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獵權 小說作者: 烽霜(連載中)

lunin 2013-1-17 23:40:1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 23604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1
第二十章 各種老笑話

  「是的,您的父親同樣持有一把米茨特之劍。」霍夫曼沉重地說出了事實,「但是後來隨著他的戰死在索依河畔,那把佩劍也一同遺失了。」
  艾維斯聽著陌生的地名問道:「索依河畔是我們白阿色芬的領土嗎?」
  霍夫曼補充道:「不是,那是紅阿色芬皇朝的領土,處於伊利埃斯山脈東北部。從軍事術語來講,索依河畔是紅阿色芬皇朝的腹地,越過了那裡,我們白阿色芬皇朝就可以直插恩督斯教廷所在的雅斯森茲堡。」
  艾維斯驚愕道:「我父母竟然跑了那麼遠?」
  霍夫曼點點頭,自豪地說道:「那是阿色芬皇朝對抗以來,我們諾森內特家的戰旗代表白阿色芬陣營所能碰觸到的最遠的地方。」
  艾維斯問道:「是我們冒進,惹來了埋伏嗎?」
  霍夫曼恨恨地說道:「不是埋伏,而是阻擊。當年,我跟隨老公爵,做他的副官。我們在繆拉打了一個決定性的大勝仗,按照當時的情形判斷,紅阿色芬皇朝的軍隊得知我們大勝,時間只夠他們集結在索依河畔北岸。想要鞏固勝利果實,我們就必須搶在紅阿色芬皇朝軍隊反撲前在南岸建立工事阻擊他們,可沒想到,在我們的先遣部隊抵達索依河畔時,該死的紅阿色芬人居然殺到了南岸。據從戰場潰敗下來的騎士說紅阿色芬的集結軍隊比我們想像得還有多上幾倍。還有,若不是恩督斯教廷的天穹之刃騎士團,我們諾森內特家也不會蒙受這麼慘重的損失!」
  老管家關於六年前的回憶在這裡赫然止住,他不想把年幼的繼承人過早拖到他們那個時代的泥灘中。
  霍夫曼露出勉強的笑容:「撇開這些不談。其實戰爭有時候還是很有趣的。少爺,讓我講講。我們諾森內特家在這場對抗了超過百年的戰爭裡的老笑話。」
  艾維斯正要開口從旁推敲關於父母的消息,老管家自顧自地說話的聲音便傳到耳邊。
  「某一天,白阿色芬陣營跟紅阿色芬陣營的小股部隊在繆拉平原上相遇,白阿色芬陣營軍隊少於敵人數倍,不過他們還是率先發動了衝鋒。但廝殺不過半晌,白阿色芬陣營的某家貴族隊伍出現潰敗的跡象。紅阿色芬陣營的指揮官二話不說留下少數一部分人便帶著大隊人馬殺過去。副指揮官是個新來的傢伙,他就糊塗了。指揮官這樣做是擺明著要放過那支頑抗的敵軍隊伍。少爺,你猜那支紅阿色芬軍隊的指揮官怎麼說…紅阿色芬的指揮官說,你是新來的吧,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是別的隊伍,我不會這麼幹,可跟我們交戰的是白阿色芬的諾森內特家。白阿色芬的其他家族肯定會在我們追擊的時候趁機撤走。但諾森內特就不同了,那幫傢伙絕對會在消滅留後的部隊之後追上來。」
  霍夫曼說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眼角的餘光瞥到艾維斯的連扯動下嘴角的敷衍意思都沒有,老人家的額頭尷尬地泌出了細汗。
