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1-14 17:24: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8 241250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8:52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2章 以戰養戰

夫非常之時,必須行非常之事。

永和殿中,陳克復據于上首,毛喜、房玄齡等三省六部文臣居于右下首,李奔雷、魯世深等在京武職大將皆列于左下首。不大的太和殿中,三四十人濟濟一堂。

沒有了那個做擺設的小皇帝,也沒有了河北的那些降臣,在座的全都是遼東軍最心腹的文武核心。

坐在最上首,陳克復仔細的掃視了一圈如今主掌著北京朝廷走向的文武們。但見如房高玄齡等文臣們,數日不見,卻又已經憔悴了不少。人人臉色灰暗,眼袋深深,一看就知道這些日子為了糧食的事情操盡了心。

反而是居于左邊的武將們,一個個都是大咧咧的跪坐在那,如今遼東軍節節推進,對于他們來說,自然是爽快無比。至于糧草器械之事,那都是朝堂上這些文官們的事情,他們也懶得去操那閑心。

陳克復對著毛喜道,“毛仆射,不知道尚書省可有想出辦法,解決糧食問題?”

毛喜雖然勤于政事,勤勤懇懇,但是對于眼下的糧食問題也是一愁莫展。這些日子雖然左右思量,各方調度,但仍然無法解決這件棘手的問題。

“殿下,尚書省近日做了一次詳細的統計,大業初年之時,朝廷天下登記之戶口有九百余萬,有口四千八百多萬人。而這些人口大多聚集在中原的河北河南二地。光河北與河南兩地就占有天下人口之半數,而占據同樣地域之廣的嶺南、江淮之民,卻只占天下口數的一成二之數。”

說到這些詳細的戶籍之事。毛喜卻是十分熟悉。

“河北河南兩地,有郡不過區區數十個。可卻有戶近五百萬,民近兩千五百萬口。這龐大的數字還沒有計算未登記在冊的隱戶。自大業七年開始,河北河南之地多有作戰,又兼三次征遼,以河北河南兩地服兵役最重。加上河南營建東都。修建運河,以及大業七年的大水災。兩地人口銳減,據我們統計與估算,河北河南兩地人口已經比之大業初年人口最高時,減了近三成之民。”

陳克復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知道毛喜所說的河南,其實也包括了山東這一大片區域。不過在朝廷的正式稱呼中。河南是包括了河南與山東兩地的,這算是天下最精華之地,郡縣眾多,人口也是最多。雖然此時隋朝國土面積巨大。但實際上,大隋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集中在河南、河北、關中、河東這四大塊之中。

如占據了至少三分之一國土的江淮嶺南這一大塊,其人口卻只有全國的百分之十二。這數字之少,讓人心驚。而河北河南這黃河中下游兩岸,卻占據了全國半數的人口。

隋朝近五千萬人口,一半就是兩千五百萬。而河北之地,又在這一大片區中占據了三分之一左右。算起來,光河北最起碼有九百萬人口左右。而按尚書省的統計。河北因這幾年受到的諸多巨大影響,人口銳減三成。算來也還有足足六百多萬人口。河北十八郡,就算平均算下來。一郡也還有足足三十多萬人。

如今遼東軍占據了河北十郡,那可就是三百五六十萬人口。加上先前遼東之地的兩百余萬人口,算起來,他們的地盤上已經有六百多萬人口。

這數字確實讓人驚心,特別是戰亂之時,如此多的人口,能讓任何統治者都是又愛又怕。

毛喜眉頭緊皺,語氣沉重的繼續說:“此時我們所占據的二十六郡之地,已經有民六百余萬。而眼下南下山東的通道已經打通,河北其余的八個郡收復也指日可待。軍事之上,朝廷要命下河北剩下余郡,年前既可完成。而李靖將軍南下之后,山東及淮北十余郡,也能在年前占領。”

“殿下,開年之后,我們就將增加二十郡之地。說來可喜可賀,可是二十郡之地,最少也有五百萬至七百萬之民。如今河北、山東、淮北都已盡皆糜爛,朝廷取下這些郡縣,也必須立馬準備巨大的糧食,才能穩定各郡。不然,今日占據,明日又亂,只怕越加糜爛。”

新晉戶部尚書高士廉出列,滿臉憂慮的說:“殿下,據我們戶部所統計,按成年男子一年食糧七石計算,我們在這個數字上減至四石,以最低標準計算。當我們拿下河北、山東、淮北之后,我們的人口將達到一千一百萬至一千三百萬之間,一年的糧食消耗最低也需要五千萬石左右。而在明年的糧食收獲之前,我們最少還有半年的時間,在這半年時間之內,我們還需要糧食將近三千萬石。”

“三千萬石。”陳克復輕輕低喃。

“三千萬石!”此時就連那些云淡風輕坐在一旁的武將們,也都是驚呼出聲。

大業年間,朝廷在運河沿岸建立了六大糧倉,其中在洛陽附近就建有三座。最大的洛口倉,光糧倉就有三千座。可如此大的糧倉,更集天下之力,也才只存儲了兩千四百萬石糧。那可是朝廷最強盛之時,集天下之力才辦到的事情。

當年他們遼東軍攻破高句麗國,奪得了高句麗數十年的國家戰備諸糧,也不過得了一千多萬石糧食。

可是現在,他們才打下這么一點地圖,大隋朝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就已經缺這么多的糧食。

“我們這些年在遼東的存糧呢?難道全吃完了?”虎賁衛大將軍魯世深瞪著大眼,聲音洪亮的道。

高士廉有些無奈的道,“糧食當然還有,不過卻已經不多。我們所有的存糧,已經只剩下了千萬石糧。如果只是據遼東一地,這些糧食確實不少。可是如今進入中原,全靠這點糧食卻是堅持不了多久。”

“剛剛所說的還缺三千萬石,實際上只是算的最低消耗,但實際上,我們的軍隊還要朝廷戰事。如今每次作戰,都是遠距離作戰,這一路之上的運輸消耗實際上比將士們所食之糧還要高出三倍之數。而仗打的越多,我們的糧也缺的越多。按現在水師、李靖將軍、及江都的兵馬消耗來算,千萬石糧,也支持不了多久。”

“而眼下,除了江都的戰事,朝廷又馬上要對河北之地發兵,蕩平河北。按參謀本部的計劃,這次所動員的兵馬至少十萬左右。如此大的戰事,糧食消耗也是一個巨大的數字。”高士廉后面沒有再說,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光是江都和山東的兩個戰場,已經讓朝廷負擔巨大,如果再加上河北,那已經是有巨大的缺口,如果這個時候,朝廷還要調兵打河東、伐李淵,那他們這些文官們都可以去上吊了。

高士廉最后緩緩的道,“殿下,如果朝廷年前只負擔江都戰事,那么朝廷到明年收獲前,還將有三千萬石的糧食缺口。如果再加上山東戰場,我們得追加一千萬石,如果再加上河北戰場,那最少還得增加一千萬石。五千萬石,在年前我們必須籌到這些糧食,不然不但河北的流民我們無法放糧,就是前線的將士,也將無糧可用。”

火爆脾氣的魯世深一聽這話,立馬跳了起來,不滿的道,“高尚書這話也說的出口?將士們在前線拼命,流血廝殺,可朝廷卻無法保證糧草供應?難道你們打算讓將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皇帝還不差餓兵呢!”

魯世深的話讓毛喜等文官們都不由的低下了頭,戰事們在前線拼釘,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遼東軍天下強兵。如果到時就因為他們無法提供糧草,而兵敗,他們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心安的。

陳克復也不由眉頭緊皺,眼下已經不單單是打不打河東的問題了。而是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別說那些餓著脖子的流民們,可能會再一次的四處做亂。就是前線作戰的將士們,也有可能會陷入無糧可用的困境。

“你們尚書省可有何對策?”陳克復凝重的問道,這個糧食的缺口實在是太大,任誰也無法一下子解決。

毛喜搖了搖頭,雖然這些天尚書省各部官員天天商議,可到頭來,也只是想出了一些小辦法,對于五千萬的缺口根本沒有什么作用。

魯世深看著眾人都愁眉苦臉,不由的重重一拍桌子,對著陳克復大聲道,“殿下,不如我們去搶他娘的。當年咱們在遼東,不就是靠搶起家的。攻破一個遼東城,當年就搶了上千萬石糧食,搶遍了高句麗,我們更是積攢了數千萬石糧。如今缺了這么多糧,也沒啥別的辦法了,不如再干一回老本行,搶他娘的。咱們遼東軍天下無雙,這天下哪還有我們搶不回的糧食?”

陳克復笑了一下,魯世深膽大卻也也細,話雖粗,卻也算是一個辦法。

戰爭年代,生產自然還是比不過劫掠。以戰養戰,這本來就是一個古人常用之策。不過對于眼下的遼東軍來說,以戰養戰,雖能解決一點,卻是沒有辦法完全解決缺糧困境。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8:5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3章 奪倉搶糧

    “搶?搶誰?”陳克復笑著對魯世深道。

    魯世深說︰“自然是誰有糧,咱就搶誰。”

    眾人不由笑了起來,殿中氣氛一時也輕松不少,不復之前的那般沉悶壓抑。

    魯世深一句搶字出口,雖然後面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卻讓殿中不少人都不由眼前一亮。仿佛黑夜中的一道明光,立即讓這些被籠罩在黑夜中,不知方向的眾臣們找到了出口。

“善!”高士廉面露驚喜,上前道,“殿下,魯將軍所言確實甚好。如今缺糧之數太大,雖然尚書省諸位同僚也想出了一些主意,如組織各地流民上山圍獵、下河下海捕魚,甚至是讓人挖野菜。但都無法完全解決眼下問題,倒是魯將軍所言的搶糧,下官深以為然。”

“那依高尚書之見,我們要搶誰?或者說,如今又有誰有糧可以讓我們搶?”陳克復微笑道。

如今的河北山東淮北之地,雖然各地在遼東軍面前,早已經是不設防,取之易如反掌,但這些地方早被一路路的官兵與亂軍搶了又搶,就算再搶一遍,又能搶到什么。陳克復想信這些情況高士廉自然是知道的,他既然提出來,肯定也有好的辦法。

高士廉高興的說:“殿下,大業年間,先帝曾在東都附近的黃河沿岸興建了六座大糧倉。自東向西,分別是河北汲郡黎陽縣的黎陽倉。滎陽郡內,洛水至黃河入河口處的興洛倉,也就是洛口倉。河東河內郡,洛陽北面偃師對面的河陽縣的河陽倉。洛陽城北七里處的回洛倉。還有河南府陜州的常平倉,以及在附近潼關的廣通倉。”

“這六大倉都在東都左近,皆沿黃河而設。最大的是興洛倉,有糧倉三千座。存糧兩千四百萬石。其余五座糧倉,多都存糧千萬石,少者也有糧倉三百,存糧最少兩百多萬石。這六大糧倉加起來,其中存糧早已經超過五千萬石。如果我們能奪下這六大糧倉,那么立即就能決糧荒。就算只奪下一二座,也能大大的緩解我們的糧食缺口。”

高士廉說的高興,陳克復的臉上卻并沒有多少笑意。

揉了揉額頭,陳克復搖了搖頭說,“高尚書所說之事雖好。可我們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六大倉之中,離我們最近的只有黎陽倉,可是早在年初之時,就已經被瓦崗軍率軍攻破,倉中數百萬石糧食盡為瓦崗軍所取。當初瓦崗軍也正是因為取了倉中之糧,才能瞬間將兵馬擴充至十數萬之數。說來,這攻打黎陽倉之策,還是當初我在瓦崗時告訴給代崗的。卻不曾想,如今反倒是搶了自己的糧食了。”

眾人一聽黎明倉中幾百萬糧食沒了,都不由的心中嘆息。仿佛刀割了心頭肉一般。

看到眾人惋惜的樣子,陳克復卻沒什么感覺。就算黎陽倉的糧食還在,他們要想取,也是沒有什么可能的。如今遼東軍雖然打到了黃河北岸,但是就算從平原郡距離黎陽,也還足足隔了三個郡之遠。

就連最近的黎陽倉都取不了,那還在東都附近的洛口等倉更是只能看搶不到。據他的情報,眼下李密正兵圍洛口倉。一心想要取其他中糧食,以壯兵馬。眼下王世充與李密都在盯著這有著兩千多萬石的糧倉,雙方你來我往的正開打著。他們遼東軍雖然精銳,可也無法跨越數個郡的敵方勢力跑到李密與王世充的虎口撥牙。

黎陽倉與洛陽倉都取不了,那更西面的河陽倉、回洛倉、常平倉、廣通倉四倉更別想了。這幾千萬石糧送在那里,純粹只能是望梅止渴。沒有半點實際作用。

眾人聽到取糧無望,都有些沮喪。

倒是李奔雷卻是沉眉凝思,好一會道,“殿下,依我見,黎陽倉當初雖然被李密攻破,但他不可能將糧食全放給了百姓。依我的推測,黎陽倉中大部份的糧食都應當還在。眼下的汲郡還在李密的控制之中。所以這里的糧食他應當還是存在糧倉之中。如今我們已經取了河北南部沿河的渤海、平原二郡。距離同在黃河北岸的汲郡,實際上只隔了清河、武陽二郡。如今這二郡之地,是由河北的農民軍所占領,兵馬并不強。”

魯世深一聽到這里,也立馬明白了李奔雷的意思。忙跳起來大叫道,“殿下,李密那賊如今正率瓦崗大軍盡在東都東面,黃河北岸的黎陽并沒有多少兵馬。而這清河、武陽不過都是一郡亂軍所據,這正是大好機會。殿下,讓俺老魯去吧。窩在家里大半年沒出去帶兵打仗了,可閑死俺老魯了。殿下只要給俺老魯一萬兵馬,不,給五千輕騎,俺老魯保證把黎明搶下。到時殿下只須派般來運糧就是了。”

魯世深的話一落,陳青、陳貴、毛翊、郭孝恪、劉鐵柱、張合等一群將領紛紛要求領兵去奪黎陽。而且為了得到這個任務,一個比一個胸脯拍的響,一個比一個要的兵少。魯世深要八千騎兵,毛翊就要五千,陳青要四千,郭孝恪更夸張,直言要帶著自己現在統領的三千重裝騎兵前去搶糧。聽的陳克復臉色越來越黑,再讓他們說下去,估計他們就要帶上一二百輕騎就敢殺過去了。

伸手重重的敲擊了幾下桌案,才終于讓這些被陳克復一直刻意留守后方,憋了許久的遼東軍元老們一個個的老實下來。

“打仗豈是兒戲?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覺得遼東軍未逢敗績,就開始輕敵驕傲起來?你們當真以為,這天下之間只有遼東軍最強,天下將領之中,唯有你們才是最厲害的嗎?”

