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法師故事 作者:索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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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12-16 18:0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70666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2:22
章 節五十 對手


看到大蛇在自己的領域內所作的一切,林奇知道他已經別無選擇,只有在這里盡力終結這個神的行動。這種科學的力量屬于他計劃之外的變數,一種能夠讓這場戰爭的勝利天平發生嚴重傾斜的砝碼。要麼現在就用大法師的力量來調整這個天平,要麼乖乖的承認失敗。

五彩的光芒從林奇的身體周圍盤旋上升,形成一條又一條的光環圍繞著他的身體旋轉。三枚帶有晦澀文字的銀色光球從他的背后升起,散發著耀眼光芒,讓人不敢直視。法師從一開始,便將三章秘奧卷軸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毫無保留。即便是這樣,林奇的嘴中仍舊不斷念誦著冗長的咒語,呼喚一切他能夠使用的力量,神秘的力量,遠古的力量,甚至是古代大奧術師們的力量。

只有屬于神的法術,才能真正對一個神起作用。在這個天堂山,凡人所能掌握的東西不過是水中月亮模糊的倒影,虛幻、飄渺。法師怎麼可能用神賜予,依靠神的力量才能支持的工具,去面對一個神呢?只有在魔法發展到極限的過去,那些大奧術師們曾經找到過這種方法。在確定大蛇神的身份之后,林奇全部的研究,就是試圖讓這種失傳的手段重現天日。

借助秘奧卷軸的支持,源源不斷的魔法本源力量支撐著林奇的咒語,成為他手中最強大的武器。通過水中的月影,林奇已經找到了那種通向月亮本身的方法。魔法如同澎湃的潮水,一波比一波更加猛烈的朝四面擴散。每一次涌動,就如同一個強壯的心臟,歷經千萬年的沉睡,終于被喚醒,迫不及待的開始跳躍。

三個魔法本源的通道,泵壓著屬于魔法神的那些力量,充斥進林奇的身軀。就像是在熊熊烈火上又澆上一鍋滾油。凡人的身體很難承受這樣的折磨,每一寸肌膚都好像在燃燒中受到碾磨。林奇的雙眼向外射出光芒,就連鼻孔和喉嚨里都冒著赤紅火焰。遠遠看上去,除了體型的差別,他和來自地獄的炎魔簡直沒什麼不同。

身體上的痛苦難以用語言描述,但是林奇的思維卻沒受到任何影響。他早已知道這種狀況會發生,也對于折磨有了心理準備。只有讓魔法的火焰徹底改造它地身軀,那他才能擁有戰勝大蛇的把握。這是他選擇決戰的必經之路。

從法師身上涌出地力量讓大蛇也感到震驚,而驚訝隨后引來了恐懼,在一波又一波的沖擊下無法移動。為了最后的勝利,大蛇同樣也有從未展示過的力量,深深隱藏起來作為殺手锏。他估計和林奇的戰斗將可能非常漫長,甚至花去普通人好幾代的時間才能分出高低。不過法師身上地潛力似乎無窮無盡,即便在這種力量會因為大蛇身上所具有的神性而不能完全將作用發揮出來,也足以對他的計劃,甚至生命構成嚴重威脅。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大蛇在林奇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力面前,有些支持不住,被推著向后退卻。“就連我的領域都在崩潰!林奇你到底做了些什麼?”

即便他如此大聲喊叫,林奇也不會做出回答。創物法則發揮到極限之后,即便是屬于神性的領域也開始被腐蝕,出現無數裂口。那些原本堅固的鋼鐵房屋開始崩潰,帶有輪子的交通工具開始橫沖直撞,所有的裝置都陷入了混亂而無法工作。即便在這個領域的遠處,那些天界生物也在這種壓力之下,丟棄手邊那些神奇的工具,用最原始的方式——雙腿——盡可能快地逃離這片區域。

從林奇身上冒出的白色光芒越來越穩定,而法師一直處于恍惚中的身影也逐漸清晰。魔法的脈動開始減緩,但是強度仍舊越來越大,從撲面的潮水一直發展成海嘯般的力量。林奇的身體越來越適應他所承載的能量,也就是說,準備活動馬上就會結束。

大蛇的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對于一個冷血動物來說實在是不容易。他在心底的最深處不願相信自己的失敗。但是理智卻告訴他,與林奇交手的結果將會非常可怕。即使在最好的情形下,他也要一直堅持到世界末日才有可能勝出。也就是說,他的野心和計劃,將在時間的消耗中,再沒有實現的可能。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大蛇雙拳緊緊握住,因為肌肉用力過猛,全身都忍不住顫抖,許多地方的皮膚已經變得蒼白。他全身的血液都開始朝頭頂匯聚,大蛇的思維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活躍過。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他大聲呼喝著,卻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發出聲音。

最后一波從林奇身上涌出的力量,將整個領域內所有超過一人高的東西夷平,變成一堆廢銅爛鐵。這里曾經的秩序與整潔完全消失,留下的殘骸成為了最完美的戰場。

“大蛇,你還在等什麼?為什麼還不現出原形?”林奇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后語氣平緩地說道:“你現在的狀態,太弱了。”大蛇抬起頭,幾顆凝聚在他頸邊的汗水滴落下去,在石礫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緩緩的松開緊握的拳頭,好讓血液溫暖那些凍僵的指頭。“林奇,你的身上讓我充滿驚訝。看來,我已經不可能獨自戰勝你。”

林奇的眼光一閃,隨即又恢復了平靜:“是的,你估計得沒錯,你自己並沒有勝算。不過即使你命令自己的手下進攻全知高塔,用我親朋的生命作為要挾,也不可能再扭轉結局。我會很快結束這里的一切,而那個時候,你的手下甚至還沒能損壞由高塔元素力量所形成的防護層。”

“看上去我似乎失敗了,但實際上,我還是有一條路可走,並且那條路通向勝利的曙光。”毫無預兆的,大蛇突然笑了起來,臉上的肌肉拼命將他的嘴角向后拉扯,一幅僵硬而猙獰地樣子。“哈哈哈哈哈!林奇,我最終還是看穿了你的想法!你想速戰速決,只有一個原因!”

林奇的眉毛一皺,那一刻他的洞察之眼直接穿透了大蛇的靈魂,從他血肉之軀的最深處將那個瘋狂的計劃挖了出來,孤注一擲的大蛇最后的王牌——他有一個從來都不願意借助的幫手。只用了一瞬間,林奇就將大蛇剛剛絞盡腦汁所做出的計劃完全看破。他不再猶豫,即刻伸手朝對方的心臟抓去。

純粹的魔法到了頂峰,完全變成一種能量,不再有花哨的咒語和外殼,卻無堅不摧。正如魔法本源光球具有消融萬物的特性一樣,在林奇手指上聚集的白色火焰,立刻撕開大蛇身邊一層又一層的防護。撕裂由他的神性所構成的無形鎧甲。

大蛇甚至都沒有打算還手,因為他已經計算過了,即便是采取最迅捷的方式,也不可能阻止林奇雷霆般的攻擊。他對面的法師絕對不會與他慢慢周旋,或者玩什麼貓捉老鼠的游戲。與他原先那種會發生漫長交手的設想不同,最后的結局會來的那樣迅猛,也只能那樣迅猛。因為除了大蛇自己之外,林奇還不得不面對另外一個潛在地威脅——魔法神。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魔法神有充足的時間恢復力量復活的。即便法師再強大,魔法神也具有超過那種程度的力量。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盟友,或許在大蛇的內心深處,他從來沒有真正將林奇視為敵人——對手或許是比較可能的。一旦大蛇認識到林奇的力量已經達到了超越大部分神的程度候,一個賭博似的想法突然出現了。

林奇和魔法神,將會是世界上最勢均力敵的對手,只要有一個合適的場地,他們兩個的戰斗將會無限漫長——不管最后誰會獲勝,大蛇相信自己那個時候已經準備好面對一切挑戰。

林奇的手指已經刺破了大蛇身上的長袍,穿透了隱藏在下面的軟甲。一層天生的鱗片覆蓋在大蛇的皮膚表面,那甚至比遠古巨龍的裝甲還要堅固。但在銀白色的魔法火焰面前,卻如同放在太陽旁邊的蠟燭),瞬間便融化得無影無蹤。

灼燒產生的味道還沒有散法出來,甚至連蛇油被烤熟式的滋滋聲都沒來得及出現。林奇的五根手指已經握住了大蛇的心臟。不論大蛇真身的形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林奇都有信心將魔法本源的力量通過他現在的心臟,瞬間散布到肉體的每一個角落,直至找到隱藏在暗處的靈魂,將他們從世界上蒸發。

只要他的手指能夠握緊那個心臟,一切都會結束。林奇甚至已經感受到了大蛇血液的脈動,那很可能是這個野心家最后一次搏動。

一絲鮮血從大蛇的嘴角流了下來,渲染著他那個慘淡而蒼白的微笑。這並不是因為林奇而造成的傷害,那個胸前傷口還沒有時間將痛楚散布到全身各處。大蛇放棄所有的防御手段,不代表他什麼都沒有做。一部分屬于他神性的力量,或者說一些從古代亡神那里搜集的力量被撕扯出來,強行塞進了在他左手袖子中隱藏的那最后兩張秘奧卷軸。

就在林奇的手放在他胸口的時候,他也將左手放到林奇身上。就在眨眼之間,兩個對手進行了一場速度較量。大蛇覺得胸口中被塞進了一個巨大的火球,或者是一座火山剛剛好在那里爆發,炙熱的巖漿與火焰四處流倘。他痛得想要大聲慘叫,但是那抹蒼白而慘淡的微笑卻仍舊保持在臉上。

直到這個時候,林奇全力一擊所造成的轟鳴才開始在空氣中震蕩,如同連綿不絕的雷聲一樣,讓整個天堂山忍不住顫抖。居住在這里的神明被驚動了,不約而同的想要將目光集中到這片區域。但是下一時刻,他們卻全都選擇把視線移開。因為不論這里發生了什麼,那種空氣中彌漫的力量總不會騙人,一個強大到能夠威脅他們自身生存的家伙已經顯露出來,而不經意的那一瞥,很有可能會觸怒這個擁有力量的人,從而帶來殺身之禍。

唯一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只有大蛇一人。天生練就的一雙快手讓他先于林奇一步,拯救了自己的性命,不過代價也是非凡的,他現在已經虛弱得不像一個神,甚至連愈合自己身上那些傷口的力量都沒有了。如果不是空氣中仍舊彌漫著大法師的魔力波動,多元世界的任何擁有野心的人都不會放過這個倒在殘垣瓦礫當中的獵物。

大蛇用力地將空氣壓入自己的肺部,而胸口的那個大洞卻讓他這項努力顯得事倍功半。鮮血帶著神的體溫,伴隨著有節奏的脈動從那個傷口中流倘出來,染紅了地面。幾條斷裂的肋骨突刺出來,讓整個場面顯得越發猙獰。不過大蛇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他第一次感到了解脫。他想到,無論林奇與魔法神之間會發生什麼。那都將花費掉好幾個世紀的時間才能解決。相反,只要再過一會兒,自己就能夠凝聚起治療的力量。而且幾天之后他便能夠恢復正常,屆時,蛇人的大軍將帶著無畏的氣勢,在安瑞爾的陸地上橫行。不論是五界要塞還是全知高塔,都不會再有反抗的能力。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堅信一點,林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向魔法神屈服的。

與他這種沉浸在大難不死的放松感中不同,林奇現在充滿了懊悔。大蛇那張臉已經近在眼前。而自己一直隱藏實力,以便突發制人的計劃馬上就要實現,但最終功虧一簣,大蛇就從他的指縫中溜掉了,只給他剩下一手腥臭的血水。

如果是其他人,很可能會用大聲的喊叫或者瘋狂的破壞周圍的東西來發泄心中的氣憤。對于自己的悔恨很快就能轉嫁的周圍無辜的花草山石上去。但是林奇卻立刻將已經不可挽回的錯誤拋之腦后,將注意力拉回到他現在所處的這個時刻,這個環境。

如果不出意外。這里一定是那個大蛇已開始用來囤積軍力的空間,是他使用空間秘奧卷軸所創造的。熟悉的山坡與連綿不絕的草原,天空中飄浮的白云和地平線遠處矗立的那座城堡,林奇只要遠遠的看上一眼,就能認出那城堡獨特的風格。

唯一不同的是,這里並沒有任何其他生命存在,一切都顯得靜悄悄的。大蛇一定是將他的軍隊早早轉移到其他地方,或者在天堂山的某一個角落,或者正在進攻安瑞爾世界的某一個城市。

林奇一點都不敢放松,仍舊讓身上的魔法結界保持運轉。他在被傳送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秒鐘就嘗試離開,但是似乎所有的傳送魔法都失去了作用,根本無法將他精確的定位。不過林奇同時也發現,秘奧卷軸的最后兩個部分就被他握在手中,全部的魔法卷軸現在都已經湊齊。這剛好能夠說明兩件事情,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必然可以破解這里的秘密,找到逃脫的路徑;同時,魔法神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復活:出現在它的面前,奪取一副可供他行走于凡間的軀體。

雖然自己的身體並不算得上健美,可林奇也絕沒有將它轉手給別人的想法。

漫步于這個空間,靜謐的空氣中時刻彌漫著緊張而壓抑的氣氛。法師總是感到有人正在窺探自己,或者是還從未謀面的魔法神,或者是那個離這里不知道有多遠的大蛇。同樣,林奇也擔心這里時間流逝的速度與安瑞爾有差異,很可能自己在此冥思苦想了一天,而留在安瑞爾的朋友們卻已經度過了一年時光。

那可是面對蛇人大軍,在劣勢中苦苦掙扎的時光。

想到這里,林奇不由得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在他看來,如果這個空間隱藏著什麼秘密,或者還殘存者可供利用的資源,那麼大蛇的舊城堡是最明顯的儲藏地。而且即使魔法神出現,那個地方也能夠當成不錯的藏身場所,為法師思考戰勝魔法神的途徑爭取到時間。

林奇並沒有信心能從根本上擊敗這個對手。因為即使是在大奧術師鼎盛的時代,那些強大的施法者們全部聯合起來,也只不過和魔法神打了一個平手。那一戰之后,古代奧術的成就全都被摧毀,知識也隨著魔法神的怒火全都燒成了灰燼。無數個城市和龐大的帝國隕落,一個時代被終結,即便是這樣,魔法神也找到了復活的辦法。大奧術師們的犧牲,也只不過讓魔法神被暫時的隔離起來而已。

林奇相信自己掌握的力量,即便在奧術師時代也能夠站在頂峰。但是經歷了血戰和下層位面痛苦的磨煉之后,法師也清楚的知道掌握了魔法力量真諦的強者會是多麼強大的存在。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了好遠。但每次他抬起頭來看那座雄偉的城堡,卻總覺得仍舊如此遙遠。林奇搖搖頭,把精力集中到洞察之眼上。過了沒一會兒他便發現:不論他如何向前,他與城堡的距離就從來沒有改變。

法師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雖然他現在還不明白這個空間運行的原理,但是所有的蹊蹺都已經聚焦到大蛇的城堡上,找到問題,是找到答案的第一步。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2:27
章 節五十一 寂寞


就在林奇苦苦思索擊敗魔法神並從那個囚籠中離開的方法時,安瑞爾大陸也正在陸續發生各種各樣的變化。拋去精靈王國與構裝生物的混戰不談,暫時也不必去擔心維斯林突擊隊的戰況,讓我們將目光集中到全知高塔,放到苦苦等待著法師消息的這群人上面。

林奇所策劃的這次偷襲行動進行得出乎意料順利,許多法師與騎士們的混合小組都安全快捷地完成了任務。矮人炸彈被一個接一個運往大蛇的營地,承載著那些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者的仇恨,不斷對大蛇的軍隊造成毀滅性破壞。

許多突擊小隊甚至想額外多進行幾次任務,他們從這種偷襲中嘗到了甜頭,一個個連自己身上仍然流淌著鮮血的傷口都不管不顧,吵著要去倉庫多找一些矮人炸彈。

澤麗法只是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與這些人做什麼爭吵。林奇在臨走的時候告訴她,沒必要進行更多的打擊,全知高塔必須留下一些炸彈以作儲備。所以不論面前的這群狂熱的戰士能夠拿出多麼動聽的理論,澤麗法絕不會相信他們能比林奇更聰明、更加高瞻遠矚。她直接將戒指中的黑龍召喚出來,用它巨大的身軀堵住倉庫的大門。

黑龍貪婪而饑餓的目光瞬間給那些熱血上腦的家伙們潑了一盆冷水,周圍蔓延的龍威讓他們的腿都不再聽話,只能顫抖個不停。

澤麗法辦完這件事情之后,就又回到了傳送黑石的旁邊,負責將剩下的小隊一個一個接回來。應該說,女卓爾非常嚴格的執行了林奇的計劃,每一次開啟與關閉傳送石的時間都分毫不差。她絕不會為了任何隊伍而耽誤時間,至于“絕不將任何一個人落在身后”的騎士格言更加和她無關。一旦到了預定的時候,她就會立刻關閉傳送通道並打開下一個,那些來不及回來的小隊成員就只能伴隨著自己帶去地矮人炸彈,在火光和爆炸中升華。

許多回來的人都對這樣的做法保持意見。有的人后來也當面質疑這樣的行為。不過澤麗法毫不在乎。當林奇加入到最后一個小隊的時候,澤麗法就已經下了決心,不論任何代價,也要保證最后那個小組的安全。

大蛇其實也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不少黑石的通道很快就不能用了。當三個小組所前往地位置再也不能建立傳送路徑的時候,澤麗法就直接越過了后面的步驟,開始呼叫林奇。正如她所擔心的那樣,法師所在的最后一個蛇人營地也不能連通。黑色的巨石靜悄悄的,如同墓碑一樣毫無反應。

“誰都不準靠近這個傳送石!更不允許使用這個工具!”澤麗法抽出自己的武器,並將索卡拉到了身邊。“林奇的手中還有一個徽章,他隨時都有可能自己回來。我要保持這條通道的暢通。違者死!”

幸好澤麗法迅速地做出了反應,林奇才得以連接到主教地下室地傳送門,他們才能夠逃離那個即將陷入火海地營地。澤麗法其實並沒有在蛇人的地盤上等待太長的時間,林奇所帶領地那支小隊就在歡呼聲中重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渾身都是泥污的法師和騎士們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但是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悅。幾個熟悉澤麗法的戰士這個時候也不敢和她的目光有任何接觸,全都低下頭一言不發。他們心里都清楚,即使這次偷襲的行動再成功。將林奇掉隊的這個損失卻比什麼都大。

黑色傳送石表面地波動完全停止了。林奇也仍舊沒有從那里走出來。協會的一個法師學徒戰戰兢兢地走到澤麗法的面前,將蛇徽交到她的手上。

“女……女士。這是大法師先生的東西。我們被迫向帕特主教的房間傳送,但是……”那個年輕的學徒看到澤麗法眼睛中的兇光。幾乎要緊張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大法師先生卻沒有和我們一同出來,只有這個蛇徽掉在地上。我們也不知道林奇先生到底去了哪里……”

澤麗法一把搶過那個蛇頭徽章,翻身將與她說話的法師踹倒在地上。其他人見到這個變故紛紛將頭轉過來,他們這才從周圍詭異地氣氛中嗅到了一絲緊張,然后才突然醒悟:大法師到哪里去了?