  「還有,某一年,紅阿色芬皇朝決定要越過一次繆拉平原發動一次反擊,報復這麼多年被白阿色芬陣營的入侵。不過由於軍隊是有限的,所以紅阿色芬的統帥就得分配好各個部隊的兵力分配。於是他們召開了一次會議。會議一開始,他們就陷入了一個難題。他們不知道該分配軍隊裡的奧術師。負責東面的將軍說,【他們要在白阿色芬陣營的東部防線發動進攻,那裡有諾森內特家的騎士團,所以他們不需要奧術師。】負責西路的將軍發話了,【西邊的白阿色芬防線裡非常靠近諾森內特的馬諾爾德斯城,一旦馬諾爾德斯有危險,諾森內特的騎士團一定會過來救援的。】眼看奧術師就要被分配到了中路,紅阿色芬的統帥坐不住了,他發怒道,【滾,我才是那個最不需要奧術師的人,你們都知道諾森內特家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帶領他們的騎士團衝進中軍斬殺主帥,留著那幫奧術師在我這裡能幹什麼?!】弄到最後,因為由於無法判斷哪支軍隊要分配到奧術師,所以那一年的入侵就取消了。」
  很冷的笑話,但艾維斯更明白了一些諾森內特這個姓氏的含義,以及老管家胸口的阿蘭卡聖劍徽章是什麼。
  有發自內心的自豪和驕傲,也有痛苦的背負和記憶。但更多的是經過深思後,一種隨之而來的淡淡感傷,就如同肯佛瑞謝爾在王立修道院廊道的兩側不斷重複雕刻的逝者壁畫一樣,表示哀悼之意的白馨花在亡者腳下,綻放,凋零,持續著一次又一次,不斷傾述著一位王者的感傷。
  艾維斯在西馬諾藏書關於白阿色芬文化方面的書裡看過這樣的一段記載。肯佛瑞謝爾王在晚年都會在相同的時間返回這裡,屹立在鐘樓,痴痴地眺望遠方的色薩利平原和馬諾爾德斯城,第二天清晨才在侍衛的叫喚中,不捨地騎上馬匹返回帝都愛伊倫。
  艾維斯不排除這是那位帝王美化自己的手段。要知道,艾維斯的前世多得是各種把牛皮吹得天花亂墜的語錄。不過讓他收回心中那份輕蔑和不屑的是記載裡下一句話,據說那從肯佛瑞謝爾王在修道院中心的百花窗迴廊抄錄下來的:記憶就像一條長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榮耀,右岸是觸之不及的青春。我們在中間飛快流淌,擁有的只是剩下的隱隱憂傷。
  修道院上,沾染上了些許塵埃皮靴留下淡淡的腳印。台階下邊,幾個修士站在門口清掃著廊道的塵埃,表情安詳而寧靜,與世無爭。
  「老管家。奧術師在軍隊裡就這麼不受待見?」艾維斯從失神中恢復過來,第二個笑話有點意思。
  「不。少爺,你想要對奧術師有個印象,就得先奧術是什麼。奧術是一門很深奧晦澀的學識。很抱歉我無法用簡單的語言進行解釋。不過您可以簡單地從字面的意思去理解,奧術就是奇蹟。」霍夫曼這個奧術殿堂的門外漢力嘗試著去解釋什麼是奧術。
  艾維斯順著老管家的話說下去道:「奧術師是一群掌握奇蹟的男子?」
  「是人。奧術師裡,有男有女。」霍夫曼嚴肅地糾正起錯誤,隨後,作為一個虔誠的信徒,老管家的口氣有些不滿,「那可是一群狂妄無比的人。他們居然宣稱,是他們從神的手中奪走了打開天堂殿堂的鑰匙。」
  艾維斯打趣地問道:「您是不是又有幾個關於奧術師的笑話呢?」
  霍夫曼嘴角第一次露出一種叫做壞笑的笑容:「確實有一個。不過那是快要失傳的老笑話了。在三百年前,一個小鎮的騎士要找牧師決鬥。但由於不能確定哪一天是決鬥的好日子,他們便決定等待。可等老長時間,還是下雨。騎士和牧師就都不耐煩了。騎士提議,他們不能在等下去。牧師就說,我們去找奧術師吧!騎士便驚奇地問,奧術師能讓雨停止嗎?牧師哈哈地笑了好久才說,他們知道哪一天不會下雨。」
  艾維斯這次笑了,奧術師竟然被損到只能到天氣預報員:「奧術這個奇蹟只能做到預測氣候?」
  霍夫曼附到艾維斯耳邊:「那已經是一個很老的笑話了。少爺以後注意別在別人面前提起就好。」
  艾維斯點頭表示明白。
  「少爺,跟我來。我無法給予你的答案,但我知道你在哪裡應該能夠找到答案。」
