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法師故事 作者:索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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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12-16 18:0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70661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02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二十 連接(下)


黑龍的爪子停在了距離林奇不到幾寸的地方,仿佛遇到了不可見的墻,無論黑龍如何用力,它都不能再前進分毫。

“法師!你都做了些什麼?”巨龍咆哮著跳躍起來,準備用全身的重量壓向林奇,它不知道這是遇到了怎樣的防護魔法,但是它認為,再強的屏障也不可能擋得住這樣的重壓。

林奇舉起法杖,指著黑龍說道:“老老實實呆著,你的攻擊最終將只會作用到自己的身上。”他猛地用自己的左手敲向威力法杖,鐺的一聲,金鐵交鳴中大量的火花迸現。

原本以為這兩件強大的魔法物品,怎麼也會有一件破損,但是真正受傷的卻是黑龍,它還在半空中,卻覺得自己的左半面身子像是被倒塌的峭壁狠狠砸中,從最外面的鱗片一直疼到骨子里,被火燒的感覺從那部分區域向他的腦子里傳播,令它不由得發出尖銳的嘶鳴。

抓住這個機會,林奇向后快速飄離,只是讓黑龍重重地跌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

“黑龍,所有對我的攻擊,就相當于你在自己攻擊自己,我是不會受傷的。”林奇注視著巨龍倔強的眼神,平靜地說道:“而且,我將受的任何傷,都會作用在你的身上。”

黑龍瞇起眼睛,不時傳來的疼痛令它直喘粗氣,從它那散發著酸臭氣味的嘴巴里,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你這個低賤的生物,竟然敢對我使用命運轉移!它已經失傳很久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你們巨龍被驕傲蒙蔽了眼睛,認為自己已經不用再遵守和古代大奧術師們簽訂的協議,認為他們已經沒有力量再制約你們的時候,那些古老的法術其實仍在流傳。”林奇示意同伴們放下武器,這支龍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它走到巨龍匍匐的脖頸前,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毫無裝飾的黃金戒指,在那對紅色的眼珠前晃了晃。

“其實,還有一些法術,其實並沒有失傳,例如將龍封印到戒指里面的咒語。”

“不!我不要那樣的命運!”黑龍的驚呼聲越來越小,它只好暫時低下了自己的頭顱,放松全身的肌肉表示臣服:“法師,你要我去做什麼?”

“我並沒有想好要你去做什麼。”林奇回答:“你只是一個法術試驗中的小小意外,是一個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插曲,從你跨過那扇門開始,便已經決定了這樣的命運。”

“法師,我只是想要找到拿走我珍寶的盜賊,並不是要與你為敵。”黑龍說道:“讓我自由吧,法師,我已經受到了教訓,不要再用這樣的法術囚禁我。”

“囚禁你?我不那樣想。”林奇將戒指放到巨龍的鼻尖上,然后退了幾步:“世界上有很多強大的力量,善良的或者邪惡,有些要比你我更加強大,但是你要知道一點,囚禁你的並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魯莽與狂傲。”

說完,他仍舊念起了那個咒語,自從在記載中知道了法師與巨龍這一段歷史之后,他就想象過自己能有一天馴服一頭龍成為自己的坐騎,但是隨著力量的增強,對于巨龍的崇拜越來越輕,他就漸漸淡忘了這個曾經的理想,特別是經過地獄的一段生活,在那種龐大的血戰戰場的熏陶下,一個“龍騎士”的價值根本不值一提。

雖然這對林奇本人來說,並不能算是什麼收獲,對這個大法師的力量並沒有實質的提高,但卻是一件足以令普通人敬畏的壯舉,當巨龍在咆哮聲中漸漸縮小,張牙舞爪的消失在眾人面前,只剩下一只黃金戒指的時候,林奇俯身將它揀了起來。

光滑的黃金戒指表面,栩栩如生的刻畫著一頭龍的身軀,黑龍只有在戒指主人允許的情況下,才能從沉睡中醒來,再現自己強大的實力。

“澤麗法,收下這份禮物吧。”林奇大拇指一彈,巨龍之戒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落到澤麗法的手掌中。澤麗法略想一下,就明白了林奇的用意,如果要面對幾方勢力的追擊,自己至少要擁有足夠的自保力量,特別是面對法師協會的時候,擁有一個具有強大魔法抗力的黑龍作為保鏢,能夠讓林奇更加安心的施展實力。

黑龍消失之后,侏儒們才漸漸恢復正常,但是仍然心有余悸地看著廣場,大部分的地面被黑龍的噴吐燒壞,一片錐形的區域里,只有寫著魔法文字的地方還算完好,不過除此之外,到再也沒有什麼損失,更沒有任何人受傷,這比上次已經好多了。

郎達看到了林奇收服巨龍的全部過程,心中有很多滋味同時涌了上來,他很高興林奇現在成為了一個如此偉大的法師,能夠戰勝那樣的猛獸,已經可以寫進書中被后世人傳誦;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為法師未來的命運擔憂,林奇未來面對的,都將會是想黑龍那樣強大的存在,很可能稍有不慎,就會失去自己的性命。

不過,他從來沒想過,一個強大的法師會不會為侏儒城帶來可怕的麻煩,甚至災禍。他早已經將林奇看作是侏儒城的一員,是一個可以信賴的居民。

“好吧,到了應該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了。”林奇拍去袍子上的灰塵,然后又將整個魔法陣檢查了一遍。“澤麗法,到了出發的時候了。”

接著法師又開始重新施展法術,傳送儀再一次啟動起來,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再出現黑龍一類的生物來搗亂。

隨著林奇歌唱般抑揚頓挫的咒語,耀眼的白光從虛空中一下子爆開,迅速擴展成一個沒有厚度的圓面,懸浮在半空中。眨眼間,傳送門已經和按瑞爾南方的土地建立了連接,現在大家已經可以透過這個圓面看到另一側的景色。

那是一片茂密的叢林,高聳的樹木爭先恐后的伸向天空,在互相推搡間用樹冠占據盡可能大的空間,只有幾絲陽光能夠找到縫隙,從頭頂上直射下來。借助這一點點光明,蔓藤就可以四處叢生,如同鐵鎖般將樹與樹之間的空間占滿。一股濕熱的空氣撲鼻而來,其中同時混雜著各種花草的芬芳還有殘枝敗葉的腐敗味道。

林奇率先進入了傳送門,踏進那片叢林,除了一點點傳送時的眩暈,並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腳下厚厚的葉子上,以及偶爾能見到的石堆上,都長著一層濕滑的苔蘚。聽到了法師腳步聲的小蟲們,迅速向地下鉆去,快速的逃離。

“恐懼氣息!”林奇念動咒語,將一股灰色的寒氣向周圍擴散,這個法術很像是巫妖的靈氣,也類似于龍的威勢,只是沒有那樣強大罷了,對于隨后跟上來的澤麗法等人,這樣的法術並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但是那些弱小的昆蟲們,就沒有能力豁免這種恐懼氣氛,林奇可不想一路上都受到各種飛蟲的騷擾。

索卡和澤麗法好奇的向四周張望,他們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原始森林,乳白的薄霧就在她們腳踝處飄蕩,讓她們有一種踏在云上的感覺。

“千萬個石頭,這里怎麼有如此多的樹!”摩根拎著錘子,頭一個表示不滿:“這東西真是阻礙視線,而且讓我難以沖鋒!要知道,我們矮人可是沖刺的好手。”

“而且射起箭來也很不舒服。”索卡拉著澤麗法的手,輕輕說道:“根本找不到50米毫無遮擋的空隙,萬一有什麼怪物接近了,那就會很麻煩的樣子。”

“這附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我在這里的視線不會受到阻擋,沒發現大型生物的混跡。”林奇等厄瑞耶絲也跨了進來,就關閉了傳送儀的大門,除了他之外,暫時沒有人能夠再使用那件工具,他抬起頭來朝天上張望,目光透過樹葉看到了太陽的方位。“大家跟我來,應該是這個方向。”

林奇朝前一指,然后帶著大家前進,除了軟墊一般的地面令矮人走得非常不舒服,大家只好放慢速度等著他之外,這里只有寂靜和他們做伴。

很快,大家就發現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在一個茂密的叢林中,除了樹木之外竟然一只動物都沒有。雖然法師的恐懼氣氛能夠嚇走那些小蟲,但是連一只猴子或者鹿都沒有的森林,實在是透著一股詭異。

而且,隨著他們走得越來越深入,腳下的濃霧也越來越濃。雖然這層霧氣仍然是那個高度,但是除了林奇之外,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腳下踩著的到底是什麼。矮人干脆不將腳面抬起來,厚厚的靴子蹭著地面前進,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主人,這里給我的感覺,有點像是灰色廢墟。”厄瑞耶絲輕輕地在大家頭上飛行,用自己鋒利的爪子鉤在高大的樹干上休息。“包括這些樹木,一切都像是正要從繁華的頂端,跌入無休止的腐壞,另外,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監視著我們。”

“應該不會的,我一直在注意周圍的法術情況,並沒有任何窺視。”林奇用法杖撥開一根樹枝,為他后面的人清出道路。“正是因為有這種效果,我才確信,是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

“林奇,咱們是要去尋找什麼?”摩根大聲說道:“我總覺得,前面會是死亡之神的魔廟,而俺的錘頭,正可以去好好的敲打敲打。”

“我不認為那里還會有什麼活物能夠讓你敲打,但是你說得有一點沒錯,就是關于神廟的那部分。”林奇並沒有轉過頭來,而是邊走邊說:“當魔法神死了之后,一段時間內法師們根本無法使用任何法術,于是他們根本不知道魔法神的屍體去了哪里,但是精靈們記載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只由精靈王子率領的隊伍將火焰之神的屍體藏到了這片叢林中,但是精靈們根本不信奉火焰神,更不要說專門派王子為他下葬。前一陣我找到一卷文書,上面記載著精靈牧師對于世界上其他神靈的古語稱呼,魔法胖艘他們稱作原火之神。”

“那我們是去盜墓了?”摩根說道:“我想也是,只有精靈們才會喜歡將這種樹林作為墳場,要是我們矮人,就會去要那些億萬年都不會損壞變樣的石頭,在屍體上種樹,光想想就足夠我難受了……”

摩根喋喋不休的抱怨隨著霧氣向遠方飄散,但是卻沒有聲音回應他地煩躁。林奇低著頭,將注意力放在前進的方向上,這里並沒有任何路標,也自然沒有可以詢問的居民,法師只能靠著空氣中魔法力量的微小波動,向著可能的方向前進。

周圍的景色看起來一成不變,總是那幅大樹環繞的灰色密林風景,澤麗法幾次開口向要詢問,是不是他們一直在原地打轉,早已經迷路了。但是隨即,她就會看到一些不一樣的景物,例如越來越奇形怪狀的石頭。

索卡毛遂自薦,想要飛到天空中為大家指路,雖然摩根很贊同這個計劃,但是林奇卻只是讓天使老老實實跟在身邊,雖然這里並沒有什麼生物活動的痕跡,但是林奇卻總是感覺有莫名的威脅就潛藏在他們周圍,他的話將所有人弄得緊張兮兮——除了矮人,他聽到有敵人,總是興奮得要命。

突然間,像是有人吹滅了蠟燭,樹葉間所有的陽光都消失不見,周圍一下子變得十分黑暗。林奇點亮了威力法杖,柔和的光芒立刻灑滿了周圍的空間,同時將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長,在那層怎麼也散不去的霧氣上形成扭曲、猙獰的圖像。

雖然一行人都有在夜間視物的能力,但是他們卻一點都不排斥法杖上散發的光芒,那能令他們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避免這里總是彌漫著的孤寂感,就連林奇都盼望著這次探險中能夠出現些活物,哪怕是阻礙者也好,這樣沒有頭緒、無所事事的狀態,會令人比正常情況下要更加疲勞。

“等等!”林奇抬起手來,停在了隊伍的最前面。“我有些發現,但是還不能確定這是什麼。”

大家立刻圍攏上來,而法師造出一股風,將面前的濃霧吹散,顯露出一小片土地。

不過澤麗法除了一片相對堅硬的平整土地外,什麼都沒有發現,她帶著疑問,望著法師的臉,不過林奇只是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隨著風越吹越強,顯露出來的土地面積也開始變大,就在大約7米見方的這塊空地上,一個有四根腳趾的巨大足印顯露出來,雖然尺寸驚人,但是這個腳所踏出來的坑卻非常淺,也就是一根指頭的深度,如果不是看到全貌,就是走上去,也不會發現任何端倪。

“千萬個石頭在上,這是個什麼怪物?看上去足夠大了!”摩根吹著口哨,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我還從沒見過如此大個兒的東西呢!”

林奇又向四周看去,最后抬起頭來,完全無視地上的明顯印記,索卡也學模學樣,抬著小腦袋試圖在天上尋找敵人。

“從現在起大家要小心了,我們很可能遇到了一種過去從未被發現過的生物。”林奇開始解釋他的奇怪舉動:“周圍只有這一個獨立的腳印,並沒有連成串,而且從體型上判斷,這種東西也實在太大了,腳印不深,那他要麼是身體很輕,要麼就不是全力踏在這個軟泥地上。”他舉起法杖,讓光亮照向幾棵樹木:“那棵樹上,有很大一片苔蘚被錄落,而它的下面有幾根粗壯的樹枝被折斷,另外,你們還能看到一些類似抓痕的東西。”

“它在樹上行走!”澤麗法說道:“而且很有可能在樹木間跳躍前進,是嗎?”

“很有可能,而這個腳印,是不小心跌落的時候,在地面上輕輕踏了一步。”林奇點點頭,接著說道:“從各種痕跡上看,它的身手一定非常敏捷。”

“那應該怎麼辦呢?”小天使再也不敢提飛到半空的事情了,她快速地朝四下張望:“咱們還要繼續前進嗎?”

“沒理由停下來,這附近沒有那個未知怪物停下來的痕跡。”厄瑞耶絲掐著腰,對著索卡說道:“或者我們的小女孩,不敢在黑暗中前進嗎?”

“誰,誰說的……才沒有。”索卡緊緊抓著弓箭,倔強的說道。

“好吧,厄瑞耶絲說得沒錯,現在還不到必須停下來的程度。”林奇說道:“在這個密林中呆的時間越久,我就覺得越奇怪,似乎就連我身上的法術都開始不穩定起來。”他搖搖頭,似乎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這時,威力法杖上的光亮晃動兩下,仿佛在證明他的說詞。“所有被迫陷入這地方的人也都絕不希望遇到這情形,但前面還有怎樣的變化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我們能決定的只是如何利用手中寶貴的時間做好準備。”

“總之,種種跡象表明,至少我們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林奇向前一指:“咱們盡可能多走一段吧。”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10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二十一 重逢


他們在樹林間穿行,只是偶爾才停下來。雖然林奇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隨著他不斷向前進,他的身體卻逐漸變得虛弱。

有的時候,他會倚靠在法杖上,眼睛不斷向四周掃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中試圖辨別正確的前進方向。但事實上,他的身體和精神都需要休息,雖然全身充滿了魔法的強大力量,但是越接近那個目標,這全身的力量就越像是巨大的負擔。

法師也在觀察他的同伴,但是除了他之外,同行的人似乎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他們只是對周圍的環境一直保持著戒備的狀態,時刻注意著那個未知的巨大怪物,以防陷入被偷襲的境地。

他們沿著低窪的地勢一直前進,似乎利用這個谷地繞過了某個低丘,進入了一個更為廣闊的山谷。接著他們又越過更遠處的山丘,爬上山坡,在谷地和丘陵之間上上下下的奔波。眼前除了不斷重復的樹木,沒有任何的道路或溪流。這是個總是被迷霧充滿的世界,唯一的聲響來自于微風的吹拂和他們唏嗦的腳步聲。不停地前進了整整一夜,月亮越升越高,溫度卻開始跟著降低。他們每爬上一座山丘,涼風似乎就越來越多。身邊的森林這時冒出冉冉的蒸汽,好像連土地下面的水汽也要吐回天際一樣。

林奇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呼吸也開始沉重起來,每踏出一步都是非常勞累的事情。平時他可以用精神力將自己飄浮起來,但是現在使用任何力量都變成了一種負擔。就在澤麗法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時,林奇只覺得眼前出現了一片閃光的星星,然后就看到了黑暗的地面朝自己襲來。

“喂!你這是怎麼了?”澤麗法托著林奇的腦袋,發現法師已經完全昏迷過去。除了呼吸和心跳還正常外,他一動都不動。

“讓我來看看!”索卡將小手放到法師的額頭上,然后用自己的神術嘗試治療。原本這種充滿生命能量的法術甚至能夠將垂死的傷病接救回來,但是對法師卻毫無效果。

“千萬個石頭在上!我就知道森林里一定充滿了詭異!”摩根跺跺腳。用錘頭砸向身邊的大樹:“我們應該趕快離開這里!然后給林奇找個好牧師!”

“相信我,沒有比這個曦天使更好的牧師了。”

厄瑞耶絲一點都不緊張,輕松地倚在樹干上說道:“但是,即使有牧師,也不見得能夠將他的這種疾病治好。”

“你是什麼意思?”澤麗法將林奇交到索卡的懷里,站起身來看這欲魔:“你都知道什麼,講出來!如果這件事和你有關,在你死亡之前,還有最后一次悔過的機會。”

“哦!澤麗法小姐,我絕對和主人昏迷這件事情毫無關系,我可沒有那種詛咒的能力。而且,就是讓他昏迷,也應該倒在我懷里。”欲魔掩著嘴,輕輕說道:“一般的疾病怎麼會威脅到他的生命?除非這是那種只有法師才會患的疾病。我只是在其他的位面見過,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有。”

“那麼,怎樣才能治好呢?”小天使說道:“索卡一定會努力地去幫忙的!”

