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人神 作者:南朝陳 (已完成)

 
arms71499 2013-1-7 18:39: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9 393177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27
第一百一十一章:斬殺





    嗖!

    最先追出去的黃天大師倏然返回,卻搶入偏殿之中,轉瞬之間,一手架著葉君生出來,彷彿點了這書生的穴位,使其掙扎不得。

    外面等候的謝明遠與郭仙子對視一眼,馬上就明白了大師的用意。

    夜色陰森,山林莽莽,三點火把獵獵燃燒著,在山間游動奔走,非常顯眼。

    黃天大師帶著葉君生走在最前面,鼻子一聳一聳的,聞著空氣中殘留的檀香味道——這檀香粉,可是他親手秘製,研製多年才成功。一旦沾染上身,皮膚挨上一點半點,就算換掉衣衫,洗澡過後,仍然無法沖刷乾淨。

    不過這味道極淡,若有若無,等閒人根本嗅聞不到。

    後面謝明遠已長劍在手,凝神戒備,身邊香風襲人,郭仙子的輕功盈盈如羽毛,竟不落後於他多少。

    謝明遠見著,心中一凜: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她。但如今大家的敵人是妖物,郭仙子實力越高,越有幫助。

    約莫半個時辰後,越追越遠,周圍的山林越發茂密,都要用武器破開才能前進。

    謝明遠心裡不免有些忐忑,高聲叫道:「大師,大師等等。」

    前面的黃天大師果然停住了腳步。

    謝明遠施展出一記「燕子三抄水」的高深輕功,落在黃天大師面前,有些喘氣地道:「大師,還要追多久才到?這邊草高林密,我怕犯了窮寇莫追的忌諱,反而上當。」

    黃天大師將葉君生放下,合十道:「已經到了。」

    「到了?」

    謝明遠精神一振。把火把舉高些,往前面看,就見到他們已來到一堵斷崖之前,四下怪石崚嶒,地形十分兇惡。

    「就在這裡?」

    黃天大師點點頭:「應該就在那口洞穴之中。」

    斷崖上方不過兩丈高處,正有一口洞穴形成,直徑約莫丈餘,呈一個不大規則的圓形。

    謝明遠走近些看著。不由面色一緊——這洞穴陰陰森森的,誰知道裡面是什麼環境?

    這時候郭仙子也跟上來了,嬌喘細細,彷彿耗了不少力氣。

    謝明遠瞥她一眼,心裡明白:論內功,此女無論如何都比不過自己。

    「大師,接下來該怎麼辦?」

    黃天大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施展輕功。在四下遊走視察,觀望了好一會後才重新落地,道:「這裡肯定就是那妖物的巢穴所在,自當進入一舉將其殲滅。」

    「這個,就直接殺進去?恐怕有些不妥吧,不如我們點起煙火,將它熏出來,更為安全些。」

    謝大公子身嬌肉貴,這等情況,首先要考慮自己的安全。

    那邊郭仙子道:「明遠。難道你怕了?如果妖物竄出,逃入山林之中,我們豈不是更難截殺了。」

    被她看輕,謝明遠登時不忿道:「怕?本公子怎麼會怕?我是為大局著想。」

    黃天大師道:「郭仙子所言極是,如果被此妖竄出逃走,我們很難再將其攔住,眼下卻正好甕中捉鱉。阿呢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老衲打頭陣,進去探個虛實吧。」

    說著。架起一動不動的葉君生,率先一個跳躍,舉著火把跳入洞窟之中。

    謝明遠一咬牙,道:「蓮妹,我們進不進去?」

    郭仙子白了他一眼,直接用行動給出了〖答〗案,腳踩崖壁。跟隨黃天大師的後面。

    剩下謝明遠一個,自然不能退宿,只得也跳躍上去。心道:妖窟之中,或者藏有不少寶貝,可不要被他們全部拿走了。

    事到如今,三人之間的關係隱隱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可究竟變得如何,他一時間又想不清楚。

    洞穴裡面竟出奇的寬敞,明顯經過了人工開鑿,頗有幾分別有洞天的感覺。

    謝明遠看著咄咄稱奇,暗道莫非此地以前竟有人住過不成?甚至還可能是一處遺址,裡面說不定有高深秘籍,或者大筆金銀財寶……

    想到這一點,他不禁〖興〗奮不已。

    這一趟來降妖除魔,本來除了討郭仙子的歡心外,也有尋覓機緣奇遇的一份心思。

    試問機緣奇遇誰不想要?

    在江湖上,一份厲害的武功秘籍,或者一份藏寶圖,都會引起一番腥風血雨。

    「哼,情況有變,我可得注意點。」

    他可算是老江湖,心思玲瓏,頓時想到諸多可能性,把握劍柄的手不由緊了緊。

    約莫走了十餘丈,經過一個轉彎,前面霍然開朗,竟是一個足足有百坪大小的巨大石室,高達三丈,彷彿是將斷崖挖空了似的。

    石室內,沒有如想像般堆積了如山的金銀財寶,只是擺著數張石桌石椅。而其頂上,竟鑲嵌著一粒如拳頭大小的明珠,照耀得偌大的石室一片光明,光華氤氳,如真如幻,根本不用火把。

    夜明珠,那竟是一顆傳說中的夜明珠。

    謝明遠看見,雙眸頓時激發出無比的炙熱之色。

    但此時黃天大師與郭仙子的目光卻根本沒有向上望,而是眼勾勾看著前面——就在石室的角落處,一條大得令人駭然失色的大青蛇就盤在那裡,定定地看著他們。

    謝明遠很快就察覺到氣氛不對,見到那蛇時不禁倒吸口冷氣。這麼大的蛇,真是平生未見。

    嘶嘶!

    那條水桶般粗細的大青蛇彷彿正在角落裡吞噬著什麼,依稀便是一個人,皆因露在嘴邊上的,正是一條人腿。此刻聞到生人氣息,碩大的蛇頭當即豎立而起,兩隻眼瞳,竟射出碧瑩瑩的光芒。

    蛇妖果然在此!

    黃天大師迅速將葉君生放在牆壁上,解開他穴位,但這書生猶自雙目緊閉,沒有醒過來,卻無暇管他了。帶此子來,不過是為了預防萬一,可以多一分克制而已。

    嘶嘶!

    青蛇的蛇頭緩緩升起,巨大的蛇信子吞吐不定,一副擇人而噬的凶狠樣子。

    黃天大師感到:「大公子不必驚慌,此蛇妖修為爾爾,只是仗著本體強悍而已,你我,以及郭仙子聯手對付,穩操勝券。」

    這並不是打氣話,而是胸有成竹。

    等閒妖物,就算開啟靈智成妖,但畢竟屬於野路子,無法學到正統的神通本事,修為境界難以提升,最多是通過吞噬血肉陽氣,使得壽命有所延長,以及強悍一些而已。

    呼!

    黃天大師先聲奪人,不等青蛇發難,搶先一步,一記劈空掌打出,勁風嗚嗚,震盪得石室內都產生了回音。

    嘶!

    青蛇識得厲害,頭顱猛地一縮,堪堪躲過。

    但這時候謝明遠和郭仙子都已發難,兩把削鐵如泥的寶劍齊出,直往青蛇身上招呼。

    好在石室夠大,又有夜明珠照明,形同白日,爭鬥不受絲毫影響。

    剎那間,但聽拳風霍霍,勁力縱橫;又見劍光熠熠,青影翻騰,激鬥成一團。

    黃天大師拳打腳踢,一邊叮囑道:「我們全力攻打,決不能讓它陰神出竅作祟,增加變數。」

    蛇妖修為不夠高深,無法化作人形,故而誘惑人與之交合時,就得通過一些幻術,使對方以為自己正在跟美人歡樂,其實是蛇也。

    噗噗噗!

    劍刃縱橫處,斬在蛇鱗之上,如斬木石,竟砍不進去,無法破防,只能通過劍刃傳力,滲透進去造成傷害。

    其中黃天大師的拳勁殺傷最大,先天武道的修為絕不是浪得虛名,說說而已。每挨一拳,青蛇都痛得一陣翻騰,嘶嘶不已。

    來往之際,謝明遠終於逮到一處破綻,寶劍取中門,一劍刺入張開的蛇口之中,輕輕一撩,居然將那蛇信子斬斷下來。

    這一記重創,讓青蛇受創嚴重,痛得身子狂舞,不管目標,尾巴亂抽,不時抽在石壁之上,簌簌作響。

    「妖孽受死!」

    黃天大師作霹靂巨喝,化拳為爪,抓住青蛇七寸要害處,如抓豆腐「嗤」的深入進去,蛇血滿手。

    這是致命的打擊,巨大的蛇身猛地一抽,然後軟綿綿倒落在地,再無法動彈了。

    「妖孽害人多矣,看你還不死!」

    謝明遠猶不甘心,挺劍上來亂刺,直要刺出十幾個窟窿才罷休。

    「阿尼陀佛!」

    順利斬殺此僚後,黃天大師如釋重負,唸一聲佛號,正要去剖開蛇身,獲取妖丹,眼角餘光猛地瞥見青蛇原本盤踞的角落處,有一方晶瑩如玉的石台。石台上有石槽,其中竟插放著一枚質地古樸的玉符,巴掌大小,光華熠熠閃爍,其上光彩流轉,符文出沒,煞是奧妙。

    「這是……」

    黃天大師一顆心噗噗亂跳,猛地想起一件傳說中才會存在的物品來。難道苦苦追尋幾十年,老天不負有心人,終於開眼眷顧了嗎?

    他的心情驚喜交集,什麼妖丹寶貝早拋至九霄雲外,眼裡只得那一枚玉符存在。

    疾奔過去之際,因為心情過於激動的緣故,竟有些閃忽,輕功施展開來時,明顯出現踉蹌的形跡。這對他而言,實在是難以想像的一件事。

    距離不遠,幾大步後就趕到,飛身撲去,右手食中二指併攏,就要將玉符捏起,收為己用。

    「咦?」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28
本帖最後由 arms71499 於 2013-1-23 17:45 編輯

第一百一十二章:內訌



    「咦!」

    指間接觸到玉符上,用勁之際,竟然紋絲不動,彷彿卡得很死,拔不起來。

    黃天大師不禁訝然出聲,要知道他這一手有個名堂,喚做「尋龍指」,浸淫了數十年的功夫,勁力大著呢,能直接在牢固的城牆上生生拔出磚石,非常厲害。

    但如今那玉符就插在石槽上,一拔之下,居然不見動彈。

    「我就不信了!」

    他暗暗運氣,將畢生力量都凝聚在指尖上,再度出手。

    隻可惜,那張玉符彷彿落石生根了一樣,依然沒有動靜,隻憋得一張苦瓜臉都有些通紅。

    「大師,我來幫你。」

    郭仙子嬌聲說道,邁步上去,似乎要出手幫忙。但驟然手腕一轉,袖中光芒疾閃,卻是一柄薄如蟬翼的匕首,直削黃天大師的心口。

    這一招事發突然,而且詭秘迅速,令人防不勝防。

    然而黃天大師似乎早就有預備一般,左手翻起,五指屈成爪狀,變成一記標準的龍爪手。

    手起叼落,啄中郭仙子的手腕。

    這一記甚重,叮噹一響,匕首便被打落。

    呼!

