人酒喝,命令直接來自于澤麗法女士。”金屬球的八根觸手平攤開,擺出一個無奈的動作:“另外,矮人要快點跟我來,你的王正要開一個重要的會議。”

現在這個時間,已經是林奇從洞穴中離奇消失后的第三年,安瑞爾大陸上的事情發生了很大變化。戰火在四處蔓延,平民們根本不敢輕易出門。傳說有不少可怕的怪獸,甚至有一些在傳說中都沒有聽過的怪獸四處游蕩,它們以人類的血肉為食,毫不憐憫的依靠屠殺給自己帶來歡愉。那些大人們用來嚇唬孩子的恐怖故事,現在正在北方四處上演。

三年前,冰爐尖峭的矮人們遭受了巨大的劫難,惡魔們摧毀了他們的家鄉,而那些礦工千百年來積攢的珍貴礦石都被蛇人洗劫一空。那些長著鱗片的生物占領了矮人的紫水晶洞穴,將它開鑿成一條橫穿高陵的地底通道。從寒冷的北方,各種巨大的生物源源不斷地趕來,再也沒有屋脊山脈這條天然屏障,溫暖而且一望無際的帕特平原現在成了寒蛇蜥四處游玩的后花園。

矮人王無奈之下,接受了摩根的邀請,將它的全部子民遷入了全知高塔。雖然澤麗法不太喜歡這些頑固得像石頭一樣的家伙,但是他們修理這里建筑的手藝還是非常有用地。

有了這個避難所,矮人們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從傷痛中慢慢恢復,失去的親人再也找不回來,他們有的甚至變成了蛇蠍的食物,這是矮人們最不能接受的事實。包括摩根在內,所有見到過那副慘狀的戰士都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和憤怒,他們叫嚷著要回去復仇。

澤麗法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站在矮人王的身邊,帶著輕蔑的笑容輕輕鼓掌,清脆但是突兀掌聲在矮人的聚會上顯得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根尖刺扎進了已經膨脹到極限地心臟里面。矮人王看著澤麗法,腦子里回響起摩根和林奇曾經盡力勸過他地情景,最終強壓下了立刻前去報仇的沖動想法。

在巖精們的幫助下,矮人在全知高塔建立了一塊綠色的花園,而他們則盡力合力打通離開這個山中洞穴的道路。這個時候,仇恨意外地成為最強的動力,摩根等人都在鎬穿斧鑿的過程中發泄著心中的怨念。那些巨大的巖石如同堅冰一樣,在一次次的揮擊中變成粉碎。原本認為要很長時間才能完成的通道,只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就完成了。

寒風中,諾頓靠著林奇留在它身上的一點心靈痕跡,終于駕駛著全知高塔慢慢離開了這座高山,冷冽的雪花如同無情的刀鋒,試圖阻擋這座龐然大物前進的道路,但是這樣的舉動在擁有元素之力的高塔前面,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

矮人王看著身后漸漸被風雪掩蓋的屋脊山脈,眼中留下了淚水。他站在高塔上,仿佛雕像一樣絲毫不動,因為他的心已經被深深地刺痛了。在他的眼神中,除了悲傷還有另外一種堅定的情緒;而后來在悲傷漸漸被撫平后,另一種情緒仍舊保持了很久。摩根最能體會那樣地心情,他每次聽到蛇人的時候,都會不可抑制的發怒。只不過,大胡子摩根最暴跳如雷,而矮人王則會靜靜地思考將水晶洞穴光復的計劃。

失去了林奇的幫助,北上尋找那個“救世主”的計劃幾乎被擱淺了。澤麗法和索卡根本就不知道要找的那個家伙到底長什麼樣子,唯一的信息只不過是他半精靈的身份。

不過承諾依然是承諾,林奇在被卷到巴托地獄之前,將這個任務交給了諾頓,小魔像在澤麗法和索卡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了全知高塔,獨自向北方前進。

麥肯騎士比其他所有人都早一步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半精靈,並且將他一直帶在身邊,成為了那個家伙的老師,他將戰斗,指揮和神術教給“救世主”,然后幫助他在北方建立了一只強大的軍隊。

魔像看到這樣的情景,放心的離開了北方的荒原,自己飛回了全知高塔。

在這座飛行堡壘上度過的時光對澤麗法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一段無聊的經歷,她看著周圍忙碌的矮人們,不知道自己應該做點什麼。頭一次,她覺得自己在這個地表世界沒有任何歸宿,不論站在什麼地方都覺得有些多余。那些在黑暗精靈世界學習到的東西,例如陰謀、詭詐和狡猾在純樸善良的矮人面前顯得格格不入。那些工匠們可以稱得上是最好的戰士,但是並不是什麼聰明的謀略家,澤麗法隨便說點什麼事情,他們都會毫不懷疑的相信。不過,仍然存在唯一沒有能夠說服那群矮人的謊言——“法師林奇已經死了。”

因為這句話,連澤麗法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能夠用來欺騙別人?雖然她有最出色的演技,能夠將一個卓爾精靈裝扮成最純真無知的旅客,但是她卻無法開口,安靜地說出一句:“林奇再也回不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意識到,那個整天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法師袍到底意味著什麼。

經歷了一段沉寂的時光,在安靜的房間中她想了很多東西,當一個卓爾拋棄了權力之路,澤麗法一直在想自己到底還有些什麼,到底需要什麼。她相信,沒有精神上的目標,自己是不可能擁有一個理想的生活。

于是,某一天索卡去澤麗法的房間,看望這個“總不出房間地姐姐”時,澤麗法將她們兩個人身世和血緣上的關系和盤托出。並沒有出現意料中的驚訝和懷疑,小天使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立刻抱住了澤麗法的脖子,親切地喊她姐姐。這一幕引起了黑暗精靈的警覺,自己的妹妹不能這樣容易就相信別人,否則很可能出大亂子的。

對于天使來說,這個姐姐帶給她的,是喜憂參半地結果。在自己的父母毫無音訊的時候,能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來照顧自己,可以稱得上是非常令人欣慰的事情。但是同時,這樣的“照顧”實在是過于殘酷了一點。

她不得不整天接受澤麗法的訓練,沒有一點空閑。黑暗精靈的武技充滿了精確和刁鉆的移動,必須擁有非常靈活的身手才能做到。對于曦天使來說,也需要完全發揮自身種族地優勢才能做到。每天,摩根和諾頓都會看到一白一黑兩道影子在全知高塔地草地上來回翻飛,演示著攻守。澤麗法只需要經驗和來自本能的反應就可以預估出索卡的行動,然后在天使出手之前就已經制止了她地動作。小天使每天都經歷這樣的壓力,她處處受制,一點機會都沒有。

這令她快速的成長——或者說生長。曦天使高傲的血統不允許其他的生物超過她,縱然是自己的姐姐也不可以。他們是天生為戰斗而生的種族,戰斗能夠令他們快速生長。索卡在兩年之內經歷的戰斗,甚至比得上一個曦天使幾百年間所接受的訓練——其他天使,誰也不可能將每天每分每秒的時光都練習武技。

她快速地成長了,身高和體型遠遠超過她這個年齡的天使,一雙翅膀更加強勁有力,更關鍵的是,她的頭腦中蘊含了更多關于戰斗的信息,小索卡的腦袋終于和澤麗法的鼻子高度齊平,而這個時候,她也獲得了人生中第一次對澤麗法的勝利。

“我現在只是在訓練你,如果真是的生死相搏,你早就死掉了。”澤麗法面對著氣喘吁吁地小天使,平靜地說道:“而且,你根本不可能發現自己是怎樣死的,我的潛行能力可以輕易瞞過你的感官。”

“人家知道了,澤麗法姐姐。”索卡使勁擦擦汗,倔強的站直了身子。她說“咱們繼續吧!在林奇哥哥回來之前,我要訓練到和你一樣高!”

說道林奇,這個話題總是能引發一陣沉默。澤麗法和索卡知道法師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在拉特瑞斯城,與主母的戰斗中,林奇第一次完全展示了實力,包括后來的精靈王國之戰,亡靈法珠所擁有的巨大力量,這都給她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兩位女士相信,法師只不過是迷路了,或者被困到一個她們無法到達的地方,暫時回不來。不得不說,女性的直覺有的時候非常準確。但是在摩根和矮人王的心里,總覺得有些愧疚,認為林奇的失蹤和他們有著脫不開的關系。每當這個時候,這幾個矮人都會沉默好長時間,縱然是拿著美酒引他們開心都毫無效果。

今天是一個平常的秋季白晝,天氣清朗,些許白云在空中悠閑地飄蕩。由于全知高塔遠離地面,周圍又有元素防護,這里的氣候變化可以小到忽略不計,沒有狂風暴雨,也沒有霜凍雪霧,只有明媚的陽光將溫暖的熱量灑到純白的城市上。這里已經種植了很多植物,大部分都是從他們曾經飛過的地方移栽的。這里再也不是一座死氣沉沉的城市,而是充滿了盎然的生機,所有的泥土上都孕育著自然的力量,濃密的樹林下面,密布著灌木和各種攀爬植物。一年四季,這里都有花朵盛開。雖然沒有鮮艷而巨大的花朵,那些可愛精巧的小花星星點點,已經將這里裝扮得像是天國的花園。

矮人們自然沒有精靈般的手藝,他們能夠雕琢巖石,但是那粗大強壯的手指根本不適合收拾這些花木。幾乎所有的工作都是諾頓一個人完成的,幸好這個家伙永遠不會感到疲勞,它可以日夜不停地工作。看著生命在自己的照顧下孕育、誕生、成長,這對于魔像來說意味著很多東西,它的八只手臂輕輕撫摸著那些花草的葉片,就像是父母輕輕摩挲著新生兒女的臉龐。諾頓在這個過程中,體悟到了很多東西。他現在行動起來,更加的安靜和穩重,而不是像原來那樣的機械和死板。所以,這一天當諾頓興沖沖的找到澤麗法和索卡,並且打斷她們兩個例行地訓練時,這讓黑暗精靈非常的吃驚和惱怒。

“主人回來了!林奇主人回來了!”諾頓歇斯底里的大叫著。

小索卡愣了一下。然后也加入了歡慶的行列。她一下子抱住諾頓圓滾滾的身軀,在空中快速翻著跟斗。幾片潔白的羽毛從雙翼上飄落,也引不起她的注意。她現在只剩開心的笑容。

澤麗法手中的武器輕輕滑落,跌在草地上,悄然無聲,她的細劍從未脫手,更不要說在毫無意識地情況下掉落。她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一個人低頭安靜地站立。天上的歡笑不斷傳來,快樂的情感潮水一樣襲來。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地心情,她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情感,也不可能再模仿出這一瞬間她的表情。澤麗法精巧的手指不可抑制的顫抖著。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快要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彎下腰去,拾起細劍。放會劍鞘,這個動作他第一次做得如此之慢。她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但仍然用顫抖的聲音說:“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諾頓立刻回答:“林奇主人現在距離這里大約有幾百公里,是不是要立刻前往?”

“那是當然。”澤麗法的聲音慢慢恢復平靜:“我現在回去收拾一下,快到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索卡拍拍諾頓地圓腦袋,這是她整天被林奇拍腦袋之后學會的動作。“咱們不是還要前往精靈王國,參加那里的大會議嗎?”

“讓他們等!”澤麗法拋下一句話,徑直轉身離開。

全知高塔劇烈的顫抖,強行改變了方向。由于諾頓畢竟不是林奇,在控制飛行城市的時候。他還不是那麼得心應手。全知高塔猛地向一側傾斜,高度也立刻下降,乒乒乓乓的聲音從那些房間中不斷傳來,看來矮人們心愛的陶土器具應該經歷了巨大的損失。

“對不起。”諾頓輕輕說道。

全知高塔現在就像是個喝醉的矮人,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就是不肯跌倒。它好像在去哪個方向這件事情上下不定決心。不過在突然之間,全知高塔如同突然領悟到了自己地意圖,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樣朝一個方向飛奔,沒有絲毫束縛,也沒有猶豫和懷疑。它已經感知到那股熟悉的力量,徹底蘇醒過來。它從高空的云端飛沖而下,巨大的陰影覆蓋了所有低矮的山丘。城堡上矮人們制造的旗幟迎風飛舞,如同在迎接國王的慶典上,被興奮得群眾歡快地揮動著。

摩根身上的衣服歪歪扭扭,如同他腦袋上的頭盔一樣。那個被索卡稱作“鐵瓜皮”的帽子,現在毫不規矩的掛在了矮人的大胡子上。摩根對著諾頓叫到:“成千上萬的石頭在亂飛!諾頓,你在干什麼?你是圓形的可以不分上下,但是我的腦袋絕對沒有長在屁股上!”

“林奇主人回來了,我們現在去接他。”諾頓一邊注意控制高塔的飛行,一遍回答道:“這是來自澤麗法的直接命令。”

摩根長大的嘴巴可以將世界上任何大石頭塞進去,他顧不上扶正腦袋上的鐵瓜皮,雙頰漲紅的問道:“諾頓,這可不是澤麗法又編出來的什麼新節目吧?林奇真的回來了?”

“注意:摩根大胡子聽好,林奇主人回來了!”諾頓輕輕搖晃身子,觸手亂晃,這是它用來表達開心的方式。“我們要去迎接他!”

“哈哈哈哈!”矮人發出了爽朗的笑聲,嚇跑了在樹枝上休息的小鳥。他手舞足蹈地朝城堡的深處跑去,快樂得大喊著:“無數寶石從天而降!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我要去好好布置一下!”

在那個秋天的傍晚,太陽還沒有完全落到地平線之下,紅色晚霞中,晚飯的炊煙剛剛開始升起,許多晚歸的人還沒有跨過溫暖的房門。一座白色的高塔,被天空染成深沉的紫紅,緩緩地飄過山谷間的村落,飄過那些少數沒受到戰火侵襲的地方,停在了法師林奇的面前。

“哦,比我想象的漂亮多了。”林奇看著面前的美景,輕輕嘆道。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29
章節二 夜宴


全知高塔顫顫巍巍的停在林奇的頭頂上,巨大的陰影將半個天空完全遮蔽。整座要塞最外面的暴風防護完全關閉,所以他並沒有對周圍的環境造成什麼損傷。一道影子從高塔的俯沖下來,盤旋了兩圈就徑直朝林奇飛過來。

“林奇哥哥!”小天使索卡仗著自己擁有所有人中最高的飛行速度,第一個出現在林奇的視野里。在法師的印象里,索卡還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就是猛撲過來的力量也是可以承受的。但是那雙白色的翅膀在他的眼睛里越變越大,“鷹翼”已經不能用來形容它們的大小,而是應該用“獅鷲雙翅”了。林奇苦笑了一下,自己這副單薄的身體可不能在剛見面的時候就被撞散。

正像在埃茹塔隆河上發生的那一幕,這一次索卡又在一陣眩暈中突然失去了所有的速度,她眼前一花,已經停在了林奇的面前。

“你長大了不少呢,索卡。”林奇笑著說道:“看來你這一段日子過得不錯,至少吃得很好。小家伙,我對天使的生長過程不太了解。你告訴我,這算什麼?天使的青春期快速生長?”

“哼!”索卡皺起鼻子,氣惱地做了個鬼臉。“林奇哥哥你失蹤這麼長的時間,到底跑到哪里玩去了?”

“玩?我可沒有那麼悠閑。”林奇抬頭看看頭頂的高塔,念一個咒語將地面上用來宿營的東西全部收好。“這三年發生了好多不可思議的東西,我會慢慢告訴你的。”

“好啊好啊!你可不許耍賴!”索卡繞道林奇的身后,一下子跳到法師的背上,手腳並用緊緊抓住法師的身子。雖然她的身高已經不矮了,但是天使卻一點都不重。據傳說,她們大部分的骨頭和那些在天空飛行的鳥兒一樣,中間都是空的。

林奇的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氣,那是他所攜帶的法術材料所造成的,一開始聞到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怪異和不適應——特別是知道那里面還有蝙蝠屎以及蜥蜴腸子等東西的時候,不過當和法師共處一段時間后,反而會迷戀上那種味道。

索卡趴在林奇地肩膀上,發覺法師比三年前強壯了不少,雖然體型仍然消瘦,但是肌肉不再干癟,透過袍子,能清晰感受到那股令人安定的熱量。這一次,小天使不會再讓這個經常給自己講動聽故事的哥哥偷跑。她努力向上蹭蹭,用手環抱著他的脖子,小臉貼在法師的耳根,將背后的翅膀展開。

“要飛了哦。”索卡輕輕說道。她輕扇一下翅膀。看著林奇有點東倒西歪的樣子,心里感到有些好笑。不過在法師伸出手來,拍在她的腦門,準備訓斥一下這個淘氣的天使之前,索卡已經飛上了半空中。

“你可不準做什麼高難度的動作。”林奇本想自己飛上去的,不過有人幫忙也不錯。

“是這樣地嗎?”索卡立刻翻了個跟頭,然后又向側面旋轉,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放心吧,林奇哥哥,我不會做的。”天使咯咯地笑著。

“要是諾頓來接我。那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林奇感受著背后天使柔軟的身體,心里想著。

還好這一段的距離並不長,天使的速度又很快,沒過一會兒他們已經踏上了高塔堅實的地面,這樣林奇感覺踏實多了,裝載厄瑞耶絲的飄浮碟很快就跟了上來。引起了天使的注意。索卡從法師背后溜下來,蹦蹦跳跳來到了欲魔的身邊。

林奇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天使和魔鬼本就是相互仇視的敵人,正如精靈和黑暗精靈一樣。——林奇一直都以為索卡還是過去那個小家伙地樣子,從來沒有考慮到成長對她的影響。

“這個姐姐的翅膀怎麼是黑的啊?”索卡一面迷惑的樣子,用小手戳戳厄瑞耶絲,說道:“而且還睡著了不醒來。林奇哥哥,這是誰啊?”