陳克復黑著臉教訓道,“想想我們一路打過的仗,當年我們在遼東的時候,與高句麗征戰,雖未曾一敗,可哪一戰不是死傷慘重?金山峽谷一戰,遼東城守城戰,哪一次不是死傷數萬之人?打一個野蠻之國,我們當初都是損傷慘重。后來屯兵臨渝,多少兵馬,面對區區一道關口卻是半年未能前進一步。入關之后,雖有戰事,可打的卻全是一群烏合之眾。可就算打這些農民,郭洵與薛世雄這般的名將還是因為輕敵,而致兩次全軍盡沒。以你們這般的心態,我將來還如何敢讓你們統兵出征,再讓你們統兵,只怕又是一個郭洵與薛世雄。你們不怕死,我還舍不得遼東軍的將士白白送死。”

被陳克復如此嚴厲的責罵,魯世深等人一下子全都羞愧了起來。以前他們一直擺著自己遼東軍元老的架子,對于如今陳克復不讓他們統兵,也常有不滿。甚至看到當初的那些新兵蛋子一般的秦瓊、羅林等人都一個個的領兵在外,越發心中覺得不公。可是此時被陳克復一罵,眾人不由的又想起了這幾年的歷程,也感覺到自己心態的變化。

“請殿下責罰!”眾將齊齊跪下請罪。

陳克復揮了揮手,“起來吧,居安思危,戒驕戒滿,時常保持一顆平常的心,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才是一名合格的將領。你們如今的樣子,自己仔細想想,覺得合格嗎?剛才的事情就算了,回去后記得多反思反思。仗還有的打,你們也還正年青,我希望你們今后能為朝廷做出更多的貢獻功勛,而不是一直只沾沾自喜曾經的功勞。”

“是!”諸將低著頭起身。

陳克復站起身來,負手在大殿之中輕輕邁著步子轉動。

好一會后才道,“如今之局勢,我需要你們群策群力,以共同渡過這次難關。最近我聽到不少的各種傳言。有的傳言說是朝廷眼下當偃武修文,說是好戰必亡,窮兵黷武者必亡。還言先帝好大喜功,窮兵黷武,最終才致朝廷動亂,天下七分。”說著陳克復拿眼望了毛喜等文臣一眼。

緩緩又道,“又曾聽人言,說是如今朝廷越來越本末倒置,值此天下危亡之時,正當起浩浩之兵,一蕩天下群丑。說朝廷卻只顧著那些文人,說著之乎者也,忘記了當年我們遼東起兵時的根本。說是朝廷今后當以武人當國,不可任由酸吏把持。”

這話一出,那邊武將中不少人也是感覺面色不自然,低頭沉默。

陳克復長嘆一口氣,繼續道,“我還經常聽人言,如今的朝廷高官之中,天下未平,卻已經開始大肆享樂。在京城之中,修豪宅,置美妾,出入居是前呼后擁。夫一夫不耕,或受之饑;一女不織,或受之寒。乃若輩不惟不耕而食,且食必精糧,不惟不織而衣,且衣必細美。室廬器用,玩好百物,爭取華靡。北京城中,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你們可是皆都忘了本?難道不知道外面還有無數的人在忍凍受餓?”

遼東軍如今勢力越來越大,當初遼東軍的這些官員,如今也一個個都是身居高位,封侯封公。隨著勢力的擴大,陳克復也發現,遼東軍的這些官員們,如今也有不少人開始變得奢侈起來,特別是那些軍中大將。更是奢侈的驚人,這樣的情況甚至還有越演越烈之風。

這事情他本來早就想說,可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眼下卻是正好一并借機說了出來,也算是敲打敲打他們。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8:56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4章 搶糧搶糧

    “崇文、尚武、節儉!”陳克復一字一句道,字字若洪鐘,若大呂,印在殿中眾大臣心中,發人深省。

    陳克復肅立殿中,大聲道,“如今你們都是朝廷高官,身居高位。朝廷也賴諸君努力,如今勢力越來越大,天下歸附者越來越多,土地也越打越多,人口也越聚越多。有道是馬上打天下容易,可馬上治天下難。因此,勢力大了,我們也不能再一直按著當年在遼東的那一套老規矩辦事。武人打天下可以,治天下卻需要文人。所以我們需要崇文!”

    “可崇文也不是就要偃武修文,如今天下七分,各地官僚皇族子孫割據。又兼各地農民紛紛叛亂,天下紛擾不平。此時正需要軍隊鼎定天下,需要將士們的熱血拼搏,需要百姓將士們勇武敢戰。崇文且需要尚武,如此才能內外兼修,平定天下。”

    “中文戰亂四起,百姓多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如此之時,正是百廢待興之時,所以當此時朝廷用度皆需節儉,禁止奢侈浪費。朝廷如此,我與諸君身為天下榜樣,更應當節儉樸素。”

    “臣等謹尊殿下教誨!”諸臣被陳克復一番教訓,都齊齊贊服。

    “這些天,我也一直在考慮朝中之事。對外用兵,乃是必須為之。只有早日平定各地,才能早日恢復平定,也能早日恢復生產,重還天下太平。而缺糧,雖棘手,但只是暫時。我們不能因缺糧,就放棄眼下進兵的大好時機。”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舍魚或棄熊掌,非我所愿。”陳克復終于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可無糧而無兵,只怕于戰不利。萬一戰事膠著,前線無糧,這可如何是好?”高士廉著急的道。

    陳克復搖了搖頭。“無糧,我們想辦法解決就是。大家也不要只把目光盯在六大糧倉之上,六大糧倉遠在洛陽,就算行險奪下一二座,也無大局無補。其實,我們並不是無糧,我們還是有糧的。只要運用的好,再佐以其它辦法,這五千萬石的糧食缺口並不是沒有辦法可解。”

    高士廉眼楮直直的盯著陳克復,不明白他說的糧食在哪里。難道當年遼東軍攻高句麗時,還在什麼地方秘密存諸了大量糧食?他不由的向李奔雷望去,當年李奔雷是遼東軍的二把手,有這樣的秘密他沒有理由不知道。可當他望向李奔雷時,心中不由失望。李奔雷同樣滿臉的疑惑,不明白這糧食在哪。

    陳克復微微笑了笑,返身回上首坐下。

    “剛才听高尚書也說過,朝廷準備組織流民打獵捕魚挖野菜。這是個不錯的辦法。河北之地流民聚集太多,如果不能很好的安撫他們,一個不好就容易復生亂起。所以,朝廷應當將流民分別按籍貫分至原籍各郡縣。然後朝廷讓各郡縣組織強壯者上山打獵、捕魚,婦女兒童可以上山挖野菜。所有收獲的獵物及魚蝦野菜皆由郡縣統一調度,對百姓進行統一的定量食物配給。不足者,則由朝廷撥給糧食。另外剩余的勞動力也不能閑置。應當趁眼下秋後季節。由郡縣官府重新對河北各地進行均田。收回那些無主之地,再分給無地百姓土地。另外如有趁機大肆兼並土地的當地富豪,則出台律令,限定其田畝之數,超過者由進行出錢回購,再分給無土農民。均田之後,要趁眼下秋冬季節,立即組織這些閑置的百姓開墾土地,修善溝渠。準備明年的生產工作。”

    房玄齡等听著這個計劃都在心中點頭,他們也都明白,這個計劃的關健不是能增加糧食。而是能將河北這數目龐大的流民給安置好,流民聚眾在一起,久則生變,這是必然。如果重新安排回鄉里,再配給糧食讓他們度過這段時間。又組織他們均田墾田,如此一來,也就能防止流民再次聚眾作亂。

    不過眾人心中還是擔憂,這個計劃雖能安撫百姓,可並不能變出糧食來。打獵捕魚。也只能養活少部份人,真正大部份的糧食消耗不是得由朝廷撥給。

    陳克復看著一旁的內侍將他剛說的話都記了下來後。才繼續道,“當然,單單如此是解決不了所有問題的。我們必須多管齊下,才能渡過這次糧荒。”

    “我的初步計劃是分為幾部份,首先就是立馬和遼東各部族聯絡,我們向他們借糧,牛羊馬匹,不管是什麼,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向他們借來,有多少我們就借多少。契丹、鞍、新羅都是我們的盟友,我們可以向他們借。而百濟、東瀛、突厥、鐵勒、奚國等國雖不是我們的盟友,但我們也可以向他們借,不管多少都要。我相信,我陳克復的面子應當還能值幾分錢,百濟等國不敢不借。”

    看著陳克復那凶狠的目光,眾人都明白他的潛台詞,這不過是先禮後兵。敢不借,到時可就是搶了。現在周邊各國,估計還沒有敢直面硬頂,想挑起戰爭的部族王國。

    高士廉心里計算了一會,“殿下,借糧雖是一個辦法,不過周邊諸國,大都是草原部族,就算借,也大多是牛羊,而且估計也借不了太多。”

    “沒事,有多少就借多少。不過戰馬的糧草卻需要充足,這些戰馬的草料,必須從各部族借到足夠的數量才行。如果他們不給,就告訴他們,我會派遼東鐵騎親自去取。”

    高士廉點了點頭,如果只是要求足夠的草料,而並不要求糧食的數量,那估計這事應當沒問題。畢竟東突厥如今四分五裂,高句麗與東突厥先後倒下之後,周邊諸部已經沒有能和遼東軍正面抗衡的勢力了。

    陳克復如今也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流氓般的去強借。這樣雖然能借到糧食,卻必然會讓遼東軍與周邊諸部族的關系變的緊張。

    “借,應當能解決一部份。不過光向周邊部族借,也借不到多少糧食。不過我之前已經讓調查司做了一個調查統計,李司長告訴我,我們河北之地雖然百姓無糧,可是在地方的世家及豪強手中。卻有大量的糧食囤積,而且數目巨大。除了這些地主豪強,另外我們朝廷的許多官員族中家中,也是囤積了不少的糧食。另外,甚至還有許多大商販,也在遼東河北等多地擁有不少的糧倉,全都囤積了大量糧食。這些糧食分散起來看似不多,可加起來,卻有超過兩千萬石之數。”

    陳克復從桌上拿起一份厚厚的表折,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

    “毛僕射、房僕射。你們尚書省按這名單,去向各地世家、豪強及朝廷的官員們家中借糧。每家該借多少,這上面也有數字,按數字借到即可。他們願意收錢,就付給現錢,如果不願意收錢,那麼就按照約定,今後十年。朝廷每年償還所借的一成糧食給他們,並可以付給一定的利息。”

    毛喜上前接過那份名單,看著那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頭不由震驚。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居然動用了調查司。這可是一個比之特勤司還要神秘,還要強悍的衙門。自遼東起兵時起。遼東軍內部也處罰了許多貪污、投敵等有罪將領官員。每一次都是由調查司先獲得的證據。

    房玄齡也是心生震驚,謹慎的道,“殿下,這世家大族在地方勢力很大,如果朝廷向他們強行借糧,只怕他們不會願意。到時只怕,反而讓各地生出亂子來。”

    陳克復揮了揮手,“怕什麼?對這些世家豪強,我還真不怎麼喜歡他們。我們朝廷要想完全掌控地方。盡早要和這些世家們起沖突。這些年來,各地的世家豪強太過勢大,不但大肆兼並土地,還隱瞞佃戶人口,逃避朝廷稅賦,私自蓄養武裝家丁,私藏器械鎧甲。不但不尊官府號令。還時常暴力抗拒朝廷。如今朝廷自然不能再如以前一般的待他們,他們要是想亂,就讓他們亂好了。我正愁找不到機會,反正如今河北各地一片焦土,由著他們跳好了。跳出來一個。我正好殺一個,到時敢亂作亂者皆殺。抄沒家產,正好緩解下我們的糧荒。有道是不破不立,新的朝廷就得有新的氣象,我覺得不允許在我們朝廷的統治之下,地方的豪強勢力坐大。”