索卡本想上來詢問情況,她還以為林奇哥哥又背著她偷偷溜掉,跑到什麼別的地方去玩了。不過小天使看到自己姐姐憤怒的樣子,一下子又收住了腳,突然醒悟到現在並不是提出問題的好時候。

“你們這幫低賤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讓林奇代替你們承受危險!?”澤麗法指著最后那一組人馬喊道:“是什麼原因讓林奇走在最后面?你們哪個人自認為自己比他更應該受到保護?”

那幾個法師紛紛低下了頭。身子向后縮縮,不敢答話。維斯林的騎士漲紅了臉,嘴巴一開一合,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們的確失職!沒什麼可解釋的。你處死我們吧!”

澤麗法白了他們一眼,從嘴角里留下一句話:“白癡,你們的賤命也配?用這種辦法來逃避心靈上的悔恨與折磨,想得倒美!”她隨即抓著索卡的手腕,拖著她向巨龍的方向跑去。

法師們紛紛醒悟過來,現在並不是互相埋怨的時間。而需要行動起來。他們徒勞的開始用各種法術聯系林奇,或者試圖查出他的位置。但是林奇為了躲避大蛇的窺視,早已經用各種強大的結界將自己保護起來,一般的人又怎麼可能找到他?法師們漸漸慌了手腳,甚至想在這個被強攻下來的蛇人要塞廢墟中就地施展大型的聯合預言法術。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的騎士們還能保持一絲清醒,立刻“護送”這群法師趕往安全的五界要塞,恐怕法師協會在未來就沒有那麼興旺了。

鑒于對林奇實力的信心,澤麗法漸漸冷靜下來,不再考慮那種最差的情況。就在她和索卡乘坐在黑龍的脊背向回飛的路上,她已經相信林奇是在一個重要的地方,完成某項秘密的工作。可能這項工作過于危險,或者他還有些不能告訴別人的苦衷。但總而言之,只要過一段時間。林奇就會自己出現的。

全知高塔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后也是大吃一驚,有的非常慌張,有的則出奇冷靜。武僧雷古拉,這個完成了任務之后一直滯留在全知高塔的家伙,竟然在得知林奇失蹤之后毫無反應,仍舊去飛行城堡地酒館里暢飲。按照他的話來說:“林奇那種家伙怎麼可能出事?”

厄瑞耶絲撇了撇嘴,緩緩地說道:“就算是林奇掉進了無底深淵,那里的生物也會好吃好喝伺候他。你們擔心什麼。”然后她又低著頭悄聲嘀咕道:“如果有其他的欲魔或者魅魔敢動我的獵物。看我活撕了她們……”

小天使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愣了好半晌,突然放聲大哭:“嗚嗚嗚……林奇哥哥連姐姐都沒有帶著就偷溜出去了,一定出事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從她的小臉上滾落下來,啪噠啪噠掉在地上。

魔像諾頓趕忙前去安慰小天使,因為繼承了林奇的一部分靈魂,所以在它看來,索卡和自己的妹妹沒什麼兩樣。但是諾頓並不善于言辭,這個時候只能胡亂揮舞著自己的八只手臂。忙亂地繞著天使亂飛。與別人不同。諾頓清楚地知道,它與林奇地心靈連線已經中斷了有一段時間。所以現在即便是魔像,也開始生出了害怕與恐懼的情緒。

“都給我安靜下來!”澤麗法一把將索卡抱進懷里。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小天使眼睛里仍舊含著淚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只能仰著頭小心地看著姐姐。

“如果林奇沒事,他一定能夠回來;如果有什麼東西能夠傷害到像林奇那樣的人,那以我們的力量也無法阻止。所以現在都閉上你們的嘴,回去干活!”澤麗法看著面前的矮人、巖精、德洛的自衛團以及那只巨大的黑龍,如同一個統兵的將領那樣下達命令:“沒有林奇的保護,全知高塔將很有可能直接面對蛇人大軍的攻擊。要是你們覺得將一個殘破的城堡交到林奇手上,那時他還會千恩萬謝的稱贊你,那麼你們就在這里繼續無所事事下去吧!”

澤麗法放開小天使。然后看著黑龍說道:“現在是你的機會,你可以賭一賭。興許你現在就能獲得自由。想想看,多元世界那麼大,林奇也不一定找得到你,不是嗎?”

黑龍愣了一下,眼睛立刻瞇成了一條縫。他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黑暗精靈,然后又將目光投向旁邊的曦天使和欲魔。一會兒他仰起脖子,威風凜凜的掃視著面前的人;一會兒又緊張地朝周圍張望,用鼻子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小東西。你讓我思考,我便思考嗎?你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黑龍嗡聲嗡氣地說道:“你想欺騙我,並且讓我的下半生全都在一個大法師的追殺下生活。我才不會那麼愚蠢。”說完,黑龍打了一個呵欠,乖乖地將頭重新擱到自己的前爪上,裝作悠閑而舒適地樣子一邊打盹,一邊偷偷聽著澤麗法說話。

女卓爾自然明白什麼叫適可而止,所以她接著講話題轉向矮人。“穴居手藝匠們,我不認為你們能夠理解空中城堡的真正意義。因為我們在半空中,所以需要大量的弩炮,還有帶倒鉤的標槍。”她張開手臂比劃了一個大小:“即使敵人乘坐著巨龍到來,我也要讓它們被插成刺蝟!”

矮人們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屠龍的圖景就像是無法抵御的催眠咒語,讓矮人們沉浸在可能獲得的榮譽里面。澤麗法深知這群家伙的脾氣與性格,世界上也只有這種戰爭中的榮譽能夠成為誘餌,從而令頑固倔強的矮人們乖乖聽命。

巖精們其實是最容易相處,一大袋子寶石就能讓它們歡呼雀躍。實際上,它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林奇是哪一個人。只有法師的手里拿上寶石,巖精們才能從記憶里找到一點印象——這個人是它們居住地的所有者。

澤麗法有條不紊地把命令發布下去,好讓全知高塔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可以忙活。工作,是很多時候用來忘記一些事情的最好選擇。但是在這個高塔上卻有一個人無法用這種方法來麻痹自己。當廣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就連黑龍也回到戒指中休息的時候,澤麗法身邊只有索卡眨巴著大眼睛。仍舊掛著些濕潤地水汽,陪在她身邊。

她最想做的其實是趕緊找到林奇的下落,不論自己怎樣尋找借口,都不可能避免孤單與寂寞的感覺。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的影子,就好像失去了支撐一樣。但是澤麗法並不會任何魔法,她所擅長的僅僅是如何隱藏在陰影當中,然后將目標刺殺。而在背離了整個黑暗精靈的信仰與傳統之后,她也沒有任何可以去求助的神明。

澤麗法的視線中只有索卡委屈的小臉。自己不僅無法從她那里得到任何的安慰,反過來還必須要去安慰她。她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什麼句子。澤麗法只能彎下身子,在沉默中輕輕撫摸著妹妹的頭頂。

“要不要去找伊林瑞姐姐,她的魔法不是很強嗎?”索卡突然說道:“有幾次和林奇哥哥捉迷藏,我都是讓她幫忙才贏得。我能很快很快的飛去,然后再很快很快的將她帶過來。”

澤麗法心知肚明,那些捉迷藏的游戲是林奇故意相讓,索卡和伊林瑞才能找得到他的蹤跡。依照精靈自己的力量,並不會比法師協會的家伙們有更大的收獲。但是她也不會將這件事情說破。免得小索卡又再傷心流淚。“那你就出發吧。路上要小心,要慢點。說不定你將伊林瑞帶過來的時候,林奇已經回來了。”

“嗯。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林奇哥哥是偷偷跑到什麼地方給我們買禮物去了。”索卡使勁點點頭,接受了自己腦子中好不容易想出的解釋。然后他就在澤麗法的道別聲中,拍著翅膀如同鳥兒一樣向南方飛去。

形單影只的澤麗法朝四周看了兩眼,用雙手使勁搓著自己的臉頰。在伊林瑞到來之前,全知高塔上並沒有能夠幫助她打理一切的幫手。有的人像黑龍那樣,雖然睿智但是卻不能完全相信;有的人就像矮人,你能百分之百的依靠他,但卻不能完全將希望托付。“至少要堅持到精靈王女趕到這里。”澤麗法一邊這樣想,一邊嘲笑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黑暗精靈開始依靠地表那些親戚了?”

相比較這里而言,林奇那里要顯得平靜許多。在無名空間獨處了幾個晝夜之后,他開始漸漸掌握這里的一些特性。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個地方和那個囚禁半位面存在相似的地方。特別是當“空間法則”這張卷軸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在一定程度上他能夠通過自己的意識來改變此地的環境。

“或許這就是離開這里的途徑。”林奇一邊繼續向著城堡的方向進行永無盡頭的旅程,一邊仍舊全力運轉自己的大腦。

藍天白云和柔軟的草地,幾天幾夜以來就未曾發生過任何改變。或許有的人會認為這是一種壯麗而優美的畫卷,不過在林奇看來,這個地方到處充滿了單調與乏味地色彩。他心里總有一種感覺。每當自己跨出一步的距離,這個地方就會多出一步的土地。那個矗立在地平線上的城堡,就像是吊在桿子上的胡蘿卜,誘引著自己這頭蠢驢不斷向前走。

“蠢驢!”林奇自己在心中暗罵。突然爆出這樣的粗話反倒將他自己逗笑了,一種輕松的感覺從心底出現。或者,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他才能暫時忘卻那些壓在肩膀上的各種頭銜和身份,暫時地卸下各種責任所帶來的壓力。

“蠢驢!”

就在林奇第三次想到這個詞的時候,在他的前方不遠處的景色突然發生了變化。在仍舊連綿不絕的草原上,一根粗壯的樹樁橫在他的面前。

而在這個空間中,終于不再只有林奇一個活物。就在那根木樁之上,坐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一直垂落到胸口的眉毛和胡須糾結在一起,讓林奇很難看到他的面容。一身白色的舊袍子雖然布滿了褶皺,邊角的地方也有不少破損,但是卻一塵不染。

在他的腳邊,躺著一根與林奇手中奧術之杖非常類似的木棍,不過上面密布著火燒過的焦痕,讓它更像是一根撥火杖。

林奇站定腳步,等待著那個老人起身,然后抬起頭來。在那叢茂密的眉毛后面,老人眼睛中閃過一瞬間的亮光。隨著這個景象立刻被他面孔上深深的皺紋溝壑所掩蓋,但是林奇的洞察直言決不會放過這種異像。

這個時候,林奇心中已經沒有了其他的想法,種種的雜念全都被排除出去。只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回蕩,帶著肯定的語氣對他說:“這個,一定就是那位魔法神。”

老人似乎看透了法師的想法,帶著贊許,輕輕地笑了笑。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2:47
章 節五十二 平局


安瑞爾大陸的歷史,幾乎可以說是用各種不同類型,不同規模的戰爭所串聯起來的。

就像是季節的更替或者說是潮水的漲落,不同的種族和文明在這些爭斗中演繹著興衰存亡。作為安瑞爾世界上最古老的種族之一,蛇人的歷史幾乎貫穿了整個大陸文明的發展史。他們曾經憑借強橫的身體素質和驚人的繁衍力建立起長期的統治,也曾因為魔法的逐漸興起而將王者的位置拱手讓給了精靈。不管怎麼說,蛇人都是一個偉大的種族,是不應該被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們所遺忘的。

但事實卻與“應當發生的”情況相反,很少還會有人去關心這群潛伏于極南方沼澤地里生活的物種。不僅沒有商人會去那個區域,也從未有傳教士到那里講述神的事跡,就連最為懷舊的精靈也再也沒有關心那片地域發生的事情。蛇人在這種與世隔絕的環境中,不受打擾的生活了上千年,直到有一個家伙喚醒了蛇人的野性,號召它們為自己討回尊嚴,領導他們用自己的力量在這個世界上重新贏得重視。

蛇人的戰爭持續了很多年,而在此之前並沒有任何一次沖突能像這場戰爭一樣帶來如此巨大的破壞。民眾們生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中,沒有安全感,看不到光明的未來。這種狀態持續的時間那麼長,以至于到戰爭結束的時候,很多地方的居民仍舊不相信那個消息,依然能將地平線上的樹林,看成是黃昏中大蛇正在行進的軍隊。

幾乎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結束了這場戰爭,而這個話題也成了每一個想要正確記述歷史的學者們,一直爭吵不休的起因。一般說來,這些歷史學家都是非常謙虛和謹慎的,他們的骨子里總是裝著九分的學識和一分的驕傲。為了求證一樣東西,那九分地學識迫使他們不惜跋山涉水,歷經苦難也要刨根問底;但是當這一切仍不能幫助學者們解開謎團。那最后的一份驕傲就會不可抑制的膨脹,為他們偷偷準備上一份“答案”。

于是爭吵便不可避免,不同的學派為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更是為了在別人面前爭取到“尊敬”,而浪費了無數的時間以及金錢。這與蛇人們發動的那場戰爭卻有相似之處。但是他們的這種爭論,永遠也無法將真相發掘出來。因為令整個蛇人戰爭局勢發生改變地轉折點,根本就不在安瑞爾世界。

即便是親身參與了這次轉折全過程的林奇,其實也不知道當時的那個空間到底位于多元宇宙的哪個角落。而且。由于諸多的原因,當時發生的那一切,在他的記憶中也顯得模糊,許多的細節也消失了。

根據他的回憶,那個坐在樹樁上的白發老者,地確是魔法神本人。盡管他非常懷疑這個魔法神地形象完全是根據他的想象而產生的,但是這一微末地細節並不影響整個事件的過程……

“林奇,看到我你非常驚訝嗎?”那個老者說到:“我還一直認為,你早就預料到這一時刻的到來。”

林奇從最初的驚愕之中迅速冷靜下來,然后就開始上下打量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樸素的衣袍、和善的笑容。甚至從他的身上根本感受不到一絲魔法力量的波動。不過林奇卻不相信這些表象。他相信自己能夠看透周圍發生的一切。就連大蛇到底擁有怎樣地實力,他也只需要一會兒的觀察,便能準確地把握。

唯獨這個老頭。他看不透。

“魔法神,咱們兩個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好談的吧?”林奇全神戒備,小心翼翼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嘴唇和手指。每一個法術要想被施放出來,都不可避免地需要經過上面三處地方。只要任何一點異狀,林奇的腦海中立刻就能出現連續不斷的咒語序列,將對方的攻勢打垮。

“你需要獲得我的身體和里面的力量,才能夠重新回到安瑞爾大陸。因為據我所知,大奧術師們在過去已經將你的身體完全禁錮。雖然你的神性仍舊存在,但是只要你一回到凡間。便會被囚禁到自己的肉體里面去,從而完全失去自由。”

魔法神點點頭,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撫摸自己的眉毛。“林奇,事實的確是這樣的。除非安瑞爾世界的魔法水準降低到一個非常可憐的地步,或者是有一具強大的肉體,一個能夠承載超過當年大奧術師那種力量的肉體,否則我返回安瑞爾的行動就是自殺。但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你想要怎樣的利益,才肯交換你身體的控制權。”

“交換?那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妄圖用這種話來欺騙我。”林奇搖搖頭:“所謂的交換其實就是被你吞噬,我的靈魂將代替你現在的位置,在虛無的空間中永遠飄浮。我為什麼要放棄現在的生命,而讓你這個老頭子來取代我?”

魔法神並沒有生氣”而是語重心長地說道:“放棄生命的確非常痛苦,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有東西能夠讓你用生命為代價來交換。告訴我,有什麼是你一直想要完成,卻再也沒有機會去做的;不論是知識,力量還是財富,我都能滿足你。”

林奇忍不住想笑,但是他卻擔心,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正是魔法神用來迷惑他,降低他警惕性的手段。

“即便大蛇沒有將我扔到這個地方,我也會自己創造一個戰場,然后面對你的——魔法神。”林奇微笑著,像是一個劍客從容不迫的面對此生中最重要的一場決斗。“我從你留下的魔法卷冊中,獲得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就這一點來說,你是我的老師。如果你能夠用現在的形態回到凡間,我是很樂意與你同行。但是現在看來,由于魔法本源的力量將你我束縛在一起,要麼咱們兩個同時離開這里,要麼便只有勝者才能獲得通行證。其實你心里也清楚,這一戰無可避免。”

魔法神點點頭,然后說到:“原本,我是想靜待時光流逝。讓無情的歲月將安瑞爾世界上的魔法都帶走,然后再重新回到自己的王座。就從來沒有一秒鐘,我從來沒有真的認為有人能夠重現大奧術師們的輝煌。你是一個法師,你身上的力量像大海一樣,廣闊、宏大而且洶涌澎湃;同時,你也從未向任何力量俯首稱臣,所以你體內的力量也非常純凈。真是一座晶瑩的水晶雕像!”

林奇露出笑容,仿佛是對魔法神那種稱贊的回應。但是在他的雙眸中,卻沒有任何的笑意。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優勢和劣勢,在魔法的力量比較上,剛剛才復活地魔法神不太可能超過自己,而且自己更是擁有較好的耐力以及充分的準備工作。不過魔法神的力量卻更加古老,他頭腦中所掌握的知識,隨時都有可能轉化成令他獲勝的力量。林奇必須迅速行動。

前一秒鐘,法師的臉上還掛著笑容,下一秒鐘便成了吟唱咒語的專注表情。他的手猛地一揮,魔法神腳下的土地立刻裂開。強烈地震動將整個地殼頂開。把埋藏在土壤之下地所有東西全都拋上半空。老頭子站立不穩,一下子向后跌倒,摔進了厚重的煙塵之中。

林奇並沒有停手。而是將咒語轉化為純凈的魔法能量。一柄銀白色地長矛在他的呼喝聲中成形,夾雜著閃電與火焰的力量,雷霆般射入魔法神倒地的位置。強烈的氣流將法師身上的長袍向后吹動,在狂風中緊緊貼在他的身上。碎石如同暴雨般朝他身上砸去,但是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將這些東西全都彈開。林奇就像是在驚濤駭浪中巋然不動的礁石,獨自承受著所有的打擊。

剛剛搶占了先機,林奇便立刻開始呼喚其他生物地幫助。那些來自于深淵地獄的力量,甚至連許多神都不能抵抗。法師高聲呼喊著地獄領主的名字,強迫它們立刻現身,為自己而戰。

黑色的濃煙從地底升起。卻遮不住赤紅色的高溫火焰。一只黑色的巨手穿透厚重的土地,猛地刺向天空。離開自己的領域被召喚到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強者願意受這種奔波的辛苦。但是林奇口中不斷念誦地,卻使他永遠也無法抵御的詞句——它的真名。

魔法神很快便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事實上,除了幾層用來吸收魔法能量的護照因為超過負荷而崩潰,他並沒有受到太多傷害。不過那個從地底下正逐步爬上來的家伙,他身上散發出的惡臭氣息,卻能夠對他造成嚴重威脅。

“回去!這里不是你的世界!”魔法神張開手掌。聲如洪鐘:“我命令你!回去!”

