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隋末 作者:木子藍色 (連載中)

 
andychen64 2013-1-14 17:24: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8 241253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19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2章 得民之心

    劉炭頭一邊排著隊,也一邊與老丈人交談。

    聊了半天,他才知道老丈人不是一般莊戶人,卻是耕讀傳家的讀書世家。前幾年河北亂起,老丈的兒子被征入遼東送糧,結果卻一去不回。開始家人還以為在遼東遭遇不測,後來才知道居然是跟著陳王留守遼東。

    等到第二年開春後,兒子雖是文弱書生,可卻入了無帥府做文書,雖無品級只是小吏,卻也是讓人驚喜。年後,老丈就帶著一家人遷移去了遼東,分得田地宅子,再加上兒子得到的封賞,一家人卻也是擺脫了河北的混亂。

    隨著遼東軍入河北,老丈的兒子也是調入了北京朝廷的尚書省戶部中任一小吏,雖然只是一個從七品小官,可卻也是六部京官。等兒子在京安頓好後,他又與一家人跟著搬到北京。不過等到高陽老家重又被朝廷收復之後,鄉土觀念比較重的老丈還是回了老家。

    回家之後,他在鄉下開了一間私塾,給鄉族孩童啟蒙。不過學堂不大,只有他一個先生,可孩子卻多。這次他听京城的兒子來信說朝廷正有意把當初遼東的學堂制度在河北頒行。

    按照朝廷的學堂制度,每百戶左右的保,會設一蒙學,而每千戶左右的里則設一小學堂。縣則設一縣學,郡設郡學。這其中,保與里所設的學堂,保是蒙學,專門啟蒙,里中所設小學,則是啟蒙之後進學的學堂。這兩個堂,是地方必須開設的官學,朝廷承擔經費及先生薪水,地方承擔屋舍,桌椅及維修,蒙學與里學中進學的孩子不用承擔一切費用,且是必須強制進學。

    而縣學,則不是強制的。只要願意上,及能承擔的起費用的孩子,都能上縣學。郡學,則屬于高等學堂,必須是優秀的縣學學生,才能進入郡學中學生。而郡學學員則每年可以參加尚書省的選才考試,選優異者為朝廷官吏。

    听老丈人說,郡學並不是最高等的學堂,听說在郡學之上,在朝廷中央。還設有幾所更高級的學院,分別是太學和國子監及講武堂三大學院。

    其中太學主要是儒學人文教育,培養入仕官員和文化教育的文人為主。太學出來的學子不是入仕為官,則是授書育人。

    而國子監卻又是一所專科類的書院,其主要以培養專科人才為主。國子監有律學館、書學館、算學館,還有專門培養翻譯人才的四夷館,醫學領域的太醫館等,天文歷法領域的司天館。其學員也主要是各類專科表現優異的人才。和那些官員貴族們的後人為主。

    而講武堂則專門培訓精英軍官,及中高級將領的進修培訓。

    三大學院為最高學府,學成之後,人人都有出仕為官資格。而除了這官辦的三大學院,朝廷也鼓勵私人開辦學校,就連最高級的書院,也可以私人開設。只要各種條件能達到朝廷的審核即可。

    這次老丈人來郡城。除了參加無摭大會,最主要的一個目的,還是來和郡里的太守和負責主管學堂及教習的高陽郡提學諭大人,商議自己的私塾審核及請求郡里能調派一兩個教員先生,幫他一起教導私塾的孩子。

    劉炭頭從沒念過書,倒下的扁擔認一字。不過他對這些識字的文人,卻是有著如普通百姓般的異常尊敬。入城後,甚至還主動買了一串糖人送給老丈的那個本家佷孫子。

    兩人入城後約定好一會再一起去參加無摭大會後,老丈人就去了府衙。而他則背著皮子去了出售去了。

    等到劉炭頭賣了皮子,又買了不少的成親物品後,一路之上已經能看到到處都是人流。磨肩擦踵,不可勝數。等他趕到約定的地方時,卻看到老丈已經在那里等他了。除了老丈和他的佷孫子,一旁還有兩個帶兵橫刀的兵士。

    老丈笑著道,“剛去見提學諭大人。沒想正好太守也在。他與小兒相識,因擔心無摭大會太亂,就派了兩位親校一起照應老兒。”

    劉黑炭本也是吃過軍糧,上過戰場的老兵了,因此看到這兩個軍卒後大感親切。“兩位兄弟好,當年哥哥也打過三次遼東。一看到這橫刀,就感覺親切。”

    那本來不言語的兩個軍卒一听說這黑漢子打過三次遼東,不由的蕭然起敬,他們都不過是遼東軍在河北整編的步卒,並沒有去過遼東戰場。可也知道如今朝廷中,不管是朝中還是軍中,可都是這批征遼人馬掌控著,一時也不敢拿大。

    幾人匯合之後,有了兩個軍士開路,倒是省了許多麻煩,很快就趕到了無摭大會的會場,鮮虞城北原先的一處廢置的軍營校場。劉炭頭一眼看去,只見此時入目所見,全是黑乎乎的人頭,那密集,比當年他們排的那密集步兵陣還要密集。

    北風呼嘯,可卻沒有人覺得寒冷,這麼多人擠在一起,不但不冷,早已經擠的汗如雨下。

    無摭大會,其實也就是佛教的布施大會。簡單一點的,也就是幾個和尚,在一邊念經,其它百姓在一旁跟著誦經祈福。一般的災年,求雨,或者比如一個大人物生病什麼的,一般都會有高僧自發,或者由官府出錢,或者由富戶出錢布設大齋會。

    而在大齋會時,最吸引百姓的,其實還是齋會上的布施。每次無摭大會,都會有布施。規模大的,每個百姓不但可以領取一份齋食,甚至能得到數量不等的糧食、布匹等物品。

    而如今的河北,一切都是亂後重建,百姓連溫飽都還沒有完全解決。這個時候一萬人僧侶齊聚的無摭大會,那場面自然不會小。不沖別的,就沖著那數量肯定不會少的糧食和布匹就已經能讓附近的百姓都蜂擁而來了。

    會場上到處都還有沒有融化的雪,冰冷的寒風呼呼吹拂,可百姓們的那顆火熱的心卻絲毫不受影響。

    圍著那寬大的會場處面,早已經擺上了一排長龍般的大鍋,每口鍋中都煮著沸騰著的熱粥。那粥湯並不稀,反而是十分有料的稠糊。不但一粒粒的飯粒可見,那白粥中還有許多紅色的大棗、白色的蓮子,黃色的豆子等數樣食物。看的排隊的百姓們都是高興不已,對于每一個排到的百姓,那施粥的僧人都會十分客氣的打上一大勺。

    而在大鍋的一旁,還有僧人在那里發送著一個個的黃布袋,每個布袋的里面不但有一斗糧食,而且還有數件衣物,及幾尺布匹。這樣的禮包,讓那些百姓們感激不已。每個接過的百姓都會上前跪謝磕頭,念誦經文。

    不過百姓們感謝的也並不止是菩薩,這次的無摭大會雖然是僧人們發起的。但是此時大會上布施的糧食布匹衣物,卻全都是由朝廷調撥下來的。

    在那里僧人們的一旁,同樣有著大量的地方吏員役丁,而且在每個布袋之上,也有著官府的標記。這般拉攏百姓的舉動,百姓們還是很客氣的。而且除了高陽郡外,此時河北朝廷所統治下的各郡地方官府,也都按照著無摭大會上的標準,在各地發過年前的物資給百姓準備過年。

    雖然每個人得到的東西也許不多,一斗米,幾尺布一兩件那些好心人捐出來的舊衣物。可是積少成多,幾百萬人分到的加起來,卻也是一個巨大的數字。朝廷有人反對,特別是戶部,到現在戶部都還沒有解決掉糧食缺口。不過最後陳克復簽署大丞相令,強硬執行了。有道是打擊一批,就得拉攏一批。他既然對準了世家豪強,那麼普通百姓的人心更需要安撫。

    一斗米、幾尺布,幾件舊衣物,每個分到的百姓,都是感j 涕零。同樣是朝廷,幾年前的朝廷讓他們傾家破產,讓他們流離失所。可是幾年之後,這個北京的新朝廷卻是如此關心百姓,不但讓他們重回家鄉,分田分地,還提供糧食給他們渡過難關。就連快過年了,朝廷都沒有忘記他們。

    所有人都在頌揚天子的聖明,陳王的善心,還有高僧大師們的菩薩心腸。不過老百姓感謝的更多的還是陳克復,誰都知道,朝廷能有這麼大的變化,皆因陳王殿下為他們著想。當初殿下在遼東時就是如此,那時他們羨慕不已,想盡辦法要逃到遼東去。如今陳王終于到了河北,他們也過上了這樣的好日子。甚至有不少人在想,干脆讓陳王殿下當咱們的皇帝好了,要不然,萬一哪天楊家的皇帝又和楊廣一樣,大家都全完了。

    百姓是最樸實的,不懂太多的什麼禮儀,什麼皇權天天子,他們只知道對百姓好的就是好皇帝。讓百姓吃不飽穿不暖的就是昏君。

    不少年長的百姓一邊抱著分到的布袋,一邊激動的說及從前,他們都還記得開皇之時豐衣食豐足的景象,想象著那時的幸福生活。都在憧憬著,只要朝廷繼續是陳王當政,那用不了多久,他們又將回到開皇盛世時的樣子,也許用不了多久,陳王殿下就將開創一個共和盛世。!。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23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3章 僧尼佛國

    無摭大會中,布施不是目的,而只是佛教僧侶們用以擴大影響的一種手段。而在西方的基督教國家,雖然教義不同,但是他們也有和佛教無摭大會一般的布施,那就是聖餐。

    在無摭大會中,布施擴大影響,取得更多的信徒。

    大會中真正最重要的環節就是高僧講經,這次的無摭大會,佛教中人號稱這次佛教盛事中,有萬名僧侶聚集河北高陽。事實上,一萬僧侶可能沒有,但也差不了多少。

    就當布施進行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高陽城中的東城鐘鼓樓上,那面新鑄的大銅鐘響了起來。

    “鐺!鐺!鐺!”

    聲傳久遠的大鐘悠揚響起,直振人心。

    鐘聲一記記的響起,久久未停。這時,咚咚的大鼓聲又響了起來,劉炭頭有那兩個軍卒的幫助,與老丈站在會場那巨大的法壇的最前面。听著那一聲聲的鼓聲,他馬上听出這是最少上百面大鼓的聲音。當年他征遼時,曾經在懷遠鎮見過楊廣檢閱五十萬大軍的場面。

    五十萬人將那一望無際的平原也差不多佔滿了,當初楊廣檢閱時,那戰鼓比這還要威盛,大鼓最起碼有上千面。

    鐘鼓聲中,突然一陣巨大的誦讀梵經之聲傳來,那是由千以萬計的僧侶誦經之聲匯聚而成。

    隨著聲音的越來越近,只見在北面的人群自主的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前面數百的小沙彌光著頭,穿著僧袍,舉著經幡打頭踏入會場。

    在小沙彌的後面。則是數以千計的年青和尚,一個個敲打著木魚,念誦著經文緩緩又整齊的步入會場。

    震憾!

    劉炭頭只看到這些沙彌和年青和尚的出場,已經感覺深深受到了震憾。在劉家莊的後面山中,也有一座破敗的小廟。里面有一個年老無比的白胡子和尚。可是那個和尚雖然也每日念經誦文,給他的感覺卻從來都只覺得親切。可今日看到如此排場的和尚,他感覺仿佛當年面對楊廣時一樣。

    僧侶還在繼續出場。這個時候出現的已經不再是那些白袍和尚,而是那些披著袈裟的老和尚,這些和尚人人精神無比。人人手持著一枝大鐵杖。行走間,禪杖上的鐵環相交,丁丁鐺鐺的響個不停。

    老丈在一旁也是看的目光流動,好不驚訝。無摭大會一般五年一次,上一次他是在五年前在涿郡看到的。那次有高僧慧能法師主持,可是卻根本沒有如這般的出場。

    看見劉炭頭驚訝的樣子,他笑道,“這些都是各個寺廟的住持方丈及一些有名望的寺中長老們。這些都是高僧。”

    劉炭頭聞言更是驚訝,這麼多的老和尚居然全是住持一級的,那這一眼望不到的老和尚。豈不是有著更加數不清楚的寺廟?

    就在他還在驚訝中時,突然又是一陣陣的蕭聲傳來。劉炭頭抬頭看去,這回卻是更加大吃一驚。只見在那隊方丈們過去之後,隔了沒多遠,迎面而來的,居然,居然全是女人。

    一陣陣北風吹起,將那無數的經幡吹的獵獵作響,也把迎面而來的這些年青女人的滿頭青絲全都吹的飛舞輕揚,露出那一張張年青又美麗的面孔來。

    “這,這,廟里怎麼會有女人?”劉炭頭真是愣了。

    “不要亂說,”老丈忙打斷他,“這些是佛教中尼姑庵中的帶發修行的女居士,佛教之中出家男子為比丘,其中男的為比丘和尚,女的則為比丘尼。也就是我們稱呼的和尚和尼姑,尼姑們修行的所在,大的也叫寺廟,小的則叫庵。而這其中,又有帶發修行的居士,及剃度受戒的尼姑。這前面出來的,就是帶發的居士,切莫亂說了。”

    在這些居士的後面,則是同樣數量十分龐大的光頭尼姑們,有老有少,但少者居多。劉炭頭在後面看的一驚一愣的,他活了三十年,還從沒有如今天這般,看到這麼多女人。而且這其中居然有大半都是年青的女子,一個個衣著潔白,飄飄出塵。

    “鐺鐺鐺!”