    黃天大師毫無憐香惜玉之意,毫不猶豫地再一掌劈去,就要將郭仙子當場劈於掌下。

    生死一發,郭仙子奮身一擰,避開胸腹等要害,讓肩膀去挨了一招。砰,慘叫一聲,人摔出兩丈餘遠。

    「阿尼陀佛!」

    黃天大師口念佛號,悲天憫人地道:「郭仙子好狠的心腸,突起傷人,難道也想搶奪這枚玉符不成?」

    這一番變化,兔起鶻落,不過幾呼吸間事,等謝明遠反應過來,早已塵埃落定。他戟指地上的郭仙子,怒罵道:「郭小蓮,沒想到你竟是如此蛇蠍之女。大師乃是我請來的上賓。你怎地突然對他下殺手?」

    郭仙子麵上的麵紗被刮掉了,露出一副禍國殃民級別的容顏來。此時受了傷,嘴角溢血,彷彿那風中弱柳。更添幾分動人心魄的楚楚憐意,眼眸含著淚光,道:「明遠你有所不知,那枚玉符不是非凡之物,可是一道仙符敕命。誰拿到了它,就能當神仙?」

    「能當神仙?」

    謝明遠心一動,隨即就目灼灼看著鑲嵌在石槽裡的玉符。

    黃天大師喝道:「大公子莫要聽此女胡言亂語,這世上,隻有術士,哪裡有甚神仙?此女語言挑撥,用意不善,依老衲看來。她叫你來此山除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本來他們這一趟來,的確是郭仙子主動提出的主意,到了山腳下的村莊,就聽說了些邪魅喜吃人心的傳聞。由此可知,郭仙子是早知道這邊的事情。

    郭仙子眼眸淚光閃動,道:「明遠。來之前小妹已與你說過,但求一枚妖丹。食之以駐顏,何曾有絲毫隱瞞?但現如今見到這道玉符。便想起師門一個傳說,這道玉符,乃是仙符,屬於天庭敕命,得之可成仙,這才動了貪念。」

    她並未為自己說情,而是如實陳述。

    謝明遠一聽,便信了七、八分,目光再度轉到玉符之上。

    黃天大師麵色肅然:「大公子,老衲對於此符勢在必得,還請你成全。」

    說著,目光炯炯地盯著謝明遠。

    謝明遠哈哈一笑:「大師說哪裡話?你與吾父乃知交,我視你為師為伯,如何會與你爭奪東西。但石室上的夜明珠,以及妖丹,那我就不客氣了。」

    黃天大師微笑道:「除此玉符,其他東西任由大公子處置。」

    地上的郭仙子急聲叫道:「明遠,仙緣錯過,悔之晚矣。」

    謝明遠惡狠狠道:「賤人住嘴,就憑你那點小心思,還想讓我們內訌。哼,好毒的心腸,嘖嘖,此地明珠照人,正適合花燭洞房,不如我們做番好事吧。」

    他身上濺了些蛇血,莫名地全身燥熱,見到郭仙子顯露出來的傾國容顏,竟忍受不住,上前抱住她。

    郭仙子似乎受驚,縮成一團,牙齒打著顫,道:「明遠,你要對小妹做什麼,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謝明遠哈哈大笑:「做什麼?自然是要做一直想做的事情了,本公子可不是柳下惠。」

    說著,伸手連點她幾處穴道,以封住她的武功修為,卻非啞穴,四肢猶能掙紮動彈。

    若果既不能叫,又不能動的,哪還有甚意思。

    謝明遠卻不想在石室內行事,畢竟裡麵有黃天大師,以及昏迷的葉君生在,端是覺得礙眼。便抱著佳人來到有些昏暗的轉角處,當即手腳麻利地寬衣解帶,轉眼就將郭仙子剝得像個赤裸羔羊似的,露出白生生的身子,瞧見其中山戀起伏,曲線無限美好,謝大公子頓時像打了雞血般,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君遠,不要,不要……」

    郭仙子雙眼迷離,麵頰酡紅,欲躲還迎的樣子,更讓人按耐不住。

    好一個天生尤物!

    謝明遠隻覺得下身剛硬如鐵棒,大叫一聲,瘋狂去撲了上去,此刻絲毫都沒有平時的溫文爾雅,隻想將身下這人兒狠狠糟蹋,隻恨不得自身都能插進對方的嬌軀裡頭去。

    蛇道狹窄,宛如處子,那種緊湊的快感傳遍身心,每處毛孔都能舒張開來。

    於是一時間,粗暴的活動聲,喘氣聲,嬌吟聲,混雜成一曲原始樂章。

    開始之時,黃天大師置若罔聞,隻專心研究那枚玉符是如何鑲嵌在石槽中的,無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竟瞧不出端倪。並不是說兩者如何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一起,反而存在很明顯的痕跡。就像玉符是被人輕輕擺放在石槽裡頭,沒有動用其他什麼手法。

    關鍵在於,為何拿不起來?

    難道說這片薄薄的玉符竟重於千斤,以至於拿不動?

    黃天大師想到這一個可能性,震驚不已:怎麼可能,這麼一道玉符,不過巴掌大小,用什麼材料製造而成才會如此沉重,連自己這個先天武道的高手都拿不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一切都有可能,要知道如果傳聞屬實的話,此道玉符的來歷絕不簡單,可是傳說中的神仙之物。那麼它重於千鈞,倒可以解釋得通了。

    一時間思緒混雜,黃天大師莫名有幾分煩悶。無計可施之下,隻得背負雙手在石台前踱著步,思考問題。

    然後一陣陣交合的粗野聲音便傳進耳朵裡,好像有一隻纖弱的手,在撩動著他的心扉一般。

    「阿尼陀佛!」

    黃天大師心一凜,隱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可又覺察不到根源所在,隻得念起佛號,又從手腕拿下一串念珠,不停地數著,藉此來平息內心的躁動不安。

    隻是千裏之堤,毀於蟻穴。如果說心境是一麵鏡子,當出現破綻了便是鏡麵上有了裂痕,很難再彌補回來。

    那裂隙,也不知因何而產生的,有迅速蔓延的痕跡,從心房出現,最後簡直要遍佈全身開來。

    啪!

    手中一顆念珠被失控的指力捏得粉碎,隨後繩子斷裂,整副珠子散落,滾了一地。

    黃天大師霍然抬頭,雙眼竟通紅,神態完全不對了——這個時候,就算再念一千遍「阿尼陀佛」都沒了用處。

    他大叫一聲,循著嬌吟聲撲過來,雙手如爪,一把將仍在不停聳動的謝明遠拉開,然後自己撲了上去。

    隻是黃天大師自幼出家,一直保持童子身,這方麵的經驗等於一空二白,此刻竟不懂得脫褲子,而是整個人在郭仙子光潔嬌嫩的身子上亂折騰,不得其門而入。

    隻急得滿頭大汗,喉嚨裡發出悶吼,直如一頭野獸。

    那謝明遠雙眼也已通紅,狠狠地瞪著完全失態的黃天大師,一種慾求不滿的憤懣充斥心間,什麼神智理念完全拋之九霄雲外,大喝一聲:「禿驢,竟敢與本公子搶女人!」

    寶劍在手,在後麵狠狠一斬,正斬在毫無防備的黃天大師頸脖之上,但見鮮血迸發,幾乎將整個頭都砍了下來。

    劍刃之上,一滴滴血流下來,滴落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不知怎麼的,當這一劍斬落,謝明遠頓時像被人當頭淋了一桶冰水下來,隻覺得精神一震,剎那間恢復清明,本來充斥心頭的狂亂慾念,無處發洩的戾氣煞氣,全部如潮水般褪去。

    「我這是怎麼啦?」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寶劍,劍上仍然流淌著血,是黃天大師的血。

    黃天大師的屍骸還一動不動地壓在赤、裸的郭仙子身上——到死,他都沒有解開褲子。

    鐺!

    謝明遠手中的寶劍不由自主掉落在地,他頹然退了一步,恰好處在石室邊緣上,霍然回首,就發現本來軟綿綿的大蛇屍首居然不翼而飛了,似乎從來都不存在一樣。

    石壁之下,書生倒還在。

    「咯咯咯!」

    這時候,一陣本該甜膩,但聽在耳朵裡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嬌笑聲傳出來。

    謝明遠不寒而慄,趕緊看過去,就發現笑聲來自躺在地上的郭仙子——這個時候,她居然在笑!

    笑容嫵媚如花。

    謝明遠全身都在起雞皮疙瘩,飛快撿拾起地上的寶劍,指著她:「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的手腕卻在顫抖,而下半身仍光溜溜的,忽而有點冷。未完待續。。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29
第一百一十三章:真相





    郭仙子的笑容,顯得嫵媚而詭異,她一邊笑,然後赤著身子站起來,毫無避諱之意。

    謝明遠內心的恐懼更甚,猛地覺得一陣虛弱感襲上心頭,竟有些頭暈眼花,這才發現全身的力量好像被抽去大半,一下子就空蕩蕩的,就連拿劍的手都開始顫抖。

    到了這時候,他哪裡還想不明白,只是不敢相信——作為武林三仙子之一,郭仙子的來歷最為神秘,常年以白紗蒙面,行蹤飄忽,只是每當有江湖俠少聚會,得到邀請她都會出席,宛如交際花一般。

    這樣的女子,自然得到許多武林俠少的追捧,只是數年來,不曾聽說誰能摘得這朵鮮花,總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更能讓人趨之如騖。

    但誰又能想到,郭仙子的〖真〗實身份?

    「你,你不要過來!」

    謝明遠驚恐地大叫起來。

    郭仙子笑靨如花,擺出一個千嬌百媚的姿態:「明遠,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嗎?」

    蓮步輕移,一步步逼過去。

    謝明遠全身都要被汗水濡濕了,趕緊往石室裡跑,心想裡面還有個書生,或者能讓他頂一頂,黃天大師不是說,書生有文氣,可克制邪魅的嗎?

    當他進入石室之際,猛地一怔,卻是看見不知什麼時候葉君生已站立起來,正站在那枚玉符邊上,仔細地端詳著,看都不往這邊看一眼。

    這是怎麼回事?

    郭仙子見狀,同樣一怔,忽而面上顯出咬牙徹齒般的猙獰神情來,腳步有些遲疑,不敢靠近。

    謝明遠大喜。加快腳步衝到葉君生身邊。伸手要抓住他,卻想拿葉君生做擋箭牌,好掩護自己逃出生天。

    蓬!

    葉君生倏爾出手。一巴掌扇到他臉上。

    謝明遠渾如一個陀螺,被打得原地轉了幾轉,眼冒金星。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葉君生的眼神都直了。

    「你果然不是尋常書生!」

    郭仙子眸子一縮,尖叫起來。

    葉君生看著她,眼光漠然——漠然有很多種,但諸如他這種,就像早已看破美醜色相,郭仙子入得眼中,簡直和一副骷髏差不多。

    「你,是一名術士!」

    郭仙子一字字道:「可為何你頂上無道氣靈光?」

    葉君生開口:「我看你。也沒有妖氣。」

    郭仙子不說話,驟然尾椎處破裂,一截青色的尾巴霍然捲出。一把將那想要趁機逃走的謝明遠捲住。

    這謝大公子。眼看事情的局勢變得破朔迷離,不可分辨。只想能保住小命,見到郭仙子與葉君生對話,他就想趁機逃出去,不料郭仙子眼觀六路,早已察覺,登時露出一條長長的尾巴來,宛如鞭子,將其勒住。

    「你!」

    這一條尾巴顯出,謎底終於水落石出。

    「救我……救……」

    謝明遠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連說話都變得異常艱難,一張本來如冠玉般的俊臉,憋得烏青。

    卡嚓!