“其實沒有解藥。”厄瑞耶絲說道:“這個疾病要麼非常危險,要麼就像是打了個呵欠一樣簡單。據說是因為不斷有魔法的力量流過身體,但是法師們的肉體總有一個承受的上限。一般他們會選擇變成巫妖來避免這種疾病的侵襲,同時避免完全失去法力的結果。不過那只發生在很多非常強大的法師身上,沒想到主人如此快,就面臨這個威脅。”

“這樣說來,只能在這里傻傻的等待了?”澤麗法望了望周圍環境,然后說道:“摩根,你去把最近的幾棵樹全部放倒,清理出一片空間來,能讓我們看到天。索卡,你繼續照顧林奇,不要讓任何東西再打擾他。厄瑞耶絲,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搭起一座高于這個霧氣的平臺,用來給你的‘主人’休息。”

“是的,女士。”厄瑞耶絲舔舔嘴唇,“那樣的事情難不倒我。”

于是,幾個人行動起來。樹木倒塌的轟鳴回響在整片谷地,但是卻驚不起一只飛鳥。林奇昏迷的樣子更增加了大家心中的擔憂和恐懼,因為除了法師,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在什麼位置。

因為所有的人都具有黑暗中視物的能力,所以即使沒有法師法杖的照明,他們也不會在這個夜里迷失方向。澤麗法用自己的爆裂細劍將大塊的木頭劈碎,再讓厄瑞耶絲將它們疊搭起來。摩根從倒下的樹冠那里,找來了大把的樹葉,鋪在木頭平臺上。林奇躺在索卡的懷里,除了偶爾的咳嗽和抽搐,仍然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

幸虧厄瑞耶絲知道如何使用林奇的空間袋——她在巴托地獄生活的日子令她見多識廣不然一群人只好餓肚子了。袋子里還有不少精靈餅干,不過摩根和厄瑞耶絲寧願多吃些普通的肉干,只是當欲魔從林奇的空間袋里找到一只鍋后,他們就決定燒些肉湯。

點燃的籌火映照在一行人的臉上,雖然溫暖,但那只不過是皮膚才能感覺到的溫度,並不能溫暖他們的心底。澤麗法扳開林奇的嘴巴,試圖將一些肉湯給他灌下去,但是卻沒有成功。法師身上的魔法屏障會保護他不受很多方式的傷害,這種試圖在他昏迷期間喂食的行動,根本毫無效果。

“我的法術可以幫林奇哥哥保存體力。”索卡咬著自己的手指頭說道:“不過,長此下去,哥哥他會非常虛弱的。”

“虛弱到不算什麼,如果他開始發燒,那就危險了。”厄瑞耶絲說道:“我曾經見過一個強大的老法師,因為這種疾病而失去了對法術的控制,我因此也就能夠自由的觀察他臨死前的表現。不過不是我奪去了他的生命,而是他體內不斷高漲的那種魔法力量。最后他不斷發燒,將自己的肉體點燃,化成了一堆骨灰。”

“不要在嚇唬我們的小索卡了。”澤麗法抱著瑟瑟發抖的妹妹。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如果你沒有解決辦法,就閉上嘴巴,那些毫無意義廢話根本是在浪費時間。”

“誰說我沒有辦法?忘記了我是一個欲魔?”雖然這樣說,但是厄瑞耶絲的臉上仍然掛著擔憂的神情:“雖然我擁有和吸精女妖相似的力量,但是對于像林奇這樣強大的法師來說,恐怕也沒有什麼用處。他身上的魔法防護,並不是我能打破的。”

摩根坐在籌火旁邊,看著面前的三個女人,雖然心里默默地向矮人之神貢恩祈禱,期盼自己的朋友能夠快些痊愈,但是他同時也下定決心,絕不能卷到這三個女人之間的麻煩中去。

一連三天,林奇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但是也沒有更加惡化的表現,他就像是在進行一場無盡的休息,誰也不能將他在睡夢中喚醒。沒有了法師這個向導,眾人也不知道應該朝什麼地方前進,只好繼續被困在這里。按照澤麗法的話來說,現在應該避免對林奇造成任何打擾,以免病情繼續惡化下去。摩根和索卡除了唉聲嘆氣,就只能對著周圍一望無際的樹林發泄自己的怒氣。

“轟!嘎嘎……”又是一棵大樹轟然倒地,矮人已經將周圍不下一百棵大樹全部砍倒,清理出一片不小的空間。他扛杜著錘頭,腳步沉穩地走了回來。“林奇這個家伙,到底還要睡到什麼時候?他就這樣將咱們丟在這里?”

“安靜些,紅胡子!”澤麗法一下子捂住了摩根的嘴巴,悄聲地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

矮人瞪大了眼睛,趕忙豎起耳朵。不知道是因為天生比較遲鈍還是滿臉的大胡子影響了聽力,摩根只能搖搖頭。

索卡從天空飛了下來,和她一起的還有厄瑞耶絲,兩個人一直負責營地附近的警衛,她們這樣的表現預示著有事發生。索卡指著林間空地的一端,然后說道:“那邊有幾個人過來了!”

“人?你確定嗎?”澤麗法認為,在這種荒涼的地方,見到怪物要比見到人顯得更加正常。“他們都是什麼樣子?帶著什麼武器?”

“我也看不清楚。不過他們都沒有帶武器。”索卡很肯定的樣子,然后指著厄瑞耶絲:“要是不相信的話,還可以問問她。”

厄瑞耶絲點點頭,她也是經過了好幾次確認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不過她隨即吸了幾下鼻子,猛地將頭轉向一邊。

“她說得沒錯,是有三個人正在朝你們走來。”陌生的聲音傳來。天使和欲魔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突然出現在她們附近的,就連精通潛行的澤麗法也沒有一點察覺。為首的是一個傳著寬大袍子地年輕人類,只是在肩膀和腰部箍著金屬的護甲。他身后的兩個人,一個穿著帕特牧師的打扮,一個的身上則很像林奇剛到幽暗地域的裝束。不過這兩個人什麼話都不說,用面罩護住自己的面孔,如同影子一般。

“千萬個石頭在上?你們幾個想做什麼?”摩根跳到眾人面前,巨大的戰錘在他的肩膀上不斷跳動:“給我報上名來!”

“哦,勇敢的矮人,沒必要對我們抱持敵意。”

為首的年輕人看了一眼木制平臺上沉睡的法師,略有驚訝,但是很快就說道:“我的名字叫做索亞拉德,我和你身后的那個法師是不錯的朋友,他現在怎麼了?”

“我們不需要你的關心,請你們還是離開這里吧。”澤麗法冷冰冰地說道:“這個樹林里非常危險,生活著巨大的怪獸,我們是不會負責你們的安全的。”

“謝謝你的關心,女士,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索亞拉德鞠躬說道:“不過看上去,威茲德先生的狀況恐怕並不好,雖然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但是也不應該有疾病能夠輕易打倒他啊?”

“你才不是林奇哥哥的朋友呢!”索卡叫道:“你連他的名字都叫錯了!”澤麗法拉了一下小天使的衣角,但是索卡仍舊說到:“你是一個說慌的人!”

“哦?原來這才是他的真名啊?”索亞拉德摸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上次見面的時候,他說自己叫做威茲德,看來是我弄錯了。”他輕輕鞠躬,向幾個人表示歉意。“有什麼我能為你們效勞的嗎?”

“帶著這位帕特的牧師,還有這個法師協會的成員離開這里吧。”厄瑞耶絲扶著矮人的肩膀,免得摩根沖動。

又惹出什麼禍事來,不過欲魔的這番話,倒是提醒了眾人,林奇現在的確被這兩個組織通緝,不能輕易暴露行蹤。

“相信我,即便我們聽說過那個對于法師林奇的通緝令,也不會對他做什麼的。”索亞拉德攤開手掌,然后說道:“一來,我和林奇有著相同的目的,二來,現在看起來,你們以及這個森林里的怪獸,都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威脅。”

就像是在呼應他的話一般,從這三個人身后的樹林中,傳來了低沉地吼叫。接著,連續不斷的啪啪聲還有樹木倒地的聲音,無不表明正有怪物朝這個方向奔來。

“幾位女士,還有這位矮人,請你們放心,我會將這場麻煩解決的。”索亞拉德微笑著說:“看來,他是被我們激怒了。不過,任何野獸發現自己的伴侶被殺死后,都會這樣的。”

“索卡!戒備!”澤麗法輕輕一拍小天使的腦袋,然后抽出了自己的武器。不過她的目光並不在意遠處翻騰的煙霧,而是盯在那個索亞拉德的后背上。如果有必要地話,她可以在任何人反應過來之前,將武器刺進他的心臟中。

不過,索亞拉德似是雙關地說了一句:“女士,請不要太激動,如此緊張,武器瞄錯方向,並不好。”

澤麗法還沒有細細體會這句話到底有什麼深意,就突然發現索亞拉德在自己的眼前突然消失。她絕對沒有眨過眼睛,更不可能因為分神而漏過自己的目標,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索亞拉德就那樣從澤麗法的監視下失去了蹤影。

巨大的怪物從樹林里面跳了出來,不過再也沒有更多的樹干供他攀援,它只能重重地降落到地上,在沉重地悶響中,砸出巨大的凹坑。索卡剛將手中的弓箭瞄準這個猿猴樣怪獸的眼睛,就看到一個影子在所有人之前跳到了敵人面前。

索亞拉德被一團黑色的煙霧籠罩,而那些煙霧迅速凝結,在他手中變成了長刀的樣子。巨型野猿揮臂朝這個人類攻擊,但是如同碰到了幽靈或者幻術一樣,它的胳膊直接穿過索亞拉德的位置,並沒有觸到任何實質的東西。

黑色的刀卻不留情,隔著很遠的距離憑空舞動著。摩根剛要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武技發出嘲笑聲,“沒有接觸怎麼可能造成殺傷?”。但是在矮人的眼中,卻出現了令他深深震驚的事情。

那個怪獸竟然被憑空斬裂了,在空中解體成巨大的碎塊,散落一地。就連澤麗法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技術,因為從切口上來看,不論是堅硬的骨骼、柔軟的脂肪或者堅韌的皮膚,都是被整齊光滑的切口分成兩段,每一刀下去似乎能夠無視所遇到的物質,將他們一視同仁地“斬切”。

厄瑞耶絲本來站在澤麗法的身邊,但是當她看到索亞拉德的攻擊后,竟然全身一軟,顫抖著跌坐到地上,倒在林奇的身邊。澤麗法伸手去拉欲魔,雖然不願承認,但是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厄瑞耶絲的力量。剛才對方所展示的力量實在是太詭異了,如果他在原地揮出一刀,那麼即使還隔著十步的距離,自己也是萬難阻擋的。

索亞拉德如同他剛剛消失那樣,現在又突然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不論是黑色的煙霧還是他那把奇怪的刀,都消失在寬大的長袍下面。他微笑著對澤麗法說道:“請放心吧,女士,沒有人會打擾你們的。而且,如果我們真有敵意,早就已經動手了。”

澤麗法輕輕撫摸著手指上的黃金戒指,她能感受到里面黑龍的不甘與憤怒。‘到了使用這個東西的時候了嗎?’她想到,‘恐怕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你到底是誰?如果真是林奇的朋友,他過去就告訴我了!”澤麗法用冰冷的眼光望著索亞拉德,手中的細劍指著他的鼻尖:“凡是間諜,看起來都很善良,但是感覺起來卻更邪氣逼人!希望你懂我的意思。”

“好吧,真是一個多疑的女士!”索亞拉德點點頭,再次撫胸鞠躬,重新進行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做嗒折,不過有人稱我為大蛇——掌握了光明與世界的人。”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11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二十二 口舌


“大蛇?我找你這個家伙很久了!”摩根一甩肩膀,朝著對方直接沖了上去。他的戰錘從肋側開始橫掃,瞄準大蛇的胸腹擊了過去。即使對手試圖阻擋,也會被巨大的力量擊飛出去。

“摩根!等一下!”澤麗法剛要沖上去幫助他,卻發現厄瑞耶絲一直拽著她的手臂。欲魔全身仍在顫抖,似乎非常害怕對面的人,然而她就是不松開自己的雙手。

摩根的攻擊和剛剛的巨猿怪獸一樣,完全落到了空處。大蛇的身體就像是海市蜃樓,根本就如同是不存在的一般。矮人的身體徑直穿過大蛇站立的位置,因為巨大的慣性,在他的身后摔倒。

摩根打了幾個滾,順勢握著戰錘又重新站立起來。“你這個蛇怪,看我不將你撕成兩段!”他高高的跳起來,將錘子舉過頭頂,瞄準大蛇的腦袋就敲下去。

“這樣下去,看來根本無法進行交談啊。”大蛇抬起頭來,伸手在半空中畫出一個方框。一些不知名的文字迅速在框中出現,像是魔法符文一樣熠熠生輝。摩根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子沖進了那個方框中,立刻消失了。

“好吧,女士,現在可以不受打擾地講話了。”大蛇拍拍手,轉過頭來看著澤麗法:“那個矮人只是暫時性地被我關了起來,不會受什麼傷害的。再說,我又不想和那個林奇——或者說威茲德產生任何的沖突,而且自始至終,我並不是你們的敵人。”

“不!你是一個大壞蛋!你是侵略者!”索卡拿起弓箭,瞄準大蛇的腦袋。澤麗法看到摩根那些全部落空的攻擊,自然知道小天使的射擊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要是因此像矮人一樣消失掉,誰也不能保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兩個人會受到怎樣的折磨。卓爾女士喝止了天使的攻擊行動,將索卡擋在身后。

“如果你們了解我的話,就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壞人。”大蛇說道:“是的,對你們來說,我是一個外來者,引發了一場戰斗。但是你們內心所最擔心的,其實並不是戰爭,而是過去舊有的秩序被打破。人類、精靈、矮人,成千上萬年來的歷史,沉澱成現在安瑞爾世界的格局。蛇人,則是被歷史遺忘的部分。現在,在我的領導下,這個世界上的生靈會到達一個更好的生活高度。但是在那之前,必須打破舊有的秩序。任何保守和僵化的東西都不能,也不應當阻擋我。你們稱我侵略者,我卻稱我是革命者。”

在說這話的時候,大蛇不再是剛才一個彬彬彬有禮的年輕冒險者形象,而更像是個受人愛戴的將軍,在出發前向自己手下的士兵作演講,鼓舞他們的士氣,聲音激昂。“怎麼樣?”那個聲音又變回謙虛和優雅的聲調,問了一句:“你捫為什麼要用誤解和流言蒙蔽自己的眼睛?難道不能用真實和公正的態度來看待我所做的一切嗎?”

“你說的很動聽,也很有道理。”澤麗法的回答讓索卡嚇了一跳,不過她隨即說道:“據我所知,凡是自私的人都會用世界上最大公無私的高尚語言來粉飾自己,而在背地里搞那些齷齪和令人不齒的東西。”

“這句話真是傷我的心,但是我承認,世界上的確有那樣丑惡的角落。”大蛇說道:“我的目的,就是讓那些角落再也無所遁形。”

“你殺了好多人!他們的妻子和家人都在承受痛苦!”索卡指著大蛇說道:“你是劊子手!”

“多可愛的小天使啊,但是你還沒有睜開眼睛看清這個世界,或者林奇一直在保護你,不讓你接觸到那些他認為‘丑,的東西。”大蛇面對指責,依然顯得很平靜,不急不緩地說道:“小家伙,從你身上散發的純真和善良的力量看來,你一定來自于富有聲望的晨曦天使家族。像你這樣優秀的血統,為什麼不是我的學生呢?雖然林奇肯定能教給你很多東西,但是他肯定不會告訴你這些:晨曦天使每天所消滅的生命數量,比我十年做的還要多上很多。那我問問你,那些地獄中的魔鬼,他們每天的生活就是在保守煎熬,承受痛苦,為了能夠重返塵世的渺茫希望而掙扎。為什麼你們天使還忍心將他們殺死?”

“因為他們是壞人!他們……”索卡本想說‘他們殺人,但是這樣,不正好落入大蛇的語言陷阱?小天使拽拽欲魔的翅膀,這個時候,牙尖嘴利的厄瑞耶絲應該能幫助她。不過厄瑞耶絲的眼神空洞,並沒有緩過神來。

“好和壞的定義是誰給的?光明神?還是你?”,大蛇輕輕地笑著。小天使張著嘴巴,仿佛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望著大蛇,看著他黑色的瞳孔,然后遲疑一下,又看看沉睡的林奇。‘是啊!林奇哥哥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好和壞的定義什麼。,她像是中了魔法一樣,漸漸沉默下來,細長的眉毛糾結著,似乎腦子里一片混亂。

“哼!花言巧語,從你這張蛇嘴里吐出來的全是毒液!”澤麗法甩開厄瑞耶絲的手,在她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清脆的響聲也如同敲在索卡的心頭,讓她猛地請醒過來。澤麗法對欲魔呵斥說道:“你到底是個魔鬼還是只山雞,怎麼會在一只小毒蛇面前瑟瑟發抖?”

“不要這樣嚴厲的對待自己的伙件,女士。”大蛇的話聽上去,就好像是在勸誡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澤麗法看上去,仿佛是在倔強的任性而為,而大蛇則更像一個睿智的長者,用豐富的人生經歷糾正這種錯誤。“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世上沒有兩樣東西是完全相同的。而且,她有她自己心底的完美,不必像你所要求的那樣。你將我的話稱作是毒液,但是世界上有比這更令我心碎的稱謂嗎?”大蛇說道:“沒有!當我說話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平靜的,毫無愧疚的,甚至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的。或者我的話會刺傷你們的心靈。對于這點,我會向你們道歉,但是請不要說我的話是毒液好嗎?你可以稱它為包含痛苦的藥汁,因為那些良藥雖然苦口,但是能夠醫治內心的疾病。但是毒液,噢天啊!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你應該去表演戲劇,或許那些游吟詩人會接受你的。”澤麗法嗤了一聲,說到:“如果你沒什麼其它的事情,就離開這里。然后去和你的同伙們找個深深的坑洞做窩!這里的冬天不歡迎你們!”

“哦,請不要激動!”大蛇說。在那一瞬間,他的聲音似乎開始動搖,他的眼中有道光芒一閃即逝。“親愛的女士,你在林奇身邊呆的時間很長,也自然而然地學會了他那種鋒芒畢露的言辭。但是,我和那些陳舊勢力之間的爭斗,從來就沒有將你們也劃歸到敵人一類。林奇和我——如果他還醒著,或許會對這個稱呼非常高興——我們兩個人都具有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他現在或者還不知道,或者並沒有完全認識到,但走總有一天他會睜開眼睛,看清天下的形勢。當進步的洪流開始推動歷史的河,他會和我站到一起的。”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再好好的談談。”大蛇說:“如果你們接受我的善意,也就是接受我多年來積累知識的好處,林奇和我,能夠將這個世界推向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攜起手來,就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說完,大蛇滿懷期待地看著澤麗法,似乎是在等待。

“你會和林奇哥哥站在一起嗎?”索卡打破了沉寂:“哼!你才不如我哥哥呢!剛剛都差點將我繞迷糊了!”她朝大蛇吐吐舌頭,然后說道:“休想讓我聽你說的話!”

“哦,別這樣。可愛的小天使。“大蛇依舊是非常溫柔的聲音:“你擁有世界上最美善的心靈,但是也應該了解這個世界的疾苦。林奇總是將最美好的東西展示在你的面前,用手將那些黑暗的角落擋在你的視線之外。哦,親愛的女士,你怎麼不告訴身邊的天使,那些她所不知道的東西?當乞丐病倒在骯臟的臭水溝中,伸手祈求速死的憐憫;當大火燒盡了村莊,坐在廢墟上的孩子用無助的眼神面對準備啄食他的烏鴉;當貴族的領主奪去了一個家庭最后一顆口糧,只是為了飼養某只無用的寵物。天使啊,你的眼睛應該是張開的!”

“這很像是我們魔鬼誘感凡人時的說辭。”厄瑞耶絲捂著紅腫的臉,帶著不滿看著澤麗法。“乍聽起來,我還以為遇到了自己的同行。怎麼會有其他的魔鬼來搶我的生意呢?”