地獄領主已經露出了半個身子,卻突然發現自己被夾雜在兩個巨大的力量中間,動彈不得。林奇念著真名讓他現身,而魔法神卻強行驅散著構成召喚魔法的基本力量。壓力迫使領主不得不用自己全身的力量加入進來,以避免被這兩股勢力所構成的漩渦壓垮。

這個時候,只要任何人有一絲懈怠,哪怕眨眨眼睛,歪歪嘴唇,都有可能造成局勢迅速惡化。而失去優勢的代價,很可能就是痛苦的死亡。林奇相信自己,在這種角力的過程中不可能失敗,他念誦真名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聲調越來越激昂。到了最后,整個空間中都彌漫著不斷回蕩的聲響,連召喚所形成的狂暴龍卷風,都似是寂靜無聲一般。

地獄領主完全明白了,到底誰才是他真正的盟友——從古至今,他永遠都站在勝利者一方。林奇強勢的表現讓他立刻將力量轉向魔法神,用自己的全力要從召喚圈中出來。

可是突然之間,林奇覺得自己的魔法突然下降,就像是奮力奔跑的選手一下子達到了體力上的極限。咒語所組成的建筑,仿佛被抽去了最底端的基石,原本就暴虐的能量一下子垮了下來。

林奇的支持在一瞬間消失,地獄領主卻首當其沖。魔法神大喝一聲,將地獄領主一下子砸回了原本的世界。黑色的身軀一下子被炸得粉碎,而這段時間積攢的力量也順勢朝林奇涌去。

法師只用了一瞬間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立刻調用全身可以使用的能量,配合自己的精神力開始扭轉咒語反噬造成的沖擊。

力場開始瘋狂地扭動,如同困在網中垂死掙扎的魚,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尋找一個出口。震波漸漸逼近林奇的位置,而這一路上。任何與它接觸的東西,不論是樹木還是巖石,全都被分解成細碎的塵土。林奇蜷縮著身體,因為魔法的力量再不能保護他,而他的骨骼也在嘎嘎的脆」響中承受著重壓。他只剩下幾秒鐘的時間來恢復對魔法的控制,否則,不論是那反噬的力量還是自己超負荷使用的精神力,都會奪去他的生命。

他跪在地上,卻猛然抬起眼來,目光透過猙獰的魔法風暴,直射站在遠處的魔法神。僅僅是一剎那的時間,他卻像度過了一生,無數的畫面從他的眼前閃過。其中有他過去生活地片斷,也有他理想中計劃地未來。不論是其中的喜悅、沮喪、憤怒還是悲傷,這一切的一切都還要他自己,親身去體會。

“我還有那麼多地承諾沒有完成,便不會失敗!”在他心中猛然間閃過這個念頭:“我的過去為我規劃了未來,那它也必然讓我渡過現在的難關!”

控制力!長時間的磨練。漫長的練習和嚴格的自我要求在此時發揮了效用。讓林奇一下子排出了腦海中紛繁的雜念,並將它們轉化成魔法的動力。過去的知識猛然重現,他的腦海中重新記起了適當地咒語。當年輕的法師開始頌唱的時候。他可以感覺到魔法的力量順暢的流過他的肉體,為他帶來一陣愉悅,將周圍的壓力消彌到無影無蹤。

只用了一秒鐘,洪流便乖乖地馴服,悄無聲息地揮散到空氣之中。震耳欲聾的聲音也隨之消失,但是兩個人的耳膜仍舊振顫不停。那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聽力,卻有種揮之不去地刺耳尖嘯總是回蕩在腦海。

“你在竊取我的力量!”林奇大聲地喊道,卻被自己的大嗓門嚇了一跳:“但是你不可能吸干我的魔法!你也不可能再用同樣的手段偷襲我!”

魔法神緩緩地走近,在這片狼藉的土地上找到一塊巨石。站在上面對林奇說到:“你的這項指控毫無意義,你所使用的,原本就是我所賜予的魔法本源。現在你明白,為什麼勝利必然是屬于我的了吧?”

“我偏偏要用你的井水,將你淹死,這又何妨?”林奇重新開始聚集力量:“你只是一個管理魔法力量的神,並不是魔法本身。你與我並沒什麼實質上的區別!”

魔法神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也開始念動咒語。不過,他使用魔法的速度更加迅速。后發先至地展開了進攻。燃火的流星劃破空間,猛然砸向林奇的腳底。魔法神想用撞擊產生的震波,將林奇擊昏,或者讓他失去手上正在準備的法術。

精金左手自動開始了防御,扭曲了周圍的時空,同時將林奇向后拉扯。法師忍受著全身劇烈的撕裂感,同時集中精神控制手頭的咒語。眩目的光華讓他睜不開眼睛,但是精金左手的反應卻讓他及時離開了危險區域。

法師張開了嘴巴,一股黑色的煙霧噴涌而出,夾雜著喧囂的尖叫。無數骷髏與幽靈的面孔在這團黑色煙云中翻騰出現,痛苦的表情如同在地獄烈火中苦苦掙扎的人類,無法擺脫卻又無法得到最終安寧。這是來自死靈世界的怨恨,是讓萬物終結的虛無。黑云所經之處,土地干涸,迅速變為沙漠;植物枯死,在地上摔得粉碎;就連原本濕潤的空氣,現在也轉變成為劇毒的濃霧,變成焦綠色的一團。

“亡靈只不過是一群玩具而已!小徒弟!”魔法神從容不迫地展開反擊。就在死亡浪潮沖到他身前的時候,一顆耀眼的光球在它之前爆炸。

這是和不死世界能量截然相反的陽炎爆,燦爛光華中,黑色的洪流被一分兩半,從魔法神的旁邊繞了開來。盡管心有不甘的哭嚎聲仍舊不斷在魔法神周圍回蕩,但是這股能量已經不會再造成任何威脅。

林奇趁這個時間飛上了天空,來到對手的正上方。“亡靈天災”法術僅僅是一個障眼法,他所需要的,就是魔法神的陽炎爆。這樣一來,先是極度黑暗的背景,然后又是無限明亮的閃光,除了擁有洞察之眼保護的林奇,其他人在一瞬間就會失去對手的蹤跡。

林奇從袖子中掏出卷軸,猛地將它折斷。伴隨著空氣中不斷涌現的電火花,一個透明的罩子將魔法神和他周圍的空間包裹起來。林奇口中吟唱的咒語越來越快,這個罩子也不斷收緊。整個區域都在向地底深處沉降。

這便是當年大奧術師們囚禁魔法神肉體的法術——大埋葬術。

巨大的石塊砸落到魔法神的身上,然后緊接著的是成噸的泥土。整個場景,就像是大地張開了血盆大口,要把其中的一切活活吞噬。

老先生的身體不斷受到擠壓,似曾相識的痛苦幾乎讓他窒息。那次慘敗于這個法術的記憶,讓他惶恐的幾乎不能思考。不過這一切,僅僅是一種條件反射。經歷了許多年的沉寂與反思,已經讓他找到了破解這個法術的方法。

一道接一道的火龍從土壤下面飛騰而出,就像是多個火山在一起釋放能量。爆炸的力量穿透罩子,讓空中的法師踉蹌地向后翻滾,猛力地摔落到地面上。大埋葬術瞬間崩潰,帶著魔法神召喚的火焰力量迅速向四面八方掃蕩,恐怖的熱量充滿了整個空間——原本蔚藍的天空被濃煙遮蓋,紅色的閃電肆虐;巖石碎片如雨般飛濺,土地焦黑龜裂;巖漿順著大地的裂口到處流淌,有毒的氣體隨著滾燙的蒸汽,像噴泉一樣到處迸發。

兩個殘破不堪的影子從濃煙中走了出來,被籠罩在詭異莫名的血紅色陽光中。

林奇有些步履不穩,他的頭發甚至在剛剛的襲擊中被引燃。擦去額頭傷口所流出的鮮血,林奇用力一甩頭,絲絲燒焦的黑發從頭上飄落,載著星星點點的火光隨風飄去。

又是一個平手,誰也沒能獲得絕對的優勢,也無法快速致敵于死地。兩個人都知道任何疏忽就代表了死亡。在搖曳的火光中,兩個法師彼此對峙,手對手1眼對眼。雷電隨著召喚迸射而出,火焰隨著目光無情蔓延。穿著白色魔法長袍的年輕身軀在疼痛的扭動,憤怒和痛苦的叫喊聲伴隨著四處響起的爆炸聲音,變成了激昂的樂曲。

“你早已經應該預見到這種結果!”魔法神從口中吐出灰塵與泥土,他原本整潔的容貌被大埋葬術折騰得邋遢不堪。那沙啞、蒼老的聲音說。“你本可以與我同生,享受神的威能。你還可以繼續芶活,過著輕松的生活。在我的保護下,你的意識將不再衰弱,也並不需要變成巫妖便可以擺脫衰老折磨,而永生將帶給你無窮的知識。你只是不能回到安瑞爾,永遠在另外某一個空間稱王。你為什麼要自取滅亡呢?”

“你知道的。”林奇輕輕說道。他拭去眼角的血,重新將魔法長袍整理一下——盡管不久之后的戰斗必然又會讓它重新臟亂不堪。

魔法神緩緩地點頭,看著林奇。“你就像是我一樣,強硬卻同樣頑固。但是全體大奧術師都沒有完成的事情,你怎麼可能成功?”他低聲說,“不能達成妥協真是一件可惜的事情,我從不想結果會是這樣。我不能讓任何人阻擋我的回歸,我要重現建立起魔法的規程!或者你到了另一個世界之后,也能夠建立起無比的功業。但是——”

“勝者生,敗者亡。”林奇微笑著說到。他伸出手,小心地將奧術之杖抓到自己的手里。然后他聽見了咒語吟唱的聲音,魔法的暴風向他襲來。林奇哈哈一笑,回應著對方的咒語,徑直沖上前去。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2:48
章 節五十三 根源


魔法大戰一刻都沒有停歇,咒語一個接一個在大蛇的空間中爆炸。世間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比得上這場風暴,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都顯得那樣脆弱不堪。

幸虧這個空間中並沒有其他的生物,不然這里造成的殺孽能夠讓任何靈魂墮入地獄。土地早已經支離破碎,變成了布滿溝壑的荒漠。尖利的碎石如同匕首一般直立在地上,大風吹來,它們又變成在空中飛舞的刀劍。

天空,這里已經看不到什麼天空。厚重的烏云就像是另一個大地,將整個世界包裹起來。火焰在這些云層中聚集,如同火山中的熔爐,不斷積累巨大的能量。一些巨石在暴風中被拋上天空,就會立刻沉沒進炙熱的云海中。它們再也沒有掉下來,而是被燒成了灰燼,永遠在高空漂浮。

空氣早已經不能夠用來呼吸,毒氣總是抓住一切機會想要侵入肺部。林奇和魔法神的戰斗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兩個人早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摒棄了所有的雜念,努力要在這場戰斗中取得上風。

由于這里早已經不見了日月,天空也總是一片黑暗,時間也沒有了概念。除了時不時迸發出來的閃電,並沒有任何東西來打攪兩個法師的對決。林奇一開始占據了上風,他事先準備好的戰術讓他取得了足夠的優勢,連綿不斷的打擊令魔法神幾乎無法招架。但是,他總是沒有辦法在最后取得勝利,每當決定勝負的時候,魔法神全都能夠奇跡般的扭轉局勢,將場面重新扳回平衡。

魔力在不斷的消耗中漸漸枯竭,即使是魔法本源的力量也無法支撐如此劇烈的燃燒。但是在此戰中,損失最快的並不是咒語的力量,而是林奇的耐力。即便他一直在用各種魔法保護和修補身體,但是身為一個人類。他的體力終歸有限。

傷口遍布他的身體,幾乎沒有一寸地方能夠在戰斗中保持完好。魔法的力量能夠非常迅速地讓傷口愈合,但是卻無法阻止在收到創傷的那短短一瞬間,鮮血從體內的流逝。漸漸的,林奇被虛弱侵襲,四肢的力氣越來越小,就連雙眼中的視線也逐漸模糊。特別是當他準備地上百種魔法攻擊組合都無法取得勝利的時候,腦力上的消耗已經使他感到眩暈。

終于。

魔法神得到了先手的機會。他憋足了一口氣,發動了暴風般的攻擊。林奇強行扭曲了他周圍的空間,試圖用這種辦法避免傷害。但是魔法神的力量如同颶風般摧毀了這道屏障,狠狠地將林奇甩到地上,重重地砸出一個大坑。

魔法神緩緩地從天空飄落到地上,抓緊趁這個時間恢復體力。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一只眼睛已經永遠得從身體上被切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駭人的疤痕。死亡地氣息已經順著他的手臂開始蔓延,他的右手已經無法再進行移動,而那道黑色的印痕還在緩慢地向胳膊上端蔓延。很快這半邊身子也要保不住。至于他的胸口。已經被“金剛拳”砸得血肉模糊,這也是林奇用法術在取得最大優勢,幾乎獲得勝利那次攻擊中留下來的標志。

“你。你真的出乎我的意料,林奇。你竟然能將我傷得如此厲害。”魔法神每說一個字,他的肺部就會被自己的血水燒得生疼。“但是這結果卻不出我的意料,你敗了。”

林奇靠坐在一塊巨石上,靠著奧術之杖的支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身上的魔法力量已經無法再修復那些損傷,無數大大小小地傷口翻開,但他的體內卻幾乎沒什麼血可以向外流。

他的眼前出現了無數幻覺,不斷有各種影子從他的面前飄過。一些沒見過的生物操著奇異的語言,幽靈一樣突然出現,然后再憑空消失。林奇確定這不可能是自己頭腦中想象出來的東西。一定是洞察之眼超過了負荷,再也無法精確的工作。

“你知道嗎,我看到了許多很有意思的東西。”林奇將混著污血地唾沫吐到地上,盡力不要去注視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影。“不過請你體諒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看來只有你安靜的躺到墓穴里之后,我才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和你聊天。”

“你不必再嘴硬了,林奇,這絲毫幫不了你。”魔法神長長地緩了幾口氣,走到法師面前。看著虛弱不堪的林奇。慢慢地品嘗著自己勝利的喜悅。“你身上的防護性魔法已經消失,即便是精神力也油盡燈枯。我實在看不出來,你還有什麼可以使用的資源。”

林奇勉強抬起眼皮,他自己額頭流下的血液讓所有事物看上去都不清楚。就像是洞察之眼已經紊亂一樣,魔法神的形象也變得扭曲而可笑。時不時有各種零件——多余的手腳或者是巨大的嘴巴從魔法神的身上長出來,卻又在林奇聚睛凝視的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

無數閃爍的七彩光線從虛空中產生,變成了綠色的草地,藍色的天幕,白色的云朵、甚至黑色的夜空。不過,這些東西最后都變成了紅色的鮮血——他額頭上留下來的鮮血。他抬頭看著魔法神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沾滿了自己血液的手。

轟的一聲,魔法神被整個震飛出去,將一片破布無情地被拋進了碎石堆。林奇仍舊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剛剛的爆炸對他的損傷同樣嚴重,已經殘破的身軀上又增添了不少新的傷口。但是這些傷口並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影響,他的神經已經麻木了,沒有感覺,沒有痛楚。嚴格說來,他已經死亡,心臟停止了跳動,胸腔也不再吸進任何空氣。生命力早已在戰斗中消耗干凈,只剩下魔法和精神力驅動他的身體——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周圍的毒氣早已經令他窒息而亡。

魔法神猛地站了起來,心中充滿了憤怒。林奇剛剛還並沒有完全失敗,盡管他已經沒有了還手的力量。魔法神不知道林奇使用了怎樣的辦法,竟然阻止了自己侵占他的身體。死亡的氣息已經令他的半邊身子感到寒冷,他必須盡快獲得林奇的身體:這是兩個人交戰中最重要的一步,也是魔法神需要在最后完成的步驟。

“到底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你放棄?!”魔法神一路大聲吼叫,發泄著自己的怒火:“即使是你的理性已經承認失敗。但是仍然有某樣東西讓你決不屈服。林奇,像個勇士一樣投降,像個勇士一樣直面失敗的結果!”

林奇的喉嚨中發出嗚咽的聲音,他想說話,但是卻發不出聲音。魔法本源仍舊在他的體內,但是卻一點力量也不提供給他。法師竭盡全力,但就是無法使用任何咒語。

這種折磨,帶著一點點希望的絕望。讓法師痛不欲生。

魔法神小心翼翼地走到林奇面前,觀察對手的反應。年輕法師仍舊一動不動,就如雕像一般。但是魔法神仍舊不敢大意,他需要說服面前這個僵死的對手,從精神上徹底摧垮他。

探尋別人的意識,是魔法神最樂衷進行的游戲。每一個充滿智慧和記憶大腦,都能夠給他帶來無窮的樂趣。不過他現在要面對的,是一個強大法師的頭腦,一個能夠用法術與他進行持久戰斗地強者。魔法神小心翼翼,將精神的觸須伸入對方的靈魂。

在魔法神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年輕地魔法學徒。身上仍舊穿著代表最低階層的土黃色長袍。不過在他身體中卻擁有著無窮的潛力,即便那些在他身邊經過的老法師們從不正眼相待,但是魔法神卻清晰的感受到那力量的波動。

這是林奇年輕時候的事情。在他記憶的最深處,非常隱秘的埋藏起來。無數其他的記憶如同山脈,層層疊疊地摞放在這個片段的上面。魔法神頓時產生了興趣,將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景象上面。

林奇全身都在顫抖,肌肉不斷抽搐。在他的腦殼里面,就象有無數把尖刀正在無情的胡亂戳刺。他想擺脫這種控制,但是魔法神卻強迫他看著那過去的場景。

“不!我不要再經歷那一切!”林奇的眼睛變成血紅,暴漲的神經順著他的鬢角浮現。從他體內最隱秘地角落迸發出一股力量,讓他聲嘶力竭的喊到:“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但是最終,他的頭一歪。還是昏迷過去。與此同時,過去的那個小林奇又開始在他的回憶中行動。

那一段時間曾是林奇最為愉快的記憶,因為他最終獲得了預言大師卡索的青睞,破格進入魔法協會學習。神奇的知識很快便征服了他,無數的謎題等待他去解答,而同時又有如此浩瀚的神秘等他發掘。

他一頭扎進了這片海洋。就像是一種天性,他似乎與生俱來就能在這海水中暢游,完全是如魚得水。很快,他就完成了一個法師學徒應該掌握的課程。魔法的能量已經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只要閉上雙眼,綺麗的咒語力量便能呈現給他最美的畫卷。

不過與此同時,他在協會中的生活卻完全與他在魔法上的成就相反,變得一塌糊涂。除了卡索大師之外,其他的人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林奇之是一個來自于貧窮鄉下的孩子,一個馬童。他全部的知識都是從過往的旅店住客上學來的,而那種鄉巴佬的氣息甚至從幾百米的遠處便散發出來。

在法師們的認知當中,魔法是一種高貴的藝術,是一種智慧,一種心靈的升華。每一個能夠操縱這種力量的生物,都應該具有同樣高貴的素養。一般只有那些從小就受過高等教育的聰明孩子才有可能掌握魔法,其他的人,要不是因為根本無法明白深奧的知識,就是因為年齡太大,已經形成了固有的思維方式,從此與魔法格格不入。

由于安瑞爾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都對魔法有著根深蒂固的偏見,即使那些並不會對法師感到恐懼的民眾,也會抱著深深的反感。林奇能夠學習魔法,完全是因為他的父親。與常規完全不同,這個除了照顧動物就沒什麼其他本領的農夫,竟然極為支持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法師。他甚至將積攢用來讓林奇進入商會當學徒的錢,全都拿出來,讓林奇能夠跨進魔法協會的大門。