  霍夫曼捧著劍盒在一個轉道邊向更深處走去,艾維斯跟了過去。他們隨後進了一處小樓,爬到樓梯的頂端。越過那塊巨大無比的銅鐘,艾維斯探頭伸出鐘塔,這一看,從低端仰視幾乎讓他頭昏目眩,幸好他沒有恐高症,否則不說會不會累死早給嚇死。
  霍夫曼把劍盒放在腳邊,左手揮出,指著遠方恢弘的馬諾爾德斯城,在那建築林立的城市裡,他的指尖停留在特別顯眼的高塔上:「雪鵝毛奧術學院,白阿色芬平民奧術師的搖籃。」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1
第二十一章 換姐姐上了

  神術和魔法,兩者都能產生奇蹟。
  但神術卻能讓世人稱讚為神遺留在凡世的恩惠,魔法卻讓人們喚作惡魔誘惑人類的邪物。魔法在有史以來,因為神術都只能作為一門深奧晦澀的技藝,而不是作為一項信仰,讓人頂頂膜拜。在魔法落魄的時候,教廷大肆追捕魔法師。魔法師甚至不敢公開自己的身份,害怕惹來教廷的追捕。
  「若沒有神術,魔法將會是世界的信仰!」
  這一句話可以追溯到距今差不多千年的古代龐培帝國時代。充滿怨恨的宣言不屬於某位強大魔法師。但卻屬於所有站在魔法殿堂的奧術師。那是他們共同的心聲。
  在如今這個由紅阿色芬皇朝佔據大陸霸權的時代,魔法師們更是被迫聽從教廷的教令丟棄了使用千年的魔法師名稱,改叫做奧術師。魔法師召喚死屍和骷髏等的邪惡法術全部從法術書上剔除出去,被視為禁忌,試圖研究這些禁忌的奧術師無不被丟進了恩督斯的異端審判所。但正是在這並不肥沃的土壤裡,紅阿色芬皇朝卻擁有著整個大陸人數最多的奧術師。白阿色芬皇朝重視奧術,可跟底子雄厚的紅阿色芬相比,實力還是終究略遜一籌。
  不過整個大陸裡,兩個超級大帝國都不是最具魔法底蘊的國度,遠在大陸極西的奧術國度卡繆休特斯國才是魔法傳統的繼承人。
  卡繆修特斯並不起眼。普通的商人聽到這個國度的稱呼,很多人都會先下意識地認為對方說的是北部低地商業聯盟裡的卡妙休城,但不過是把發音說錯了。事實上,卡繆修特斯很小,只是三兩個城市聯合在一起的城邦國家,甚至都比不上白阿色芬的馬諾爾德斯這座單獨的城市。艾維斯能聽過這個城市要多虧西馬諾。這個老頭雖然性格比較惡劣,但他確實非常博學。就連艾維斯關於大陸奧術的基礎印象都是他普及的。
  從肯佛瑞謝爾王立修道院返回到子爵府,艾維斯心中一直讓一個問題困惑著。
  「奧術師到底有多強?」
  前世裡,從偶爾看過的奇幻小說給艾維斯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凡是跟魔法沾上了邊的,屠神滅魔完成不在話下,施放一個禁咒就毀滅一座城市才不過是最低級的一種,說出來都會不好意思。更讓艾維斯感覺神奇的是,魔法居然還會修改人體基因鏈的信息,增強肌肉強度,硬生生地把一個連鉛筆都扳不斷的普通人弄成一拳就打爛一座城牆並且無視牛頓定律-地心引力自由飛翔的超級賽亞人。鐵血戰士、戰錘和星際爭霸裡那些靠吞噬生物基因鏈獲得新能力的蟲子跟魔法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是弱爆了。
  可憐的艾維斯讀書不認真,錯把鬥氣當成魔法。
  他心裡想著既然菲瑞茨特能告誡他別向奧術師開槍,便跑去跟菲瑞茨特那裡一問,順便把心裡的猜想說了出去。
  半精靈萬年不變的冷臉在這一刻有了明顯的變化,她臉頰微微抽搐著,說話的時候,她還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我在軍隊服役那麼多年,跟奧術師打交道也不算少了。艾維斯。嗯,