“哈哈,女人總是言辭鋒利,但是卻建筑在反諷與嘲弄上,對于進步毫無用處。”大蛇笑道:“我承認,如果想同時說服你們三個,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我的力量,建筑在我能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而不是如何去說。”大蛇如同擺脫了‘說客’的角色,變成了一個睿智的大臣。他說道“雖然你們都是很有主見的女士,但是還是應該聽聽林奇的說法。雖然他在五界要塞消滅了我的軍隊,破壞了我的計劃,但是請你們問問他,他有和我世代為敵的念頭嗎?沒有,像林奇那樣聰明的人,是不會有這樣的念頭的。”

“政治,外交。可愛的女士們,這不是你們應該涉獵的領域。雖然我相信你們有足夠的能力,但是照顧身邊的那個傷患才是更重要也更擅長的工作。”大蛇說道:“你們贏了一場戰斗,但並非整場戰爭,而且這次林奇獲勝的關鍵,下次不一定會再出現的。我知道凡事總有波折,但是最后的結果會告訴你們真相。”

“真相?那些死去的戰士,那些被你驅趕得無家可歸的人,他們又能獲得什麼真相?”厄瑞耶絲說道:“你!只是一個賣弄口舌的人。”

“不要這樣嚴厲,欲魔,你比我更清楚,殺戮和爭斗到底意味著什麼。”大蛇說道:“因為有人死亡,所以我便要背負兇手的惡名嗎?難道我要向世界上每一個人講述這個世界上的真理嗎?你知道,很多人的一生根本就是被蒙蔽了雙眼,只有將事實擺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才能醒悟。”

“幾年前。我第一次見到林奇的時候,多麼佩服他那種勇敢和拼搏的勁頭。但是瞧瞧現在,他像是一只可憐的羊羔安靜地躺在那里,全身一點活力都沒有。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他的表情中帶著憐憫,輕輕嘆了一口氣:“不!你們不知道,我真為他惋惜。如果他能看到真相,還不知道會消沉成什麼樣子呢……”

“消沉?恐怕不是那樣吧!”澤麗法哼了一聲:“我倒是看見,一個小丑為了得到某個強大的玩具,不斷用自己僅存的舌頭,唾沫橫飛地賣弄語言的技術。你一直伸手想要獲得我們的友誼,但是我看到了什麼?在袖子里隱藏的毒刃!即便你是正義的,即便到了最后我們都是錯誤的,即便你說的話能夠欺瞞世界上所有的人,那也不代表我們會和你站在一起!”

大蛇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有些自嘲地說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在女人身上浪費口舌?反正林奇醒來后,會明白我說的話的。你們現在,只是目光短淺的老鼠。”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兩個跟班,重新恢復了平靜,然后看著索卡說道:“但是,小天使,你與她們不同,你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血統,你是擁有尊嚴、自傲的生物!雖然年輕,但是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再和那群凡夫俗子呆在一起。林奇雖是一個好哥哥,但是卻不是一個好老師,讓我來給你展現真正的知識吧,當你以全新的形象出現在林奇的面前的時候,他會非常驚喜的!”

“才不呢!人家不要!”索卡噘著嘴巴,躲到澤麗法地身后:“林奇哥哥說,我現在這個樣子,他最喜歡了!我才不聽你的話呢!”

澤麗法笑了,爽朗的笑聲似乎驅散了大蛇施加在她們身上所有的影響:“好了,你已經成為這里不受歡迎的人物。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大蛇?繼續加深我們對你的惡意,還是吞下自已所有的言辭,使用魔法與刀劍,就此動手呢?”

大蛇臉上掠過一道陰影,然后就變得死白。在他來得及隱藏之前,圍觀的眾人都看見了他面具底下的猶豫和無奈。他遲疑了一瞬間,澤麗法也跟著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然后他開口了,聲音冰冷:“動手?我是不會那樣做的。”他退了一步說道:“最后,我祝願林奇能夠早日康復,因為他會證明,我的話是沒有錯誤的。”

大蛇向三位女士鞠了一躬,然后轉身離開。那個法師協會的人盯著林奇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一個跟了上去。

“為什麼不動手除掉他?”他追上大蛇說道:“那幾個女子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

“你有那樣的能耐嗎?”大蛇瞪了他一眼,“原來你還沒有看出,林奇身上的防護魔法有多麼強大,你的差距還是太大!”

“防護魔法?但是他身上並沒有什麼強大的魔法波動,而且在這個地方,任何魔法都會變得紊亂,不是嗎?”帕特的牧師接口:“只有您的神術才能一如既往。不可否認,剛才是個好機會。”

“你們兩個,仍然不能明白我心中的真正想法,即使你們已經看到了魔法神的遺跡,也無法體會。”大蛇停下腳步,隔著層層的樹林看著林奇的方向,然后說道:“或者,他可以……”

不過他的眼睛,並沒有洞察之眼的能力,實際上並不能看到法師那邊的狀況。同樣,當大蛇完全從視線離開之后,澤麗法長舒了一口氣,緩緩把細劍收回劍鞘中。

“我還以為這次肯定會死了呢。”厄瑞耶絲說道:“卓爾!你根本不明白,那個大蛇有怎樣的威力,即使在巴托地獄中,那樣的強者也很少見。你竟然那樣無知地和他頂撞!”

“哼!現在發起威來了?沒用的東西!”澤麗法看都不看欲魔一眼,只是摸著索卡的腦袋安慰天使:“林奇帶你回來,不是讓你拉扯我的胳膊,而是讓你做些有用的事情。你還不如小索卡表現得好呢!”

“不要這樣說厄瑞耶絲姐姐。”索卡仍然心有余悸:“其實……其實剛才我也很害怕呢……”

厄瑞耶絲看著熟睡中的林奇,那舒適的樣子和剛剛經歷的危險比起來,是如此天差地別。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剛剛經歷的都是一場毫無根據的惡夢,那種令她顫抖的恐怖壓力,只不過是整個巴托地獄生活所帶給她的痛苦回憶。林奇輕輕咳嗽一下,翻了個身,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這樣的舉動讓欲魔重新放松下來——除了臉上還有些火辣辣的痛。

“好像,索卡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呢……”小天使緊張地朝四面張望。

摩根的聲音從遠處的樹冠上傳來,憤怒的矮人揮動著拳頭,將整棵大樹晃得左右搖擺:“大蛇!你這個逃避戰爭的懦夫!給爺爺我回來!千萬顆石頭砸在你的頭上!你終有一天會唱到我的厲害!”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13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二十三 遺跡


林奇醒來了。

謝天謝地,此時大家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如果有足夠的材料,摩根甚至想搞個慶祝宴會。法師的身體依然很虛弱,他的臉色變得蠟黃,而且呼吸中帶著嘶嘶漏氣的聲音,顯然這種法師疾病幾乎摧垮了他的身體。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林奇還保留著自己清醒的頭腦。

“不用為我擔心。”他一邊咳嗽一邊說道:“身體上的損傷是可以修補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就好了。”

不過,澤麗法對這件事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她認為法師是在敷衍她。如果這些是肉體上的損傷,為什麼不讓索卡去幫忙呢?小天使的神術在這種情況下有更好的作用。

林奇的眼睛一直望著澤麗法,他的眼神中分明表現出“我知道你知道,但是不要說出來”的意思。澤麗法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徑直將法師從地上拉起來,拍去他背后的塵土然后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在你昏迷的時候,大蛇來過一次。”

“什麼?他沒把你們……噢,你們現在都挺好。”林奇說道:“不過這樣說來,他應該已經找到了那個魔法神的遺跡,並且是在回程的途中發現了咱們的蹤跡,是嗎?告訴我一切。”

澤麗法將當時的情況一一告訴林奇,連大蛇所說的所有話都一字不漏地轉述。林奇低著頭,專心地聽著。澤麗法越講越快,到了最后,在林奇緊緊握著她的手時,澤麗法才停止了訴說。

“那個該死的玩意兒!”摩根一想起當時的過程來,就非常生氣:“林奇,告訴我,怎樣才能敲掉那家伙的腦袋!為什麼我的攻擊只能打中空氣?”

“或者他只是用投影法術出現在這里,或者他使用幻術遮蔽了自己的位置。也有可能他在兩個空間來回跳躍。”林奇搖搖頭:“我只有親眼見到他,才能知道是哪種辦法。摩根,這次我幫不了你。”

“幫?”澤麗法猛地甩開林奇的手,憤怒地說道:“你好要做多長時間的好人?你所做的這一切有什麼意義?我不覺得你能和那個家伙戰斗!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想干什麼?難道每一次你都喜歡將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嗎?難道你不能老老實實地呆在高塔上,不要去管這一切?誰有能力阻止你那樣做?”

林奇的身體朝側面歪斜,他勉強依靠法杖支撐,才沒有摔倒在地上。法師除了沉重的喘息聲,並沒有說什麼,而就連那喘息的聲音,也被他緊緊抿著的嘴唇堵在胸腔中。林奇的眼睛看著澤麗法,臉上毫無血色,他的健康已經被破壞,那仿佛是一片枯葉在冬天的召喚下正在無奈的飄落。索卡擔心地看著法師,因為他那原本應該是瞳孔的地方現在什麼都沒有,只剩下一片不斷旋轉的黑色。小天使拉著自己姐姐的手,不斷顫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看來我讓你擔心了。”林奇勉強做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不過,你是知道有誰能夠阻止我那樣做的,我不會找任何理由,或者試圖用什麼道理來勸說你。澤麗法,只要你讓我放手,我這就回去,回到高塔上。”

澤麗法沉默了,她看著林奇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任何詭計或者是欺騙——如果有的話,她反而會覺得適應。不過法師的眼睛如同他在幽暗地域中向澤麗法許下“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給你一個平靜的生活”這個諾言的時候一樣,只能看到真誠。

她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眼睛緩緩地閉上又睜開,柔聲說道:“我們下一步,朝哪個方向?”

“應該不遠了。”林奇微笑著指了一個方向:“而且,看來大蛇已經幫我們解決了這里所有的守衛,省了我們很多麻煩。”

“但是我親愛的主人,既然有人先到了,那麼咱們再去那里還有什麼意義嗎?”

“前人寫過的書,無數人閱讀,但是我仍舊能獲得知識。”林奇將手架到澤麗法的肩膀上,然后歉意地笑笑:“看來,我又需要你繼續扶著我了。”

眾人在這條新路上緩慢地前進,沒過多久就發現自己陷入了沼澤之中。不過,隊伍中長著翅膀的人並不少,這一點阻礙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延誤。腳下的迷霧漸漸消失,而周圍的樹木也漸漸稀少。除此之外,這里倒斃著不少巨獸的屍體,除了一些是被火焰燒成了灰燼,大部分都變成了整齊的切片,一股腐臭的味道在這個區域彌漫。

“看來大蛇經過這里的時候,收到了很熱烈的歡迎!”林奇用手帕捂著嘴,法杖向前一指:“就在那里,應該就是那片平地。”

重新踏上堅硬的土地讓大家放心不少,特別是對于矮人摩根來說。一路上的慘烈景象讓他有了不少的觸動,可能這個狂熱的戰士第一次開始正確估計他與對手之間的差距。

林奇用法杖在地上敲打,很快就發現了一個被鐵板封閉的入口。摩根拉著沉重的鏈條,直到露出下面一條通向黑暗的臺階,不過因為不久前有人通過這里,里面的空氣比起那些千年的古墓好多了。

“我先下去吧。”厄瑞耶絲說道:“我的視力很好,而且在探索方面比你們都更有經驗。”

“我會緊跟在你背后的,女士!”摩根揮動錘頭:“你告訴我做什麼,我就幫你解決!”

索卡跟在兩人的身后,而澤麗法一定要背著林奇留在最后。就在法師準備向臺階下面走的時候,澤麗法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林奇,你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我現在看得很請楚。”法師回答道:“這點黑暗不會對我造成影響的。”

“不,我相信你的黑暗視覺沒有問題。”澤麗法說:“但是如果你的眼睛沒事,就根本不需要用法杖在地上敲打來尋找入口。我曾記得,你說過自己能夠看破一切障礙。”

“不論你在想什麼,我沒事。”林奇說道:“那些屬于我的,仍然屬于我;而不屬于我的,失去也沒有什麼可惜。”他伸出手來,捏著澤麗法的手腕:“跟我來吧。”

澤麗法輕咬著自己的下唇,點點頭,跟在法師地身邊。

這條通道看來經過了好一場敲打,幾乎每一處的墻壁上都有被破壞的痕跡。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箭頭、弩首以及標槍,而墻上的壁畫,全都被強行剝離,除了一些斑駁的殘骸,通道里什麼都沒有留下。

“伙件們,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林奇讓隊伍停下,然后仔細看著周圍的東西。“壞消息是,原本墻上都是魔法符文,現在全被破壞了,許多古代的法術知識可能就此失去,再也找不回來。好消息是,大蛇根本就不是一個法師,他沒有使用任何魔法的力量。”

“你是怎麼知道的?”摩根問道:“他能夠憑空消失,也能夠莫名其妙的躲過我的攻擊!”

“那只可能是神術或者是什麼特殊能力,但絕對不會是奧術。”林奇指著墻上一個被切得只剩下一半地雕像說道:“如果他是一個法師,就應該知道,這是關閉法術陷阱的開關,但是他寧願使用更加麻煩而費力的舉動,即使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也不應該冒這個令整個墓穴有可能被毀掉的風險,而在這里大動干戈。我可以肯定,他不是一個法師。”

“但是他的隊伍里有個法師,林奇哥哥。”索卡不解地反問:“他還是和你一樣的協會法師呢!”

“這就說明,大蛇並不信任他,並沒有讓他和自己一同下來。”林奇回答道:“他把法師留在了后面,不想讓他和自己同時發現遺跡。當然,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個法師並沒有告訴大蛇這些情況,為了某種原因,他隱瞞了某些事實。”

“總之,這些對我們都是有利的。”林奇最后補充道,然后讓大家繼續前進。

瀑布聲從前方傳來,然后就真的有一座地下瀑布出現在眾人面前。臺階到了盡頭,道路消失在一個深深的潭池前面。這里沒有光線,但是水底卻有東西閃閃發光,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正躲在里面睡覺。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試圖下水看個究竟。”林奇拉著索卡的翅膀,對她輕輕說道:“看!池子的另一邊墻壁都已經結冰了,而且我相信,瀑布下的池子如果還能有這麼低的溫度,一定有問題。”

“但是這個洞穴到這里就結束了!”摩根看著面前的空間,除了山壁上一個瀑布的出水口之外,這里只剩下光禿禿的四壁,他所能發現的唯一通道,就是他們進來時走的道路。

“讓我想想。”林奇走到潭邊,一言不發。過了好久,就連澤麗法都認為法師的說話聲只不過是那吵鬧瀑布所造成的幻覺,眾人只聽到林奇隱隱約約的聲音:“入口,就在瀑布后面。”

他並沒做更多的解釋,只是用法杖的力量在池水上空鋪出了一條力場構成的橋梁。“為了抗拒瀑布的力量,我會做出一條通道,不過你們通過后,不要走得太遠,前面很可能充滿了危險。”法師說道。

澤麗法在通過被林奇分開的水簾時,更加確定法師的眼睛出了問題——他已經看不見任何遮蔽后面的東西了,或者黑暗還不能使他變成瞎子,但是現在只需要一塊黑色的布,就能達到那樣的效果。

瀑布后面掩藏著一各通道,只有半人多高,大家不得不彎腰通過。通道的另外一邊,許多高大的大理石柱子支撐著一個屋頂。有些柱子傾斜了,讓屋頂也跟著歪斜。眾人在迷霧中看到柱子后面有一個院子,圓頂、雄偉的建筑在沉重的水汽中只露出模糊的輪廓,而大家就像是走在充滿云霧的夢境中。

“看來,這里就是精靈們來放置那個遺骸的地方了。”林奇念了一句咒語,周圍的大理石柱子上,立刻亮起了無數淡藍色的光球。“看來大蛇沒有將這里毀壞。”

“那就說明,他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澤麗法問:“那是不是說明,一切都已經太遲?”

“不,我不那樣想。”林奇踏在這里的碎石路上,慢慢向前走著:“我能夠在這里感受到巨大的魔法力量,那東西給了我興奮的感覺,但是同時又令我不住顫抖,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大蛇沒有將那東西拿走。”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生怕這里會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摩根更是喋喋不休,對于這里的布置和建筑非常不滿。厄瑞耶絲卻繞有興趣地看著這里所有的雕像,上面所描繪的東西似乎是在說明一段歷史。精靈們用簡潔的線各在大理石上寫下了建立這個墓地的原因。

‘神戰,令一切都開始崩壞,而大法師們卻越來越強大。’‘總有一天,他們會發現自己力量的根源,人類的私欲會令他們無法控制自己,毀滅幾乎是不可避免地。’‘聖火之神要用自己的生命,教會他們這個教訓,這是偉大的付出。’‘他的身體不容褻瀆,直到末日真正降臨。’

欲魔一邊閱讀著上面的文字,一邊跟在大家地后面。他們不停地穿過那些殘垣斷壁,在歷史的殘骸中緩慢前進。那些精靈的訴說似乎是在警告他們,不要傷害這里的任何東西。但是實際上,時間早已磨平了這里的防衛。

在爬上一個小坡之后,林奇突然在隊伍的最前面停住了腳步,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的法杖掉在地上,順著路面向身后滾去。索卡趕忙幫助他拾起法杖,飛到法師的身邊。

在他們前面不遠的地方,就在小坡的下面,是一個橢圓形的空地。那里沒有棺木,沒有雕像或者任何紀念品,只有兩個金屬圓球漂浮不動。閃電、火焰、狂風和熔巖在兩個圓球間不斷跳躍,從其中一個內出來,又鉆進另一個的內部。

“那是什麼東西?”澤麗法問道。

“我還不能肯定。”林奇咽了一下口水,然后踉蹌著朝下面走去:“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橢圓平臺的外面,似乎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完金阻隔了所有人前進的道路。林奇將精金左手放到上面,立刻就有青煙冒起。他皺著眉頭,額頭上流著汗,把注意力集中到屏障上,一道閃光從他的左手上爆發開來,將法師向后推倒跌坐在地上。

“不可能通過這個屏障。”他憑空制造出冰塊扔到已經發紅的左手上,趕忙使其降溫。“我沒有那樣強大的力量,而大蛇也不可能有相應的知識和技術解除這個屏障,大家都不要上前,那個屏障會消滅所有接近的東西。”

“這麼說,魔法神的確是在這里了?”索卡問道。

“不,他不在這里。”林奇在澤麗法的幫助下爬起來,沒有接天使遞給他的法杖,而是在自己的右手上將銀色的魔法圓球召喚出來:“我還不能肯定,那里面的兩個圓球,和我的這個有什麼關系。”

“林奇!你再將光球召喚一次!”澤麗法的眼睛一直望著屏障內部,然后突然對林奇說道。

“好,沒問題。”林奇照做,並且順著澤麗法的目光朝里面望,就在光球點亮的時刻,兩個圓球之間隱約出現了一層屏障。

“那是什麼?”林奇又重復做了幾次,但是卻仍然看不清那些東西。大家面面相覷,如果法師都不明白,更沒有人能夠弄懂。

林奇看著手上的銀色光球,那是魔法本源為他提供力量的聯結點,是令他擁有幾乎無限法力的原因。只是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關聯。

“大家后退,我要使用傳奇級別的法術,那種法術本身的壓迫力就非常強大。”林奇看著索卡和厄瑞耶絲,天使和魔鬼的身體在這種情況下具有更強的防護力量。法師說道:“你們兩個,注意保護其他的人。”

咒語不斷從林奇的口中流出,魔法的力量朝他匯集,在他的雙手間蓬勃躍動。大理石柱上的藍色光芒變得耀眼,令所有角落的陰影無所遁形。整個洞穴中,轟鳴聲不斷回蕩,但是林奇小心翼翼,不讓這股力量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兩個圓球果然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其中一個變得越發明亮,像是心臟般不斷搏動,收縮擴張間不斷溢出銀色的光線。而這光束,被兩個圓球中間的屏障吸收,不像那些元素力量,它並不會到達另一邊。

林奇這次終于看請了那道屏障的構成,只是一瞥他就了解上面都寫了什麼。那屏障不是別的,而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五張秘奧卷軸。

緩緩的,林奇將法術熄滅,而洞穴里的震動也漸漸停息。當周圍的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林奇緩緩說道:“這一切,原來只是他的一個計劃。”

法師找了最近的殘柱坐下來,弓著背,用手支撐著自己的頭顱,似乎全身的力氣都在那五張卷軸顯現的時候隨之消失。同伴們圍了上來,有些擔憂的看著法師。

林奇狠狠地咳嗽,將肺里污濁的空氣——可能還有怨氣——全都咳出體外。他有些不甘心地看著橢圓形的平臺,嘴唇不斷抖動卻不說一句話。

“到底怎麼回事?”澤麗法拍了一下法師的肩膀,讓他的注意力回到身邊同伴的身上:“說啊!”