從那天開始,他也就可以經常進入協會。看望自己的孩子。不過由于他的裝束,氣質以及經常被低劣麥酒灌得醉醺醺的姿態,沒有一個法師喜歡接待他,更不要說與他交談了。

這種情緒,也從父親開始影響到林奇的生活。同齡的法師學徒一開始還有幾十個,但最后完成學業的只有三個——他們漸漸疏遠林奇,將他孤立起來。

不過年輕的法師並不在乎這些事情,他自己掌握的技巧早已經超過了同一批學徒,走到了所有人的前面。由于在學業和社交兩個方面,他完全沒有壓力,于是他在自己那過于充足地休息時間里,不斷嘗試制造些小巧的魔法物品,聊以自慰。

進入協會后的第二年,林奇在外出游歷的過程中遇到了維斯林,並且和那個小冒險團體一起,生平第一次找到了數量巨大的寶藏。林奇當時就有了一個念頭,要用這些財富為自己的父母構筑美好的生活,讓他們一生無憂。

但是他並沒有簡單的將這筆錢交給父母。而是開始制作一件魔法物品。他試圖召喚異界的生物。並用自己制作的裝置束縛他,從而讓其為自己的父母服務。他天真地相信,這樣的東西對于普通的家庭生活來說。已經能夠解決所有的麻煩。

他的確非常地努力,對任何可能出現的紕漏都作了詳細的考慮。為了能夠萬無一失,他幾乎將整個魔法協會關于召喚異界生物的書籍全都翻了一個遍。他這一切都是在瞞著自己導師的情況下完成的,因為在成為正式的法師之前,所有召喚生物的魔法都因為過于危險,而被禁止使用。

林奇有信心完成這個工作,但是他也絕不敢有任何疏漏。整整一年的時間他都在不斷制作並完善這個裝置。就在他正式完成最低等學徒的學業,擁有了自己正式的法師稱號和魔法書之后,他將這個裝置作為禮物,從給了父親。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盡管林奇在此之前已經親自使用這件裝置無數次。每一次都稱得上是完美,但是偏偏在他父親使用的時候,卻出現了故障。原本應該出現善良溫順的天界生物,卻突然被魔鬼將占了位置。就在林奇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受到了影響,被魔鬼奪取了半個軀體。

魔鬼無法完全從這個裝置里獲得自由,但是又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他讓林奇的父親活著,從而迫使林奇無法關閉此魔法的運行。他劫持了這個人質,卻讓林奇從此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

從那一天開始。林奇再也沒有正常地休息,他夜以繼日地試圖修正這個錯誤。盡管卡索無數次勸過他,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挽回的余地,但是林奇卻沒有一刻放棄。

魔法神默默注視著眼前的景象,他就站在年輕的林奇背后,但是法師卻茫然無知。她完全生活在自己的過去,認為拯救自己的父親是目前唯一的工作。關于未來的一切都被他拋到了腦后,只有面前無盡的晦澀咒文才是現實。

這一次,他擁有了魔法本源的知識,這讓他站在比以前更高的角度來審視問題。但是林奇過于專注,他甚至都沒有考慮這些知識是從哪里出現的。這段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片斷,比任何魔法都具有威力。從來沒有被幻覺蒙蔽過的大法師,現在完全失去了理性的思考。

實驗室里的光線非常昏暗,蠟燭上桔黃色的火苗正在不斷地跳動,在法師的臉上投下了斑駁的陰影——但是相比于一直籠罩著他的愁云來說,卻顯得並不陰沉。鵝毛筆在黃色的羊皮紙上不住移動,發現沙沙的聲響,無數帶有魔力的線條躍然紙上;而在墻角的廢物堆里,丟棄了許多早已破損的筆桿。隔壁的房間里時不時傳來劈啪作響的聲音,就像是壁爐中的木塊在熊熊燃燒。但事實上,那是魔鬼正試圖突破咒語的束縛,不斷撞擊結界造成的。

為了破除這個魔法帶來的效果,林奇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甚至無數次冒著生命的危險,去使用那些他的能力還不足以完全控制的咒語。只要看一眼他纏著繃帶的雙手,上面還漬著斑斑的血跡;皮膚上一塊青一塊紫,有的地方還被大火燒傷,變成焦黑的顏色。即便是這樣,他仍舊沒有絕對的信心能將捆住自己父親的魔法逆轉過來。

眼看著親人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倍受折磨,林奇的生活就猶如在地獄中一樣。原本那些有魔法帶來的喜悅,現在全都轉換成了另一個極端

一種永無止境的自我責難。即便是他不斷告誡自己:“現在並不是后悔的時刻,現在需要清醒而理智的頭腦”。盡管這樣,但是只有他完全放棄了自己的感情,放棄了對于凡世各種羈絆的留戀,他才能真正做到絕對冷靜的思考。

這對他來說又是何其的困難。

魔法神在一旁觀察,記錄著林奇的行動,好將年輕法師后來變得如此強大的原因找出來。漸漸的,他明白了一些事情。有很多次,年輕的法師在心里已經明白,自己的能力是沒有希望營救父親,即便是法師協會的大法師們也無法安全的做到這一點,但是他仍舊沒有受手,像是在進行一種自我鞭笞般,仍舊頑固的堅持下去。看上去,林奇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總是將各種線索整理的井然有序,但在他的內心深處,那種偏執才是一切的根源。

一個理性的林奇幾乎和魔法神戰成平手,但是他內心深處的偏執卻能夠輕易擊敗這種理性。魔法神漸漸地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一直在阻止自己融合林奇的身體。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2:57
章 節五十四 放棄


魔法實驗室的大門緩緩開啟,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上面起到防護作用的魔法結界全都被開門者解除了,而這個人也邁著輕緩的步伐走到了林奇的身后。

“老師,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要來這里?”林奇盤坐在地上,雙眼直愣愣地看著通往囚禁著魔鬼房間的大門。堅硬厚實的大門被層層煉銀粗索捆住,魔鬼一旦接觸這種金屬便會受傷,而這扇大門也是離開那個房間的唯一通道。

卡索大師雙手抄在衣袖中,沉默無言的站在林奇背后。年輕的法師已經連續半年沒有跨出這個房間一步,他早已經邋遢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那雙眼睛中依舊燃燒著火熱而睿智的光芒,任何人都會將這個披頭散發的家伙當作路邊的普通乞丐。

“我願意用任何代價交換父親的生命。”林奇頭也不抬,聲音很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但是魔鬼卻不給我這個機會,而時間也正在悄無聲息的流逝。老師,你有什麼辦法能給我更多的時光來進行研究嗎?”

“其實你心里知道答案,孩子。”卡索彎下腰,將手放在自己學生的肩膀上。“你已經盡力了。雖然這個事實很殘酷,但你必須接受它。記得我說過什麼嗎?”

“我記得你曾經說的每一句話,老師。我也一直不停地試圖說服自己。”林奇用手掌扶著額頭,聲音哽咽地說到:“但是那太難了,也太耽誤時間了。我現在必須要做到更好。我能看到希望,就像在黑夜中看到遠處海平線上燈塔的光芒。我能夠到達那里,我只是需要時間。”

卡索搖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很多次希望能夠讓林奇認清眼前的事實,但是這個孩子就是倔強得不肯接受。雖然那只魔鬼根本不可能突破年輕法師設下的重重枷鎖,但是同樣,解放林奇父親的行動也受到這些枷鎖的阻礙。這完全變成了無法解決的矛盾——如果想讓法術作用到人質身上,就必須讓人質和劫持者獲得完全自由。以至于永遠不可能被找到。林奇苦苦思索也找不到解決途徑,而正是這一點讓他倍受煎熬。

“林奇,世界上還有一種方法能夠挽回這一切。”卡索突然說到:“如果你從今開始,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都能夠用來思考,即使是在睡眠的過程中,大腦也不會休息。那麼你能夠找到問題的答案嗎?”

林奇猛地一下回過頭來。眼睛里滿是熱切的目光。

他噌地一下站起來,緊緊抓住卡索大師的手:“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能夠給我這些時間?”

“我可以給你一雙洞察之眼,以及永不停歇的頭腦——但這一切都需要付出代價。”卡索語氣沉重,緩緩地說道:“從此,你將失去做夢的能力,從而永遠不會再有夢想,你今后的生活就會像是一個魔像一樣,只有單調地工作,機械般的行動。”

林奇皺皺眉頭。頭腦中迅速衡量這個選擇的價值。然后他說:“我會失去試圖拯救我父親的動力嗎?我會不會在接受這個法術之后。便放棄了一切的努力?”

“不,你還是擁有同樣的記憶,同樣的思維。”卡索大師說到:“你會夜以繼日的工作。努力修補你曾經犯下的錯誤。你只是為了某個理由而活著,而不是夢想。或許你現在體會不到這其中的區別,但隨著時間地累積,你的靈魂便會漸漸生銹,不再會有什麼東西引起你的興趣,不再有綺麗的未來出現在你的腦海中。當你閉上眼睛,洞察之眼仍舊會將周圍的一切投射進腦海,不眠不休地將殘酷現實告知于你。”

“也就是說,我會對未來再也沒有期待。這個世界上,即使是瘋子。頭腦中也會浮現出自己所幻想的美麗世界,即使是野蠻的獸人也試圖將自己與那些不切實際的目標聯系到一起,但是我將再也不會有那些。”林奇苦笑兩聲:“老師,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但是事實卻是這樣的,我的父親正在那扇門的后面忍受折磨,如果我不能找到方法,他就毫無未來可言!”

“林奇!清醒一些,即使你接受了洞察之眼,也不代表能夠將你的父親解救出來!”卡索大是提高了音量。邊搖晃著林奇的肩膀,邊對他喊叫:“在你之前,我一共有四名學徒選擇接受這個洞察之眼,他們最終都在一年之內失去了對人生地渴望,終結了自己的生命!你這完全是在冒險。”

“不,大師,我並不是在冒險。”林奇臉色慘白,但是仍舊帶著微笑:“我早已經讀過了你的日志,知道那幾個在之前自殺的法師。我感謝你的好意,但我早已經計劃好要獲得這對眼睛。但是我也讀到,你從不給那些想你要求洞察之眼的人這項能力。所以對不起老師,我將你也一並算計了。”

“林奇!你怎麼能翻看我的筆記!”

“你心里其實非常清楚,我與他們並不一樣,我比他們都要強。”林奇緩緩地說道:“老師,我知道你在想我提議使用洞察之眼的時候,心中也充滿矛盾與痛苦。但是對我來說,這卻是目前唯一的道路。正如你所說地那樣,未來的我將再也沒有夢想了,所以,讓我現在還保留這最后一個夢,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卡索臉上憤怒的表情漸漸軟化了,最終變成慈祥而充滿憐憫的神色。他本人已經帶著洞察之眼很多年,也是目前唯一一個獲得此能力后仍舊存活的法師。這完全要歸功于他那個預言大師的身份。卡索很早的時候便能洞悉未來,而成為大法師之后這種能力變得更加精熟。對于他這個專精法師來說,對于未來的夢想早已經在他施展預知法術的時候消失了。他早在獲得洞察之眼以前,便習慣了沒有幻想的生活。但即便是這樣,這對眼睛對他的折磨依舊存在。

預言系法師還有休息的時間,他們的夢依然可以精彩;但是那些獲得洞察之眼的人,便永遠也不能從這種狀態解脫。卡索開始后悔提出這個建議,但是他卻根本說服不了林奇。不論是卡索的預言法術還是他的理智,都告訴他林奇是不可能放棄洞察之眼能力的。

經過整整三天的施法過程,林奇丟棄了肉眼。擁有了現在的能力。

然后,這段記憶的碎片便結束了。

魔法神微微吃了一驚,他仍舊處在出神的恍惚狀態中。從林奇頭腦中挖掘出來的這段故事根本就不完整,很明顯是有外力將他強行驅逐出來。

魔法神歪著頭,雙眼一直盯著毫無生氣的林奇。“是他嗎?他怎麼還有余力?”不論他怎麼看,年輕的法師都沒有任何仍舊活著的跡象,沒有呼吸,心臟也不在跳動。“無論怎樣。這便是你最后的掙扎了吧?不過這已經足夠了,林奇,我知道應該如何才能獲得勝利。”

拖著同樣狼狽不堪的身體,魔法神慢慢靠近林奇。他張開僅剩的那只手掌,在空中描繪著一個復雜的符文。他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完成這個魔法上面,幾乎一絲一毫都沒有保留。這是一個專為林奇而創造的咒語,是為他特制的墓志銘。

魔法神全神貫注,不敢有一點差錯。一旦這個魔法開始運作,便沒有回轉的可能。它將直接作用于林奇地頭腦,讓他從頑固地精神狀態中擺脫出來。並且逆轉洞察之眼的效果。當林奇重新擁有幻想的那一刻。他為自己靈魂所構筑地堅固堡壘便不復存在。到那個時候,魔法神便有無數中方法可以將其說服,令林奇的意志屈從在自己面前。

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林奇的嘴角也同樣露出了微笑。

魔法神睜大的眼睛。幾乎要從眼眶中掉落出來。他全身都在顫抖,怎麼也不肯接受面前的事實:林奇搖搖晃晃,慢慢的抬起頭來。雖然那動作依舊無比虛弱,任何力道——甚至是輕輕的一陣風——都能將他掀倒,但是他卻頑強、倔強地重新恢復了意識。

“好久不見,魔法神。”由于肺部的損傷,林奇的每一句話都伴隨著嗤嗤地抽氣聲。不過身體上的麻木卻讓他完全都沒有注意到這些,而他早已流干了血液的耳朵,也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看來你正在完成一個驚天動地的魔法,而且絲毫抽不出手來——這對我來說。是多麼的幸運!”

魔法神皺緊了眉頭。他的確無法中斷手中的這個魔法,那些反噬的力量對他的身軀來說也是致命的。不過林奇似乎也沒有力量在對他發起攻擊,畢竟他身上的防護性結界仍然能夠工作。魔法神集中精神,把意志力聚焦到咒語本身,盡可能忽略外界的干擾。不過林奇的話仍舊一絲不漏的鉆進了他的耳朵……

“我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麼,甚至連自己是不是在說話都不清楚這種感覺真怪。”林奇越說越輕松,這和他逐漸癱倒下去的身體完全不同。“魔法神,你姑且就這樣聽著吧。感謝你在我腦子里所做的一切,我終于認清了這個問題——我敗了。”

“這是林奇的詭計。只要我的咒語完成,我便能百分之百的確保勝利。他的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魔法神的腦子中瞬間閃過這個想法,而他身前的魔法符文也越來越亮。

“祝賀你的勝利,我可是衷心的——畢竟,今后,你再也見不到我了。”林奇被魔法之杖頂著,勉強沒有摔倒。他渾然不覺周圍空氣中越來越強的魔法波動,我行我素地說道:“你從我的身上汲取魔法,所以我無論如何努力,最多只能和你打成平手。這一點你很清楚,我也同樣清楚。但是我卻一定要獲勝,便想盡辦法試圖得到優勢,讓這個勝利的天平開始晃動。”

“我幾乎成功了,所以你變成現在這副慘膜樣——傳出去一定很丟人。”林奇咧著嘴巴笑,拋開了身上的負擔:“但是最后,我卻敗了。不是敗給你,而是敗給我自己。”

“在我的心里,我始終都沒有相信過,我能夠戰勝你。”林奇搖搖頭:“就像試圖拯救我的父親那次一樣,不論如何精確的計算,不論如何努力。都是建立在我不可能勝利的這個思維基礎上。謝謝你,讓我看清了自己的頑固。”

“我總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不到完美就絕不停止。正是因為這樣,我的工作永遠不會有停止的那一天,而勝利地結局也同樣遙不可及。除非……”

林奇顫顫巍巍,從懷里抽出一張卷軸:“這是我為澤麗法準備的。我對于未來只有計劃,從來沒有夢想——我已經失去了夢想。

所以我曾經非常害怕,害怕她有一天會離開我的身邊。消失在茫茫人海。所以,我準備了這個卷軸,用來洗清記憶——不是澤麗法的記憶,而是我自己的。我沒有一刻能夠看到希望,在我的腦海中,只有逐漸潰散崩塌的未來——這就是我用來換取洞察之眼的代價。我寧願忘記一起,寧願失去自己的所有,也不要在那種黑暗中生活。”

“所以,永別了,魔法神。你將不會再看到我。”林奇慢慢展開卷軸。並將它緊緊抓在手中:“我選擇遺忘魔法。我選擇遺忘過去

我曾經這樣做過一次,這是我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這樣。你就不可能再從我身上調用任何魔法本源的力量,你將變得和我一樣無助。而你的那個魔法,也將擊中一個思維完全混亂的頭腦,並將會完全失效。”

“不過,我會在自己的腦子中留下僅存的一個念頭,就是我能夠戰勝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林奇從自己心臟的傷處取出一滴血,抹在卷軸之上:“我的這個身體,將變成一個魔法神殺戮者。在其它任何地方,這都形不成威脅。但是在這里卻不同。”

林奇用掉自己最后的力氣,將卷軸高高拋向空中,讓七彩的虹光將自己緊緊包裹。他的雙眼中淚水泛濫,卻在放聲大笑:“這個空間會跟著人的意志而不斷改變,它將會幫助我勝利!不!幫助‘他’勝利!”

魔法神大汗淋漓,他的力氣漸漸不支,魔法地能量逐漸遠去,開始脫離他的控制。他是依靠著五章卷軸收集到的魔法本源力量才能夠復活,而這五張卷軸卻被林奇隱藏在體內。如果林奇選擇抹去自己所有的記憶。那麼他就根本不可能對那些卷軸發出指令——無論是有意識的還是潛意識。

這就意味著魔法神會失去力量,雖不是全部,但將會是絕大部分。而一個思維空白者的軀體,也根本不能讓他有能力回到安瑞爾世界。

看到了徹底失敗的威脅后,魔法神立刻收回正在使用的咒語,盡可能聚集力量,好騰出手來逆轉林奇的法術。不過魔法反噬的力量卻勢不可擋,巨大的力量捆住了他的手腳,令他根本無法掙脫。眼看著包圍林奇的光芒越來越亮,法師的形象逐漸消失,魔法神聲嘶力竭,徒勞的向前張開手掌,但總是差那麼一點,無論如何也夠不著林奇的衣袍。

魔法完全失控了,劇烈的爆炸將兩個人同時震飛出去,甩向大地的兩端。從那一瞬間開始,整個空間開始變化,一切都又開始向著初始的狀態變化。毒氣消散,空氣開始能夠用來呼吸;大地上深不可測地溝壑漸漸合攏,重新變得可供行走。只是天上的烏云沒有消散,仍舊聚積著林奇與魔法神先前戰斗所釋放的能量。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開始下雨。傾盆大雨沖刷著這里的一切,沒有一寸地方不被澆個通透。每一片草葉,每一處石縫,所有的灰塵都被沖了出來,隨著這場大雨,融入了河流,被帶向遠方。

魔法神被水一澆,猛的一個激靈,從地上坐了起來。他首先呼喚魔法本源的力量,卻得不到一點回應,看來林奇已經完成了他的魔法,洗去了自己的記憶。

他憤怒的錘打著身旁的土地,無數水花潑濺起來,粉碎成一片片。功虧一簣的挫敗感讓他極度惱怒,無窮的悔意使他身上每一處肌肉都抑制不住顫抖。

不過他仍舊擁有神性,而身體內殘留的魔法力量足以讓他在另外一個位面安心等待。即便沒有了奧術秘卷,他仍舊可以有無窮的時間來恢復力量,然后再回到安瑞爾世界。這雖然過于消耗時間,但並不能算是沒有希望。

直到林奇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他的視野里面。

魔法神也說不上來,這個到底是不是林奇。雖然長相毫無二致,但是氣質卻完全不同。這個林奇停止胸膛站立在他的面前,任憑風吹雨打,沒有絲毫晃動。從他的眼睛中,看不出深不可測的深邃,而只有一種最為簡單的東西——信心。

一柄紫金色的長劍緊緊攥在手中,破爛的白色長袍被雨淋濕,在斜風中不住抖動。他冷漠不語,眼睛卻一刻都沒有從魔法神的身上離開。

魔法神輕輕地喚了一聲:“林奇?”