還好在天使的心中並沒有完全建立起整個外層位面的圖景,對于天使和魔鬼之間,以及魔鬼和惡魔之間的戰斗並不了解。或者有一天,她的血統本能會告訴她面前地這個生物的來歷,但至少現在,索卡的知識完全依靠周圍幾個人的教導。

林奇撓撓頭,不知道該給索卡怎麼說,小天使只不過沒有見過欲魔的樣子,但是絕不可能沒聽過魔鬼的稱號,考慮了一會兒之后,法師最終還是決定照實說:“這是我在巴托地獄遇到的一個魔鬼,我在那里過了一段艱苦的時光,要不是她,恐怕悶也悶死了。”

說完,林奇小心地觀察著索卡的行動。生怕這個小家伙會突然做一個戰斗天使常會做的事情——斬殺。不過索卡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從林奇和欲魔的臉上來回掃視,臉上顯出難得的凝重。過了幾次呼吸的時間,她終于說道:“好吧,既然她現在好像受傷了,要不就是生病了,就由我來照顧她吧!我可是這里最好牧師噢!”

“索卡總是最乖的!”林奇如釋重負的說道。

“但是,我要再吃那些甜甜的糖!林奇哥哥你有空的時候就要給我做!”索卡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燦爛:“絕不準翻悔。”

林奇微笑著點點頭,他發覺自己要想拍天使的腦袋,已經有些不舒服了,法師捏捏索卡的臉,說到:“澤麗法她們都在那里?”

“就在前面,我帶你去。”天使拉著林奇的手,拉扯著他前進。

不過,在見到澤麗法之前,林奇首先看到的是成群的矮人,諾頓、摩根和矮人王巴倫德帶領著大部分的矮人站在高塔前面的空地上。他們非常安靜,但是會不時探頭探腦,從人縫中朝外打量。

“林奇,你是矮人們永遠的朋友!”巴倫德大踏步地走上來,伸開雙臂,緊緊將林奇抱住,他手臂如同鉗子一樣,將這個高瘦的人類牢牢定在原地。矮人們發出了高聲地歡呼,同時他們用腳使勁跺著地面,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像是鼓點一樣表達著自己的歡迎之情。等到聲音漸漸平息,矮人王才松開了手臂,舉著手在法師的背后拍了一下,說到:“另外感謝你允許我們在這里居住。現在外面的情勢已經太混亂了,不過,無論你到了什麼地方,只要將我的名字告訴任何一個矮人,都將受到最熱情周到的接待。我的那些兄弟和朋友,也就是生活在世界各個角落的矮人部落領袖們,都已經知道了你的名號。”

林奇微彎著腰,好能夠將巴倫德的話聽清楚,他點點頭,禮貌的回答道:“尊敬的矮人王,歡迎你們到這座城市居住,將這里當成自己的家吧。另外,非常榮幸,我能夠作為矮人的朋友行走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一項非常榮耀的名號,我會好好珍惜它的。”

摩根見到老朋友,拍著肚子哈哈大笑。如果不是巴倫德以及所有的矮人都在旁邊觀看。這個紅色的大胡子早就撲將上來。好好的“親近”一下久別的法師,他大聲叫嚷道:“酒!這個時候怎麼能沒有酒?還有篝火!天已經黑了,將火燒起來!我們來快樂一下!”

因為這是能讓所有的矮人,不會一直都將熱情關切的目光關注到自己的身上,所能實行的唯一辦法,所以林奇立刻點頭就同意了。他看到院子地空地上已經擺好了巨大地柴堆,旁邊還有很多的木桶,在筐子和籃子里裝著非常多的生肉、臘肉、腌肉。法師揮動法杖,夜空里一條長蛇狀地火焰從所有人的頭頂上劃過,像是天上的星星墜落地面,一下子鉆進了柴堆里,紅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瞬間照亮了庭院,映紅了每個人的笑臉,劈啪作響的木頭燃燒聲宣布宴會的開始,矮人們歡呼著沖到篝火旁邊,爭先恐后的那出了自己為節日專門準備的食品。這個時候想要找一個好位子是件困難的事情,除非那是林奇和巴倫德。

索卡對于酒和肉從來就提不起興趣,不過舞蹈和聽笑話是她最喜歡地節目。

在摩根的蠱惑下,索卡開始嘗試利用篝火作烤蘋果吃,一副專注的樣子絲毫不亞于戰斗時的狀態。

雖然矮人們的熱情難卻,但是林奇卻有些心不在焉,他和巴倫德簡單的說了兩句,知道了生活在全知高塔中這些矮人的情況,就想找個理由趕緊溜掉。

索卡正好帶著黑黑的蘋果來找摩根算賬,而紅胡子矮人卻說這是因為索卡笨笨的,技術不好,不是自己的原因。兩個人斗嘴的情景引走了絕大多數矮人的注意力,正好給了法師離開的機會,林奇從身旁抄走幾塊烤好的肉排,施展隱身術,消失在夜色中。

諾頓悄悄地跟了上來,他能感受到法師的位置,即使隱身也瞞不過他,法師和圓球走上了遍布全知高塔的無數臺階,向著城市的深處攀登。

“諾頓,你長大了。”法師解除了法術,輕聲說道,在他們身后,矮人們的歡聲笑語不斷傳來,在夜色中越發顯得朦朧。林奇看著全知高塔,欣賞著這里的美景,很多裝飾花草的擺設都非常吻合自己的審美習慣,而這一切肯定都是諾頓的手藝。

魔像搖晃著身子,金屬觸手輕輕相互拍動:“其實,諾頓只做了很少的事情。”

林奇略感驚訝,他望著諾頓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明白謙虛和一點點害羞了。的確學習到不少的東西。不過,讓我來考考你,我如何才能悄無聲息的找到澤麗法的房間?”

諾頓傾斜著身子,一根觸手在光滑的腦袋上來回摩挲。“澤麗法的房間就在最高的那座塔上,但是,其他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林奇停下腳步,假裝生氣的樣子看著魔像,諾頓也停下飛行的動作,閃亮的圓形寶石眼睛看著法師,突然,他轉身朝臺階下面飛走,所有的觸手高高舉著,大聲說道:“諾頓突然想起來,還有不少事情要做。主人,你還是自己去吧……”

林奇微笑著,欣慰地看著這一切。小魔像漸漸擁有了自己的思維,他已經能完全獨立的思考和處理事情。他轉身繼續向上走去,紅色的袍子輕輕掃過光滑的巖石臺階,卻沾不上一絲灰塵。他沒有使用飛行,也沒有利用精神力將自己飄浮起來,現在他正在體會走路的感覺。

林奇覺得,自己用雙腳走過面前這些臺階,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而且,這樣做使他在見到澤麗法之前,能夠有充足的時間來思考問題。這三年來,那個桀驁不馴的女卓爾到底過得怎麼樣,在高塔上會不會覺得孤單?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從云彩的縫隙中灑下皎潔的光輝。今天是安瑞爾世界一年中月光最淡的日子,三個月亮只有那個代表安眠的“弱月”出現在天上。秋天的溫度稍微有些低,雖然身上的法師袍能夠將溫度一直保持恒溫,但是冰涼的水珠滴在臉上地感覺,還是讓林奇覺的,自己迫切需要溫暖。

高塔中央一片黑暗,靜謐得如同深夜的圖書館,只有夜風輕輕拂過書頁的聲音。林奇柔軟的靴子在地上留不下什麼聲音,不過他的法杖卻輕輕敲打著臺階。“既然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瞞得過黑暗精靈的耳朵,為什麼還要可以隱匿行蹤呢?”林奇一邊想著,一邊想象著澤麗法現在的表情,這種類似游戲的舉動非常好玩。

“林奇,你都把我吵醒了。”一個聲音從高處的某個房間里傳來,甜美中帶點兒冷冽,就像是被堅冰封起來的糖果。“你是不是變胖了,腳步那樣沉?”她說到。

距離,不遠了。林奇腦子中計算著。

一團白色地柔和光線從法杖的頂端向外擴散,法師控制它的亮度,不讓那光芒傷到任何人的眼睛。雖然洞察之眼能夠提供給他無與倫比的視野,但是現在法師更喜歡用自己的肉眼去看。

“你過得怎麼樣?”林奇說著話,邁進了澤麗法的房間,立刻看到了女卓爾的身影。

澤麗法坐在窗前,正在寬大的椅子背后望著高塔下面歡慶的人群,一頭白色的長發在法杖的光照下,顯得格外閃亮。林奇踩過地上柔軟的絨毯,將法杖放在窗旁邊的墻壁上。然后走到澤麗法背后。

女卓爾並沒有回頭,她也沒有就法師的問題做出任何回答。她紫色的眼眸一閃一閃,彎曲的睫毛阻擋著法師妄圖窺視那一汪清水的企圖。澤麗法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仰視著林奇的雙眼。

“你終于回來了。”

林奇點點頭,他臉上寫滿了滄桑,以澤麗法的閱歷自然能夠讀出法師所經歷的苦難與折磨。她抬起手來,從絲質的睡衣中露出潔白的手臂,纖細的手指輕輕滑過法師臉龐的曲線。澤麗法帶著一點點埋怨的語氣說道:“你打擾我看月亮了。”

法杖的光芒立刻消失不見,如同蠟燭被人輕輕吹滅,銀色的光輝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如同一層淡淡薄霧,給所有的事物蒙上了一層神秘的紗。

林奇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一邊,在他的魔法作用下,里面的肉排依舊溫熱,散發著濃香。借助咒語,他將全套的餐具準備好,聲音非常輕,生怕打擾這里的寧靜。澤麗法沒有回頭看,她只是躺在軟椅中,聽著背后法師忙碌的腳步。

林奇將臥室里的小桌子布置成餐桌的樣子,然后抬起頭來站在房間中央。“我想,你還沒有吃什麼東西吧?”

澤麗法從椅子中站起身來,紫色的眼睛望著法師,但是絲毫沒有去注意桌子上的餐點,她如同被激怒了一樣,聲音里帶著一點顫抖,說道:“我的法師先生,難道除了吃的東西外,你就想不到其他的事情嗎?”

林奇的嘴角微微上翹,掛著他一貫的微笑,他回答道:“是的,我注意到了。首先,這里一塵不染,用一種特殊的香料熏過,淡淡的玫瑰花味道蓋過了原本這里鋼鐵和汗水的氣息。我還注意到這里放著兩個枕頭,一個顯得非常新,另一個才是你用的。而且,我還看到了你的那幅盔甲,現在正掛在墻壁上。哦,它看上去非常失落和寂寞,說不定需要我去安慰一下。”

澤麗法慢慢向前走,靠近了法師的身體,停在距離林奇胸口幾寸的距離,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法師,話語伴隨著陣陣香氣飄來。

“你的觀察很敏銳呢。”

“過獎了,澤麗法。”林奇的聲音漸漸變輕,如同耳語般在卓爾臉頰邊飄過:“你今天穿的這身睡袍,非常好看。”

“我卻覺得它令我非常難受。”澤麗法拉著林奇的手,讓它環繞過自己的腰,然后輕輕拽著法師的長袍:“是不是所有的袍子都是一樣的難受?我很奇怪你是怎麼忍受的。”

“你會知道的……”林奇嗅著澤麗法的頭發,原始的氣味刺激著他的神經。

澤麗法另一只手突然拿出一個小瓶,濃重的酒香飄逸開來。她晃晃那個瓶子,微笑著拔開了瓶塞。

“我不能喝酒的。”林奇搖搖頭,然后又迷惑不解的問到:“你將這東西藏在哪里的?”

“你會知道的……”澤麗法輕輕說道。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35
章節三 釋放


一夜過去了,清晨的陽光非常不合時宜的照在林奇的雙眼上,將令人清醒的耀眼白色和催人入睡的和煦暖意一同帶了過來。法師很不明白,這個天上的亮東西到底懷著什麼樣的意圖,是提醒他時光短暫要及時開始新的一天,還是讓他更加沉溺于柔軟的床鋪間?

他現在半睡半醒,周圍一片凌亂,房間里還殘留著不少“令人疑心”的氣味。對于昨晚所發生的事情,法師記得非常清楚——很有可能是因為他長時間鍛煉意志力,酒量有了提高?不過現在法師倒是希望自己當時就被灌醉了,因為那樣就能讓自己對澤麗法口中的“瘋狂舉動”有個更加委婉的托詞。

女卓爾已經離開了房間,不過她的盔甲還掛在這里,很快她就要回來的。林奇從床上坐起來,一個簡單的咒語便可以將整個房間打掃干凈,絕對不會留下一點痕跡。法師沒有立刻那樣做,而是有些反常的默默欣賞這里的混亂。等到外面的樓梯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澤麗法的呵欠中散發著心滿意足的感覺,林奇才站起身來,使用那個咒語。

“哦,我的法師先生,你已經起來了啊。”澤麗法面龐仍然有些泛紅,不過她會借口這是清晨的暖日造成的。“看來你恢復得蠻好的,終于睡了個好覺是嗎?”

林奇將法師袍穿在身上,肩膀上撕裂的部分只能在魔法實驗室里進行修補。林奇不由得懷疑,澤麗法到底有多大的力氣,可以將魔法裝備都撕碎?他將衣服上的褶皺稍微梳理一下,然后說道:“如果說睡眠本身,恐怕我只休息了三四個小時而已。”他走到澤麗法的跟前,用手輕輕撥弄著女卓爾銀白色長發中的糾結,喃喃地說:“不過這一覺睡得很好。”

澤麗法輕輕拍拍林奇的臉頰,眼睛中不斷散發出熱情,但那僅僅是用來掩蓋卓爾狡詐智慧的光芒。她說道:“我很滿意昨晚你的表現。但是那並不能彌補你的過錯——之前你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三年。記得在拉特瑞斯,你得如何在我面前宣誓,表達忠心的嗎?”