“想要魔法神力量的不是大蛇。”林奇緩緩地說道:“魔法神,在計劃自己的復活。”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17
第三章 傳奇和傳奇中的傳奇 章節二十四 矛盾


林奇坐在這個幾乎被歷史遺忘的墓穴中央,長袍無力地垂落下來。來自兩個金屬圓球的銀色光芒映照在他的臉上,將每一根線條都清晰地勾勒出來。不過他的雙眼對于那不斷在明暗間相互轉換的亮光毫無反應,而那些跳躍的元素力量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因為他的思緒早已飄到幾年前的日子。

“自從獲得新的魔法力量來源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法師並不是向著某個特定的目標說話,他現在垂著頭,如同夢吟般喃喃自語:“為什麼應該是同樣的魔法,卻彼此相互不能融合?它們使用出來的確能夠達到同樣的效果,但是一旦相遇,卻會變得那樣不穩定。”

“你在說什麼,林奇。”澤麗法抬起著法師的臉頰說:“你這副樣子非常嚇人知道嗎?如果你在擔心什麼,就說出來,說請楚!除非你覺得有什麼必要將它們都隱瞞起來。”

“不,這里面的事情沒什麼必要隱瞞,但是先讓我做一些事情。”林奇念動咒語,將身上所有的魔法結界全部解除,那些日夜不停保護他的符咒全都在徇麗的閃光中煙消云散,就連他的雙眼也恢復到一個普通人的水平,不再具有黑暗視覺的力量。

從自己的空間袋里抽出一根火把,那是他很久以前就放到這個容器的角落,卻因為洞察之眼而一直沒有必要使用的東西。淡黃色的火焰所帶給他的溫暖,比那些魔法光芒所帶來的寒意,更能讓他全身放松。

大家一直默默地看著他做這一切,全都不明白這其中的意義。厄瑞耶絲提醒他,外面還有非常多潛在的敵人,爭先恐后想要林奇的性命,但是法師卻搖搖頭,沒有將那些東西放在心上。

“好了,現在舒服多了。”林奇通過火把的光芒看著周圍的同伴,突然覺得這樣的世界更加清晰,甚至比洞察之眼所看到的東西更加真實。但是由于放棄了用魔法力量修復自己的身體,他立刻全身痙攣,蜷曲著身子劇烈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夠再開口說話。

“謝謝你,索卡,你的神術越來越熟練了。”林奇抹去嘴角的血絲,然后說道:“我曾經因為一次戰斗而失去了魔法能力,后來在機緣巧合之下,發現了新的魔法力量。確切的說,那是非常古老的魔法使用手段,直接從魔法本源獲得能量,也就是你們所見到那種銀色的光球,但是自從那之后,一些事情就常常困擾我。”

“要知道,我當時還保有著不少失去魔法力量之前的舊卷軸,當我使用那些卷軸的時候,兩種不同來源的魔法力量就會互相影響,直到產生劇烈的爆炸。我一直奇怪,不論怎樣,新舊兩種手段,應該都是同樣的屬性才對啊!就像是術士和法師,精靈和巨龍,雖然他們使用魔法的途徑不同,但是在本質上,那都是同一種力量。”

說到這里。林奇停頓了一下,輕輕地按著自己的胸口,調整了一下呼吸才繼續說道:“我一直在試圖尋找其中的秘密,甚至天真地以為,只要能解開這個謎團,我就能知道世界上所有法術作用的根本。但是現在,我明白了,這只不過是魔法神玩的一個把戲。”他看著同伴們的眼睛,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你們能否聽明白下面的話,所以盡量用最簡單的方法來描述,魔法神在臨死的時候,建立了魔法網絡,用來束縛那些強大的古代奧術師——這是你們聽到的故事,也是我從成為學徒之后,就耳熟能詳的歷史。”

“但是成為歷史,並不代表那就是正確和完整的。”林奇說:“因為古代的大奧術師全都在那一戰后死亡,就連魔法資料也徹底被毀,所以再也沒有人知道,那些古老的法術到底是怎樣作用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是魔法神的報復,但是卻應該只是他行動的第一步。”

“現在我明白了,新的魔法網絡只有一個使命,就是將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魔法力量重新匯聚起來,向魔法本源輸送。而那五張卷軸,卻在阻止魔法本源向這個世界,傳遞任何能量。”

“很有可能,魔法神在預見了自己的死亡之后,就知道即使沒有魔法本源,他的屍休和那些大奧術師的殘骸,足夠令這個世界的魔法水平維持在一個非常高的程度。于是,他用魔法網絡——這個簡單好用的體系——欺騙了所有施法者。任何一個現在的法師使用魔法,都是從整個安瑞爾大陸上抽取能量,反送到魔法本源上。這個過程和奧術原本應該作用的過程完全顛倒了過來。”

林奇指著面前的兩個金屬球,解釋道:“原本,魔法本源的力量會返回到魔法網絡中,補充被消耗的部分,但是現在它卻被五張卷軸阻擋,于是,安瑞爾世界的魔法總量越來越低,總有一天會消失。”

“那樣的話,豈不是到最后,便沒有任何法師了?”澤麗法說:“等等!甚至到了最后,就連巨龍,甚至任何魔法獸,都沒有再使用魔法的力量?所有的魔法物品會失效,那些燦爛的文明,全都會消失?”

“天啊!”索卡雙手捂著小嘴,驚呼道:“那我會怎麼樣?不能再飛了嗎?”

“不,小家伙,但是你也幾乎不能再使用任何神術了。”林奇說道:“雖然只是奧術消失,但是同樣也會影響到所有使用神術的人。牧師、德魯伊都將失去力量,不過這並不是最可怕的。”

“我想,那五張卷軸才是關鍵。”厄瑞耶絲觀察著兩個金屬球,然后說道:“那些從魔法本源返回的力量,好像並不是僅僅被阻擋,而是被那五張卷軸吸收了。親愛的主人,如果這是整個世界所使用的魔法,那麼大的能量到底都在干什麼?”

“不是在干什麼,而是被誰所使用。”林奇說道:“綜合前面的話,也只有一個人能夠使用那樣強大的力量,就是魔法神本身。他肯定不甘心于被自己所培養的法師們所擊敗,計劃著真正報復行動。在整個世界的魔法力量都基本消失,再也不夠對他造成威脅的時候,他就會用那些被吸收掉的力量復活。”

“但是,你不是可以使用魔法本源的力量嗎?”澤麗法想了想,柔聲說道:“你也可以讓其他的法師不再使用魔法網絡,這樣一切不就都解決了嗎?”

“恐怕只有擁有卷軸的人,才能使用魔法本源的力量。而且,擁有卷軸的人對整個魔法的倒流有最大的推動作用。”林奇說道:“我曾經將使用這種力量的方法教給了侏儒。但是直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侏儒能夠做到使用魔法本源。當時我就有些懷疑了。”

“親愛的主人,這有什麼。”厄瑞耶絲說道:“只要你還活著,就能繼續提高。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樣讓地獄領主俯首聽命的,但是相信我,多元宇宙的神靈,和地獄的領主們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你可以……”

“那是不可能的,欲魔!”林奇打斷了厄瑞耶絲斯的話,然后說道:“如果魔法神真的復活,他肯……”

法師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一些未曾注意過的地方。索卡趕快把小手放到林奇的額頭上,然后搖搖頭說道:“他沒生病。”

“肯定什麼,你說啊!”澤麗法看著突然停頓下來的林奇,不住地搖晃他。

“這就是大蛇沒有強行破壞這里的原因,他一定也明白了這個道理。”林奇猛地站起身來,似乎全身的力量又回到了身上。“大家跟我來,咱們離開這個地方!”

“現在去哪?你又有什麼什劃了?”澤麗法接過林奇手中的火把,然后說道:“你就準備這樣沒有任何防護的到處亂跑?”

林奇站住腳,緩緩地回過頭來看者澤麗法。他緩緩地說道:“我想,如果開始是大蛇想要通緝我的腦袋,在看了魔法神的遺跡之后,他就會撤消那些通緝。”

“但是你不能將自己的安全寄托在那個混帳身上,他可絕沒有良心!”摩根拍拍林奇的后背,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們矮人,就算是清理礦坑的老鼠,也會將裝備都戴上,敵人,不會對你慈悲的。”

“你們真的將所有裝備都穿戴上?”林奇看著摩根,輕輕笑著:“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仍舊會使用各種防護法術,不會掉以輕心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到一定程度了了。”澤麗法看著林奇,毫不客氣地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將不時對你展開攻擊,而且是盡我的全力。如果你不保持身上的魔法防護,那就嘗嘗自己制造出來的武器,將你自己炸爛的感覺。”

“你不會那樣做的,是嗎?”

“不!我會的。”澤麗法的手指在劍柄上跳動,冷冷地說:“而且,我會讓索卡一同幫我。死在我的手上,總比被那群蛇人或者什麼其他的混蛋殺死要好!至少,你的屍體是屬于我的!”

法師撓撓頭,他從澤麗法的眼睛里面沒有看到任何開玩笑的成分。他從袋子里掏出卷軸,重新開始為自己繪制魔法符文。

“我不會死在你或者大蛇的手上,但是總有一天,魔力倒流會結束,魔法神就可能將變成我。”林奇的自語沒有任何旁人聽到,大家都以為他只是在念誦咒文:“那個時候,我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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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和他的全知高塔離開五界要塞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那些通緝已開始漸漸被士兵們所淡忘。當然,這並不是說帕特的騎士們會忘記過去的命令,他們仍然盡忠職守,只是當時剛剛看到通緝令時的震動和激動情緒,現在終于被慢慢撫平。

誰也不曾想到,幫助他們抵抗蛇人軍隊,並將他們最尊敬的指揮官救下來的法師,會是神廟的通緝犯。難道神廟會認為,獨自就將上萬蛇人軍隊夷平的幫手,那個帶來了補給,送來了精良盔甲的人,會是間諜?

但是時間解答了這一切。不知不覺間,那些關于法師曾經令安瑞爾大陸經歷毀滅性浩劫的故事,在士兵中間流傳。法師的惡名,雖然一度被時間的沙子所掩埋,但是在別有用心的發掘下,卻重新顯露在眾人面前。于是,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法師們,他們狂妄、奸詐、狡猾並且無信,他們總是用邪惡的法術,將欺騙和偽裝融合進自己的身體。

光明神號召士兵們擦亮眼睛,認請敵人的真面目。士兵們紛紛認為,自己一開始對法師還抱有的那點好印象,只不過是魔法師用邪惡法術造成的幻覺。

所以,他們的腦子中現在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尊敬的維斯林指揮官,會有一個邪惡的朋友?是想感化那顆惡毒的心,還是想挽救法師墮落的靈魂?”

而維斯林,對這樣的局面,幾乎沒有任何的辦法。所以他除了訓練和檢查防務的時候出現在五界城堡,其他的時候都躲在自己的房間里,通過窗戶看著要塞里發生的一切。

這是新的指揮官辦公室,所有的設備都是在擊退蛇人之后,由全知高塔上的矮人所提供的。雖然大部分都是石頭制品連椅子也不例外,但是它們看上去都非常粗狂豪邁,並且鋪上厚厚的毯子之后也變得非常舒適。

維斯林現在正斜坐在那種椅子上,考慮這今后他要面對的一切。他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整個神廟開始變形、扭曲,和他理想中所記的樣子,有了很大的區別。最近接二連三來的命令,都是要他準備好那次春季突擊,令他感到有些厭煩。

他知道,那樣的進攻過于冒險,現在不是合適的時機,也不如�,但是另一方面,他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雖然並不清晰,但是卻不斷試圖說服維斯林,所有的訃劃都是將會成功的。他的理智和熱情,在他的靈魂里,不斷交戰。

“算了,沒有時間發呆了。”維斯林攤開聖騎士帶來的地圖。他們早在三天前已經抵達了這個五界要塞,而根據地圖,整個帕特平原就展現在他的面前。

“應該怎樣保護好手下的士兵呢?”維斯林拽著下巴上的胡須,陷入了困擾。

外面的衛兵輕輕敲了敲門,在一陣盔甲的碰撞聲后,通報到:“庫伯特主教到了。”

“請他進來。”維斯林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小圈,標明重要的關口之后,站直身子看著大門的方向。‘這個時候,庫伯特來干什麼?’他不由地想。‘先是不告而辭,然后又是突然到訪,不會又是來報告那些士兵中的流言吧?’

成為主教的庫伯特依然樸素優雅,邁著安靜的步子走了進來。‘他從來沒有改變過’維斯林每次看到他之后都會那樣想,‘三年前他就是那副模樣了。’

“指揮官維斯林,我的孩子。”庫伯特的開場白也從未有過變化,不過那句‘我的孩子’總讓聖騎士感到有些別扭。等到外面的衛兵將房門關上后,庫伯特突然向前跨了一步,聲音壓得很低:“維斯林,你不能參加那個春季攻勢!”

聖騎士有些驚訝,看著庫伯特說道:“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浪費兵力,但是完全不參加,這怎麼可能?神廟的命令非常明確!”

“不要去管那些神廟的命令!”這句話從一個高階牧師口中說出來,顯得非常奇怪。庫伯特從自己的袖子里找出一個小本子,布滿污跡的紙面上記錄著許多奇怪的數字和符號。

“維斯林,仔細聽我說,然后好好思考這個問題。”庫伯特說道:“你是向帕特祈禱,或者向光明神祈禱還是向公正與良知祈禱?”

“這有什麼區別嗎?”維斯林仍然不明白庫伯特想要說什麼:“光明神就是帕特,他代表的是公正與良知!”

“哦,孩子,其中有區別。”庫伯特回答道:“我在成為主教之前,曾經向自己管理的牧師詢問過這個問題,作了詳細的記錄,他們后來都是整個神廟的重要力量。但是現在怎麼樣?那些聲稱向公正與良知祈禱的牧師,因為失去法力或者其他不請楚的原因,全都從神廟體系消失。那些向光明神祈禱的牧師,基本上都成為了高階牧師。”

“等等,庫伯特先生,你到底想說明什麼?”維斯林回答道:“這難道不會是個巧合嗎?”

庫伯特將本子上的數字展示給維斯林,然后說道“三千八百多個巧合?不,我想那只可能是神的旨意。所以,前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注意這件事情。”他貼近維斯林,悄聲說道:“經過調查,我只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帕特、光明神和公正良知,已經不再是三位一體。”

維斯林張大嘴巴后退一步,他的手不由得放在劍柄上。這絕對是最瀆神的話,尤其是從一個主教的嘴里說出來。作為一個聖騎士,特別是作為一個軍隊的指揮官,審判團成員,他的身份都要求他應該抽出劍來,將面前這個牧師逮捕。

但是他還有另一種身份,那就是庫伯特的朋友,也是戰友。

“維斯林,帕特神廟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庫伯特緩緩地嘆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就是如此。”

維斯林將手從劍柄上放下來,看著庫伯特愁眉不展的樣子,一股壓抑的氣氛籠罩著整個房間。原來他們擁有光明神的指引,但是現在,前途茫茫不知道正確的方向。聖騎士看著桌子上面的地圖,帕特平原的草木山河都清晰可見。他的五界要塞就在地圖的最下面角落,再南面的情況並不在這幅圖的范圍內。

但是維斯林知道,在他身后,就是安瑞爾大陸上的其他四個國家:伊姆、海薩斯、貢恩之錘和南方領主。光明神帕特應該是胸懷天下,對每一個國家和個人都一視同仁,分到維斯林手上的,不應該是這樣一張片面的地圖。

要是林奇在這里他會怎麼說?維斯林想到了自己朋友,然后腦子中立刻有了答案。林奇一定會仔細地看看地圖,然后帶著輕蔑的笑容說道:“我從來不阻止無知的人去自殺。”

“我們應該怎麼辦?”維斯林問道:“要知道,要塞里面,來自神廟上面的牧師有很多,他們會發現我們停止出兵的意圖。”

“會有辦法的。”庫伯特回答道。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24
章 節二十五 挑戰


今天是這個糟糕年份的最后一天,也可能是更糟糕一年的開始。沒有人知道渡過這個夜晚之后會發生什麼——至少新托爾城的普通居民們都不知道。相比于帕特平原上的蛇人,他們更關心現在的天氣。那些天上飄下的大片雪花並不能像過去一樣帶給他們歡慶的氣氛,而只能讓這個黑暗的冬天更加寒冷。

行人匆匆穿過那些大街小巷,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盡可能讓自己緊緊裹在斗篷里面。當有路人經過的時候,他們也不互相打招呼,只是用眼睛斜著撇一下,然后迅速錯身而過。誰都沒有聊天的心情,也沒有駐步的意願,只是偶爾的時候,他們才會抬起頭來去看看這個城市最著名的建筑,法師協會的大法塔一—不論在任何角落,只要抬起頭來,這個高大的建筑都會搶走你的視線。

東風無情地打在這座高塔上,除了冰雪和霜凍,並沒有任何東西去拜訪這座高塔。原本就是灰色的塔身,在這個夜里變成黑暗而猙獰的形狀,就像一把扭曲的匕首,深深刺進新托爾城的心臟。

鮮有人能夠注意到塔身上一抉黑色的痕跡,從某個昏黃的窗口向下,污染了大片墻體。不過即使他們擁有精靈那樣的視力看到這個情景,也不會將它和前幾天兩個法師死亡的事情聯系到一起。新托爾城的居民就是這樣,凡是關于法師的事情,都盡量不要去看,不要去問,不要去想。那些使用法術的人,只是因為捐贈了大量的金錢並且向伊姆的議政會提供顧問服務,才得以獲準在這個城市居住。不過,他們也只能呆在那座高塔的范圍內。

經過法師協會大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好像那座普通的鐵門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傷害。他們會主動避開從那扇門里進出的人。雖然不像躲避瘟疫或者麻風病人,但是這里的居民總會覺得,他們“不干凈”。

不過,今天有幾個人,已經在那扇大門前站立了很久。其中一個穿著鮮艷的紅色長袍,看上去非常單薄,但是這冬夜的寨冷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那個年輕人回過頭來,對其他幾個同伴說到:“好吧,你們就送到這里吧,我會進去將事情都查請楚。”

“你說過,不會再單獨行動了。”澤麗法漂亮的肌膚上落著雪花。但是那枚黑龍戒指卻能保護她不受任何凍傷。如果這里不是法師協會的大門口,會有無數行人的目光落到那優雅的肩部曲線上,甚至吹響口哨。“你不能一個人進去。”她說。

“協會並不是其他地方,你們進去對我毫無幫助。”林奇肯定地說到:“你們並沒有法術的能力,而厄瑞耶絲的欲魔身份,讓她進去之后就會被魔法陣束縛,所以她也幫不上我的忙。我自己進去,反而能夠放開手腳。”

“那麼我們就在高塔上等你。”索卡低聲說道:“林奇哥哥你要快點回來噢。”

法師點點頭,然后用法杖敲響了緊閉的大門。雪片紛紛從柵欄上掉落,而清脆的聲音向協會內部不斷傳遞。澤麗法又看了法師一眼,然后讓索卡帶著她飛回空中要塞。

“開門!”林奇喊道:“我不想碾碎這里全部的防護魔法,那樣沒有必要!”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大門旁的小屋中跑了出來,藍色的長袍上繡著兩道金色的印痕,這是中級學徒的衣服。他一邊搓著手,一邊說道:“來了!你是誰。為什麼要到協會來?”