但是林奇卻不為所動,好像這個字眼對他毫無意義。他持劍挺立,對魔法神發出挑戰,卻並沒有出手,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該死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魔法神從地上站了起來,揮動著拳頭說到:“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用了多久的時……”

林奇將劍舉平,指著魔法神的鼻梁,堅定但語氣平緩地說道:“現在,你站起來了;于是,你將倒下。”

說完,他一個前沖,長劍閃著寒光,劃破雨幕,直刺魔法神的眉頭。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3:15
章 節五十五 尋覓


大蛇在擺脫了林奇之后,終于可以放手在安瑞爾大陸上展開攻勢。擊敗了原來的光明神帕特,吸收了許多古代亡神的力量,他的信心極度膨脹。揮手間,蛇人軍隊的洪流從北方的平原直瀉而下,洶涌地撲向南方的文明世界。

月港城只是堅持了3天,就在大火中被燒了平地。從那里向海路逃竄的難民們,大部分都葬身于邪惡魚人的刀槍劍戟之下。一時間,染滿了鮮血的黑色煙霧遮蔽了天空,籠罩了海平線,殘肢斷臂與粉碎的船骸隨著波浪,慢慢朝南方漂去。

只有一艘精靈的銀色快船,憑借其速度,在海神的幫助下,從濃霧中逃脫出來。它渾身是傷、搖搖晃晃,但是終于堅持航行到了帕特的首都。

奄奄一息的船員們將蛇人軍隊的情況告訴了留守在神廟的庫伯特,然后便昏死過去。正是依靠這用無數生命換來的消息,聖騎士軍團才得以迅速從外圍收縮,集中到首都附近的據點中。附近的民眾才有時間撤離,帶著上一個秋天僅剩的的資源,躲進了帕特高大的城墻后面。

當蛇人軍隊到來的時候,他們所面對的,是一座防御堅固,眾志成城的要塞。沒有人投降,沒有人怯戰,更沒有人不盡全力。每一個騎士,每一名牧師,甚至每一對婦孺,都成為堅強的堡壘。

這場戰斗異常慘烈。英雄犧牲的精神感染了每一個守城的士兵,他們在一對一與蛇人交戰的時候,並沒有劣勢;但是蛇人的數量卻是他們的好多倍,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軍隊前來支援。兩方面的軍隊都在互相消耗對方的實力,不論是死亡數字還是兵力資源損失都在節節攀升。

但這也僅僅是整個大陸無數戰場中的一個而已。即便首都的身份使這個地方帶有重要的政治意義,但是對于整個戰局的影響卻微乎其微。任何一個有著清醒頭腦的人,都不會奢望帕特之城能夠堅守很長時間

一個月或者半年,其意義並不像另一個地點那樣大。

整個大陸的目光集中到了五界要塞,聚集到了全知高塔之上。

搜尋林奇的努力一直沒有停歇過。不論是法師協會還是精靈高等法師,他們都在竭盡全力。而精靈王女伊林瑞更是在被小天使索卡拽到飛行城市后,夜以繼日的守護在魔法結界旁邊,耗費自己全部地精力,在多元宇宙定位林奇的下落。

這是伊林瑞在失去自己原先戀人之后,第一次使用自己的天賦能力——擁有預言視覺的雙眼穿透空間的屏障,穿透距離的限制,在深邃無邊的宇宙中。大海撈針般搜尋。在林奇得到全部秘奧卷軸之后,跨越空間再也不成為阻礙,但是林奇所處的空間,取不是一般力量能夠到達的。

很多時候,伊林瑞都能夠感受到林奇的氣息,模糊不清並且若隱若現。但是每次她想抓住這個感覺,卻又發現法師地衣角就從她地手指縫中溜掉了。這種類似貓捉老鼠的過程一直在持續,不給于任何希望,卻也不讓精靈公主絕望。伊林瑞不眠不休,燃燒著自己的生命。絲毫沒有放棄。

看著滿頭是汗、疲憊不堪地伊林瑞。澤麗法的心中也很矛盾。一方面她絕對不會放棄搜尋林奇的任何希望,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她的努力,任何代價都是可以用來交換的;但是另一方面。她也不忍心看著伊林瑞日漸憔悴,原本就並不健壯的精靈更加消瘦。一絲同情與憐憫

所有善良的都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開始在她的心中慢慢滋生。她並沒有察覺,只不過經常咒罵:“為什麼精靈都那麼瘦弱?窮得連飯都吃不飽嗎?看伊林瑞那個疲勞的樣子,我就替他們種族感到恥辱……”

不過,很快她就從這種那種擔心中解脫出來,一件更緊急的事情令她不得不去關注——大蛇地軍隊已經來到了五界要塞的旁邊,連綿數里的軍營已經建立,看上去蛇人已經做好了不死不休的準備,發誓要將五界要塞從地圖上抹去。

澤麗法百般不願,但是仍必須從魔法實驗室中離開。所有在全知高塔上有戰斗能力的人。都被集合起來。弓上弦、刀出鞘、重型弩炮也被推到了高塔平臺的邊緣,虎視眈眈的瞄準下面黑壓壓的軍隊。

在裝配完最后一輛空戰弩炮之后,矮人們興奮異常,甚至在澤麗法命令集合之前就已經整裝待發。經過這幾年的休整,以及與其他矮人部落進行聯合與補充之后,全知高塔上地這個族群已經逐漸恢復了原先的活力。

不過黑暗的烏云也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恐怖。不知道蛇人的巫醫們使用了怎樣的魔法,整個天空都變得陰氣沉沉,卻彌漫著燥熱的溫度

正適合蛇人作戰。

厚厚的硫磺色云層將天幕遮蔽。一種刺耳但是低沉的聲音從云朵后面傳來,不斷繚繞在所有守城者的耳邊。于是,再也沒有人能夠安心入睡,疲憊、虛弱伴隨著心靈上沉重的壓力,不斷消耗著五界要塞的士氣。

而噩耗也在這個時候傳來。帕特的首都,已經在蛇人的攻擊下被摧毀,主教閣下也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經在戰亂中殞命。維斯林和庫伯特在城破之后便失去了消息,直到現在也沒有再出現。整個光明神廟被徹底摧毀,北方再也沒有地方,能夠讓朝聖者們向光明之神祈禱。

如果不是武僧雷古拉迅速作出反應,用嚴酷的手段將所有從西面帶來這個消息的人清理出五界要塞,那麼對抗蛇人軍隊的戰斗不用打,就已經落敗了。同時,德洛的民兵團從北方的平原上回到五界要塞,帶著大量取自蛇人的戰利品。那些被大刀砍下的敵人頭顱,大大鼓舞了士氣。

但是來自大蛇的威脅卻依舊仿佛是黑色的山峰,壓抑卻又牢不可破。白天的時候,隆隆戰鼓從來不曾停歇,夾雜著蛇人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不斷挑釁著守城衛兵的耐心;而到了晚上,站在城墻上,尤其是從全知高塔這個位置放眼北望。無數地火龍從東、北、西三個方向趕來。那些是已經取得勝利的蛇人軍隊,舉著火把,日夜不停地趕來支援。它們決心要在五界要塞這個地方,徹底瓦解人類的抵抗意志。

“這場戰斗我們沒有勝利的希望。”澤麗法對德洛和摩根說道:“即便加上民兵和趕來支援的矮人軍隊,我們仍舊寡不敵眾。”

“我們矮人都是以一當百的!從來沒有后撤的道理!”摩根的大胡子一抖一抖,不滿意任何悲觀地言論:“到時候,我們自然會在最前面!那些蛇崽子,到了償還的時候!”

澤麗法皺皺眉頭。卻懶得與矮人爭論。要是在平時,她決不會容許任何人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不過林奇的失蹤讓她沒了爭辯的心情,卻也讓她更加沉穩和冷靜。

“全知高塔飄在天上,這樣便杜絕了大部分敵人能夠造成的威脅。同時,它周圍強大的元素能量可以對蛇人造成不小的傷害。這是我們手中唯一的優勢。”德洛捋著下巴上的小胡子,緩緩說道:“如果發揮這里機動靈活地特性,我們未嘗不可一戰。”

澤麗法打斷了他的話,說到:“大蛇肯定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如果說他一直在調動蛇人戰斗的話,那麼法師協會情報中與他結盟的其他種族都在哪里?特別是我的戒指黑龍已經嗅到了它同族的氣息,這一戰很可能會有大量的空軍進行配合。蛇人用奇怪的法術遮蔽了天空。不會僅僅是為了獲得一個適意他們行動的氣候。)很可能也是為了掩護自己的軍隊。”

德洛陷入了沉默。雖然說整個帕特帝國的獅鷲騎兵幾乎都集合到全知高塔上,但是他們大部分是戰敗后逃到這里來的。沒有經過統一的訓練,甚至連傷口都沒有完全愈合。根本形不成足夠的戰斗力。只有矮人的弩炮群可以形成強大威懾力,但那也只能在防守上發揮奇效,進攻卻是不成的。

“我決定帶著所有想要離開這里的士兵,乘坐全知高塔離開。”澤麗法最后說到:“這里的地形雖然利于防守,但是卻也像個陷阱一樣。如果林奇在這里,他的法術倒是能夠解決眼前所有的麻煩。但是現在我們所面臨的,卻是如何保存戰斗力的問題。”

“不論你逃到什麼地方,最終都要面對大蛇的軍隊。天下已經沒什麼安全地藏身之處了。”摩根說到。

“但是我卻能讓這些殘兵敗將們重整旗鼓,而不是讓他們白白送死!”澤麗法大聲說道:“五界要塞早已經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如果把所有人都放在這里等候失敗。那將不僅僅是帕特的失敗,而是整個大陸的失敗。伊林瑞帶來的消息,精靈王國已經將魔像軍隊擊潰,那里可以提供暫時的容身之所。如果不撤退……”

“我恐怕咱們不能離開這里了。”

澤麗法朝聲音的來源望去,正看見伊林瑞斜移在門框上,用虛弱無力的語氣說道:“我已經找到了林奇的下落,但是卻很難將他從那里召喚回來。我需要時間,以及一個穩定的場所。如果全知高塔不斷移動,我恐怕會失去與林奇的聯系。”

澤麗法眼睛一亮。扔掉手中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撲向伊林瑞,用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膀:“林奇!林奇怎麼樣了?!”

伊林瑞用力地呼吸,調整了一下之后說道:“他被困在一個很遠的空間,好像用自己的力量很難出來。而且他非常虛弱,身上所有的魔法結界都失效了——不過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找到他的下落。他正在與什麼人戰斗,非常激烈,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不過他應該能夠獲勝,我已經感覺到他的對手正在迅速衰弱。”

“一定是大蛇將林奇困在那里了!”澤麗法又急切地問道:“如果他正在勝利,為什麼不自己離開那里?”

伊林瑞搖搖頭,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對我的呼喚根本無動于衷。不過我應該能夠將他傳送到咱們這里來。那個空間的束縛力越來越小,很快我的魔法就能對林奇產生作用了。”

澤麗法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即又恨恨地說:“這個家伙,每次都讓人擔心!這次他總算能夠接受點教訓了!”

精靈王女猶豫了一會兒,抿著的嘴唇不住顫抖。最終她還是開口說道:“澤麗法。林奇所在的空間正在崩潰,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林奇越是接近勝利。那里崩潰的程度也就越高。你要知道,我並沒有像他那樣的魔法力量,我只能在那個空間的力量幾乎消失的時候,才有把握將林奇拽出來。不然,當他獲得勝利的時候,也便是他死亡的時刻。”

“沒有!”澤麗法一跺腳:“不準你再提死亡這兩個字!你需要什麼,我都給你準備。不論是時間和空間,甚至你就是需要黑暗精靈的心臟做法術祭品。我也給你掏出來!但是你不準再說任何不祥的詞語!”

精靈王女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她根本不需要澤麗法如此囑托,便早已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如果不是為了林奇,她也不會冒著精疲力竭而死的危險,不斷使用自己的能力。

“索卡!索卡給我到這里來!”澤麗法送走了伊林瑞之后,對著門外大聲召喚。小天使呼地一聲,如狂風一樣從別處飛了過來,猛地撞進澤麗法的懷中。

“索卡,現在不是玩的時候。你林奇哥哥已經有消息了。”澤麗法捏著索卡的臉。順勢堵住她的嘴巴。如果讓興奮的小天使喋喋不休。那麼她就什麼都布置不下去了。

“精靈伊林瑞正在努力將林奇拽回來,但是我覺得她那副身板根本挺不住。”澤麗法拽著索卡的耳朵,務必保證讓她一字不漏的都記住:“你去陪著她。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讓她活著。就是她昏死了,你也要把她給我弄醒。總之,只要她活著,你用什麼手段都可以!”

索卡噘著嘴巴,帶著一絲懼色,有些擔心地說道:“雖然找到林奇哥哥很開心,但是澤麗法姐姐,一定要這麼嚇人嗎?”

黑暗精靈慢慢冷靜下來,輕輕摸著索卡的頭發。一邊調整自己的呼吸,一邊慢慢解釋:“總之,只要保證伊林瑞的身體狀況就好了。你盡自己最大地努力吧。不論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在林奇回來之前,你都不準離開伊林瑞半步。”

索卡點點頭,小鼻子在空中使勁嗅了兩下,然后拍著翅膀追蹤精靈的氣味飛走了。

澤麗法轉過頭來,看著站在指揮室里的另外兩人。似乎是已經知道黑暗精靈要說什麼,摩根的眼睛里滿是好戰而興奮的光芒。

“矮子。如你所願,我們留下來作戰。”澤麗法抱著雙臂,目光停留在魔法水晶所顯示的地圖上:“讓我們揍得它們哭爹喊娘吧!”

“嘿!這才像話!”矮人將戰錘狠狠敲在標志著蛇人營地的位置,將桌面砸出一個大裂縫。

但是戰爭並不是一件如同揮錘子那樣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為了防止奸細的滲透,五界要塞的大門緊緊關閉了起來,不再允許任何人出入。那些從其他戰場潰敗下來的戰士只能住扎在十多里遠的山谷中,由一只運輸隊向他們輸送給養。

這樣地努力有了一些成效,因為所有士兵的精力都被集中到了即將到來的大戰上,那些外來的消息——不論是好是壞——都不會造成情緒上的波動。

蛇人們也並沒有閑著,他們在巨大紫蟲的幫助下,開始不斷向前掘進。不過五界要塞的城墻牢牢地與大地連接在一起,深深刺入土地的心臟。經由矮人經年累月的努力,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從地下突破這道防護。

除非,有人能夠將整座山脈反倒過來,否則,紫蟲們只有在地表挖挖壕溝的能耐。

五界要塞的投石車夠不到那些壕溝,而全知高塔的弩炮也不適于對地面轟炸,所以蛇人有條不紊地進行工作。他們將一些奇形怪狀的武器在壕溝里裝配起來,借助地形的掩護,慢慢朝五界要塞的城墻移動。

澤麗法早已經注意到這個狀況。雖然她也不清楚那些裝置的作用,但是卻想出了有效的防御手段。特別是當壕溝中點燃了無數火炬,密密麻麻的亮光映紅了半邊天空的時候,澤麗法知道對方進攻的時候到了。

借助“科學”的力量,蛇人軍隊的攻城投石機,比具有高度優勢的五界要塞投石機射程還要長。一時間,難以計數的彈藥被投向極高的高空。這些彈藥越過了城墻,如同致命的暴雨一般落在城市之中。許多彈藥藉著“獨特的技術”,在半空中就炸成一團火焰灑向地面。

這些火焰,用水根本無法澆滅,甚至還會越燒越旺。城里的人們只能拿東西進行撲打,然后四處找沙子蓋住燃燒的地方。所有沒有在第一線職守的人全都去試圖撲滅這到處肆虐的火苗,城市里亂成一團。

第二波火焰彈隨即飛了過來。

澤麗法在全知高塔上清晰的看到了這個情景,立刻命令魔像諾頓操縱飛行要塞降低高度。巨大的城市擋在五界要塞的城墻前面,獨自承受所有火焰彈的打擊。

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脅,全知高塔的元素防御立刻啟動,來自大氣元素的風暴立刻將整座城市環繞。壕溝前馬上變得飛沙走石,地面上所有的東西都被卷上半空,形成一道黑色的土墻。火焰彈呼嘯著撞上這道暴風墻,立刻被吹熄了火苗,毫無憐憫地被甩倒遠方的天空。

五界要塞的士兵們歡呼雀躍。最終全知高塔留下來與他們一同奮戰,這幾乎成了他們最后的希望。有了這道屏障嬴取時間,城市里的火焰很快就被撲滅,只留下一道道濃煙還在向上升騰。

蛇人們停止了火焰彈的攻擊,又開始忙碌,看上去它們對目前的情況早有準備。澤麗法雙手撐著控制塔的窗口,輕輕說道:“這不過是第一次嘗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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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五十六 交火


停止了毫無效果的火焰彈攻擊之后,從蛇人的壕溝中,豎起了無數重型弩槍。巨大的鉤矛裝在滑槽中,鐵質的弦在齒輪的絞動下,很快繃得緊緊的。

“想爬上來?你當這里是那麼容易攻陷的嗎?”澤麗法通過感知水晶看到了蛇人的舉動,立刻讓諾頓啟動火元素盾牌。全知高塔底部冒出無數流動的巖漿,在風暴屏障的吹拂下,繞著整個飛行城市的底端不住旋轉。

“有本事,就給我穿過熔巖河流!”澤麗法狠狠地說道。

蛇人的戰士似乎並沒有對籠罩在他們頭頂上的巖漿表現出驚訝,而是我行我素,依然將鉤掛著長索的矛槍向上發射。一層淡淡的紅色光芒保護著空中飛行的武器,讓它們不受元素屏障的傷害。

咚咚咚咚,撞擊聲音不斷響起,矛索狠狠插進全知高塔底部的巖石之中,牢牢地攀附在上面。火熱的巖漿順著長索,不斷向地面滑去。但是盡管整條連接索都在不斷冒著熱氣,同時發出滋滋的聲音,但是這條繩索就是燒不斷。

蛇人是不可能承受住巖漿的溫度,但是它們的盟友——火焰蜥蜴卻可以。直到這個時候,這群家伙才掀去身上的偽裝,嘴里叼著他們種族特有的鉤斧,緊緊抓住繩索開始向上攀登。

熔巖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水對于人類一樣。它們早已經適應了在火山口中的生活,高溫只會令它們感到舒適。

雖然透過水晶球,澤麗法能夠清晰地看到那里發生一切。但是全知高塔上並沒有能夠在攀附在峭壁上的生物,也就根本無法阻擋這群藏在高塔底端的敵人。

“或許巖精可以將那些鉤矛摘除!”澤麗法的腦子中出現了這個念頭。

她正要下命令,卻看見小天使索卡從外面飛了進來。

“我不是不讓你離開伊林瑞嗎?你到這里來做什麼?”