“哦,澤麗法,那是個保證,而不是一個誓言——雖然我會將它當作誓言一樣去完成。”林奇的眼睛一下子變成純黑,恢復了洞察之眼的能力。

“澤麗法,我離開的期間都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哦?年輕的人類法師,我有必要向你詳細解說嗎?”澤麗法緊緊貼在林奇的胸前,然后像只小貓一樣調皮地溜掉,她蹦跳著,仰面躺在房間的大床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問先生,我想要繼續休息了,感謝你將房間打掃干凈。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那個骷髏頭會告訴你的。嘿嘿,我相信他這三年來的記憶非常清晰。”

“我會去的。”林奇拾起到在墻角的威力法杖,轉過頭來看著一幅慵懶模樣的澤麗法,嘆了一口氣:“一大早就要去找那個骨頭架子。這件事一想起來。還是有些掃興啊。”

澤麗法瞪著法師,似乎不相信這種話是從林奇的嘴里說出來的。雖然有些突兀,但是澤麗法並不討厭這樣地詞句,她拋下一句:“諾頓將那家伙關到全知高塔地地牢里,你會找到的。”

林奇獨自從房間輕輕飄下,一直落到中央塔的底端。諾頓正在門口等著法師,陽光正好從魔像的背后照射進來,稍有些刺目。諾頓讓開道路,默默的跟在林奇的身邊。在需要說明大量信息的時候,直接用心靈傳遞比口述要快得多。

“諾頓!你說什麼?那只老虎將巫妖擊敗?”林奇將手背放到魔像的身體上,如同在探視發燒者額頭的高溫。林奇面帶驚訝的看著諾頓,感嘆道:“這真是我聽到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事實上,那不是一只老虎。”諾頓摸著自己的腦袋,那個剛剛被法師摸過的地方:“諾頓想,精靈王國的秘密空間中不會只放一只普通的老虎吧,諾頓查找了很多的資料,但是也沒找到相同的生物。”

林奇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引起來,他加快了前進的速度。有的時候,好奇是一種奢侈的權利,只有在安定的環境里才能享受。從巴托地獄和囚籠半位面中回來的法師現在終于可以盡情張揚自己的好奇心。不過對于巫妖,他卻有其它的打算。

全知高塔雖然號稱是一個圖書館,這里是知識的海洋,崇高的學習園地,但是它也有自己陰暗的一面,很多看似神聖的智慧其實都是用污穢的事實所堆積。在白色的高塔下面,有著迷宮一般的地下通道,堅硬的巖石墻壁上篆刻著強力的魔法符文,用來隔絕這里的聲音和血腥氣息,使它們不至于向外傳播。當然,它們還有更重要的使命,就是用來囚禁那些可憐的試驗品,只有懸掛著的鐐銬和鐵鏈相互碰擊,發出的叮當聲在地牢中回蕩。

這里正如法師協會的試驗室一樣,不過做的更加“露骨”一些。即使像那些死靈法師,他們也會將自己的試驗室布置得像是一個高雅的會客場所,甚至在客人能夠忍受的情況下,能夠提供最好的飲料來招待。不過,全知高塔下面的通道,則沒有那些浮華的掩飾,一切都顯得原始,但是真實。

巫妖希斯現在正盤膝坐在一間用鐵欄桿封鎖的牢房中,安靜得像是一個真正的死屍。不時有陰冷的水滴敲在他光禿禿的腦殼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如果不是門口那只巨大的白色怪物將自己完全封鎖,這個充滿詭異肅殺氣氛的地方其實蠻合他的胃口。

林奇的洞察之眼令他在沒有到達囚牢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索卡白色的“小”老虎。不知何故,這個家伙從一只家貓的大小,現在已經擁有了一頭小象的體型。它正舒服的在地上趴著,略顯肥胖的身子克服了堅硬的石板地面,至少能夠令它睡得很舒服。

林奇用法杖敲敲墻壁,老虎的耳朵一陣激靈,白虎立刻醒了過來。它使勁在空氣中嗅嗅,然后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

“看來你這個東西還記得我。”林奇飄到老虎的身邊。想要伸手摸摸他光滑的皮毛。猛然,法師身子一沉,如果不是立刻加強了精神力的漂浮作用,林奇就會很狼狽地坐倒在地上。

“反魔法力場?還是所有的異能都會失效?”林奇最終決定還是站在地上,這樣比漂浮著省力多了。“我還從沒有見過這樣強的壓抑性空間,難道是這只老虎身上的能力?”

“是的!而且,它還能吸收魔法的力量,慢慢得越變越大!”巫妖希斯看到林奇,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如果不是這樣,你認為我會在這里一籌莫展嗎?”

林奇將手指伸到老虎額頭細軟的毛發里,輕輕替它撓著癢癢。白虎舒服的呻吟一聲,朝法師紅色的袍子上蹭蹭鼻子。等到洞察之眼完全將老虎的身體檢查一遍后,林奇才轉過頭去看著巫妖:“希斯,似乎我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已經很長了,長到足夠讓你忘記必要的尊重和禮儀。不過,我很奇怪你為什麼一點也不驚訝看到我。”

“不要在侮辱我了,法師!”巫妖靠近了鐵欄桿,而白虎立刻對它齜牙咧嘴,喉嚨里全是威脅的低鳴。希斯站定,激動地說道:“這座巨大的城堡只可能因為一件事情突然改變方向,那就是這個白癡圓形魔像會失去控制。除了你重新出現,圓球還有別的可能變得激動嗎?”

一到紅色的閃電突然在林奇的袖子下面生成,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搖擺不定,但是一瞬間就凝結成了手型。林奇右手虛抓向希斯地身體,而紅色的閃電手隨之而動,猛地將巫妖砸向了墻壁。

堅硬的巖石仿佛被重錘轟擊,立刻向內粉碎。劈啪的爆炸聲不斷在巫妖的骨架身體上發出,細小的裂縫和凹痕迅速爬滿了希斯的身體。

“立刻向諾頓道歉!”林奇言語中充滿不可抗拒的威嚴:“別以為你不能使用魔法,我就也做不到!縱然你是一個不死生物,我也有無數種讓你感到痛苦的辦法。”

巫妖眼睛里的黃色光芒不斷閃爍,即使它地身體漸漸開始破碎,也一聲不吭。白虎趴在一邊。閉上眼睛,仿佛這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自己正舒服地享受懶覺。諾頓輕輕抓著林奇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搖晃著,似乎有些不忍心看到這樣的情景。

林奇加強了閃電擒拿掌的威力,就連刻滿符文的墻壁都經受不了這樣的力量,開始慢慢碎裂。巫妖希斯仍舊一句話都不說,倔強的忍受著身體被片片切離的痛苦。林奇松開了手,紅色的閃光從這個地牢中消失,整面墻壁都如釋重負,從顫抖的呻吟中解脫。

“硬骨頭。”林奇看著坐倒在地上,全身都正在冒煙的巫妖:“我已經沒有耐心和你交談了,最后給你說一句話的機會,說服我不會將你丟到毀滅黑洞中去。”

希斯卻脫口而出:“你剛才是怎樣做到的?我是說在老虎身邊施法這件事情。”

林奇搖搖手指,彎著身子對希斯說道:“錯誤的問題,但是至少你還有失掉一個法師應有的東西。”他從自己的空間袋里將巫妖的命匣拿了出來,輕輕托在手上。希斯想起了曾經在魔法力量下受到的折磨,全身都開始顫抖,一些脆弱的骨片繼續錄落。

“現在,我讓你離開我的城堡,回到北方去。”法師將命匣從欄桿縫隙中扔到巫妖的面前,然后隨手拉開了牢房的大門:“以后,不要試圖擋在我或者我朋友的面前,那樣非常不明智。”

“你讓我走?”希斯並沒有立刻將命匣拾起來,似乎是害怕那上面已經被寫下了什麼可怕的咒語。“就這樣簡單,放我離開?”

“你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那就是為我做成一件事情。”林奇拍打著老虎的額頭,讓這個大家伙挪動屁股,讓開一條道路。“屋脊山脈里來了一些不該在那里的強盜,讓矮人們無家可歸。我要求你去將他們清理干凈。在矮人們準備回家的時候,我希望那里已經沒有什麼不速之客了。”

希斯想了想,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跌在地面上的命匣。

最后他用細長的手指將那個小盒子撿起來,緊緊抱住。“困難,但是並非不可能。”

“那就從這里離開。我要清理所有的房間了。”林奇帶著白虎和諾頓離開了昏暗的地下,重新回到了被陽光照耀的要塞花園。一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飛離了全知高塔,方向指向正北,小魔像問道:“諾頓不明白,希斯已經沒有威脅了嗎?”

“我回來之后,他就沒有什麼威脅了。”林奇撫摸著白虎的后背,讓它緊緊跟在自己的身邊,法師對諾頓說道:“他的名字掌握在我的手里,希斯不敢隨便作假。北方,會上演狗咬狗的精彩戰斗,雖然我不相信巫妖能夠將蛇人從那里趕走。但是至少能讓矮人們省不少力氣。好了,諾頓,今天上午,你要將三年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告訴我。”

看來自從高塔離開了北方的山峰,它輾轉反復,好不容易才在五界山脈找到了難得的凈土,這里的戰火並沒有帕特平原上那樣濃烈,只是暴風雨前的壓抑令人窒息。神聖帕特基本已經垮了,新教義頒布后的那任大主教,徹底暴露了其無能一面。僅僅兩年的時間,強大的聖騎士團分崩離析,謠言和混亂的指揮將這只大陸上最負盛名的部隊變成了三流地軍團。來自神廟體系地統治失去了作用,只有那些深受愛戴的著名聖騎士能夠聚攏一部分帕特的士兵,頑強而倔強地保持著過去光榮的傳統。

蛇人們擴張得很快,他們儼然已經成了神聖帕特的半個主人。他們在占領的城市里建造了巨大的空心高塔,滾滾的黑煙整日整夜從那里冒出來,熏黑了原本蔚藍的天空,大部分的獸人都向蛇人“投降”,然后開始砍伐青山,挖空地脈,源源不斷將那些大地的寶藏送到黑煙塔中。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那里制造些什麼。

蛇人並沒有向安瑞爾世界的其它國家正式宣戰,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只是在積攢必勝需要地力量,全面戰斗的進程實際上已經不可避免。其實,那些邊境線上突然增多的怪獸,都是蛇人故意讓他們穿過帕特平原,然后放到其它的土地上進行騷擾用的。

不像那些聖騎士和牧師擁有神術的幫助,普通的士兵在那些怪獸的面前基本沒有反抗的能力。除了經過魔法加持的武器,也只有那些攻城武器才能造成傷害。但是指望巨弩車命中靈活的石化蜥蜴或者美杜沙,本身就是一種臆想。

諾頓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法師協會出售了不少魔法武器,解決了燃眉之急。

雖然協會也因此聚斂了大量財富,但至少這是一件有積極意義的事情。然而,半年前,這樣的行動突然完全中止了,法師們不再與任何魔法物品交易有瓜葛,他們數了數手中的金幣,然后重新縮回了高塔中。

剩下擁有大量魔法武器的,就只有南方的精靈王國。他們天生就能制造具有神奇能力的裝備。事實上,精靈們制造的裝備,只有在精靈身上才能發揮出威力,一般人根本無法使用。但是一股謠言卻在這個時候興起,它們說精靈們故意看著大陸上其它的生物面對死亡,也不會拿出倉庫中堆成小山的武器中的任何一件。“精靈們試圖重新統治大陸”這樣的話似乎在每條小巷都能聽到。

“精靈們就從來沒有統治過大陸,哪來的重新統治?”林奇哼了一聲,一邊表示對這種謊言的鄙視,一邊發泄著對法師協會那種莫名高傲的不滿。“這也是為什麼精靈女王要求召開大陸會議?在傳送魔法失效的今天,這樣的會議可不簡單。”

“不過,因為目前情況也很嚴峻。諾頓認為,那些領導者們即使自己不能親自去,也會拍個有分量的使者去的。”魔像有板有眼的分析道:“畢竟,傳說中精靈的寶藏具有無限的吸引力。”

“海薩斯怎樣了?我的母親沒什麼事情吧?”林奇突然問道。

“諾頓從聖騎士維斯林那里受到的消息,德洛曾經去找過他。他說主人的母親現在很安全,沒有任何人敢去打擾。”

“那就好。”林奇點點頭:“其它地方的情況你了解嗎?”

“哦,那就不太清楚了。”諾頓搖搖身子:“剛才那些也是維斯林騎士告訴諾頓的。”

法師輕輕坐在白老虎的背上,柔軟溫暖的皮毛比任何椅子都要舒服。“坐墊”不滿意的哼了一聲,但是也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林奇想了一會兒,用威力法杖支著下巴。

“精靈女王的會議什麼時間舉行?”

“還有二十天左右。”諾頓立刻說到:“全知高塔全力飛行,應該能夠趕到。”

“是啊。”林奇嘆道:“這個城堡好是好,就是有點笨重。那些蛇人都已經開始為戰爭做準備了,我是不是應該也做點什麼?”

“諾頓說,主人千萬不要拔掉這里的花草。”

“那是當然的。”法師離開白虎的身子,而這一次吃了虧的老虎就沒有再跟上去。等到他們離開了反魔法力場的范圍,林奇的精神力就輕易飄進了高塔的控制間,整座城市開始緩緩地升起,不斷加速朝南方進發。

澤麗法從枕頭中間向外望去,窗戶外面的景色在快速旋轉。“又要上路了。”她輕輕說道,然后目光落到了墻上的那副盔甲上。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42
章節四 農事


臨河村,一個靠近精靈王國邊境的小村莊,不過這里沒有尖耳朵的精靈,而世世代代都生活著勤勞的人類農民。他們的祖先愛上這里肥沃的土地和一年四季溫暖的河水,將家安在了這個兩個小山丘中間的谷地,並且在土地上撒播了麥種和各種各樣的蔬菜種子。

他們生活得與世無爭,而且也沒有什麼人會忍心打擾他們寧靜的生活,尤其是在見到了這里熱情好客的村民之后。由于臨河村既不是在大海的岸邊,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交通要道,除了一條通向精靈王國森林的小路,這里沒有其他會引起商人注意的東西。所以,一年四季,都極少會有外人經過,而且,村子里的居民們一般也不需要外面商人的貨物,他們自己縫制衣服、釀造美酒,完全自給自足。在這里出現的雕刻和工藝品,都不是為了換取金幣,而是換取村民間相互的贊美。

一向以來,居住在這里的人都以這個村子為榮,他們總會說:“這幾乎是世界上最平靜和安樂的地方了。”

不過,今年的秋天卻有些難過,村子的收成並不好,一如去年和前年,從春天剛剛降臨開始,太陽總是吝嗇它的光和熱,難得有幾天能夠看到萬里的晴空和明媚的陽光,莊稼生長得有氣無力,一幅病怏怏的模樣。蔬菜上難得看到青翠的綠色,而瓜果總顯得又小又澀,就連趴在葉脈上的青蟲,也干癟得像是瘦老太太的皮膚。

“今年又沒法釀造好酒了。”老巴德咬了一口手中的青蘋果,感覺卻像是在吃土塊,一點味道都沒有。這樣的東西,連那些淘氣的松鼠和搗亂的野豬都不會吃,它們寧願選擇餓著肚子,躲藏到精靈森林里去。“唉,連續三年都這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村子里只有西托克臉上會不時掛著微笑,他那些蘑菇收成格外的好,整年都是潮濕而略顯陰冷的天氣,那些腐壞的樹干上很容易長出肥美的蘑菇,他采集的東西在分給鄰居后,還剩下非常多的一堆。為了對得起這些額外的恩賜,前一陣子他破天荒地推著車子,運送那些蘑菇去了北面的村鎮。

現在,他正和臨河村的一些老者商量,說著那些他從外面聽到的傳聞。

“我聽說,神聖帕特地平原上。那里的陽光一如既往,非常明媚,而且黑黝黝的土地如同浸過油一樣,只要撒下種子就能旺盛的成長,除了要小心清除雜草之外,並不需要很辛勞就可以獲得好收成!”

老巴德皺著眉頭,他何嘗不希望自己的土地里能夠長出世界上最鮮美的果實,不過神聖帕特里這里實在是太遠了,他的一雙老腿也從來沒有走過那麼長的路。老巴德從腰上的布袋中摸出一個小酒壺,狠狠灌了一口,才顫顫巍巍地說:“那個……有那個必要嗎?這段壞時光總會過去的。”

“我覺得很有必要,至少也應該讓那些收成不好地農夫先去試試。”西托克走到巴德面前,輕輕拍著他地肩膀:“已經很久都沒有嘗過你釀的好酒了,連我家那個老女人都開始抱怨了。”

低笑聲輕輕傳了出來。誰都知道西托克的老婆是個地道的酒鬼,而且竟然從未喝醉過。在她喝過的酒里,老巴德家釀的果酒最受歡迎。這樣的關系甚至導致了不少茶余飯后的流言四處流傳,老實巴交的巴德,一張老臉像是上好的蘋果一樣,開始泛著紅光。

“我的蘑菇一直收成很好,去北方對我來說是個麻煩。”西托克環視著一屋子的父老鄉親,說道:“我可都是在為大家考慮,一點私心都沒有。”

“我們都清楚的!”手藝匠托姆地聲音如同敲打鐵塊一樣鏗鏘有力:“除了將酒藏起來不給老婆喝,你從來沒有一點私心!”

哈哈的笑聲似乎驅散了整村的愁云,但是那只是一種短暫的錯覺。每個人都清楚,倉里的存糧不多了,最多能撐過今年冬天,那還是要大家勒緊褲腰帶,明年怎麼辦?如果氣候仍然這個樣子,那些老人和孩子要去那里刨吃的?

村子里年齡最大的山迪曼吧嗒吧噠的抽著煙,但是沒有一絲青煙冒出來,緊皺的眉頭下,一雙眼睛不知道在注視什麼,至少是沒有在看煙斗中的那些煙絲,里面一點火光都沒有。他輕輕磕磕煙桿,那些上好的煙絲被無情的倒在地上。“西托克,你能保證那里的土地和太陽比這里要好嗎?”

“我怎麼會哄騙大家!”西托克拍拍胸脯,“這可是我親自打聽出來的消息。

我相信那個告訴我這件事情的人。”

“我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山迪曼是不願意離開自己這片土地的:“那里太遠了,等等再說吧……”

竊竊私語的聲音開始彌漫開來,不同的意見如同正在斗爭的兩股潮水,在這個狹小的屋子里上演角力。這個時候,誰也不能說自己的看法就是對的,但也鰓減指責對方所說的是錯誤。對未來的擔憂,徹底破壞了這里的寧靜。

呼啦一聲,屋子的大門被猛地推開,獵戶家的胖兒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來說:“外面……來了許多騎馬的人,他們穿著盔甲,還帶著武器。現在,就停在村口!”