林奇看著他的動作,那個孩子並沒有使用任何魔法來令自己保持溫暖,僅僅是在屋子里點上火堆。不知道是他的法術達不到足夠的強度,或者是他明白了節省魔法的道理。

“哦!原來是你!”那個孩子抬起頭來,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對不起,林奇先生,我只是有些興奮!你或許不記得了,我們曾經見過面,就在月港城附近,好幾年前……”

林奇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學徒,從他的眉宇間發現一些熟悉的痕跡:“是的,你的名字應該是索斯,那個小孩對嗎?沒想到你也加入了協會。”

“自從月港陷落之后,我和家人就到了伊姆。”索斯抓著自己的頭發,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當時我不知道什麼是法師,現在才明白,原來當年我就見過法師了。對了,你送給我的戒指我還戴著。”

學徒從領子里拽出一根項鏈,上面綁著的就是那枚帶有螺旋花紋的銀白色戒指。“我一直留著它,但是到現在仍然沒明白這個魔法戒指到底有什麼用處。不過,林奇先生,你這次回來,有什麼事情嗎?我會幫你跑腿,打點一切的。”

“我要召開大法師會議,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須首先見見我的導師。”林奇看著索斯,說到:“你暫時幫不上我什麼,但是當我有需要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你會在哪里了,不是嗎?”

“是的,先生。”索斯點點頭。

鐵門在林奇的身后關閉,他繼續向大法塔走去。院子里顯得非常冷清,地上的積雪都沒有人來打掃。那些召喚奴仆和構裝守衛都到哪里去了?

“孩子!你終于回來了!”一個老法師站在大法塔入口前的臺階上,臉上的層層皺紋因為笑容而舒展開來。他伸開雙臂,說道:“我真是太高興了!”

“導師!”林奇快走幾步,扶住卡索的手臂。幾年沒見,自己的老師顯得更加蒼老,原本就稀疏的銀發,現在全都隨風而逝。他握著導師枯瘦的手指,感受著上面傳來的熱量,熟悉的感覺。

“還是先進去再說吧,這討厭的天氣令我地骨頭都開始發疼。”老法師拉著林奇的手臂,像是牽著自己的孩子,將他帶進了大法塔內部。

“說吧,林奇,你都去哪里了?”卡索面色凝重地問到:“為什麼我的魔法也不能找到你的方位,甚至不能預測你是否還活著?到底是什麼力量將你囚禁了。”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老師。”林奇回答:“如果有時間,我會詳細和你講的。但是現在有一件緊急的事物,我需要你的幫助,能不能立刻召開大法師會議?”

“大法師會議?只有在萬分緊急的時候才能夠那樣做。”卡索緩緩地說:“孩子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必須讓我知道原因。”

“我需要大法師會議下一個命令,禁止所有以非自保目的而使用的法術,並且將所有正在進行的魔法試驗和魔法裝置制造停下來。”林奇面色嚴肅。“越快越好。否則就太晚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但即使召開了大法師會議,這樣的命令也不會通過的。”卡索看著自己學生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至少,要先說服我。”

林奇點點頭,將自己在南方叢林中所發現的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導師。那些關于魔法神復活,魔法網絡正在吸收所有能量的事情,全都講了出來,“我還沒有計算出魔法神復活具體的時間,但是大量使用魔法肯定會加快這一過程。”

“但是……”大法師搖搖頭,似乎沒辦法一下子接受這所有的一切:“林奇,你不可能就那樣要求所有的法師放棄使用魔法。”

“不僅僅是那樣,所有的術士,甚至是巨龍,都要盡量減少使用魔法。”林奇說道,聲音中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直到我們找出阻止魔法神復活的辦法。”

“林奇,你不會是瘋了吧,那怎麼可能?”卡索的嗓音微微顫抖:“看來你需要休息。然后重新考慮是不是需要治療。這個大法師會議,我是不會召開的。”

林奇低下頭去,看著地面,陷入了沉默。卡索輕輕撫著他的肩膀,盡量讓自己的學生放松下來。他是卡索最喜歡的學生,前一段時間林奇的失蹤對老法師造成了沉重的打擊,他使用了各種預言法術,試圖尋找林奇的蹤跡,就是消耗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直到前一段時間,叫做帕杰斯的法師帶回來‘林奇仍然活著’的消息后,老法師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現在,林奇卻想要召開大法師會議。除了沒有傳送法術會讓這次召集顯得更加緩慢和繁瑣,會議本身並不是很難,身為大法師的卡索就可以幫助他。但是讓所有的法師停止法術試驗,這簡直是在癡人說夢。‘希望林奇的腦子不要出什麼事情。’卡索在心中默默地想到。

林奇突然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導師,做出了決定。“我要成為大法師,然后那樣我就有召開大法師會議的權利了。”

卡索吃了一驚,趕忙說到:“等等孩子,你想要成為大法師,這是一個很好的願望。但是成為大法師就能使那個決議通過嗎?”

“我的決心已經下了,請安排所有的事宜吧。”林奇點點頭,回答道。

“要成為大法師,你只能接替自己導師的地位。”卡索說:“我能感覺得到,你身上的魔力非常澎湃,而且就在你去月港執行那個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接近了大法師程度。我原本可以將這個稱號直接轉給你,但是現在,你的想法很不理智,我只能選擇阻止你的行動。”

“不,親愛的老師,我不會替代你的位置的。”林奇搖搖頭:“我要成為大法師,而且要確保那個提議能夠通過,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我要挑戰法師協會領袖的地位。”

“不!”卡索站起身來,伸手按著林奇的頭頂:“你瘋了嗎?那就要和大法師進行決斗,直到所有的大法師都不再對你的權威提出異議!沒有人可以那樣做,一直以來,法師領袖都是妥協的產物,並沒有人真正敢向所有的大法師挑戰。”

“我別無選擇。”林奇抓著導師的手,緩緩站起身來,“我現在就去法師試煉塔,從最高的那層進去。當我出來的時候,希望那些大法師們已經在外面等我了。”

“你簡直……”卡索指著林奇,但是他的氣憤最終消失,全都變成了無盡的擔憂,“極少有人能夠從那個考驗中活著出來,就連我這個管理者,也不知道試煉塔最上面一層到底是什麼。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我有東西要給你,至少能讓一切都變得簡單些。”

“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林奇面帶微笑:“來這里的路上,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不!你必須拿著!”卡索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朝身后的林奇大喊道:“跟我來。”

當林奇看到自己的導師正在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淚花,蒼老的背影顯得更加蹣跚,就趕快跟了上去。他扶著卡索地手臂,正如他離開前常做的那樣。

老法師將自己所有珍藏的魔法物品都拿了出來,全都擺到了他徒弟地面前。雖然林奇並不需要借助這些裝備也有信心擊敗任何一位大法師,但是為了讓自己的導師放心,還是盡可能將自己裝備起來。

“卡索導師,謝謝你的幫助。但是我希望,等我從試煉高塔中出來的時候,能夠看到所有大法師都在這座法師塔前面。”林奇說道:“我一定能夠從那里出來。”

“這我知道,孩子,你已經長大了。”卡索回答:“只是我希望,不要讓你的能力增長到不能被你自己的理智所控制。即使到現在,我還是覺得你的計劃太瘋狂了。”

林奇只是笑笑,讓最后一件氣元素控制之戒戴到手上,借著法杖飛向了法師試煉之塔。他曾經三次進入過這座大法塔的附屬建筑,第一次是為了證明自己有使用魔法的潛質,第二次是由侍從生成為正式的學徒。第三次的時候,是他自己偷偷進入試煉之塔,通過了中級法師的考驗。

沒有人知道這座塔的工作原理,因為建筑這個高塔的所有資料都早已經被銷毀,以免后人察覺塔的秘密,從而在法師的考核過程中動手腳。每一個進入高塔的法師,所面臨的考驗是不一樣的,而每一層都代表著不同的等級。沒有人可以知道另外一個法師經歷了怎樣的考驗,也不會有人能夠將考生從塔里救出來。

試煉本身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任何一絲松懈都可能奪去試煉者的生命。當林奇進入最高的那層塔后,一團金色的魔法火焰就在塔的頂端燃燒,只要試煉者還沒有死,這團大焰是不會熄滅的。

而一天之后,如果火焰沒有熄滅,各個大法師就會收到信息,到大法塔來集合,因為他們知道,有人要挑戰協會領袖的地位,而連續不斷的法師對決,將會在那個人步出試煉塔的同時展開。

雖然真正的大法師集會明天才會開始,但是卡索卻不願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呆在看不到試煉塔的地方。他站在窗口,雙眼一直望著那團金色的火焰,動也不動。每當有寒風吹來,魔法火焰隨之跳動的時候,卡索總有一種火焰會熄滅的錯覺。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誡自已,不要被虛幻的想法所因擾,然是親情所產生的這種力量,連大法師也不能抵抗。

不知不覺間,兩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而卡索卻毫無察覺。他的思想還停留在林奇進入高塔的時刻,留在他的紅色長袍消失在最高一層門內的那一瞬。在他身邊,已經有其他三個大法師趕來了,正圍在一起商討這次的情況。

由于卡索對他們的問話沒有反應,所以大法師們也不能確定到底是誰進入了試煉之塔。只有學徒索斯告訴他們,最近法師協會只有林奇一個訪客,這些大法師們才明白了現在的情況。雖然法師協會一直通緝這個年輕的學徒,但是他們也知道,那只不過是為了給黑暗精靈和某個大法師一個交代罷了。除了魁資曼和林奇有些過節,其他的法師根本不相信林奇會將法師秘密告訴黑暗精靈。只是相比于整天被一個天法師糾纏不休,還不如通緝林奇,好讓自己有安靜的環境進行法術研究。

但是現在的情況絕對出乎他們的意料,這個叫做林奇的年輕人,他的能力似乎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掌握的范圍。曾經也有過一些強大的法師進入試煉之塔的最高層,但是除了五個人之外,沒有人能夠撐過第一天。而那五個人于第二天離開高塔的時候,已經全身傷痕累累,放棄了向法師協會最高地位挑戰的請求。

那些人,雖然從來未曾提起在高塔內受到了怎樣的攻擊,但是從他們的神情看來,“離開”這個詞,還不如“盡快逃跑”來得精確。

但是林奇,似乎並沒有從高塔迅速離開的意思,而在里面堅持著——至少大法師們都是這樣想的。已經到了第七天,所有的大法師都集合起來,原先饒有興致聊天已經變成激烈的戰術討論。如果有一個法師能夠在試煉高塔中堅持七天,那麼他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

大預言師卡索的身體晃了晃,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從窗口望出去,試煉高塔上的金色光芒已經消失了,而林奇,正從最高一層的大門中走出來。

看上去,年輕的法師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的模樣和剛剛進去的時候差別並不大。除了眼睛里有些血絲,嘴唇有些干裂之外,他全身沒有任何傷口。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到底是怎樣達到這種程度,然而卡索相信,林奇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挑戰任何法師。

看到自己的導師站在窗口,知道他一直在等待,林奇心中有些愧疚,正是因為他相信自己的法術能力,但是為了增加實戰的經驗,所以才故意在高塔中多停留了一些日子。正是在這段時光里,卡索一直站在那個窗口前。

林奇輕輕向前跨步,凌空從試煉高塔走向卡索的陽臺,並進入那個集會房間。在所有大法師的注視下,他先向自己的導師微微鞠躬,然后將目光鎖定到一個他非常熟悉的身影上。

堅定而不容置疑的聲音在大法塔的房間里回蕩,“魁資曼,你對我成為大法師領袖,可有什麼異議?”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33
章 節二十六 對決


“魁資曼,你對我成為大法師之首有什麼異議嗎?”林奇站在所有大法師的面前,平靜地說。

“的確。”魁資曼從眾人身后走了出來,他的手中拿著象征地位的大法師之杖,而他的手指卻在上面不斷抖動或者,其實是他的心在不斷顫抖。“你的確是年輕一輩中最在行的,在我所聽說過的所有法師中間,也是最為天有的一個。甚至,因為你,我們都要重新定義天才這個詞的定義。”

“那你準備怎麼做?”林奇微笑看著魁資曼,直視他的眼睛。對面這個擅長塑能系的法師,是所有大法師中攻擊手段最為豐富的。不論是元素或者力場,魁資曼都已經到達了精熟的程度。

“你準備怎麼做?”林奇又問道:“承認我的地位,乖乖地將大法師之杖的權力交到我的手上?因為你知道,在咱們兩個之間,還有很多的恩怨要清算。”

“噢,林奇。”魁資曼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種只有老朋友見面時才會有的表情,里面顯現的都是寬容和友善。“我們都是聰明人,是有理智能夠正確認清眼前形式的人,不要像是那些來自荒蕪之地的野蠻人那樣處理事情。難道你相信血仇之類的東西嗎?難道只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唯一的手段?歷史上,那樣多的敵人,在共同的目標下面,重新握手言和。你和我,都是有能力制造出奇跡,能夠被后人稱頌的大法師,就不能安靜地坐下來和解嗎?”

“我們是有可能和解的,但是那不是現在。”林奇搖搖頭,聲音依舊平靜。雖然身處漩渦的中心,但是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慌張,甚至連一絲的緊張都沒有表露出來。正是這點,讓其他的法師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巴不得讓魁資曼先去試探一下林奇的底細,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希望當一個出頭鳥的。

林奇接著說道:“當你的主子,當那個危害世界的大蛇不再對和平構成威脅;當你失去了所有的法力,並且也不會像敵人出賣自己的知識和智慧;當你選擇引退,甘心當一名生活在鄉下的老人。那個時候,你和我之間就會才和平了。”

”哈哈,看上去,這是多麼慷慨的建議啊!”魁資曼用法杖敲打著地面,癲狂地放聲大笑:“你以為你是一個什麼東西?大法師?林奇,你什麼都不是!掌握了幾個高級的魔法,就敢在我們面前妄稱大法師?你不夠資格,你只是在虛張聲勢!別人稱你為天才,于是你就真的以為你無所不能?”

“你現在的表現,像是一個知道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來,在臨終前賣弄口舌苦苦掙扎的可憐人。不過你有一點說對了:我什麼都不是。”林奇甩動法袍,伸手指著大法塔外面的空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不要再浪費其他各位的時間了,現在就開始吧。”

魅資曼看著林奇,又把眼珠轉向其他的大法師,依次掃過他們的臉龐。可是他沒有在其他的同僚眼神中看到任何願意提供幫助的意思,甚至沒有人願意制止這場決斗。魁資曼只看到了許多鼓勵的表情。而林奇的導師卡索,更是對他流露出同情與憐憫的神色,這讓魁資曼不由得非常氣憤。

“你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墳墓!”魁資曼突然大喝一聲,直接召喚出一團烈焰,朝林奇撲去。霎時間,大法塔被高溫席卷,熱風瞬間將所有的紙張、窗簾和桌布全部點燃。雖然大法師們立刻張開了自己的防護法術,但是還是在這龍卷風般的漩渦中被吹得東洌西歪。

林奇也好不到哪去,他是這個法術的作用點。在他來得及反應以前,精金左手已經先一步行動,強大的拉力立刻將法師朝外扔去,從大法塔的窗口飛了出去。林奇忍著肩膀上的疼痛,在手上凝結閃電力量,準備對魁資曼展開反擊。

大法塔發生了爆炸,火焰從每一個窗口和每一個門洞中鉆了出來。一些年輕的學徒,原本想躲在法塔中觀察大法師們的戰斗,從而學習些東西,現在全都哭嚎著從大法塔跑了出去,在雪地上打滾試圖撲滅身子上點燃的火。滾滾濃煙從塔上直沖天際,整個城市都看到這一景觀。

“魁資曼!你沒有必要拉上那些殉葬品,那只能使你失敗得更加痛苦。”林奇的聲音在法術的作用下,震耳欲聾。周圍幾個副塔上堆積的雪花,全都在震顫下紛紛掉落。

就在大家的視線關注于大法塔,關注于從窗口不斷飛行出來的大法師,試圖從中找到魁資曼的身影時,一片烏云迅速在法師協會的上空匯集,翻滾著將飄雪的天空完企吞沒。轟隆隆的低沉響聲不絕于耳,不時有電蛇在云層中竄來竄去。

“雷云風暴!”林奇的聲音蓋過轟隆隆的雷霆:“魁資曼,這就是你的手段嗎?你想將整個法師協會夷成平地?”

並沒有任何聲音相應,只有一道亮光從天上直劈而下,如同一連串太陽在黑夜中猛然乍現,讓人不敢直視。林奇的身影瞬間在亮光中消失,飄動的紅袍被白色吞沒。然后就是瞬間的巨響,件隨著爆炸的空氣從高空直壓而下。這一次,不僅是法師協會的高塔,就連附近所有的房屋都在強大的壓力下不斷搖晃。所有站立的,全都被壓趴下;那些原本緊貼地面的,卻被反沖力壓到空中,然后再狠狠地甩到地上。

然后,又是接連四次雷霆柱,一道比一道粗壯,一道比一道延伸得更遠。高塔旁的土地上,被炸出一人多深的大坑,巖石燃燒的濃煙讓人無法呼吸。

索斯驚恐地抬頭,卻在每一道閃電來臨的時候迅速閉上眼睛。他從未想過,魔法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勢,這種毀天滅地般的效果是他從未見識過的奇觀。

“能有人在這種情況下活下來嗎?”索斯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除非奇跡發生!”

大法師們顯得都有些狼狽,但是還是要在自己的學生面前盡可能做到從容。他們的心里都在咒罵那個不守規矩的魁資曼,竟然就在他們的身邊引爆了地獄火球。如果不是大法塔內部的魔法防護機制起了作用,那些珍貴的藏書就要全部焚毀,而他們即使能活下來,也會變得衣衫襤褸,甚至一絲不掛。

但是,在地獄火球爆炸的一瞬間,他們就沒有注意到魁資曼到底去了哪里。不過他是不可能從法師決斗中逃跑的,不然這個雷云風暴是從哪里來的?