“澤麗法姐姐,伊林瑞姐姐讓我告訴你,不要再使用高塔的元素能力。已經嚴重影響了……影響了那個什麼什麼魔法的使用——對不起,我也記不清楚了……”

“該死的精靈,怎麼這個時候才說!”澤麗法咒罵一聲。然后對小天使說道:“你趕緊回去,這里有我來管就可以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諾頓問道:“要不要我強行降落整個城堡,這樣就可以壓死那群火蜥蜴了。”

“不!恐怕劇烈的撞擊也會干擾魔法地運行,我不能冒那個險。”澤麗法皺著眉頭,狠狠捏緊了拳頭:“立刻從第一線脫離,關閉所有元素防護。命令巖精去把鉤上繩索的巖石挖出來拋棄掉。”

諾頓點點頭,全知高塔立刻開始提升高度。連接兩個陣地的繩索立刻被扯得繃直。雖然弩炮都被緊緊固定在地面之上,但是全知高塔得力量卻根本不受束縛。就像是從泥地里拔蘿卜那樣,直接將那些武器從壕溝中“釣”了出來。火蜥蜴緊緊抓住飄蕩在空中的連接索,要不是嘴里還咬著武器,他們很可能幾經在失聲尖叫了。

風暴屏障被立刻解除,熔巖也從半空中消失。不過蛇人對于這一變故沒有任何準備,當他們想用火焰彈攻擊全知高塔的時候,目標早已經飛遠。

不過高塔倒是留下了一件臨別禮物。矮人摩根一直守在城市平臺的邊緣,手中拿著武器時刻準備對付上來的敵人。當高塔開始脫離的時候,他就知道暫時沒什麼作戰的機會了。不過紅胡子絕不會就此罷休,他踢碎身邊的箱子。將自己從倉庫中偷偷拿出來的矮人炸彈綁在空戰弩炮上。

旁邊的矮人戰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說到:“你不能這樣!”

摩根瞪了一下眼,說到:“沒錯,我的確不能這樣。”一邊說。他一邊從背后掏出摸出一個盛滿黃色液體的大玻璃瓶,將它在砸在矮人炸彈上,摔個粉碎。黃色的液體布滿了炸彈全身。摩根一腳踢動扳機,將這顆炸彈朝蛇人營地的方向發射出去。

“這樣做,便可以了。”摩根對著蛇人大聲喊道:“蛇崽子們,嘗嘗矮人的尿吧!”

當然,在炸彈高溫氣浪地蒸發下,摩根的“特種附加武器”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效果。不過,看著火焰順著壕溝,在地面上蔓延開來。將躲藏在里面的蛇人點燃,讓它們像受驚地老鼠從下水道逃離一樣四散崩潰,倒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摩根拍拍剛剛試圖阻攔他的矮人同胞,解釋道:“我知道澤麗法對所有的炸彈都有安排,一個都不能浪費。但是這一顆,卻本來就沒有在她的統計范圍內——我早就偷偷將它藏了起來。哈哈哈哈!”

由于已經接受了大量營地被炸彈夷平的教訓,蛇人這一次早就準備好東西以防這種場景重演。在爆炸點附近地方,蛇人將刻滿了符文的防火鋼板豎立起來,或者蓋住壕溝上方的空間。散開的火焰沒有辦法燒到躲藏在這些掩護后面的士兵。所以造成地傷害效果並不是非常明顯。

全知高塔顫顫巍巍的飛回原本的位置,而巖精也不斷將鉤矛從全知高塔上拔下來。每次它們挖出一根刺,就會讓一整串火蜥蜴從空中掉落,伴隨著令守城軍隊“心曠神怡”的喊叫,啪唧一聲重重摔扁成蜥蜴皮毯。

一旦沒有全知高塔在頭頂上徘徊,蛇人們立刻發起了攻擊。在震撼大地的鼓聲伴奏下,蛇人的身軀扭動著,朝城墻方向游來。雖然有千軍萬馬在沖鋒,但是卻聽不到一丁點腳步的聲音,這種詭異的感覺讓守城的士兵感到一絲慌亂。

“投石機!攻擊!”雖然維斯林這個時候並沒有在要塞內指揮,但是他早已訓練出足夠多也足夠好地副官,防御的體系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其實,兩軍交鋒的時候,最令人緊張的並不是血腥危險的搏殺時刻,而是抽出刀劍投入戰場前的等待。所以當五界要塞的投石機開始將大塊巖石向敵人拋擲過去的時候,衛兵們其實大大地松了一口氣,目光變得集中且堅毅,挺直了身子傲然面對敵人的軍隊。

這就像是在用船槳不斷狠狠拍向洶涌的浪潮。好像每一次沖擊都能在這種重擊下被敲得粉碎,但是波浪卻是無窮無盡的。蛇人踏著自己前面同伴的屍體,它們特殊的身體令一切地面障礙都顯得微不足道,前進速度甚至沒有什麼改變。

蛇人越來越近,已經近到能夠聽到城墻上不斷傳來的謾罵和詛咒的聲音。當然,維斯林地騎士團是不會做出這種舉動的,但是那些地方的傭兵團以及狂暴的矮人軍隊卻不受什麼“騎士精神”的約束,他們用生平所能想到最惡劣的語言問候自己的對手。

蛇人抬起頭來。也用它們的語言回敬這種挑釁。不過那是一種來自南方沼澤,幾乎沒人知曉的語言。雖然其中飽含的惡毒詞匯甚至能夠令善于此道地獸人也相形見齪,但是卻沒有任何人類能夠聽得明白。

至少在這個方面,五界要塞贏了第一個回合。

但是這卻不是要塞唯一的能力。吸取了上一次被蛇人大軍圍攻的教訓,要塞的士兵早已在城墻外面修建了無數陷阱。有的很輕,即便是蛇走上去也會墜落,掉進充滿了硫磺與火油的坑中;有的卻很重,必須有城墻內的人操縱才能啟動,這是為了對付像上次一樣的巨型攻城槌。

蛇人撲通撲通墜落到陷阱里面,而沾滿了火油也讓它們無法自己爬上來。隨著城內軍官的一聲令下。引火箭如同暴雨一般向蛇人的陣腳撲去。紅色的雨點如同一片密不透風的云彩,將整個天幕都遮蓋起來。只聽得連綿不絕的“嗖嗖”聲,便見城墻前面地一片空地上。長滿了箭矢構成的草叢。

硫磺與火油被點燃,立刻在陷坑中發生爆炸。一團又一團火苗從地下升騰起來,帶著無數隨時與碎裂的蛇人殘肢在空中亂飛。就連堅固的五界要塞城墻也都微微顫抖,好像腳下的大地就要被整個掀翻起來。

即便是這樣,蛇人也沒有停下腳步。它們被一種遠高于對死亡恐懼的力量所驅使,不斷向前沖鋒。

或者,它們根本不在乎所損失的生命,用這種方法來考驗屋角要塞的防御強度。

“這幫東西是被培育出來的,而不是生下來地,看來一點都沒有錯。”德洛從全知高塔向下望去。然后對身邊的戰士們說:“他們就是用來殺戮和征服的傀儡,既沒有對生命的尊重,也就談不上什麼靈魂。讓我們將它們送下地獄!”

德洛負責那些矮人炸彈的投放工作,保證剩下的所有彈藥能夠盡量堅持更久的時間。由于這種東西的設計圖和配方已經被林奇毀掉了,他們也無法補充更多炸彈。只有當局勢發生危險的時候,德洛才能下令使用這種武器。

一顆炸彈呼嘯著,落向城墻前面的空地,在蛇人沖鋒的軍隊中央爆炸。這一次,沒有了防火擋板的保護。蛇人們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一片只有屍體的空地在炸彈投下的地方形成,連綿不絕的攻勢也為之一滯。

“大家小心了,如果蛇人有什麼陰謀,現在就是亮相的時候了!”德洛還記得澤麗法說的話:大蛇必然準備了對付全知高塔的“禮物”,在它無法對付矮人炸彈的威力時,這種準備就會付諸行動。

果然,從空中厚重的云層后面,一群陰影俯沖下來。無數的石像鬼在巨龍的帶領下,劃破長空,呼嘯撲向全知高塔。

澤麗法摩擦戒指,將黑龍召喚出來。巨龍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空中,就明白了現在危機的情勢——雖然獅鷲騎兵已經升空作戰,但是石像鬼的數量優勢和巨龍的能力優勢卻令他們很快便被擊潰。蛇人的空軍稍作停留就繼續前進。

戒指黑龍憤怒的低吼一聲:“怪不得我沒發現!這該死的石像鬼沒有氣味!這一仗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麻煩!”

澤麗法輕輕說道:“怎麼?你怕了嗎?”

黑龍瞪了她一眼,然后問道:“我給你要的東西,你弄到沒有?”

澤麗法從懷里掏出一卷厚厚的紙張,將它交給黑龍:“騎士們不會交出這份文件的,我只好用偷的才將它翻出來。”

“為了保護他們的性命,我都要流點血,受點傷;那幫騎士卻連這個都不舍得出!”黑龍拾起澤麗法給他的東西,罵罵咧咧地飛上了天空。

蛇人的空軍突然減慢了速度,因為帶領沖鋒的紅龍們看到了戒指黑龍巨大的體型。相比于這個從全知高塔上到來的同族。進攻的龍都顯得“迷你”了很多。

巨龍們不知道這條黑龍是從哪里來的,為什麼它如此巨大。但是它們能夠肯定一點,黑龍身體內所蘊含的力量,比它們大多數同伴加起來還要強大。

雖然最終黑龍一定會因為寡不敵眾而落敗,但是龍族卻是非常尊重強者地。它們減緩了速度,至少不能對黑龍率先發起攻擊。

不過黑龍也無意于這麼一群同胞對抗——那簡直和送死沒什麼兩樣,它自然沒有這麼愚蠢。黑龍扇動翅膀,懸停在敵人軍隊前進的道路上。

用最古老的龍語——整個多元宇宙都通用的龍語——高聲宣布著:

“我是這片土地的擁有者!你們要無視傳統,進攻一個龍族的領地嗎?”黑龍展示著手中的文件,陰沉地說道:“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取得這麼塊不錯的土地。甚至連這里人類領袖都承認我的權威!這里是屬于我的,你們必須離開!”

紅龍們面面相覷,一下子被這個消息打懵了。它們在大蛇的邀請下,來安瑞爾世界試試手腳,但是沒想到它們第一戰便闖入了同族的領地。對于龍來說,它們可以窺探全天下地寶藏,可以占領任何的土地。但是絕不搶劫自己的同類。這不僅是為了繁衍所設下的規矩。也是為了他們自己高貴的尊嚴——財寶和領地的價值彪顯著龍的能力,要想證明自己,就只能老老實實的“工作”。不能用投機取巧的辦法。

這群紅龍也根本不會去檢查那份文件的真偽——不過澤麗法為了保證這個計劃,當然竊來了五界要塞地地契原本。一頭如此古老的黑龍是不會為了低賤的人類而向自己的同族說謊,紅龍們立刻相信了黑龍所說的話。

看到自己的同族已經開始動搖,黑龍立刻添油加醋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被說動的,但是無論如何,我想那個價格不足以讓你們出賣所有的尊嚴吧?如果這里的龍都像狗頭人那樣無恥,流淌著欺騙與卑劣地血液,那麼我就要證明,這世界上至少還有一條龍,是自由、榮耀而高貴的!”

澤麗法在全知高塔上聽到這番話。不由得呸了一口:“這條黑龍,不是看不起我給他寫的演講詞嗎?怎麼這會兒全都用上了?”

紅龍們商量了一下,立刻提升了高度,退離了戰場。大蛇最終能不能獲勝和它們毫無關系,即使不劫掠五界要塞,這個大陸上還有其他的地方供它們馳騁。不過他們也沒有離開太遠,仍舊在視距內注視著這里的局勢。只要那條黑龍一死,它們是不會介意接受這片土地的。

黑龍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紅龍們倒戈,目前已經是他所能爭取到的最佳的情況。無數的石像鬼們在巨龍飛離之后。蝗蟲一般繼續撲向全知高塔。

黑龍一扇身,避開了對方沖鋒的浪尖,從側后方發起了攻擊。強大的酸液在半空中爆炸成一團團綠霧,腐蝕著石像鬼的軀體。不過這種怪物並不是依靠翅膀才飛在空中,支撐它們行動的是神秘的魔法。即便失去雙翼,他們也能滑行一段距離,然后向巨石一樣轟向全知高塔的地面。

矮人操縱著弩炮開始反擊,也只有他們有力氣控制如此巨大的武器。由于想象中的巨龍並沒有進攻,所以矮人們換下了屠龍標槍,而不斷發射沉重的捕網。這種東西會在接觸到石像鬼之后迅速將其包裹起來,借助巨大的沖力將他們狠狠扯向地面。

即便是以石像鬼堅硬的身體,也無法承受從高空墜落的傷害。凡是掉下去的家伙,最后都會變成一堆碎石頭,成為土地的裝飾。

但是仍然有不少石像鬼能構突破這層空中的大網,降落到全知高塔的平臺上。它們首要的目標就是摧毀那些弩炮。不過矮人的戰士是不會讓它們輕易得逞的。他們的開山錘和泰坦鑿用來對付堅硬的石頭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而且矮人天生就能敏銳地找出每塊石料的弱點。他們掄起粗壯的胳膊,狠狠地朝石像龜的身體上的縫隙來上那麼一下。只聽得對方發出凄慘的叫聲,砰的一聲化成一堆爆炸的塵礫。

于是石像鬼不再嘗試與矮人肉搏——當它們飛行的時候還有點優勢,但是地面近身交戰,卻完全落了下風。不少石像鬼瘋狂地沖向矮人戰士,將他們整個從全知高塔上撞下去。

幸虧澤麗法早就料到這種可能發生的狀況,強迫——因為要說服這群矮子的確難度太大——黑暗精靈強迫他們在腰上都纏上安全索。矮人只會被倒掛在全知高塔的平臺邊,卻沒有了摔下去的危險。

巖精們則負責將這全矮人重新拉上來,也只有它們有足夠的力氣拖動那麼沉重的軀體。

經過此役,矮人在“暈船”這條禁忌之前又增添一樣——“暈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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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五十七 回歸


戰鼓再度響起,蛇人的軍隊卻向后退卻。但,他們只是向后移動了十多米的距離,然后將壕溝中的防火符文板都搬運過來。

用這些盾牌,他們豎立起一道堅固的鋼鐵之墻。這個時候,五界要塞前面已經成了一片火海。衛兵們為了防止敵人的沖鋒,在城墻上傾倒了非常多的猛火油,然后用火將它們點燃。

時不時地,還有不少木塊與干草從城墻上被拋撒下來,讓這道火焰越燃越旺。

不過這片火海在抗火板的面前止住了腳步,不能再向前跨越半米。而空中飛射過來的箭,也難以造成有效的殺傷。為了今后的持久作戰,除了那些技術高超的狙擊弓手之外,五界要塞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展開大規模的箭雨攻擊。

“這群家伙想干什麼?”城頭的士兵趁這個機會讓那些受傷的士兵下去輪換。持續不斷的作戰消耗了他們大量的體力,現在這個時候,啃兩口肉干並用熱呼呼的烈酒沖下去,能夠重新讓他們恢復狀態。

士官們向外張望,希望能夠找到敵人這種舉動的真實目的。蛇人的鼓聲越來越強,卻不見他們有什麼動靜。

很快,圍攏在城墻前面的蛇人隊伍向兩側分開,讓出了一條通道。大蛇穿戴著鮮艷的盔甲,帶著五名蛇人法師從戰場的后方慢慢走了過來。

每一個看到大蛇從身旁經過的蛇人,都齊聲歡呼他的名字。如果將那蛇人的語言翻譯過來,那便是“真龍”的意思。大蛇面帶微笑,心安理得地接受這樣的贊頌,跨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土地,一步一步向五界要塞的城墻走來。

“射死這個混蛋!弓箭手!”

霎時間,無數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淹沒了對面的鼓聲和呼喊,成為在這個戰場上唯一繚繞地聲響。密密麻麻的箭桿將視線完全覆蓋。變成一道黑色的閃電,直向著大蛇的身體奔去。

大蛇抬起手來,輕輕地一揮,就像拂開面前飄動的羽毛。箭雨立刻被分成兩道,繞開了大蛇所在的區域。它們在空中相繼爆炸,等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木頭和金屬的碎渣。

見到這種情景,蛇人的歡呼愈發高昂。

大蛇停在了要塞前面。沒有任何的火焰能夠傷害他。

城墻上的士兵全都屏息凝視,不知道他們面前的這個男人要做什麼。並不是所有的人都了解“大蛇”這個名字和他背后所代表的意義,更不知道這個其實就是整個蛇人軍隊的首領。但是他們對自己眼下看到的大蛇所展露出來的實力,確不由得心存敬畏。

“他是怎麼做到的?”

並不是所有地士兵都見識過魔法的力量,而即便是擁有神術的聖騎士,對于這種神秘力量的認知也只是停留在非常初級地階段。

大蛇抬起手來指著城墻,用一種誰也沒聽過的語言念起了咒語。他的神色非常放松,就像是在和顏悅色地教育著自己的孩子,耐心地勸服它聽從自己的指揮。但是站在城墻上面的士兵,卻感到腳下大地不斷晃動。用堅硬巖石所構筑的障礙開始搖搖欲墜。

跟隨大蛇而來的那幾名巫醫。圍站在大蛇周圍,同樣也念念有詞。他們主子的咒語同樣保護著他們,從遠處飛襲過來的攻擊並不能影響咒語地釋放。一層紫紅色的掩護很快便籠罩在戰場的屍體上面。並迅速讓它們干枯萎縮。而隨著這個過程地進行,大蛇的力量也越來越大,它的咒語囊挾著能讓山崩地裂的沖擊力,一波一波襲向五界要塞。

矮人工匠的精心修筑,這個時候終于顯示了威力,即使是城墻前面的巨大巖石路障都已經被震得粉碎,但是整個城墻本身依舊沒有解體。不過上面地士兵已經沒有一個人還能夠保持站立,只能匍匐在地上,不停的努力想要重新爬起來。

如果是人類的戰士,看到自己戰友的屍體被當成了施展法術的工具。遭到了損害與侮辱,一定會怒不可遏。但是蛇人的軍隊早已經被灌輸了為大蛇盡忠的思想,那些犧牲者可以用自己的屍體繼續為自己的主子做出貢獻,那是一種無比的榮耀和幸運。所以他們並沒有對這樣的行為發表任何異議,而是不斷高聲歡呼,並詛咒著五界要塞的城墻。

“除了矮人,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動搖矮人的建筑”。這句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但是矮人並沒有經受過“科學”的破壞力與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法術。最終,城墻在一陣白光的爆炸中。被粗暴的扯裂開,狠狠地甩到了半空中。

蛇人的軍隊趁機一擁而上,朝打開的缺口狂奔過去。他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看到了立功的機會,唯獨沒有看到的,就是城墻背后早已經準備好的人類軍隊。

他們雖然被剛才的爆炸所震驚,有些人的心底也的確生出了恐懼之心——這是人之常情,沒有必要感到羞愧——但是他們卻更明白另一點:他們的背后就是五界要塞的平民,再往后便是海薩斯等南方國家的領土,他們無路可退。

除了向前或者堅守原地,他們並沒有其他的選擇。

喊殺聲響成一片,武器敲擊所迸發的火星甚至都顯得有些耀眼,那些沾滿污泥的汗水和四濺的鮮血,成為火熱戰場上唯一濕潤的存在。兩支軍隊徹底卷在了一起,在生命的互相絞殺中,進行著拉鋸戰。

全知高塔上的眾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切,卻愛莫能助。為了不讓召喚林奇的魔法有一點閃失,澤麗法禁止全知高塔靠近地面。這並不是為了防止那些蛇人士兵趁機跑到飛行城堡上來搗亂,而是避免引起大蛇的過分關注。如果就這樣老老實實的呆在半空中,興許還能過爭取些時間,不然在整個城堡最強戰斗力——黑龍被石像鬼死死纏住的時候,根本沒有其他人能夠阻止大蛇的行動。

“林奇,你這個該受到詛咒家伙,為什麼還不回來?!”澤麗法看著戰況越來越不利,心急如焚。她對諾頓說道:“除非是我親自來,否則不要移動全知高塔的位置。也不要使用塔上的魔法能力。我現在去伊林瑞那里看一下。這個白皮精靈,最好別是在那里偷懶!”