  我的意思是,伯爵閣下,在我印象裡,聖隆爾德大陸的奧術師可不是這幅模樣。」
  艾維斯不禁感覺有些失望。要是魔法真有那麼神奇,他還想著過幾天寫封信給他祖父,讓他幫忙找個超級厲害的奧術師來教他呢。不過本著科學的嚴謹精神,艾維斯在西馬諾有空的時候問了他一次。
  這位白阿色芬皇朝的老子爵聽完疑問,也不著急著解答,他淡然地反問了艾維斯一個問題:「我記得我聽一位奧術師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在奧術的盡頭,便是一個新的世界。假設這個世界是奧術佔據人類的信仰,你覺得世界會變成什麼?」
  「老管家說奧術就是奇蹟。奇蹟成了人類的信仰…」艾維斯沉思一陣,他選擇了把皮球踢回去,這種假設實在不大合適他做出任何的回覆,「子爵心中想必一定有了答案吧?我能聽聽嗎?」
  西馬諾嘴角一揚,笑容有些發冷,他接下了艾維斯的話,「當奇蹟成為人的信仰,誰能創造更大的奇蹟,誰就是那個世界的主宰。我的伯爵,你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麼嗎!說句禁忌的話,在那個以奧術為信仰的世界,人們必定會為了創造更大更強奇蹟的方式而大打出手。因為他們想站在哪個世界的至高點,成為神!等到,實力就成了一個人衡量一切的價值觀。到了那個時候,世界必將道德淪喪。」
  艾維斯感覺誇張了,他打斷到:「未必吧。」
  西馬諾哈哈地笑了幾聲,他說道:「我的年輕伯爵啊。在我府邸裡,我問你,你看過鳥兒會為了飽腹而跟蟲子進行協商嗎?沒有。它們會直接叼走倒霉的蟲子。弱肉,強食。誰能掌握更強的奧術,誰就是強者。身為強者,喜歡什麼還需要跟四周的弱者商量嗎?沒必要,直接拿就是。所有人都會直接或間接地被迫走上了相同的道路。增加實力,從別人手裡搶過來自己想要的東西或者增強實力保護自己不被別人搶!當整個世界都會為奧術為中心運轉著。發明新奇事物的科學家不再有興趣製造發明,因為奧術這個奇蹟解決了一切。詩人不再寫出優美的詩章,因為奧術奪走了他的精力,沒人會再研究哲學,因為奧術看上去比哲學更加誘人。孩子,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文化、科技乃至文明都會因此滯洩。奧術的盡頭是一個新的世界,但絕對不會是你想要的世界。」
  艾維斯看著一個帝國子爵面紅耳赤地口沫四濺,他不禁縮了縮脖子:「老師,你對奧術師的偏見很大啊。」
  「你就只看到了我對奧術師的偏見?」西馬諾收回了搖晃了拳頭,他拉了拉旁邊的搖鈴,示意府邸廚房送些茶水到書房來。
  果然是人老了麼?艾維斯真後悔穿越的時候沒把錄音機帶來,這樣他就可以重播一遍,讓對面那個年過七十的老頭聽聽他剛才說的話裡邊除了偏見還有什麼。
  西馬諾經過深思之後,他覺得或許他能在這事上做些什麼,他說道:「伯爵閣下想去城內的雪鵝毛奧數學院待一段時間嗎?」
  「可以。」艾維斯先回一句,緊接著他又補充到,「不過不是現在。」
  西馬諾隱藏著眸中的曖昧笑意把艾維斯送離了房間。
  離開了西馬諾的房間,艾維斯重放了一次那位學者子爵的話,他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他抬頭望著那邊書房的窗口不免恨恨地自語道:「可惡的老頭,說了那麼多廢話,都沒告訴我奧術師到底有多厲害!」
  才沒走出幾步,艾維斯猛地一拍後腦。他太笨了,子爵府裡不就是有一個奧術師學徒麼!
  一直住在子爵府西園的尤希金男爵聽著家庭私人奧術師的講解只覺得背後一陣背後發涼!