    又是一陣鐘鼓齊鳴,當那大隊的尼姑們也過去之後,後面卻又來了一大隊的人馬。這次的旗幟更多,鼓樂手也更多。

    當最前面那一排排整齊如軍中方陣一般的陣列迎來之時,劉炭頭以來自己回到了當年遼東的戰場。可是那一個個亮的大光頭,卻告訴他,自己仍然在高陽參加無摭大會。

    以三十人為一橫,以三十人為一縱,一個方陣足足九百長的魁梧壯實的僧侶。這些僧侶不拿木魚也不拿經幡,更不著袈裟,九百人一隊的隊列,前後足足四個,三千六百人的僧人,人人手執一根齊眉短棍,腰帶一把仿如橫刀的戒刀。這些僧人身著短打僧衣,且背上背有一面黑色的圓盾。

    一旁的老丈倒吸一口氣,驚呼出聲道,“這些人都是武僧,可為何會有這麼多的武僧。看這陣勢,根本不是臨時從各寺抽調來的武僧,這倒像是一支久練的軍隊。”

    劉炭頭點了點頭,“這些人行動如一,確實是配合默契,定然是訓練過良久,非一時而就。”

    在老丈緊皺的眉頭當中,四個陣列的武僧團走過,後面是一座巨大的木台,由著上百的僧侶抬著前進而來。遠遠望去,但見那木台之上,當中正是一名身披紫金袈裟,手執紫金禪杖的師。那法師年紀看上去也不過是四十余歲,那锃亮的兆頭之下,目光如電。

他盤腿打坐在木臺之上,一手執杖,一手合在眼前,口中念念有詞,正不斷的念誦經文,遠遠看去,說不出的寶相威嚴。

    在他的身後一側,卻還有著一個女人,是一個比丘尼。同樣光光的腦袋下。身披輜衣,面上一臉的聖潔。可是任她閉目誦經,仍然無法掩蓋她那傾國傾城一般的容貌。劉炭頭已經听到身後的百姓一片的驚呼聲想起,誰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會有這麼漂亮的一位尼姑。

    站在炭頭旁邊的那兩位太守府士卒輕聲道。“這木台上的這位就是恆山天龍寺住持,據說也是天龍寺最年輕的一位住持,今年剛過四十。他法號曇晟。據說是二十歲後才出的家,以前俗家姓高。這邊上的這比丘尼,卻同是恆山上的懸天庵中的靜宣住持。”

    好半天。這讓人震驚無比的出場儀式終于完成。此次無摭大會的住持。天龍寺住持方丈登上法壇,盤坐于四面的高僧**師的中間。而那個一同坐木台而來的女主持靜宣這個時候,居然又一次的跟著上了法壇,盤腿坐于高曇晟的後面。

    曇晟閉目開始誦經,圍繞著法壇的近萬僧侶們開始齊齊跟著誦經。

    四周的百姓這時也紛紛跟著跪在雪地中祈福,一時間,高職郡城之中到處都回盪著梵音經語。

    誦讀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的經文之後,天空也漸漸昏暗。

    曇晟突然睜開雙目。目光如電般的掃過下面黑鴉鴉的人群,引得無數的人百姓仰頭注目。

    “彌勒大佛剛剛降下神諭!”

    彌勒大佛在中原也有許多人崇拜,但更多的時候。彌勒大佛卻是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一次次的用來古hu 世間百姓,行密謀之事。特別是亂世之中。許多人借用彌勒來造反。

    老丈一听到曇晟說彌勒降下神諭,那不好的感覺更加的強烈了。

    “如今正是彌勒去劫之時,人為財寶,互相傷害,系閉牢獄,受諸苦惱。”曇晟緩緩站起,高聲道。

    恰在這時,本就昏暗的天空突然一陣陣北風吹過,隨後天空布滿烏雲,徹底的黑了下來,暗如午夜,伸手不可見五指。

    無數的驚慌之聲響起,甚至已經有人相踩踏。

    就在這時,高高的法壇之上,突然一支支的火把依次亮起,那明亮的火光頓時將百姓們的心也安撫了下來。

    曇晟依然站在那里,面色無波。

    “彌勒乃未來佛,現在彌勒降下神諭,此方世界即將毀滅,彌勒即將降世。當彌勒降世之后,,山河石壁,皆自消滅,多是平原,海水平靜,土地肥沃,多有自然樂園。一年四季,風雨調順,百花開放,萬類和宜,產物豐收,果實甘美,并產天然粳米,沒有糠皮,滋味香美,如果成熟,不炊可食,人食長壽,毫無疾苦。又無任何災難,人心皆為大善,沒有貪、嗔、癡、慢、疑、……,更無殺、盜、淫、妄、酒、……等一切不良的思想言行。人人皆知修習身、口、意三業清凈的妙行,人心平等,不起分別,無有爭執,相見歡悅,多以善言互相勉勵,人行萬善,無諸惡業,飲食無憂。其衣裳,不需人工紡織,地長天衣樹,樹上會生各式各樣的細軟衣裳,任人采取穿著;房屋宮殿,亦多以法化而成,地上沒有少許污濁不凈,人欲大小便溺,地廁自開,便后自合。地上多產各類寶物,隨手可拾,人拾寶石于手中玩賞。”

    曇晟所描述的那番世界,瞬間讓下面無數的百姓痴迷心動了。想想如今受到的這些苦難,無數的百姓面現狂熱。

    曇晟依然在大聲道︰“世界即將毀滅,彌勒即將降世,唯有信彌勒者方得幸存,才能進入未來世界。彌勒佛已經降下神諭,我就是他降世之前世間的代言之人,信徒們,皈依我佛吧。彌勒萬歲!信者永生!”

    無數已經狂熱的百姓紛紛跪下膜拜,高聲大喊,“彌勒萬歲!”

    老丈臉色大變,口中呢喃道,“這,這是邪教!”

    看他還站在那里,一旁的劉炭頭連忙接他拉著跪了下去,“老丈,這些人確實不正常。不過眼下還是跟著一起跪才行。”說著以眼神示意高台下的那些手持長棍與戒刀的武僧們。

    高曇晟看到這些百姓都跪了下去,心中得意無比。

    不過這個時候,也有一些人站了起來,其中就有很多高僧住持,在听到曇晟的彌勒降世之言後,立即就起來反駁。他們雖然同樣相信彌勒降世,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時候降世,更加不可能會有什麼神諭傳給曇晟,讓他做什麼人世間的代言。

    高僧們剛一動,早就盯著他們的曇晟卻反應更快。

    手向著他們一指,大喊道,“這些人已經受了魔鬼的引誘,他們要阻攔彌勒佛的降世,他們要阻攔我們進入未來的世界。我的護佛勇士們,勇敢的除掉這些邪惡的魔鬼!”

    曇晟的話一落,早有眾多其心腹的武僧們沖上法壇,沖入百姓群中。只要是還站立著的,都迅速的被他們一一殺死。會場四周那些火把搖曳的火光之中,鮮血四濺,哀嚎慘叫聲不斷響起。

    前一刻的佛門普渡,瞬間就成了無間地獄。

    “這郡城中的官員也早就是魔鬼的爪牙,護佛的勇士們,將他們全都殺光!”曇晟那臉上的慈祥與聖潔也早就隱去無蹤,剩下的只是歇斯底里的猙獰與咆哮,在那昏暗無比的天空之下,他站在高高的法壇之上,高舉著手聲嘶力竭。

    一隊隊的武僧提著血淋淋的戒刀,向著城中各處緊要所在,府衙,倉庫,軍營,城門等地方沖去。

    鮮血與宗教的狂熱已經將那些百姓瘋狂,有的跟著四處沖擊,有的則恐懼的坐在雪地之中。

    沒有多少,派出去的一個個武僧又全都回來了。一名武僧頭領趕到高台上,報告給了曇晟一個意外的消息,他們剛剛攻入了太守府、府衙等各個衙門。甚至連軍營都已經佔據了,可是一個官吏衙役士兵都沒有發現。

    隨後又有人報,派去攻打糧倉的人踫到了反抗,太守與其它官員在那里據糧倉死守。

    沒一會又有人報,派去搶奪四門的人還沒有成功,不過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四城。

    曇晟高興不已,當著無數百姓的面就抱著靜宣師太狠狠的親了兩口。

    然後當著所有驚訝無比的百姓宣布,彌勒有神諭給他,讓他彌勒降世之前,在世俗先建立王朝,掃平一切不肯信奉彌勒的異端,等候彌勒降世。”

    “今日,我謹尊彌勒神諭,建國開朝,立國號為佛,改高陽為靈山國都,朕即位為大乘皇帝,立靜宣為邪輪皇後!改年建元,更年號為金剛元年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25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4章 大軍齊發

    北京城,臘月初八深夜。

    夜已深沉,可陳克復這個河北的實際執掌者卻並未休息。

    寬大的御書房本來是皇帝批覽奏章所在,不過九皇的小皇帝只是陳克復的一個傀儡,陳克復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權力。特別是上次在大殿之上,楊杲所無意中展露出的那份聰慧後,陳克復對這個以前一直裝傻的小皇帝早有了提防。雖然不但心這個九歲的小皇帝能給自己造成什麼麻煩,但陳克復從那以後,堅決不讓小皇帝接觸到任何朝政之事。

    御書房中的宮女太監也都是他信的過的人,不過今晚這些人全都被揮退下去,倘大的書房中,只有盞盞明亮的宮燈,那摻著香的燭火燃燒之時,不斷的有異香彌漫在空氣之中。

    陳克復身上披著一件貂皮大氅,手中捧著一個小暖手銅爐,靜靜的靠在那張特制而成的軟椅之上。這軟椅仿沙發一般,里面塞滿了柔軟的天鵝絨毛,靠在上面,整個身子都半陷入其中,舒適無比。

    陳克復微閉著眼楮,整個人面上平靜無比,仿佛已經睡著一般。

    只是此時那雙踏在波斯名貴地毯上的那雙腳,卻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面上仿佛沉睡,但是右腳卻在底下一下一下的輕輕敲擊著地面。每敲擊一下,他就在心中數一下。到現在,他已經不記得敲擊了多少下地面,數著數著他整個人都開始神游。

    融雪的夜,比下雪的天還要冷,這樣的深夜,陳克復卻還在這里。他在等待。

    一陣輕微的腳步響起,但是到了御書房門口又停了下來。他听到自己的侍衛長陳雷,正和書房外的太監李朝恩小說交談著什麼。

    他一下子睜開了眼楮,“陳雷,你進來吧。”

    陳雷快步走入殿中。“殿下,特勤司唐大人有急事來報。”

    陳克復听到特勤司的急信來報,本來一顆不安的心。反而立刻平穩了下來。

    長松了一口氣,陳克復將自己的整個身體輕松的陷入了那軟椅之中,重又閉上眼楮。平靜道。“念!”

    “是!”唐錦雲踏步上前,從懷中取出折子。

    “上谷郡胡海將軍發來飛鴿急報,其部已經秘密到達上谷,部下兵馬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特向殿下回報!”

    “漁陽郡李奔雷大將軍發來飛鴿急報,其已從臨渝關調集兵馬,秘密行軍到達漁陽、北平、安樂三郡,隨時準備下一步行動。特信發報。”

    “信都郡羅藝將軍發來飛鴿急報,其所部兵馬已遵從殿下軍令,兵分三路。分別到達河間、信都、清河三郡,已做好全部準備。隨時候命。”

    “渤海秦瓊、羅士信將軍發來飛鴿急報,一切已經布置妥當。”

    “平原李承義、張勇將軍發來飛鴿急報,兵馬已經到位。”

    “恆山羅忠將軍傳來飛鴿急信,他已經加強井陘、飛狐、蒲陰三陘關城防備,並秘密將兵馬遵殿下之令,調派到位。”

    “鼓城薛定國將軍飛鴿回報,其部一萬兵馬已經奪下鼓城、稿城、欒城三城,隨時可以繼續南下。”

    一直閉著眼楮的陳克復,攸的站起身來,目光如電。

    唐錦雲嚇了一跳,奏報也停了下來。

    陳克復起身在殿中走了數十步,才停了下來,轉身重又回到軟椅上,激動的心情才稍稍平復,“繼續!”