    蛇尾稍一用勁,直接就勒斷了他的脖子,一命嗚呼。

    可憐自命風流一世,不料一朝斷送。

    「我原以為,你會出手救他。」

    葉君生淡然道:「我跟他不是很熟,也救不了。」

    「我們以前見過?」

    「也許見過,但重要嗎?」

    郭仙子道:「確實不重要,身為術士,你自然能看破這裡的幻術。」

    葉君生一字字道:「真得假不了,假得真不了。」

    其實偌大的石室中,被設置了一個高明幻術,那室頂之上鑲嵌的夜明珠,就是陣眼。

    黃天大師他們一進來,就身陷幻陣之中,所見到的青蛇,都是假的,只是與幻影戰鬥了一場,最終觸動機關,被蛇血氣息所蠱惑,乃至迷失神智,做出諸種瘋狂行徑。

    「既然你一早就看破了,為何不破陣,反而看著他們送死?」

    葉君生道:「我說了,我跟他們不熟。況且,我更沒必要對想謀害我的人施以善意。」

    郭仙子咯咯一笑:「好狠心的書生。」

    葉君生望著她,問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何你要這麼做?」

    「妖孽吃人,何須道理?況且,他們臨死前,都會在我身上縱情玩樂一番,牡丹花下死,一點不冤枉。」

    確實,正如豬妖所說的,人是人他媽生的,妖也有***,兩者對立起來非常自然。而野路子的妖怪,除了吃人吸取血肉陽氣外,就沒有其他能提高修為的方法了。

    妖吃人,就變成了一種生存方式。

    葉君生的手,忽而輕輕在那枚玉符上摸著,道:「其實你不說,我也隱約猜到了一些,你故意引他們來此再下手,恐怕是為了血祭吧,為了某人……哦,不,應該是說某位本來已不該出現的山神。」

    郭仙子的面色呼然一變,身後的尾巴蠢蠢欲動,隨時都會發動攻擊。

    葉君生彷彿沒看見般,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捻著玉符,劍意激發——

    嗡!

    果不其然,先前黃天大師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無法撼動的玉符驟然發生變化,其上流轉的符文急速游動,好像受到攻擊的魚兒,四下旋動逃竄。

    「放開他!」

    郭仙子尖叫的聲音非常高,隨即劇變發生,十指指甲片片伸長,近乎三四寸,烏黑油亮,閃爍出駭人的光芒。隨後調轉指甲,往指甲身上當中一剖,對半劃開,就將身上的一張人皮褪掉,現出原形來。

    竟是一條已長出四肢的蛇類,看樣子,就像一隻巨型四腳蛇,樣子極為兇惡。

    「果然是披了畫皮……」

    葉君生心中恍然——以前根據大聖所說,世間有一物極為神奇,名曰「畫皮」卻是用人皮煉製而成,上面煉化諸多禁制,視數量劃分品階,甚至會存在法寶級別的畫皮。

    妖物身披畫皮,就能變化人形,掩蓋起身上的妖氣,等閒術士都不能洞悉,端是非常了得。

    不過此物煉製不易,還要經常用人血溫養,才能保持〖真〗實,故而在數量上頗為罕見。而每一件畫皮,都意味著數以百計的人們要受荼毒。

    脫開畫皮,化出原形,蛇妖速度極快,就要攻擊葉君生。

    「好哇,果然是醜陋的傢伙,幸虧俺老豬那天晚上沒有上當!」

    豬妖出現,神態似乎很是憤怒,好像受了欺騙的小郎君一樣。

    這一路來,郭仙子都和謝明遠等分開而居,以她的本事,要想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跑出來幹點什麼,實在輕而易舉。她身披畫皮,以郭仙子的名義行走江湖,歷年來不知哄騙多少自命風流的俠少前來送死,誰也不曾懷疑她竟是一條吃人不吐骨頭的美人蛇。

    蛇妖卻不管豬妖,張牙舞爪,快疾如風,逕直撲向葉君生。

    葉君生不敢怠慢,側身讓過,見謝明遠的寶劍掉落在地,當即撿拾起來當武器。

    嗚!

    蛇妖長尾如鞭,惡狠狠一掃。

    劍光舞起,正是一記橫筆劍意使出,要與蛇尾硬碰。但那蛇尾異常靈活,又十分柔繞,攻勢徒然一變,嗖嗖地將寶劍纏繞住,然後發猛力,要奪走此劍。

    「來得好!」

    葉君生劍意變化,從橫筆便折筆,嗡的一響,那把百煉寶劍猛地一彎,劍尖嗡的,又使出了點筆劍意,不偏不倚地刺在蛇尾之上。

    從橫筆到折筆,再到點筆,一波三折,行雲流水般其中並無多少阻滯,卻是葉君生苦練劍意的顯著成果。

    劍意入骨,痛徹心扉。蛇妖尾巴一鬆,不敢繼續糾纏。

    「好哇,真當俺老豬是空氣麼!」

    豬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撒開四蹄,炮彈般飛撞而來,與蛇妖戰成一團。

    兩者都是妖身本體,論修為境界,豬妖高出一點點;不過說起本體的凶悍度,蛇妖又高出一些。

    見它們鬥得難分難解,葉君生不假思索,挺劍上前,要速戰速決。

    嗤!

    蛇妖正面扛豬妖,本來就棋逢敵手,可再加上一個葉君生,明顯落於下風。一個不慎,脊背中了一劍,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葉君生以劍意驅劍,殺傷力豈是等閒?儼然已隸屬神通範疇,不知超過謝明遠等多少倍。

    嗤嗤嗤!

    又是三劍,劍劍見血。

    「啊!」

    蛇妖痛得慘叫不已,一邊頑強抵禦,一邊往鑲嵌玉符的石台這邊退卻。最後整個身子跳躍到石台上,盤踞在玉符之上。身上流淌的鮮血,一滴滴流在檯面處,將那道玉符都染紅了。

    「嗯?」

    葉君生見到這般情況,隱隱覺得不對勁,喝道:「夯貨,我們一起攻,將它打下來。」

    劍意貫注,手中青鋒光華大作,竟衍生出寸餘長的劍芒來。

    那邊豬妖憋足了勁,後肢猛地在地板上借力一彈,結結實實撞到蛇妖側腹處;與此同時,葉君生劍芒斬下,將蛇妖一條〖肢〗體劈斷開來。

    然而縱使受到這般創傷,蛇妖依然死死地盤踞在石台上,不肯騰挪分毫。身上的血,如溪水般流下,再往玉符彙集——

    嗡!

    轉瞬之間,玉符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睛。光芒迅速成型,變幻出一個高大偉岸的金甲人影,其手中把持一柄巨斧,咆哮如雷:「你們竟敢打殺本神童子,給我死!」

    巨斧霍然朝葉君生當頭劈下!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2
第一百一十四章:總結




    玉符吞噬大量蛇妖之血後,驟然激發出一道強光,光華成型,凝聚成一尊金甲神人形象。雖然貌似投影,但形貌畢露,連神人下巴的鬍鬚都根根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他手中把持一柄巨斧,渾如黃金鑄造,金燦燦,不知多少斤重,大喝一聲,朝著葉君生的頭顱狂劈下來。

    玉符敕命之中,還存留著一位神仙的魂神,這是葉君生之前所不曾探測到的。

    神仙是個什麼概念?

    葉大秀才這一刻總算是有機會親身碰一碰,眼見那斧頭勢如奔雷劈落,當即寶劍往上一迎,同樣屬於橫筆劍意的一種變化。

    轟!

    他如遭重擊,口吐鮮血地被震得摔出丈餘遠,最後狠狠地撞在石壁之上,頭暈目弦,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手中寶劍,就像豆腐般破碎成十幾塊碎片,散落一地。

    「給本神死吧!」

    金甲神人得勢不饒人,大步一跨,再度掄起巨斧劈落。

    「老爺!」

    豬妖見狀,幾乎被駭得魂飛魄散,電光火石之間竟沒有絲毫猶豫,飛身橫撲,最後以自家身子接了金甲神人這一斧——

    「我的後宮呀……」

    在昏死前的一刻,豬妖腦海掠過這麼一道念頭。

    接連劈出兩斧之後,金甲神人的形象開始變得模糊,似乎力量有所不濟,只是仍未消散。

    「這一下,看還有誰來幫你擋!」

    他嘴裡極其威嚴地說道,第三次巨斧掄起,雖然氣勢大為減弱,但要取葉君生的性命易如反掌。

    砰!

    但這一斧。同樣沒有劈在葉君生身上。而是被葉君生拿出一物堪堪擋住了——

    「什麼東西?」

    金甲神人身子一震,形體變得更加模糊,隨時都會化為光點消散不見。但在此之前。他圓睜雙目,最後還是看清了葉君生手中把持之物,神色為之一變。脫口駭然道:「天地玄黃頑石……」

    一個「印」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光影消散,玉符重新變得黯然無光。

    「啊!」

    仍然沒有死的蛇妖發出尖叫,隨即一雙煞人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葉君生,恨不得咬吃他的肉。

    吱吱吱!

    它慢慢挪動著受創無數的殘驅,要過來下口;但可惜葉君生更快,強撐著走過來,伸出中指,在蛇妖額頭上一點。點筆劍意砰然而發,直接將重傷的蛇妖送入極樂世界。

    真累呀!

    葉君生只覺得五臟六腑彷彿著了火般,有一種說不出的灼燒感。口乾舌燥都算輕的了。關鍵在於全身的肌肉,無一處不酸痛。都在不由自主顫抖。

    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一口氣決不能鬆掉,雖然周圍再無敵人,但豬妖吉凶未卜,實在令人揪心。

    必須說,豬妖這一捨身擋斧頭,徹底讓葉君生改變了對它的看法:這夯貨,還真是有一顆忠肝義膽的。

    艱難地挪到豬妖身邊,俯身下去檢查它的狀況:謝天謝地,那一斧頭雖然沉重,但夯貨皮厚肉糙,頂得住。

    金甲神人,應該為藏在玉符的山神魂神所獲得血祭後投影出來的,說白了,就是一道虛影。

    虛影不可持久,力量耗盡就會消散,俗話說「程咬金三板斧」,以此來形容,最為貼切。

    神人虛影,第一斧最厲害,第二斧就差了不少,否則最終結果還真不好說,搞不准豬妖真會被一斧頭劈死了,那就世上再無夯貨了。

    回想起來,猶自心有餘悸。那不過是一道神仙虛影罷了,就具備如此威能,那麼真正的神仙呢?豈不是隨手翻江倒海,點指石破天驚?

    簡直不敢想像。

    三十三天,不好闖呀!

    葉君生心有慼慼然,發覺自己終究局限於見識,而有些飄飄然了。覺得自己擁有永字八劍,又得了天地玄黃頑石印,信心爆棚起來。這般輕浮心態,真是要不得。

    修煉一途,實在存在太多的變數,太多的凶險,一著不慎,隨時就會身死道消,到時談何長生逍遙?

    這一趟便是明證,本來已規劃得好好的,以為盡在掌握之中,可最後還是出現了變故,差點陰溝翻了船。

    人生路漫漫,處處皆險灘!

    確定豬妖沒有生命危險後,葉君生掏出剩下的那一顆養生丹,塞進豬妖大嘴裡。這夯貨就算在昏死狀態中,竟還存著吞吃的本能,咕嚕一下就吞了進去,咂咂嘴唇,狀甚滿意。

    盤坐調息一會,泥丸宮中本來已消散的八道劍意終於慢慢恢復,凝形出來游弋。只是看上去,垂頭喪氣的,沒甚精神,就算激發出來,恐怕威力也是弱的可憐了。

    一番拚搏,自有收穫,重點就在那一枚玉符之上:如果沒有猜錯,此物就和以前豬妖所獲得的那一枚一樣,都是前一代三十三天所遺留的東西,屬於被廢棄的玉符敕命。

    再聯想山頂那一座被廢棄已久的山神廟,一切來龍去脈,都有根據。

    只是不知道這一位被罷黜的山神,緣何能魂神不滅,藏身於玉符中。因為沒有了新的香火念力,只得改弦易轍,變成了邪神一般的存在,靠血祭來恢復修為。而蛇妖,據其所說,卻是一位座下童子。恐怕是被山神點化的獸類,從而化身到江湖上行走,專門哄騙吞噬武者的血肉。

    要知道練武之人,血氣比起常人自是濃郁精純許多,食之大補;而當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吞噬普通人的血肉陽氣的作用性就非常低微了,血氣太濁,甚至有害。

    腦海裡將這些分析清楚,權且當個總結,知道個大概就好了。

    只可惜如今劍意尚未恢復,否則就能馬上下手,將那枚前山神玉符敕命煉化了,對於修為肯定會有不小的補益。

    他這一趟藉著遊學的名義來到這片廣袤山脈,為的不就是這麼一枚玉符嗎?