  子爵府三樓一側特別開闢出來的陽台,正在子爵夫人陪伴著進行繪畫的孔蒂家千金看到了諾森內特伯爵走到西園的急匆匆背影。
  妹妹溫妮森放下手中的畫筆,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溫妮莎:「姐姐,為什麼艾維斯總是要到西園去欺負尤希金呢?」
  溫妮莎斜眼瞧了瞧正在遮陽傘下小憩的子爵夫人沒注意到她們,她附在妹妹耳邊,眸中閃爍著促狹的笑意:「那是為了宣誓他的領導權啊。還記得子爵夫人告訴我們的狼故事裡,頭狼會經常欺負一下隊伍裡的狼去宣誓他的領導權麼?」
  溫妮森點點頭,她好奇地問道:「那艾維斯要領導權做什麼?」
  「當然是獲得獵食的優先權呀。」溫妮莎抿嘴輕笑的樣子非常曖昧,她伸手拍了拍對方的光滑圓潤的小臉,「我妹妹這麼可愛,一定很可口。」
  貴族女孩到了這個年齡總會從一些禁忌的書本瞭解到一些某些方面的知識,溫妮森愣了愣,剎那間紅暈從脖子遍佈到耳邊,可口的意思,她可是聽懂了:「姐姐壞透了。」
  溫妮莎伸手拿回畫筆,低聲壞壞笑著說道:「若你每天都這樣繼續被艾維斯抱來抱去的,遲早有一天會被吃掉的。」
  「那我總不能不到姐姐那裡去吧?」溫妮森撅著小嘴不滿道。
  「你可以試著一個走來呀。」溫妮莎說著,斜眼看了看妹妹的反應。
  「說得倒輕巧,怎麼都不見姐姐到我房間來?」
  正在兩姐妹說話的功夫裡,艾維斯已經瞭解到達特伯家的男爵才是入門級別的學徒,連個最普通的攻擊法術都放不出來。法師之手,被打也就跟撫摸差不多。
  夜晚,吃過晚飯,艾維斯正等著像往常一般帶著孔蒂家的侯爵小姐大樓上去。
  溫妮森來了,不過這次她卻不能用上去了,而是上面的姐姐,要到她的房間去。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2
第二十二章 等待更完美的結果

  孔蒂侯爵家的千金搖晃著艾維斯的手臂,純美的眸子露出希翼的光芒,嗓音甜糯無比:「好不好嘛?」
  上下個樓而已,艾維斯就當做是在睡前鍛鍊身體了,他點點頭。
  滿心歡喜的溫妮森對著艾維斯甜甜一笑,便蹦蹦跳跳地回到房間了。對小女孩來說,姐姐第一次到她的房間,很讓人興奮吶。
  艾維斯看著手上的燭台,一陣苦笑,這位侯爵千金使喚起他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他只希望再過幾個月或者一兩年這樣,孔蒂家的姐妹長大了,心智成熟了一些,那麼他就可以解放了。
  「或許能從姐姐這裡下手?」艾維斯想起第一次看到那位姐姐的樣子,嘴邊就禁不住泛起一絲笑意。他臨離開房間前望了眼窗外,在那陷入了黑幕的輪廓裡,有一座高塔讓明亮的火光環繞,那裡就是雪鵝毛奧術學院的標誌建築,法術收藏館。
  往常,艾維斯身邊總跟著一位侯爵千金,這次自己一個人走過黑漆漆的走道,他感覺又不大習慣。來到五樓的姐姐溫妮莎房間,艾維斯禮貌地敲了敲門。溫妮森這位孔蒂家的千金能不請示一下就推門進去,但他可不行。
  「進來。」
  聲音很顫。
  艾維斯聽得出來,那位姐姐一定很緊張。
  臥室裡,溫妮莎穿著一身雪白的絲絨睡裙,長及腳踝。她抱著枕頭看到艾維斯推門進來,臉頰就禁不住一陣通紅,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
  早知道就仍由妹妹了!這麼一個錯誤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溫妮莎便迅速地推翻了。她可是姐姐!姐姐不照顧妹妹,那還有誰?女孩子的名節在平民裡可有可無,但在貴族階級裡卻是非常重要的!溫妮莎今天之所以打趣妹妹,不就是想由她來中斷艾維斯和妹妹兩人間那種會敗壞妹妹名聲的行為嗎!
  溫妮莎並不討厭艾維斯。只是她更在意妹妹的名節!以後,若是妹妹的丈夫因為這件事嫌棄她怎麼辦?