    “是,山東李靖將軍發來飛鴿急報,他已經遵照殿下指示,重新集結收縮兵馬,退回黃河南岸齊郡,靜待其變。”

    “海龍衛大將軍張仲堅將軍發來飛鴿急報,他已經調集十艘五牙大戰艦,二十艘黃龍大戰艦,兵馬五萬從遼東卑沙城港口出發,一天後即可到達山東沿海諸郡,並隨時能派出一支精銳人馬沿黃河西進。”

    陳克復再次起身,走到御書房殿中一側的沙盤邊上注目觀看。按著剛才唐錦雲的匯報,他將一面面的小旗幟將那些已經有兵馬的郡縣插上。許久之後,旗幟已經插完,河北各郡中除了西南部的數郡之地,所有已經收復的郡縣都已經秘密集結了兵力。

    而山東淮北諸郡,這些本來已經大部份收復的郡縣,卻不進反退,李靖兵馬退回了齊郡,數郡之地再次無朝廷兵馬駐守。

    凝視沙盤許久,陳克復道︰“給駐守各地將軍飛鴿傳令,所有兵馬隨時待命,一旦局勢有變,無需再次請示朝廷,立即按照先前計劃行動。”

    “是!”唐錦雲退下,轉身出殿。

    命令已經下達,可是陳克復心中依然有些焦燥,這次的計劃,雖然已經前後反復的推算過,但是他的心中依然沒有什麼把握。這種感覺不是對自己的軍隊沒有信心,而是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他再次拿起桌上那本奏章,這是調查司送上的奏章,這些天他已經看了不下百次了。每看一次,他就感覺沉重一分,卻看越讓他憤怒。也正是這奏章,才最終讓他下了這個決心。原本他想溫和一些,可是他退一步,敵人就進一步。讓他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面,連原計劃的出兵南征,年前掃平河北的計劃,也不得不再次停止。

    “門閥、世族、豪強!你們還真是逼我出手啊,本想給你們一次機會,是你們自己不珍惜。”陳克復嘆息道。

    拿起奏章,他再一次看了起來。這奏章之上寫的不是其它,而是河北山東的世家豪強們。

    自北魏入主中原後,那些鮮卑軍事貴族們按北魏孝文帝推行的漢化政策,鮮卑人改說漢語、改漢姓,其中以元姓、長孫姓、宇文姓、于姓、陸姓等貴族為首,號稱“國姓”,由鮮卑姓貴族,搖身一變為漢姓世族,人稱孝文漢化。

    相對的,那些沒有南渡,依然留在北方的世族雖然是被征服者,卻不願與改為漢姓的胡族相混。他們為區別胡漢,往往在姓氏前冠以當地郡名,稱為“郡姓”。

    隨著北魏政權的分裂,郡姓又分裂成兩支︰一支為經東魏到北齊,仍然保持漢代重經學儒術的傳統,叫做山東郡姓,以崔、盧、王、鄭為大姓。

    另一支是經西魏到北周,再由隋而唐,在宇文氏的以關中文化為本位政策下,漸趨胡化的士族,就是所謂關中郡姓,以韋、裴、柳、薛為大姓。

    宇文泰在西魏,為了與高歡抗衡,在甦綽等人的幫助下,更改西遷關、隴地區的山東士族的籍貫為關內郡望,以府兵制為基礎,建立起一個較為胡人化的,兼容鮮卑貴族、漢人豪族的統治集團,也就是著名歷史學家陳寅恪提出的關隴集團。

    于是乎,除了南渡的江南士族,北方的漢人士族與胡人的軍事貴族們漸漸融合同化,最後形成山東世族,隨後又再次分裂,成了關隴集團,與太行山以東的山東集團。

    而如今陳克復所要面對的,就是山東集團。隋朝一統中原之後,雖然政治上是關隴集團佔據了主動與優勢。但是山東世族仍保有數百年的重閥閱、講經學之傳統,所以依舊享有優越政治及社會地位。在太行山以東的這廣大地區內,雖隋室與關隴集團不斷打壓削弱山東世族,可是隋朝立國時間太短。

    特別是自大業七年以來,河北山東等地動亂最嚴重,但山東世族受到的沖擊並不嚴重。最倒霉的大都是那些富戶和小地主們,世族和豪強們,反而信靠著他們堅固的塢堡,開始趁著戰亂大肆兼並土地,侵吞財富,逃避稅賦,甚至將大量的百姓逼為奴僕。甚至在背地里,他們還在暗中支持著一些世族偏支出身的亂軍。

    而在調查司的調查之中,河北山東雖然被隋朝與關隴集團不斷打壓,勢力比關隴集團要弱,甚至比隋朝皇帝楊廣刻意提升上來的江南集團,也不佔上風。可在這河北之地,特別是原先朝廷勢力漸衰之後,他們卻再一次的壯大起來。

    到他率遼東軍入河北,山東世族反而超過了大隋建朝初年,勢力達到一個反彈的高峰。

    而這其中,又以八姓十二族為最強,八姓是八個大姓,分別是涿郡盧家、漁陽盧家、河間盧家、高陽崔家、清河崔家、上谷崔家、趙郡李家、渤海高家、平原劉家、瑯琊王氏、齊郡鄭氏、彭城蘭陵蕭氏。其中盧、崔都是河北最大姓氏,與滎陽鄭、隴西李號稱天下四大姓。兩姓都是宗族無數,各有兩個勢力龐大的分支。

    八個大姓,十二個大族,基本上已經掌控了河北山東的鄉村,再加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地主、豪強們。陳克復雖然收復了河北,奪下了山東,但實際上,城市在朝廷手中,地方鄉村卻盡在世家豪強手中。

    他原計劃想通過借糧,來打壓一下世族。可卻沒有想到,他這一個動作,卻居然惹得世族們的強力反彈。這段時間,在調查司的監視下,世家豪強們上竄下跳,密謀不軌,使得陳克復不得不改變策略。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27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5章 變態家族

    天快亮時,陳克復才就寢。

    可是睡了沒有多久,天剛微亮,太監總管李朝恩就叫醒了他。

    “殿下,陳侍衛長來報,特勤司唐大人有緊急軍情來報!”李朝恩滿臉小心的道。

    陳克復搖了搖有些昏沉的頭,“傳!”

    等陳克復起床更衣,來到文華閣時,陳雷已經帶著唐錦雲等候在那了。

    “這麼早入宮,可是又出了什麼意外?”

    “殿下,據高陽郡特勤司上尉密探劉 發來飛鴿密報,就在昨日下午,在高陽郡舉行的無摭大會的僧人乃是邪教份子。他們借無摭大會布施之機,吸引了大量的百姓聚集高陽,有近萬名邪教份子從四面八方以參加大齋會的名義趕到高陽。結果在昨日的齋會之上,這次無摭大會的主持,恆山天龍寺方丈住持曇晟發布邪說,聚眾叛亂。他們攻打郡城鮮虞城,奪戰官衙,殺害反抗百姓。”

    “並且邪僧曇晟已經謀逆做亂,立為朝佛國,自立大乘皇帝,立尼姑靜宣為邪輪皇後,改元金剛。而且,這高曇晟早有謀劃,居然與上次在河間敗逃的高士達部將高開道聯結一起。曇晟又封高開道為齊王,盡得其部下五千亂兵,如今已經在高陽聚集近萬兵馬,並裹挾兩萬余百姓。”

    “砰”陳克復一掌拍在案幾之上,臉上陰沉無比。對于這些僧侶他早沒有好感,這次對付世家之時,也有計劃將他們一道對付了。並且也通知下面防範這些宗教之人,不過沒有想到。不但他大意了,就是下面也大意了,居然這些邪僧給個鑽了空子,更可惡的是,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弄出這麼大的亂子來。那些世家都還沒怎麼樣,卻沒成想,這些禿驢倒是先動手了。

    黑著臉。陳克復冷冷的道,“現在鮮虞城如何?”

    “高陽郡城鮮虞城目前已經落入了高曇晟與高開道之手,城中官員與少量駐守的在抵擋了半天之後。趁夜帶著大量百姓逃出了鮮虞城。南下逃去了趙郡北面羅藝將軍駐守的鼓城。”

    陳克復冷冷的哼了一聲,“可知道這高曇晟的身份?本王就不相信,這以大的動作,這些禿驢事先會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是屬下失職,還請殿下責罰。目前只知道高曇晟是二十歲時才在恆山出的家,至于二十歲以前的情況,目前還沒有打探出來。”

    “哼!”陳克復十分不滿。

    “殿下,調查司司長李忘生大人在宮外求見。”一名內侍跑來報告。

    “馬上傳他進來。我倒是知道他如何給我解釋。”陳克復冷冷的道。

    李忘生很快趕到文華閣,一進入立即跪下,“殿下。鮮虞城之事,是下官失職。請陛下責罰。”

    “你現在可查到了這曇晟的底細了?”

    李忘生低著頭跪在地上,沒有得到許可,他不敢起來。心中暗道,殿下果然一見面就是問這事,幸好他全力打听出來了,要不然,只怕這次的事情過後,他也難再呆在司長位置之上了。

    “回殿下,調查司全力調查之後,已經打探出了高曇晟的底細。高曇晟乃是北齊高祖神武皇帝高歡子曾孫,其祖父是北齊文襄皇帝高澄,父親是北齊名將蘭陵王高長恭。武平四年,蘭陵王因功高城主,被北齊後主高緯賜毒酒毒死。其妻鄭氏隨後歸入佛門,進入恆山懸天庵中修行,可入佛門之後才發現,其已有身孕,最後在庵主的幫助之下秘密生下一子,就是高曇晟。高曇晟幼時一直寄養在恆山下的一戶莊戶人家。直到二十歲時,才由當時已經是懸天庵住持的其母入恆山天龍寺出家剃度。隨後就一直到如今,今年,高曇晟四十二歲,據調查,早在大業七年,就有原北齊之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懷疑就是從那時起,他開始謀劃。”

    知道了高曇晟的身份,連陳克復都嚇了一跳。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造反的和尚,居然跟他一樣也是皇族之後。而且高曇晟更猛,居然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變態皇族高家的一員。他的上三代中,曾祖高歡那是一世梟雄,從一個強盜最後成了開國皇帝。他的父親蘭陵王雖然死時也只有三十余歲,可那戰場威名卻是讓當時的天下側目。洛陽邙山一戰,打的北周軍隊找不著北。

    史書記載這位蘭陵王長的十分英俊,和北周的獨孤信一同號稱天下最漂亮的兩個男人。因此上戰場之時,每次他都不得不戴上一個十分猙獰的面具,戰場之上,縱橫無敵。據《北齊書》的記載,士兵們為了這場戰役而歌誦他,就是那知名的《蘭陵王入陣曲》。他短暫的一生,忠以事上,和以待下,屢建戰功,為時人稱之。

    陳克復雖知道隋統中原之後,那些南北朝時代被滅國的皇族眾多,可連一個和尚居然也是皇族之後,還是這麼有名的人之後,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意外之後,他心里也越發的重視起這個曇晟來。如果只是一個和尚,那就算造反,也不會有太大的威脅。但如果他公布了這個北齊皇族身份,到時卻是一件大麻煩事。如今的河北山東之地,大多都是北齊當年的地盤,說不定他就能號召出一批當年北齊的舊臣出來。

    “駐守恆山的羅忠將軍昨日不是有飛鴿傳信到,說其兵馬已經到了恆山、高陽嗎?現在他的兵馬在哪?有沒有開始攻擊高陽?”

    “據屬下得知,羅將軍的三千兵馬已經圍住了高陽城,並且羅將軍還在抽調兵馬繼續趕往高陽。邪僧叛軍雖眾,但只要羅將軍兵馬一到,必灰飛煙滅。”

    陳克復嚴肅道,“不論如何,必須將這個曇晟抓住,如果不能活捉,也得殺死他。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

    高曇晟在高陽鮮虞城聚眾造反,無疑將河北本來就緊張的火藥桶徹底點燃了。

    就在鮮虞陷落之後的第二天,清河崔家家主崔賢也公然反叛朝廷,在清河如集私兵、奴僕起兵,他自立為趙王,隨後來高陽崔氏、上谷崔氏也紛紛響應,兩族在地方舉兵響應。

    隨後,渤海高家家主高奎自立為魏王,趙郡李家、平原劉家,亦紛紛響應,高奎封李家家主李承為高邑王,封劉家家主劉銘為平原王。

    緊接著在同一日,在河北北部有著龐大影響力的盧氏也跟著反叛,範陽盧氏家主盧徹在涿縣自號為燕王,聚集盧氏三支族人。

    很快,黃河南岸的山東的世家豪強們也紛紛反叛,山東鄭氏,蕭氏,王氏三族山東淮北反叛,瑯王氏家主王植自立為魯王,封蕭氏為蘭陵王,鄭氏為濟南王。

    從河北最北面的涿郡到遼東軍勢力最南部的淮北彭城,大大小小的世族及地主豪強紛紛作亂,他們據堡起兵,相互聯合,攻打縣城。一夜之間,整個河北山東盡亂。河北山東等地方官員紛紛關閉城池,退入城中自保。一時之間,整個河北、山東到處都是那些世族豪強們的私兵。甚至有不少的寺廟也跟著作亂,裹挾民眾,作亂地方。

    如此動亂,引得朝野震驚。

    甚至盧家在河北的亂兵,有一支直接到了北京城外。

    一時之間,北京城中人心惶惶,謠言滿天飛。

    就連長孫無垢等妻室女人,也都紛紛前來詢問陳克復。對于這些人,陳克復自然是好言安慰。

    河北的世族動亂,讓北京城中的不少世家大族們也是人心蠢動。隨著盧氏的那一支亂軍打著旗幟趕到北京城外來囂張了一把離去後,整個北京城越發的浮躁起來。

    太子太傅裴世矩一路小跑著進入了小皇帝居住的和安宮,剛一進入,就激動的淚流滿面,大呼道,“陛下,大喜啊。”