    此枚玉符異常沉重,簡直就像座山,葉君生同樣無法拿起,只得繼續就地打坐,暫且留在這間石室中,等劍意恢復,將玉符煉化後再離去。

    空氣中飄溢著濃烈的血腥味,聞起來不甚舒服。他好不容易才集中精神,最後漸漸進入忘我的冥思之境…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3
第一百一十五章:屠神





    凌晨時分,葉君生從忘我的冥想狀態中醒來,伸伸賴腰,舒舒筋骨,見到豬妖猶自在呼呼大睡,便不管它,這時候也不知道時辰如何。此時此地,葉大秀才是多少渴望有神通廣大的神仙能發明一塊手錶呀。

    徑直走出洞窟,站在洞口處張望,見到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有早起的鳥兒吱吱喳喳地鳴叫個不停。

    又是一天黎明。

    葉君生呼吸了幾口清新空氣,略作調息,再度返回石室內。

    這一下,豬妖被足音驚醒,一骨碌爬起來:「老爺……」

    「沒事了,你可以繼續多睡會。」

    豬妖嘻嘻一笑,再度躺著,不一會,呼嚕如雷。

    葉君生來在石台前,此刻覺得精氣神皆佳,便盤膝坐下,右手食中二指夾住那道玉符,催動劍意——

    嗡!

    洞天霍然開啟,只覺得進入到一個灰濛濛的世界之中。

    這個世界宛如水底,有一種渾濁的意味,舉目四看,都是拔不開的青色如煙的物質。八道劍意齊發,好像八條兇猛的魚兒,卻是在吞噬那些物質。

    快樂、〖興〗奮、清爽!

    從劍意上反饋回的情緒充滿了輕快愉悅的思緒,直如飢餓的人撲到一大塊麵包上,大口大口,香甜可口。

    玉符敕命,為擔當神職的重要憑證,其本身就屬於一種特殊的法寶類,可以吸收容納香火念力。

    然後神仙修煉,化為己用。

    昔日豬妖獲取的那道玉符,無論質地還是檔次,明顯比不上現在這道山神符。更重要的是,此符內居然積攢著許多的香火念力不曾動用。充滿其間,簡直就是一個堆滿了財富的寶庫。

    永字八劍,同樣需要吸收香火念力才能壯大。不過目前以葉君生的情形,他很難去獲得念力。

    除非掠奪!

    屠神掠奪。

    這說起來很威風,但做起來殊為不易。葉君生眼下不過陽關境界,要他去跟神仙鬥,簡直找死。況且,神仙都隸屬三十三天,有組織的。葉君生單槍匹馬,無論如何都招惹不得。

    有機會的話。只能尋找一些被廢黜的神仙敕命,但這個需要機緣。神仙被罷黜,玉符基本都會被收回。極少又遺留的。

    現在,葉君生第二次機緣來到,不枉這一番出行——

    「何方鼠輩,竟敢搶本神香火?」

    突地一聲大吼,隨即一位手持巨斧的金甲神人呼嘯出現。見到那八道遊走不定的劍意,怒不可歇:「又是你,欺人太甚!」

    說著,掄起巨斧斬來。

    嗤嗤嗤!

    八道劍意靈活自如,道道猶如具備自主意識,聚散有序。翻飛飄舞,從各個方向各個位置,不斷攻擊對方。

    有刺喉的。有穿心的,有斬頭的,那勾筆劍意最為毒辣,直接撩陰。

    八道劍意,看似微茫。大的不過火柴梗般粗細,更細微的。直如髮絲。但體積越是細小,越是難防。

    那金甲神人不過是一縷山神的魂神,修為十不存一,本來就式微得很,被攻擊得呱呱大叫。但他久居上位,神氣凜然,威嚴一體,自不甘坐以待斃,巨斧揮舞。

    砰砰,將兩道劍意打得粉碎。

    葉君生身子一震,魂神受到傷害,趕緊收回餘下劍意,退出玉符世界。

    第一次煉化出現阻滯,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畢竟這一道玉符敕命裡面還存在著一縷前山神的魂神,對方肯定會抵抗。

    但困獸之鬥而已。

    時間站在葉君生這邊,他完全可以打游擊戰,慢慢消耗之。才不相信這位失去神位,可還放不下姿態威嚴的舊山神能堅持多久。

    劍意被轟散,魂神自然而然受到牽連,需要靜養一些時間,才能繼續。否則如果受創過重,甚至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那就得不償失了。

    接下來等豬妖睡醒,讓它負責打點外界情況。

    關於這些事宜,豬妖輕車熟路,先回到山神廟中窺視,見到一眾隨從逃下山去了,不知會不會回到歲寒山莊稟告。但已與葉君生無關,就算歲寒山莊的人趕來,想要尋覓到這口洞窟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來回數天,估計葉君生早將玉符煉化,功成下山去也。

    隨後,豬妖開始巡視周圍方圓數十里的情況,並無什麼發現,安靜得很。看來舊山神選擇的地方,頗有獨到之處,而且比較隱秘。如此正好,方便行事。

    接下來的時間,每當魂神修復完畢,葉君生就驅動八道劍意進入玉符敕命之中,挑逗並攻擊金甲山神。嚴格執行「蜜蜂騷擾大狗熊」的戰略計劃,不厭其煩,輪番出招。

    順便,還能修煉劍意的驅馭技術。

    永字八劍,形式上和武功套路一樣,同樣需要技巧,其中學問大著呢,可不是隨便激發出去就好了。如果對付目標實力不堪,倒沒有多少區別,如果勢均力敵,甚至更為強悍的敵人,技巧就能發揮出一些不同尋常的作用。

    以弱勝強,多半需要技巧的幫助。

    三天工夫下來,金甲神人已被折磨得差不多了,魂神之體,不斷挨上劍意攻擊,逐漸變得弱小起來。

    葉君生依然不驕不躁,很有耐心,誰知道這廝還有什麼壓箱子的絕招?萬一大意中計,就悔之莫及。

    第五天,金甲神人覺得不妙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小子,本神認栽了,你到底想如何?」

    葉君生冷冷看著他變得模糊的身軀,道:「屠神而已。」

    金甲神人怒髮衝冠:「好大的膽子……」

    葉君生不再言語,繼續駕馭劍意攻擊:說來搞笑,都這般田地,對方居然還想恫嚇自己。看來這一位神習慣於高高在上,養出了不少毛病,搞不清狀況。

    接下來的功夫,劍意一天比一天迅猛,而金甲神人則一天比一天孱弱,此長彼消,形勢徹底扭轉。

    這時候,金甲神人終於怕了,有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如果繼續下去,只怕就會魂飛魄散,永不存在,於是不得不低頭,甚至求饒。

    然而葉君生早下了決心,不管這神位如何說辭,就是不放鬆。本還想套些情報出來,可對方立刻提出好幾項條件來,還要葉君生發誓云云。

    可惜迎接他的,是更兇猛的劍勢攻擊。

    「不要呀!」

    隨著這一聲慘呼,轟的一響!八道劍意如同耐心的狼群終於捕捉到了最好的時機,齊心合力,蜂擁而上,將金甲神人最後一道稀薄的身影破滅掉。

    屠神成功!

    魂神破滅,無數的香火念力失去主心骨,爆炸開來,將整個玉符世界裝得滿滿的。

    這一位神,身家不菲。

    要知道踏入神仙境界,基本都是通過念力修煉。魂神凝聚起來的,乃是經過淬煉的念力,非常純粹。

    這麼多的精純念力,看來他當山神有些年頭了,積蓄深厚。

    八道劍意歡呼雀躍,飛快旋動著去吸收無處不在的念力。

    葉君生閉關了。

    豬妖早有預備,並為他感到高興:老爺的實力越強,它的地位就越高,牛哥可是說了,老爺是被選中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老爺閉關,它就負責放哨。在周圍巡邏,絕不能讓人無端跑出來,干擾了老爺的修煉。

    泥丸宮世界,八道劍意凜然不同,再不像以前那樣的纖細軟弱,形體就像得到施肥澆水的苗子,茁壯成長起來了。其中前面五道劍意,道道如鉛筆粗細,纖毫畢現,已完完全全蛻化為一柄劍的形狀,漂浮在虛空裡,鋒芒畢露,劍意傲然,這證明這五道劍意得到大量的念力營養,已能發揮出十成的威力了;餘下三道比較遲才領悟出的,此時顯得小了一圈兒,但比起以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就算不能發揮出十成威力,起碼也能有六、七成的效果。

    至今,這一門《永字八劍》神通,堪堪將能修煉至大成境界,徹底恢復神通本身的威能,而不是之前的一成半成,打在人身上既像神通,又像武功的,不倫不類。

    葉君生緩緩睜開眼睛,手指一動,那一枚本來重達千鈞的玉符就被他輕飄飄拿起,然後稍一用勁,當即化為齏粉。

    這玉符已成廢品,同時失去了本身的諸多特質,哪裡還經得起按捏?

    呼!

    葉君生長吐口氣,那氣息宛如有實質,直直地噴出去,如果正好有人站在前面的話,只怕都會被這一道氣息所擊倒。

    依然還停留在陽關境界中,畢竟一個大境界的突破,絕非易事,玉符裡的香火念力還不足以升級;關鍵在於劍意的威力提升,非常重要,如果這時候對付那張靈山,根本就不用費心思埋伏襲擊,直接硬撼,勝算都大增。

    一種擁有非凡力量的快意湧上心頭,最後演變成一聲不吐不快的長嘯,震得整個石室都回音轟動。

    外面的豬妖聽到動靜,撒開四蹄跑回來,人立而起,兩隻前蹄搭拉一起,學書生拱手作揖狀:「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再上一層樓!」

    見它憨然之態,非常討喜,好像賀新年的樣子,葉君生不禁會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4
第一百一十六章:土遁






    嗖!