    听著陳克復充滿殺氣的聲音,不少文臣都不由的心頭一跳。心道殿下果然好算計,以借糧還逼著這些世家豪強們作亂,到時正好將這些不服朝廷管事的地方勢力一掃而平,還趁機抄沒他們的家產,收走他們的糧食,到時連借都不用借了。真是一石數鳥之策,讓人佩服。

    亂世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如果不是眼下河北之地早亂的不能再亂了,陳克復還真不管用這麼急進的辦法。不過反正河北也就這樣,干脆將這些破爛的地方框架徹底砸爛,再重新建一個好了。

    到時從這些順從的世家豪強手中借來大部份的糧食,再從那些作亂的豪強手中沒收掉他們的糧食,加上那些商販囤積居奇的糧食,又可以為朝廷增添不少的糧食儲備。

    “另外,河北、山東、淮北等地,自南北朝起,佛教道教大肆興起,各地寺廟道觀無數。大的寺廟道觀擁有田地上千頃,隱匿的莊戶佃農成百上千計。而且這些人不事生產,不交稅賦,甚至有趁亂世時趁機做亂者。如今之時,對于這些寺廟道觀也必須大加整治。”

    說著陳克復對新任禮部尚書長孫無忌道,“無忌,回去後,你立即讓戶口擬一個條文,對所有管轄之內的寺廟道觀進行清查。所有寺廟道觀的僧道數量必須嚴格限定,超過數量者必須強自勒令還俗。另外,寺廟道觀可以允許他們擁有一定的產業田,但數量也必須嚴格限定,夠寺廟道觀中僧道維持生活即可。多余之田畝,必須全部收為官產,分給百姓。而所有隱匿于寺廟道觀中的佃農,也必須重新登記在冊,均給土地。另外,對于寺廟道觀中的浮財也須進行清查統計,如果數量超過一定量,即沒收為官。且所有留下的僧道,也必須取得禮部發給的文書。以後所有的僧道出家,皆須取得禮部批文許可才行。違者嚴懲。流放為苦役,嚴重者,直接取消寺廟資格。”

    長孫無忌有些愣愣的听著這條命令,好半天才終于點了點頭。佛道兩教,在百姓心中地位很高,有時甚至超過官府。如此這般對佛道,只怕會引起麻煩。不過想起陳克復對于世家豪強的態度,他也不再言語。

    對于僧道出手,陳克復也是不得以為之。

    南朝四百八十寺,從這句詩中就可以知道這時候佛道的興盛。特別是佛教。就連隋文帝也是特別篤信佛教,而陳克復江南的陳氏皇族,更是迷信佛教。南朝陳氏在江南稱帝的三十幾年時間內,五個皇帝先後在境內修建了兩千多座寺廟。這些寺廟奢華無比,不但佔有大量田地,而且還隱匿了大量的農民為他們佃租。

    無數的百姓為了避稅,都投到寺廟去佃租田地。他們連戶籍都沒有,更別提稅賦遙役兵役。而且越是亂世之中。這些本來清靜我的佛道之地,也往往會摻入許多別樣目的人興風作亂。

    陳克復本來就是一個無信仰者,自然不可能讓這些佛道如此興盛,甚至爬到朝廷的頭上去。這次既然打擊世家和地方豪強勢力,那麼干脆順帶著將這些吸血鬼一般的佛道給一起打壓。

    “這次的糧荒如此嚴重,不但朝廷三省六部及地方官府要通力合作,共同應對這次難關。就是我們的軍隊。也必須分擔責任。我已經傳令海龍衛大將軍張仲堅。讓其立即將所有的艦隊出海,帶上遼東所產的商品沿海與百濟、東瀛,以及東南海的婆利、甦祿、渥馬錫、柔佛、文萊、林邑、墮羅缽底國、扶南等各國貿易,盡量交換購買糧食,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偽裝成海盜劫掠搶奪糧食。另外在對江都運糧之時,也需組建陸戰部隊,在東南陳朝沿海邊境,實行突襲作戰。搶奪糧食。”

    尚書左僕射毛喜听的目瞪口呆,讓海龍衛的艦隊去東南交易,換取糧食,這些他是同意的。可是換了糧食,還要卻偽裝海盜搶劫,這可就讓他這個深受儒家傳承的儒家子弟不能接受了。

    “殿下,我等堂堂正正天國王師。乃是仁義之兵,豈以行這”

    陳克復揮了揮手,“毛僕射不用說了,內仁外王方是正道。對百姓自然要仁,可對它國卻不需要太多的仁。國與國之間。沒有什麼仁義交情,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這海上諸國。雖不與我等交壤,但既然不是臣服于我朝廷,那就無需客氣。要知道,我們對他客氣,可要是當他強大,而我勢弱之時,他們卻不一定會對我們客氣的。如果毛僕射還不明白,可以想想高句麗國。高句麗國立國五百余年,一直在我中原王朝的東北邊境之上。原本不過是一彈丸小國,可當我中原王朝強盛之時,就上表稱臣,老實無比。可一旦中原王朝混戰分裂之時,他們卻是會馬上第一個跳出來狠狠的咬上一口。幾百年的時間,他們從一個小小的邊荒蠻族,最後卻成為遼東最強大的勢力。三征高句麗,我們中原將士留的血還不夠多嗎?對于這些周邊之國,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必須時時壓制提防于他們,絕不可讓他們坐大,再次成為下一個高句麗。”

    對于這些東南亞的島國們,陳克復是沒有半點的好感。後世之中,什麼小日本、韓國、菲律賓,越南,好像只要是在中國海上邊境的國家,如果不出來和中國搶走一兩個島,他們就不好意思對別人稱是中國的鄰居一般。

    特別是後來連朝鮮也跳出來,綁了中國的漁民勒索,這事情讓他更是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如今在這個時候,他又豈會讓這些還是野人一般的民族國家再次成長起來。要不是現在忙于中原之戰,陳克復早派出海龍衛艦隊去把他們一個個的滅了,看他們還敢不敢爭這個島那個島的。現在只是派艦隊去做生意,順便做點無本買賣,這已經算是比較好的了。

    “陳青、陳貴、張合、劉鐵柱,諸將听令!”

    “末將听令!”

    “本王令你們各率三千騎兵偽裝成盜匪,分別往鐵勒、奚國、突厥、百濟四國,你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搶糧。能搶多少就搶多少,不要和敵人硬戰,遇少即劫,遇兵馬則循。”

    “得令!”

    “魯世深、郭孝恪二將听令!”

    “末將听令!”

    “本王令你二人率精騎兩萬,立即南下直襲黎陽,奪下黎陽倉,盡取倉中糧食。”

    魯世深、郭孝恪二人相互一視,臉s 大喜,忙點頭接令。

    陳克復將虎符交給諸將,目光卻再次落到了一旁沙盤之上的太行山以西,看著河東之地,心中更加堅定。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9:02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5章 起兵伐唐

.    今年的河東感覺比往年冷的更早,寒冬也來的更快。

    呼呼的北風夾著雪粒子混著雨點砸在鎧甲表面鏗鏘有聲,那些鐵制的黑色明光戰甲套在身上,讓人感覺整個人仿佛都被凍在了一大坨冰塊之中。

    這是今年河東的第一場雪,十一初就已經提前來到。雨夾著雪紛紛砸下,下的不是鵝毛大雪,卻是一粒粒砸到臉上讓人生疼的雪粒子。雪粒著混合著雨水,有一部份還沒有落到地上,卻已經在北風雨水中混合在一起,落在身上卻又冷又粘。二者兩相交替落在人和牲畜的身上轉眼間便凍上了厚厚的一層。

    這種寒冰凝成的鎧甲遠遠地看上去十分壯觀,特別是大隊人馬列隊行來就像一條滾動于天地間的銀黑色鋼鐵長龍。但被裹在冰甲下邊的人卻極其難受,被體溫融化的雪水順著脖領、胸襟鎧甲縫隙以及一切可能的地方鉆進里層衣服,一直鉆到人的骨髓深處凍得人早已經麻木無比。但你還不能伸手去擦,因為一動,那本來就四處尋找空隙往身上鉆的北風,會立即帶著雪粒子鉆進那背上、胸前腹部的唯一還有一點點暖意的地方。

    “啊!他娘的凍死了!”

    隊伍中終于有人挨不住了,那是個被凍的滿臉通紅的二十來歲的小伙子。雪雨之中,牙齒都已經在打顫,身上那件斗篷最已經全濕了,身上的那點熱量不住的隨著那不斷往外冒起的熱氣而流失。

    一旁的一名滿臉黝黑的老兵看著小伙的樣子,l 出滿口的白牙笑了笑,解下腰間的酒袋遞了過去,“來上兩口就沒事了,看你樣子不像是在北方長大的啊。”

    “多謝伙長!”小伙長連忙接過酒袋,顫抖著打開一仰脖子,灌下了一大口酒。酒入喉中。小伙子立即感到如有一道烈火從喉中一直往下蔓延,一直竄到小腹之中。那奔騰的熱焰般的感覺,讓小伙的臉騰的變的更加的紅了。

    眼楮一下子變的明亮無比,小伙子仿佛一下子從冰凍中甦醒了過來。那舒爽的感覺,讓他不由的打了個抖。長噓了一口氣,小伙將酒袋遞還給伙長,感激的道,“小子我是淮南的,因我父親當初在陳王殿下身邊效力,今年才隨母親搬到了遼東。在淮南還真沒有見過這麼冷的天氣。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被凍住了。”

    那老伙長一听小伙的父親居然是在陳王身邊效力,不由的神色一亮,連態度也親近了幾分。

    “不知道令尊在陳王殿下身邊哪邊部隊,是羽林衛還是金吾衛?”

    “是殿下身邊的御林銀甲帶刀侍衛!”小伙說出這話時,整個人也精神許多,神情里說不出的自豪感。

    老伙長嘴張的大大的,望著那小伙的目光中充滿仰慕與尊敬。

    ““御林銀甲帶刀侍衛啊,真了不起,那可是僅次于御林金甲帶刀侍衛的大人物啊。聽說御林銀甲帶刀侍衛可是只有一千零八十人呢,令尊居然能身居此位。在殿下身邊效力,真是讓我羨慕啊。對了,既然令尊是御林銀甲侍衛,按例,你不是應當可以去破軍講武堂進入士官訓導營嗎,怎麼去到下面來了。”

    小伙微微笑了一下,“我之前剛剛在士官訓導營結束了半年的教導,本來上面要分為去金吾衛做見習伙長。不過父親大人不同意。說是多還年青,應當到下面多加鍛煉,多接受些磨礪。這次父親知道陳王殿下調王老將軍入河東,所以特以找陳侍衛長說情,才特許讓我加入王老將軍的麾下入河東。”

    老伙長听完,不由肅然起敬。沒有想到這個年青的菜鳥新兵不但是七品御林銀甲帶刀侍衛的兒子,更沒想到這般年紀,居然已經是從破軍講武堂所結業的青年軍官。他可知道,殿下對于那破軍講武堂十分看重,軍中傳言,凡是能得到破軍講武堂進修過的軍官們,都屬于軍中最被看好的精英,一結業後都會獲得更多的賞識。可他卻沒想到。這年青的小伙子身上卻沒半點傲氣,連對自己這個老頭子也這麼客氣。

    老伙長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小伙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會幫你隱瞞你的身份的。好好干。你可是前途無亮。這次殿下調王元帥入河東,雖然只調了五千兵馬。可是听說殿下對于河東之事無比重視,王元帥出京前,可是被陳王殿下召到宮中足足相談了一天。這次入河東,只要好好表現,到時肯定能比在其它地方獲得更多的軍功。到時在河東呆個兩三年,平定河東的話,只怕到時你說不定能升到和令尊一樣的級別呢。”

    小伙子笑了笑,露出那整齊的牙齒,望向遠處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建功立業的渴望與自信。

    就在數天前,陳克復將鎮守軍都關的老將王仁恭召回了北京城。隨後與王仁恭詳細的交談了一整天,隨後陳克復立即下令,授王仁恭為西征行營行軍總管,任命長孫無忌為長軍長史,羅林為行軍副總管,張錦為行軍司馬,尉遲恭為行軍先鋒,並立即率五千輕騎翻越太行山,出飛狐陘,入河東,討伐弒君謀逆之臣李淵父子。

    陳克復最初的計劃原本是想要親率大軍入河東,趁著眼下李家正四下危急之時,先一步將其滅掉。不過如今遼東軍已經在江都、山東、河北三處戰場開戰。更兼河北缺糧嚴重,雖然他已經想出了一個個籌糧的辦法,但是短期之內依然是無法完全解決。要是調大軍入河東,這沉重的後勤補給問題,將很難解決。更加現在正是冬季,馬上就是雨雪天氣,面對高高的太行山脈,就是有糧,可是翻越太行山脈,給一支征西大軍進行補給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前前后后的原因,讓陳克復不得不暫時調整了對河東的戰略。停止了大軍團對河東的全面戰事,改而先派出在馬邑曾任太守,十分熟悉河東的王仁恭。率一支輕騎前往河東,讓其先一步開辟河東戰場。等到來年春天之后,糧食問題解決,河北山東的局勢也更趨緩和之后,再調大軍入河東。

飛狐陘,也稱飛狐口。該陘位于今河北省淶源縣北和蔚縣之南。兩崖峭立,一線微通,蜿蜓百余華里。古人云:踞飛狐,扼吭拊背,進逼幽、燕。最勝之地也。

    此時在這狹窄的通道之中,五千騎兵皆下馬慢行,整個隊伍被拉成了一條長長的銀黑長龍。

    “壞小子們,都給我閉嘴吧,這點冷就受不了了,那你們趁早回轉北京城,回家喝娘奶去吧。老子的征西行營可不是去河東逛窯子找窯姐去的,老子的征西行營可是要去找那弒君者李淵父子的晦氣,建功立業的。是個爺們的,就給老子打起精神來。誰再叫老子直接將他扒光了扔到冰窟窿里去!”