  以上這些就是溫妮莎的理由。
  「侯爵小姐。」艾維斯看到對面的女孩無動於衷便輕聲叫喚了一聲。
  溫妮莎受驚迅速回過神來:「伯爵,什麼事?」
  「你還有什麼東西要拿的嗎?」艾維斯站在門邊問道。
  溫妮莎慌忙看了看四周,等確定她的小抱枕就在懷裡,她這才邁開不禁有些微顫的雙腿說道:「我們可以離開了。」
  到了五樓通往四樓的樓梯口,艾維斯在走廊邊點起了熄滅的火燭,火光霎時間驅散了四周的黑暗。
  溫妮莎低聲驚呼道:「天主在上。艾維斯伯爵,你在這裡點火,外面的人不會看到嗎?」
  艾維斯捧著燃燒的燭台說道:「只是一次而已,他們不會在意的。」
  溫妮莎急忙搖頭,她掐滅了才升起不到數秒的火苗。艾維斯可是好心照顧到溫妮莎第一次走這條陰深深的走道才點起火燭。這下倒好,光明隨之消去,四樓的走道再度恢復了到原來的樣子,深邃的黑暗再次襲來。侯爵千金的嬌小身子便是為之一僵。
  「那請你跟我走得近一些。」艾維斯想了想拿回了燭台,順便習慣地像握住溫妮森的手那樣握住了溫妮莎的小手。侯爵千金眸中的瞳目便是縮了縮,一路上,她除了臉上的火辣辣的觸感,就沒再感覺到什麼了。
  等兩人走到了三樓的溫妮森房門前,艾維斯才注意到牆邊火燭下侯爵千金臉色有些發紅,他立刻意識到這位姐姐可不是那位喜歡抱著他手臂搖晃撒嬌的妹妹。
  手掌立刻鬆開了溫妮莎。艾維斯說道:「我們到了。明天凌晨要我來接你嗎?」
  「嗯。」紅著臉不敢抬頭的侯爵千金說話的聲音細若蚊聲到了謝便開門閃進了屋內。
  屋內的溫妮森聽到響聲,驚喜地仰起脖子。眸子就閃進了一個黑影,下一秒,她歪起腦袋仔細打量起剛邁步躲進門內的姐姐。
  「姐姐,你的臉好紅啊。」
  溫妮莎伸手摀住臉蛋,她感覺上面的熱意,便辯解道:「是姐姐剛剛走得太急了,所以才臉紅的。你別亂想。」
  孔蒂家的千金跳下鵝絨大床,她促狹地笑著:「我來來回回走了那麼多次都沒臉紅過。」
  「你還說,要不是為了你,姐姐不會讓他拉著手,來到這裡。」溫妮莎紅著臉嗔怪道。
  溫妮森驚奇地摀住了小嘴:「沒想到姐姐居然讓他拉住了手掌。好偏心呢,他都只是讓我抓著手臂的。」
  「作死啦,你!竟然作弄姐姐!」俏臉通紅的孔蒂家長女氣急敗壞地就要撲到妹妹身上。
  溫妮森尖叫著在屋裡跑開,兩姐妹三言兩語間就這樣嬉笑著打鬧起來,引起矛盾的艾維斯迅速被拋之腦後。
  幸好文森特子爵府的房間隔音夠好。要不然旁邊的艾維斯晚上注定要睡不著覺了。
  第二天凌晨,艾維斯一起床就下意識地走向了溫妮莎在五樓的房間。
  才在樓梯口處,艾維斯拍了拍腦袋又掉頭向溫妮森的房間走去,侯爵千金姐姐昨晚可是在妹妹房間過夜來著。
  艾維斯推開房門,屋裡有位貴族小姐令人不敢恭維的睡姿讓他扯了扯嘴角。艾維斯替床尾趴在床上一頭金發的溫妮森蓋上被子。熟睡中的八歲少女,眉淡睫長,嘴小鼻挺,容顏著實是一個美人胚子。在床頭,姐姐溫妮莎已經醒了。其實在艾維斯開門走進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不過她作出的第一個舉動不是大方地坐起來向艾維斯打招呼,而是翻過身子把臉藏在軟枕邊,假裝熟睡,雙目緊閉,一動也不動。但她那不住顫動的長長濃睫出賣了她的偽裝。
  艾維斯凝眉,他實在不明白這位千金小姐的意思。
  那邊溫妮莎感覺到有目光在臉上流連,不禁握緊了藏在被縟裡面的小手。
  沒辦法了。
  床上的女孩都害羞到要假裝睡覺,艾維斯翻開手上的毯子伸到被縟裡面裹住那個嬌小的身子,等了好一會兒,艾維斯感覺裡面的毯子應該暖了,便像是從烤爐中取出烤肉一般把侯爵小姐給取了出來。
  溫妮莎離開溫暖的天鵝絨被縟,腳掌處就感到一涼,她抖了抖,正在猶豫是不是趁著這個機會醒過來,她便感覺到小腿讓一團毯子包住了,雖然不算很暖,但也不會讓早春的寒意鑽到單薄的睡裙裡面。
  就這麼一猶豫,溫妮莎錯過了她認為絕佳的機會。
  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身體僵硬的溫妮莎努力保持不讓腦袋靠到艾維斯的胸前。在過了一會兒,侯爵小姐保持不住,終於靠了過去。羞澀的少女,又一次讓紅暈湧上了雪白的脖頸。她側過了臉頰,徹底把小腦袋埋在艾維斯的懷中,悄悄地撇開眼瞼隨即迅速地閉上。
  他過去每天都是這樣為妹妹做這些事情的嗎?