    豬妖正嘮嘮叨叨說著話,走在前面的葉君生突然發出一圈青光,憑空消失似的驟然不見了。

    「老爺!」

    豬妖嚇一跳,趕緊去看——

    呼的,前面三丈餘遠處,葉君生的身子再度出現,差點撞到一棵樹上。

    「發生了什麼事?」

    豬妖使勁眨眨眼睛,片刻後終於明白過來,不敢置信地望著葉君生:「土遁,老爺你會土遁了?」

    奇門遁甲,分五行八卦,土遁便屬於其中一種,只要掌握,便能在地下遁走,神不知鬼不覺的,實在為居家旅行,必備遁法。

    只是葉君生怎地能掌握這門神奇法術……哦,對了,就和上次水遁一樣,通過玉符吸收而得——山神會土遁,一點不稀奇。

    想通之後,豬妖心癢無比,屁顛屁顛跑過去,兩眼都是星星,嘖嘖地看著葉君生:「老爺你真棒!」

    想到這句話後面所代表的含義,葉君生一陣惡寒,卻不理它,而是怔怔出神,想著其中關竅問題:無疑,那枚山神玉符敕命中便正蘊涵著一門土遁神通,被劍意吸取過來,化為己用。

    多一門術法,自然多一種手段,有百利而無一害。不過如今新掌握,其中還有不少問題沒有理順,需要更多的嘗試實驗。

    這一門獲得的土遁的技術含量,就比水遁高出許多了,第一次施展,便能一口氣遁出三丈餘遠,成績喜人。只是方向感問題還沒有把握嫻熟,稍不留神就會撞到石頭,或者樹木上,還會突然冒出來時,而頭上居然頂著一叢野草,有一朵小花搖曳……

    諸如種種烏龍事件,在初學階段都有很大的幾率發生,練習之時沒什麼,最多惹些笑聲;可當實戰時再出現手忙腳亂的情況,那就要命了。

    同水遁一樣,這門土遁之法亦為依附在《永字八劍》之上,唯有駕馭劍意jī發,才能使用出來。這般區別不大,反正已人劍合一,遂心如意。

    「老爺,能不能……」

    嗖,話音未落,葉君生又消失了,再出現時,已到了右側四丈開外,頭上沾染到一些泥土,簌簌而落,狀甚狼狽。

    但葉君生不管,趁著興致,又一連遁了好幾回,直到劍意損耗過度,折騰不了後,這才坐在一大塊岩石上大口喘氣:「夯貨,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如今這神通功法我自身都不曾完全掌握,故而不能傳授與你。」

    神通功法,不同等閒武功,一招一式,擺開架子來教;更不是念一番口訣,背熟了就能了事,而必須通過意念印記傳承,甚為玄妙。

    意念印記傳承,會對傳承者造成一定的魂神傷害,傳承的神通越是厲害,傷害便越大,故而等閒不會傳人。

    但是目前葉君生倒不是顧慮這些,而故意不教豬妖。夯貨忠心耿耿,得到獎勵天公地義。無奈葉君生本身對於這遁法的理解掌握都流於片面,並不完整,又怎麼教得了人?

    豬妖很理解地道:「無妨,老爺先練熟了吧。」

    雖然迫不及待想學到神通,但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再說這一趟它不是沒有收穫,得了那蛇妖的妖丹,一口吞進去,平白增添十餘年的修為加成。而且還有美容效果。渾身上下,愈發顯得粉嘟嘟,胖乎乎,端是人見人愛,口水直流,恨不得馬上宰殺來吃肉。

    《永字八劍》吸收了大量香火念力,威力大幅度提升,加上又新得一門土遁術法,正需要一個清幽安靜的環境消化。所以葉君生不急著返回冀州城,乾脆留在山中苦修。

    不過山神廟那邊是不好住的了,轉移到另一面的半山腰處,尋一口合適的巖洞裡住著。裡面做了打掃工作,清理乾淨,再將從石室內獲取的那枚夜明珠擺上,頓時光華照人。

    這一顆珠子,真實體積宛如雞蛋般大小,呈橢圓形,表面光潔圓滑,煞是迷人。如果扔到市面上賣的話,估計都能賣上千貫巨款。

    悄然間,葉君生已是一大富家翁了。

    當然,這東西還是留著自用好,無需賣掉。錢財可賺取,寶貝真無雙。

    山中無甲子,修煉歲月飄。

    嚴格來說,這一段日子屬於葉君生平生第一次全力以赴修煉的光陰,彌足寶貴。哪怕以前閉關煉化天地玄黃頑石印,都未曾這般瘋狂過。

    煉化寶印、駕馭劍意、修煉土遁……好幾項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時每刻,都幾乎與修煉有關,投入得近乎忘我。

    與此同時,豬妖就偷懶得多了,除了日常的吞吐功夫,平時也沒有太多事做,乾脆在山上當起了山大王。捉了兩頭金錢豹,八頭狼,以及一群猴子,將它們訓得服服帖帖的,俯身稱臣,平時前呼後擁的出行。仍是覺得不夠架勢,乾脆又趕來三頭母野豬,關在一處洞穴裡當後宮;然後還是覺得無聊,便擒下一頭老虎作俘虜,天天打虎為樂。

    反正偌大一片山峰被豬妖搞得風聲鶴唳,諸多野獸苦不堪言,趕緊搬家遷居別處。

    如果近期內有大批螞蟻搬家,絕對不是下雨,而是豬妖來了!

    時光荏苒,還真下起了冷雨,淅淅瀝瀝的,提示大地眾生,冬季來了。

    氣候一天比一天冷,山中野獸漸漸絕跡,而作為臣子或者後宮被囚禁起來的一眾獸類,被豬妖統統釋放了。

    雖然夯貨本體是獸類,但畢竟開啟靈智成了妖,與普通獸類就沒有多少交流的話題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雨……」

    這一天,豬妖立在一塊突兀的岩石上,對著飄零的雨水感歎著,胖乎乎的身子,顯得那麼孤單寂寞。

    「蒼天呀,請賜予俺老豬一個妹子吧!」

    噼啪!

    猛地有冬雷響起,嚇了它一跳,嘟囔道:「不給就不給,打啥雷。」眼光望去,猛地見到天際邊有一道凌厲的光芒掠過,依稀為劍光模樣。

    「不好,那可是飛劍呀!」

    豬妖識得厲害,知道能御劍飛行的都是神仙般人物,等閒招惹不得。趕緊一縮頭,躲在石頭下暗中觀察。

    雨幕之中,那道劍光速度極快,幾個閃動便已不見,看方向,彷彿朝著冀州城而去了。

    御劍飛行,又名「劍遁。」乃是極其瀟灑威武的出行方式,比起騰雲駕霧不遑多讓。

    其實話說回來,葉君生的水遁土遁,都屬於劍遁的衍生,畢竟他是靠劍意jī發才驅動得了的。

    「一劍西來,飛入冀州城,不行,我要稟告老爺知曉。」

    念頭旋動,剛要轉身走,卻見到葉君生不知何時走出來,正靜靜地立在身後,目光所向,彷彿也看到了那道劍光。

    雨點滴滴,可根本無法落在他身上,相隔半尺處,便像滴到一片油光上,自動就從兩邊滑掉下去了。

    葉君生的水遁功夫,已有幾分火候,這般細雨,難以粘身。

    豬妖打量著老爺,發現他的氣質發生了一種奧妙的變化:少了幾分文弱之態,而多了幾分內斂深沉,便如一口幽深的井,平穩無波,內中卻暗含氣機。

    養氣養氣,葉君生的氣候已跨入門檻。

    「老爺,那道劍光……」

    豬妖試探地問道。

    葉君生點點頭:「我看見了……」卻沒有多說,只驚鴻一瞥而已,本來就無甚瞭解。

    豬妖識趣轉換話題:「老爺的修為一定更上一層樓了吧。」

    「還行……嗯,再過得一個月,我們就回去冀州。」

    有付出便有收穫,廢寢忘食地瘋狂修煉,自然受益不淺:首先劍意方面,模擬演化已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八道劍意,道道如意,互相轉換,隨心所欲,就好像自己的八根手指頭一樣;因為威能的提升,甚至能凌空jī發,傷敵於三尺之內了;

    其次土遁,基本掌握熟練,劍意驅動,遁法施行,任意方向都沒有問題。更能分辨出地中環境情況,從而做到蛇一般蜿蜒而行,而不會發生碰撞這類「交通事故」。只可惜礙於本身遁法的不完善,一口氣只能遁出十餘丈遠的距離,就必須冒泡換氣了。

    最後便是天地玄黃頑石印,終於破解了第十層禁制,煉化開來,大小如意,從而能收入到泥丸宮世界中。

    這個時候,葉君生根本不用照鏡子,就能看到自身的頂上靈光:一團血氣蒸騰,氣息茂盛,其中一株霞光文氣閃現;又有一道白氣張揚,潔白無瑕,晶瑩有光;

    除卻氣息,他赫然發現最中心處竟幻化出了一方印璽的影子。雖然有些模糊,但四方端正,和天地玄黃頑石印的外表極其相似。

    這一方印的虛影,就懸於葉君生頂上,做鎮守保護之意,將一眾氣息穩穩地約束住,不外洩,不外露,內斂深沉。

    此,正是天地玄黃頑石印的一大功能,寶印護身,氣息隱匿,外人輕易不能觀望也。

    諸種異象,不說豬妖看不出來,就是一般的散仙境界術士,都看不見,只能見到頂上有血氣而已。

    其實如果想要全部遮掩,就連血氣都會收起。只不過,若頂上血氣靈光都沒了,那不等於是死人了?

    欲蓋彌彰,不外如是也,此舉卻萬萬不能取的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5
第一百一十七章:安神





十二月,大寒,有雪。

    雪花不大,有些飄零的下著,簌簌的落在屋簷上,然後融化開來,變成冰冷的雪水。在流淌下來的時候有些半程便凝結住了,成為一條條冰稜子,晶瑩剔透,垂落在屋簷之下,反射出點點光芒來。

    觀塵書院已停課放假,生員們各自返回家中,準備過年。

    黃超之卻還沒有回去,他有些不想回去,或者說怕回去。

    這段光陰以來,黃超之的日子過得可謂極不舒服:他將獨酌齋送給葉君生,只換得一幅字的消息,不知從哪裡傳了出去,一時成為笑柄——

    有人說他機關算盡,故而不惜一切地討好葉君生,但未免做得痕跡過重,而且有雞飛蛋打的可能……

    又有人說黃超之聰明一世,卻被葉君生騙得團團轉,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不一而足。

    外部輿論的壓力非同小可,不但他,更連累父親面子無光,整個黃家都備受奚落,影響嚴重。

    由外到內,家裡幾位叔伯已私底下有了商議,說不放心將家族生意交給黃超之手上,要剝脫他的繼承權。理由很充分,黃超之敗家太甚,讓他接管的話,只怕日後揮霍,傾家蕩產……

    用五十五貫錢來做一個看起來並不高明的人情,不管怎麼算。都是大虧特虧。

    黃家不算名門望族,但任何一個家族,內部都會存在分歧矛盾,利益的爭奪不可避免。一旦出現機會,有些人就絕不會放棄良機。

    近些日子,為此家裡已吵了好幾回了。

    作為處於漩渦中心的黃超之,他覺得心煩氣躁。故不想回去受人埋怨嘲諷,還不如留在冀州中,樂得清靜。

    只是這樣的想法注定不能持久。年肯定要回家過的,況且父親已發了兩封家書,督促他早些回去。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在狀元樓上,黃超之將一杯酒一飲而盡,隨即結賬下樓,信步轉去南渡巷那邊,想去看葉君生遊學歸來了沒。

    獨酌齋一如既往的冷清,牆壁上的十幅字原封不動,顯然不曾賣過;而穿著一件小棉襖的葉君眉正在店舖裡做袍子——這衣服,一看式樣大小就知道是為葉君生做的。

    葉君眉心靈手巧,針線活做得那一個漂亮,這在整個彭城縣都是有名的。就憑著這雙手。在含辛茹苦的歲月裡,養活了己身,以及哥哥。

    那本該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但時不時回想起來,卻別有一份溫馨意味在心頭。

    除了葉君眉。江靜兒同樣在。江大小姐已打定主意,在葉君生還沒有回來之前,她都不願回彭城去——因為她答應過,要替葉君生照顧好葉君眉,隨身丫鬟阿格小姑娘,則負責起洗衣做飯等等事宜。