王仁恭騎在馬上。站立在路旁的一處小高坡之上,漫天的雨雪讓他的身上同樣積起了一層白白的霜甲,就連那白花花的胡須也都被雪水給冰凍了起來。他瞪起眼睛大聲對著那些叫冷的士卒們就是一陣笑罵。

“都給老子跑起來跑起來就熱乎了,等到了黑山棱堡,那里早準備好了烤的金黃的肥羊和美味的烈酒!老子到時放你們一天假休養,等洗過一個滾燙的熱水澡,只要你有錢,你還可以找兩個白膩膩的娘們爽去。”

“哦!”萎靡不振的士兵們瞬間恢復了幾分精神呵著白煙嚷嚷。熱乎乎的房子軟綿綿的女人想想就讓大伙留口水。

    飛狐陘不同于其它太行陘,其它的陘道大多是一陘只通兩地。但飛狐陘卻是連接多地,飛狐陘起于河北淶源,經上莊、岔道、北口至河東蔚縣。是歷史上燕趙通胡的要道。也是北上突厥、遼東,西到河東、關隴、河西,南下河南、江淮的重要關陘。

    這條通道不但是條兵家要道。更是歷年來南北商販們的必經之地。

    飛狐陘南來北往的客商和運輸貨物的騾幫成群結隊,商人驢馱騾運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絡繹不絕,晝夜不停地往來穿行于飛狐古道之間。這些騾幫北上時,馱著運來了江南的絲綢、茶葉,河北地區的日用百貨、中原的小土布,淶源等地的紅棗、柿子、核桃等。過了飛狐古道之后,至涿郡,有的沿途卸貨,即為終點;有的越過涿郡,直達雁門馬邑。或繼續越過大沙漠,走向突厥草原。轉身南下時,運走了草原和塞外的毛皮、肉、奶制品、雜糧、老酒以及馬邑雁門的麻繩、藥材、小米、窗花、沙鍋、大甕等,越過飛狐古道,走向河北平原,走向涿郡河間渤海沿著運河走向江淮嶺南,通往江漢荊州的碼頭。飛狐古道的北口,成為南北物資的集散地,人們稱它為北口旱碼頭,久而久之,這里集市繁榮,漸漸形成了一座城鎮。

過去朝廷也在此設衙門征銳,不過卻沒有筑城。遼東軍南下之后,立即搶占控制了飛狐陘。從淶源向東北登上山梁,遼東軍在這個致高點上修筑了一座黑山棱堡,駐有一千兵馬。黑山堡處于淶源盆地與壺流河河谷的分水嶺。沿路向北的翠屏山中有一條大裂谷,又稱飛狐峽谷。

    翠屏山大裂谷北邊即是北口集市,翠屏山象牆一樣在這里擋住去路,扼守飛狐陘北口的古飛狐關就在這里,但關城早些年已經失修,只在附近留下一座敵台。駐守飛狐陘的老將軍羅忠駐守太行山飛狐、蒲y n陘、井陘三陘,他到後立即在北山上修建了黑山稜堡,又在山下的峽谷北口修建了一座十分堅固的關城飛狐關,另外又在不遠處的北口集市位置修建起了一座北口城。

    王仁恭五千兵馬入河東,順著前面的通道一直往西,這北口就是入河東前的最後一道關口。當過了最前沿的黑山稜堡,就將是河東的地盤,最西面的就是雁門郡的靈丘城。

    風雪漫天,北風呼號,一線黑點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中份外顯眼,漸漸接近了北口飛狐關城。

    望著遠處高高聳立的新城飛狐關,王仁恭也不由的感覺心中復雜。

    年前他從河東馬邑南下東都洛陽朝集,那時也是這個時候,卻不曾想,那一離去,自己的人生居然會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他從一名貶落的馬邑太守,一下子莫名的就成了謀逆之臣陳克復的附逆,洛水河邊不得不隨著遠走遼東。

    原本他以為,這也許是老天和自己開的最大一個玩笑。自己堂堂大隋名將,朝廷重臣,先是因自己的親戚和楊玄感的叛亂扯上關系,而莫名被貶為偏僻的馬邑太守。還沒有過一年,東都城外,卻又莫名的和被宣為謀逆之臣的陳克復扯上,再次被迫遠走他鄉。

原本以為,這生就這般完了,就要這般的老死他鄉,身死異國。

    可誰曾想,時移世易,這天就這麼的變了。

    短短的一年時間,馬邑雁門就被突厥人侵入,皇帝被圍雁門。隨后更是一連串的變化,皇帝死了,大隋亂了,天下七分了。原本以為自己再也無法翻身,卻從不料,昔日的叛軍亂黨,如今卻成了天下最強的一股勢力,挾天子以令諸侯。

    就是他這個老頭子,也一夜之間再次翻身,成為了遼東軍的正三品實職領兵大將。先前鎮守軍都關,更兼為參謀本部幕僚次長,又兼破軍講武堂副山正。

    這次陳克復一紙軍令召他回京,臨陣授命他為征西行營總管,命其領軍伐唐。雖然兵馬不多,可這份信任卻讓他感覺萬分激動。再次統軍出征,那份久違的激情讓他心中激蕩不能自已。

    望著連綿太行群山,王仁恭心中起伏,這次入河東,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自己當初身為大隋名將,又豈是浪得虛名。此番入河東,自己更要證明寶刀未老。

    一陣北風吹過,他不由的想起了詩經中的一句詩。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9:0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6章 馬邑密謀

    屋外的雨雪一陣緊似一陣,那一粒粒的雪粒子砸的屋頂瓦上一陣陣清脆響聲。

    寒冬蕭瑟,萬物蕭殺。

    北風夾著雨雪一陣緊似一陣,那如骨附隨的寒風,穿過一道道的縫隙,無孔不入。這樣的天氣,家家閉戶,戶戶關窗,全都可在屋中不出,一家圍著火爐烤火取暖。

    劉武周是馬邑地方巨富豪強大家,資財千萬,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北風他倒並不畏懼。身上披著珍貴華美的白色貂皮大裘,屋內也升起了白銀炭火盤,手中再捧著個小銅暖手爐,再冷的天氣,他也依然能感受到如春天般的溫暖。

    不過此時的劉武周卻扔下了暖和的手爐,離開了溫暖的屋舍,就連那華麗的白貂皮大衣也都沒有穿在身上。

    劉武周站在庭院之中,凝神著面前的那顆有著一人懷抱粗的老柏樹,靜靜出神。他站在之里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那綢緞衣袍之上已經積起了一層厚厚的雪,可是他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一般。

    呼呼的北風吹過,可那松柏卻並沒有多少晃動。漫天的雨雪落下,卻依然壓不跨那青青的松柏。這寒冬之季,百葉凋零,樹葉枯落。可這松柏,卻依然青青如翠,一如往昔。

    劉武周的心神繁亂無比,劉家乃是馬邑地方富豪,祖上本是河北河間郡人,後來遷入馬邑。他年輕時驍勇善射,喜結交豪俠,後離家前往洛陽,投奔大將軍楊義臣。大業年間,天子楊廣三次進攻高句麗,他應募東征,因軍功被提拔為建節校尉。東征師還,劉武周返歸馬邑,擔任鷹揚府越騎校尉,為大將王仁恭麾下。

    他本得王仁恭欣賞。兼之家族又是馬邑大族,在馬邑也很有威勢。可奈何,太守王仁恭與郡丞李靖二人入東都朝集,卻莫名的和叛臣陳克復給沾上了,最後逃亡遼東。

    沒多久唐國公子李世民為馬邑太守,李世民入主馬邑,不務政事,卻一意備軍練武。他原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可誰曾想,那李世民卻調來自己的心腹入鷹揚府。還編練鄉軍。一味只是重用其心腹之人,反之他們這些原將領卻大都被其弄走。自己也是因為家族勢力,才得以保留住職位,可地位卻一落千丈。

    其後他隨軍與李世民往太原朝見天子楊廣,後又隨軍北上,卻在神武城與突厥大戰。那一場苦戰,比之當年在遼東之地還要凶險萬分。那一戰,他身中數箭重傷幾乎戰死。後來得驍果軍所部救援。撤離之時,李世民卻命他留下帶著傷兵往山中逃亡。在那一刻,他心中萬分憤怒,一種被拋棄的感覺讓他對李世民充滿了怨恨。

    在山中一百多天的生死逃亡,他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太原之圍解後,他回到馬邑,李世民與其心腹人人升官發財。可他這個差點戰死的校尉。卻沒得到任何嘉獎賞賜。

    李世民再一次帶著兵馬回太原,自已卻依然被留在了馬邑。

    楊廣死了,天下亂了,世道變了。怎麼也沒想到,強大的大隋,居然一下子有了七個皇帝,還有了那麼多的反王。他更沒有想到,李家居然成了弒君者。

    他就是那麼呆呆的站著,神馳遐想。良久無言。他離太原雖然遠,可是他知道消息要比很多人都要早。可有時知道的越多,心里也就越煩惱。他已經知道,這天下的七個皇帝,如今楊家的其余五位皇帝都已經宣告李淵父子為弒君之臣,紛紛檄告天下,要起兵伐逆。就連那遠在江南的陳朝。居然也發了檄文,說是要討伐李淵這般逆臣。

    李家弒君不弒君他並不在意,他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忠君之臣。他所紛亂如麻的是,李家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自己要何去何從?按他的估算。李家如今面對的紛爭,並沒有多少勝算。特別是李家不但得罪了皇族楊氏。更是狠狠的得罪了河北的陳克復。這可是一個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特別是自己現在所在的馬邑,和河北陳克復的領地其實並沒有多遠。翻過太行山飛狐陘,就只隔了一個雁門,兵馬數日可至。如今馬邑雁門兵馬盡在太原,馬邑城中兵馬不過千余,如果陳克復真要打過來了,他將怎麼辦?難道要讓他去給李家陪葬、墊背?

    可是這憑什麼,李家榮光之時,自己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如今他們倒霉之時,自己卻又憑什麼要幫他們。一想到當初李世民在馬邑的種種,他心中就不由的一陣惱怒。

    想到這里他又是望向松柏雨雪,輕輕嘆息一聲,站了起來,回頭望過去,見到玲瓏關切的眼眸。

    玲瓏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小妾,原本是醉紅樓中的一名清倌人,听說原本是高句麗的王室之女。因高句麗亡國,被人販子販到了中原,最後流落紅塵。一次無意的偶遇,讓劉武周徹底的被m 上了。這女子不但美麗無比,嬌艷無雙,更兼得善解人意,見多識廣,總有一種其它庸脂俗粉所沒有的大氣與聰慧。不論琴棋書畫,還是偶爾談談天下時事,她居然都能表現不凡。這樣的女子,他又怎麼容忍她流落紅塵,最後花了千金將玲瓏從醉紅樓贖身,收為妾侍。

    玲瓏不知在他身後凝望了多久,她知道劉武周此刻心情多半不平靜,可她沒有上前安慰。有時候,就算再親密的人。也不需要太多地密語,反而需要那麼適當的距離。

    “瓏兒,你什麼時候來的?”劉武周問。

    玲瓏的微笑讓有些陰冷的空氣中有了幾分開朗,“來了沒有多久,我知道你是在為眼下的時局所憂慮,你最近比較煩心。所以讓你靜一下。你若是心情好些,鷹揚府的幾位大人都在前廳等你,說有些事要商量一下。”

    回到屋中,在玲瓏的服侍之下,劉武周重又換了套衣服才到了大廳,廳中已經早坐了七八人。這些都是劉武周在鷹揚府的心腹部下,還有些是劉家中與他最親近的兄弟。

    “李淵現在在做什麼?”

    “剿匪,安撫民眾,好像听說那個劉文靜前些日子剛出塞外去了,據打探到的消息,好像是去聯結突厥人借兵。”

    “那李世民呢?”