所有的吵鬧被立刻消失不見,男女老少都瞪視著這個孩子,希望他還有沒說完的消息,帶著武器的騎士?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們只見過背著貨物的小商販,在這里販賣糖果和閃亮的餐具。現在來了一群帶著刀劍的家伙。

“看看去!”山迪曼將煙桿往懷里一插,大踏步邁了出去。他是村子里的長者,自然不能慌亂。

十來個騎士正停在村子北面的路上,並沒有踏進村子一步,除了一個年輕人站在地上牽著韁繩,其他的家伙都帶著面具,坐在高高的馬鞍上。山迪曼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看上去那些人好像都是有錢的貴族,瞧瞧他們的大馬,足夠換好幾倉的糧食了,還有銀白色的鋼鐵盔甲,那東西托姆全年也敲不出一星半點,現在卻成了所有騎士地裝備。他們的頭盔只露出一對眼睛,看上去有些嚇人,而且最頂上那撮藍色的羽毛,也不知道是什麼猛獸身上的東西。

看著村子里有人出來了,領頭的年輕人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抓在自己的腰間。他輕輕甩動披風,上面清晰地繡著金色太陽的花紋。一雙鐵鞋在石子路上發出鏗鏘地聲音,他慢慢走到了山迪曼的面前。

“你好,我們是來自北方的騎士,帕特的光明引導我們前進的道路。”他微微鞠躬並且說道:“我的名字是維斯林,正和我的兄弟們前往精靈王國。請問,這里是不是一條進入穆恩(人類稱呼精靈王國的名字)的道路。”

“是的,是的,年輕人。”山迪曼上下打量面前的這個騎士,從他的臉上只能看出真誠的笑容,還有一些悲傷帶來的滄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可以找到那條路,雖然沒多少人走,但是很容易就能發現。”

“謝謝。”維斯林點點頭。“對于打擾了你們的村子,我們非常抱歉。這是我們第一次使用這條路,會擔心迷路,我們馬上就會……”

山迪曼打斷了維斯林的話,說道:“等等,年輕人!你說的那個什麼‘帕特的光明引導’,是不是說你們來自北方的神聖帕特帝國?”

維斯林挺直了胸膛,點點頭:“是的,我們是那里榮譽的聖騎士!”

“孩子,你們為什麼不在村子里住一晚上?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希望詢問你們一下。”看到維斯林臉上的愁容,山迪曼趕緊說到:“這有關我們一村人地生死問題。”

“好的,老先生。”維斯林立刻拍拍胸口:“帕特的聖騎士願意為您效勞!”

與臨河村大部人想象的不同,這些穿著盔甲的家伙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冷冰冰,他們摘下頭盔后,都是一張年輕而熱情洋溢的臉。許多村子里的姑娘從沒有見過如此帥氣的小伙子,而他們身穿著的那整齊盔甲,更加增添了一股英氣;那些胸前刻著的雄鷹和獅虎圖案,彪悍中透著致命的吸引力。雖然不明白維斯林盔甲上為什麼有三個長著蛇發的女人頭像,但是他總是最受歡迎的。

這有可能是因為在維斯林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眼神里總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等把馬匹都安頓好,留下兩名騎士看著馬廄,其他所有人都擠到了村子的議事堂。山迪曼一直都在觀察這群年輕人,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很容易就能發現,那個叫維斯林的年輕人是一群人的領袖,所有的家伙都愛戴他,尊敬他,樂意服從他的每一個命令。除此之外,還有個穿著軟袍的旅行者,看上去有一把年紀了。每一個騎士都小心翼翼的照顧他,將他視作一個“重要人物”。不過要是維斯林和那個穿袍者一同遇險,山迪曼認為所有的騎士都會先去幫助維斯林。

而且,那個將臉藏在斗蓬陰影下面的人,似乎對在這個村子里耽擱有些不滿,他低聲的抱怨隨著清風,隱隱約約的飄進了山迪曼的耳朵,健康之神保佑,老村長的身子骨還是蠻強壯的。

“老先生,你們到底有什麼樣的麻煩需要我們解決?”維斯林絲毫沒有解下盔甲,威風凜凜地站在屋子的中央。

“北方帕特平原是不是非常肥沃?那里的陽光是不是非常好,很適合種植作物?”山迪曼還沒有開口,西托克首先站了起來,將問題拋給騎士。

“是的,我想你說的這些都沒有錯誤。”維斯林點點頭:“在光明神的庇佑下,那里的土地非常肥沃。”不過他隨即說道:“但是那里並不適合種植作物。

現在那片神聖的土地正在怪物的手中慢慢毀壞……”

“怪物?怪物?”村民們相互望著,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在他們看來,山里的那頭老熊是周圍最可怕的怪物。山迪曼咳嗽兩聲,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后轉向維斯林:“小伙子,你詳細的說一說吧。”

“其實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因為我一路上已經遇到了很多和這里相似的村子。”維斯林看著村民,直視他們的眼睛,慢慢說道:“收成不好,很多地方都在餓肚子,我知道那種滋味,神聖帕特的土地這三年卻風調雨順,南瓜能長得比小車都大。但是,那些東西全都便宜了卑鄙的蛇人!他們搶走了最好的土地,還有上面結出的果實,用來喂養那些巨大的怪獸。”

維斯林指著自己的同伴,說道:“這個年輕人,我的好兄弟,能獨自對付三米高的山丘巨人;這一位,不穿盔甲,赤手可以將兇暴虎撕裂。我們這群人,可以自豪地宣稱是光榮的勇士,但是卻有一項恥辱一直伴隨著我們,那就是沒有能夠奪回神聖帕特的土地。那群蛇人非常強大,他們的武器我們都沒有見過。而且,他們養著不少怪獸,例如是美杜沙,她們的目光就能將活物變成石頭!”

一陣抽氣聲從村民中間散發出來。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西托克,直看得他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很抱歉,幫不上你們什麼忙。”維斯林低下頭,輕輕說道。

“不,孩子,至少你幫我們打消了猶豫和不安。”山迪曼拍拍他的后背,臉上再沒有愁云,而是寫著堅定的決心:“雖然我們過幾年很可能過的貧困,但是會很平靜。大家伙兒,現在開始要小心地保管糧食,不要再有浪費的情況出現。我們要為將來打算!”

聽著村民們一個個說著自己節省糧食辦法,維斯林的眼眶有些濕潤,或者其他的聖騎士並不會輕易露出這種軟弱的表情,但是他卻覺得,眼淚並不總是壞的。他地手指顫抖著扶在劍柄上,心中全是歉意,為什麼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不能趕走那些蛇人呢?

不過,法師林奇的話他一直銘記于心,“不要去恨你的敵人,了解他們”。三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護自己的手下,從不讓憤怒蒙蔽自己的理智,也不拘泥于死板的騎士戰術。雖然有的高階牧師不滿意他這種“自由而隨意”的行動,但是他的戰士們愛他,他的敵人恨他。一步一步,維斯林的身邊聚集了越來越過地精英,他們在五界山脈建立了要塞,頑強的阻擋蛇人南下的腳步。不過,這一次他有更重要的任務,不得不離開前線。精靈女王赫恩凡睿的會議馬上就要召開,自己要保護神廟的大主教庫伯特前往精靈聖地。

村民們陸續散去,只有山迪曼和幾個老人還陪著這些騎士,他們拿出食物來招待這些客人,卻被聖騎士們婉言謝絕了,維斯林如論如何也不能讓村子里的人生活更加艱難。不過,臨河村的人卻割來了附近最肥美的水草,好好讓這群聖騎士的坐騎吃了個飽。

維斯林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安靜地看著天上的月亮。雖然現在“沉眠”不是最圓的時刻,但是也能散發出明亮的光輝,很好地安撫維斯林的心緒,讓他的頭腦更加明晰。不知道為什麼,維斯林現在總覺得月亮更加令他舒服,而那有氣無力的太陽令他厭惡,這對于光明神帕特的聖騎士來說,可是非常褻瀆的念頭。

“你們要去精靈王國做什麼啊?”山迪曼在騎士背后抽著煙,這一次里面可是點上了火,濃烈的香氣不斷飄逸:“那些長壽的鄰居不是非常好客的。”

“只要不砍伐他們的樹木,精靈們還是很友善的。”維斯林站起身來,看著老村長說道:“不過關于這次任務的情況,我暫時還不能說。”

“那就不要說了,因為我肯定幫不上什麼忙。”山迪曼猛吸一口,然后緩緩地將煙圈吐出來:“但是有一點我知道,孩子,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好的——不管是你的蛇人問題還是我們村子的收成。另外,村子里還有幾個女孩,好像對你們很有意思。為什麼不考慮留下來呢?我是意思是在那個任務結束之后。”

“我們隨時面臨死亡,雖然我們並不懼怕死亡,但是我們不會愚蠢地無視這個問題。”維斯林說道:“在當前這個時刻,我們無法承諾任何事情,所以只能謝謝她們的好意。”

老先生點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煙斗里的火光時明時暗。

突然,月光被一片烏云籠罩,大地陷入一片黑暗。兩個人抬起頭來,整個天空像是被啃去一角,那團黑暗中,星星和月亮都消失了。

維斯林瞇起眼睛,努力在黑暗中辨別天空的陰影,他發現那團東西正在緩緩移動,從天穹一側向另一側滑過。

當月亮重新出現的時候,維斯林和山迪曼終于看明白了那個東西的輪廓。老村長脫口而出:“天啊,一座城市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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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五 會議(一)


巨大的全知高塔慢慢滑過精靈王國廣袤的森林,將黑色的影子投到那些古老的樹木上,驚起一群飛鳥。索卡抱著她的大老虎,坐在塔邊,蕩著雙腳看著下面的景色。大地上,一條條狹長的河流像游動的蛇,在一片秋天的紅綠中蜿蜒。

這個時候,林奇正在和矮人王巴倫德等人商討未來的局勢,他極力勸服面前這個倔強的王者,希望他們能夠不要全面參與這場爭斗。矮人們在北方損失的生命太多了,他們整個部族的人口降到非常低的程度。雖然矮人王說他們的戰士都可以一當十,並且英勇無懼能夠接受任何考驗,但是林奇說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增加部族規模。

“如果戰爭會讓你們滅族,那麼為什麼還要參戰?”林奇苦口婆心地勸他:“除了親自上前線,你們還有其它的辦法為這次的勝利貢獻力量。你們是要作為勇士死在勝利曙光降臨之前,還是要作為工匠痛飲慶祝的美酒?”

摩根張了張嘴,卻把喉嚨里的話壓了下去。他是非常想去親手痛宰那些長著鱗片的丑陋東西,恨不得將它們全都錄皮抽筋。但是作為林奇的好朋友和巴倫德的好兄弟,他兩邊都不好開口。特別是今天上午林奇還曾經提醒他,說任何話之前先想想那些城市里孤苦的矮人家庭,他們或者失去了父親兒子,或者沒了兄弟和丈夫。摩根好戰,但是他認為戰斗乃是自己的天職,不應該再摻上那些可憐的傷心人了。摩根突然想到,林奇是不是早有預感,才會事先對他說這番話用來將他的嘴巴堵住?

諾頓在這個時候飛了進來,他的圓球身子不論到哪里都是明顯的標志。現在魔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平滑,越來越像是一個人類。在說了聲抱歉之后,諾頓開口講到:“從精靈王國的方向飛起來很多巨型的鳥獸,它們地背上似乎還有騎手。諾頓想,是不是應該先向他們表露身份?”

林奇想了想,對諾頓說道:“將矮人們的旗幟掛在城堡的最上面,讓所有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它!我會將高塔的速度減慢,直到將那群騎士領到這里來。”

巴倫德連忙擺手,說到:“這怎麼行?這個會飛的城市是你的地方,我們只是客人,怎麼能夠掛上矮人的旗幟?我堅決不同意。”

林奇拍拍矮人王的肩膀,然后握著他地手說:“我剛剛從巴托地獄回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特別是法師協會的那些人。我想,在這次會議上,做一個旁觀者能夠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我不會將自己的徽標掛到塔上,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以矮人的顧問身份參加這次的會議。”

“現在我明白了,我聽你的。”巴倫德點點頭,說到:“只要你當我們的顧問,我就都聽你的。另外,需不需要通知族人,先要對你已經回來的消息保密?”

于是,一面畫著銀白鑿鎬和尖銳山峰的紅色旗子被掛上了全知高塔的頂端,在風中飄展。在林奇進入控制室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控制整座城堡慢慢降低高度,也漸漸變得緩慢起來。

那些精靈的騎手先是盤旋了一陣,然后在矮人們向他們招手致意后,滑翔著停在了高塔前的平地上。這個時候巴倫德他們才看清楚精靈們的坐騎是什麼——原來那都是珍貴的銀白色風駒,雖然外形上它們很像是長了羽翼的大馬,但是血統上風駒更接近于獨角獸,只是它不像獨角獸那樣挑剔騎手,至少凡是善良親切的人都可以跳到它的背上。由于這種生物御風而行,他們隨時可以在身體周圍形成一股云霧,或者卷起一陣狂風。遠遠看過去,會被那些云霧迷蒙雙眼。而那些遠來的箭矢,甚至一些小型的魔法都會因為這些旋風防護而無法命中目標,再加上風駒騎手都是箭術高超的精靈,他們和胯下的坐騎都相互熟悉,不會因為那些防護而影響射擊的精確性,在遠程作戰為最主要手段的空中,這些風駒騎士自然擁有非常強大的威脅。

不過矮人們將更多注意力放到歡迎那些精靈朋友的事情上了。他們迎上前去,表露身份,然后將這些騎手熱情地引到會客的房間。精靈們對于這種突如其來的歡迎感到有些驚詫,他們雖然聽說過矮人好客的名聲,但是對于精靈沒有陷入那些因為歷史和傳統而引發長久爭執,已經是個足夠令他們喜出望外的結果了。

這可能是因為,體會了失去親人的痛苦之后,矮人們更了解了朋友的珍貴,那些關于藝術表現形式上的爭吵,現在這個時刻根本算不上什麼。

索卡趴在老虎的身上,將這里當成了自己最舒服的沙發。最近一段日子,澤麗法經常陪著林奇在魔法實驗室里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除了照顧那個還沒有醒來的欲魔外,她現在不用訓練,自然感到分外的無聊。小天使摸著老虎額頭上的花紋,盯著那群風駒說道:“笨老虎,你瞧瞧他們,長著翅膀的坐騎托著漂亮的騎手,多麼瀟灑!而現在咱們,反倒是騎手長著翅膀!你可不要指望我抱著你飛到天上去。”

白虎不滿的嗚咽一聲,似乎是聽懂了索卡的話,心中充滿了委屈:“這又不能怪我……”

同時,在控制高塔里面,澤麗法也正在埋怨林奇,最近一段時間她都在忙著幫法師整理那些關于外層位面的書籍。作為曾經被重點培養過的祭祀,澤麗法是城堡里極少數幾個通宵天界語和深淵語的人。林奇認為搞清楚敵人的真實面目是非常重要的,而他直覺這個大蛇並不是安瑞爾世界土生土長的家伙。

澤麗法將手中的書本嘭地放在地上,然后猛地跳到了林奇的后背上,用雙手輕輕掐著他的脖子:“法師,你到底要忙到什麼時候?這些無聊的工作正在占用我們用來享受的時光。”

感受著身后的溫柔,同時也體會到了澤麗法細長手指漸漸勒緊的觸感。林奇揉揉眼睛,輕聲說道:“相信我,這些東西是非常必要地……”

“現在他們都忙著開會,開無聊的會,不會有人來打擾的。”澤麗法松開了手,捏著法師的耳朵:“其實你是害怕我吧?除非借助法術,不然你總會被我整得精疲力竭是不是?”

“哦?這點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林奇拿出一枚白色水晶球,念動咒語后里面就顯露出矮人和精靈們見面的場景。他說道:“那天睡了整整一個白天的可不是我。

現在,還是讓我看看他們都在說些什麼。澤麗法,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參與到這些麻煩中去,想讓我成為你一個人的獨屬。但是我還有很多朋友,他們地家園都面臨滅絕的危險。我不可能……”

澤麗法輕輕跳開,使勁拍拍法師的后背,然后說道:“你還是省省吧,那些說教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用處,那些笨蛋殺來殺去有什麼意思?難道你能阻止所有的仇恨?殺戮是所有生物的本性,這一點從世界誕生之日就開始了,也將一直延續到世界終結。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繼續去整理這些無聊的書籍,嗯哼?”

“謝謝你,我知道你的嘴巴雖然硬,但是心里還是很好的。”

“你什麼時候看透我了?我可不那樣認為。”澤麗法說道:“雖然我的皮膚像索卡一樣潔白,但是我地胸腔里跳動的是一個黑色的心臟,血管中流淌的是誘人但致命地綠色毒液,或許有一天,你會發現躺在我結成的蛛網里,動彈不得,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垂死的喊叫,而我則慢慢踱近,手中握著閃著寒光的尖刀,你認為這樣的景色如何?”