    “裴大人,何喜之有啊?”小皇帝一直將裴世矩引為心腹之臣,所以當著他時,從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

    裴世矩j 動的道,“殿下可知道,那陳破軍不知所活,居然敢將矛頭對準了所有的河北山東世家,如今,河北山東世族豪強盡反,依臣之見,陳克復如今兵馬盡在山東淮北遼東河東之地,這大亂一起,說不定陳克復就要遭遇此生未有之大敗。到時河北世家豪強們,必然要擁陛下重掌朝政,恢復隋室皇權。”

    小皇帝听著也有些高興了起來,隨著年紀漸大,他也越來越不滿意陳克復將他當作傀儡皇帝。特別是常常听著裴世矩等一些河北降臣們的話後,心里的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

    小皇帝站起來走了幾圈,還是有些擔憂的道,“可是陳破軍雖然桀驁,卻向來兵精將猛,遼東軍天下戰力無雙。那些世族豪強雖然忠勇,可手下卻多是些家丁私兵奴僕,真要打起來,只怕他們不是陳破軍的對手啊。”

    “蟻多還咬死象,更何況陳破軍這次可是把所有的世族、豪強地主們都給得罪了,天下皆要反他,縱他神勇,可又能敵的過幾個?陛下也不用擔心,反正我們就坐壁觀斗,如果陳破軍贏了,我們也沒有損失。可真要是陳克復敗了,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小皇帝眼光熾熱的點頭,心中充滿期待。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30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6章 不堪一擊

    大業十一年臘月初九日,高陽郡郡城鮮虞城外,南面一片營柵距鮮虞城五里下柵。營中高高的旗桿上飄揚著一面李字大旗,這是鎮守太行山的羅元帥部下大將,虎賁將軍李承禮的三千兵馬。

    雖然兵馬只有三千,可李承禮的大名卻讓高曇晟、高開道二人不敢出城交戰。李承禮不單單是羅元帥的帳下第一大將,更是當朝金吾衛大將軍、參謀本部幕僚長、破軍講武堂幽國公李奔雷大將軍的嫡次孫。不但如此,他本人早年在二征遼東時就已經是越騎校尉,隨後更一直是陳克復遼東軍中的心腹將領。

    如今不到三十,卻已經加封為安市侯、虎賁將軍,其部下三千輕騎,更是鼎鼎有名的飛熊營。當年的遼東軍雖然幾經改編,可每一個曾經用過的營號、師號、軍號並沒有廢棄,全都改為了最精銳之師的營號。凡能獲得營號的部隊,必然是遼東軍中最精銳之師。

    飛熊營,就是當年的飛熊師、飛熊軍,如今這面肋生雙翅的飛熊旗幟,就是由李承禮所統率,三千人的大營編制,統領十團人馬。

    李承禮昨天就已經率軍趕到了鮮虞城下,如果不是羅大帥有令,讓其先一步趕到之後,只負責堵住叛軍,而不讓他攻城的話,他早已經說不定拿下此城,斬殺高曇晟、高開道二逆了。

    漫天的雪花落了下來,飄飄揚揚,很快就將那還沒有化盡的殘雪又蓋了起來。

    大雪無雨,可呼呼的北風依然吹的人快要化為冰棍,天空的雲朵更加的低垂。仿佛那直接壓落在那叛軍佔據的城池之中。

    “嗚嗚嗚!”

    陰沉的雪天之中,突然自城池西面方向傳來一陣陣的號角之聲。

    營中正在巡營的李承禮面色一動,笑著對身後的校尉們道,“看來是我們的援軍到了,也不知道是羅大帥親至。還是我三弟到了。我們快去迎接,如果不是這大雪,他們應當早上就到了。就等他們早點到了。早點攻下鮮虞城,咱們今晚也不用在這雪地中過夜了。”

    李承禮率著部下校尉軍官們騎上戰馬,出營迎接。當看到遠處雪地之中趕來的輕騎。還有隊伍之中高高的李字將旗時。李承禮也笑了。

    不用說也知道,來的不是羅大帥,而是三弟李承智。

    李承禮等人拍馬上前,一名校尉跑上前去,喊道,“飛熊營將軍李將軍前來迎接,弟兄們辛苦了。”

    趕來的前部兵馬左右分開,一員將領帶著數十校尉拍馬趕來。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左一右兩名掌旗官。左面的掌旗官手捧著的一面旗幟正是李字主將將旗,右面的掌旗官手中則是一面繡著營號的營旗。那黑色的戰旗之上,赫然繡著的是飛騎二字。這又是一支得到營號授予的精銳兵馬。

    “飛騎營奉命前來增援。有勞迎接!”

    李承禮笑著上前,拿拳頭敲打了下三弟的鎧甲。看著李承智一路行軍,身上盡是雪水,不由道,“一路風雪,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早上再攻城如何?”

    李承智比二哥還要急性子,搖了搖頭道,“弟兄們趕了這麼遠的路,可不想今晚再在雪地里睡一睡上。直接攻城吧,區區萬把亂軍,何懼之有?”

    “好,滅此哺食!”李承禮也豪邁的道。

    隋時的百姓大多兩餐制,第一頓也就是朝食,在早上的辰時左右,也就是七到九點鐘。第二餐則是申時的下午三到五點,也就是天黑之前。

    古代有位有名的將軍有次打仗之前,恰好是吃早飯的時候,但是面對敵軍,他卻說道,滅此朝食。讓弟兄們跟著他去打敵人打敗後再回來吃早飯,結果那戰果然如此,沒多久就把敵軍打敗,回來剛好趕上吃早飯。于是,滅此朝食,那是軍中十分牛氣的一句話在。

    而眼下大雪天,天黑的早,看著時間,本來已經快到吃晚飯之時了,李承智卻要求滅此哺食,那就是要打完仗趕回來吃晚飯,可見多牛氣。

    李家兄弟們將門世家,且當兵為將經驗豐富,比眼前更嚴峻百倍的戰爭場面都見過。面對區區萬把和尚和流民組成的叛軍,手上有著整整兩個被授予過營號的加強六千輕騎精銳人馬,他們還真沒什麼可擔憂的。

    一聲令下,令旗招展,一隊隊的傳令兵縱馬在雪地中往來如飛奔馳,將軍令傳達下去。

    戰鼓雄雄擂響,牛角號聲也接連吹響,被這號角聲一吹,軍中的精銳兵馬,立即熱血上涌,戰意升騰。提兵著甲,出帳集結。李家兄弟二人面對這鮮虞城,並沒有多做商議,立即兄弟二人一人攻西門,一人攻東門。

    被白雪覆蓋的城外大地之上,很快就聚集起了兩支人馬。雖然飛熊營與飛騎營都是輕騎兵營,這次前來剿匪也沒有帶多少器械,但是遼東軍擁有其它所有勢力至今都還沒能擁有的火藥武器。

    配合火藥武器,輕騎兵們只要帶上可迅速拆卸組裝的投石車,戰斗威力立即飛增。特別是面對如城中的這些和尚流民組成的沒有什麼戰斗力的亂軍。

    很快數十架火藥投射車就已經組裝完畢,一字在城門前排開的拋射出,讓城頭上只拿著簡易武器的光頭和尚,及高開道這段時間匆匆聚攏的流民們,一個個看的臉上冒汗,心頭發揮。

    鮮虞城雖是郡城,但是連續數年的戰亂,這次城牆早就受損嚴重,雖然朝廷收復之後,又加固維修過,但也也只是重點修復了城門,及那些坍塌掉的城牆,至于破損的,並還沒有來的及全修被好。

    一個又一個的毒氣彈率先被裝填好,一名校尉仔細的校正過好,率先打出了一枚毒氣彈。呼的一聲,拋射車將那個毒氣彈扔上了城頭。砰的一聲爆炸開來,瞬間無數的黃s 煙霧彌漫開來。

    城頭那些正念著經文的和尚們,初時看到那巨響過後,自己並沒有愛傷還暗自j 動的大念菩薩保佑,以為真是有菩薩護佑才沒受傷。可下一刻。那黃煙已經將他們籠罩了進去,人在黃霧之中,不可見物。並且那煙霧還能立即讓人眼淚鼻涕直流。呼吸不暢,劇烈咳嗽不止。

    這種從沒見過的煙霧,立即讓城頭上的許多人驚慌不已。

    正在城頭上的和尚們驚慌之時。他們唯一還保有靈敏感覺的耳朵。立即听到接二連三的呼嘯聲響起,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劇烈爆炸聲傳來。

    這種毒氣彈雖然威力不大,毒氣也不大可能毒的死人,但是如果真的就在身邊爆炸,那也依然是不死也得殘。無數站在城頭上的和尚亂軍,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驚慌的四處亂竄。

    呆在這城頭之上,不但見不到敵人。而且眼楮漸火辣辣的疼痛,甚至喉嚨也如著火一般。他們從沒有面對過這種武器,根本不知道如果用濕布沾水m ng住口鼻就能能降傷害降至最低。

    一個個只知道亂吼亂叫。甚至許多人直接在一腳踩空掉下城頭去。沒有多久,在毒氣中許久都不知道躲避的亂軍。就開始接二連三的有人喁吐昏倒。

    李承禮站在城下雪地之中,看著城頭那霧中影影綽綽的慌亂人影,面色堅定。

    “換散彈!”

    “換散彈!”得到命令,傳令兵們大聲呼喝。

    前排的拋射手們,紛紛換上由生鐵做外殼,里面火藥中摻雜了許多有毒鐵釘鐵片的散彈。這種彈,基本上不能直接殺死人,但是那爆炸後無數濺射出來的有毒鐵釘鐵片,卻是最凶殘的。這樣的炸彈如果在陣地戰,或者城戰之時,威力更大。

    “發射!”

    拋射出將一個個的散彈拋上城頭,爆炸的劇烈響聲與火光之中,傳來了更多的慘叫之聲。

    “炮手向前延伸繼續散彈拋射!”

    “雲梯準備,登陸部隊蒙上濕毛巾,準備攀城近戰!”

    一架架的簡易雲梯已經從營中拖出,這是連夜趕制出來的簡易雲梯。每個扛著雲梯的士兵都提著一面盾牌,在他們的後面,則是數量更多的輕裝近戰將士,他們人人身著輕甲,一手提著橫刀,一手提著圓盾,蓄勢待發。

    雖然打的是一支烏合亂軍,但李承禮兄弟的作戰方法卻是可圈可點,每一步都能拿到破軍講武堂中當作戰術範習。

    又是一輪劇烈的散彈打擊之後,拋射車已經開始將散彈向城中延伸。

    李承禮手一揮,後面的傳令兵令旗招展,早已經準備好的雲梯兵和登城兵們如獵豹一般的向城下猛沖而去。

    兩百步的距離,攻城的將士們居然沒有受到任何的打擊,他們直接毫無損傷的沖到了城下。

    “樹梯!”

    一架又一架的雲梯架起,後面的輕裝戰甲一手提盾,口中餃刀,迅速如風的踩著梯子向上爬去。

    站在後面的觀陣的李承禮並沒有半絲松懈,手再次一揮,“弩手隊、弓手隊向前移動,至城下五十步射擊掩護攻城!”

    一隊隊的輕騎快速移動奔至城前,他們列成整齊的隊列,從背後取下一張張長長的弓。這不是騎兵弓,而是專門用于遠射的長弓。

    張弓搭箭,一個個開始瞄準那些出現在城頭上的敵兵。

    “自由射擊,射!”