    這讓一向獨立的葉君眉頗不習慣。很多事情都搶著做,最後嘻嘻哈哈的,三個年紀相仿的少女相處得極為融洽,成為好姐妹。

    見到黃超之進來,又見其神態有些鬱悶,葉君眉便問:「黃大哥,你怎麼啦?」

    黃超之微笑道:「沒甚,我明天就要回道安府了,順路過來看看君生回家了沒有。」

    提及哥哥,葉君眉溫潤的臉容有些黯然,掩飾不住的擔心:「哥哥還沒有回呢,眼看都要過年了……」

    黃超之忙安慰道:「君生聰慧,必不會有事,估計也快回來了,你不必擔心。」

    葉君眉點點頭,輕輕「嗯」了聲。

    又說了幾句家常話,黃超之便告辭,不敢留飯,自是為了避嫌。要知道獨酌齋中沒有男丁,而他黃超之又是有家室的人。

    黃超之二十歲便成親,次年生子;後來考中秀才,家裡又給納了一房妾侍,美滿著呢。

    離開獨酌齋後,回到住處收拾行李,等第二天一早便乘坐馬車出城,趕回道安府去。

    今天雪大了些,彤雲密佈,恐怕往後幾天都會大雪,氣候端是有些惡劣。

    當然,若是對於一些公子哥兒,圍爐煮酒,聽樂賞雪的,所見之物,卻皆是美景。

    坐在車上,黃超之想著事情,主要思考回到家後所要面對的局面:送給葉君生一座宅子,他不悔。就算撇開彼此的情誼,放長些看,黃超之都堅信葉君生非池中物,定然有一飛沖天的時機。

    正所謂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

    若等到葉君生金榜題名時,再做人情,那意義就完全不同了。那時候,想要討好葉君生的富紳還會少嗎?莫說五十五貫,就連百貫千貫的宅子,都會有人送。

    功名著身,繁花似錦,真不是說說而已。不論狀元,只需入得一甲進士名目,放榜之際,京城中都會有許多富豪來搶女婿,不惜送上百千貫嫁妝,此為慣例。

    這些事情說起來有點功利,但正是活生生的現實。老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也需提防淡著淡著,就「花自飄零水自流」了。

    一路驅趕,下午時分便回到家中,但還沒有進門口,就聽到一陣噪雜的爭吵聲,邁入門去,正見到叔伯們在與父親爭論不休。

    「二哥,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超兒的做法不對,反正我不放心將生意交給他來做。」

    「就是就是,咱們黃家家底比不上別人,百十貫視之如糞土,經不起折騰。」

    「依我看,超兒是不是讀書讀歪了,那葉君生又不是中舉,就算中舉也不用送這麼大的人情。如此大手筆,別人還以為咱們黃家的錢都像流失,滾滾自來呢。」

    又有一把陰陽怪氣的腔調。

    其實那五十五貫,並沒有拿家族裡的錢,而是黃超之自己的積蓄家當。這些叔伯們不外乎要尋個破綻,借題發飆而已。

    「咦,超兒回來了。」

    眾人發現了他。

    黃超之整理情緒,恭敬向各位長輩施禮。

    「超兒你回來得正好,就向各位叔伯解釋一下你的想法吧。」

    黃父顯得有些憔悴,他執掌黃家多年,一直想培養兒子繼任,好不容易黃超之爭氣,考取到秀才功名,聲勢大振,不料他居然出了一記昏招,被叔伯們抓住把柄,前來「逼宮」。

    在天華朝,做人情非常普遍,但都是有一定的章程。比如說偶爾會接濟資助一些貧寒書生,同窗中互相送點禮物諸如此類。可哪裡有像黃超之這般,直接送一座價值不菲的大宅子的?

    明顯超出了大家所能接受的底線。

    要知道現在,葉君生也不過是一名秀才而已,詩魁那些,做不得真,與功名沒有必然的聯繫。

    被一雙雙眼睛盯在身上,黃超之不慌不忙,道:「首先孩兒想說的,便是這筆錢,是自家積蓄;其次,我始終認定,有朝一日,那一幅字的價值會遠遠超過五十五貫。」

    他的聲音很平靜,想來這一番話已準備多時;而言下之意,自是不會說那幅字能賣五十五貫錢,而是指他日等葉君生高中後,所能獲得的情義回報要遠遠超過這個價碼。

    不出意料,這話頓時引來一片討伐:「超兒,你說得輕巧,本來咱黃家要在冀州置產的,你倒好,直接置產了然後送人。」

    「不錯,就算是你自己的錢,但同樣有影響,讓同行如何看待我們黃家?」

    「哼哼,四個字能賣五十五貫,還真當這葉君生是書聖麼!」

    天華朝有大家被尊稱為「書聖」一字千金,當真是這一行業最為頂尖的人物。據說等閒時候,都有數以百計的人等候在書聖府邸周圍,看有沒有垃圾廢紙扔出來,撿到一張半張的,如果上面有書聖的真跡,那就發了。

    瘋狂如斯!

    當然,現在拿書聖當例子,卻是在說葉君生算哪根蔥?

    「那就讓時間證明吧,孩兒覺得疲憊,先回後院了。」

    黃超之突然覺得很累,現在不管怎麼爭辯,都不會有個結果,只能期待以後。況且距離下一屆鄉試時間,不過兩年出頭的日子,屆時自有分辨。

    假如葉君生能高中,一路高歌猛進的話,那麼他黃超之的目光便不會再受到任何質疑,而眼下說成朵huā都是假的。

    黃超之歎了口氣,叫妻子從箱櫃底下拿出那一幅字來——得了這幅字後,基本都是壓箱子的,卻不願意掛擺出來,徒惹笑話。

    「祥瑞鎮宅!」

    四個大字,筆走龍蛇。可以說在筆法之上,幾乎沒有了破綻。所缺乏的,也許是一些獨特的個人風格,以及名聲而已。但別忘了,葉君生今年才二十出頭,時間站在他這邊,以後只要不自毀前程的話,肯定有機會成就一代名家。

    端詳著四個大字,從上往下,目光又放在那一方有些奇怪的章印之上,極其精緻的小篆印文:「君生天地外,靈頑有無中」。

    這一字句,黃超之很熟悉,不就是獨酌齋門口的對子嘛,直接被葉君生用作印文,嵌文格式,倒也貼切。

    看著看著,他本來煩躁的心態竟慢慢平復下來,好像看著這幅字,就能讓諸多不愉煙消雲散般,無影無蹤。

    難道此字能安神?

    真是好字呀!

    只是,現在葉君生出外遊學,到底游到了哪裡呢?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6
第一百一十八章:好險






    今天雪下得緊,片片雪花,猶如片片潔白無瑕的梅花,自天空上飄落。大地銀裝素裹,煞是美麗。

    峨眉園的梅花開了,卻要在這雪地上點出猩紅的筆墨,畫出嬌艷的色彩。

    梅花香自苦寒來,香氣婉約,融在酒香之中,更加能令人陶醉。

    趙峨眉在亭閣之中,身前橫一方古箏,輕攏慢捻,未成曲調先有情,如潺潺流水,似一汪甘泉,能滲人心肺。

    她在樂器上的造詣,已是登峰極造。

    今天的她,依然輕紗蒙面,長裙搖曳,外披一件及地的潔白大氅,顯得雍容華貴,無污無垢,好像不屬於紅塵,而是九天之上的仙子。

    石台之前,有上好的炭火燃燒,紅泥小火爐,正在溫酒。有著清洌的酒香隨著熱氣蒸出來,香溢園林。

    突地「嗚嗚」作響,在園林東南方,有人撫弄洞簫,其聲明淨,直如天籟,聲調變幻,千餘百轉,卻恰好能與趙峨眉的琴聲相和,配合得琴瑟和諧,高山流水般。

    趙峨眉的眉黛微蹙,雙手一按,直接中斷了彈奏,似乎很不喜歡那****者的不請自來,中和自己的琴聲。

    嗤!

    本命飛劍「丹青引」離體而顯,劃出一道炫光,直斬東南方。

    就聽得一聲長笑,有人笑道:「峨眉好生小氣,你我合奏一曲又何妨?」說著,手中洞簫輕輕一擺。見飛劍來勢甚急,左手一掏,把持出一支狼毫大筆,輕輕往飛劍上一點。

    嗡!

    頗為細小的鳴聲,丹青引當即掉頭,飛回主人身邊盤旋舞動,卻沒有再度出擊。

    東南方屋頂上立著一位年輕人。身穿一件單薄青衫,視漫天風雪於無物,一點都不覺得冷;頭戴一頂文士巾。貌似普普通通的樣子。

    他的相貌,也是很普通,如果走在大街上。恐怕會被人當做是一名落魄的生。但其臉上,總是帶著一種灑脫的笑意,好像看透這方天地奧妙,總有成竹在胸的意味。

    這是一種早越了傲慢層面的自信!

    在這青年面前,天下間彷彿沒有任何能難得住他的難題,沒有他跨不過的高峰,更沒有他對付不了的人。

    「天之驕子」,此詞恍若為他量身定做的。

    「峨眉,如此待客之道,好生令我失望。」

    趙峨眉淡然道:「黃夢筆。我不喜歡你。」

    少女的言語卻乾脆利索,直截了當,沒有半點婉轉的餘地,生硬得不近人情。

    那黃夢筆卻滿不在乎地一笑:「峨眉,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羽化道與峨眉。同屬道門正統,自是一家人。這一番你我都為天下行走,自當互相來往,多加親近些……」

    嗡!

    卻見到那飛劍躍躍欲試,又要動攻擊,不由嘴一撇。就此打住。他真不想與趙峨眉動手,倒不是怕,而是沒必要。

    黃夢筆,羽化道滿門弟子所敬慕仰望的「大師兄」。此子天賦傲然,有大氣運,三歲之際曾做一夢,夢見仙人授神筆,自此霍然開竅。

    此筆有個名堂,喚做「天地眾生筆」,乃是一件後天純陽之寶。寶貝認主,只有黃夢筆才能驅動使用,他的名字也因此而來。

    氣運不可抵擋,黃夢筆的修為一日千里,十歲便成就散仙,端是駭人聽聞,只是因為資歷的緣故,一直沒有封神。

    這也是三十三天的規矩,就算實力再強橫,但沒有相關功勳,或者資歷,便不能封神,而必須踏入紅塵行走歷練一番後,才有坐上神位的資格。

    雖然如此,但作為宗門數一數二的後起之秀,他們的身份地位卻非常高,然在許多小神之上。而且他們手裡往往把持有符召,可以命令地方小神辦事效命,很有權力。

    現在,黃夢筆、趙峨眉、以及蜀山燕非俠,都擔當本宗門的天下行走,外出歷練。

    前些時候,羽化道俘虜到青牛,企圖逼其說出天地玄黃頑石印的下落。不料消息走漏,峨眉蜀山都派人上門,要分得一杯羹。

    不過經過一番協商,三派有了共識,這才安定下來。至於其中條例如何,卻屬於秘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三派認定,那寶印肯定還存留在三十三天某處,只有青牛說出來才能找到;對於紅塵世界的關注,就沒有多少了。

    本來也是,以天地玄黃頑石印這般寶物,怎麼可能流落人間?

    而作為宗門代表,趙峨眉、黃夢筆、燕非俠三人來到紅塵行走,一方面為了鍛煉心境,一方面也肩負著斬殺前朝餘孽的責任,互相之間,隱隱有競賽的意思,看誰能誅殺餘孽得多。

    「趙峨眉,某去也!」

    見少女不理不睬的,黃夢筆自感有些自討沒趣,招呼一聲,飛身消失,心裡想不知燕非俠可曾也到了冀州……

    在他身後,叮叮咚咚的古箏聲再度響起,彷彿與風雪交融在一起,成為了天籟之音。

    黃夢筆聽著,搖頭晃腦,狀甚陶醉。

    鏗!