“我承認,有點嚇到我了。”林奇扭過頭來看著澤麗法,然后說道:“但是我卻真想見識一下。”

精靈們留下兩名騎士為城堡指引道路,當天就回去了,他們還要報告矮人們到來的消息。他們還講了最近發生在精靈王國附近的不少事情,但是話題的中心還是圍繞著那些窺視精靈魔法武器的家伙。他們想盡辦法想要流進精靈森林,想方設法尋找那些他們根本無法使用的東西。有些被貪婪蒙蔽了理智的家伙,甚至將手中的弩箭瞄準了那些巡邏的衛兵。

但是,誰又能在密林中和精靈一較高下?現在已經不同于三年前亡靈們進攻的時候了。精靈們早已經開始著手提高戰斗力,至少要恢復到接近遠古那場驅逐惡魔時候的戰斗力。例如,這些風駒雖然不如傳說中的巨龍騎士強大,但是已經足夠統御天空了。

全知高塔花了三天的時間,快速飛越了整座森林,停泊在聖地希瑟的旁邊。有了諾頓這個不會疲憊的舵手,他們可以日夜兼程,甚至在晚上還可以飛得更快。由于林奇開啟了整座高塔的元素屏障,一團無害的云霧將整座全知高塔團團圍繞。遠遠上上去還以為是一片天邊的火燒云。這樣,在其他那些與會者面前,就能起到不錯的演示作用。現在全知高塔就是漂浮在聖地希瑟北面天空的一團云彩,不會被風吹走,也不會降下憂郁的淚水。每天,它都會不斷變換形狀,倒的確引發了不少精靈游吟的詩性。

精靈們用風駒和巨型氣元素托載的大船,將矮人們平安送到了聖地希瑟的湖邊。只有那些參加會議的重要領導者才能住在那座聖山上,而其他的人都住在湖泊的另一側。不過,那些矮人婦女和孩子們都還是可以去希瑟參觀一天的——不過他們總覺著一天的時間太短,正在努力爭取第二天的游覽機會。

赫恩凡睿女王和她的女兒正在湖邊等待矮人王者的到來。這當然不是最早的一批客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群使者,但是兩位精靈女士在這里接待了每一個受邀參加會議的朋友,首先讓他們感到精靈們的友善和熱情。巴倫德見到兩位女士的時候,像其他人一樣愣了半晌,才想起了應有的禮節,趕忙鞠躬致敬。

雖然矮人們的禮節是來個熱情的擁抱,但是怎麼可能要求巴倫德在兩位如此聖潔美麗的女士面前魯莽的伸開雙臂?矮人王有些不知所措,根本忘記自己是如何在精靈的帶領下來到安排的住處的。

矮人們離開的渡口,已經登上了希瑟山的臺階,但是精靈女王和她的女兒仍舊沒有離開湖邊,陪同她們的精靈衛隊舉目遠眺,湖面上卻沒有任何一艘小船正在擺渡。今天還有客人嗎?他們並沒有接到另外的通知,他們用目光詢問赫恩凡睿女王,而精靈女皇地視線卻集中在她的伊林瑞身上。

“你看到了什麼?”赫恩凡睿知道自己的女兒擁有過人的天賦,她的感覺非常敏銳,能夠事先就發現很多未來的預兆。不過這一次,伊林瑞卻搖搖頭,慢慢地轉過肩膀來,對著自己的母親說道:“我不知道,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我還想要在這里等上一段的時間。”

精靈女王嘆了一口氣。這讓那些精靈護衛們大驚失色,這一嘆中包含了上千歲月的哀傷,能夠聽懂樹木交談,體會到自然精髓的他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即使在洶涌地亡靈大軍面前,赫恩凡睿女王也從未表露出哀傷。

女王幫自己的女兒梳理了兩下頭發,在離開之前輕輕說道:“別太累,天氣也轉涼了,早些回去。”伊林瑞點點頭,抿著嘴並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一直望著湖中心,那里有一座黑色的雕塑,五根扭曲的手指從鏡子般的湖面中央伸出來。帶著無盡的絕望抓向遙不可及的天空。

那是他留下來最后的痕跡,也是唯一可以用來紀念他的墓碑,伊林瑞曾經幾次潛入湖底,試圖尋找斐易安的屍體。但是那個強大的死靈法師非常善于控制有關于死亡的一切技巧,什麼東西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

所以伊林瑞只要見到那座雕像。就會愣愣地發呆,目不轉睛的看上好長時間,即使在接待完前來參加會議地受邀者之外,她也會在湖邊站立很久。

不過,一個影子正在那座雕像旁移動,從一側的水面走到另一側的水面。由于距離有些遠,除了知道那人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外,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想到這里,伊林瑞才突然驚醒過來,她作為一個擁有著過人靈感,雙眼能夠看到未來的精靈,怎麼會連那個人的樣子也看不清楚?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走到了雕像邊,又想要做什麼,一切的答案都對她緊緊關閉。

那個影子不是別人,正是法師林奇。他突然想到,原來自己一直也沒搞明白斐易安是怎樣在生命的最后時刻制作這個雕像的。即使是擁有了“創物法則”的自己,也沒法如此迅速的完成這樣的作品。現在他正輕輕撫摸這座塑像,感受指尖傳來的陣陣冰冷刺痛,推斷這完成這個“創舉”到底需要怎樣的法術。

這樣的動作自然引起了伊林瑞的懷疑。她施展法術,邁步走上了湖面。由于這附近很少有狂風刮過,湖面平靜,因此伊林瑞如同滑冰一樣輕松通過了水面。

法師已經知道自己的行動引起了精靈的注意,但是他身上明明還附帶著用來隱形的法術啊?他從沒聽說過除了洞察之眼外,還有其他的天生視力能夠看破隱形,而那個走過來的精靈除了“凌水而行”法術,並沒有其他的魔法附加著。

林奇揮手解除了身上的法術,輕輕漂浮在精靈的面前——借助精神力,他的活動已經變得越來越靈巧,他首先點頭向精靈表示歉意,然后才仔細打量對方的面龐。

只看了一眼,林奇就已經被深深地震驚了,這副面孔實在太像自己曾經在殘星沼所見過的那個“女神”的相貌,如果不是頭發的顏色變了,而那雙眼睛也不再是純白色的一對,自己就會認為重新見到那個完美的女精靈。

“對不起,女士,我在這里的活動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林奇微微鞠躬,說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個雕像的材料,不會對它造成什麼破壞的。”

‘他認不出我來了。’,這是伊林瑞的第一個想法,在亡靈之戰前,她身上的封印解除,面貌和體型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而這一切林奇都不知道。而戰斗結束后,王女也沒有再出現于公眾場合,至少沒有和林奇等人見面。現在認不出來,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你也是來參加這次會議的嗎?”伊林瑞伸出手去,讓法師輕輕的在手背上吻了一下,她接著問到:“看上去你像是一個法師,難道協會的人已經到了嗎?”

“哦,我並不是和協會的同事們一起來到這里的,我是剛剛那群矮人的朋友,以及他們的顧問。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直接叫我威茲德就可以了。”林奇拿出了自己曾經用來欺騙大蛇的名字,這樣隱瞞自己身份的行動,在如此一位美麗的精靈小姐面前,簡直是一種自我折磨。

“你好,無論如何歡迎來到希瑟。”伊林瑞輕輕說道:“我的名字叫做瑟琳珊。請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樣,一個人類法師怎樣和矮人成為朋友的嗎?我很想聽聽外面的故事。”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48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六 會議(二)


聖地希瑟的岸邊每天都有船只到來,而且越來越頻繁。不僅僅是那幾個著名的國家——神聖帕特、海薩斯、伊姆——連一向保守的塔倫安和南方的四大領主,他們也派使者乘船從大海的對岸駛來。一時間,聖地希瑟顯得有點人滿為患,不同地方的人雖然都盡量用最標準的通用語說話,但是口音的影響早就存在,當然還有那些只有本地人才懂的詞匯。精靈們一向以優雅的發音著稱于世,一下子讓他們接觸到如此多亂糟糟的口音中,怎能不讓他們感到頭昏腦脹?

在會議開始之前,極少有人知道精靈女王召開會議的真正意圖,而那些知情者完全閉口不談,好象在守護著什麼巨大的秘密。所以那些使者們大多只能聚在一起談論著一路的風景和辛勞,或者吹噓著自己生活地方的特產。很多人之間甚至都沒有進行相互介紹,他們不想讓政治的利益牽扯到他們現在的談話中,至少在會議開始之前不想。他們只是在欣賞希瑟的風景,發現身邊有一個抱持著同樣審美觀點的朋友,然后就開始聊了起來。

只有摩根的注意力已經從交談中轉移到面前的美食上去了。他這是第二次來到這個純白如同珍珠的森林中,而且並沒有維斯林、艾娜或者林奇阻止他品嘗這里的美酒。現在紅胡子的矮人正高舉著一瓶藍色的果酒,手里抓著一把精靈餅干,高聲的祝福赫恩凡睿女士身體永遠健康。

“如果維斯林看到你這個模樣,一定會非常尷尬的。”林奇換了一身精靈的長袍,用白色的兜帽將自己的臉孔遮住一半,悄悄走到矮人身后說道:“你畢竟還是一個神聖帕特的榮譽騎士。”

“噗……噗!林奇,你怎麼這身打扮?”矮人嘴里含混不清的說道。這倒不是因為他喝醉了,精靈的果酒還沒有那麼大的威力,任何人同時在嘴里塞進去五塊精靈餅干,都會是那個樣子。

“我現在叫做威茲德,親愛的朋友。

另外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一聲。”林奇輕輕俯下身子,在摩根的大胡子邊上說道:“每一塊精靈餅干都能讓一個成年人好幾天不需要吃其他東西,而據我所知,精靈王國最好的廚師今天會來這里操辦宴會。”

“真的,真的?”摩根立刻放下手中抓著的食物,使勁擦了擦胡子上粘著的餅干屑:“為什麼沒有任何人通知我,真是太不應該了。林奇,如果見到維斯林或者艾娜,我一定讓他們來看你這個奇怪的樣子。”

“他們認不出我來的。”林奇的手指輕輕一揮,施展了變形法術,一瞬間,他已經改成了徹頭徹尾的精靈樣子,不論是綠色的眼睛還是尖尖的耳朵,就連那飄逸的頭發也好像真的經歷了長久歲月的變遷,保證任何精靈都看不出端倪。

再加上林奇原本的語言天賦,他根本不需要借助法術就能講一口最地道最流利的精靈語,法師用精靈的禮節輕輕撫胸,然后輕飄飄的移動而去,如同一片樹葉順著平靜的溪水滑動。摩根看著林奇的動作,怎麼也想不明白法師是怎樣連精靈們移動的方式也學會的。

“雖然我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走路,但是精靈們的那些小花招仍然足夠唬人的。”摩根的眼睛又瞄向了那瓶空了一半的果酒,還有半籃子的精靈餅干,“好吧。雖然法師也都很擅長唬人,但是他不會總用眼睛盯著我的后背吧?他再聰明,也不會理解一個矮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等到下午的時候,所有的與會者都已經到達了精靈的聖地,他們乘著精致的小船或者騎著俊朗的馬匹,沒人願意在精靈優美的國度里顯得雜亂而不堪入目。所有的人都聆聽著精靈們優雅的歌聲在林間緩緩漂蕩,在用潔白樹枝編織的露臺上,欣賞紅色太陽慢慢沉入乳白色的大湖后面,他們的手中大多握著金黃色的酒杯,里面是用采集自森林里面漿果所釀造的美酒。盡管戰爭的陰影籠罩在每個人的額頭,但是此時此刻,只有一種情緒能夠感動他們的心緒——放松。

或者,還有輕輕敲響的銀鈴,清脆悅耳的聲音提醒大家,精靈們的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林奇變化成的精靈提前進入了房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將他從客人中辨認出來。

也許很多人都要抱怨精靈的菜單中沒有肉類,就連魚蝦也很難見到,但是沒有人能夠否認,面前這些食物無一不是精致而美味的,甚至可愛到讓人不忍多吃。大部分的人並沒有任何在精靈世界做客的經驗,他們看著面前的食物,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不過,當赫恩凡睿進入會堂的時候,絕大部分的人連應該起立還是繼續坐著都不知道了。

摩根一直坐在巴倫德的旁邊,充當他的“保鏢和介紹人”,但是顯然,已經來過這里的紅胡子比其他的人都要自如,他舉起酒杯,高呼一聲:“為了精靈女王的健康!干杯!”不過,他的話立刻被自己的一聲同樣響亮的打嗝聲所干擾,他只好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對……對不起,女王陛下,你這里的食物實在是太好吃了。”

赫恩凡睿輕輕微笑著,優雅的舉起了面前的金杯,向摩根和其他所有的人致意:“謝謝你們,朋友,歡迎大家來到希瑟。”

大家同時舉起了面前的杯子,那是和精靈女王所用同樣的器皿,幾個來自南方的領主顯然有些手忙腳亂,慌亂中將餐具碰倒了地上。雖然女皇陛下只是輕輕抿了一點杯中的飲料,但是幾乎所有的新客人認為這里的主人是在與自己對飲。

林奇站在房間另一端的幕布旁邊,這里的光影剛好可以將他的身形掩護住,他注視著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人,觀察他們的動作,揣摩他們的表情。他覺得自己現在更像是一個獵手,要從層層的掩蓋下面找到事情地真相。

“我想,大家還沒有完全的相互認識,而我很榮幸有這個機會邀請到各位。”女王在放下酒杯后說道,她從自己的左手邊開始,逐個介紹這些客人,他們的姓名,來自什麼地方。雖然赫恩凡睿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些人,但是她的雙眼如同能看透別人的內心,然后挑選出那些最能代表他們性格的贊美詞,來向其他人做出合適的介紹。

這更像是一個朋友們的聚會,而不是將軍們正在作戰前會議,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的。那個來自南方的領主特西,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應有的任務,現在正在向精靈女王念誦一首自己剛剛想到的詩作,用各種借喻和暗喻的手法表達自己的仰慕之情。

雖然是里面並沒有什麼冒犯的意思,但是在精靈族的面前念誦詩歌?林奇想不出還有比這個更稱得上“無知的賣弄”這幾個字地了。

老朋友庫伯特和維斯林算是表現最好的一對,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曾經見過這里的景色,也親自見過精靈女王本人。不過林奇總覺得這兩個人總不與赫恩凡睿陛下對視,更多的時候和法師一樣,在觀察其他的人,也許聖騎士是大陸上,不需要擔心沒有魔法武器的另一群人。

來自法師協會的那個家伙林奇並沒有見過,但是也能夠猜到他的身份,他穿著代表大法師的長袍,而大陸上的幾個大法師里面,只有防護系專精法師阿姆比特不是林奇熟悉的人。看來這個禿著腦袋,連頭頂上的皮膚都寫著魔法結界符文的法師,就是防護系的專精了。他的面前只擺著一些簡單的食品,而且還有法師們才會喝的特殊飲料,至于精靈們的食物,他並沒有吃一點。阿姆比特忙著和身邊一個蒙著斗篷的家伙竊竊私語,注意力甚至不在宴會本身。

林奇好奇的目光自然而然望向了那個穿著斗篷的人,有什麼樣的理由讓他在宴會上也不露出面容?他的洞察之眼剛剛掃視過去,阿姆比特立刻感受到了這種目光,轉過頭來看這林奇的方向。而那個人的身上附加著強大的反預言法術,除了表面這些信息之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大法師舉起了面前的酒杯,和身邊的那個伊姆的大商人干杯,而他的小指高高翹著。林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這是在用喝酒掩飾他自己釋放法術的動作。

在這樣的宴會場合公然使用法術,顯然是不允許的,除非有人能夠將所有咒語會引起的異像全部消除,阿姆比特顯然有這樣的能力,林奇也同樣絲毫不遜于他,那只是一個“疼痛術”,經常用來警告和教訓一下那些不聽話的法師學徒,林奇過去從未因自己的表現問題而挨過這個法術,現在他的實力也不會讓別人對他使用這個法術。在女王的宴會上,他刻意壓制了所有具有自動反擊功能的法術防護,用極快的速度將對面來的咒語能量吸收,然后繼續他觀察客人的舉動。

阿姆比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看著精靈女王,他已經將林奇扮作的這個精靈當成了赫恩凡睿的手下,微微驚愕于精靈王國的法術技巧后,他又開始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宴會上談論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胡言亂語,客套話掩蓋著每個人心底的真實欲望,這樣的場面只是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經讓林奇感到疲勞和些許的煩躁,他趁著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離開了宴會廳。

瑟琳珊也在宴會廳的外面,她站在露臺上,輕輕倚著欄桿,法師的腳步聲令她微微回過頭來,一雙大眼睛閃動兩下,她開口說道:“你也是精靈嗎?”