雷云風暴的法術力量漸漸停歇,大家才能夠正面檢視原本林奇站立的地方。半空中什麼東西都沒有,連灰塵和水汽都早已經被高溫蒸干。卡索警覺地睜開眼睛,他也是具有洞察之眼的大法師,但即使是毫無死角的洞察視力,也沒有發現他徒弟的身影。就像魁資曼一樣,林奇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年輕的大法師是不會如此就敗下陣來。就在第一道閃電劈下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魁資曼的意圖。如果論正面一對一作戰。塑能大法師不會認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必須在對決的時候隱藏自己的位置。但是林奇的洞察之眼始終對他是一種威脅,凡是隱身或者找掩體都毫無意義——畢竟,魁資曼還不知道林奇洞察之眼已經出了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林奇認為,不論是他還是魁資曼,其實都只有一種選擇。

林奇輕輕地落到地上,而在這一瞬問之前,他並不存在于任何人的視線中。最快反應過來的是卡索,他立刻捕捉到了林奇的身影,但是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學生是如何突然出現的。他只是看著林奇悄悄地向一個趴在地上學徒飄去,那個學生甚至還在雪堆中瑟瑟發抖。

“魁資曼,難道你的屁股不冷嗎?”林奇面帶笑容抱著手臂,威力法杖在他身邊漂浮。他輕輕地笑著:“這麼冷的天,也難為你將它撅得那樣高!”

雪堆中學徒就是偽裝起來的大法師魁資曼,而他使用雷云風暴這種自上而下攻擊的法術,也是為了混淆林奇的視線。在被識破的一瞬間,一道黑紫色的光芒從雪堆中激射而出,直奔林奇的額頭。

“法術反轉!”威力法杖從身體的一側轉移到另一側,一道銀白色的盾牌擋在林奇面前。黑色的射線稍微停頓了一下,立刻調頭,剛好擊中站起身來的大法師魁資曼。

這道被稱為“死亡一指”的即死型法術,並沒有對魁資曼造成任何傷害,反而是他的身軀變得更大,甚至更有精神。他毫不停息,將手上的一顆寶石朝地上砸碎,大喝了一聲“魔像召喚!”

一道全身都刻滿法術符文的銀白色魔像出現在林奇和魁資曼中間,從它手上和嘴里散發著熾熱的白光,而在他的腳下,則是不斷凝結的冰塊和強勁的旋風。這本來就是一個對所有法術免疫的秘銀魔像,擁有無堅不摧的強大肉搏能力。而現在看上去,這個魔像竟能在免疫魔法的同時使用元素的力量,加強自己的破壞力和機動性。

“林奇,你不可能戰勝我的魔像!”魁資曼喊道:“而且,更不可能戰勝我!”

林奇露出笑容,但是他冰冷的眼中並沒有任何的笑意,魁資曼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逃脫那雙如鏡的眸子,只能在里面看到自己末日的景象。他煩躁地將手向前一揮,命令魔像展開攻擊。

“你的魔像用了多少秘銀?”林奇仍然站在地上,絲毫沒有飛起來躲避的意圖。隨著他的手慢慢抬起,法師協會一整端墻壁也飄了起來。

魔像的步伐越來越快,沉重的腳步在地上踏出一個又一個滿是冰碴的淺坑,即使面前有千軍萬馬,也不能和這個魔像的氣勢相比,就連上萬年屹立不倒的大法塔,也在微微顫抖,似乎是害怕這沖鋒的力量。

林奇舉著的右手狠狠一握,浮在空中的鐵墻迅速變化,一層金黃色的光芒將整個墻體包圍,創物法則的力量將那些鐵全都變成了更加堅硬的精金。而這墻體,也在巨大的壓力下向中間扭曲,變成圓形的一團。

林奇將手一揮,巨大的精金圓球高速向魔像沖過去。魁資曼發現不好,立刻命令自己的戰斗傀儡伸出雙臂,準備將這件東西擋開,或者托到天上去。

林奇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一團火球在圓球的后方爆炸,沖擊力令這個龐然大物更加迅猛,秘銀魔像只是稍稍減緩了一下速度,就被這個大金屬球硬生生撞飛出去,如同被蠅拍敲扁的蟲子,埋到倒塌的房屋廢墟中,再也動彈不得。

“聰明,而且果斷!”魁資曼的眼睛瞇了起來,卻並沒有被剛剛的失敗所氣惱,卻只是高聲地尖笑。他高舉屬于自己的大法師之杖:“但是你的實力僅限于此,小聰明會給你帶來優勢,但不是勝勢!你才什麼樣的手段來戰勝我?”

“我……”林奇剛剛開口,一顆力場構成的巨大拳頭沖向他的心臟。魁資曼就是要引林奇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而他所擅長的塑能系法術,就會抓住這個時間展開攻擊。

“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你。”林奇抬起左拳,念念才詞,在所有法師驚訝眼神的注視下,林奇將自己的精金左手狠狠沖向力場拳頭。只是砰的一聲悶響,林奇毫發無傷,而拳頭卻被偏轉了一個方向,朝它的使用者飛了過去。

魁資曼迅速后退,身體平移向后飄去,他的沖擊拳在自己的面前擊出一個大坑,砂石亂飛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就在他試圖豎起一道火墻稍稍延緩對手的速度時,林奇已經踏著紛飛的石塊,從煙霧彌漫的大坑上,沖到魁資曼的眼前。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林奇決定近身解決戰斗嗎?距離是法師們天然的屏障,只要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法師們可以應付一切狀況。而兩個法師一旦近身糾纏,他們就根本沒有時間來對抗或者反制對方的法術,除了瞬間的反應,就是經驗在主導一切了。

從法術的繁雜程度上看,魁資曼到現在為止都占據優勢,塑能系層出不窮的攻擊魔法,根本就不是任何法師能夠預料的。但是林奇的左手似乎具有莫大的力量,連最強的沖擊拳都能反彈,更不要說直接被敲到身上了。

場面一下子變得安靜,所有的聲音在一瞬間凝滯。魁資曼的臉色死白,枯瘦的皮膚開始層層剝落。他知道,這是決定勝負的時刻,再也不能手下留情。

爆裂、破碎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整個大地開始晃動,強烈的地震讓年輕的大法師不由自主慢了下來。法師協會的廣場斷成兩半,碎石四處飛濺,火紅的巖漿強烈噴發,直沖上十幾米的空中,在一片炙熱濃煙所造成的混亂之中,魁資曼的聲音穿透這一切,吟唱著強力的召喚咒語。

身為咒法系大法師的西格爾·貝認出了這個咒語,立刻命令所有人離開現場,讓那些年輕的學徒們盡可能躲得遠一些。這個咒語召喚的,是來自深淵煉獄的死亡憎惡,是用那些巴洛炎魔的屍體所培養出來的強大怪物,它除了殺戮和吸收那些垂死者的痛苦外,什麼其他的意識都沒有。

憎惡的身影還沒有出現,一對火紅的手臂就從土地下面伸了出來,每個手臂的頂端,都是十只黑色的扭曲尖爪,它們呼嘯著劃破空氣,將沖上來的林奇一下子抱住。

一團火球在爪子中央爆炸,但是那對乎死活沒有放開。憎惡頂開壓在它頭上的泥土,尖叫著站了起來。那一瞬間,恐怖的氣氛蔓延到整個城市,一股灰黑色的煙霧在所有人腳下浮現,輕輕的鳴咽聲回蕩在每個居民的腦海中,這種來自死亡世界的呼喚讓他們不寨而栗。整個城市鴉雀無聲,就連自由的風都害怕得不能移動。

“死亡憎惡,你手里的東西,就是你的獎賞!”魁資曼的刺耳笑聲和他所召喚的怪物一樣,顯得猙獰而陰沉,“他是那樣強大,足夠讓你痛痛快快地飽餐一頓!”

又是一團爆炸在怪物的掌中出現,但是憎惡好像並不在意,反而發出興奮地“嘎嘎”笑聲。如果食物沒有反抗能力,反而會讓它失去樂趣,越是掙扎,越會增加憎惡的力量。

它小心翼翼地打開手指,想要看看自己的食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原本興奮的笑容立刻凝結在它的臉上,反倒是全身的火焰猛然提高了溫度,就像是一個隨時都要爆炸的火球,憎惡的憤怒將他身體周圍百米內,全部能燃燒的東西都焚成灰燼。

魁資曼也大吃一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沒有東西能從死亡憎惡的乎掌中逃脫,就連神都不可能。但是現在那對黑掌中卻分明沒有東西。他這個時候才徹底感到害怕,慌張地朝四下張望,因為他知道,如果不能滿足憎惡的胃口,那麼施法者就會成為自己召喚怪物的點心。

但是更加令他恐懼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林奇悄然出現在魁資曼的身后,全身毫發無損。魁資曼轉過身來睜大眼睛,倉促間所有的法術手段一下子從他的腦海中消失,現在他的眼睛中只能映射出林奇勝利的微笑,而不是智慧的光芒。咚的一聲,林奇的精金左臂將魁資曼的胸口硬生生貫穿。

“果然變成了巫妖。”林奇的黑發飄散,而紅色長袍在火熱的狂風中獵獵作響,仿佛勝利的旗幟在戰場廢墟上飄揚。他平靜的聲音回響在每一個在場者的耳際:“魁資曼,最后,你還才什麼要交代的嗎?”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22:38
章 節二十七 會首


魁資曼爆發出了狂笑聲,他的身體雖然被林奇的手臂頂到半空中,但是他看上去沒有一點甘心接受失敗的意思。老法師的雙手緊緊抓住林奇的精金手臂,用盡全力想要扭動這支胳膊,但是他的巫妖骨爪既不能令其有絲毫的移動,也不能在上面造成一絲傷痕。

“你以為這樣能殺死我嗎?”魁資曼瞪著林奇,揮舞著拳頭:“即使你將這個身體毀滅,我也會從灰燼中重生。比現在更加強大,更加兇狠!你我之間,一開始就已經決出了勝者,但是那不會是你,絕不是你!”

“你現在沒有資格對我在大聲叫嚷,魁資曼……先生。”林奇平靜地說道:“你到現在還認為,那個叫做大蛇的主子會來救你?或者,你認為自己能在這個小小的世界上找到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記住,你現在變成了巫妖,變成了不死生物,于是你注定要被世界上所有的法師所追緝。你這個邪惡的叛徒,告訴我!你用月港城那成千上萬的生命換來了什麼?一個在大蛇屁股后面跟隨的位置?”

“林奇,你讓我感到可笑,你真是一個可憐蟲。”魁資曼停止了掙扎,他知道自己無法從林奇的精金手臂上脫開。巫妖法師抬頭看著自己那些漂浮在天上的同僚,大聲喊道:“你們都是可憐蟲!歷史的洪流會將你們全部遺忘,在時代的進步面前,你們什麼都不是,只是一群可憐蟲!”

“你這種舉動還要持續多久。魁資曼?”林奇猛烈的晃動自己的左臂,老法師整個身體也隨之上下搖擺,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林奇忍住自己的怒氣說道:“別以為巫妖的身分可以拯救你,實話告訴你,我對于收拾不死生物有特別的心得——亡靈法殊就在我的手上!”

“亡靈法殊?”魁資曼將視線從天空收回到林奇的臉上,然后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了鑲嵌在威力法杖頂端的亡靈法珠。他突然又開始掙扎,使勁推著林奇的手臂,想將自己從這根精金的囚籠中披出來。林奇見狀,大喝一聲:“停下!”

“似乎你掌握了一點點優勢。”魁資曼瞇著眼睛,但是他那些偽造的面皮正從巫妖的骨架上層層掉落。他說:“林奇,你已經將我擊敗,為什麼不繼續下去?還有更多的大法師需要交手,你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魔力。”

“魁資曼啊,魁資曼,你自然也有自己的優勢可以用來交換。”林奇搖搖頭,然后說道:“就像你在之前所說的那樣。‘讓我們像懂事理的人那樣交談吧’。告訴我:大蛇下一步要做什麼?他藏在哪里?”

魅資曼搖搖頭,然后咬牙切齒地說:“你想知道的這些東西,你一定會知道的。不過,那也要在你見到埋葬自己的墳墓之后!”他突然指著林奇的面龐,對身后的怪物命令道:“死亡憎惡!殺掉這個人!”

憎惡立刻吼叫著撲了上來,席卷著全身的憤怒火焰,它的雙眼中閃著饑渴的光芒,剛才的失誤令它覺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餓,而心中那股要把面前法師撕成碎片吃掉的欲望愈發強烈。

“愚蠢的東西!”林奇集中精神,將手臂上的魁資曼甩向憎惡,同時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卷軸,迅速地在空中展開。魁資曼只是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嚎,就被憎惡張開的大嘴咬碎,消失在這個怪物的腹部。而死亡憎惡吃了開胃菜之后,感到更加興奮。它抬起手來,一道由閃電構成的捕網被他召喚出來。

林奇投出了閃電標槍,但是對憎惡的身體構不成絲毫的傷害,僅僅是隨后的爆炸讓這個怪物的速度有所減慢。閃電捕網劈頭朝林奇罩了下來,逼法師不得不停止時間,移動到他的攻擊范圍之外。

閃電網砸到地上,但是出乎意利的事情發生了,被攻擊的地面直接在捕網中憑空消失,土地就像是被啃了一口的大蘋果,一個被強行削出來的大洞擺在所有大法師面前。

“如果讓它繼續肆虐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西格爾·貝在空中大聲喊道,並且第一個朝腳下發射了負能量彈。這個憎惡一旦發起瘋來,估計整個法師協會將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一旦那個捅網扔到大法塔上,誰也不能確保堅固的高塔就一定能夠保護住里面的藏書。

霎時間,各種攻擊魔法如同暴風雨般朝憎惡的身上招呼,這個黑色的怪物立刻被壓得抬不起頭來。強化的皮膚被能夠抵抗魔法的裝甲覆蓋,但是現在也出現了細密的裂紋。一只力場構成的沖擊拳在它的胸口狠狠來了一下,將這個裂紋擴大成清晰可見的傷口。

憎惡怒吼一聲,立刻將捕網收了起來。他瞪著天上的法師,用雷鳴般的聲音念起了咒語,隨著這惡魔的力量,從他黑暗的身體中射出了彩虹色的光芒,凝聚成一道道光柱撲向大法師。

雖然看上去這道景觀是如此美麗動人,但是其中卻藏著殺機。每一種顏色的虹光都代表著不同的法術效果,從石化、致死、癱瘓、傷害、腐蝕一直到各種元素效果無一不足,即使大法師們身上有著各種不同的魔法防護,也會在這種迅速而變化多端的攻擊方式下慢慢消耗掉。當最后一層法術結界消失,也就是大法師們隕落的時候。

林奇也發現,憎惡本身對于法術的防護能力實在是太強了,就是有法術能對它產生作用,也會削弱到憎惡憑借迅速的再生,從而將這傷害忽略的程度,而且現在的時間卻也不允許他使用高傷害的傳奇法術,雖然林奇能調動天地間巨大的元素力量,但是當法術完成的時候,大法師們也活不下來幾個了。

于是,林奇舉起威力法杖,在自己的精金左手上將其折斷。這件僅次于神器威力的魔法物品被蓄意破壞的時候,里面所儲存的法術能量會立刻爆炸,有如大法師之杖那樣,基本沒有什麼防護能夠避免它帶來的傷害。林奇需要的,正是這樣地效果。他召喚出魔法本源的小球,借助它提供的魔力。用全部的注意力維持身上的魔法反轉結界。

激蕩的力量在他的身邊不斷反彈,將他一步步向后逼退,在所經過的地面上留下兩排深深的刻痕。巨大的壓力使林奇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嘎嘎作響,他的肌肉在不斷向外滲血。只要林奇願意,他可以隨時將這股能量彈向天空,但是他現在需要做的,卻是要將它瞄準憎惡,然后發射出去。雖然精金左手不斷要把林奇拉出這個危險區域,但是法師卻不能離開半步,他知道,這是救出大法師們的唯一機會。

林奇握緊了拳頭,嘴唇因為緊張已經變得煞白。“要取得控制!”他陷入了出神的狀態,那些蓬勃的魔法能量,它們的運動軌跡都變成了線條和幾何圖形,在他所布下的那張大網中左右竄動。看著自己所維持的力場,他突然明白,有太多的能量浪費在保持這個魔法反彈空間的形狀上,然而本質上,他只需要為威力法杖的能量建立一個可以規范反彈的路徑就行了。

轟的一聲,林奇被遠遠拋向后方,而威力法杖爆炸的力量終于在最后一刻被馴服了。一團白色的火焰沖向憎惡,穿透它身體周圍的黑色煙霧,鉆進堅硬的身體。

憎惡的軀體上被鑿出一個大洞,那些體表的裝甲被炸得四散亂飛,天空中反擊大法師的虹彩射線頓時消失。隨著壓力一輕,大家又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攻擊。

西格爾·貝這時掏出卷軸來,他沒有再加入到法術轟炸的隊伍中去,因為一旦憎惡在這個空間死亡,那麼他身上所沉積的力量會污染周圍的一切,疾病會蔓延,瘟疫會肆虐,不明的野獸會將村落一個又一個從地圖上消抹。憎惡本身就是一個大毒庫,是用詛咒和污穢拼起來的巨型武器,唯一安全的辦法,就是將憎惡永遠埋藏起來,囚禁到誰也不能將他釋放的地方。

咒語隨著他的動作慢慢生效,憎惡的動作也變得越來越慢。由于身上的傷口,它抵抗魔法的能力已經被嚴重削弱,在這些大法師的攻擊面前,它除了憑借自己堅韌的肉體強撐下去,已經毫無辦法了。

林奇雖然躺在地上,但是他是那個地方最清醒的法師,因為他即不需要立刻加入攻擊的行列,也不需要用什麼咒語來輔助皺法系大法師——很有可能會適得其反,干擾源法術的運行。所以現在他趁這個機會,集中精神去聆聽每一個大法師所念的咒文,排除掉那些他已經學會的法術,盡可能拓展自己的奧術知識。

西格爾·貝的咒語終于使用完全,而憎惡也不得不結束了它在這個世界旅行,慢慢沉入到堅硬的大地之下。如果沒有人使用合適的咒語,直到世界末日的到來,它是不能自行脫離那個枷鎖。而想將它釋放出來的法師,必須首先盡可能的接近憎惡也就是接近炎熱的地心,這本身已經是自殺的行為。

林奇這個時候,才好整以暇地從地上爬起來,拂去身上的灰塵。雖然戰斗結束很快,而且他也損失了一樣重要的東西——威力法杖;所幸的是,亡靈法珠受到的波及很小,只是增加了兩道裂縫,並沒有損壞。

大法師們從天上降落下來,周圍一片廢墟的確觸目驚心。原本這里平整的石板廣場,現在就像是被數十顆流星轟炸過的土地,再也找不到一寸完整的石頭,全都變成了焦泥。大法塔后面的樹林,原本四季常青,現在卻已經變成了黝黑的一根根木樁,在被焚燒之后仍然散發著灰色的煙霧。學徒們看到這里恢復了平靜,陸陸續續的從協會外面回來。他們比那些平民好多了,后者全都在點燃的房屋中被活活困死,或者沒能躲過致命的毒霧,掙扎著倒在污水溝中。學徒們只是受了傷,根據掌握魔法的程度留下輕重不等的傷口,不過他們會好的——只要足夠的時間。

林奇也感到有些疲憊,但是這已經在他的計算之中。他早在試練之塔中就已經想好了每一個大法師都各自擅長怎樣的東西,他們還有哪種隱藏起來的絕技。他精心地安排自己的法術,給每一個大法師都留下足夠用的咒語,所以,他將亡靈法珠放回自己的袖子,然后站直身子對大法師們說:“你捫誰還對我成為法師協會之首存在異議?”