  這樣一個疑惑縈繞在溫妮莎的心頭。那他能持續多久?
  從溫妮森臥房返回到溫妮森臥房的路程並不長,期間的這段時間並不足以孔蒂家的長女思考出一個答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孔蒂家的次女溫妮森可不會在返回到臥室後因為這點事情,而像只鴕鳥一般撅著屁股藏在被窩裡,渾身發燙得以至於凌晨之後的那段時間都讓胡思亂想弄得睡不著。
  連續幾天下來,文森特子爵夫人都發現了溫妮莎在繪畫上的心不在焉。
  文森特子爵夫人雖然只是這位小女孩母親的母親的姐妹,但以後兩位嬌美的侯爵小姐出入任何宴會都會頂著【她們是文森特子爵夫人教養出來的】這樣一頂帽子,她可不敢放鬆對兩位侯爵小姐的教育,這可是事關文森特子爵夫人在貴族小圈子的地位和名聲。
  「我親愛的溫妮莎。」文森特子爵夫人在一次午間小茶點時間里拉著侯爵小姐的小手關切地詢問道,「你最近不舒服嗎?」
  「姨母。」孔蒂家的長女有些放不開,她不敢直視這位年長貴婦的眸子,害怕她看出個究竟來,「如果有一個男孩子連續幾年都在為一個女孩重重複復做著相同的事情,他好嗎?」
  文森特子爵夫人愣了愣,不禁莞爾:「是什麼事情?要重重複復做好幾年?」
  溫妮莎可不敢說實話,她吱唔了幾下才說道:「比如說。男孩和女孩,他們是學院的同班。夜晚,女孩要返回宿舍,可途中要經過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嚇人墓地,她不敢一個人走,便找了男孩陪她走一次。此後的連續幾年,男孩在夜晚都陪著女孩回去,到了白天不管是打雷還是下雨都準時出現在宿舍門口等著她,再把她送去學院。」
  「聽上去很不錯。」文森特子爵夫人閉上眸子細細品味了一番,接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不過,如果故事後來的發展要是男孩想辦法替女孩不再對那條途徑墓地的感到恐懼,就更完美了。」
  溫妮莎年紀尚輕,她還不明白文森特子爵夫人那句先是很不錯,再做了一個假設後用上更完美的三字的評價含義。但既然子爵夫人說如果男孩後來幫女孩克服途徑墓地的恐懼就跟完美,那就一定是更完美了。
  「那女孩應該怎麼辦呢?」溫妮莎又問道。
  文森特子爵夫人說道:「等待,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2
第二十三章 來了位宮廷畫師

  距離那天前往肯佛瑞謝爾王立修道院沒過多久,從愛伊倫出發的一隊皇帝信使便來到了帝國的南方經濟之都馬諾爾德斯城。正如許多有先見之明的政治家所猜想的那樣,在文森特子爵治理下的馬諾爾德斯城只是像往常一樣保持著往日的繁華,但還是給白阿色芬帝國的陛下賞賜了伯爵的爵位。
  文森特這個家名從西馬諾接過帝國紋章部頒發的印冊,並改稱為文森特伯爵的那一刻起,文森特家便從幕後走向了前台,成為白阿色芬皇朝內部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皇家的信使匆匆而來,也匆匆離去,不過他們在臨走前向西馬諾伯爵介紹並推薦了隊伍裡的一位隨行男爵。確切地說,是一位打扮得比女人還要花俏,穿著的服飾除了粉紅色和白色就再也沒有其他色彩的男爵。這位容顏嫵媚的男爵並不會在西馬諾伯爵待很長很長很長時間,因為他的宮廷職務是皇帝的專用畫師。他只不過受到了諾森內特家家主的邀請來到馬諾爾德斯城,估計過個一兩年便會返回帝都愛伊倫。
  隨後在文森特伯爵府裡,來自諾森內特家的伯爵、達特伯家的男爵、康托家的爵士,三人都得放下手頭上的事物,來到西馬諾在府邸裡特別開闢出的一件大廳接受這位宮廷畫師的教育。
  艾維斯最近正跟著菲瑞茨特在夜晚到外面去鍛鍊身手,白天就是西馬諾裡看看書跟老人家拌拌嘴,所以聽到要去學畫畫倒沒什麼,就當打發時間。不過康托家的希洛斯和達特伯家的尤希金就很不滿了。