林奇還是不明白,對方是怎樣看破他身上的法術的,隱身如此,變形也如此。不過在這樣的一個美麗女子面前,任何的謊言和遮掩都是一種折磨,林奇已經體會過一次了,這一次他直接解除了法術,站在瑟琳珊的旁邊。

“哦,原來是威茲德先生。”從精靈的聲音中聽不到絲毫的驚訝。她說:“你也是從宴會上偷溜出來的嗎?”

“我的偽裝每次都能被你這樣動人的精靈小姐看穿,使我的自信心產生了巨大的裂縫,只能借助濕潤而清新的空氣來填補。”林奇又看了對方一眼,然后說道:“好吧,我不想繼續做間諜了,那實在是一件很乏味的工作。”

“我想,你不是為了矮人而成為一個觀察者——間諜這個詞放在你的身上非常不合適。”瑟琳珊說道,“你是在為自己的利益觀察這些參與會議的人,是嗎?你將會站在哪一邊?”

“會和我的朋友們站在同一邊。”林奇毫不猶豫,說道:“在所有的東西里面,只有朋友的話能讓我改變心意。我討厭改變,所以自然要和朋友們在一起。”

“你的這個關于改變理由很牽強,還不如說……”瑟琳珊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了自己感情的現狀,就一下子關住了話匣子。精靈將目光投向湖面,帶著淡淡的哀傷,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林奇聳聳肩膀,站在瑟琳珊的旁邊,一葉小船現在正從對岸向希瑟行駛,除了舵手外,還載著兩個人。林奇只看了一眼,就將這兩個家伙認了出來,一個是聖騎士麥肯,或者說光明神帕特;另一個就是精靈女王要求他去尋找和保護的家伙,那個預言中要成為救世主的半精靈。

隨著法師的力量越來越強,他就能越發明白那些強者身上的力量。過去林奇觀察那些大法師,感受到的力量深不可測,難以琢磨,但是現在他看阿姆比特身上流動地所有法術,都像是在欣賞精靈的素描,優雅簡單而線條明晰。唯一能令他迷惑不解的,就是所謂的神力,麥肯身上就有這樣地力量,而林奇猜測。

騎士可能是被光明神附身?神力,並不能說它是否就一定強過魔法本源,因為它們兩者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又有客人來了。”瑟琳珊似乎很在乎這個機會,仔細看了一下身上的穿著,然后微微向林奇鞠躬:“請原諒,我要去湖邊接待新的客人,祝你在宴會上過得愉快。”

“好的,再見。”林奇又變回了精靈的模樣,但他在目送瑟琳珊離開后,仍舊站在露臺上,並沒有立刻回到宴會的場所。

他可以想象得出,像麥肯那樣的人進入宴會場所之后會是怎樣的情景,雖然他會刻意壓抑住自己的力量,但是依舊會使一些普通人產生仰慕地感情。除了精靈女王和大法師之外,估計所有的人都會再一次陷入到震驚和激動中吧?維斯林和庫伯特會怎麼樣?他們可是光明神的信徒!

“該死,看來我還是要回去一趟,不能讓這兩個家伙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答應任何事情。”林奇掀開門簾,重新回到了宴會廳,站在維斯林的身后,要用自己的能力保持這幾個人清醒的頭腦。

麥肯騎士過了一會兒才步入了宴會廳,他顯得風塵仆仆,但是沒遇見絲毫沒有疲勞和倦怠,充滿自信的腳步踏進大廳的一瞬間,他的笑容就已經折服了在場大多數人,沒有人懷疑他的睿智與強健,就像沒有人會懷疑精靈女王的純潔和尊貴。而在他身后的那個半精靈,在麥肯的氣質襯托下,顯得平和而溫良,更有一種令人親切的感覺。

這還是第一次林奇面對面見到傳說中的“救世主”,以前只是在預言中看過他的圖像,連名字都不知道。當這兩人就坐的時候,精靈女王也沒有開口介紹,或許他想讓這兩個人做自我介紹,或者她也不知道這個半精靈的名字——要是她知曉,很可能早就告訴林奇了。

“朋友們,兄弟們。”麥肯騎士開口說道:“我們是來自北方荒原的人,很抱歉來晚了,畢竟一路上都很不好走。”

“這我們能夠理解,先生。”維斯林開口說道。他感到自己夾在兩股氣息中間,渾身都有些不舒服,只想趕緊做點什麼來擺脫這種憋悶的感覺。他說道:“我也來自北方,所以能夠完全理解你的意思。不過,先生,你在北方的凍原做什麼呢?據我所知,那里是獸人的地盤。”

“我們做的,和你正在做的完全一樣。”麥肯騎士微笑著回答:“要將光明和正義帶回這個世界。現在請允許我介紹,在我身邊的這個年輕將軍,就是希望——巴卡力斯指揮官。”

半精靈微笑著向大家點頭致意,卻不帶有一絲的驕傲,也沒有刻意的謙虛,他的表情一如他剛剛進入房間時一樣,平靜而溫和。巴卡力斯現在的表現,仿佛在說明他對得起麥肯所賦予的頭銜,那似乎理所當然是他的稱號和職責。很多人向他舉杯致敬,因為他們在心中已經認同了這樣的說法,“一個擁有希望的年輕將軍”。

林奇將手放到了維斯林肩膀上,給他送去絲絲的涼意,幫助他整理自己的思維,沒有陷入到狂熱中去,庫伯特也有同樣的待遇,但是他們兩個人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肩膀上的手,只感到周圍有一股壓力。精靈女王赫恩凡睿,大法師阿姆比特和麥肯騎士的目光都投向了這個表現怪異的精靈。

林奇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0:55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七 會議(三)


個來歷不明的精靈出現在宴會場上,自然而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林奇剛剛從漸漸放松的神壓中解脫出來,立刻感覺到多道偵測法術正在朝自己身上涌來。

他拍拍維斯林的肩膀,在聖騎士還沒有回過頭來查看的時候就慢慢向后退去。法師微微鞠躬,用最純正的精靈語說到:“希望大家享受今天的食物。我想,女王陛下也希望大家能在這里消除一路上旅行的疲憊,而不是變成展示法術能力的聚會。”

“為什麼不坐下來和我們一起享受這頓美食呢?”阿姆比特收回了自己的法術,他在預言系魔法方面的能力還不足以突破林奇的法術防護,他的手放到身邊那個蒙面者的手臂上,似乎在用力壓著那個人起立的動作,而麥肯騎士更是指著自己身邊的那張椅子,直接說到:“你可以坐在這里。”

林奇只是向精靈女王一側轉身,右手撫心說到:“女王陛下,請允許我先告退了。”

于是,在赫恩凡睿點頭同意之后,眾目睽睽之下,法師后退著離開了這個宴會的場所,他的動作和一個精靈毫無二致,但是正是這一點引起了女王的懷疑,一個如此了解精靈的人物,特別能把希瑟此地的精靈語口音完美的表現出來,同時還可以避開自己的偵測法術,卻不是她見過的任何本地精靈。赫恩凡睿女王嘴角掛著旁人很難察覺的微笑,她已經知道這個奇怪的精靈是誰了。

與會者們的話題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新到訪的聖騎士,但是在幾句話之后,他們討論的就只是那個神秘的精靈了。他們都曾經聽說過歷史上精靈國度的強大實力,但是從未親眼見過。現在一個“宴會的侍者”都可以引起大法師地關注以及著名屠龍者的側目,他們不得不考慮,那些傳說僅僅只是傳說嗎?

摩根的胡須上還掛著紅色的酒滴,他用眼神瞄著維斯林,欣賞著年輕騎士一臉迷惑的樣子,他使勁忍著笑意。心里卻在贊嘆林奇出色的化妝天分,就在他興奮的血液馬上就要泄露這個秘密的時候,矮人趕緊狠狠用美酒將這樣地欲望壓下去。

那一夜,林奇住在高高的飛行城市中,好好的睡了一覺,而聖地希瑟的精靈們卻為了查出了個外來者,在大德魯伊德帶領下,悄無聲息的將整片森林搜了個遍。為了這次會議的安全,諾斯塔可是竭盡心力,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麼紕漏。這一次,追求完美的他怎麼也弄不明白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精靈女王的信使為他帶來口信,悄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大德魯伊先是疑惑的表情,然后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輕舒了一口氣,他對手下地衛兵說到:“讓那些四處尋找地精靈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都解決了,不用再忙了,真是辛苦他們了。”

有的人在享受睡眠,有的正在回味精靈族的蜜酒,有的人在為明天的會議輾轉反復,還有一些人則趁著月色商量他們秘密的計劃。這一夜很快就會過去,但是這一夜所發生的事情卻經歷了很久的時間才在歷史上慢慢消逝。

第二天,鈴聲一大早就響起了,不過真正叫醒大家的卻是這里清新的空氣和一晚上沒有打擾的睡眠,所有的人都在柔美的月色中汲取了足夠的力量,旅途的疲憊在清晨的陽光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論哪個人,都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去面對一場重要但是會非常艱苦的會議。

精靈女王赫恩凡睿在所有人之前就已經在會場中等待了,她今天穿著一身輕便且舒適的緊身服裝,而不是飄逸的長袍——那件衣服雖然最能接近女王脫俗的氣質,但是不適合在會議中出現。各個地方地代表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確切的說,這里沒有固定的坐席,他們都只能是去挑選自己最喜歡的地方,一個樹蔭下的環形的會場就這樣布置好了,在精靈女王前面幾步遠的地方,有一個樹樁平臺,那里也就是發言臺。

只是輕輕地拍了兩下手,赫恩凡睿便讓周圍的聲音肅靜了下來。外面潺潺的流水,沙沙的樹葉和啾啾的鳥鳴雖然悅耳,但是現在他們需要的是一個不受打擾的環境,除了用魔法隔絕聲音外,還有很多防止偵測的結界正在運行,阻止任何試圖窺視的雙眼,現在這里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天地,遠方那些黑暗的烏云和血色的酸雨都像是一場晨間薄霧,模糊而虛幻不清。

但是他們所要討論的,就是那場薄霧,它究竟會不會變成一場狂風暴雨,夾雜著閃電和冰雹破壞整個大陸上的安寧?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這樣的擔憂。

林奇所擔心的,只有他的朋友而已,他並不是一個聖人,也不是一個虔誠的善良教徒,更不是一個狂熱的戰爭分子。作為一個法師,他完全可以躲在全知高塔里面,進行自己的魔法研究。或許有一天他的魔法書會成為后世法師眼中的經典。但如果那樣的代價是將自己的朋友放到水深火熱的世間不去理睬?林奇決不會做這樣的交易。

所以現在他變成一個精靈的模樣,站在環形會場的一側,躲在另一隊森林精靈的身后,聆聽著大家所討論的內容。

一開始,各個地方的人都只是在陳述蛇人和各種怪獸所造成的威脅,被毀壞的農田和燒成廢墟的城市——這些東西都是林奇所聽過的。還有一些沒有聽過的消息,例如受到生命威脅的南方領主,失蹤的伊姆商隊以及突然改變方向的河流。很多人都懷疑蛇人和地下世界的某些生物聯合起來,秘密修建安全的洞穴通道。

不過巴倫德的講話引起了最多人的關注,他不僅僅是一個和蛇人部隊正面交過手的領袖,也是最了解那群家伙在地下都做了怎樣手腳的礦工。“不知道使用怎樣邪惡的方法,蛇人們控制了一種被稱作紫蟲的巨型生物,他們蠻橫的在地下開鑿管道,一點也不珍惜那些珍貴的寶藏和漂亮的巖石!”巴倫德說道:“有了這樣的幫兇,凡是沒有防備腳下的人都籠罩在巨大的危險中。你們的城市將不會安全,你們的房屋將不會安全,你們也將得不到安全。”他看著另外幾隊矮人,那些都是他的好朋友或者遠房兄弟,巴倫德攥緊拳頭說道:“我們不應該讓他們玷污珍貴的大地,那里是我們的家園。他們在那里能找到的唯一東西,只應該是他們自己的墳墓!”

“是的!你說得沒錯!”貢恩的矮人站了起來,還有灰石山脈、安拉索岡的高矮人也站了起來,他們用拳頭咚咚地敲打著自己的胸口,支持巴倫德的講話。

“但是你們將用什麼樣的武器來對付他們呢?”海薩斯地彌亞公爵捏著自己的細長胡須,冷冰冰的說道:“那些蛇人的皮膚縱然堅硬,但是抗不住千斤舉槌地敲打,不過那些怪獸呢?那些高大的像是山峰一樣的巨人,腳印就可以攻陷我的城堡;還有那些環繞著毒煙的犀牛,它們輕易可以將血肉變成石頭;更不要說那些在天空飛行的三頭獸,閃電火焰和寒冰同時向你襲來。矮人朋友,我並沒有否認你們的決心和勇氣,但是僅僅靠嘴上所說的,並不能取得勝利。”

“我們需要武器,還有盔甲!”伊姆的商人領袖古德嘆了一口氣。“我們長時間都把精力花到販賣這些珍貴的魔法裝備上面,雖然心里很清楚他們地神奇之處,但是卻在金錢的誘惑下將他們全部出售。伊姆本身並沒有制造魔法裝備的能力,萬一擋在我們北方的神聖帕特倒下了,我們就只能用普通的刀劍和拳頭去面對那些強悍的敵人。”

“神聖帕特不會倒下的。”維斯林站起身來說到:“我和我的兄弟們不會放棄哪怕更多的一寸土地。除非太陽永遠消失。而良知也一同泯滅。”

“聲音永遠填不飽肚子。”海薩斯地彌亞站到了場地中央,看著維斯林,然后說道:“我們需要能夠抓在手里實實在在的東西。如果神聖帕特願意,我們可以派精銳的部隊幫助你們戰斗,但是前提是他們要裝備著神聖帕特援助的魔法武器,而且……”

庫伯特站起身來,站到了維斯林的前面,雙手合十然后對海薩斯的領導者說:“我們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是聖騎士們現在使用的武器都是經過光明神牧師祝福的,如果不是虔誠的信徒,那些東西拿在手中如同廢鐵。我非常遺憾,但是也只能謝絕你的好意。”

“那麼,能夠用舉國之力提供裝備的。就只有矮人和精靈族了。”彌亞看了看巴倫德的體型,然后搖了搖頭:“即使能夠從矮人那里得到幫助,也只能等他們制造新的產品了,我們並沒有那麼多矮人體型的戰士。”他轉向精靈女王赫恩凡睿,然后說道:“女王陛下,希望你能夠展示出真正的寬宏與慷慨。”

一下子,伊姆、海薩斯、南方的四大領主還有塔倫安的代表都靜下聲來,看著精靈女王。

赫恩凡睿一直在傾聽這些人的交談,她並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微笑。精靈女王從座位上站起來。輕輕解下自己的項鏈,那是一串閃爍著星光的水晶寶石,她說道:“這是一個魔法項鏈,能夠使人避開火焰和嚴寒。它如鉆石般晶瑩,又如皎月般純凈。現在,彌亞先生,請伸出手來接過這件寶物。”

海薩斯的公爵不敢相信地伸出自己的手,直到一陣冰涼的感覺從掌心傳來,他才確信這件女王的寶物到了自己的手中。

不過還沒等到他定睛觀看,項鏈上的閃光立刻暗淡下去,它變成了一條普通的裝飾品。

“只有精靈的血脈才能夠使用精靈的武器,而精靈的呼喚才能夠令它們熠熠生輝。”精靈女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緩緩地解釋道:“我們精靈有自己的傳承,靈巧的雙手可以制造神奇的魔物。這是神明的恩賜,始于精靈,僅于精靈。即使不是一名法師,我們也能夠制造奇跡,但這樣的力量不可能在別人的身上重現。我們的確也有能夠適用于其他生靈地東西,但那些和法師們的造物沒什麼不同。”

彌亞公爵看著手里的項鏈,翻來覆去也找不到任何“機關”。而他也感受不到這東西和普通的手飾有任何區別。如果是在其它的情況下,他肯定會懷疑這是不是一個騙局,但是在精靈女王面前,這樣的猜疑都是一種褻瀆。他點點頭,恭敬的將項鏈還回到女王的手上,退回到自己地座位上。

“這麼說,我們能夠依靠的就只有法師協會了?”一個年輕的領主站起身來,桀驁不馴的眉毛上寫滿了自傲,他大踏步走到了演講臺前,努力展現著自己年輕的魅力。或許在其它地方,他的這種舉動能夠引起一陣女性興奮的尖叫,但是現在,除了表達出浮躁外,沒有任何用處。“法師先生們,我很敬畏你們的成就,但是既然你們還是這個世界的一員,就不應該獨享那些歷史的寶藏!我會為你們的付出提供合理的報酬。”

法師有的時候就像是巨龍,你可以和他商討“租借”某些東西,但是想花錢買,那本身就是一種侮辱與挑釁。大法師阿姆比特連眉頭都沒有抬,仍舊一個閉目養神的表情。他注意了矮人們地演講,聽到了海薩斯和伊姆的聲音,然后將這個領主嗓子里發出的振動完全忽略。

“法師,又是法師。”海薩斯的彌亞看著腦袋上滿是“花紋”的大法師就沒什麼好心情。他很清楚在這里發怒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但是仍然有話要說:“法師曾經帶來世界的毀滅,而這樣的威脅仍舊存在,海薩斯仍舊不歡迎法師。”

阿姆比特站起身來,但是他沒有走向發言臺,將那個地方讓給了無知的年輕領主,他先向精靈女王致意,然后說道:“我聽到了彌亞公爵的言論,這樣地話和過去本就沒什麼不同,而我銘記于心。我們法師曾經的名聲,已經成為了歷史,而那一代先輩早已被塵土掩沒。雖然我不能要求大家立刻將那些故事遺忘,但畢竟現在法師協會不是你們的敵人。

“這樣的話非常公允。阿姆比特先生。”精靈女王贊許道:“請問你們對于現在的情勢有什麼睿智的解決方案嗎?”