幾個大法師面面相覷,眼前這個年輕人所展示的力量,不在他們之下。而且在剛剛的戰斗中,大法師們所消耗的力量甚至高于這個挑戰者。魁資曼身為“試金石”,已經很好的完成了他的使命,而剩下的人,並沒有獨自戰勝林奇的十足把握。

“你的法術造詣令人震驚,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地步。”防護系大法師阿姆比特說到:“但是另一方面。大法師所需要的智慧卻是更重要的砝碼,我不想親身實驗你的法術威力,但是如果你能解答我幾個問題,那我就不再阻攔你成為協會之首。”

林奇想了想,然后點點頭,“如果這能省去很多的爭斗,我自然沒有異議。但是請問,其他各位受人尊敬的大法師,你們也有同樣的想法嗎?”

卡索微微一笑,說道:“一位大法師的死亡已經令人惋惜,即使他只是一個成為了亡靈的懦夫。而且如果在一天之中損失兩位大法師,那將是不可想象的災難。我支持林奇,但是那將是在他解答完疑問之后。”

“很公允。”西格爾·貝說道:“我也想聽聽。”

剩下的幾位法師要麼並不想與林奇師徒兩個站到對立的位置,要麼就是根本不在乎誰成為這個大法師之首。他們點點頭,讓阿姆比特發問。

“就從剛有的戰斗來說吧,你是怎樣制造了如此的手臂,竟能將沖擊拳反彈回去而不受傷害?”防護大法師瞇著眼睛,死死盯著林奇的雙目,接著問道:“你是怎樣擺脫了憎惡的攫取?”

這兩個問題,剛好是林奇取得勝利的關鍵轉折,正是這兩步行動打亂了魁資曼的戰術體系,讓塑能大法師落敗。不僅是阿姆比特很想知道其中的奧秘,其他的大法師也豎起了耳朵。

林奇眨了兩下眼睛,平靜地說道:“我並沒有制造出能夠反彈沖擊拳的裝置,而我也不認為那樣的東西存在。”他欣賞了一下其他大法師驚訝的表情,然后說道:“你們都知道,相同的法術相遇,會互相抵消,而足夠強的施法者,例如大法師們都掌握了一種技巧,就是將原本會互相抵消的法術反彈回去。我並沒有用手臂對抗沖擊拳,我並不是個強壯的大力士,我當時所做的,就是將另一個沖擊拳法術作用到自己手上,在接觸對手法術的瞬間釋放出去。”

“障眼法!”阿姆比特輕輕地笑了,他相信這總算不是一種超過他所掌握范圍的防護系法術,這時于他這個大法師來說,是最好的消息。

“但是,你是怎麾逃脫攫取的?”西格爾·貝問道:“死亡憎惡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根本就沒有被它抓住,那只不過是一個幻影。”林奇向咒法系大法師微微鞠躬,畢竟剛剛埋葬憎惡,結束了戰斗的正是面前這位施法者。“沖擊拳在地面上炸起的煙塵阻擋了魁資曼的視線,所以我造出一個揮拳沖鋒的高等幻影或者說,那是一個實體的分身。魁資曼誤會了我拳頭的威力,自然要竭盡全力對抗沖鋒的我。他召喚了憎惡,我就繞到他的背后。”

“真是很好的幻術!”大法師伊冥特哈哈大笑到:“雖然現在看起來那個分身還有瑕疵,但是在當時那樣的環境中,我也不可能做到更好。林奇,我已經沒有什麼異議了。各位同僚們,你們還有其他的想法嗎?”

“雖然我不會投反對票,但是你聽好了。”死靈大法師用眼睛瞪著林奇,從嘴角漏出幾句話,“你仍然只是個毛頭小子,不要試圖命令你面前的這些長輩。如果你沒有相應的尊重,也不會獲得尊敬。”其他的大法師紛紛點頭,再也沒有異議。

“既然這樣,各位大法師們,我們有了歷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協會之首。”卡索說:“我早已預見到這一天將會到來,但是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而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有這個榮幸見到這位傳奇大法師。現在,應該是將奧術之杖交給現任協會會首的時候了。”

一根粉紅色的水晶長杖在卡索的召喚下從大法塔中飄了出來,飛行並浮到林奇的面前。這就是作為法師協會之首才能使用的神器,象征著變幻莫測的奧術力量。

林奇一開始並不明白這根粉紅色的東西到底神奇在什麼地方,直到拿到乎中他才明白。隨著他視線的移動,奧術之杖不斷變幻色彩,如同彩虹般徇麗多姿,卻同時保持著樸素的風格。他試著感受這根長杖中蘊含的力量,卻發現自己並不能掌握到任何實質的東西。奧術之杖既是虛幻的,也是實際存在的,卻從不將自己的全部展示給使用者,而僅僅根據持有者力量來決定反饋的能力多少。在每一個人眼中,奧術法杖都是不一樣的,而沒有施法能力的人,根本看不見這件神器。

“感謝各位大法師的支持,我也不想在這里多說什麼廢話。”林奇將法杖立在身邊,眼睛將整個法師協會的所有人掃了一遍,然后說道:“除了修復這塊地方以及和伊姆商量重建城市被損的部分外,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現在我宣布,大法師會議將被召開!”

“等一下,林奇。”阿姆比特突然插進來,他看了一眼林奇手中的奧術長杖,那神器在他的眼中是一根黑色的封印權杖。他清了清自己的嗓子然后說到:“大法師林奇先生……我剛剛突然想到,被反制的法術應該返回原施法者,你是怎樣將沖擊拳改變方向,令它擊中地面的呢?”

“現在,只能你自己探究答案。”林奇面色嚴肅,緩緩地答道:“由于已經過了回答問題的時刻,而大法師會議就要召開。所以只有等空閑下來,咱們才能夠共同研究這個問題。”

說完,他輕輕一躍,朝大法塔飛去。其他的大法師只是稍稍遲疑了一下,馬上跟在他的身后。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0:05
章 節二十八 刺客


今天對于德洛來說是個倒霉的日子,所有的事情都顯得很不合他的心意。當清晨慘淡的陽光將他從帳篷中喚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睡袋上全都結了一層冰。

“阿嚏!”德洛使勁揉著自己通紅的大鼻頭,然后用手掌磨搓自己的臉頰,好讓肌膚快點恢復活力。刺骨的寒風從帳蓬的一角興奮地吹進來,在這個男人面前炫耀著自己的力量,提醒他,現在可是一年中最冷的時節。

外面傳來幾聲馬的鼻音,讓德洛知道自己的坐騎並沒有受什麼傷害。如果這最后的一匹馬也倒下了,德洛就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兩條腿去伊姆的首都。而最關鍵的是,一旦這種情況發生,他所攜帶的干糧絕對不可能支撐過嚴寒。

帳篷外面的積雪已經沒過了小腿,這讓德洛走上去頗費了一番力氣。一邊收拾行裝,他一邊抱怨這趟任務。為了給營地購買足夠的藥品和糧食,他這已經是第三次前往伊姆了。那些可惡的蛇人總是卑鄙地在武器上面涂抹毒藥,這讓原本就不堪使用的藥草更加缺乏。

而在這之外,他手下的兵士們還需要稱手的武器。“士兵?”一想到這里,德洛不由得苦笑。“那簡直就是一群農夫,他們揮舞長劍還不如使用草叉更加熟練。”

但是,這卻是唯一能夠保住他們性命的辦法。年初的時候,神聖帕特遭遇到一次大潰敗,他捫對蛇人的攻擊行動,成了將聖騎士扔到火坑中的愚蠢自殺,整個北方的防線變成了一個大紗網,除了窟窿,就是脆弱的防線。于是在二月份,蛇人們展開了全面的攻擊,海薩斯和伊姆現在都面臨著正面作戰的壓力。不過幸好五界要塞的維斯林仍然堅守防線。所以南方領主和矮人王國暫時無恙,還能源源不斷地向其他地區輸送物資。

雖然在林奇母親的旅店中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除了干些例如‘將醉酒者扔出去’之類的雜活外,他清閑得只有去找兩個侍女聊天才能打發時光。但是當戰爭的預兆越來越明顯,來自北方的逃難者越來越多,他們並沒有攜帶很多口糧,而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可以糊口的工作。

在解決了無數波鬧事者之后,德洛發現再這樣下去不僅是林奇母親的旅店開不下去了,就連他們居住地村子都要變成廢墟,他只好依靠自己的勇名將這幫烏合之眾集合起來,訓練並約束他們,讓他們掛著“巡邏隊”的名義將怒火發泄到蛇人身上,總比他們那村子里的木頭房屋出氣要好上很多。

但是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所以他現在不得不再次前往伊姆,好籌集一些糧食。路上的大雪延誤了他的行進速度,而在嚴寒中倒斃的坐騎更是雪上加霜。

他一邊不住地抱怨著,一邊加快了手上忙活的速度。他盡可能將用不著的東西扔掉,減少可憐小馬的負重。即使是這樣,那匹棗紅色的小馬也日漸瘦弱下去,用一種可憐地眼神望著德洛,沒辦法,戰士在一番猶豫之后,將一口小鍋扔到了樹林深處。

“老子今后只吃燒烤了!”德洛牽著韁繩,和他的坐騎一同在雪地上留下六行腳印。他看著棗紅馬,頗有些氣憤地說道:“要是再不行,我就和你一樣要吃草了!知不知道,笨馬!”

不知什麼東西飄過天際,正好將蒼白的陽光遮住。周圍的溫度好像又有所下降。德洛抬起頭來,在東方浮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城市,從連綿的山巒之上輕輕劃過,在這個一些都被染成白色的冰雪世界,飛行城堡難得被火紅顏色的云團托著,成了德洛視線中唯一一抹鮮艷。

“哦,天啊,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德洛摸著額頭,正好甩掉那些落在他頭發上的積雪:“我還以為巨龍已經是能在天空飛行的最巨大的物體了。”

飛行要塞在空中慢慢減速,然后拐了一個彎,朝德洛的方向行進。兩個影子離開了高塔,向他的這個方向飛來,由于距離太遠,德洛也看不請哪是什麼東西。戰士只好勒住馬匹,將它藏到一旁的樹林中,不過棗紅色的小馬在這白色的天地中,是很難隱藏行蹤的。

“看來是找我的。”德洛將背后的雙頭劍抽出來握在手里,又將袖子中的短弩上緊弦,再加上口袋中的幾瓶昏迷煙霧,尼墨為他準備的這些小玩意讓德洛充滿了信心。

兩個身影越來越近,德洛已經看到一對翅膀在其中一個影子身后展開,而飛行的城市已經移出了太陽照耀的范圍,突然出現的陽光令戰士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德洛向后退著跳開,將雙頭劍橫在身前做好防御的姿勢。他只覺得面前一陣風吹過,然后就是有人在雪地上輕輕踩出腳印的聲音。

“放下你的刀劍吧,德洛。”林奇的聲音在這個戰士耳邊響起:“我可不想讓你傷到了索卡。”

“林奇?索卡?”德洛好不容易才看請了來者的模樣。在他的眼中,林奇顯得比幾年前更有自信,而且一舉一動也愈加敏捷流暢。相比于在幽暗地域的時光,這個法師成熟多了,風霜讓他臉上的線條更加深刻,不過欣喜很快取代了嚴肅。林奇握著一根鑲滿寶石的長杖,笑瞇瞇的站在德洛面前。

索卡的變化讓戰士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原本的小姑娘現在幾乎和自己一樣高,臉上的稚氣已經減少了很多,增添了青春的氣息。不過更讓德洛驚訝的,就是索卡手臂非常健美,富于彈性的肌肉同時將力量和準確蘊含進去。再看看小天使背后的弓箭,德羅不難想出索卡現在最擅長的是什麼技能。

“我真沒想到會是你們!咱們才多長時間沒有見面了?”德洛將武器收起來,笑著回答。他伸手捏著索卡臉上柔軟的肉,哈哈大笑:“看起來,這個咱們救出來的小天使吃得不錯啊,已經長這麼大了!”

“我可不是吃出來的。”索卡臉上吃痛,伸嘴去咬德洛的手,卻被戰士很靈巧的閃開了。“一見面就捏我的臉,我會讓林奇哥哥教訓你的。”

“他才不會呢。”德洛笑得更歡了:“我說,法師啊,你背后那座飛行城市是誰的?看上去很帥。要是坐著那個旅行,可比騎著馬愜意多了。”

“你說得沒錯,德洛。”林奇拉著戰士的手臂,迎著全知高塔的方向走去:“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于野地里旅行?要不是索卡的眼睛尖,我們很可能就此錯了過去。”

“我也是被逼無奈。”德洛嘆了一口氣,聳聳肩膀然后說道:“現在我那里有一幫人要吃糧食啊,但是現在這個世道……我這正要去伊姆,費爾普斯幫我聯系了一個富商,可以資助我,于是每隔幾個月,我都要去一次。”

“小指頭也有份?”林奇略顯驚訝:“德洛,首先告訴我。我媽媽現在沒什麼事吧?”

“沒有,沒有,她現在好得很,除了嘮叨你怎麼還不結婚生子之外,一切都好。”德洛拍拍林奇的肩膀,小聲地在法師耳邊說:“告訴你吧,我都快要當爸爸了。”

林奇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點點頭。這樣的反應讓德洛有些尷尬,他本想看到法師驚喜的表情。不過索卡卻請楚地聽到了德洛的話,她非常好奇地問道:“小寶寶什麼時候出生?”

“再過三個月,等春天來了就生產了。”德洛這個時候才頗有些自豪的說:“這可是有兩個小寶寶要出生啊,到時候一定忙都忙不過來了。林奇,要不是你母親答應幫我照料,我可不敢一次要兩個小孩。”

法師白了德洛一眼。根本不用問,一定是那兩個侍女全都懷孕了。不知道德洛是怎樣處理她們之中關系的,到底怎樣才能保持平衡?這其中的奧秘就連成為大法師之后的林奇,也沒有辦法揭開。不過另一方面,能讓德洛拋下兩個待產的準媽媽,獨自在這冰天雪地中行進,足見情況有多麼嚴重。

林奇將法杖輕輕觸到德洛的肩膀上,讓飛行術的咒語流變戰士的身體。索卡則去將小馬牽了出來,就是被抱著飛起來也沒有一絲聲響。

“我在全知高塔上還積存著不少糧食,你就不用再去伊姆了。”林奇拉著德洛在天空飛翔,回頭對他說道:“你為什麼不帶著其他人一同上路?現在並不是什麼和平時期。”

“這我知道,但是也沒什麼辦法。”德洛不像是沒有經歷過高速飛行的新手,而很懂得怎樣讓迎面的風不至于灌到嘴里。他對林奇說:“但是費爾普斯卻告訴我,只有我一個人去找那個富商,他才會接待我並提供物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件事總是有點神神秘秘的。”

“我明白了。”林奇點點頭,加快了速度。不過一會兒,他就將德洛帶到了高塔上,而飛行的城市這個時候又回到了原本的航向上去。法師說:“看看這里吧,你的感覺怎麼樣?”

巨大的白色城堡聳入云霄、上達天庭,就仿佛高嶺在俯視大地,有一股盛氣凌人的驕傲充斥其間。其中有一座凌駕眾塔,繼續扶搖直上,統治其他的建筑,將所有的視線集中到它的身上。如果說飛行城堡是空中的王冠,那麼這座高塔就是那顆最璀璨的寶石。城市的美實在是筆墨難以形容——珍珠和象牙色的大理石在旭日的照拂下被一圈柔和的光暈包圍,廣場上平靜無波的池水映照著天上的流云,大花園里栽著各式各樣飄溢著芬芳的奇花異卉,仿佛這里並沒有冬天,而溫暖的春季常駐。還有層層堆疊的房屋本身——巖精和矮人工匠的杰作讓德洛屏住了呼吸。他無法挪動腳步,只能呆望著這奪人心神的絕美。

過了一會兒,德洛才回過神來,說到:“好吧,如果你讓我感到震驚,那麼你做到了,我沒有見過比這更漂亮的地方了。”

“謝謝你的誇獎,但是實際上我不太喜歡矮人們將城堡做得這樣漂亮。”林奇領著德洛向前走去:“特別是我一想到,這些東西將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漸流逝,最終化成腐土,我就感到格外惋惜。”

“這有什麼可惋惜的,雖然最終它們都會消失,但現在不正是最關鍵的嗎?”德洛搓著手,頗有些興奮地說道:“你剛剛說你這里糧食不少,我可是已經餓了很長時間肚子了!”

“我會讓你吃過癮的。”林奇說:“因為很多矮人也居住在這里,所以美酒也能讓你喝飽。不少矮人都看不起人類的酒量,你這個大塊頭正好可以殺殺他們的傲氣。”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法師走到林奇的面前,雙手合十向他鞠躬:“尊敬的大法師閣下,從五界要塞回來的信已經到了,信使正在等候,說是有維斯林的口信,我是不走將他帶來?”