    弓弦輕響,箭如飛蝗,離弦而去。

    如此長弓,對上那些連皮甲都沒有的和尚和流民們,騎兵弓手們的箭幾乎都是箭無虛發,那些亂軍個個應弦而倒。

    多次的打擊之下,那些亂軍在城頭上根本沒有立足之以。越來越多的人倒下,伏尸遍地。

    雲梯上的近戰士卒此時也紛紛爬到了頭,紛紛摘下口中刀,一躍而上,自城垛上跳下,刀光連閃,左劈右砍,聲勢無雙。

    從攻城開始,到步卒們通過雲梯躍上城頭,前後半個時辰都不到。

    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喊殺聲響起,亂軍再也抵擋不住。顧不得後面的督戰頭領,一個個沒命的向著城下逃去。

    片刻之後,還殘余在城頭上的亂軍已經盡數被殺,無數的弓箭手自城下攀城而上。

    飛熊營的將士們在城頭上略作整頓,立即以盾牌為強,組成一個個小方陣向著城下沖去。

    未幾,城門被佔領,包鐵的城門沒有受到任何打擊,就被飛熊營的將士們從內部打開,更多的遼東軍將士蜂擁而入,鮮虞城破了。

    東邊城門一破,馬上西邊城門也跟著破了。

    昏暗的下午,雪花依然在片片飄落,可任那鵝毛大雪,也來不及覆蓋那滿地的鮮血,和伏尸處處的戰死亂軍。

    雪花漫天呼嘯,鮮虞城的東西兩個城門,成百上千的軍隊開進,馬蹄響徹鮮虞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的街道都被封鎖了,若不是街道上來回走動的軍人,整個鮮虞簡直是一座死城。

    東西城門一破,遼東軍迅速的飛騎趕到南北兩門,很快的將這兩座城門也控制在了手中,城中的高曇晟與高開道根本都還沒有來的及逃出城,就已經被徹底的堵在了城中。

    雪光照耀著遼東軍士兵肩頭閃爍的肩章,軍靴踏在薄薄的雪地上,振盪著鮮虞的青石板路面,發出有節奏的沉悶回響。

    鮮虞城中的百姓恐懼地躲在家里,心驚膽跳地從門縫里偷看著騎兵明晃晃的橫刀。短短的幾天時間,先是高曇晟的僧兵擊敗了官兵,奪了鮮虞城,隨後又是農民軍高開道率亂軍入城,在城中大肆劫掠。可還沒過兩天,朝廷的官軍又到了,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這次朝廷拿下城池的時間更快,居然僅一個時辰不到,就入了城。

    飛熊、飛騎兩營攻入城中,高曇晟高開道退守到了城北的糧倉之中,這里是全城最堅固的地方,周邊那高高的堅牆,讓這里仿佛城中之城。

    對于敢頑抗到底的叛軍,李家兄弟倆完全沒有半絲同情。這次來之前,羅大帥已經告訴了他們兄弟倆,這次不比往日,但有敢頑抗到底者,一律殺無赦,就地剿滅!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31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7章 世族聯軍

    “敢有負隅頑抗者,就地斬殺,格殺勿論!”

    在強大的威懾之下,叛軍部隊如同烈日下的雪花一般迅速消融、削弱,不斷有人離開陣地散去。飛熊、飛騎沿著街道步步推進,將反抗的人馬一一斬落。

    大隊人馬涌入控制鮮虞城的大街小道,城市的各處傳來交戰的聲音,高曇晟與高開道的心腹人馬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砰”

    堅固的糧倉大門被遼東軍的數十個爆破火藥包,堆在門下一起引爆。包鐵的大門未破,可是門旁的牆體卻是已經破開一個大洞,一個又一個的毒氣火藥包被扔入了糧倉,隨後一隊士卒抬著一根巨木三兩下就將那破洞擴成一個大口。

    一隊又一隊的遼東軍士卒沖入其中,弩箭橫飛、毒氣彈飛射。

    “將軍,叛軍皆已經制服!听候發落。”

    李承禮與李承智兄弟倆站在外面,並沒有進入糧倉之中。

    “高曇智與高開道可有抓到?”

    “回將軍話,高曇晟抓到了,不過高開道好像早在攻城時就偷偷換裝跑了。”

    李承智一听居然跑了一個賊首,氣不打一處來,六千精銳的飛熊、飛騎兩營士兵,居然還讓那匪首給跑了一個,這將來傳出去,還不得是讓其它弟兄們笑死。

    “馬上調一團人馬去給我追,追不到,你今天就不要回來了。”那校尉不管吭聲。連忙訕訕的轉身離開。

    “將軍,高曇晟怎麼自制?”又一名校尉道。

    李承禮因走了一個亂軍,心情也有些不好,鐵青著臉道,“驗明正身。然後把他與所有的作亂僧侶,通通押到城北校場,再通知所有的城中百姓前去。公開將邪僧審判,再立即就地斬首示從,再將高曇晟的首級快馬送往京城。”

    那四十余歲的校尉一听全殺。嚇了一跳。小聲道,“將軍,這些可全是僧侶,如果全殺了,只怕到時會引起來好的議論。畢竟他們都是佛門子弟,萬一將來朝廷怪罪就不好了。”

    “不殺?難道還等著他們再亂一次,再來立一個佛國嗎?這次鮮虞之亂,已經傷及無數百姓。甚至損失財物無數。管他們是和尚還是道士,只要敢與朝廷作對,禍亂地方。那麼一律都該死。傳令下去,所有的邪僧通通斬首。並在城外用這些邪教僧人的頭顱,修建一座小廟,以警示後人。”

    城北大校場上,前幾日這里還是佛門盛事,開無摭大會,可現在,近萬名僧尼,卻全部被聚集于此,跪在地上。一排排的騎兵提著橫刀,充任劊子手。

    一批砍完,又帶上一批。鮮血早已經將整個校場上的雪給染紅,遠遠看去,整個校場泛著暗紅的光芒。

    鮮虞城中所有的僧侶,不論是大師還是沙彌,又或者是尼姑,一個不流。
但是對于高開道的帶來的那些亂民,李承禮卻只下令將其中的積年老匪,頭目首領給一一明正典型,斬首示眾。而那些普通的流民嘍啰,則全都被用繩子摁成一串,被押往如今朝廷最邊塞苦寒的韋州,也就是原來的室韋草原。所有的這些人,都將按照他們參加叛軍時間的長短,被送往韋州進行墾荒屯田牧馬。最短五年可以回來,最長的則可能一生都不能再回來。

    在被押走的時候,不少的流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氣。在觀看了那校場上的萬人斬首後,他們心中早就恐懼無比。這些年加入農民軍,雖不是自願,可這種提著腦袋的生活他們也不想過了。雖然去韋州等于是流放,但怎麼也比死在亂軍之中好。在不少人的心中,去韋州勞役個幾年再回來,這未必不是一個重新開始的好機會。

    大業十一年臘月,這是一個注定不尋常的臘月,也注定是一個將來要載入史冊的臘月。

    大業年號的最後一年的最後一月,河北山東淮北各地的世家豪強接連反叛。世家豪強們打開了家中的糧倉,也打開了家中的地下秘室,從中取出了多年來存下的鎧甲器械武器,甚至從各個農莊中取來了一匹又一匹的戰馬。那些為他們種地的百姓、奴僕,家丁們,也全都紛紛被發給了武器,武裝了起來。

    世家豪強與各地的豪強,地主們紛紛聯合,漸漸匯聚成一股股勢力。小的人數千人,大的萬余人。

    甚至剛剛一舉兵,世家豪強們就已經紛紛迫不及待的自立為王。燕王、齊王、趙王、魏王、魯王,仿佛如戰國之時,國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

    那些稱王封王的世家家主們,看著漸漸匯聚起來的大量人馬,一個個興奮的早忘記了什麼經典禮制,全都想著也如江南陳朝一般,一朝顛覆河北山東,他們各世家瓜分。

    範陽的盧家堡城樓之上,自立為燕王的盧徹看著圍著盧家城堡那越聚越多,已經完全把盧家城堡給包圍了起來的義軍營柵之時,整個人都仿佛年青了二十歲。

    “盧俊,已經有多少義軍趕來?”

    盧徹的長子盧俊連忙上前道,“父親,我們河北盧氏三族已經都到了,人馬加起來足有十萬之數,另外還有不少地方豪強及地主們也都起義兵趕來听令。現如今,這外面已經聚起了近二十萬人馬了。”

    “好,好!”

    盧徹連道幾聲好,面上紅光閃現,“有此大軍,何懼陳破軍矣。傳令下去,送酒肉往營中,為弟兄們犒勞。待明日四更造飯,五更出發,咱們直奔涿郡城。”

    一旁的盧氏子弟都紛紛稱贊,“大王果然好氣魄,不為一縣一郡而心動,直撲陳破軍之老巢。只要拿下涿郡城,何止勝過十百縣城。”

    盧徹撫著白須道,“王本攻涿郡,又豈是為區區黃白之物?涿郡向來為河北之中心,如今更是改為北京。眼下陳克復大軍盡在外,只要我們拿下北京,到時就能順便把小皇帝也控制在手。等到那時,奪天下之首都,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河北世家雖多,可不論他哪家,到時還不得听我的號令行事?”

    “妙,果然是妙,大王高明。”一頓奉承,讓盧徹都有些飄然欲仙。本來他也不敢去打北京,可起兵之時,他就立即派了一隊騎兵跑到了北京城外不遠試探,果然如他所料。高高的北京城中,面對著前去挑釁的區區數百騎,居然沒有派出半支兵馬。等那兵馬一回來,他心中已經立即認定,這北京城定然是兵馬空虛,所以陳克復才不敢輕易派兵出戰。

    如此一想,他心中就不由的思緒亂飛。餓死肚小的,撐死膽大的。如今他聚集了二十萬人,如果真的一舉攻下了北京,到時再憑借城中的糧食器械和財富,再控制了隋朝天子,那他必然將號令天下。甚至如果可能,還能一舉將陳破軍滅了,徹底的讓遼東軍群龍無首,從此絕後顧之憂。

    是夜,盧家家主十分慷慨,從盧家城堡中拿出了大量的酒肉,送往軍營,大力犒賞這些即將為他們去奪取北京城的將士們。

    篝火,美酒、烤肉。

    雖然天空依然下著大雪,可卻絲毫不能阻攔這些世家豪強的聯軍們的縱情享樂。大家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好不快活。人人揚言到時要第一個沖上北京城頭,要第一個砍下陳破軍的首級。

    仿佛那北京城在他們的眼中,只是一個他們鄉下管著的一個小農莊一般。那北京城中的遼東軍,在他們眼中,也許就和那些泥腿著莊戶們一樣。

    大家都知道,陳破軍的部下之中,大多都是河北山東出身,可這些如今一個個身居高位的河北山東人,卻不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反而以前都是些泥腿子,就連朝廷如今的這些什麼尚書什麼大將軍,甚至上也沒有幾個是上的了他們眼中台面的。憑什麼,這些以往在他們腳底下的泥tu 子們,如今就敢爬到他們的頭上,還敢來強買他們世世代代才攢下的地,強借他們辛苦才囤下的糧食。

    再忍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這陳破軍和他的那些泥腿子手下,就要來扒他們的房子,挖他們的祖墳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借著酒意,一個個的的世族子弟和地主豪強們,都在那里惡毒的咒罵著陳克復,咒罵著那個北京朝廷,咒罵著所有敢觸踫他們利益的人。

    一直到兩更天時,這些鬧騰了一夜的世族聯軍,才漸漸的醉著回了帳篷,一個個的沉醉在了那夢鄉。

    喧囂的夜晚漸漸靜了下來,片片飄灑的鵝毛大雪紛紛灑灑,將那凌亂的營地漸漸覆蓋掩埋,就連那一堆堆的篝火,和那一支支的營中火把,也漸漸被雪花熄滅。

    連綿而又無序的二十多里的帳篷營地,漸漸陷入寂靜,只剩下那不時踩著積雪吱吱走過的士卒,一邊抱著長槍在懷值守,一邊詛咒著運氣不好,這樣的大雪夜中還被派來值守。

    雪越下越大,夜也越來越寂靜,就連那些值守士卒的巡營腳步聲也越隔越久,直到最後許久都不再傳出,只剩下寂靜的黑夜,在無聲的飄落著雪花,將昨夜的一切徹底掩蓋。!。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36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8章 一網打盡

        大業十二年的冬天特別的冷,大雪一場又一場的接連下個不停。

    連續的大雪,將北京城這個河北名城,也整日籠罩在陰冷之中。雖然朝廷每天組織百姓軍卒們清掃街道,上屋頂鏟雪。可依然有不少百姓簡陋的房屋被大雪壓塌。

    而且雪越下越大,城內百姓們的柴火等御冬之物也開始緊缺起來,為了不讓百姓在這大冬天的凍死、餓死。朝廷又開始給城中百姓發放薪炭,且在城中各個街坊,熬煮熱粥,幫百姓們渡過難關。

    整個臘月,都是在大雪中渡過,不少的老人們記憶起來,似乎他們自出生起,就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冬天了。有一個年紀很大,滿頭銀須,據听說已經九十多歲,馬上就快百歲的長壽老人回憶起,好像在他的小時候,應當是在九十多年前,在那一年的冬天,也是如眼下一般,大雪從十一月下起,一直下到了第二年的三月都沒有停止。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清楚的記得,當年的北方還是北魏朝。強大的北魏朝就在那一年,爆發了六鎮叛亂。就在距離現在北京城西面不遠的張北,那里以前就是北魏六鎮之一。那一次的六鎮叛亂,一夜之間,二十萬鎮兵魏,河北、河東大部份地方陷落。

    那時的老人已經是一個8歲的孩子,他清楚的記得,那時的叛軍攻下了幽州城,也就是現在的北京城。

    後來北魏朝廷雖然調集了數十萬軍隊圍剿,但連戰連敗,最後不得請北方草原強大的柔然發十分草原騎兵南下,求最後剿滅了叛軍。就在北京城不遠的這片河北平原之上,北魏幾十萬軍與柔然的十萬草原騎兵南北夾擊,與六鎮二十萬叛軍展開了一場驚天大戰。

    五六十萬大軍在河北平原之上廝殺了足足數月,從頭一年十一月開始下雪時戰起,一直撕殺到了第二年的四月大雪停止之時。老人曾經听他父親說過,河北到處都是死人,山野路邊,尸體鋪滿了平原,全都被大雪凍成了一具具的雪人冰雕。[本章由為您提供]听說那一年山里的狼全跑下了山,大雪封山,他們捕不到獵物,就干脆下山吃戰死士卒的尸體,吃到後面所有的狼眼楮都不再冒綠光,而是冒著駭人的紅光。