“法師協會不僅僅是在尋找解決的辦法,而是已經開始行動了。學徒們不眠不休,正在魔法裝備上耗費著他們得來不易的魔力。協會曾經出售過一批裝備,但是今后只能滿足那些迫切需要的人,而不是無限制地出售了。我們並不是萬能的,沒法一下子完成那麼多的工作。”阿姆比特的消息至少能夠讓很多人露出了笑容,他們仿佛都已經拿到了那些鋒利的刀劍,同時忘記了自己將要付出的巨大代價。

“除此之外,我們也早已開始了行動。”大法師接下來的消息是以前從未有人提起過的:“早在你們還沒有引起警覺的時候。法師協會就已經開始著手對抗那些來歷不明的蛇人。而且我們也的確與他們進行了針鋒相對的斗爭。許多寶貴的生命就此消失,而且不要忘記,成為一個法師本來就是艱難的事情,所以這些損失絕對是不可估量的。”

阿姆比特身邊的那個蒙面者站了起來,來到了大法師的身后。看得出來,他在輕輕地顫抖,似乎非常激動。

“我們非常感謝法師們所做出的努力,並且真心的表達感激和惋惜。”精靈女王說道

“哦,謝謝你,陛下。”阿姆比特的眼睛里面閃著異樣的光芒,林奇不由自主地向赫恩凡睿靠近了些。法師的直覺告訴林奇,大法師的這種表現絕對不同尋常。

“女王陛下,法師協會在與蛇人的戰斗中結識了一個盟友,她們同樣受到了那群入侵者的傷害。我想,在這樣一個會議上,應該將她也帶來。請允許我介紹身邊的這個同伴。”

灰色的斗篷被一下子掀開,那個蒙面者最終露出了自己的面龐。精靈女王猛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來客。不論是矮人還是聖騎士,也都是同樣的表情。摩根的手都已經將藏在衣服下面的錘子掏了出來,一對小眼睛瞄著那個人長著銀白色頭發的腦袋。

林奇向前踏了一步,看著灰色斗篷下掩蓋的黑暗。這個人他以前見過,而且曾經打過一陣交道。在所有的訪客中,最不可能出現的就是林奇面前的這個人了,而她卻偏偏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布里沙?怎麼可能?”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1:04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八 會議(四)


一名黑暗精靈出現在了精靈的聖地希瑟,這絕對稱得上是近千年來最具有轟動性的新聞。雖然精靈女王強忍著怒氣,不斷提醒自己現在並不是解決種族恩怨的時候,但是她那瞪視的眼光仍舊散發著強大的壓力,將木制的演講臺完全碾碎。

或者在任何其他場合,布里沙這身黑色的皮膚都會給她帶來必死的厄運,只有在這種最公開最正式的場合下,她才有活命的可能。

“卓爾!你認為在這里,你可以獲得那個流著毒液的蜘蛛所提供的庇護嗎?”精靈女王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坐椅的扶手,不斷有木塊碎裂的聲音傳來:“你竟敢來到這個聖地,褻瀆這里的純潔!”

“不論怎麼說,我們也是從這里離開的精靈一支。”布里沙似乎毫不在意,她身上戴著各種防護魔法道具,這些令她可以自由在太陽下面活動。不過林奇估計了一下那些魔法道具的力量,應該還不足以支持黑暗精靈在這里囂張的氣勢,她必然還有其他的依仗。布里沙接著說道:“不管過去有什麼樣的恩怨,我們之間還有成千上萬年的時間可以解決那些事情。現在最關鍵的,就是那些臭蛇。”

“你們比那些蛇更加狠毒,他們的卑鄙不及你們的萬分之一。”精靈女王說道:“縱然精靈全族都從世界上消失,我也不會和黑暗精靈打任何交道!立刻從陽光照耀的地方離開!”

“但是,你們精靈有膽量進入地下去面對那些蛇人嗎?”布里沙從她的胸口掏出一份小卷軸,展現在眾人面前:“這是蛇人現在已經貫通的地下通道。我想,矮人和所有北方的掌權者們都會對這個很感興趣的。”

“從你嘴里出現矮人這個詞,就是對我們的貢恩神最大的侮辱!”貢恩的矮人王歐林站起身來,揮舞著拳頭:“你們這些地下的蛇蠍,為什麼不將自己咬死!”

“好了好了,我不是來這里要求你們為卓爾精靈做什麼。我不要你們的土地,也不要你們的金錢和奴隸,我只是來履行我和法師協會的協議。”布里沙傲然站在群情激憤的眾人中間,她的那只假手散發出黑色的冷冷寒意。“另外,還有一些你們並不知道,但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不!我們不要聽你惡毒的言辭!”維斯林的手摸向腰間的佩劍,卻突然想起來在進入這個地方之前,就已經將武器暫時交給精靈托管,他跨前一步,身上的盔甲發出哐當的響聲:“我不想聽!”

“不想聽!”“滾出這里!”之類的話如同龍卷風一樣,一下子將布里沙包圍。就連北方的那個救世主都站起來加入了這個討伐的行列。麥肯騎士和精靈女王都看著這個卓爾精靈。思考著對策。

“我想聽聽。”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被壓了下去,場面立刻安靜下來,林奇用法術將所有的噪雜驅趕,只留下他的聲音清晰傳來。“我想聽一下,你到底要說些什麼。”

布里沙哈哈地笑了起來,看著面前的精靈,說道:“一個精靈竟然要聽我地話,哈哈,還有比這個更令我開心的事情嗎?如果這次會議進入史書,后人會怎麼看這一情景呢?”

林奇變成的精靈突然用地道的卓爾語言說道:“布里沙,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過去親手殺死過一個主母,也能做第二次,你認為這里真會有人救你嗎?”法師目光看著布里沙身邊的阿姆比特,一絲猶豫和動搖都沒有,他知道,法師協會的最高層人員都是比黑暗精靈還要高傲的存在,阿姆比特用全部力量去保護一名卓爾,這樣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卓爾主母看著林奇所變化的精靈,她的紅色眼睛一閃一閃,尖銳的光芒中帶著刺痛的感覺。她端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我認識你嗎?”

“這點並不重要,黑暗精靈的第一主母。”林奇說道:“既然你到現在,還沒有用‘爬蟲’‘爛泥’和‘低賤的地表腐蟲’來稱呼在座的各位,那麼我就給你這次說話的機會。現在,我想知道從你的嘴里能夠彈出什麼樣的詞句!”

“我一定認識你,很可能當時的你是另一種相貌。”布里沙看了看沉默中的精靈女王,並沒有從她的嘴里再次聽到“離開這里”之類地話,只好嘆了一口氣:“看來,你們這些地表上的生物,都被這個精靈的好奇心拯救,因為如果沒有人願意聽我所說的這些話,我就自然不用將這些秘密告訴你們。”

“我想聽,是因為你不可能趁這個時候對我下那些惡毒的詛咒。”林奇回答道:“我會注意你的!”

“哼!”布里沙瞪了一眼林奇,然后像是在背誦歷史書一樣,機械地說出了下面的話:“那些蛇人聽從一個叫做大蛇的人類的話,不過那個家伙應該不知是個普通的人類。根據我的經驗來說。他應該具有準神以上的實力。在這里,精靈女王以及來自帕特的牧師和聖騎士都很清楚,凡是具有神力的存在,都不可能在凡間漫步,除了兩種情況之外。”

“一千年前被法師們送天空中拉下來的神以及誕生在凡間的神。

”阿姆比特補充道:“我想,大蛇蝶輝能屬于后者。”

林奇聽了之后,卻有其他的想法,因為除了這兩個可能性之外,他還知道第三條路,那就是侏儒們曾經努力試驗過的傳送陣,那個東西具有穿透凡間所有防護進行空間傳送的能力,而且根本無法控制到底會把什麼東西拉扯進來,大蛇很有可能就是在一次失敗的實驗中發現了通到安瑞爾世界的時空裂縫。

“你是在說,我們對付的是一個神?”巴倫德愣了一下,然后對阿姆比特說道:“這不是在拿我們開心吧,法師先生?”

“過去他可能不是一個完整的神,凡人仍舊可以傷害到他,但是現在,他越來越強大了。”布里沙說道:“第一次我見到他的時候,我們的實力在伯仲之間,如果不是可以借助他的幫助,成為拉特瑞斯的第一主母,我一早就會將他撕成粉末,但是上一次見他。已經能夠感覺力量的變化,如果不借助偉大蜘蛛女神的直接幫助,我恐怕自己的能力並不能將他擊退。”

聽到蜘蛛女神的名字時,赫恩凡睿的臉色非常難看,她在座位上換了一個姿勢,壓抑著心中的不耐煩。

“沒有神的身體,不能容納神的力量。”阿姆比特說道:“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年法師想要將自己變成神,卻失敗的原因。

盡管力量上已經超越了那些高高在上地存在,但是仍舊只能擊敗他們,而不能取代他們。很多的神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囚禁,被禁錮,強行使他們進入沉睡。”

“任何人都無法通過擊敗一個神來獲得他的力量,除非他本身就是一個神。”布里沙臉上也掛上了一絲擔憂,她說道:“而這個叫做大蛇的家伙,剛好同時具備兩個條件,他擁有神的身體,也活在其他神無法到達的凡間。”

林奇和精靈女王突然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已經死亡的預言之神,那些敗在大奧術師手上的古神,實力早已經大打折扣,雖然凡人無法殺死他們。但是另一個神可以——哪怕他只是個準神。

“難道大蛇在屠殺那些被囚禁的古神,從而吸取他們的力量?”林奇問了一句,他只需要看看大法師和卓爾主母地表情就知道了答案。想到這里,他不禁將視線投向了麥肯,那個在他體內自稱是光明神帕特的家伙,會不會就是被大蛇所擊敗的神靈之一?

如果,大蛇擁有了光明神的力量,那麼作為強大的主神之一,他已經不可戰勝,不過換個方向一想,如果大蛇完全勝利了,那麼麥肯身上現在的力量又是從哪里來的?

“好吧,好吧,你們所說的這些東西已經令我頭昏腦脹。”伊姆的領袖古德站起來說道:“我是個商人,追求最現實的東西,直接說好了,對于這個家伙,我們應該怎麼辦?”

“阻止他繼續通過這樣的方法獲得力量。”阿姆比特的這句話引來了麥肯輕輕的嗤聲,聖騎士似乎對這樣的辦法很有意見,大法師接著說道:“法師協會知道所有那些被囚禁的古神的位置,現在已經將他們逐個轉移,不過,仍然有幾個神已經被他消滅。”

“原來法師們也有考慮不周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算無遺策呢。海薩斯的彌亞公爵評論道。

“這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赫恩凡睿終于開口了,她說道:“如果不能同時阻擋他的軍隊和他本身,單方面的勝利和失敗沒有區別,法師們對于解決一個神有沒有自己的辦法?”

“我們會想辦法的。”阿姆比特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將法師協會最核心的秘密公之于眾,不過他接下來說道:“但是,還有一個最令人擔心的地方,隕落在世間的所有神當中,只有一個沒有在法師的掌控之中,或者說誰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他擁有所有這些古神中最強大的力量,那就是魔法之神。”

“如果被那個家伙找到了魔法之神的殘骸,那麼不論是白皮膚的還是黑皮膚,都會變成蜥蜴的糞便。”布里沙哼了一聲:“不知道你們怎麼想,我可不接受那樣的命運!”

“在這點上,我有同樣的感覺。”赫恩凡睿難得贊同黑暗精靈的話,實際上,她現在已經明白了為什麼卓爾的主母會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到地面,因為她的蜘蛛女神也很有可能成為大蛇的目標,除了幾個種族的保護神根本無人知道他們的位置外,其他所有的神靈都會感到威脅,因為大蛇能在凡間活動,這是其他神無法觸及的區域,他們根本拿這個家伙毫無辦法。

“既然這樣,干嗎不將那個大蛇找出來,殺掉,將他的腸子抽出來切碎?”摩根站起來說道:“我就不信,沒人敢站出來去做這件事情,反正我紅胡子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勇氣可嘉,但是頭腦太簡單了!”阿姆比特說道:“如果真有辦法將那些神殺掉,你以為古代的大奧術師都在干什麼?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將那個家伙從凡間驅離,這樣自然會有另外的神照顧他的。”

林奇張了張嘴。將想要說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他有些悲觀的想到,那個大蛇擁有了預言之神的全部力量,會不會已經知道了魔法神殘骸的下落,早已經獲得了強大的力量?但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還在等什麼?他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征服整個大陸,蛇人何必還要做如此多的準備?

唯一的解釋,就是預言的力量也找不到魔法神的下落,他不由想起了魔法本源和魔法網絡這兩件東西,或者可以從研究兩者之間的關聯與轉換部分,從而找到魔法神的蛛絲馬跡。

布里沙很滿意自己在眾人當中引起的效果,看著他們一籌莫展的樣子,也算是在目前情況下唯一的享受,她接著說道:“除了關于他們首領的信息外,蛇人現在擁有了一種強大的兵器。在神聖帕特的地下,我的一個姐妹報告說,他們已經制造了不少一種叫做鐵元素的東西。”

說完,她拿出一塊金屬的碎片,仍在眾人面前,阿姆比特雙眼一直盯著那塊碎片,似乎很想將它占為己有,卓爾精靈說道:“這並不是魔像的殘骸,這是一種能夠更加大量而快速生產的東西。現在,我所要說的話都講完了。”布里沙看著大法師阿姆比特,然后說道:“現在,是到了你們法師完成承諾的時候了。”

大法師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布里沙從地上撿起那件灰色長袍,重新穿戴在身上。

“今天似乎是悲觀的一天,壞消息接踵而至。”海薩斯的彌亞公爵說道:“現在,諸位有什麼東西能夠讓我們的心可以振奮些?誰來點燃黑暗中的篝火?”

“篝火已經點燃,就在北方的凍原上。”麥肯騎士站起來,那個叫做巴卡力斯的年輕人也站了起來:“我們將在蛇人的背后展開致命的攻擊,拖住他們的腳步,讓他們首尾難顧!”

“我很欣賞你地勇氣,但是你現在完全是在孤軍奮戰。”巴倫德說道:“你能堅持多久?一年還是兩年?北方的凍原完全在蛇人控制區的后面,我們根本沒法為你伸出援手!”

“這一點請不用擔心。”麥肯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全場,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能守住,便是可以!”