“還是我們一同過去吧。”林奇揮揮手,讓年輕法師退下。他看著身邊伙伴迷惑不解的表情,然后解釋道:“現在我開始管理整個法師協會,並且盡可能的協調各個抵抗蛇人的軍隊。到目前為止,仍然收效甚微,只有情報之間的互相交換還算順利,至少我們已經知道了,誰是朋友,誰會是現存和潛在的敵人。”

“其實要是你能夠在戰場上來上幾顆火球,那才刺激呢。”德洛說:“我可是一直希望能有個法師幫忙,就算沒有,術士也可以。”

“難啊。”林奇嘆道:“所有的施法者都面臨著比大蛇的軍隊更加嚴峻的挑戰,無法像你所期望的那樣真正參戰。現在大法師們都集合起來嘗試解決這個問題,希望能夠早日擺脫目前的困境。”

德洛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知道法師協會內部的事情,他是插不上手的。在開始管理自己那個上千人的“民兵團”之后,原本浪蕩的他才體會到這其中的困難。“我現在最希望的,就是神聖帕特不要完全垮掉——至少不能是眼前。蛇人的軍隊非常精銳,它們一旦突破了北方的全部防線,那麼后果不堪設想。”德洛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很佩服維斯林——當然,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瞧不上他,能夠在五界要塞支持那麼久,已經是一件傳奇了。”

“但是他也有很大點麻煩,例如武器裝備的消耗和越來越少的補給。”林奇說道:“神聖帕特的散落士兵,現在都在向五界要塞移動,因此那里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我現在正要去給他們運送一些強力的防守武器。”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五界要塞的信使朝他們走了過來。自從獅鷲部隊失去了足夠的戰斗力之后,這些空騎兵大多變成了運送命令的郵差,那些鳥獸的速度保證了絕大部分消息能夠通暢送達。但是在空中遭遇敵人的阻擊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現在這個信使的臉上就顯得非常凌亂,煙熏火燒的污漬在汗水的沖刷下,變成一幅可笑的圖案。

德洛吸了兩下鼻子,就像是冬狼一樣通過嗅覺尋找獵物。他看著那個信使,微微皺起了眉頭。當林奇伸出手去,準備迎接那個人的時候,德洛的手指輕輕爬上了雙頭劍的劍柄,輕輕將武器抽出一截。

“維斯林有什麼樣的消息要告訴我?”林奇詢問道:“難道蛇人“不是那樣的,大法師先生。”信使搖搖頭,然后非常恭敬地說道:“最近新出現了一種敵人,他們很難被發現,總是隱形的,許多軍官已經被伏擊身亡,所以維斯林想要詢問怎樣才能應付這種情況。”

林奇皺起了眉頭,捏著下巴思考這個問題。就在他的視線離開信使的一瞬間,那個家伙突然從袖子里抽出一柄閃光的短刃,一個箭步加速朝法師撲了上來。

“小心!”德洛喊了一聲,雙頭劍立刻跳到他的手中。不過林奇的反應更加迅速,精神力沖擊立刻朝這個刺客發射過去。還沒等他進入法師身邊三米的范圍,信使的胸口就遭受重擊,像是被攻城槌正面命中一樣,從半空中倒飛出去。

但是林奇仍然覺得有些不對,他的精金左手仍然隱隱作痛,說明還有其他的埋伏在身邊。洞察視力立刻啟動,卻只看見德洛在他身后揮舞著大刀。

只是一剎那,他還以為威脅是來自這個戰士,但是那雙頭劍揮舞的軌跡卻不經過法師的身體,精金左手將林奇向后拉退半步,而德洛的武器剛好在林奇的身前掃過。

手臂上傳來的震動告訴德洛,他在半空中砍到了某種東西。魔法雙頭劍爆發出一道閃光,轟的一聲憑空炸出一團紅霧。煙霧搖曳,一對黑色的空洞像是眼睛一樣盯著林奇,從中爆發出乳白色的閃光。

在林奇還沒有想好用什麼樣的法術來制服這個試圖偷襲的怪物,德洛已經接連揮出五刀。紅色的煙霧在銀色的刀鋒光軌下,被攪成了一團亂麻。當那縹緲的身軀扭曲到極限的時候,這個奇怪的東西一下子散掉了。

微風吹來,紅色的煙霧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德洛又朝周圍嗅嗅,然后才放心地將武器收了起來。他轉頭對林說道:“法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同樣的感覺,我總覺得以前見過這種東西。”

“是的,我們見過,那是和梵德爾同樣類型的東西。”林奇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非常肯定地說道:“那個信使有可能是被這東西附身,然后來執行刺殺我的任務,但是……”

“但是什麼?”德洛走過去查看一下留下實體的那個敵人,信使的胸口完全凹陷下去,所有的肋骨和內臟應該都被壓碎了,不可能還活著。德洛搖搖頭:“死得真慘。”

“如果目標是我的話,應該會有更強的刺客。”林奇說:“大蛇應該知道我的能力,他清楚像這樣的攻擊根本傷不了我。”

“那又怎麼樣?要不是我,今天你就要手忙腳亂了。”德洛看看周圍,正有兩個法師朝他們這個方向跑來。“你們法師應對這種情況,還是不如我這個受過訓練的戰士啊!”

“你說得沒錯,這不是針對我的行動,而是針對所有的法師!”林奇立刻理清了頭緒:“梵德爾準備開始報仇了。而他的主子,在我接手整個協會后,一定是覺得法師很礙事,所有的線索都通向一個答案:蛇人馬上就要有大行動。!”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0:14
章 節二十九 故客


全知高塔的元素體系能夠保證這里的環境永遠溫和而平靜,除非是到了巴托地獄那種酷熱的世界,否則城市里永遠都將是春天。這系統中不僅包括濕潤的水氣,溫暖的請風,還可以為外面那個蒼白的太陽渲染上一絲充滿活力的色彩。

而當德洛走在用細毯鋪成的長廊上,感受著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伴著青翠的鳥鳴輕輕拂過臉龐的柔和,他以為自己是到了另一個世界,那一路上的寒冷和孤寂,都伴著腳下沙沙的摩擦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絕對是一個令人遺忘痛苦的地方,生活在全知高塔上的人顯得活力四射,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有饑餓和疫病來攪擾這里的安定。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花香,讓德洛感到身體變成無限大,每一寸肌膚和每一個毛孔都放松下來。

“林奇,你住的這里真是不錯。”德洛發覺自己竟然打了一個呵欠,一種慵懶的睡意涌了上來。“還有沒有空房間?我想你是不會收我的房租吧。”

林奇輕輕地笑著,回答說:“你盡管帶著你全家都搬到這里來吧,而且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等到了海薩斯,我就將所有的親人朋友帶到高塔上,這里畢竟要比下面安全得多。”

“那樣當然好了,不過你這里有足夠的糧食嗎?”德洛朝窗外看去,這里的空地上都種滿了花木,而不是莊稼。雖然鮮艷的植物可以營養居住者的眼球,但是對于一直缺吃少喝的德洛來說,金黃色的麥子和飽滿的玉米卻更讓他喜歡。

“這個你放心好了,高塔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林奇說:“其實原先我一直也沒有發現,直到很多法師協會搬到這里來之后,那些前輩們漸漸發掘了這里的神奇之處。不僅僅是糧食,這里的空氣、水、熱量全都能夠借助元素的力量實現循環。高塔本身就能夠形成一個獨立世界。”

“真是神奇啊。”德洛興奮得像是小孩一樣,甚至周圍的每一樣東西都要親手觸摸感覺一下之后,他才能安心。

“法師們將大法塔的很多方便的東西都搬到這里,但是這種舒適卻令我更加感到擔憂。”林奇揉揉眼睛,像一個正常人那樣露出疲憊的表情,“我在這里不斷收到外面的信息,就像是一只蜘蛛蹲在捕網的中間感受細弦的顫動。大陸上到處都有饑荒,垂死的饑餓者比比皆是;地下的礦坑挖不出足夠的礦石,很多新兵在用木頭和藤條裝備自己;而在西邊的大海上,干燥的熱風一反常態地在冬日刮起。粘膩而腐潮的空氣讓水手們無法出航;而在空中,卻還有奇美拉和巨鵬四處游戈。說真的,整個世界一片混亂,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安心。”

德洛點點頭,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法師所說的,既有他已經知曉甚至親身體會過的,也有他聞所未聞的。林奇只有在自己的朋友身邊。才會像是個“平凡”年輕人類,才會表現出倦怠、壓抑或者失望的神情。即使成為了法師協會之首,掌握了超乎想象的力量,林奇也不過是個肉身凡胎。

“林奇,你不用苛求自己。”德洛說:“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有著自己的力量,歷史的行進有著自己的慣性,總是有希望存在。”

林奇機械地點點頭,然后朝周圍張望。走廊上除了他和德洛並沒有其他人,安靜得可以聽到清風和樹木之間地悄悄話。法師靠近德洛,壓低聲音說道:“德洛,你剛剛說自己曾經在海薩斯北方與蛇人戰斗,而那些帕特聖騎士們已經變得愚蠢而毫無作用,這是真的嗎?”

“除了五界要塞的維斯林,其他的聖騎士都成了同一幅模樣。”德洛頗有些氣憤,聲音急促地說道:“他們根本擋不住蛇人的攻擊,而北方的諸城沒有失陷的唯一原因,只是因為他們的城墻足夠厚重。我在海薩斯,根本就不能指望神聖帕特的家伙們能提供什麼有意義的幫助!”

“那我告訴你一個計劃,而你不要將這件事情傳出去。”林奇說道:“我要將神聖帕特的神廟體系控制住,逼迫他們對蛇人造成一些真正的威脅。如果白白的讓這些騎兵損失掉,將使我們失掉勝利天平上一顆重要的砝碼。“

“林奇,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德洛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然后又俯下身子壓低了音量:“你是一個法師,怎麼可能控制神廟?再說,神聖帕特的體系如此復雜,各個城市之間因為蛇人的滲透,已經相互獨立,你又怎麼完成所設想的計劃?”

“清理神廟中的蠢人對我來說並不難,那些養尊處優的胖子牧師們根本沒有什麼防御能力,尤其是面對法師協會高階施法者的時候。”林奇回答道:“但是我現在也沒有想好如何將各個城市串聯起來,但是又沒什麼人可以商量,只好給你說了。”

“你可以和澤麗法說啊,那個女卓爾的腦子可不是一般的好。”德洛一遇到這種出主意想辦法的事情,就朝其他的人身上推。“林奇,有這樣一個火辣的女人在身邊,你是不是感覺身心俱疲啊?”德洛臉上掛著狡黠的笑容。

“我很好,謝謝你,德洛不論你的話語到底包含著怎樣的深層含義。”林奇一抬下巴,前面的大門自動向他們敞開。“你可以親自詢問澤麗法,然后看她是如何回答你的。”

“哈哈,這我一定要問問。”德洛開心地摸著自己的短發,仰著脖子發出爽朗的聲音。但是隨即,他猛地縮低了身子,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警戒地朝四周掃視。

“德洛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又有刺客?”林奇有點迷感不解,他的洞察之眼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而精金左手亦沒有動靜。他們所處的大廳中除了偶爾經過的法師和興奮的矮人工匠外,並沒有任何可疑地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但是這里有可怕的東西。”德洛不停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然后說道:“我也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就是感到害怕。”

林奇將法杖緊緊握住,幾個攻擊法術的咒語立刻進入他的腦海,而魔法的能量就在他的指尖跳躍。這里的過客看到大法師之首,都紛紛向他點頭致意,然后他們都去忙碌各自地工作,所以沒有一個人的腳步是朝向林奇或者德洛。

一抹黑色的影子閃過轉角的雕塑,而洞察之眼立刻捕捉到了這瞬間的動作。林奇立刻收起攻擊的咒語,而是迅速將奧術之杖轉了一個圓,在自己身后畫出一個光環。

澤麗法的身體立刻被定在半空中,一團紅色的光芒將她團團包圍。她手中的細劍瞄準林奇的心臟方向,悄無聲息地劃破空氣,而現在也一動不能動。她一直在用這種方法逼迫林奇保持警覺性,並且鍛煉他反偷襲的能力。

“澤麗法,你這次依然沒有成功。”他看著仍舊在瑟瑟發抖的德洛,然后解開了束縛法術:“今天上午我們在路上遇到了德洛,你們也很久沒有見面了。”

澤麗法活動活動肌肉,被法術突然靜止在半空中,誰也不會好受。她收起細劍,只是用眼角瞄了一下戰士:“這個家伙現在為什麼一直在發抖?難道高塔里的氣溫不足以溫暖這個柔弱綿羊的身體嗎?哼,你可比在幽暗地域里面的時候虛弱多了。”

德洛的牙齒都開始打顫。他伸出一根食指,抖抖索索地指著澤麗法問道:“林奇,她現在比你還厲害嗎?我怎麼感到如此巨大的威脅?”

法師眨了眨眼睛,又仔細看了兩眼澤麗法。當盯著卓爾健美的手指時恍然大悟:“德洛,你不是在害怕澤麗法,而是很可能感覺到了一股龍威。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有如此的敏銳感覺,但是當年追殺你的那條黑龍,的確被囚禁在澤麗法的戒指上。”

女卓爾伸出手指,那枚雕刻著黑龍圖案的戒指在潔白的手指上格外顯眼。德洛倒抽了一口冷氣,但是身體漸漸安靜下來:“原來是這樣,我現在也明白了。”

澤麗法轉向林奇,銀白色的卷發在她肩膀上活潑地跳躍著,“林奇,你知道索卡去了哪里嗎?”

“現在應該回到瞭望塔上去了。”林奇回答:“你不要對小女孩太嚴格了,她還沒有長大呢。”

“這是我的事情。”澤麗法從林奇的身邊經過,朝法師的耳際輕輕吐出一股香氣,“你也不要整天忙著法師協會的那些事情,應該反過來,讓那些奴隸來服侍你。”

望著澤麗法漸漸遠去的身影,德洛才完全放松下來。沒有了巨龍氣息的威脅,他又變回那個樂觀的家伙。就在幾名法師學徒驚訝的目光注視下,德洛用力拍著林奇的肩膀,惹得學徒們趕緊低下頭抱緊臂彎中的書本,快步從大廳經過。德洛對這些事情毫無察覺,反而大聲地說道:“林奇,你應該學會享受生活,特別是有澤麗法這樣的女人在身邊的時候,就像我,即使整個民兵團的人——當然也包括我,還都被饑餓折磨的時候,我也從沒有忘記放松自己!”

“我和你不一樣。”林奇苦笑著搖搖頭,說不定那些學徒在背地里就會討論這些事情,討論他這個歷史上最年輕的大法師和卓爾女人的“風流故事”。他已經能想象出來,在后世的書藉上會怎樣描述自己,以及不斷試圖刺殺協會之首的澤麗法——“兩者之間的關系就在不斷的攻防之中擦出了火花”。

只不過就在林奇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德洛一扭身,已經不在法師的身邊。他一路小跑著攔住了一個經過大廳的矮人,然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朵漂亮的小花。現在這個時節,也只有全知高塔上有新鮮的花卉。戰士一定是在剛剛路過苗圃的時候,將這些花朵據為己有。

“哦,漂亮的小姐,你深深地吸引了我。”德洛突然溫柔地說道,而他面前的矮人似乎也頗有些吃驚。雖然知道德洛見到美女的時候會變成這樣一幅德行,但是林奇也不敢想象,這個花花公子會突然向矮人獻花。

尤其是當矮人都長著胡子的時候。

“雖然你竭力掩飾那天生的美貌,但是我的心眼卻已經為你打開,而它從來不會對我撒謊。”德洛接著說道:“當它在我火熱的胸膛中奏響激情的鼓點時,請原涼我的魯莽、冒失和這種略有孩子氣的沖動行為——因為相比于我這鮮花中所蘊含的深刻感情,那些都不算什麼。”

“德洛!你在做什麼?”想起德洛在侏儒城的所作所為,林奇迅速走了上去,他看到那個矮人已經在微微顫抖。法師一把拉住戰士的肩膀,然后對那矮人說道:“對不起,我的朋友剛剛從下面到這里,還不知道……”

這時矮人抬起頭,看著林奇的眼睛,而法師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同樣清澈的雙眸。她又重低下頭,平靜地說道:“林奇,這沒什麼的。”

德洛有些不滿意,說到:“法師,我不是在騷擾這位女士。要知道,我的嗅覺從來不會有錯的!難道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覺,你也要阻止嗎?”

林奇松開手,掙扎的德洛不由打了個趔趄,他說:“我想你這次也沒有錯誤。這位矮人小姐,你是從哪里聽過我的名字?因為我從未見過你。”

“我的同胞向我講起過你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矮人回答道:“對于高個子的人類來說,辨認女矮人的相貌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其實我們是見過的。”

“不,我很肯定我們並沒有見過,我知道每一個在全知高塔上面矮人的容貌,但是卻沒有你的。”林奇提高了警覺,他的聲調也讓德洛有所察覺,“你到底是誰?”

矮人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她的聲音不再是那種甕聲甕氣的感覺,而變成了初秋樹林中柔和的風。矮人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無數個形象重疊起來,讓林奇都把握不住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實休。就在德洛的贊嘆聲中,矮人越變越高,也從粗壯的體形變的窈窕有致。等到這種變化穩定下來,那個希瑟湖邊絕美的精靈站在兩位男士的面前。林奇脫口而出:“瑟琳珊,怎麼是你?你是用什麼辦法瞞過我的法術的?”

“他的法術!”精靈心里不由得有些痛。“這就像是斐易安關心‘他的音樂’一樣。”伊林瑞曾經設想過無數種情況,想象著被林奇識破的時候都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但她從未想過會遇到目前這樣的局面。

“你好,林奇。”伊林瑞的聲音輕柔無比,她說:“我很抱歉偷偷登上了‘你的’飛行城堡。”

“不,我當然很歡迎你的到來。”林奇有些不知所措,然后他注意到了“瑟琳珊”對他的稱呼,法師趕緊說:“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真名了,在希瑟聖地,我當時只有使用假名才能……我並不是存心欺騙你怎麼說好呢?除了名字之外,其它方面,我沒有對你說過任何謊言。”

伊林瑞點點頭,金色的彎曲睫毛下,淺藍色的眼眸閃著點點細碎的銀色星光。她眼神中的憂傷令人心碎,讓林奇感覺很不自在,一種莫名的負罪感在心底的角落突然出現。精靈隨后說:“其實,我也騙了你,我的名字不是瑟琳珊,而是伊林瑞。”

“啊?這不可能吧!”林奇向后退了半步,皺著眉頭上下打量。德洛看到眼前這兩個人的舉動,他們這兩個老相識根本就已經將自己忽略了。戰士輕輕將鮮花塞回口袋,準備以后再用。于是他在留下一句“我自己去廚房看看”之后,就悄悄溜走了。

林奇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聽清德洛具體說了什麼,他感到事情變得非常棘手。首先是自己印象中的王女變了模樣在看過她的矮人偽裝后,林奇雖然相信了她就是伊林瑞,但是卻也不確定哪個相貌才是這個精靈的真面目。同時作為精靈族的王女,她怎麼會躲在自己的高塔上四處旅行?而高塔從精靈王國離開,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女王赫恩凡睿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雖然疑問重重,但是林奇只有一個問題最想問個請楚,“自從亡靈軍隊的戰斗結束之后,我就一直沒有再見到你,你的母親一直說你一切都好,我聽說了那些關于斐易安的事情,你還好嗎?”

伊林瑞並沒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法師的面前,她的目光只是看著地面,但是瞳孔中卻一點也映不出地面的影子。

“你可以在高塔中住任意長的時間。”林奇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誠然,在殘星沼的那個驚鴻一瞥帶給林奇的震撼,到現在也依舊沒有消除。而在將那個影子、精靈王女以及瑟琳珊三個身份合而為一的時候,林奇也不知道應當怎樣面對。

“我不希望你過得不舒服。”林奇邊說邊站在她的身側,他伸出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至少,讓我盡一份地主之誼,為你安排一個最好的房間吧。”

伊林瑞沒有抬起頭來,她自然不能看到林奇現在的面目,但是她卻能感覺到在那紅色的兜帽下面,一對清澈的黑色雙眸正閃耀著光芒。

“不,”伊林瑞別開了臉。雖然她希望心中那些的無措和茫然都消失,不過疲倦和無助的情緒悄悄決堤,淚滴順著她的雙頰落了下來。

“請你離開。”她閉上了雙眼。

精靈並沒有聽到意想中的腳步聲,也沒有感受到柔軟法師袍輕輕拂過自己的身側,摩擦自己手背的觸感,只是有一只熾熱的手,停在她的臉頰旁邊。從那手上傳來的熱量,穿越微不足道那幾寸的距離,讓她的面頰開始微微發燙,一些濕熱的東西滑過。

林奇始終沒有將微微顫抖的手觸到她的皮膚,只是輕輕吹了一口氣,混合著體溫和魔法材料醇厚氣息的空氣,將伊林瑞臉上的悄悄的水珠帶走。

時間如同靜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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