    “他好像是在專心地招兵、練兵。”

    “這兩個家伙,怎麼好死不死呢,要是他們也突然死掉了就好了。‘

    劉武周皺著眉坐在廳中,眉頭緊鎖。他身邊坐著幾個手下,皆是心腹。

    左手那人臉色黝黑,身材魁梧,如同猛獸一般,右手那人長地斯文,一表人才。站著地衛士彪悍非常,神色恭謹。

    對面坐著那人,文人打扮,劉武周對他倒是態度恭敬。

    劉武周環望身邊眾人,心中卻有些感慨。

    這些日子他左思右想,還是不甘心最後陪著李家一起落水。眼看著天下各地,人人皆反,強者稱帝,次者稱王。就算再勢弱一,那些各地的太守將軍、山寨盜匪首領們也是紛紛稱公稱霸,這不由的讓他漸漸心動。李家能弒君造反,別人都能起兵,自己為何就不能反。反正大隋天子已亡,自已劉氏一族在馬邑也是大族,更兼自己在馬邑也是經營許久,未必就不是一個機會。前些日子他對玲瓏說起這事,沒曾想這個心愛的小妾听後不但沒有驚慌,反而也是一意的贊同他的想法,還言男子漢生逢亂世,就當奮起而爭,成就王霸之業。本來還有些猶豫,在听了玲瓏的話後,卻是讓他心中更加堅定了幾分。

    不過此時看著廳中眾人,他還是心中嘆息了一聲,暗想自己苦心經營多年,怎奈有能力地人太少,眼下這些人也算是親信,日後自己打江山的基礎,可惜未免單薄了些。劉武周從來就不是個安生的人,他並不是膽小怕事之人,不過他雖有膽魄,無奈實現起來頗有難度。

    臉色淡金之人叫做金柯,右手的斯文人則是苑君璋,又是他妹夫,素有智謀。對面那人叫做宋孝賢,當初在神武城受重傷時,多專了他自己才能活下來。

    前來匯報的衛士叫做楊伏念,這些人都是值得他信任之人。

    “大人,如今天子已死,大隋看起來再無力回天。”宋孝賢對面拱手道︰“李淵雖然佔據太原,不過眼下他自體尚且不暇,太原離馬邑也太遠,那弒君進肯定無暇顧及,我觀察馬邑的百姓及地方的大家豪強,大多對李淵父親弒君心生不滿。如果我們再一味的跟著李淵父子,早晚也只能給他們陪葬,不如我們直接在馬邑起事,你看如何?”

    劉武周望向苑君璋和金柯,“你們的意下如何?”

    金柯沉著道︰“大人要反,則我等皆反。”

    苑君璋搖頭,“現在時機還未成熟。現在馬邑校尉多數都服劉大人,要起兵拿下馬邑十拿九穩。可眼下有兩個事情要考慮,首先我們勢力太過單薄,當然這點劉大人早有算計。其次地一點就是,李淵父子如今雖然面臨困局,可是現在並沒有立即與其它勢力交戰。如果我們此時反,他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若是興兵來打。只怕不好對付。”

    大廳之中,劉武周與部下心腹你一言我一語,一心在想著如何起兵反了李淵。卻沒人注意到,大廳門口一個人影一閃而逝,沒多久,玲瓏夫人隨身的婢女小荷卻是匆匆的離府而出。!。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9:10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7章 你是何人

    大廳之中,盆中炭火燒的很旺,白銀炭的炭火燒起來沒有半點煙塵,那火紅的炭塊燃起來,讓人如同冬日里曬著暖陽。

    可惜此時廳中的眾人卻是人人緊皺眉頭,商議了大半天的時間,可是到現在卻都還沒有一個完整的頭緒出來。議來議去,眾人也都明白,要想起兵不是難事,他劉武周的威望,再加劉家的勢力錢財。再加上那些心腹之人,取馬邑如反手觀紋,就是奪雁門,取定襄,破樓煩,估計也問題不大。

    可最大的阻礙還是李淵父子,李淵父子,李淵就是一頭老狐狸,狡詐無比。小的如李世民,卻又凶狠如狼,更兼麾下的玄甲軍十分強悍。一想到起兵內,立即要面對這對父親來攻,眾人就不由的心頭泄氣。

    劉武周仰頭飲盡一杯烈酒,臉上有了紅暈,良久才嘆息道︰“李世民用兵凶狠如狼,人人皆稱其深得陳破軍用兵之道。他領兵遠勝于我,若真的他來帶兵攻打我們,我抵抗不住。”

    苑君璋搖頭嘆息一聲,擺手道︰“大人也不用妄自菲薄,李世民畢竟只有一個,我們既然強攻不行,就只能智取,不急于這一時。不過李淵如今也是自顧不暇,只要我們再等等,等到他的死對頭們攻其之時,我們自然就有了機會。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們倒要好好想個謀略,讓他們自相殘殺。到時候我們漁翁得利,順勢南下,當成大業。”

    一陣腳步聲傳來。有家丁來報,“大人。門外有客求見。”

劉武周一陣疑惑,這樣的大雪天居然還有人來上門。不由問道,“來者何人?”

“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聽到是不認識的人,劉武周有些不耐煩的搖了搖手,“不見不見。打發他走吧。”

那家丁有些猶豫的張了張嘴,卻是沒走。

“還有什么事?”劉武周心情正不好,看到這個家丁居然婆婆媽媽,不由的火大。

他身為一個劉府的普通家丁,自然明白一枚遼東金幣的價值,這可是相當于一貫上好的大錢。眼下這世道。這色成份足的金子可是相當于他近一個月的薪水了。不由的一時起了貪念,剛才就沒舍的拿出來。

眼下被家主一瞪,立馬再也顧不上舍不得,立馬如電般自懷中取出那枚金幣遞了上去。

結結巴巴的道,“那客人說,如果家主不愿見他,那么看了此物后再決定不遲。”

果然,劉武周聽到這話后。不由的伸出手去把那枚黃澄澄的金幣接了過來。劉武周身為校尉,又是豪強大族的劉家家主。自然是認得這金幣的。

他知道這東西是遼東鑄造出來的錢幣,赤金所鑄。成份相當的足。一枚金幣值一千文銅錢。不過亂世之時,市面上的銅錢私鑄錢太多,成份越來越差,也就越來越不值錢。所以黑市之上,這遼東金幣,如今已經到了一枚金幣換三貫錢的地步。

拿著這枚精美的銅錢,他自然不會以為這是對他的禮物,就算再值錢,這也不過是匹匹幾貫錢而已。他劉家田地千頃,家財千萬,又豈會在意這一枚金幣。

當他細細打量這枚金幣之時,卻突然目光中閃過一道驚訝之色。

劉武周一手拿著那枚金幣,一手飛快的伸入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美的錢袋,一股腦的將其中的錢幣倒了出來。

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那名站在一旁的家丁眼中放光的發現,家主那錢袋中倒出來的錢幣居然全是黃白之物。零散的數十枚錢幣,居然全是遼東金幣與銀幣。另個還有一小疊的鈔紙,他立時都驚訝住了。銀幣值一吊錢,金幣值一貫錢,這些都是財寶。可是那些紙紗卻更值錢,據他聽說,甚至有的一張鈔紙就值百貫,聽說還有值千貫的大鈔。突然一下子看到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錢,瞬間目瞪口呆。

那邊的劉武周卻顧不得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家丁,他迅速的撿起一枚金幣在手,和另一只手中的那枚客人送來的金幣仔細的對比。

果然如此,兩枚金幣雖然外表看上去相似,可實際上去根本不一樣。

他自己的金幣,正面有著盛世通寶四個字,背面卻是長在的紋雕。

可是這枚剛剛送到的金幣,正面卻是一個頭像。雖然這上面的頭像不如畫在紙上清楚,卻依然能清楚的看見是一個頭像。錢幣的背面,則依然是長城,不過卻還有四個字,‘華夏中國’。

一旁的苑君璋看著劉武周的樣子,也忙起身湊過來觀看。看了幾眼,他突然面露驚訝之色,急忙湊到劉武周的耳旁低語了幾句。

劉武周也是面色一變,立馬拿目光望向還站在一旁的家丁。那家丁被劉武周一瞪,只感覺雙腿發軟,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整個后心在這大冬天去突然冒出無數的汗珠。

“你馬上去好生請那位客人到我的書房去,記得要小心客氣,還有,注意不要讓人知道了,這事也不得對他人提起,明白了嗎?”

家丁此時早就已經快急出尿來了,一聽此話,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點頭轉身小跑著離開了。再讓他呆下去,他真擔心自己尿了褲子。

看著家丁走遠后,劉武周才拿著金幣,面色凝重的對苑君璋道:“你真的確定這頭像是陳破軍的?”

苑君璋是鷹揚府司馬,當年也曾經參加過征遼之戰,而且還有幸見過當時正紅的陳破軍幾次。對于這個這幾年來如傳說一般的人物,他根本不會忘記。剛剛一見到那金幣上的頭像,他立馬就已經認出了這頭像正是陳破軍。

金幣在眾人手上傳遞一圈,大家都面色沉重。一個陌生人帶著這么一枚有著陳克復頭像的金幣前來求見,難道說是陳破軍派來的人。

金柯一個猛獸一般的大漢,這個時候也感覺有些口干舌燥。他小心的道:“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要是陳破軍派人過來,你說會是什么事情?”

談起這個傳說一般的人物,眾人都不由的幾分小心。苑君璋道:“如果真的是陳破軍派人前來,還能是什么事,必然是派人前來招安大人的。”

“招安?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邑校尉,像陳破軍這樣的人物,又豈會知道我這樣的小人物?”劉武周心中既感覺一陣心跳加快的激動,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自嘲的笑道。

“大人切不可如此說,大人的勇猛在河東也是聲名遠播。而大人的家世,在河東北部更是無人不知。如今河東北部先前遭受過突厥劫掠,早是大不如前。加上如今各郡兵馬大多調往太原,北部各郡空虛,大人可不是一般人物。那陳破軍與李淵本是翁婿,可后來李淵父子卻出賣背棄于他,當初差點把陳破軍弄死。他們之前早已經是不死不休,如今陳破軍在河北擁立皇太子為帝,一下子從反臣變成了朝廷肱骨。”

“加之陛下歸天前就已經封其為王,如今他兵強馬壯,聲勢浩大之時,又豈會放過李淵父子。眼下李淵父子正是聲名狼藉之時,估計陳破軍是想來打落水狗。聯絡大人,只怕是想打擾收撫大人,助其打通河北至河東的通道,甚至是助其滅掉李家。”

劉武周嘆息一聲,“李淵父子是虎,那陳破軍更是龍,我夾在這中間,卻又能如何?”

苑君璋卻不如劉武周一般的憂慮,反而高興的道,“大人,龍虎相爭,卻正是我們的好機會。陳克復的根基在河北,就算他真的調兵入河東,一時也不可能有太多兵馬進入。反倒是大人,我們擁有地利人和,只要把握好機會,借陳破軍之勢,未必就沒有成大事之機會。”

“你是說,我們與陳破軍合作?”

“對,一定要合作。”苑君璋笑著點頭道。

劉武周與部下議定后,立即趕往書房。

一踏入書房之中,他立即看到一個面色清瘦之人,普通的身材,甚至是普通的面貌,這樣的人就是在人堆中也無法引的人注意。仔細看了看后,卻實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謹慎的上前行了一禮,“不知這位先生來訪,有何見教?”

那人卻只是微微打量了劉武周,好一會后,才自懷中取出一紙張遞給他。

劉武周打開一看,卻見上面一行行草字銀勾鐵劃,可內容卻讓他越看越心驚。甚至在這雪日里,驚起了一身的虛汗。

“你...你是何人?”劉武周面色沉重如水,聲音顫抖著道。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9:2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8章 借刀殺人
   
    事情由不得劉武周不震驚,皆因此時他手中的這張紙上,那銀勾鐵劃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記錄著他今天廳中與心腹們的所謀之事。

    一想到那白紙黑字所記錄著的都是如何起兵謀反,如何準備圖李淵的河東之地,劉武周就感覺一陣陣心驚與慌亂。他清楚的明白,如果這信到了馬邑的通守或者雁門的太守,又甚至是李淵父子的手中。那麼他接下來所要面對的會是什麼,不用想他也知道,這張紙一旦傳出去,別說謀反起兵,甚至他會馬上被李家在這馬邑的人馬給捕殺了。

    一瞬間,劉武周的心中已經生起一股殺意。對于這個陌生的來人,他所想到的就是除之而後快,絕不能讓他將這信傳出去。

    那人一襲青衣長袍,站在那里雲淡風輕,面上的笑容是那麼的自然。可是仔細感覺,卻又仿佛那微笑,是那麼的假意,仿佛這只是他的一個自然動作。

    他清楚的看到劉武周的右手悄悄的往背後移去,笑道,“劉大人可是要撥出你身後從不離身的那把小刀,在這里將我殺死嗎?”