精靈女王微微頓首,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和柔美,安撫著眾人擔憂的心緒:“很高興看到有如此堅強的斗士,如果有什麼地方能夠幫得上忙,請盡管開口。”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金屬碎片,然后說道:“另外,在座地各位也不需過分擔心,我們並不是大陸上唯一對此有警覺的人物。在會議開始之前,我已和眾龍之王巴哈姆特進行了商談,在必要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呼喚他們的幫助。”

“但是這樣的幫助從來就不便宜!”伊姆的商人說道:“女王陛下,請問你許諾了什麼?我們並不是要怪罪,而是想能不能共同分擔一些。沒有投資,是不會有回報的。”

“這一點請大家不用擔心,我允諾他們的是,一具神的屍體,他們會撕裂那個叫做大蛇的神。”赫恩凡睿淡淡地說。

“一定沒這麼簡單”林奇心中想到,這其中肯定還有隱情,否則精靈女王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她不可能拿著敵人的東西,去和那些巨龍談判。巴哈姆特一直貪婪成性,趴在自己的黃金洞穴中數著天下的財富。赫恩凡睿去找它,肯定冒了巨大的風險,只要巨龍參戰,即使最終獲勝,也必然會讓精靈們損失慘重。

只有一種辦法可以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那就是用壓倒性的力量消滅那群蛇人,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這就需要大量的兵力。世界上,只有士兵是不可能憑空蹦出來的。

林奇已經決定了自己的下一站,他要回到侏儒的城市,首先要打開整個空間的桎梏,不能讓傳送的力量僅為大蛇所獨享。到了最后的時刻,他可以呼喚血戰中的魔鬼大軍。蛇人再多,于百萬的地獄魔鬼的面前,也只能是一片小小的浪花。

希望那樣做的代價,會小于貪婪的巴哈姆特對于精靈們的索取。林奇看著精靈女王,心里想著:“如果要墮入地獄,那還是我去吧。對于那里,我比較熟悉……”

精靈女王命令衛兵們拿來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面標注著安瑞爾大陸上所有的國家。他們開始共享自己知道的情況,將蛇人的分布和現在仍可以堅守的地方全都標示出來。阿姆比特展開了黑暗精靈的地下圖,將這個和矮人們所掌握的地圖結合起來。

這樣,所有的將軍們都對目前的態勢有了清晰的認識,蛇人的確占據了優勢,他們的兵力緊密,幾乎毫無破綻。但是只要他們一展開進攻,就必然會露出破綻。大家看著面前的地圖,都在思考著蛇人的最終破綻將會在哪里出現。

“至少目前就是這樣了。”赫恩凡睿說道:“即使目前的確險阻重重,我們也必須走上這條抗爭的道路,只有更多的力量或是智慧,才可以幫助我們度過難關。這次的戰爭,不論是弱者還是強者,都要為自己的生命搏斗。但這不就是天地萬物之理嗎?我們曾經共同在這個世界,與各種艱難困苦戰斗,並且屹立到今天!而在我們面前的,又將是一次考驗。各族的朋友們,你們誰願意從這個聯盟中離開?”

沒有任何人回答。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1:11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九 會議(終)


在這一次的會議上,至少所有的與會者都認清了一個事實:沒有任何人能夠單獨阻擋蛇人前進的腳步,這並不單是某幾個國家的問題,而是整個聯盟所要面對的挑戰。

說到聯盟,一般人都將這次會議中所結成的聯盟稱為精靈聯盟。不過摩根恐怕有自己的意見,他覺得叫做“殺蛇聯盟”會更加貼切,更加生動——也幸好沒人贊同他的這個提議。幾個國家的代表決定在某種程度上統一調配物資,並且相互支援,而最令人出乎意料的,就是麥肯騎士的北方軍團,竟然是所有部分中收成最高的,他們的糧食堆滿了谷倉。這也難怪他們有信心能夠長期抵擋蛇人的攻勢。

除了要減緩敵人的腳步,如何降低大蛇本身所造成的危害也是刻不容緩的。所有人都認為,現在大蛇正在尋找那些古神的殘骸,而正是這樣的行動拖慢了邪惡一方的腳步,現在聯盟需要做的,就是將這種延誤不斷加深。精靈和魔法師們將會派出自己的搜索隊,從天空和海上查找那些歷史的遺跡。如果真的能夠發現魔法神的殘骸,就一定不能讓大蛇先得到。

“我們必須要將那殘骸消滅掉。”精靈女王說道:“毀滅黑球能夠幫助我們做到那一點。”

當然,法師協會和麥肯騎士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們在聽到這個消息開始,就已經在思考一具大神的屍體到底能夠帶來怎樣的利益。

或者眾人在來的時候,並沒有引起蛇人的重視,而當他們離開的時候,蛇人惡毒的眼線肯定會尾隨在那些人的身后。精靈女王花了很長時間,派出許多斥侯,用來確定一路上的危險情況。同時,她也派出了不少精靈衛隊護送,用了一個多月才把所有地客人陸續送走。

當然,林奇和巴倫德這一支矮人,一直留到最后。由于人口實在太少,巴倫德在他矮人兄弟們的勸說下,終于放棄了直接參戰的念頭。他們將和精靈一起,研究如何大規模的生產人類可以使用的魔法裝備。兩個精通手藝的種族聯合起來,共同分享自己的經驗和技術,在希瑟的湖泊旁邊徹夜忙碌。

林奇在精靈女王地首肯下,進入精靈族的大圖書館,于書海中尋找問題的答案。他不斷翻閱各種古代的地圖,那些現在已經消失的山脈和海洋是他的指引;在一些零散的書信中,如果有只字片語提到魔法神,也會被他的雙眼發現出來。洞察之眼最根本的用途,就是在浩瀚的書海中找到持有者所需地資料,他無視一切用來隱藏信息的魔法防護,縱然最隱秘的角落也都不可能逃脫它的監視。

匆匆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秋天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寒冷的冬季已經磨好了它鋒利的爪牙,準備撲向這一片多災多難的世界。雖然在全知高塔的元素防護下,季節的變化微弱的忽略不計。但是當最后一片紅葉落地的時刻,大家還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這天,林奇拿著一張泛黃的書頁,快步走向了精靈女王的宮殿。他沒等衛兵們通報,就掀開門簾進去了。在洞察之眼的幫助下,他能夠清晰的知道赫恩凡睿目前的狀態,絕不會造成唐突的情況。

“哦,我年輕的朋友,看上去你風塵仆仆,但是眉宇間全都是歡樂和欣喜。”精靈女王說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是的,我找到了一條線索,這也可能是所有的史書中唯一留下的線索。”林奇剛要將卷軸交給精靈女王,卻被她謝絕了。

赫恩凡睿說道:“如果你已經將它記在腦子里了。就將這個卷軸銷毀掉。記住,知道這個情況的人越少越好。”

林奇愣了愣,伸出去的手停滯在半空中。然后,在一團銀色的光芒中,卷軸化成了飛灰。林奇向女王致敬,說道:“只需要幾天的準備時間,我就要上路了,希望這一次,我們能夠趕在敵人的腳步前面。”

“但是那樣。就會讓你直接面對那個叫做大蛇的家伙。”精靈女王說道:“你真的有足夠的信心迎接這樣艱巨的挑戰嗎?”

“沒有又如何?”林奇呵呵笑著:“縱然我不是他的對手,他也不可能將我殺死。作為一個法師,我有很多保護自己的手段。”他看著精靈女王擔憂的眼神,又說道:“請您放心好了,即使是地獄的火焰也不能傷害我分毫。”

“那就好,聽到你能這樣說,我很開心。”赫恩凡睿緩緩地嘆道。

林奇反倒皺緊了眉頭,他想了想之后說道:“女王陛下,我知道這樣的說法非常冒昧。你經歷的寒暑,多過天上的星辰,而我還只是一個在海邊數著沙粒的小孩,您完全稱得上是一切生靈的老師,但是我現在卻想稱呼你為朋友,不要去管它精靈女王之類的頭銜,作為一個朋友,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林奇,謝謝你。”赫恩凡睿微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清楚目前的狀況。不可否認,這是一場危機,它可能像是海嘯一樣,瞬間摧垮時間的一切;也可能像是一場瘟疫,慢慢折磨,熄滅每一個生命之火。我只是在擔心在這場苦難中的人們,所以心情有些不是很好。”

林奇並沒有在追問什麼,因為他知道,即使有無比的重擔壓下來,精靈女王也會一個人承擔。林奇撤去了一直加在身上的變形術,他用自己的本來面貌看著精靈女王,然后緩緩得垂下了頭:“女王陛下,從你睿智的雙眼中,能不能看到希望?”

赫恩凡睿微笑著回答林奇:“或許本就沒有什麼希望,我只能看到一個個正在努力的靈魂。”

“那我一切都明白了,女王陛下。”林奇憑空將自己的威力法杖召喚到手中,向赫恩凡睿行了一個告別禮:“請允許我告退,女王陛下,現在已經刻不容緩了。

“那麼,願精靈、人類以及所有熱愛和平的人,都將祝福賜予你。”精靈女王站起來說道。

林奇首先的第一站,就是侏儒的洞穴,他一方面要調查那個傳送儀的全部秘密。另一方面希望能夠將那個東西完全修好。記載中魔法神的遺體,在整個大陸最南面的沼澤中,那里全是原始地叢林,萬里沒有人煙。雖然全知高塔能夠將林奇帶到任何地方,但是它實在是過于顯眼;另一方面,它的飛行速度也遠遠不如傳送法術來得迅速。如果能夠明白侏儒那種不借助魔法就可以傳送的儀器,就可以避開大蛇的傳送禁錮,大大加快他們前進的速度。

但是前往侏儒洞穴的人選卻遲遲沒有決定,按照林奇的想法,最好是他一個人前往,那樣將是最快的方式,但是好像沒有人支持他地這個決定。澤麗法直接將準備好的行裝放到了林奇的面前,摩根拿著巨大的錘頭堵著房間的出口,小天使索卡倒是什麼都沒說,她只是狠狠地拽著林奇的衣服,眼淚汪汪死活不肯松手。

無奈,只好將所有人一同帶上。巴倫德將精靈制作好的第一批武器和盔甲順路搬上了全知高塔,這也是送往伊姆的首批產品,另外還有不少珍貴的植物移栽到飛行城市的花園里,同時還有大量的食物,精靈們似乎只需要太陽和水就可以生存。他們經年累月,囤積了許多不會腐敗的糧食。

那是接近十二月底的一個冰冷、灰白的日子,多災多難的一年終于就要結束,但是明年可能更加嚴酷。寒冷的風掃過光禿禿的樹干,穿越了希瑟那白色的樹林。幾朵殘破的云彩在天空中翻滾著,顯得又低又暗。太陽在這個時候,早已經懶得散發自己的能量,雖沒有下雪,但是冰冷已經滲入每個人的骨髓。

全知高塔悄悄地開始移動,並沒有引起任何精靈的注意。在他們看來,這又是一片被東風吹散的可憐云朵。不過精靈女王一直站在露臺上,目送著林奇的離開。她似乎有很多地話要說,但是卻一直保持沉默。

大德魯伊諾斯塔走進了房間,默默站在精靈女王的身后,手中拿著一封信,等到赫恩凡睿回過頭來問了一句“有什麼事情?”之后,大德魯伊才鞠躬並遞上了那封信。

“很抱歉,我提前看了里面的內容。”諾斯塔說道:“伊林瑞已經離開了,她跟著那個叫做林奇的法師一同離開了精靈王國。”

信紙輕輕地從女王的手間滑落,她將視線又重新投向窗外,然后輕輕地說:“我知道了。”

林奇還不知道伊林瑞偷偷跟上來的消息,他正在魔法實驗室里面制作各種卷軸。如果說過去他所要面對的對手是一些奇特的怪獸,那麼現在他有可能面對的就是敵人的千軍萬馬。雖然一個法師無論如何都不應當將自己置身于這樣的戰斗中,但是在血戰中學習到的經驗、以及從那個黑袍法師身上看到的法術運用,都讓他對這樣的戰斗形式有了全新的認識。在現有的魔法中,即使是最高級的法術,也不能對龐大的戰場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所以他現在正在思考更加有效的法術,將其它的所有人關到了實驗室的外面,誰也不準進去打擾。這引起了索卡小小的抱怨,她站在澤麗法的身邊,撅著嘴說到:“雖然同意了一起去找侏儒,但是看上去和單獨行動沒什麼區別——整天也看不到他的影子啊!”

“不過,這樣不是正好圓了你的心願,除了他沒人會阻止你去儲藏室偷吃精靈的糖果。”澤麗法摸著索卡的腦袋,仿佛她還是那個小家伙。“不過,我會幫助你將那些額外補充的能量消耗掉。”黑暗精靈抽出了自己的劍,然后說道:“這次,你就要小心點了……”

索卡一面快速向后退,一面大聲向摩根叔叔以及諾頓呼救,只要被澤麗法近身,小天使還從來沒有贏過。不過這個時候,諾頓在專心的控制高塔的前進方向,而摩根在熔煉爐旁邊努力敲打,制造足以使自己驕傲的武器。白色的老唬在一旁打著呵欠,它知道自己幫不上任何忙。

一個黑點解了索卡的圍,小天使趕緊用手指著天邊,說道:“澤麗法姐姐,停手!那里好像有什麼東西出現了!”

他們被一片無風的寂靜所包圍,頭上是一片清朗的天空,太陽也悄無聲息的漸漸往西方走。雖然視線很好,但是澤麗法用盡全力,才發現在北方出現了一個黑點,漸漸變大,如同煙霧一般地被吹向南方。

“不論怎樣,那個東西的飛行能力真的好差,歪歪扭扭的。”天使索卡的眼力自然要高于澤麗法,即使黑暗精靈也具有一半的天使血統。但是馬上,索卡就緊張地從背后抽出了弓箭,對澤麗法說道:“有東西在后面追它!看上去很危險的樣子!”

“具體是什麼,索卡,你給我描述一下。”澤麗法說道:“最好是不要卷進任何麻煩事里面。”

索卡看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飛得歪歪扭扭的那個,好像是個人類騎在一頭四條腿地鷹背上,他一身都是銀白色的,閃閃發光。后面是三個三頭的怪物,在朝他噴著閃電。”小天使拉拉她姐姐的手,說道:“林奇哥哥不是說,長著三個頭的飛行怪獸。是敵人嗎?”

“我們不是聖人。沒必要為他人的生死負責。還是……”澤麗法本想讓諾頓打開飛行高塔的元素防護,不放任何外者進入。但是當她看到索卡的雙眼時,血液中屬于曦天使的一部分占了上風。她不忍讓自己的妹妹難過。于是說道:“好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林奇是不是已經出來了。你自己要小心。”

“好地,姐姐你就放心吧!”索卡墊起腳尖,在澤麗法地臉上親了一下,立刻展開翅膀飛到距離那個空騎士最近的平臺上,將自己手里的弓拉到最滿。今天是一個沒風的天氣,索卡有信心將自己的箭射到比平時更遠的地方。

一道金光消失在紅色的天際,然后才是一聲巨大的爆炸。索卡的武器能夠射出超越聲音速度的箭矢,不過相應的反沖力也只有像天使一樣堅韌的生物才受得了。索卡連退了兩步,然后迫不及待地將手搭在自己額頭上,察看是否命中。

那個騎士正坐在獅鷲上,忍著劇烈的傷痛,掙扎著躲避身后奇美拉地追擊,他的坐騎也帶著傷,痛苦的鳴叫著。騎士知道這樣逃下去遲早要被追上,他現在只祈求能夠在那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躲避地。

一陣勁風從他的身邊吹過,虛弱的獅鷲向側面一歪,差點將騎手甩落下去。他向四周望去,只看到天邊有一片黑影,不像是云彩,但是飄浮在空中(以人類的視力,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身后一聲痛苦的鳴叫引起了他地注意:奇美拉的一只頭,被金色的箭刺穿了一個大洞,只能軟軟的從脖子上垂落。頓時,三個追擊者立刻相互拉開了距離,緊張得朝四周張望。

“哦!我太厲害了!”索卡歡呼著蹦了起來,剛剛的一箭絕對超過她的最高射程記錄。小天使又從背后拿出一只精金箭,小心翼翼地搭在弓上,並且喃喃自語:“聽話,小箭箭,一定要打中哦!”

隨著又一聲爆炸,奇美拉的第二支腦袋被完全轟掉,僅剩的那只羊頭,倉皇調轉方向,趕緊離開了這片區域。

另外兩支怪獸還沒想清楚到底是繼續追擊還是立刻撤退,就被索卡的下兩支箭各自洞穿了翅膀。在這樣只能挨揍卻不能還手的情況下,撤退是唯一的選擇。奇美拉直到現在,根本不知道是誰在攻擊它們。小天使完全在它們的視距之外,自由地發揮自己的優勢。

奇美拉恨恨地朝獅鷲吐出了最后一口火焰,然后立刻轉身遠離。索卡倒不是想放它們走,而是摩根叔叔說過,她身上的精金箭是非常珍貴和稀有的,不要輕易使用。既然已經達到了驅趕那些怪物的目的,就可以不用再浪費了。

小天使攥著拳頭,大聲的呼喊:“快點加油飛過來,就差一點了。”她的心情如此焦急,以至于連飛過去幫忙的事情都忘記了。

獅鷲看到了希望,用盡自己最后力量朝那個空中的城市撲扇翅膀。它背上的騎士已經因為顛簸和失血過多而昏了過去,但是獅鷲天生就不會將自己背負的騎手扔下,所以盡管它的視線也被血色模糊,也從未停止前進的掙扎。

兩個家伙砰的一聲摔在了全知高塔堅硬的土地上,連著翻了好幾個滾才停了下來。索卡跳過去,兩道柔和的聖光從她的掌心照在獅鷲和騎士的身上。坐騎輕輕嗚咽了一聲,然后放心地看著它的騎手。而那個年輕人從治療術中得到了力量,從死亡線上幸運地轉了回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索卡純潔的笑臉,以及她身后展開的潔白翅膀。

“天使,你是我的天使。”他說完這句話,然后又昏迷過去。

索卡嘟著嘴,似乎有些生氣。“我才不是你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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