說完,澤麗法就離開了指揮間。

試想,伊林瑞又怎麼可能在偷懶呢?她現在即便是想偷懶也不可能了。為了將林奇召喚回來,她已經將自己的生命力量和那個即將崩潰的空間連接起來,好延緩那里崩潰的速度,爭取足夠的時間。現在,林奇的幻影已經出現在全知高塔的魔法實驗室中。緩慢但是有條不紊的正逐漸恢復成實體。

澤麗法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年輕的法師現在已經面目全非,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而堅韌的法師袍早已經變成了破破爛爛的布條,頑強的掛在林奇的肩膀上。法師一動不動,看來是陷入了昏迷。他的手里拿著一把紫紅色長劍,上面沾滿了金色的血跡。

據傳說,只有在神靈死去之后,他們的血液才會變成金色。

澤麗法大氣都不敢出,靜悄悄地走到小索卡的背后。天使正在那里啜泣。為了不影響伊林瑞她也不敢放聲大哭。看著林奇那幅凄慘的樣子。她雖有一身的醫術確也幫不上忙,這讓她更加難過。

澤麗法靜靜站立,這一刻。外面喧囂的戰場,血腥地殺戮空間以及初見逼近的威脅,都突然煙消云散。在她全部的身心里面,就只剩下這個孤獨而隔絕地實驗室,一具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肉體,以及自己。召喚結界並不大,幾步就能邁過去,但是這個距離對于澤麗法來說卻是那麼遙遠。她害怕這個近在咫尺的林奇,僅僅是一個影子,是法師殘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她也害怕自己伸過手去。除了冰冷的空氣之外,抓不住一點東西;但是最令她恐懼的,莫過于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見到林奇的模樣,而這個法師凄慘形象,將在她的腦海中,伴隨她度過長達千年的后半生。

澤麗法開始顫抖起來,不過她極力忍住不想讓其他人發現。小天使和精靈的視線都集中在林奇身上,也就沒注意到這一點。

法師的身體晃了晃,似乎是想站起來。但是他已經太虛弱了。在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之后,即便是那個空間的力量也無法在支持他的消耗。如果不是伊林瑞用魔法將自己的力量輸送過去,恐怕林奇已經隨著那個湮滅的空間一同消失了。

一點一點地,法師的影像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身體也開始慢慢恢復了活力。這個過程顯得如此緩慢,與在場三位女士心里的預期相比簡直就是種痛苦煎熬。不過伊林瑞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了微笑,因為她已經清晰地感覺到林奇的生命之火,已經開始在這個空間緩緩燃燒。

由于魔法神已經被徹底消滅,安瑞爾世界的整個魔法網絡開始尋找新的主人。五張秘奧魔法卷軸的力量匯聚到同一個人身上,更像是一塊巨大的磁鐵,汲取著遠古神靈的力量。被封印起來的魔法神屍體化成了碎片,而里面所包含的生命力,也開始修復起林奇的身體。

于是,幾乎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在強大魔法力量的作用下,林奇的肉體完全恢復了。即便在此之后,仍有巨大的能量涌入他的身體。整個魔法陣已經不再需要伊林瑞費力維持。

整個大陸上對于力量有著敏銳感覺的強者們,全都察覺到了這個非同一般的變化。林奇的回歸,如同將第二顆恒星猛地出現在了天空中,怎能不讓人警醒?感受最強烈的,莫過于大蛇。他仰頭看著懸浮在半空中的全知高塔,細細體會那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匯聚的魔法力量——那本應是他所渴望的力量,足以支撐他神域的無窮力量。

“到底是魔法神回歸還是林奇?”這是大蛇不得不思考的問題。但是不論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他都不得不面對一個自己計劃中,本應在千年之后才出現的對手。

想到這里,大蛇立刻拋棄了自己的軍隊,騰空而起,直奔飛行城堡。

澤麗法同受蓋住自己的嘴唇,眼眶里蘊含著“不爭氣”的淚水。看著林奇顫顫悠悠地站起來,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受。特別是林奇的眼睛掃過自己這個位置的一瞬間。她覺得這些日子的等待都沒有白熬。

但是林奇的目光只是停留了很短的時刻,就繼續向下一個目標移動。他帶著困惑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手中的寶劍攥得緊緊地,仍舊保持著警覺。

“這是哪里?你們是誰?”林奇突然問道。

這句話無疑是晴天霹靂,不過澤麗法第一眼卻望向了精靈伊林瑞。她在內心深處懷疑這個精靈是不是暗中搞了什麼手腳,或者是將其他什麼長得很像林奇的家伙從宇宙某個角落里給挖了出來。但是她的黑暗精靈直覺卻分明能夠感受到那種熟悉的氣息,那確定是林奇無疑。

其實和澤麗法一樣,伊林瑞也對這種情況沒什麼準備。她和小天使面面相覷。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奇!我是澤麗法,你這個混蛋連我都記不得了嗎?”黑暗精靈走上前去,大聲對法師喊道:“你的腦袋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已經銹死了?”

林奇將眉頭皺得緊緊的,努力去思考對面這位美女的問話。雖然她的口氣聽上去有些兇惡,但是卻沒什麼威脅,法師總感覺這聲音很熟悉,和夢境中所感受到的呼喚一模一樣。他放低了手中的劍,傻愣愣地看著澤麗法。

“我叫做林奇?”法師問了一句:“看上去你們和我挺熟,但是我卻記不起你們來。”

索卡撲楞著翅膀,一邊抹著眼睛。一邊飛到林奇的身邊。法師看著她。並沒有什麼舉動。索卡施放了幾個治療與復原的法術,但是林奇的肉體上已然沒有什麼傷害了,這些咒語的能量只不過讓他感覺更加舒暢與溫暖。

“謝謝你小家伙。”林奇笑嘻嘻地說道:“我身上沒什麼傷。所以不用麻煩你了。我沒什麼禮物送給你——等等,我這里還有一個蘋果。”林奇從自己的口袋中將那個在大蛇領域中購買的蘋果掏了出來,然后看著它出神。“我怎麼覺得,這個蘋果蠻重要的。這樣吧,小姑娘,等我找到別的東西再送給你。”

說完,林奇又將蘋果放了回去。小天使見狀,立刻號啕大哭——絕不是為了少一個蘋果的原因。

澤麗法走上前去,突然一甩手,以迅捷的速度捏住了林奇的鼻子。然后狠狠拽著,並說道:“你到底是不是在裝?有什麼原因讓你不認識我們?是不是……”

“別……好疼!”林奇猛地掙脫開,然后嚴肅地說到:“這位漂亮女士,不要以為我覺得你面熟,不想對你出手,你就可以欺辱我!我警告你。”

澤麗法的怒火立刻被點燃了,她的手已經摸向了腰間的寶劍。多虧伊林瑞及時用喝聲制止了他,才沒讓這兩個人兵戎相見。

“林奇,你到底還記得些什麼?特別是對于你自己。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精靈王女問道。

“我是整個多元空間第一戰士,是命中注定的魔法神殺戮者……”林奇停頓了一會兒,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除了這些,我實在不知道其他的東西了。”

伊林瑞心中還有好些東西要問他,但是魔法實驗室的大門卻在這個時候發出了沉悶的響聲。有什麼東西撞上了那扇魔法大門,大門晃了晃,聲響如同悶雷一般響徹全城,但卻沒有倒下。

外面的戰士們努力試圖阻擋大蛇前進的步伐,卻發現那只不過都是徒勞。大蛇甚至懶得去殺這些攔路的討厭鬼,他只是挺起胸,邁著沉穩地步伐,發出讓人不寒而栗的刺耳聲音,他似乎在念誦著一種異世界古老的語言,要讓金屬和人心一同融化。

他向大門虛揮了三下拳頭,用洪亮的聲音將咒語重復了三遍。在最后一擊之下,實驗室的大門被撞開了。彷佛受到某種神力的驅使的影響,金屬在白光中轟然一聲炸得粉碎。

大蛇無視一切地走了進來,在血紅火焰的襯托下,他黑暗的身影顯得特別刺眼,甚至成了一個夾帶著讓人絕望力量的陰影。

“林奇還是魔法神?”他大聲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

只有林奇拿著沾滿魔法神生命最后幾滴金黃色鮮血的寶劍,昂首挺立在房間正中央。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3:23
章 節五十八 北騎


“你是誰?”林奇看著大蛇,問道:“看上去你還有點力氣,那麼大的一扇門,砰的一聲就被撞破了。”

“你這是種玩笑,還是一種嘲弄?”大蛇回答道:“亦或者,某種計謀的一部分?”

林奇並沒有回答這句問話,而是微笑著看著大蛇。他已經用自己最強大的魔法能量將關于法術的記憶封存了起來,所以對于大蛇身上所散發的迫人氣勢毫無感覺。不過在場的其他人卻沒有這樣的“幸運”:澤麗法感到全身發軟,呼吸都變得困難;小天使雙腿直打哆嗦,卻咬著下唇頑強的站立在林奇身前;伊林瑞早就耗干了體能,她直接跌坐在地上,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大蛇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越來越看不出林奇現在的深淺,而他越是摸不透,心中就越擔心。世界上最大的恐怖,莫過于自己嚇唬自己,而大蛇正是在如此做。

“別想欺騙我!”大蛇突然大喝一聲,一道白色的光芒在他的身前爆發,沒有熱量,並不刺眼,卻有驚人的沖擊力。整個魔法實驗室被掀翻了,屋頂從全知高塔上被扔了出去,四面的墻壁也仿佛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樣。房間里的四個人,更像是被無情遺棄的四個破玩具娃娃,裹挾著青煙,甩到了半空中。

如果是一般人,早已經在這樣的沖擊中粉身碎骨。不過黑龍及時從與石像鬼的戰斗中抽出身來,用自己的能力保護住了三位女士。它沒有去理睬林奇,因為它認為,法師並不需要什麼幫助。

是法師身上匯聚起來的魔法神的力量救了他,甚至沒讓他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林奇握著寶劍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塵土和砂石,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看蘋果是否完好。

“這下你死定了!”法師指著大蛇,憤怒地說道:“相比于魔法之神,你還差得好遠!”

大蛇愣了一下,卻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全身都在劇烈的扭動,面目也逐漸模糊起來,體型越變越大。用一種雷鳴般的聲音,大蛇說道:“你並不是林奇,你只不過是他的軀殼!那個法師,是不會用言辭來威脅別人,更不會輕易泄露自己的情緒!你最終還是被消耗殆盡,只剩下現在的這一絲一縷的。”

大蛇現出了自己的原型。如同巨大的八頭炎蛇蜥,粗壯的脖子在空中扭動,十六只黃色的眼睛盯著站在廢墟之上的林奇。它的爪子在地上一刨,堅硬的指甲劃出多條深溝,整個全知高塔都承受不住,而在空中微微顫抖;每一個頭顱都噴射出不同顏色的火焰,讓它們如同王者的冠冕一樣,在半空中環繞。

蛇人的軍隊高聲地歡呼,為自己的主人雀躍不已。那些在軍隊中壓陣地蛇蜥們,更是興奮得難以名狀。它們跨過五界要塞。在城市地廢墟中肆虐,撕打著那些仍然堅守的士兵,追趕著在火光中撤退的居民。

“這將成為我的時刻!品嘗勝利的時刻!”大蛇的八只腦袋都指向了法師。發出低沉的詭笑:“再也沒有力量能夠阻止我的腳步!下地獄吧,林奇!”

說完,他口中吐出的八色彩焰匯聚成一把鋒利的火焰劍,從空中迅速斬贏

澤麗法被廢墟埋住了身體,絲毫動彈不得,嘶啞的吼聲中,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無知是否真的無畏,或者是林奇原先記憶中還有一種精神在支撐著他,法師並沒有后退,對于大蛇地話根本毫無所動。他舉起手中的紫色長劍——已故魔法神的血液在火焰照射下閃閃發光。

一束陽光穿透厚厚的云層。忽然照在全知高塔魔法實驗室的廢墟上,籠罩了大蛇和林奇二人。蛇人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和逃難民眾的哭聲,一下子變得寂靜。就像是充滿希望的黎明刺破恒久的黑夜,在帕特平原北方地土地上,響起了號角的聲音。

大蛇的火焰劍懸在半空中,它的頭扭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在蛇人軍隊的陣線后方,一只數量龐大的軍隊憑空出現。這些人,大部分是騎兵,不過那些坐騎絕大部分都是強壯的六足白熊;迎風展開的旌旗上。清清楚楚的印著太陽神的標志。不過這不是蛇人的軍隊,而是麥肯騎士與“救世主”的軍隊。

因為他們一直在大蛇背后的領地活動,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支軍隊的存在。不過在蛇人之中,卻有著關于這支軍隊許多的傳言。有的將他們比作是饑餓的狼群,有的將他們比作是狡猾的冬熊。不過,蛇人的確很下了一番功夫,想要剿滅這一支隊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

然而麥肯騎士——或者說光明神帕特並不會讓他們的如意算盤得逞。他施展神力,匿藏了這支軍隊。在多年的養精蓄銳之后,現在終于到了猛虎下山的時刻。

騎兵們在號角第三次被吹響的時候,立刻展開了沖鋒。巨熊的六支肉掌踏在地上,並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卻有種震動傳遞過來。且不說那些騎士鋒利的長矛和銳利的彎刃大刀,僅僅是坐騎的爪牙,就足夠令蛇人感到害怕了。

這股無聲的潮流瞬間卷進了蛇人軍隊,將路上所遇到的一切東西都攪爛、踏碎。蛇人后方的防備非常薄弱,因為大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五界要塞上,集中在林奇的城堡上,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漏洞。

麥肯帶領著一只騎兵,直撲蛇人軍隊的左路。他們跨過壕溝,驅趕著四處奔逃的敵人,將火把扔到那些黑壓壓的營帳上面。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濃煙送上高空,與火紅色的厚厚云層匯合——不過即使這樣,太陽的光芒也越來越強,將那些云慢慢驅散。

一位半精靈騎手帶領著中路的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奔橫掃五界要塞前面廣場的敵人。他們將蛇人的軍隊分割,用砍刀盡情收獲敵人的生命。那些巨大的攻城塔樓和奇異投石機,也被剁成了碎片。

這些人,並不需要高喊沖鋒地口號,因為那些刀劍碰撞的聲音。就是他們的戰呼!沒幾個蛇人能在這樣的沖擊下進行反抗。即便是想要組織防御陣線,也會迅速被騎兵的洪流摧毀。

另一支隊伍,繞過蛇人的軍隊,直接向五界要塞沖了過來。他們毫不戀戰,而是不停的加速。巨大的坐騎從蛇人修建地壕溝上面飛躍,將躲閃不及的敵人踩成肉泥。除了太陽神的旗幟之外,還有一面大旗格外引人注目。

所有五界要塞的士兵們都知道那面旗幟,他們天天能夠看到。早已成了心中的依靠與驕傲——那是維斯林的旗幟,只有在他親自領兵的情況下,才會使用的旗幟。

“維斯林將軍回來了!”這個聲音像風一樣,立刻傳遍了整個要塞。

“殺啊!殺回五界要塞!”維斯林的聲音從那支隊伍中清晰而洪亮地傳了過來。他揮舞著手中的寶劍,銀白色地騎兵盔甲在血紅色的戰場上顯得格外耀眼。他身后的旗幟在風中飛舞,狂風中發出咧咧的響聲,那就是他前進的鼓點。

城市里面的衛兵也看到了希望,他們爆發出了超常的力量。即便是蛇蜥巨大的力量,也難以在向前推進一步。原本要逃難的民眾也停下了腳步,紛紛趕回來。雖然他們並不是熟練的戰士。也沒有精致的武器。但是仍然在用火、用石頭、用自己那顆頑強的心戰斗。

大蛇瞪了一眼林奇,又把手中的火焰刀高高舉起。但是在他身后傳來蛇人的痛苦嗥叫,而人類騎兵地高聲呼喊更是令他心急如焚。最終。他轉身,消失在全知高塔上。

在場的人,除了林奇之外,都長長得出了一口氣。

“沖啊!”維斯林已經跨越了城墻的廢墟,並與守軍匯合起來。兩方面的人馬互相扶持,騎兵與步兵互相掩護,將蛇人一步一步向外面逼退。

不過大蛇飛越了他,並沒有理睬。

麥肯的軍隊已經沖到了蛇人營地的盡頭,將沿途的一切都斬殺干凈。他就像閃電一樣,摧毀面前一切阻擋。麥肯騎士一拉馬頭。

指揮旗向身側揮動,又開始迂回進行第二次沖鋒。

大蛇雖然感覺到一絲的異樣,多看了這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一眼,但是也只不過輕輕飛越過去,並沒有理睬。

那個指揮中路地半精靈將軍,才是他的目標。

八頭蛇蜥的巨大身軀猛地壓了下去,如同一朵恐怖的黑云降落到地面之上。它停在中路大軍沖鋒的路線上,低下頭去,身體抖動。開始積蓄力量。

騎兵們試圖一鼓作氣,他們鞭打著巨熊——在平時可絕對舍不得

加快了沖鋒的速度。

大蛇猛地昂起頭來,呼喊聲如同電閃雷鳴一般貫穿全場。騎兵們的沖鋒就如同裝上了堅硬的墻壁,這道洪流被絕望的水壩死死攔住。巨熊們互相碰撞,畏懼地看著大蛇的方向,任憑騎士們如何驅打,也不敢前進一步。而位于最前面的那些戰士,早已經跌落馬下,失去了戰斗的勇氣。

只有“救世主”和他的坐騎還能站立不倒。

“無知的生物!你是否看到了自己的末日?或者你已經過于愚蠢,以致于理不清形勢?”大蛇嘲笑道:“滾回冰原去!滾回你們用動物糞便和爛木頭搭建起來的帳篷去!那樣,我還可以饒你們一條命!”

“大蛇!你的這些謊言,還是留著去欺騙自己的手下吧!”半精靈毫不畏懼地說道:“在光明之神帕特的幫助下,我將擊敗你,將你送入深淵,將你送入虛無的空間!”