    劉武周聞言一震,身腰後帶著的這把小刀,是偽裝藏在腰帶之中,乃是一件十分隱秘之事,外人根本無人得知。他不明白,為何這個陌生人卻對自己無比的熟悉一般,居然連這樣的事情也都知道。

再低頭看著手上的這張紙,他又感到釋然,這人既然連他今日所密謀之事,都能馬上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這么一個隨身藏刀的事情,他又如何會不知道。只是如此一來,他不由的越加的迷惑。這人究竟是何人,他為何什么都知道。

他目光如電,冷冷的注視著這個仿佛一個普通貨棧老板一樣的中年人。

劉武周虎背熊腰,身高八尺,雖然不是拳頭上能立人,胳膊上能跑馬。可是他卻也是自小習武,一手馬槊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不但騎術精湛,更兼箭術了得,百步之外可穿楊。

劉家本是河北大族。祖上更是東胡人,后來改為漢習,使用漢姓,成此改姓胡。雖然數百年過去,劉家人因為一直居住中原,又世代與中原漢人女子通婚,早已經沒了胡人之習。但是仔細的打量,還是能看到他身上的一些胡人特征。ШШШ。⑧jΖШ。ΓóΜ他身材高大,體格魁梧,面上顴骨較高。眼窩較深,鼻梁高準。甚至連他的胡須,都是金色的,皮膚也較一般人要白上許多。

劉家雖然早同化于漢人,但是多少也還保留了一此胡人的習俗,所以歷來劉家子孫也更強悍,更勇猛,也更膽大且不太受拘束。

不過此時面對這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人。劉武周還是感覺到呼吸有些緊張。面對虎豹都從曾害怕后退一步的他,看著這中年人時,感覺這中年人讓他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未知恐懼。

看到劉武周如此緊張,中年人哈哈哈的大笑幾聲。

“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那枚金幣了,我相信你也定然與你的朋友們猜測過我的身份了。”中年人依然是面帶微笑,可他每說一句話。卻讓劉武周就感覺心里一陣壓抑。

“你們猜的沒錯,我確實是陳王殿下的人。”

劉武周心里沒來由的感覺輕松了一些,也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讓自己心中不再有那么強烈的未知恐懼了吧。

中年人自顧自的道,“我知道劉將軍的謀劃,也知道劉將軍在河東北部的威望與勢力。事實上,不但我知道,其實我們陳王殿下也早知道劉將軍之大名。這次我來見劉將軍。實際上也是我家陳王殿下的意思。”

劉武周心頭一跳,驚呼道,“陳王殿下也知道我?”這事情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

事實上,不但他驚訝,就是他面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也同樣驚訝無比。這中年男人正是遼東軍強大的特勤司的一員。隸屬于太原分部,屬于一員高級密探,一直負責的就是河東北部的各郡情報動向。他負責河東北部,對于在本地有很大勢力影響的劉武周自然是有過了解的,在他的手中,甚至有著劉武周的詳細情報。

可是劉武周的情報,級別并不高,最多也就是遞到太原分部存檔,并不會繼續傳到特勤司總部,因為他的級別還不夠格。可是讓他驚訝的是,就是前不久,從特勤司總部發來密令,說陳王殿下親自下令,要太原分部立即全力搜集馬邑校尉劉武周的情報,并且將劉武周的級別提高了數個檔次,一切他的情報,以后都需要發往總部。

這些天來,他發動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來監視這個劉武周。甚至啟用了一直隱藏沒有使用過的一名高級暗樁,才通過這個身為劉武周小妾的內線得到了大量的情報。而今天來此,則是他得到了更進一步的指令,讓其前來傳達陳王殿下的命令。

“陳王殿下需要在下做什么?”劉武周緊張的問道。

中年人微笑著道:“劉將軍不要緊張,陳王殿下知道劉將軍非凡俗之流,知道劉將軍向來心懷大志,常懷報效朝廷之心。殿下有言,當初他還曾在遼東見過劉將軍一面,對將軍可是深有印象,覺得將軍乃是干大事之人。”

劉武周被這中年人一通話說的云中霧罩,什么陳克復見過他的事情,他更是沒有半點印象。

“其實將軍今日讓我來,是知道劉將軍有心報效朝廷,不滿弒君者李淵父子的叛亂,有心撥亂反正。所以我家殿下深感欣慰,此次特意派我來向劉將軍表示支持。”

“支持?”劉武周有些不解的道。

“沒錯,陳王殿下有言,劉將軍如此忠義之人,朝廷自然是當大力嘉獎。因此,殿下特意將將軍之事稟明陛下,陛下也深為感動。現在,我特帶來圣天子的嘉獎詔書,請劉將軍接旨。”

齊武周茫茫然的跪下接旨,等那旨意念完,他才突然記起,眼下天下七分,自己可是太原楊倓皇帝那邊的。如此私自接了北京的圣旨,這也算是反了太原了。

他拿起圣旨,打開一看,好半天后面上無比驚訝。

“陳王殿下封我為晉國公?太原留守,河東山西撫慰大使?加征西行營副帥,封兵部侍郎,龍驤衛將軍?”

劉武周滿臉驚訝,嘴里一口氣將那聖旨上的加封的官職一口氣全念了出來。

中年人笑著糾正道,“這是聖天子與朝廷對晉國公的賞賜,陳王殿下也不過是將此事告之了陛下與朝廷而已,切不可混淆了。”

劉武周滿臉驚訝,嘴里一口氣將那聖旨上的加封的官職一口氣全念了出來。

    中年人笑著糾正道,“這是聖天子與朝廷對晉國公的賞賜,陳王殿下也不過是將此事告之了陛下與朝廷而已,切不可混淆了。”

    劉武周一顆心狂跳,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仍然是不敢置信的問道,“此事是真的?”

    “千真萬確,那聖旨上可是加蓋著花鳥篆字的傳國玉璽寶印。”

    劉武周低頭仔細看著手中的聖旨,果然見上面還印有一方全是如花如魚蟲的篆書大印。雖沒見過傳國玉璽,但他也知道傳國玉璽上的字,正是這種字體。只是心頭仍然感覺有些不太真實,原本他們還以為陳克復是將他收攏為馬前卒,可哪知,卻給他這麼大的封賞。

    一萬石實食封的晉國公爵位,掌管整個河東各郡兵馬政事的太原留守、河東山西撫慰大使之職。這封賞,可是比那弒君之前的李淵的官職封賞還要高啊。

不過天下沒有餡餅掉,好一會后,劉武周終于平復了心中的激動。開始在心中將事件事情的前后理順,好半天后,他的臉色已經回復平常。

“還不知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中年人笑著道,“在下遼東特勤司河東分部副統領張鎮海,如今也負責朝廷及陳王殿下與晉國公之間的聯絡。如果晉國公能一個住處,那么我接下來會一直隨在晉國公身邊,以便聯絡。”

劉武周點了點頭,“張大人,這聖旨上面說的征西行營副帥一職是怎么回事?難道朝廷和陳王殿下已經難河東發兵了?”對于這事情,他還是十分在意的,如果陳克復真的是派大軍入河東,那么這官位封的再高,也不過是虛的罷了。

“沒錯,就在不久前,朝廷已經正式組建征西行營,以討伐弒君謀逆之臣李淵父子。征西行營由陳王殿下親點,授晉國公的老相識襄國公王仁恭將軍為帥,趙郡公長孫無忌為長軍長史,中山侯羅林為行軍副總管,新樂侯張錦為行軍司馬,真定侯尉遲恭為行軍先鋒,征西行營五千輕騎目前已經到了太行山飛狐陘,不日就將到達河東。”

劉武周先是聽到居然是王仁恭等數個遼東軍重量級人物領軍,心頭一陣失望。可待聽到后面征西行營居然只有五千人馬時,心里卻又高興了起來。

“晉國公,殿下有令,請晉國公必須在七日內,奪下飛狐陘西面關口靈丘關,以迎接西征大軍到來,討伐李逆。”

劉武周大手拍在胸脯之上,豪氣的道:“請向殿下轉達屬下的問候,也讓殿下放心。有西征大軍的到來支持,再有朝廷在河北的后盾。我等也再無擔憂,下官保證在七日之內,不但奪下飛狐陘西面關口靈丘城,還保證在七日內將整個馬邑、雁門一起拿下,恭迎朝廷大軍到來。”

張鎮海點了點頭,“好,那在下就將晉陽國公的信心傳給陳王殿下,讓殿下與陛下在北京城靜候晉國公捷報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09:3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39章 借頭一用

    劉武周見過了張鎮海之後,心中憂慮盡去,再無後顧之憂。當下將張鎮海引于大廳,與自己的一干心腹將領相見。苑君璋等人听到北京朝廷居然如此厚封劉武周之後,也是大感興奮。這個時候張鎮周又取出一紙文書當眾宣告,卻又是北京吏部對于劉武周的部將苑君璋等人的封賞任命。

苑君璋被授命為從四品的虎牙將軍,封靈丘伯爵位,金柯也封為從四品虎牙將軍,並封雲內伯爵。其余一應劉武周等心腹部下皆有所封,一時人人興奮激動,笑口不合。

    是夜,馬邑太守府。

    自李世民回雁門之後,這馬邑的太守之位就由李氏族人李孝和接任。李孝和與李孝恭是同一輩份,可年紀卻是有了差不多四十多歲,和李淵的年紀也是相仿。李孝和文文弱弱一書生,即沒有李孝恭般的勇武,也沒有如李淵般的謀略。如若不是因為此時李淵剛剛掌控河東,不得不靠這些李閥族人來分掌各地,如他這般人物,是永遠也沒有資格坐上這太守之位的。

    花廳之中,正設著宴席,一隊舞姬樂女正在紅袖長舞,絲竹作樂。

    絲竹聲聲中,歌舞糜糜,美人雪白大腿,紅袖飛舞,春光無限。

    李孝和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不過卻來之前卻也是得到過不少李淵的耳提面命,知道他這個太守也不過是來掛一個名字,順便監視一下馬邑城中的文武官員。他在馬邑每日的任務也簡單,即不務政務。也不管軍事,卻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只顧招呼著馬邑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吃喝玩樂。加強些感情就行。

    不過此時,絲竹聲聲中,李孝和捋著花白地胡須,眯縫著眼楮望著歌舞。摸著身邊美人地雪白大腿,卻是無心思喝酒。

    廳中欣賞歌舞的不止李孝和。還有馬邑郡中的文武,身為馬邑校尉的劉武周也坐在其中,他的另一邊,則是李閥出身的鷹揚郎將李道林,一個年方三十的剛猛大漢。

    劉武周坐在那里,面色無異。淡然自若的飲著美酒,看著美人。李道林見到紅袖飛舞,春光無限,也是一味色迷迷地望著跳舞的歌姬。

    李孝和端起酒杯。卻又放下。長嘆了一口氣。劉武周一旁問道︰“大人何事嘆息?”

    李孝和斜睨劉武周,緩緩搖頭,“沒什麼。”又擺手道︰“你們都退下吧。”

    歌姬舞姬退下,李道林回過神來,見到李孝和臉上的抑郁,微笑道︰“大人可是覺得這里地女人不合心意,末將這就再去為你找來?”

    他才要起身,李孝和已經揮手不耐道︰“坐下。你整日想著的就是女人,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朝不保夕?”

    他現在雖是馬邑太守。官位不高不低,可也知道如今天下大亂。不知道這太守地位置還能坐上多久。

    原本他這位置坐的是有滋有味,可自從太原傳出家主弒君之後,他就已經敏感的感覺到情況有了些變化。等到天下的其它勢力紛紛發檄文聲討家主李淵之時,他也就一日比一日憂心。

    甚至連馬邑也不再安定,原本已經消聲匿跡的盜匪居然又死灰復燃,到處動盪不堪,他隨時都擔心馬邑郡地安危。而原本北面的大草原,雖然東突厥敗了,可西突厥卻又已經擴張到了邊境之上。再加上明顯感覺到馬邑的那些地主豪強們,也漸漸與他拉遠了關系,以往他設宴,總是高朋滿座,可今天,來的卻都只是馬邑的官員。

    劉武周卻是突然道︰“太守大人的憂心之事其實我也略知一二。”

    李孝和道,“你知道什麼?”

    劉武周笑道︰“如今群盜四起,聖上與唐王頗為憂心。太守以聖上地憂心為憂,難免心事重重。”

    李孝和連連點頭,暗道這個劉武周確實是比較識趣的人,比那年青的佷子李道林可是要強多了。不過可惜,來之前李世民曾經和他提過一次,讓他防著點劉武周。這讓他一直沒有將劉武周放在可信的圈子里。

    眾人聊著外面的越來越多的盜匪,都是深感心憂。

    這時外面突然響來一陣腳步聲,一名侍衛突然跑來。

    李道林一眼就認出這正是自己的親衛,連忙問道,”出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沒規矩,居然跑到這里來了。”

    “稟報將軍,城南二十里的山陰鎮突然出現千余盜匪,正在四處劫掠!”

    李道林一听這話騰的站了起來,“此事當真?”

    那衛士連忙道,“這是游騎快馬發回的軍情!”