    趙峨眉彷彿知道他逗留在外面偷聽一樣,手指驀然一抹,古箏出一聲高調長鳴,猶如銀瓶炸裂,干戈爭起……

    「哎呀!」

    黃夢筆耳朵一震,趕緊跑開。一邊走,一邊掏耳朵,喃喃道:「趙峨眉在冀州,看來咱家要換地方才行了,只是該去哪裡?戎州?夏州……罷了罷了,我不會下江南,到揚州。煙花三月下揚州,嘖嘖,不錯。」

    他耳朵受到攻擊,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四下顧盼著,忽而一滯,見到從城門方向,一名生踏步而來。

    這生身材中等,眉清目秀,衣裝簡樸,不甚出奇。可不知怎的,黃夢筆總覺得有些出入,心一動,當即開啟靈眸,凝神看去--

    頂上靈光,血氣如盆,足以表明此子身強力壯,絕非那種入得洞房,上不得床的文弱生。

    但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了。

    「奇怪,難道多心了?」

    黃夢筆摸摸下巴,靈眸看得更真切些,入眼所見,就見到血氣之內有一絲霞光文氣屹立其中。

    而這時對方彷彿有了些察覺,不禁抬起頭左顧右望,然而根本找不到目標。

    --術士啟動靈眸看他人頂上靈光時,如果別人身懷文氣、或者官氣等反應比較敏感的氣息,甚至強橫到一定程度的血氣,都會產生一定的反噬作用,會覺得有人在暗處窺伺注視自己,從而有所疑惑。

    「原來是一絲文氣……呵呵,才子而已,難怪呢。」

    黃夢筆解嘲一笑,邁開大步,往城門而去,要到揚州逍遙去也。

    等走過兩條街道後,那生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吐口氣,心有餘悸:好險,對方難道是某位神仙真身來到?又是為了天地玄黃頑石印而來的?

    該死,有完沒完了……

    ……

    「滾,姑奶奶在此,你們幾個小混混也敢胡言亂語!」

    獨酌齋中,傳來一聲嬌叱。江大小姐威風凜凜,衣袖都擼得高高的。

    別輕視這一雙欺霜賽雪的粉拳,否則怎麼死都不知道?看那兩名貌似身強力壯的混混就知道了,個個鼻青口腫,被打得像個豬頭似的,自家老母都認不出來了:

    「你這娘們,好生潑辣,爺爺不與你計較……哎呀!」

    屁股中了一腳,當即來一式「平沙落雁」,往前滑飛出五、六尺遠,鼻子撞到堅硬的地面上,鮮血直流。

    「快走快走……」

    另一個混混知道厲害,不敢再放狠話,跟進扶攜著同伴離開--他們在南渡巷閒逛之際,見到獨酌齋中只得三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頓時動了歪心思,便想入門挑逗一二,佔些便宜。

    哪裡想到江靜兒穿得像大家閨秀,動手起來卻是武林高手,根本不用動槍,三拳兩腳就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葉君生久久未歸,江大小姐肚子正憋著一肚子氣,這兩人不長眼,口花花,真是討打。拳打腳踢,用上了真功夫。

    其實前些時候,已有幾撥心思不正的男子跑來獨酌齋中,想搞些齷齪,但都被江靜兒毫不客氣地清理出去。久而久之,就很少人敢再來招惹她們了,倒清靜了許多。

    她正拍拍手,抬頭驀然見到一人背著包袱回來,不禁有些癡了--

    雪下得大,後院中積雪盈尺,打掃的時候,葉君眉動了頑童心態,乾脆堆起雪人,一共堆了兩座。用樹枝當眉毛,用圓石子做眼,鼻子嘴巴一應俱全;又弄些碎布之類,當圍巾衣衫,以及帽子,打扮起來,活脫脫一尊胖乎乎的人兒。

    這兩座,一座是自己,另一座嘛,當然是哥哥啦。

    葉君眉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嘴角微微彎起一道恬靜的笑意:嘿,今年過後,哥哥又大了一歲,肯定會長鬍子的啦,我得給他加一道鬍鬚上去……

    如斯想著,手裡便拿著一束從牛尾巴上剪下來的鬃毛,要給一尊雪人貼上。

    丫鬟阿格忽地興沖沖跑進來,嘴裡大叫著:「君眉,你哥哥回來了。」

    葉君眉渾身一愣,將牛毛扔落在地,飛身搶了出去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8
第一百一十九章:報應





「噼噼啪啪!」

    葉君生將幾節燃燒的竹管扔在地上,頓時發出一陣鳴響,過年了,正應了那一句詩「爆竹聲中一歲除」

    這是葉君生穿越而來的第二個新年——回想第一個新年之際,端是年關難捱,連厚一些的新衣服都沒得一件穿。幸虧靠寫字賣些對聯,賺取到家用,解除燃眉之急,過年的時候總算還能吃上肉。

    時過境遷,生活大變樣。

    葉氏兄妹不但在大城市的冀州站穩了腳跟,有了自家宅子,而且積蓄更是前所未有的豐厚。

    於是吃肉,就變得非常簡單。

    前些日子吩咐妹妹養在後院的那頭牛和豬,都養肥了,正好可以開宰。這般手腳自不用葉大秀才親自動手,而是請個屠夫過來,在獨酌齋側邊處下刀,引得許多鄉鄰圍觀。

    殺了豬牛,將肉分開,但凡相熟的都送些,昔日住在西區的鄰居也有分送。

    葉君生本來就是要將此事搞大,借助輿論傳播徹底抹去「豬牛秀才」的綽號。相信經此一事後,大家會恍然大悟:敢情他家裡養豬養牛,是要養肥了好宰殺過年的呀!

    同時還能得到一份慷慨的名聲。

    分肉送米,這都是富庶士大夫階層每逢新年佳節都會做的事,藉此可收攏些民意民心。

    對於哥哥的做法,頗知內情的葉君眉甚有些疑惑,不過她是絕不會與別人說道的,只是心中難免有些疑惑:大聖到底去哪了?還有豬升天呢?

    事實上大聖被關在三十三天,而豬妖此刻卻正在獨酌齋中。只是沒有在後院,而是被葉君生收進天地玄黃頑石印裡頭去了。

    自從破開第十一重禁制,陣法轉動。寶印裡頭的洞天世界轟然開啟一個角落,雖然不大,但讓豬妖住進去綽綽有餘。

    這是一方奧妙的異次元世界,由法寶本身獨特的力量所開闢構造而成;並且能塑造出各式各樣的景物來。如果完全開闢的話,甚至能演化地水風火,孕育出新的生命。

    現在裡面,就依照豬妖的意願,將其所居住的地方弄成一個鳥巢般的樣子,氣息形成諸多的枝葉狀,圓圓的構成一個窩。半懸於空中,像個搖籃。

    豬妖便睡著這口窩裡面,仰躺著。呼呼大睡。不會有人打擾,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喜歡的話,可以睡個幾天幾夜,不亦樂乎——

    要知道豬妖的理想除了開後宮外。便輪到睡覺了,吃貨猶在第三位。

    這等地方,簡直夢寐以求。

    幸福呀!

    至於吃的,自然不會缺少,老爺都會送進來。況且以豬妖如今的情況,大吃海吃的時候一頓能吃百斤肉。但不吃的話餓十天八天也沒事。就是饞著難受,如此而已。

    這夯貨享受懶覺不提,葉君生端是非常忙碌。

    新春佳節。拜訪老師,跟交好的同窗好友拜年等等不可或缺,都屬於非常重要的禮節問題。

    葉君生自不能免俗——大年初二之際,李逸風派人請他登門吃飯;大年初三,輪到黃啟年。

    這兩老身份不同一般。主動請一位少年後生的情況並不多見,在冀州士林內頗引起些驚動。但念及葉君生的中秋詩會詩魁。倒也釋然了。

    李黃二老,性格豁達風趣,談笑風生,屬於那種沒有太大架子的人,並且很懂得相處之道,全然讓葉君生沒有拘束感。

    葉君生心裡卻是明白,其中肯定另有隱情,想必與背後那尊大人物有牽涉關聯。但當下也沒必要去捅破什麼,做好自己本分就夠了。

    如此應酬了四、五天,這才塵埃落定。

    這時候,葉君眉提出要返回彭城祖屋一趟——江靜兒是在葉君生回來的第二天,就帶著丫鬟亞格啟程回家了。

    葉氏兄妹雖然搬遷進了冀州城,可彭城的祖屋一直留著,由江知年派人打理。

    新年回老家拜祭一番,亦為常例,葉君生毫不猶豫便答應。於是稍加收拾,鎖了獨酌齋的門,雇上一輛馬車,返回彭城去。

    今年新年期間,多雨雪,路程並不好走,故而有些阻滯,耗時比平時多了大半天功夫才回到家。

    俗話說「衣錦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但這一趟回來,葉君生並沒有大張旗鼓什麼的,況且當初三試第一,考得秀才功名,該熱鬧的都熱鬧過了。只是適逢過年,卻還是要做些功夫,比如說再度花費大筆錢財買了豬牛,讓人分了給鄉鄰親朋。

    江家那邊,更是直接送出豬牛肉各五十斤,江知年喜上眉梢,呵呵笑道:「當日君生養豬牛,過年開殺,端是好主意。」

    葉家,簡陋的宅子裡很是熱鬧,不時有許多童子蹦蹦跳跳著,跑來跟葉君生賀喜。到這時候,自然要給些銅錢他們,視為「壓歲」。

    童子們歡呼雀躍,好話連連。回想以前,這一群調皮蛋可都是跟在葉君生後面起哄,拍手大唱「彭城一書癡,十九不自知;媳婦娶不到,妹子辛苦矣」的。所以身份改變,就能從根本上扭轉別人心目中的看法。

    第二天,康復過來的大伯葉適都低頭過來拜年了,大病一場,蒼老了許多。如今侄子風風光光,三試第一,又是觀塵書院的廩生,前途不可限量,他自是不敢再有半點非分之想,趕緊來說好話才是王道,是謂「前倨而後恭」是也。

    至於曾經的彭城霸主彭家,雙子皆失,胡縣令又卸任,有飽受欺凌的民眾在新任縣令處鳴鼓喊冤,大查特辦,彭家四面楚歌,牆倒眾人推,登時破落下來,彭老爺都下了獄,海天樓早易主。

    舉頭三尺有神明,報應不爽。

    對於這些,葉君生倒沒有太大的感覺,他現在已是貨真價實的術士,尋常紅塵恩怨,早有些淡漠;妹妹葉君眉可高興了,她以前就受過彭家的欺負,一些夥伴朋友亦然,如今聽說這些惡霸遭了報應,真是柏手稱快。

    事事如意,蒸蒸日上,葉君眉記得在哥哥霍然開竅之時,曾經在彭城城隍廟中燒過香火,許下願望,眼下就該去還願,了結一樁心事。

    當下拉著哥哥去城隍廟,購買了香火紙錢,虔誠上香。

    新年大頭,城隍廟裡自是人潮滾滾,香火十分鼎盛。

    「哥哥,你不跪拜一下?」

    葉君眉問。

    葉君生搖搖頭,示意不用。

    葉君眉隨即明白過來:哥哥身為讀書人,等閒都是上一炷香,很少跪拜城隍土地的,便不管他,逕直做自己的功夫。

    葉君生立在廟中,左右環視,很想開竅靈眸觀察一番,但又怕被那城隍察覺,露了行蹤,反而不美。

    經過諸多瞭解,葉君生對於這世上的神仙早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傳聞天地之間有三百六十五位正神,在其中,城隍又被分為「大城隍」和「小城隍」兩個階層。

    大城隍,自是指冀州城的城隍,而小城隍卻是一些縣府等級的,階別較低。

    神仙們以分佈各地的廟宇、神像等吸納香火,但他們的真身往往都留在三十三天,只是每逢初一十五,以及一些特殊日子,才會分一縷神念過來視察地方情況。

    現在正是新年,彭城小城隍很可能會出現在這城隍廟中,是以葉君生不敢輕舉妄動,假如被人瞧破了形跡,可能會招惹到不可收拾的麻煩。要知道他身上如今秘密多著呢,被人窺伺,甚至有殺身之禍。

    城隍廟天井處,擺一口水缸般大的黃銅香爐子,此時上面正插滿了香火,青煙裊裊,濃郁得宛如有了實質,風都不好吹散。

    葉君生看著這些香火,若有所思,忽地心一凜,就好像在某個暗處,正有一雙眼睛目灼灼地盯著自己看一樣,如芒在背的感覺,很不舒服。

    有人在窺視自己……

    他登時察覺到了,這是他頂上靈光所蘊含的道氣、文氣的一種條件反射。而在其中,文氣的反應要微弱得多。如果對方修為深厚,靈眸隱蔽,那就難以有感覺。可賢道所凝練出的白色道氣就非常靈敏了,目前雖然細微,未成大器,但稍稍有風吹草動,都有警覺。聖賢有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然而大前提在於,你要先看出哪裡是危牆。

    是什麼人?