    那次大戰之後,強大的北魏朝就開始了不間斷的戰亂,特別是河北之地,到處都是被流放的六鎮lu n兵戰俘。他還記得那時的河北,也如前幾年一般的亂。可那時亂了足足有二十多年,百姓到了最後都生吃活人,易子而食。

    想到如今連綿不斷的大雪,老人目光中充滿擔憂,憂慮著如當年般的河北大亂又要生起。眼下這下個不停的大雪就是征兆,甚至他听說,高陽郡那里居然有上萬的僧侶尼姑們造反,再想到如今到處流傳的世家大族們造反,老人憂心不已。

    他已經活了快百歲,是這世上少有的高壽。他小時經過六鎮之亂,后來又見證了統一北方的北魏分裂。北魏、東魏、北齊、北周、大隋,在涿郡生活了快百年,他已經經歷了五朝。既見證過了北魏的強大,也見識到了六鎮之亂的殘酷,再到北齊之時的混亂,隋初之時的興盛,又到大業的混亂。

    如今眼看著河北終于又要進入一個盛世了,卻沒有想到又碰到河北盡反。一想到,六鎮之亂時那二十多年的慘狀,老人再也無法安然。老天不給活路了,連佛門也是群妖亂舞。

    風雪之夜,已經九十九歲的大隋超級長壽老人,于憂慮之中瞌然長逝,第二天人們發現他時,還能看到他嘴角的一抹解脫微笑。在老人的旁邊,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十個字,“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這位超長壽的老人如此死去,更加引起了百姓們的恐慌。雖然朝廷兵馬強壯,可是所有的百姓們心中還是已經感覺到,一起蔓延整個河北的大亂又要發生了。世家大族、豪強地主們紛紛叛亂,甚至還有那些沒有剿淨的山林盜匪,農民叛軍,再加上什麼僧僧道道也跟著一起做亂,朝廷與叛軍的一場慘烈大戰不可避免,空前的災難就要來臨。

    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認為這必然是因為有人罪孽深重,導致憤怒天譴的緣故。關于究竟是誰罪孽深重的問題就眾說紛紜,有百姓都在暗中指責是先帝楊廣的亂政,才使得如此天下大亂。也有人說是世家豪強們罪孽深重,但也隱隱有人傳言,是當今朝廷亂臣當道,陳破軍把持朝政,才使得招到天遣。

    各種各樣的流言四處傳播,各加上不少有心人大其中四處興風作亂。其中既有一些城中的原少部份河北官員,也有如裴世矩這般一般與陳克復敵對之人。他們編造謠言,派出自己的人四處傳播,興風作亂。

    以往這樣的時候,最最吃香的就是那些佛門的僧侶尼姑,道教的道觀法師。可是這一次,因為高陽郡上萬僧人謀反之事已經傳回京城,再加上朝廷也派出了人,有意的將高陽郡中這些僧人們的殘忍行為宣揚,所以這一次不但大家都不再狂熱的寄托于宗教。反而一見到有和尚道士上街的,就會立即群起而攻之。

    特別是那些光著頭的和尚,凡敢出現在京城,立即就會遭到眾多百姓的圍攻。大家高喊著殺死邪僧,打死禿驢,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的上前猛揍和尚。而那些本來應當在街道之上維持秩序的衙役和金吾衛巡行兵馬,看到後不到不會幫忙,反而會上前也來上一兩腳。不到半天的功夫,北京城中已經再看不到一個和尚,所有的僧侶全跑出城了。就算還沒離開的,也全躲了起來。

    不過雖然跑了和尚,可卻跑不了廟。

    北京城中的寺廟並不大少數,那些百姓三三兩兩,最後漸漸匯集,紛紛向著京城中的各個寺廟中沖去。

    百姓們手持棍棒,很快的將一座座寺廟庵院沖破,這些百姓早已經漸漸失去了理智,開始越來越狂熱。他們沖進了寺廟,將看到的任何一個光頭打個半死,隨後又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干脆搶劫起來。

    廟中的糧食,錢財紛紛被那些百姓搶奪。有沒有搶奪到的百姓,甚至干脆搶起了廟中的那些桌椅之類的大件不值錢物件。有拿蒲團的,就有搬桌子的,到了最後,甚至連那些鍍金的佛像也被他們一一放倒,就在寺廟中架起了鍋,開始融化一座座的銅像、金像。

    鬧騰了半天之後,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了這場混亂之中,他們搶完了寺廟,搶尼姑庵,搶完了尼姑庵,又開始搶劫道觀。等到了快傍晚的時候,他們已經將北京城中所有一切知道的寺廟道觀都搶劫一空,連所有的佛像都給融化分掉。甚至有的百姓干脆直接將那一家家高大的寺廟屋宇佔據,將其作為自己的住所。

    混亂的人群,帶著各式各樣的戰利品,準備返回各種的家中。

    這個時候,一隊數百人的百姓之中,突然有一個高大的漢子站了出來,高聲道,“鄉親們,先別急著走,搶完了這些禿驢們,我們搶城中的那些世家大族們去,眼下河北四處作亂的,就是這些該死的世家,大家跟著我一起去搶了他們,燒了他們的府第!”

    “搶光他們,燒光他們!”

    人群中又有數人高聲應喝道,將那些猶豫的百姓給說的漸漸心動起來。

    臨街的一處三層的酒樓中,幾名普通百姓衣飾的男子冷冷的看著下面的這一切。

    “大人,已經查的差不多了,這次京城中的流言,有城中的世家大族,還有原先不少河北的官員在背後搞鬼。而且弟兄們查到,和安宮也有參與到其中。今天煽動百姓去砸搶廟宇的是那些世家官員們的家丁的背後推動,現在下面這個喊著要去搶世族的是裴世矩的家將結識收買的無賴子。剛弟兄們傳來消息,城中各處都有他們的人在活動。大人,我們是不是可以收網了?”

    那名為首男子听到和安宮的名字,眉著揚了一下,和安宮就是如今小皇帝的居所。在調查司的內部,一般並不稱其為皇帝,而是以和安宮代替。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男了冷酷的笑了笑。

    “先前他們打砸寺廟道觀,我們暫時不動他們,他們卻是越跳越來勁,眼下居然還要搶劫城中世族大家,還想放火。只怕那些百姓真的一旦被他們唆動,到時這北京城還真的亂上一亂了。這些該死的家伙,殿下如此仁慈對他們,他們居然還敢在背後玩陰的。這一次,不狠狠的將他們一網打盡,他們怕是要沒完沒了了。”

    咬了咬牙,這男子眼中目光盡露狠歷,嘴角閃過冷酷,他以掌作刀,狠狠的遙對著下面那些狂熱的百姓揮了一記劈斬動作。

    “通傳憲兵司、警察司、金吾衛、羽林衛、破軍講武堂,開始收網,勿必一網打盡!”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46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59章 君前斬裴

      昏暗的傍晚,北京城的上空已經升起了一縷縷炊煙。

    裊裊的炊煙與那天空灑灑飄落的雪花,讓整個北京城如霧如幻。

    城中的街道上的積雪早上剛被鏟到了道路兩旁,可是才過了一天,卻又已經積起了厚厚的一層。潔白的雪地之上,此時卻已經遍布著一個個雜亂的黑腳印。

    街道上一隊又一隊的將士已經開上街道,還沒有到時間,士卒們卻已經開始關閉各坊之間的坊門。每個街口之間,也有軍隊開始設卡。

    這些士卒,既有常見的戴著紅袖章的黑袍憲兵司憲兵,又有身著嶄新及精美華麗禁衛鎧甲的金吾衛軍與羽林衛軍。以至還有著數量不少,只穿著輕甲,且肩膀上沒有軍銜肩章的講武堂初級學員們。

    面在這一隊隊的士卒之外,街道上還不時會有一隊隊身著黑色明光戰甲的輕騎兵縱馬奔馳,每一隊的騎兵之中,就能看到一位銀光閃閃的御林銀甲執戟侍衛。這些官職七品的宮廷禁衛們,此時全成了一隊隊士卒的臨時指揮官。

    一面面黑色的戰旗飄過,讓整個北京城瞬間肅殺起來。

    每隊騎兵之中,都有一位騎兵沿街大聲宣告︰“奉陳王殿下命令,從即刻起,京城實行戒嚴!所有人立既返回家中等候檢查,一律不許外出,否則格殺毋論!”

    一遍遍的嚴厲宣告,讓大街的行人紛紛回到家中,沒有一個敢出門。騎兵們一路宣告,並且在各處張貼通告。

    陳克復換上了許久未曾穿戴過的明光戰甲,手提雪亮橫刀,帶著一百零八御林金甲帶刀侍衛,及眾多御林銅甲侍衛,這些銅甲侍衛,有的持槊,有的持陌刀,也有持弓。一隊隊的排列整齊。

    此時眾人皆隨陳克復直往宮城西面的和安宮而去,眾人緊緊相隨。

    特勤司司長唐錦雲、調查司司長李忘生、警察司司長李綱、憲兵司司長趙煒,御林金甲侍衛統領、御林銀甲sh 衛統領、御林銅甲侍衛統領、御林鐵甲侍衛統領,羽林衛統領、金吾衛統領等一個個掌握著京城內軍禁衛部隊的將領們都紛紛趕到。

    陳克復點了點頭,“一切都控制住了嗎?”

    調查司李忘生道,“殿下放心,我們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這次京城中這些敢跳出來的世族大族,以及原河北投降官員將領中在暗中作亂者,已經都被我們查清楚了。現在京城已經封閉,各坊門街道已經落下。禁衛部隊已經出動,接下來只需要按圖索驥就能將這些亂黨一網打盡。”

    “好,我絕不容許我們朝廷掌控的地方,還有如這等知逆。順者昌,逆者亡。路是他們選的,他們就得自咽苦果。確診裴世矩等一些官員此時就在和安宮嗎?”陳克復道。

    “那裴世矩老奸巨滑,好像早聞到了什麼,我們還沒出手,他就已經跑進了和安宮,估計是想靠著陛下,保他一條活命。”

    陳克復笑了笑,“今晚京城注定是要掉很多腦袋的,他裴世矩的這一顆,我已經預定好了

    “去和安宮!”

    陳克復率眾穿過重重宮門,一路上守衛宮廷的禁衛們紛紛行禮。

    等他到達和安宮時,卻發現這個小皇帝的居所,此時居然熱鬧非凡,殿中數十人聚在一起。

    御衛們留在殿外,其它統領們跟著陳克復踏入宮中。人人比著鎧執兵,氣勢洶洶,殺氣凜然。

    和安殿中,小皇帝楊杲端坐在最上首,在他的右側是多日不曾再見到的蕭皇後。許久沒見,她反而又靈動鮮艷了許多。雖然身上沒什麼艷麗色彩,穿著皆是素雅,可卻越發的有一種出塵別致的誘人味道。

    看到陳克復盯著她看,蕭後美目一瞪,微微將頭扭到一邊。

    陳克復微微一笑,看蕭後剛才的神情,卻是可以已經放下了心結,坦然的接受了如今的生活。在往一旁看去,卻見蕭後的一旁,就是出雲長公主楊吉兒。剛剛一進來,他一眼只看到了蕭後,卻是連與蕭後在一起的楊吉兒反而沒有看到,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心虛。

    自他與蕭後發生關系後,他覺得自己越發的與楊吉兒有些距離。也許是因為中間隔著楊家,出雲也與他淡了許多,兼之如今後宮還有陳王妃長孫無忌主管,她越發的淡然起來。平時除了與母親蕭後及姐姐南陽公主,一般都是呆在自己的寢宮中,甚少離開。

    除了蕭後與出雲,此時和安宮中還有南陽長公主,以及她的兒子宇文禪師。除了他們一家人,裴世矩以及幾個河北大臣正坐在宮們口的位置,隔的遠遠的與皇帝及蕭皇後在說著什麼。

    裴世矩一看到陳克復如此全副武裝的打扮,臉上不由的白了幾分,頭上的虛汗都已經流了下來。這次京城的謠言,就有他在背後的努力推動,可沒有想到,卻被陳克復早早盯上。傍晚之時,听手下前來請賞,說是百姓們已經將京城的寺廟盡皆毀去,可朝廷卻沒半點反應時,他就已經預感到了不好。

    他仕途多年,以前一直是楊廣的心腹大臣,掛著宰相之名,對于那些權謀之術自然也是了解的。他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陳克復是故意在挖坑等著他們跳,然後就可以明正言順的收拾自己。

    一想到陳克復的狠辣,甚至連整個河北山東的世族都對踫撞硬,他立馬就先一步的來了宮中。本想求小皇帝保他一次,卻沒想到,一入宮卻正好踫到蕭後與兩位長公主也在,他坐在這里說了半天話,卻一句也沒有說到正點上。眼看著陳克復殺到宮里來了,他的一顆心已經到了嗓子眼。

    小皇帝看到陳克復身著鎧甲提著橫刀入宮,也是嚇的面色有些發白。可是等陳克復向他行禮後,他才又回復了不少的膽氣。楊杲下座,走到陳克復的近前,“听裴大人言,因先前借糧一事,如今河北世家豪強們多有反應j 烈者,甚至地方上已經鬧起來了。這些政事朕不甚明白,但也希望尚父能寬仁一些為上,畢竟不能失了朝廷的威信。”

    陳克復笑了笑,“多謝陛下指正,這事情本王已經有安排了,無需陛下多操勞,陛下現在還年幼,還是多讀些經史為好,至于朝廷的事情,交給本王與朝中的大臣們就好了。”

    楊杲看著陳克復如此回答,心下一陣惱怒,但臉上不敢有半點異色,微笑道,“尚父所言甚善,朕最近正在研讀朝廷新設的禮部教育司所編緝的郡學課本,這套書包含了四書五經,倒是十分豐富,特別是還有幾本新編寫的格物與天文地理書箱,卻是十分新穎,朕看的十分高興。”

    “如此就好。”

    小皇帝笑道,“尚父可是听聞了出雲長公主已經有喜,所以迫不急待的趕來見皇姐的?”