    一旁的劉武周嘴角掠過一絲不可察覺的微笑,起身請令道,“太守,將軍,這不開眼的盜匪,區區千余人就敢前來劫掠到我馬邑城附近二十里,真是無法無天。末將請令,願率本部兩百騎兵前往剿滅盜匪,斬下賊首首級,獻給兩位大人。”

    李道林雖然年青,不過以前也一直跟著李世民軍中,打仗卻是有些本事。千余盜匪還真不讓他放在心上,想也沒想,就打算答應劉武周的請求。

    “嗯嗯”

    一旁的太守李孝和突然咳嗽幾聲,“李將軍,賊人聚眾千人,切不可輕敵。劉校尉雖然勇猛,可本部畢竟只有二百人。為穩妥起見,我看還是請李將軍親自率一千人馬剿平盜匪為上。”

    李孝和來馬邑之前,李世民可是親自和他囑咐過,盡量提防著點劉武周,更不可給其領兵上陣的機會。原本這是因為李世民感覺到劉武周對他的怨氣,所以打算將其打壓的起不來。

    李道林听後也不以為意,喝盡杯中酒後對著劉武周道,“那城中就由劉校尉照看,末將去去就來。太守大人可不要停了這晚宴,區區千余盜匪,不過來去半個來時辰就夠了。”

    劉武周笑著上前拍馬屁道,“昔有關雲長溫酒斬華雄,如今我朝又有李將軍彈笑間破千賊,將來,李將軍之名必名流千古爾。”

    得了劉武周的稱贊,李道林更加得意,再不停留,立即回到軍營點齊城中兵馬三千,打開城門,往山y n鎮氣勢洶洶的殺去。

    馬邑城中總共兵馬不過五千人,此時李道林一次帶走三千,城中所余不過兩千只馬。其余還有不少是老弱之兵,真正剩下的可戰之兵不過千余人。而這其中,由劉武周所統領的就有兩百,加上苑君璋等黨羽的控制,剩下的千余人中,已經有半數盡在劉武周掌握之中。

    今日的這盜匪軍情,不過是他安排了那游騎發的一個謊報。二十里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等到李道林趕到山陰鎮沒發現盜匪再回來,怎麼也得一二個時辰。有了這些時間,已經足夠他發動兵變,奪下馬邑城。

    太守府的絲竹宴會還在繼續,城里的百姓卻大多已經進入夢鄉。就連軍營中的兵丁,也大多睡去。

    就在這黑夜之中,大街之上一隊又一隊的人馬匯集起來,人人披甲執刀,脖子上系著一條白毛巾。而金柯、苑君璋等劉武周心腹此時也是人人執刀,面色凝重的指揮著一隊隊的人馬,迅速的按照先前的計劃,搶佔馬邑城各處重要位置。

    不多時,馬邑四城門已經盡落入劉武周之手,軍營之中的那數百軍士,也都糊里糊涂的做了劉武周的俘虜。李道林出城才不過半個時辰,劉武周等人已經不聲不響的將整個馬邑城都控制了起來。

    太守府中,絲竹之樂依然還在繼續,劉武周的一名侍衛跑到他的身邊,將好消息告訴了他。

    劉武周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廳中馬邑城文武官員俱是疑惑,李孝和面色有些不快的道,“但不知道劉校尉因何事如此高興,何不說出來與我等同樂?”

    劉武周起身,緩步走到李孝和的身邊,眉頭揚了揚,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听見道,“劉某欲向太守大人借一物使用,還請太守應允!”

    李孝和微笑道,“這廳中誰人不知道劉校尉家族乃是河東臣富,你居然向老夫借東西,這卻是稀奇了。難道你看中了這廳中的哪位歌妓?今日老夫心情好,只要你看上的,盡管帶走,老夫送與你。”

    劉武周雙眼眯起,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的濃了,“在下借太守項上人頭一用,還請應允!”

    李孝和騰的站起,瞪著劉武周道,”你再說一遍!”

    “某欲借太守項上人頭一用!”

    廳中一陣驚呼聲響起,李孝和面色鐵青,怒吼道,“放肆,本官念你酒醉胡言亂語不予追究,還不速退下!”

    劉武周笑笑,轉身。

    向著廳口走了幾步,回到幾案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一下子將酒杯摔在了地上。

    青銅酒杯摔在廳中石板之上,發出一陣清脆無比的聲音,叮叮鐺鐺好不動听。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1:51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40章 夜奪馬邑

    摔杯為號!

    滿廳中的馬邑官員們看到劉武周的動作,都驚住了。

    一看到摔杯,眾人想到的便摔杯為號,而且那屏風後定埋伏著刀斧手,沖出來就是刀光劍影。

    寂靜,無比寂靜!

    也許是短短一剎那,也許是許久,廳中依然安靜如斯。

    沒有想象中的屏風後殺出的刀斧手,也沒有那血花飛濺的刀光劍影。

    李孝和晃了晃頭,趕走了腦中那不真實的感覺。剛剛那一瞬間,他有一種臨死前的無比恐懼。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口不能言,腿不能動。

    但當一陣沉默過後,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才是這宴會的主人,要摔杯的那也是自己。劉武周摔杯,難不成還能從自已的府中屏風後沖出一隊刀斧手不成。

    一想到自己在這麼多部下的面前出了丑,李孝和的臉色立即由白轉青。

    “啪!”

    將手中的上好瓷器酒杯一下子摔在石板之上,輕脆的瓷器碎片四處飛舞。

    李孝和青黑著臉,伸出手惡狠狠的指著劉武周,發出巨大的咆哮聲道,“將這個無禮之人,給我亂棒打將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的廳門口已經迅速的沖來了一大群的鎧甲衛士。人人打著明亮的火把,身上套著幽黑的明光戰甲,堅固的頭盔之下,是那一雙雙明亮且又噬血的眼楮。

    在每人的手中,還都手執著一把出鞘的明晃晃橫刀。更讓人觸目驚心的是,那橫刀不但出鞘,而且在這火光之中。還能清楚的看見雪亮刀身上,那還猶自在滴著的殷紅鮮血!

    一陣齊齊的倒吸涼氣聲音響起,廳中的官員們已經都昏了頭。劉武周摔杯了,李孝和也摔杯了,這出來的這一隊殺神到底是誰的刀斧手?

    “給我命下劉武周!”

    李孝和臉色又白了。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大叫道。

    廳中官員們心中松了一口氣,原來這些人是太守的。

    染血的衛士們沒有動。

    劉武周輕笑了幾聲。在這大廳中越發顯得桀驁無比。

    他伸出手,指著上首的李孝和道,“將他的人頭取下來。傳首城中。”

    停頓了一下。劉武周又指著廳中諸官員道,“從現在起,馬邑城已經是我劉某人的馬邑,如有不服從者,就去陪李孝和吧,動手!”

    凶狠的衛士們提著染血的橫刀,大步的踏入大廳之中。那染血的戰靴,很快就在那精美的地毯之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烏黑中卻又透著鮮紅的腳印。

    在李孝和那驚聲尖叫之中,一名衛士橫刀如電般閃過,李孝和的首級高高飛起。然後滾落在廳中地毯上,雖死卻猶不瞑目的怒張著。

    李孝和一死。沒等那些衛士們動手,廳中已經有九成的人降了劉武周,剩下的少數一些也都是李閥之人,心知必死,也就舍了命掀桌抬幾,欲拉上一二墊背的,卻無一例外,迅速被亂刀砍死。片刻之後,廳中再次回復安靜,唯有那一攤攤觸目驚心的血跡,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李道林黑夜中率著三千人馬,打著火把一路急行軍趕到了山陰鎮。可是到了山陰鎮之後,卻驚奇的發現,鎮上一切安好,並沒有半點盜匪劫掠的事情發生。反倒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讓本已經安睡的小鎮再次驚慌中醒來。

    連連盤問了鎮中百姓,又派出斥候四出打探了一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人耍了。根本沒有什麼盜匪劫掠,一切居然都是那游騎的謊報軍情。

    李道林又氣又怒,口中罵著該死的雜碎,一邊又收攏兵馬,迅速往馬邑城回趕。他一路趕,一路在心中早已經發誓,回到城中一定要把那個謊報軍情的游騎給斬首示眾,傳首各營,讓他們知道敢騙自己的下場。

    眾兵將趕回馬邑城前,見城上看他回來,居然也不開門,不由更加憤怒的叫罵道,“快給老子開城門!”

    只听的城上一陣告罪聲,然後吊橋就已經在士卒的絞動下放下,城門也吱呀著緩緩打開。

    李道林一馬當先,率先越過吊橋,返回城中。

    大半夜的回城,城中安靜無比,黑漆漆的仿佛一頭怪獸。

    戰馬馬蹄敲擊在城中的石板道上,發出清脆的擊打聲,傳出許遠。

    李道林身旁的校尉劉威皺著眉頭道,“將軍,好像有古怪!”

    李道林自入城起,也一直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那是一種仿佛被弓箭手瞄準了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是他身為一個武將在戰場上生死廝殺中得來的感覺。

    “是有些古怪”

    他的話未完,突然只听的一陣梆子響,四周的夜空中仿佛有無數的弓弦聲響起。

    一陣陣的箭雨襲來,李道林雖舞槊左右格檔,可沒擋幾下,身上卻已經是接二連三的中箭,未過片刻,整個人已經連人帶馬都被射成了刺蝟。

    黑夜之中,李道林軍都打著火把在明,劉武周埋伏卻在暗。以弓弩襲擊,幾乎是箭到人倒。不片刻,已經將最前面進城的將領校尉們大多射殺。

    群龍無首之時,兵馬頓時混亂起來,有聰明的熄滅了火把,也有還傻傻的拿著火把做靶子的。有的士卒拼命往前沖,想要沖到城中心去。卻也有人拼命的往後退,想離開這個噬血之地。還有士卒在大聲的叫喚,“是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

    轟隆數聲巨響響起,卻是後面的城門已經被城頭的兵馬用巨石給堵住了。

    三千兵馬,此時進入城中者不過半數左右。

    一時間混亂四起,弓箭齊飛,鮮血橫流,李道林死去後,部下兵馬更是不斷倒下。

    不到一個時辰,一千多兵馬已經有三分之一左右被劉武周所部殲滅,剩下的數百士卒早已經失了膽氣,面對茫然無然的敵人,最後紛紛選擇了棄械投降。

    解決了城中的敵人,劉武周眼中更是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城門的大石已經重新清理干淨,大門重新打開。

    劉武周揮槊一舉,大吼一聲,“殺!”

    躍馬橫槊,一騎當先,身後足足近五百騎緊隨其後,向著並未遠離的剩余兵馬殺去。

    夜正深,馬邑城中卻無人能眠,一個個披衣閉戶,提心吊膽的等待天明。

    天明時分,劉武周率軍返回,城處一千余唐軍被斬殺三百余眾,余者皆降。

    回到馬邑之後,劉武周立即于城中四處張貼布告,宣告李淵父子弒君謀逆,人人得而誅之。並言北京朝廷的天子原為先帝皇太子,如今即位天子才是正統。並且將北京朝廷對河東諸郡的宣撫檄文及他的封賞詔書一一公示,從此馬邑改旗易幟,重歸北京朝廷。

    隨後劉武周在馬邑城招兵買馬,並立即派人向馬邑各縣宣示,並接管各縣官府糧倉。不及兩日,馬邑全境皆為劉武周所屬,其麾下兵馬更是聚集兩萬之數。

    劉武周得兩萬兵馬,留下苑君璋統五千兵留守,自己親率一萬五千人馬,與張鎮海立即發兵東進,直奔雁門。

    雁門斥候飛馬報到之時,劉武周兵馬已經到了馬邑與雁門的關口西陘關前百里之地。時雁門城中坐鎮之虎賁郎將王智辨是李淵之人,聞得劉武周作亂大怒,立即前往稟報坐鎮雁門城中的河東副留守堯君素與雁門太守陳孝意,準備迎敵。

    王智辨離開後,堯君素對陳孝意道,“你我皆大隋之臣,如今李淵父子弒君謀逆,我等恨不能立即手刃之,奈何王智辨為李淵心腹,手中盡掌雁門之後,我等無奈何也,如今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當不能錯過。”

    堯君素在楊廣還年青的時候,就已經跟隨楊廣,是楊廣的晉王府貼身sh 衛。後來多次參加大隋對外的征討,累立軍功,升為鷹擊郎將。之後開始調入左侯衛大將軍屈突通的部下,一直坐鎮關隴。就在今年,雁門之圍時,他是最早率本部兵馬趕到雁門勤王的。

    雁門解圍之後,他被升任為河東副留守,並駐守雁門。堯君素向來對楊廣忠心不二,此次知道楊廣居然是被李淵父子所弒,他如何還肯跟著李淵父子二人。

    雁門太守陳孝意平日與堯君素關系很好,對于李淵弒君也是無法接受,此時聞言也是驚動不已,不過還是有些擔憂的道,“劉武周雖然成功的奪下了馬邑,可他不過是一個校尉,就算現在召集了不少兵馬,可皆是烏合。王智辨身為虎賁郎將,可是沙場悍將,如果我們冒然行事,只怕沒有把握。”

    堯君素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j 動的遞給陳孝意,“陳兄,這是我昔日上司左侯衛大將軍屈公的來信。他業已經歸附了北京朝廷,如今正受命援救江都。”說著他輕嘆了一聲,“之前河北也屢次來信召我,可我一直擔心陳破軍與南陳偽帝的關系。不過如今陳破軍居然出兵援救江都朝廷兵馬,反擊陳深,看來他與江南陳深並不是一伙的。眼下他在河北扶持皇太子即位,正是我等為朝廷效力,報效先帝之時。”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1:5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41章 日搶雁門

    陳孝意依然擔憂的道,“雖然陳破軍與陳深並未勾結在一起,可那陳破軍與李淵比起來也好不到哪去,不過都是把持朝政,無視陛下皇權的亂臣罷了。我等又豈能助他,那不是助紂為虐?”