    念頭轉動,葉君生很快有了些猜測,卻故做不知,只役使天地玄黃頑石印,微微露出些文氣來,然後左顧右盼。當目光正面與殿中上首的那尊威風凜凜的城隍神像對視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看到本來屬於泥塑木雕的神像,那眼珠子竟骨碌碌轉了一轉,暗暗吃了一驚。

    然而再仔細看時,就全無動靜了。

    這彭城城隍果然出現在自家神廟裡了,他是要來蒞臨視察嗎?

    葉君生一顆心怦怦地跳,莫名有些緊張:對方可不是豬妖這冒牌貨,更不是賀蘭山那邊那尊失勢已久的前神仙,而是實實在在的一位當值正神呀!幸好煉化了天地玄黃頑石印,這才能掩飾住道氣靈光,否則就有麻煩了。

    等葉君眉捐了香火錢,祭拜完畢,兩人就出廟回家。這時,葉君生才如釋重負。

   
arms71499 發表於 2013-1-7 21:39
第一百二十章:城隍





    回到家後,又是一番忙碌。

    中午時分,江知年登門來了,兩名隨從大包小包的,禮物不菲。其實他是想拽江靜兒母女一起來的,但轉念一想,卻覺得不符合規矩,很不適宜,就此作罷。因此,就算他有意開口許親,可見著葉君生時也開不了……

    司意自是皆大歡喜,但萬一葉君生不司意呢?傳揚出去的話,以後孫女還嫁得出去嗎?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已不是江知年所能掌控的。倒不是怨怪孫女那時候任性,要知道昔日的葉君生渾渾噩噩,既不做營生,又不考功名,偌大的人還要吃妹妹軟飯,一事無成。

    如此男人,個副身心就在書本上,癡癡呆呆,只怕洞房之夜都不懂得解褲子,試問哪家女子願意嫁的?

    將心比心,誰又能擔保他日後會突然開竅,發憤圖強,然後三試第一?有言道『莫欺少年窮。」可葉君生的情況是癡傻呀,完全沒有可比性。

    實在太多的戲劇性,只能說天意如此。

    事到如今,要想有轉折,只能看葉君生與江靜兒兩人相處得如何。聽說在冀州的時候,彼此關係還是不錯的,那就算好勢頭。怕就怕,年過年,隨著江靜兒年紀增大,倒是頭疼的事。

    在天華朝,男子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乃至於六十七十,不司年齡段都能娶親:但女子超過二十不嫁就屬於大齡,惹人嫌的了。

    江知年在葉家吃了午飯,這才告辭回家。

    夜深人靜,葉君生靜靜坐於斗室之中,意念驅動,魂神霍然出竅,正是輕飄飄的一個人兒口從外觀上看,就和葉君生本體毫無差別口只是這般存在,等閒凡人卻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魂神頭頂上懸一方天地玄黃頑石印,顯示出一番沉穩堅毅的氣息來,能夠鎮守魂魄,無懼邪魅入侵,甚至還有斂息藏氣的功用,好像二度隱身,連一些術士靈眸都洞悉不到。

    人兒無質,穿牆而出,逕直走在大街上,所見到的,凜然為另一番景象。其實街道還是原來的街道,只是目光所見,能見到的東西就頗有不司了,一團團血氣如huā,間或出現:有些房子的上空,都有血氣隱隱透漏出來。

    面對這些血氣,葉君生有些不舒服,明白是發生了反噬作用口尋常的孤魂野鬼,若是敢出現的話,恐怕都會被血氣衝擊得遍體鱗傷。

    在這個世界,凡人絕不是螻蟻,就算個體的力量微弱,但倘若凝聚起來,千千萬萬,擰成一股繩,那樣的民心民意,就算神仙都禁受不住。

    葉君生一路不作停留,輕蕩蕩的就來到城陛廟外,舉目一看,心驚膽顫。

    只見一座廟宇,四平八穩屹立著,屋頂上空氣息翻騰,卻有兩道,一道手指般粗細的紫氣,一道差不多大小的赤氣,兩者猶如兩條蟒蛇在不停地游動,糾纏盤旋,十分靈動。

    遠遠地,葉君生就感受到了一股斐然的巨大力量,並且十分鋒銳,如刀如劍,挨近些就會被切割破碎。

    那一道紫氣,便是此小城陛的道氣:而那赤氣,應該為神氣封神任職,久居神位,自然會溫養出神氣來。其本質和凡世間的官氣大司小異,都屬於上位者專屬。

    厲害!

    饒是頭懸天地玄黃頑石印,並且距離甚遠,但葉君生都覺得兩股戰戰。倒不是他怕,而是力量懸殊所造成的本能敬畏。就好像一個一米六幾的人,面前突然出現一尊兩米肌肉男一樣,情緒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從而導致有戰慄感產生。

    差距,這就是〖真〗實的差距。

    葉君生目光凝聚,第一次感受自己和三十三天之間的距離竟如此遙遠三十三天有多遠?

    你的想像有多遠,它就有多遠…

    不過,時間站在自己這邊…

    他暗下決心,給自己鼓氣。

    噼啪!

    猶如火huā爆射的聲音,城陛廟頂上的兩道氣息似乎發現了什麼,靈動而起,從中一分,登時浮現出一位神仙來。

    他身材不高,穿青色官服,頭戴烏紗帽,腰間一根玉帶,面皮黝黑,一叢鬍鬚茂盛,但兩隻眸子熠熠神光,目光所觸,洞若觀火。

    葉君生暗吃一驚,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大叫不好。

    『何方鬼魅竟敢來窺伺本神,找死!」

    一聲大喝,威風凜凜。

    嗖!

    就見東南方向一處角落,一道黑影急速逃竄而起,往外掠去。

    『本神在此,還想走!」

    這小城陛不假思索,左手一探,做爪狀,凌空一抓,就將那黑影擒拿在手中,直如探囊取物般,手到擒來。

    黑影露出原形,卻是一個面色慘白,披頭髮的魂靈,不知何故竟然沒有講去地府輪迴,而逗留在人間紅塵,眼下被城陛拿住,掙扎不得,嚎叫不巳。

    『哼,若不是本神適逢到此,豈不是讓你這小鬼逃脫了?且將你拿下,送入地府陰司。」

    說著,炯炯的目光又掃視一遍,彷彿覺得仍有些不妥,可目光所觸,一無發現,便不再停須「嗖」的遁了回去。

    這一幕被葉君生看在眼內,只覺得後脊背涼颼颼的,不敢再駐留,挪身要返回家中。

    『哪裡走!」

    暴喝如雷,嫉陛的身影再度浮現,一巴掌就狠狠地扇落過來。

    『不好!」

    葉君生頓時知道上當,倒不是行蹤暴露,而是自己挪動之際,終究有氣機漏了一絲,從而被有心潛伏的對方捕捉到了。

    拼了!

    剎那之間,他巳有決定,點筆劍意砰然而發,直點對方掌心。

    嗤!

    尖銳的鳴響,劍意刺在巨大的巴掌上,如刺棉huā,雖然穿透了進去,但宛然沒有著力感口巨掌仍然如小山般壓下來,沉重異常。

    我頂你的腳!

    十成威力的點筆劍意點在對方的招式上,竟像蚊子咬了一口,不痛不癢的,這讓葉君生感受到了目前不可逾越的鴻溝差距。當即不再猶豫,借助天地玄黃頑石印的庇護,和身一飄,就穿入到身後的民居之中。

    『咦!」

    城陛一抓失手,心中有些訝然,卻不肯善罷甘休,呼的跟隨其後,但再也捕捉不到對方的氣機了。

    『好傢伙!」

    他嘖嘖讚了一句:『居然能從本神手上逃掉,有些來歷,難道是三十三天裡誰家的弟三乙門」

    一時之間,卻想不明白箇中情況,唯有悻悻作罷。

    卻說葉君生尋路而走,借助寶印鎮守魂神,一路隔絕氣息,不讓對方追杳到。如此一連過了兩三條街,終於徹底擺脫對方了,這才在一間屋子裡停住,心有餘悸。

    這一番,可以說是他最為驚險的遭遇:神仙不愧是神仙,太厲害了,話說這還是一個小城陛而巳,若換成大城陛那此大神,那不是個個都能逆天?

    葉君生晃晃腦袋,耳中忽然聽到一陣不司尋常的動靜,睜眼一看,不禁哭笑不得:原來他身子所在的地方乃一處房間之內,房間大床上,一對男女正在賣力地幹活,也不顧寒冷,脫得赤條條的,上演得似乎還是高難度動作呢。

    『阿huā姐,爽不爽?」

    『嗷,張郎你好棒,比我家那死鬼厲害多了!」

    瞧兩者的面貌,以及聽些對白,居然是一對偷情的野路鴛鴦,只不知道誰家的男主帽子換了顏色。

    嗡!

    一股穢氣撲面而來,幾乎閃瞎了葉君生的眼睛魂神之軀,對於這般淫穢之氣都是頗有禁忌的。

    『我頂,好一對姦夫**,三更半夜不睡覺,搞三搞四,不知道會影響隔壁人家的嗎?就算影響不到隔壁人家,影響到像咱這過路打醬油的也不好呀,還有沒有公德心了!」

    『嗷,深此…,再大力些…。」

    噼噼啪啪!

    聲音更響了。

    葉大秀才奪路而逃。

    掩面疾奔回到家中,魂神歸竅,這才軟綿綿的倒在床上先前被城陛一抓,雖然沒有抓著,並且有寶印護體,但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些傷害,精神有點萎縮。

    魂神出竅,凶險性不言而喻。就像人放棄舟緝,直接跳入水中。如果在小河小溪裡倒沒什麼,但大江大浪就不司了,隨時都會被活活淹死。

    當然,既然正式邁入術士層面,修煉魂神就得多做實踐,如此才能大幅度提高修為,自家多加小心謹慎就好了。總不能做溫室裡的huā朵,天天在房間內出竅,那任何意義都沒有。

    運氣調息一番,心悸的感覺緩緩散去。

    葉君生雙手枕著頭,靜靜回味這一晚的情形,反思總結:尤其對於那小城陛的神通威能,甚有心得神仙境界也分高低等級「大中小」神的分法,只是口語方面的,真正的分層從低到高卻是『人仙、真仙、金仙」。

    不過對此,葉君生只是知道個大概的概念名詞,具體情況不甚明瞭。以他現在的實力層面,遠遠無法觸及到那般境界去,所以沒必要深究之。

    想著想著,不知怎的居然又繞到那對偷情男女的肉搏鏡頭之上,身子莫名有些燥熱。

    『哼哼,難道咱家被勾動了心火,也動了凡心…。」

    葉大秀才優哉游哉地想著,逐漸進入夢鄉之中。

    紅塵何處滾叼莫道不消魂,當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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