    “有喜?出雲有喜了?”陳克復听的一訝。

    出雲公主在後面連忙道,“陛下,不是說好這事情先不告訴殿下的嗎,陛下怎麼卻又忘了。”

    楊杲笑笑,“皇姐,這麼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告訴尚父的,又何須隱瞞。”

    出雲有了孩子當然是好事,不過他今天來可不是為這事來的,陳克復上前與出雲說了一會話,才轉身看著裴世矩。

    “裴大人,調查司奏報,你與在座的諸位原河北的官員,派家人在京城散布謠言,且今天京城之中發生的騷亂也是你們在背後指使,甚至還打算煽動百姓縱火燒城,不知道,此事你有何解釋?”

    面對著陳克復冷冷的聲音,裴世矩汗如雨下。

    “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侍奉先帝半生,至今已歷大隋三朝君王,對我大隋更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這些年為了大隋鞠躬盡悴,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事情來,還請陛下做主。”

    陳克復從李忘生的手中接過一本折子,扔在了裴世矩的身旁,冷冷的道,“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

    裴世矩看了不看地上的折子,扭頭對著楊杲只是一味的磕頭。“陛下,請為老臣做主啊。陳王殿下定是听信了小人之言,有人要陷害于臣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蕭後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出這麼一件事情,她讓宮女撿起折子,匆匆以覽,卻是驚訝無比,“陳王,只怕這事情有些誤會吧,裴卿家對陛下對大隋忠心耿耿,又豈會煽動百姓作亂呢。”

    出雲也在一邊勸解。

    陳克復揮了揮手,“歷來先賢有訓,後宮女子不得干政。太後與長公主莫要多說。”

    上前一步,他眼楮直視小皇帝楊杲,“請問陛下,若大臣指使人散布謠言,煽動百姓作亂,按大隋律,該當何罪!”

    小皇帝被那目光刺的閃躲著不敢對視,好半天後才嚅嚅道,“如有散布謠言,煽動作亂者,按大隋律法,該當死罪,就地殺無赦。不過”

    陳克復大聲打斷了他的話,對著後面的御衛道,“陛下有旨,裴世矩等人,故意散布謠言,煽動百姓作亂,是為謀逆,按律當誅九族,陛下既已宣旨,你們還不立即執行!”

    “遵旨!”

   一排手執陌刀的御林銅甲陌刀侍衛齊步上前,只見刀光一閃,裴世矩等人的求救聲戛然而止,一腔鮮血噴射而出,頭顱自空中掉落殿中,滾了數圈,不斷滾到了小皇帝楊杲的面前。

    那頭顱冠帽已經脫落,頭發也已經散開。沾滿了鮮血的首級,無比的猙獰,裴世矩的一雙眼楮卻還仍然怒目圓睜,仿佛根本不敢相信,陳克復居然會如此毫不猶豫的,在這皇帝面前的大殿之上,讓人砍了他的首級,他死不瞑目。

     通、 通的聲音相繼響起。

    一把把陌刀如電閃過,殿中十幾個跟著裴世矩一起進入宮中的河北官員,全都身首異處。

    殿中一時寂靜。

    唯剩下幾具無頭的腔體一邊自斷頸處噴著鮮血,一邊還在無意識的顫抖著。

    “啊!~”

   殿中有宮女看著這血腥的一幕,再也控制不住,失聲尖叫。尖銳的聲音在殿中回蕩,不等人喝止,那宮女就已經暈了過去。

十余名陌刀侍衛砍完人后,十分淡定的將刀上的血跡在那無頭尸身上擦拭了幾下,轉身又回到了陳克復的身后,整齊站列。可是那刀上還隱隱未干的血跡,卻讓殿中的小皇帝面如死灰。

他嘴唇顫抖,面色發白,伸出右手手指,手顫抖著指著那些御衛。他不敢指陳克復,只好指著御衛們道
,最後再由尚書省批復,才能問罪。他們怎麼能,怎麼能在朕的宮中殺人?”

    陳克復冷冷道,“陛下,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剛剛是陛下下旨宣布他們為逆臣叛黨,所以御林sh 衛們才會將其斬殺。陛下身為人君,當知道天子金口玉言。陛下剛剛下令誅殺了裴世矩等人,難道現在就覺得他們不該死?那麼,此次事後,只怕陛下以後說話當多加謹慎。千萬要銘記,有些話能話,有些話不能話,不然,只怕說了錯誤的話,就會如今天一般。到時,就怕後悔,也是晚了。”

    听著這滿帶警告的大不敬話語,楊杲心中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冰寒,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陳克復今天是故意來宮中殺裴世矩。只怕以往自己與裴世矩說過的那些話,陳克復早已經知道了。現在他說這話,豈不是在嚴厲的警告自己。

    看著那血濺的大殿,和那一具具身首異處的尸體,楊杲的心中再升不起半點的不滿與憤怒,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懼與寒意。

    蕭後與出雲、南陽三個女人此時也都是面色慘白無比,一個個驚懼的連話也說不出來。

    陳克復走過去,親自扶了出雲,“你有身孕了,以後還是多呆在寢宮中休養,切莫亂走動了,我送你回宮。”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道,“將這清理一下,再派人護送皇後與南陽長公主回宮。這次幸好侍衛們來的及時,要不然萬一裴世矩等逆臣謀害陛下可怎生是好?為了陛下的安危,以後沒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和安宮,且為了陛下的安全,在陛下成年之前,禁衛必須嚴格守衛陛下安全。”

    “陛下,以後沒什麼事最好還是不要離開和安宮,你需要什麼,本王會派人送來。你專心在宮中學習經文典籍即可,不然,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到時可就追悔莫及。”

    說完,陳克復扶著出雲,帶著御衛們轉身出了和安宮,只留下了一個面如死灰的九歲小皇帝孤兒的身影,靜立殿中,還有那一地的尸體!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3:48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60章 重騎再出

    臘月初十深夜,三更天。

    範陽盧家那巨大的塢堡四周,數十里地都是連綿的世族聯軍營寨。

    整個聯軍大營有著超過二十萬臨時武裝起來的世族私兵,這二十余萬兵馬來自河北漁陽附近的河北北部四郡的大大小小上千個世族豪強。

    多的數千上萬人馬,少的小地主只有幾十人馬也跑了過來加入聯軍。匯聚于此的二十多萬聯軍,名義上全部為盧家家主燕王盧徹統領。

    盧徹自封為燕王,給自己盧氏三族的親信子弟大都封國公、國侯。

    其實來投者,也是十分大方的封官許願,基本上人人都得了封賞。

    而對于這二十萬聯軍,卻基本上還是部族之制,誰帶來的兵馬就歸誰指揮,然後將二十余萬人劃成了前後左右中五軍,由最大的五個家族長領兵,其中盧徹自領盧氏子弟組成的中軍。

    名義上聯軍上下互有統屬,可實際上依然是各管各的。二十余萬人馬在盧家塢堡外下寨,有先來有後到,都是看中哪個地方就駐扎在哪。東一塊,西一塊,二十萬人馬,大營卻是連綿了二十余里方圓。

    幾十里方圓內,連綿起伏,到處都是營帳。

    立營也只是槽帳篷一扎,如果不是下雪天,他們帳篷都懶得扎。

    勉強扎下了營帳,至于什麼柵欄,什麼濠溝什麼鹿角,那是什麼玩意,需要那東西麼?有這二十多萬聯軍在,就算朝廷兵馬來了,可一人吐口口水,也能把他們淹死。

    晚上熱鬧的酒肉吃完,二十多萬聯軍各回各帳,散落于平原上各處。等到三更天時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借著酒意,在這寒冷的臘月里,進入了夢鄉。

    外面大雪還在不停的下著,卻越讓那些值守的將士們安心的睡去了。這樣的大雪天朝廷的兵馬又如何會連夜行軍出現?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在聯軍大營的東面數里外的雪地里,出現了無數移動著的白影。

    借助著月光,這些一團團的白影不斷的向前移動發出微微的吱吱的響聲,一直到了大營的兩里地去前停止了下來。

    盧家塢堡是一個大型城堡,比一般的縣城還要堅固高大,他們以四面合圍的圍屋組成一個塢壁然後又以一個個的塢堡再串連組成了如回字形般的一層層,足有八層之多的大型塢堡陣。

    在每個角上的那個塢壁圍屋的中間,都建有一座高高的塔樓專門盼望敵情。

    那雪地中不時響起的吱吱聲,讓最東面的那個塔樓上的家丁隊長不由的疑惑起來,他仔細的眺望著東面的雪地。雖然下雪天沒有月亮但是盧家在天黑前就早在盧家堡的四面八方範圍內燃著一堆堆的篝火那些柴火足夠篝火燒上一整個晚上,讓他們可以站在堡內的塔樓上,就將城堡附近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與幾個家丁仔細搜尋了許久,可是在那火光的照亮中,除了看到茫茫的一片白雪之外什麼也沒有看到。

    “張頭,我看肯定是風聲這大雪天,有點東西摸過來,也能馬上看的清楚的。可你看這白白的一片,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東西。別看了,過來再喝兩口,這站的高,他娘的就越冷的很啊。不喝上幾口,可挨不到天亮換班。”張頭仔細的又看了幾眼,確實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也就轉回蹲下身子,讓大半個身子躲在了望塔的那矮牆內避風。

    聯軍大營的東面,如果那張頭能看到這里的景像一定會大吃一驚。

    此時這里已經聚集了無數的人馬,這些人馬不論人和戰馬,人人都批著一件大大白色披風,那白披風一披,只要小心一點,整個人都隱藏在其中。在這茫茫的雪夜,只要不是在近前看到了,根本發現不了這樣的一支大軍已經摸到了聯軍營地兩地之處。

    “大帥,破軍營的弟兄們已經全部到了,五千重騎隨時听候大帥的命令。”

    雪地之中,一名同樣批著白色大批風的年青將領踏雪而來,站在金吾衛大將軍李奔雷的面前行禮道。

    李奔雷以前曾經和陳克復約定,退出一線不再上戰場,原本是想給孫子們留些機會。畢竟如果自己領兵在外,那麼三個孫子就不太可能有太多機會。自那以後,他一直留守京城,雖然還身兼數個要職,

    但卻不實際掌兵。就連內軍金吾衛的兵馬,他也只是掛名,真正統兵的全是那些將軍與統領們。

    這一次河北內亂,朝廷之中大多數的將領都早在淮北、山東、同北南部及河東的戰場,要麼就是駐守在各個要隘關口,及遼東後方。匆促間,朝廷為了第一時間平定叛亂,只得在短時間內,分兵多路。

    李奔雷也被陳克復請的再次出山,輕騎趕到臨渝關,調集大軍剿滅漁陽等數郡之地的亂軍。這一次,為了徹底一次性的剿滅這些叛軍,他從臨渝及遼東調來了五萬大軍。

    其中,就有鎮守臨渝雄關中的遼東軍王牌部隊,擁有著遼東軍最榮譽營號的破軍營重騎兵營,一支整整五千人的超級大編制營。

    如今這支所有遼東軍將領都想統率指揮的王牌重騎部隊,由遼東軍的元老級將領張合統領。張合是當初陳克復初立破軍營時,最初的十五個越騎校尉之一。後來一度都是遼東軍的頂層軍官,一直是七支主力部隊統帥之一。

    不過在當初陳克復準備反朝廷時,他曾經猶豫過。就因這一猶豫,讓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只是一個閑職將領,失去了當初的職位與榮譽。直到在與始畢可汗的伏擊戰中,他以三千輕騎對始畢可汗的七萬狼騎,卻取得了殲敵一萬多人,自已傷亡微小的巨大戰績之後,才漸漸重又回到遼東軍的一線位置。

    數次的出色表現,讓化不久前得到陳克復的召見,一番敘舊之後,這位比陳克復還年輕一歲的遼東軍元老,終于得到重用,出任了臨渝關的將軍,並兼任遼東軍破軍營重騎兵營的統領。

    李奔雷看著這位當年與自己一起遼東並肩作戰的同袍,看著他如今的激情飛揚,也為他感到高興。

    “張將軍,盧氏漁陽世族聯軍已經聚起了超過二十萬的人馬。不過你也看到了,他們只是一群鳥合之眾,甚至比一些農民軍都差的遠上許多。不過我們也不能輕敵,這次我得到的任務不只是擊敗他們,而是要將其徹底殲滅俘虜。

    絕不允許有漏網之魚,逃竄到其它地方,為害河北地方。我來時已經在殿下面前拍過胸脯保證,這次殿下如此信任我,讓我來負責剿滅漁陽的叛亂,我深感榮譽。”

    “同樣的,我也十分信任你,現在我交給你一個任務。一會發起進攻後,本帥將以你的五千重騎為鋒矢,必須得在聯軍反應過來之前,將其大營踏破。二十里的大營,你只要率眾從東殺到西,就算完成任務。剩下的就是我們的輕騎與步卒們的任務,怎麼樣,有困難嗎?”