    “非也,陳破軍雖然把持朝政,可終究還是大隋臣子,而且當今各地皇子皇孫,說來也唯有北京的那位才是正統。如今聖天子在北京勢單力弱,正是需要我等臣子前去輔佐、幫陛下重掌朝政之時。如果連你我也都放棄了,那這大隋朝又還有何希望呢?相信屈大將軍與其它朝廷忠義之臣歸附北京,也皆是此心吧。”

    陳孝意想來想去,覺得也唯有如此了。雖然還有其它的皇子,可一來其它的皇子的情況也差不多,另外其它勢力相對要弱,如果勢力太弱,連一統中原都做不到,那他們就算去輔佐了又有什麼用呢。想來想去,也唯有歸附北京,才是一個好的辦法,唯盼望最後能重讓大隋天子執掌朝政,一統中原,還天下盛世。

    兩人議定,又召來可信之人,鷹揚郎將王行本一同商議。

    待得議定後,堯君素召來王辨智,“如今劉武周作亂,聚兵數萬,一時鋒芒。雁門雖堅城,然上次突厥圍城之時多有破損,至今未及修復。如若讓劉逆攻到城下,只怕到時難保。所以唯今之計,最後派出兵馬趕往西陘關口,依靠天險拒敵于雁門之外。然後再派快馬飛報太原,向唐王搬救兵來援,如此只要西陘關堅持的一二日,到時唐王援兵到來。即可立即反攻馬邑,徹底擊敗劉武周,收復馬邑郡。”

    王智辨不疑有他,立即按計劃調集了五千兵馬急行軍趕往西陘關口。又調鷹揚郎將王行本率一千兵馬,防守馬邑通往雁門的小道黃土小道。令其駐守小道東面出口土城。

    待到當夜,劉武周趕到雁門邊界,卻于黑夜中。令手下金柯率五千人馬虛張旗幟,多打火把,佯裝大軍。自己卻是率了一萬兵馬飛速南下。穿越黃土小道。由土城守將王行本接應進入雁門。

    劉武周與王行本合兵一處,由王行本為前驅向導,一路偃旗息鼓,不打火把旗號,直繞道西陘關王智辨身後。

    雁門太守陳孝意打著旗號火把來到西陘關前,言道是堯留守怕他兵馬不足,特令他率兵前來增援。王智辨不疑有他,打開關門放他入關。陳孝意趁機搶奪關門。隨後劉武周與王行本大軍殺到,漫天放起火來。

    關西的劉武周部將金柯見到火起,立即率五千部下猛攻西面關城控制關中兵馬。

    小小的西陘關再次血染黃沙。兩支大軍黑夜中混戰起來。王智辨雖勇悍,終究寡不敵眾。又兼被陳孝意騙開了城門。戰到天亮之時,漸抵擋不住,搶開關門,一路向雁門城敗退。

    待回到雁門城下,未及叫門,卻已經見到城上旗幟變化,當先一桿大大的陳字大旗卻是已經立起。原來堯君素昨日派出一名小校趕往雁門東面的靈丘關,用軍令將守關的兵馬調走,將河北穿越飛狐陘的王行恭五千兵馬放入了河東。此時王仁恭已經在天亮前趕到了雁門城中。

    王智辨在城下大罵,堯君素站在城門樓上,高聲道,“吾乃隋臣,安肯事弒君者李逆也!”

    王大怒,正欲攻城,卻听的身後一道喊殺聲響起,一隊騎兵趕到。當先一將生的如炭般黑,卻是身材魁梧無比,更兼手中的一把大槊更是 亮無比,遠遠一看既知不是凡品。

    來將一騎光先,一聲大吼,聲若雷霆,“王家小兒,莫要猖獗,先吃你家先鋒尉遲爺爺一槊。”卻正是征西行營先鋒大將尉遲恭領兵殺到。

    王智辨大怒,飛騎來戰,率軍掩殺。戰不過數合,卻是漸感不支。正斗間,忽然聞得身後又是一陣兵馬之聲。

    匆匆回頭望去,卻見自西北方向,劉武周、王行本、陳孝意三人率兵馬已經趕到。

    西面來的兵馬足有近兩萬人馬,劉武周與王行本也皆是軍中老將,率兵趕到後,並沒有一窩蜂的殺將上來。面是鼓角傳令,整支隊伍在數百步外已經開始重新聚攏結陣。

    一個個的傳令兵背上背著紅藍令旗,騎著戰馬在陣列前往來縱橫如飛,不斷的大聲傳達著將校的軍令。一萬多人馬,有馬邑的府兵,也有劉武周的家丁,還有募集的游俠、壯丁、鄉兵,及雁門的府兵。這麼多的集合在一起的兵馬和烏合之眾無二。

    王行本等人也只是下令結成密集的步兵方陣,縱橫各三十余的方陣,每陣皆有千人。此時在雁門城的西北面擺成了足足十八個方陣,前面各色盾牌為牆,長矛為刺,在中心位置還有少量的弩手弓手。而在方陣的左右翼,還有劉武周親率的少量騎兵壓陣。

    兵散為沙,聚則成伍。哪怕是最次的烏合之眾,只要有足夠的鎧甲武器裝備,由著有經驗的將領指揮,排兵布陣。那麼以優勢兵力結成的方陣,都是無以匹敵的力量。十個方陣緩緩前陣,雖然前進緩慢,可那引而未發的氣勢,卻讓雁門城下正與尉遲恭所部騎兵交戰的王智辨兵馬感到一陣陣沉重的壓力。

    王智辨被尉遲恭的輕騎糾纏住,眼看著後面如此多的步兵列陣推進,也自知難敵。抬頭看了眼高高的雁門城,目光中轉過一抹失落。當下再不猶豫,一聲令下,引軍往南突圍。

    身後的尉遲恭所部先鋒輕騎,一直在後面死死糾纏,一旦兵馬落後,立即就被被這些往來如飛的騎兵給吞噬一空。王智辨且戰且逃,逃不過數里。

    突然前面的滹沱水河邊卻是又一支軍馬殺出,只見一面大大的陳字迎風招展,一旁還有一面羅字。當頭一員年青將領身著明亮戰甲,馬上大吼一聲。“王智辨休走,你家羅小爺爺在此!”

    “放箭!”

    羅林並不拍馬上前,反而一揮馬槊,那攔在前面的遼東軍騎兵們瞬間放弦射箭。千余弩箭如雨般落下,王智辨的前軍立即倒下一大片的士兵。

    王智辨看著前面那不過前余兵馬的遼東軍。卻偏偏生不出半點闖盪過去的念頭。臉如鐵青,恨恨的引軍轉而向東。剛越過一面小坡,卻又見那山坡之上又是數面大旗招展。當選依然是那面陳字大旗。一旁的那面將旗卻是一個張字,在此處攔截的兵馬卻是遼東軍此次征西行營司馬張錦。

    看到王智辨率部狼狽趕來,張錦一言不發。一陣陣箭雨如飛蝗般而至。

    王智辨還欲調轉方向。卻听的身後一陣陣喊殺聲四起,高高的煙塵之中,卻是一面面陳字大旗在其中若隱若現,迎風招展。王智辨長嘆一聲,他那兩千余殘兵已經被四面合圍了。

    昨日白天急行軍從雁門郡城趕往西陘關,晚上又是一夜大戰至天亮,突圍後又急行軍逃至雁門城,卻不料又是接二連三的交戰。部下將士又饑又餓。更兼的心中恐懼絕望無比。

    兩千余殘兵不再突圍,結成一個大圓陣就地防御。

    遼東軍與雁門兵馬、馬邑兵馬漸漸合圍,最後兩萬余兵馬將兩千來人團團圍住。

    高高的陳字大旗之下。花白胡須的王仁恭卻是滿面紅潤,絲毫沒有半點點陣疲累之色。這是他回河東的一仗。所以必須打的漂亮。事實上,王智辨雖然也是大隋的悍將,可王仁恭並不懼他。

    要不是因為遼東軍入河東的兵馬太少,他早已經在雁門城下就將其全殲了。一路之上將兵馬分為數部攔截,不過也只是為了讓自己的傷亡將到最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將王部兵馬士氣降至最低,最後連翻敗退之後,王部兵馬已經半點斗志皆無,此時就是讓他們再跑,他們也不會跑了。

    王仁恭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雖然此次突襲河東,靠著連番謀劃,最終于能如此快的拿下河東馬邑、雁門二郡,實在是天大的好事。可事情上,他深知在明年開春之前,河北都不太可能再向河東增兵。

    打完了這一仗,他就得面對著太原李淵的反擊報復,所以他必須最快時間的增強遼東軍的實力。王智辨的這幾千殘兵,早已經被他預定要收編了,所以他並不想損人傷已的把這支兵馬全殲。

    “王將軍,你我皆大隋之將,今日你為何從賊?如若王將軍你能幡然醒悟,那麼我必定在朝廷中向殿下與陳王殿下保奏,讓你依然為大隋之將,並不失榮耀與富貴。可其你執迷不悟,一意為弒君之臣賣命,那切不要怪本帥不念昔日戰場同袍之誼。”

    “成王敗寇,還有何可說。”王智辨丟下手中兵刃,下馬投降。

    那結成圓陣的兩千余殘兵,看到將軍投降了後,心中都齊齊感覺到一陣輕松。眾人都明白,再打下去,必然是全軍盡沒的下場。

    看到王智辨歸降,王仁恭、劉武周、堯君素等人也都是松了一口氣。

    王智辨既降,雁門境內再無抵抗,一日之內,雁門郡已經盡遼東軍所有。

    遼東軍僅出五千兵馬入河東,數日之內就已經連奪馬邑、雁門二郡。殲滅俘虜唐軍近萬人之多,這戰果讓眾人甚至都忘記了南面太原李淵手中的十余萬河東軍。

    雁門兵馬、馬邑兵馬、遼東軍合兵一處,共組為征西行營,王仁恭為元帥,劉武周、王行本為副帥。別地方民政官府官員,則由劉武周任太原留守兼馬邑太守,河東山西慰撫大使。堯君素為太原副留守、河東山西撫慰副使。陳孝意則也加封為太原副留守、雁門太守。

    而王仁恭不但為行軍元帥,在民政上,他也有一個河東山西監察大使的官職,這也是讓其節制監察劉武周等本地官員。如此一來,雖然現在河東的這些官員還都各懷鬼胎,但至少名義上已經屬于遼東軍所控制的北京朝廷統治。

    而王仁恭所部就是先鋒軍,讓他們來開闢橋頭堡,前進基地,以便來年大軍到來、朝廷徹底掌控河東。

    “各位,本帥立即將此次大捷奏報朝廷,也請劉大人與堯大人、陳大人三位父母官張貼布告,通告各縣鎮。也請諸位將軍約束下手下,我們只取官府地輜重糧草,開倉放糧,至于百姓,切勿騷擾。如今大家都是朝廷官員將校,地方父母,可切不能讓百姓對朝廷有了怨言,以後一切行事,還須依靠朝廷之法規律令才行。”

    堯君素笑著點頭,“請王大帥放心,我等既然為官一方,自然就得造福一方百姓。接下來清理地方,整頓整治,安撫百姓,清剿盜匪,這都是我們的本職,定會盡心盡力。”

    王仁恭的話眾人也皆是信服,大家都是官員出身,並非盜匪。深深明白要想成大事,就不能搞劫掠這一套。當下各人分工,安民的安民,招兵的招兵,練兵的練兵,剿匪的剿匪。

    劉武周馬邑作戰,堯君素、陳孝意雁門反水,馬邑雁門二郡丟失。消息很快的傳到了太原,立即讓李淵等人震動無比。誰也沒有想到,就在太原邊上的兩個郡居然如此快的就丟掉了。

    還未等眾人回過神來,又一個更沉重的消息傳到。馬邑雁門二郡丟失,皆因這一切都是遼東軍在後面推動。甚至遼東軍已經派了老將王仁恭掛帥,率五千兵馬入河東,而劉武周、堯君素、陳孝意等人都是歸附了遼東軍才敢作亂。

    李淵等人知道遼東軍入河東,不敢大意,開始召集兵馬,準備北上與遼東軍交戰,奪回馬邑雁門二郡。可緊接著在第三天,李世民點齊五萬兵馬正y 北上之時,又是連接幾個消息傳到太原。

    本就憂愁無比的李淵展開緊急,只匆匆看完,就立即口吐一口鮮血暈倒在晉陽宮的朝堂之上。醒來的李淵第一句話就是,“立即召回二郎,所部兵馬立即撤回太原邊境,據關防守!!。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andychen64

LV:6 爵士

追蹤
  • 6

    主題

  • 3575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