大蛇的八個頭發出了嗤嗤的笑聲。他只是向前邁了一步,周圍的土地便結成了冰,陰冷的氣息化成發絲般細小,卻如同錐子般銳利,深入每個人的骨髓。半精靈巨熊便再也承受不住壓力,軟倒在地上。不過,從隊伍的左側,麥肯騎士頭頂的方向,一道強烈的陽光照耀在半精靈身上,讓他的全身重新感到溫暖,獲得了力量。

半精靈舉著寶劍,踏破地上的堅冰,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奮勇沖向大蛇。

林奇扶著澤麗法——應該說是后者故意歪倒在他的身上——站在全知高塔平臺的邊緣向下望。戰場上慘烈地景象然人不忍觀看,但是這一戰畢竟決定著無數人的生死。大蛇把握著巨大的優勢,但是在陽光的照射下,半精靈卻能夠維持不敗。現在大蛇的注意力並不是消滅這個年輕的騎手,而是在到處尋找為他提供力量的這個人。

他嗅到了自己手下敗將,光明神帕特的氣息,但是卻無法肯定其確切地位置。

黑龍氣喘吁吁地飛了回來,什麼話都沒說。一頭鉆進澤麗法的戒指中恢復力量。受到大蛇氣息的影響,矮人們幾乎被凍僵了,這個時候才恢復過來。就連一向都只在房間中從不露面的雷古拉,也在黑暗精靈澤娜的陪同下站到林奇的身后。

“那個怪物是什麼啊?”武僧突然問道:“我怎麼看著它有些面熟?”

“那個就是大蛇,難道你不知道嗎?”澤麗法趴在林奇的肩膀上,虛弱無力地說道。

雷古拉皺緊了眉頭,雙眼死死地盯住下面的怪物。他的口中念念有詞,使用著一種非常古怪的語言,像是在使用什麼咒語。

過了一會兒,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目中滿是憤怒的火焰。在他身邊的澤娜大吃了一驚。因為這個武僧平時從來都沒有發過火,他的情緒一向比群山環繞中的湖面還要平靜。武僧松開摟住澤娜的手臂,什麼話都沒說。縱身從全知高塔上跳了下去。

林奇條件反射的想要拉住他,卻並沒有武僧那麼迅捷的身手。他對澤娜說到:“你為什麼不攔住他?這麼高他會摔死的!”

黑暗精靈雙眼一瞇,如同第一次見面那樣上下打量著林奇。然后她對澤麗法嘲笑道:“我親愛的妹妹,你就找上這麼個男人?”

澤麗法只是哼了一聲作為回答,不過林奇卻像是吃了一驚,然后若有所思地看著澤麗法。

天空的云層重新匯聚起來,陽光重又變得黯淡,好不容易才出現的太陽光輝被遮蔽起來,黑暗再次籠罩了大地。精靈騎士沒有了后援,只能用瘋狂的進攻來平衡這項損失。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雖然現在他還能維持平手,但是不會太久了。

雷古拉從空而降,似毫不畏懼高度所積累的沖擊。他從袖子中摸出一張白色的長紙片,上面畫滿了奇異地咒符。就在大蛇昂起頭來,準備將半精靈一口咬碎的時候,武僧雙手猛地將這張咒符狠狠地按在了他的頭頂上。

如同被天地的雷霆猛然砸中,大蛇的那顆頭顱瞬間被敲碎,脖子軟綿綿地耷拉到地上。武僧借助這一掌的威力,擺脫了下墜的沖擊。跳到大蛇的背后,開始迅猛的拳打腳踢。

半精靈騎士地壓力一減,也迅速從地上翻身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將手中寶劍刺入大蛇的胸口。寶劍被轟的一聲炸成碎片,而它的主人也被甩了出去。不過大蛇卻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已經感到了威脅。

蛇人的軍隊受到了來自大蛇的心靈感應,立刻脫離戰場開始撤退。大蛇也變化成一團黑色的濃霧,掩護著自己的軍隊離開。

“不要追擊!”半精靈喝止了自己手下士兵。“第一到第三分隊,去偵察一下,並不止外圍的警戒線,防止敵人突然再殺回來。其它的人立刻在維斯林將軍的指揮下進入五界要塞,在那里休整。”

大部分的騎士都進入了城市,滿臉血污的平民跑了出來,不顧身上的傷痛,高舉雙手歡迎他們。騎士們跳下自己的坐騎,不是在上面承受榮耀與贊美,而是與這些人共同行走。六足巨熊的嗅覺非常靈敏,他們能夠聞到那些被困在房屋廢墟之下的幸存者。在經過領隊騎士的同意后,熊騎兵變充當起了救援隊的角色。

這也讓數量很大的一群人得以生存下來。

維斯林和自己的老部下會合后,也沒有浪費時間。他們聚攏傷兵,將他們送到麥肯騎士的部隊營帳中,在那里他們能夠獲得最好的醫治。

“我們永遠要銘記住今天在這里殉命戰友們,使他們的犧牲讓這座要寨仍然可以屹立在這里,但是更為重要的是,給與那些在我們身后、需要我們保護、那些我們的父母兄妹以希望!”維斯林高舉著光明神聖騎士團的軍旗,站在只剩下一半的城墻上說道:“再堅固的磚石都有可能倒下,但是光明神的騎士們卻永不倒下!”

全知高塔冒著濃煙,顫顫悠悠的降落下來,停在了五界要塞旁邊。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20 03:27
章 節五十九 失落


在五界要塞舉行的作戰會議陷入了一片沉默,死寂般的沉默。

的確,他們在這一場防守戰中所取得的成功是有目共睹的,不僅沉重的打擊了大蛇的軍隊,讓他的計劃不得不大大向后拖延;同時,來自北方的熊騎兵團也給戰斗中的人民帶來了希望——光明神帕特回歸了。

不過麥肯騎士仍舊沒有表露身份,很有可能那個叫做帕斯坦的半精靈將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當參加會議的所有人了解到傳奇大法師林奇失去了記憶,這才是晴空降下的霹靂。

維斯林二話沒說,嘗試用自己的神術治療林奇。但是連被譽為天賦醫師的晨曦天使一族都沒有辦法喚回林奇,維斯林的努力又有什麼用處?

“有什麼辦法可以治好他嗎?”摩根焦急地跺著腳,使勁拽著自己的大胡子:“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實力確實是不容忽視的。”

“最關鍵的一點,他是我們的朋友。”維斯林無可奈何的放棄了使用自己的神術,站在摩根的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然后騎士轉身面對精靈畢恭畢敬地說到:“伊林瑞公主,請問精靈族有沒有辦法應對這樣的情況?”

伊林瑞的眼睛里含著憂傷,輕聲說道:“對不起,恐怕我們也束手無策。”

帕斯坦坐在高腳椅上,一直在注意觀察著法師,好像是一名技術高深的劍客在打量他的對手。林奇感到了這種目光,轉過頭來帶著微笑看著他。

“我曾經從麥肯老師那里聽到過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情,林奇。”半精靈說道:“他說你稱得上是安瑞爾世界最強的人。如果有什麼樣的法術能夠將最強者的記憶封印,那麼必然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可以解得開的。只有光明神帕特的治療之手有這個能力。”

“那你就叫那個光明神帕特到這里來,將我的林奇治好啊!”澤麗法不耐煩地說道:“如果他能做到,我就從現在起信奉他。”

“當你感受到光明與善良的那一刻,你就已經開始信奉偉大的帕特神了。”帕斯坦微微頜首,回答到:“不過。很幸運的,麥肯老師受到光明神的感召,現在也能夠獲準使用治療之手……”

“其實我挺好的。”林奇插了句嘴。不過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是一種“你現在非常非常不好”的表情,他也就沒再堅持說下去。

麥肯騎士走到林奇面前,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澤麗法扶著法師站在一旁,她的手指總在腰間的短刃劍上來回撥動。

“林奇,你我的理念不同,但是卻並不妨礙你和我成為並肩作戰的朋友。現在這個世界需要你的力量。你應該醒來了……”麥肯騎士念念有詞,但是后面的話誰也聽不清了。一團柔和的白光從林奇的額頭開始,慢慢將他的身體包圍,將他完全籠罩起來。

這個過程非常地漫長,就連太陽也耐不住寂寞,溜到群山背后休息去了。林奇在澤麗法的嚴令要求下,站在原地一動都不能動——也不完全是這樣,他現在還可以打打呵欠。

麥肯騎士最終將手收了回來,白光也逐漸消失。

“已經到達極限了。”麥肯騎士說道:“治療之手並不能夠將林奇完全治療好,他用來封印自己記憶的魔法實在非常強大。我只能讓其有所松動。現在。只能等待他慢慢的恢復了。”

“那這到底需要多長的時間?”還沒等澤麗法開口,武僧雷古拉便脫口而出。“只有林奇有能力將我送回我的世界,如果他一直不恢復記憶。我就會被困在這里。”

“我們需要你的幫助。”維斯林對他說:“你能夠用赤手空拳傷害大蛇,這是我們在場的人都很難做到的。現在帕斯塔將軍的冰芯刃已經破碎了,所以我們非常需要你。”

武僧站起身來,並沒有理會維斯林所說的話。雖然他的確成功的對大蛇造成傷害,甚至割下了大蛇的一顆頭顱,但是他自己所受到的創傷也不輕。他的雙手到現在都止不住顫抖,麻木的感覺讓每一個關節都變得僵硬。因為他將手一直藏在寬大的袖子中,所以暫時還沒有其他的人發現。

“林奇,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直到昨天才明白其緣由。我盡量給你解釋。但是不指望你真的能夠明白多少。”武僧緩緩地說道:“你的力量,你的法術,完全來源于你自己對自己的認知。所謂對于記憶和靈魂的封印,完全是一種障眼法。當你從內心深處相信自己是一名法師之后,便可以恢復原先的自己。”

“但是我的確不是一名法師,而是戰士。”林奇說道:“雖然你們看上去都那麼熟悉我,但是為什麼一直在說我是法師?咒語那種東西我根本不懂,我憑借著手中的寶劍戰勝了魔法神,這就是全部!”

“別在這里胡言亂語了!”武僧說道:“我不能看著那個混蛋蛇妖在這個世界興風作浪。如同欺騙我們那個世界的人一樣,用謊言欺騙你們!我需要你來打開世界的出入口,這樣我才能夠將其降服。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修煉中始終甩不開的心魔。張大你的耳朵,林奇,聽我說,你不是一個戰士,這一點,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雷古拉向后退了三步,攤開手對林奇說道:“你能夠戰勝魔法神,那麼就來打敗我試試?”

“這有何難!”林奇一躍而起,直朝著向雷古拉撲了過去。

這一場戰斗沒有什麼懸念,雷古拉的身手比林奇好得太多了,法師無論怎樣,連武僧的衣角都沒法抓到。相反,雷古拉用非常奇特的擒拿摔絆,或者僅僅輕推慢帶,就一次一次讓林奇摔倒在地上。

法師卻越挫越勇,總是爬起來與武僧接著交手。這場如同“教學戰”的比武一直持續到深夜,雙方才停止。

最后,林奇的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他松開了手。讓紫金色的寶劍輕輕掉落到地上,然后慢慢離開了會議室。他已經被傷得鼻青臉腫,但是最痛苦的傷口卻不再他的肉體上。

澤麗法拾起寶劍,趕快跟了出去。

林奇坐在全知高塔的邊緣,坐在被大蛇破壞,滿的都是碎石屑地露臺邊緣。除了澤麗法,他不讓任何人接近。

法師的雙眼睜開,但是卻已經沒有洞察之眼的光芒。他看著腳下忙碌的人群——五界要塞在勝利之后已經破損得不成樣子。再也不能稱之為堅固的城堡,于是大部分的軍隊將從這里撤離,只留下一少部分衛兵留守觀察蛇人的動靜。

火把的光芒在黑夜中搖曳著,將城市里每一條街道,每一張居民地臉都映照出來。有的人臉上充滿勝利之后幸存下來的喜悅,有的人則仍舊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有的人卻毫無表情,這連續不斷的戰爭已經讓它們變得麻木。林奇看著這一張張臉,卻因為沒有記憶,體會不到那些人的感情。

“我覺我我像是一具屍體。”林奇輕輕說道。聲音只有他自己和澤麗法能夠聽到。“聽你們說。我是一個非常強大的法師,擁有者凡人所不可企及的力量。無論是四大元素還是星辰,不論是生老病死還是時空,都臣服在我面前。這聽上去的確很動人。”

“但那好象是在說另一個人的故事。”林奇說道:“可是我,我卻沒有故事。”

澤麗法將寶劍放在林奇身邊,然后輕輕趴在他的背上:“你有很多的故事,我會慢慢講給你聽。從幽暗地域那黑暗地通道中開始,與主母的戰爭,保衛精靈森林,然后出發去尋找那個救世主;到了后來,我們又去了矮人的王國。那個時候,我讓你離開了身邊,那成了我最后悔的決定。那一別就是三年。”

“一定很難熬吧。”林奇說道。

“如果你還保留著法師的記憶。你一定不會這麼說。”澤麗法輕輕嘆道。

“或許吧。”林奇搖搖頭:“我一直試圖從自己的腦子中擠出點東西,哪怕是一星半點的記憶碎片也好。那樣我就可以肯定,我的確擁有你這樣一個女人。但是,我只能看到黑暗和空無。”

“那只是暫時的,我相信這一點。”澤麗法輕輕摟著林奇的脖子,撫摸著他的下巴說道:“你最終會記起來的。”

“我……我記得,我是一名偉大的戰士,一個斬殺了魔法神的戰士。我多麼確信那一點,那也是我僅存的全部。”林奇說道:“但即便是那個,也是虛幻的。我漸漸變成行屍走肉,活著,卻體會不到,感受不到。

我沒有過去能夠用來與現在做比較。”

“說謊!”澤麗法捏了林奇一下:“如果你真的那樣想,為什麼不現在就推開我?你讓所有人都離開,卻從未對我有所戒心,這又是為了什麼?”

“可能有一種比記憶,比所有的那些魔法還要深刻的烙印在我的體內吧。”林奇垂著頭,雙眼慢慢閉上:“如果我有一天,就像那個宇宙第一戰士的印象一樣,連這個關于你的烙印也不復存在了,那我該怎麼辦?”

“我就在你身邊,要那個烙印干什麼?”澤麗法笑著回答道:“這一點,你倒是像沒失去記憶之前一樣,對什麼事情都有莫名其妙的擔憂,一刻也不放松下來。”

對這句話,林奇並沒有進行反駁。他只是閉上雙眼,放棄那些擔憂,放棄那些失去記憶所帶來的苦悶,第一次能夠安心的入眠,第一次對蘇醒之后的明天不再心懷恐懼。即便是武僧所造成的那些身體上的傷痛,在澤麗法的輕輕撫摸下,也變成一種甜蜜的回憶。林奇坐在冰冷的地上,頭卻靠在一個溫暖而舒適的臂彎中,陷入了愜意舒適的安眠。

五界要塞的搬遷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除了有幾次蛇人小規模的試探和騷擾之外,並沒有受到任何打擾。大部分不易搬動的東西都留在了這個要塞之中,很多將在大火中被熊熊燒毀。但是人們相信,在陰影和烏云散去之后,在那片廢墟上,家園是可以被重建的。只要還保留著希望與生命,帕特平原一望無際的麥浪將肯定能重現。

全知高塔承擔了大部分的運輸工作,所以絕大多數的民眾省去了奔波勞累的痛苦。一開始許多人都不敢登上這座巨大地要塞——盡管他們每天都能夠看到這座城市。但是實際乘坐卻是另外一回事情。

在騎士們的帶領和“保護”下,搬遷的工作才得以順利地進行。現在除了城堡的核心區域,其他所有的房間都塞滿了乘客。幸好全知高塔在修建的時候就為各種不同的種族都預留了足夠的空間,再加上魔法地力量,雖然遠處看上去整個城堡並不大,但是卻能夠將五界要塞所有的人塞進去,還綽綽有余。

澤麗法不喜歡那麼吵吵嚷嚷的環境,便一直乘坐著黑龍和林奇在天空飛。林奇現在一點心事都沒有。專心享受著他的“假期”。

在經過多次的嘗試后,維斯林等人已經放棄了讓麥肯騎士治療林奇的希望。不論光明神帕特的治療之手有多麼強大,對于由奧術所構成的魔法印記都沒什麼有效的作用。所以,那麼什麼戰爭的威脅、善惡地交鋒、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地責任,都統統與他無關。林奇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舒舒服服的躺在澤麗法的大腿上,讓太陽照耀著自己的臉,安安穩穩地休息。

“你很適合騎在龍的背上,林奇。”澤麗法輕輕說道:“我一上來的時候也東倒西歪,你卻能夠如此愜意地躺著。”

“嗯哼……”林奇動了動頭的位置。並沒有回答。

“那是因為我非常小心。你們才能在那里睡覺!”黑龍扭過頭來,鼻孔中不斷有綠色的酸霧出現。他說:“我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便要經歷這種長途跋涉!真是不合算!”

“不合算?難道我妹妹沒給你治療嗎?”澤麗法說道:“而且。五界要塞的契約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你認為我會不知道都那落在你的手里了?”

“說起來,你為什麼仍舊會駝著我?”林奇伸手拍拍黑龍地脖子,問道:“我現在可不是那個法師,而且同澤麗法說,你還很強,總是想逃跑。”

“逃跑?那是謠言,是一種誹謗!”黑龍說道:“我可是忠心不貳的生物,絕對遵守自己許下的誓言!”

林奇和澤麗法相視而笑,他們才不會相信黑龍說的這句話里沒有水分。不過林奇卻說到:“如果我恢復了記憶,會放你自由的。真正的自由。”

“那我就希望你能夠恢復記憶。”黑龍說道:“任何一個魔法都應該有解除的辦法,有的時候並不是用什麼解除,而是看需要誰來解除。如果能找到一個像過去林奇那樣強大的法師,興許這事還有希望。”

“麥肯騎士說林奇能夠慢慢地恢復。”澤麗法說道:“雖然我不怎麼相信那老頭子的話,但是現在還是不要去考慮那麼多了。”黑暗精靈低下頭去,看著舒服躺著的林奇,替他整理好頭發並說道:“自從我們認識之后,還沒有過如此平靜的時刻……”

“暴風眼中的平靜。”林奇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黑龍插嘴道:“林奇主人,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同意澤麗法小姐的意見,離這場戰斗越遠越好。

雖然那個半精靈救世主和麥肯老頭的力量很強大,但是卻仍舊不會是大蛇的對手。那個耍拳頭的嘛,其實也有點高深莫測,但是我卻不想指望他。如果說……等等!”

黑龍突然瞇起了眼睛,翅膀也收起至身側,吐出云朵遮住了自己的身形。他盯著群山中的一個峽谷,渾身肌肉緊張,止不住地在顫抖。

“太強大了!”他迅速逃離那塊區域,小聲對澤麗法和林奇說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感受到一種陰冷卻炙熱無比的力量。幸好他不是沖著咱們來的,而是慢慢向北面的群山走去。可能是個其他空間的過客,反正我建議不要去打擾它。”

“興許它可以……”

“別冒那個險。”黑龍警告道。

的確,沒有任何生物敢于接近那片區域,他們都遠遠的避讓開來。倒不是因為那個旅行者自身在散發恐懼氣息,而是在他的衣服上沾滿了死亡惡魔干結的血液。能夠擊敗惡魔已經是非常驚人的成就了,但是這個男人身上的血跡卻來自于成千上萬只惡魔個體。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便將手中的法杖輕輕晃了晃。一陣輕煙將那些綠色、黃了和褐色的血跡祛除,顯露出了那黑得發亮的法師長袍。

“哦,林奇,你的藏身法術越來越高明了。”他柔聲說道,責怪的聲音中卻同時包含著幾絲贊許。“不過我會找到你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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