    面對著李奔雷這位當年破軍營的二把手,張合心中沒有半分不服。

    舉起拳頭,在胸脯上重重敲擊幾下,張合堅定道“末將絕不會丟掉殿下所創立破軍營的榮譽,末將保證完成任務。”

    “好,你回去讓破軍營重騎上甲,只要戰甲一好,立即開始攻擊。”

    “是”

    張合回到破軍營的那塊雪地,向部下們傳達了最新的出擊任務,所以的將校都滿臉激動。

    重騎兵在當年征遼時,屢屢建立奇功,多次痛擊遼人的山地騎兵,為他們打下遼東建立無數的功勛。後來遼東軍擴編,重騎兵營曾經拆分,分屬到各支部隊以兩到三百人的營單位組成。破軍營的精銳重騎只保留了一千來人,後來雖有增加,但戰力卻有下降。

    直到遼東穩定之後,陳破軍才再次下令在保持那些小營重騎編制不變後,單獨再次擴編組建一支五千人的重騎。而且這次的重騎得到授予遼東軍最具榮譽的破軍營旗號。

    除了一千精銳老兵,剩下的四千,也是從整個遼東軍中抽調最精銳的騎兵組建。重建後的破軍營一直都在訓練,所有的騎士最低軍餃也是少尉餃,這是一支全軍官組成的王牌中的王牌。

    重組後至今未曾上過戰場,這些調入遼東軍拼命訓練這麼久的精銳騎士們早就已經憋不住了。一听到可以上戰場,激動的都差點要咆哮起來。

    隨著破軍營而來的輔軍營貪狼營,是一支輔兵部隊,專門幫助運送破軍營的鎧甲,以及戰前幫破軍營將士上鎧甲,戰後下鎧,甚至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騎馬隨營出擊。

    這是整個遼東軍至今為止,唯一獲得了營號的輔兵營,他們雖是輔兵,卻並不是一般的老弱。而是同樣的騎兵,甚至比一般的輕騎都要強悍,這些人名為輔兵,實際上是重騎營的第一候補。他們真正的身份是輕騎兵貪狼營,可這些強悍的騎兵,卻偏偏一直視自己為破軍營的輔兵,相影相隨,為的就是加入重騎營。

    三千人的貪狼營立即從一輛輛的雪撬之上,卸下一具具的甲騎具裝,開始為破軍營的重騎兵和戰馬,裝配鎧甲。

    北風呼號,破軍營重騎兵上甲!
andychen64 發表於 2013-2-19 15:45
第二卷 高築城 第561章 馬踏連營
   
    遼東軍重騎營威名天下皆知,在遼東的火藥出世前,甲騎具裝的重騎兵營,是遼東軍傲立天下的資本。

    不過遼東戰事漸平,重騎營也再少有機會出場。特別是遼東軍火司的黑火藥武器越來越多,遼東軍的弩越來越強時,遼東軍的重騎更是再沒上過戰場。

    陳克復突襲草原之時,曾經帶著重騎入草原,可卻根本沒有機會用上他們。等到後來攻河北,打的都是攻城戰,運動突襲戰,對面那些朝廷的雄關險隘、農民軍的四處流竄,遼東軍的火藥與遼東輕騎及弓弩,都足以對付他們。

    漸不上戰場,漸漸的世人也仿佛將這支王牌兵馬遺忘。

    甚至是遼東軍的內部,也有不少人言如今遼東軍兵強馬壯,擁有優勢兵力,且器械充足,鎧甲精良。輕騎與步卒、弓弩手都是天下精兵,根本不需要保留一支完全就是燒錢的重騎兵部隊。

    甚至有些將領說重騎有著太多的缺憾,不但燒錢,而且缺點也多。只要敵人設下地刺、拌馬繩等防守工具就可以輕易把刀槍不入的鐵甲騎兵打得人仰馬翻。甚至連那些衣不弊體的農民軍都能輕易的打敗重騎,因為他們只要人手一枝大長槍,列成密集的長槍陣,就能破了重騎。

    對于這些人的意思,陳克復听過只是笑笑,並不言語。

    重騎的威力無可比擬,雖然他有著太多的缺憾,但也因為他舍棄了很多東西,所以他成就了最強的爆發力和沖擊力,任何兵種都無法替代。

    做這一名出色的統帥,陳克復十分明白,重騎兵不是萬能部隊。他不能什麼戰場都上。這是一把尖刀,握在統帥的手上,在戰場的關健時刻,這樣的尖刀一出手,就能取得讓人驚心的成績。重騎,就是統率們指揮作戰時用來點精的那支筆。

    當李奔雷面對著二十萬連綿了二十里營地的世族聯軍時,心中首先想到的計劃就是由重騎突襲,馬踏連營,讓他們直接以無以倫比的爆發力與沖擊力,將世族聯軍這個沒有濠溝也沒有鹿角沒有柵欄等營防設施的大營踏破。

    聯軍的大營拉的太長。如果只派普通的輕騎去沖陣,有可能還沒有等沖到一半,聯軍就已經聚攏起來,結成了陣列。如果敵人列成陣列,那麼密集的弓箭手與長槍陣,就是輕騎們的絕對克星。

    他的五萬人馬,其中有整整四萬的步卒,只有五千重騎與五千輕騎。用五千輕騎去踏破敵人的大營,有些太不牢固。唯有重騎,才能無視此時的雪地,迅速的踏破這片連營。

    五千的破軍營重騎兵已經完成了裝甲,以五十騎為排,足足一百排。重騎一旦發起沖鋒,就不可能自如停止。必須得一氣沖過。才能漸漸停止。所以為了避免沖撞到自己的人馬,每一排之間都有著足夠的距離,他們將直接沖到西面才會停止。

    雪地之上,五千騎分為一百列,破軍營那傳統的黑s 明光重騎鎧甲之上,還披著一條條白s 的披風。就邊那些戰馬的厚重鎧甲上,也全披上了白罩衣。

    披上罩衣之後,本來猙獰無比的戰馬,也只剩下了那雙眼楮以及四只馬蹄路在外面。還有就是那額頭上閃著幽幽寒芒的尖銳長刺。破軍營的重騎馬甲與其它部隊中的重騎馬甲有一個區別,那就是破軍營的重騎馬甲的額頭上,都還有一個長達數盡的尖銳金屬三稜刺。只要戰場上被刺中一下,不死即殘。

    黑色的明光重騎戰甲、雪白的披風、罩衣,還有那頭盔上血紅的盔纓。

    騎士們已經在貪狼營騎兵們的幫助之下,騎上了戰馬,伸手接過了那一支支長達七米的重騎專屬馬槊。

    三更天的雪夜。寂靜無比。

    天空依然在下著大雪,陣陣北風吹過,將騎士們頭上的盔纓吹起飛揚。

    望著遠處還在沉睡之中的連營,身處于第一排五十騎中的破軍營統領張合伸手合上了頭盔中的面罩。

    黑色的破軍戰旗飄揚,張合的心中充滿激動。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在新城外,跟隨陳王殿下以一千騎直部乙支文德的那八萬輕騎的時候。那時的他們是頭一次穿上重騎,抱著必死之心而去。

    面罩緩緩合上,張合沉穩有力的大手在空中用力一揮,“光榮屬于我們!”他在心中默念。

    “光榮屬于我們!”這是自新城重騎首戰之時,陳王咆哮著喊出的那句戰號開始,這句話就成了遼東軍破軍營的專屬點號。

    “光榮屬于我們!”五千重騎兵紛紛蓋下面罩,心中默念戰號。

    雙腿一夾馬腹,感受著主人的升騰戰意,這些千里挑一出來的戰馬,紛紛開始邁開鐵蹄,緩緩的奔跑起來。

    起步,緩馳,奔路,縱橫,狂 突進!

    伏鞍躍馬,鐵騎的洪流猛地沖向那雪地中依然沉寂著的連營,馬蹄聲如雷般轟隆鳴響。盡管對方敵營是如此的連延綿長,數量是如此的驚人。也許他們還沒有沖過去,他們就會精疲力盡,成為任人宰割的對象。但是五千騎沒有絲毫的猶豫,重騎兵們的眼中,從沒有退縮二字。

    在他們的操典中,有的是一往無前,勢不可擋,擋者披靡。

    隊列黑壓壓的如同雪崩似的漫溢整個範陽平原,連看都看都不到盡頭,但鐵甲騎兵們不懼!

    雖千萬人,吾往矣!

    “敵襲!”

    盧家堡的塔樓敵台之上,率先有人發出恐懼的尖叫之聲。

    “敵襲,朝廷的騎兵!”

    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喊聲不斷響起,整個盧家保和聯軍連營,仿佛一下子從冬眠之中醒來。

    “鐺鐺鐺!”一遍遍的急促警鐘聲開始不斷的響起,盧家堡最外沿的那些射擊孔和了望台上,一支支的火把燃起聯營此時也已經醒來,無數的聯軍士卒們驚慌的開始四處找尋自己的鎧甲武器,甚至有的士卒連鞋子都忘記了穿,就驚慌的沖出了帳篷。

    位于破軍營重騎兵沖擊的最前面的是漁陽的一個小家族,劉家的營地帳篷。因為他們來的最晚,人數也只有不到千人,所以他們也只好把帳篷給扎在了最東面的位置。

    此時劉家的家主慌慌張張的披著一身明光戰甲跑出了營地,在他的身後還有著從莊園中武裝帶來的六百多家丁農奴。

    只看了一眼,那位劉家的小家主差點暈了過去。他努力的吸了好幾大口冷空氣,才使自己這副肥胖的身軀沒有倒在雪地上。

    如雷鳴一般的鐵蹄之聲不斷的傳來,那茫茫的雪地上,地面的積雪不斷的被翻飛的馬蹄踩洪濺入空中,四處j 揚的雪粉和泥漿,讓這支狂 突進而來的重騎,顯的若隱若現,仿佛一支幽靈大軍。

    劉家家主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兩條腿卻已經不由自住,仿佛已經生了根一般的立在了地上,他想走,可tu 卻動不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已經飛出了身外。

    大地在腳下劇烈的顫動,讓他站立不穩,馬蹄在耳朵邊轟隆,整齊的重騎兵隊列沉重得象座巍峨的大山般,卻急速地壓向連營的最東面。

    站在那里連腳步都無法移動的劉家家主,連第一聲驚呼聲都沒來得及喊出就被巨大的沖擊力掀飛,再落在後排的鐵蹄下,第二排、第三排…

    那些剛跑出帳篷的,還沒有跑出帳篷的幾百劉家家丁農奴,一排接一排的被一股不可阻擋的鋼鐵洪流所沖倒,仿佛紙糊泥捏的一般不堪一擊!

    “殺!”遼東重騎兵的振天的吼聲淹沒了一片人的慘叫、兵器踫撞的鏗鏘,在他們排山倒海的駭人攻勢中,劉家家主的六七百人連抵擋片刻都做不到,頃刻間就被這股黑s 的鐵甲洪流所淹沒,而且覆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火油彈!”馬上的張合一聲大吼,緊隨在他身旁的四名傳令兵連忙揮動手中的令旗。在這樣劇烈的踫撞之中,雖然早有定好了一系列的作戰計劃。平時的訓練也早就訓練過許多次配合,可有的時候,還是必須得由臨陣指揮者才是最好的。

    四個傳令兵的在馬上使勁揮舞著令旗,後面緊隨的騎士們也紛紛看見。

    除了最前面的二十排重騎,仍然繼續以無可匹敵的氣勢,將一切阻攔在他們前面的人和物掀飛撞翻之時,後面的重騎卻開始在馬鞍旁的袋中取出一個特種手雷,火油彈。火油彈也就是燃燒彈,不過以此時的技術,遼東軍的火油彈,也不過是比火箭火把縱火來的快些而已。

    拿著火油彈在左手腕上纏著的火繩上一點,然後遠遠的向著一路之上的營帳拋去。

    “轟隆”火油彈炸開,一團團的燃燒著的火苗被濺射到了營帳和那些聯軍士卒的身上。

    這種加了特殊材料的火油彈,爆炸威力不大,卻是專門用來破襲營寨的物品,實在是騎兵們襲營、破寨的必備之物。這次火器司一研究開發出來,立即就送到了軍中,第一次使用,就已經是效果驚人。

    重騎兵狂 突進,撞飛無數的聯軍人馬,身後一片狼籍,兩旁留下了無數升騰著熊熊火光的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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