  站在那間變成畫室的一樓偏廳。
  尤希金男爵對著遠方擺弄畫布的宮廷畫師男爵傲慢地說道:「我說男爵先生,對奧術師來說,每一點一滴的時間都是非常寶貴的,學習繪畫能夠讓我的奧術基礎更上一層樓嗎?」
  「帝國的法典多如大海,我才看到了不到五分之一呢,別浪費我的時間好嗎!」希洛斯也在抱怨,不過他更直接。
  來自白阿色芬的宮廷畫師男爵聞言,從顏料罐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令三位年輕貴族都情不自禁抬了抬眉梢的嫵媚面容。那張還算英俊的臉龐打了淡淡的白色粉底,不過臉腮處卻弄成了粉色,一雙嘴唇塗上了紅豔的唇彩。
  等他一走出桌面後方,包括艾維斯在內的三位年輕貴族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他小腿邊,這個令人渾身雞皮盡起的變態,居然在關節處的褲口打了一個粉色的小蝴蝶結。
  包括艾維斯在內的三位年輕貴族又一次打了寒戰。
  「尤希金男爵先生,希洛斯爵士。」沒想到這位宮廷畫師男爵在聽到了兩位年輕貴族的挑釁之後依然能保持涵養,他保持著平緩的語調,臉上帶著一種讓艾維斯可以稱呼為媚笑的笑容,「請問,怎麼樣做才能優雅地讓一位美麗的名媛心甘情願褪下她的衣裳呢?」
  宮廷畫師男爵露齒一笑,一雙桃花眸子在兩位年輕貴族臉上瞟了一眼,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一隻蘭花指凌空點了點:「深奧繁瑣的奧術可做不到,浩瀚如海的皇朝法典和各種條例法文也做不到哦。」
  尤希金男爵指著那幾具畫架,他不屑地問道:「畫畫就可以?」
  「一位美麗的名媛和你進展到只差一步就能捅破最後一層薄紗的時候。你大可以跟她說。啊,美麗的女神,請你讓我在雪白的畫紙上留下你永恆的容顏,好嗎?讓後來的人羨慕生活在這個時候的我,嫉妒親手畫下你一點一滴的我。」人妖男爵不動聲色地翹著蘭花指從胸口捏起一張繡花手巾。
  尤希金臉上不屑鬆動了:「就這樣?」
  人妖男爵捏著繡花手巾的手擋在紅嘴,他輕笑著說道:「當然不會。在交出一副令人滿意的畫作之後,大可以更進一步嘛。但可不要心急哦,名媛在這個時候可是非常敏感的。下一幅畫作,可以先脫去一件披肩,藉著是手套,再接著是珠寶首飾,最後嘛,你們懂的….」
  人妖男爵說完,包括艾維斯在內的三位年輕貴族都露出了心領神會的表情,然後人妖男爵捂著臉羞澀地扭動了腰部幾下連續重複幾次「你們好討厭啦,又要人家說得那麼直白」,三人的額頭幾乎又是同時垂下幾道漆黑如墨的濃鬱黑線。
  於是,在明白了學好繪畫的盡頭就是無比幸福的未來,三位貴族就都選擇了容忍如同一隻蒼蠅眼前晃來晃去的宮廷人妖男爵。
  緊接著,這間被文森特伯爵夫人列為兩位侯爵千金禁止靠近的畫廳每天一到下午就會傳出愛伊倫宮廷畫師殺豬般的慘叫!畢竟宮廷畫師男爵可是寫實派的,三位毫無基礎的貴族的畫技只能算是印象派的宗師。
  「吾主以利安在上!我的諾森內特伯爵閣下!你畫的是什麼?拜託!我是要您畫胸部啊!【乳】峰啊,【酥】胸啊,您知道嗎?就是女人胸前兩坨雪白豐膩的藝術品,雖然這只是您第一次作畫,可我不是要您畫大南瓜啊!算了,實在不行,我就勉為其難,讓您先從最低水準起步了!」表情慘絕人寰的男爵大喊大叫之後就接著露出一副我不入地獄就誰還會入地獄的壯烈神情,「我脫衣服,看著我的上半身,你們三位就先從胸口平坦的幼女開始學起。」
  吼完之後,人妖男爵還給每個人瞟了一個媚眼:「畫得不好,要挨罰哦!」
  艾維斯無語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畫作,又瞧了一眼正含羞寬衣解帶的人妖,他畫的那分明是**好不,竟然給人說成是大南瓜,他看這位人妖只是要秀一秀他的胸肌,才借題發揮。
  ….
  「尤希金男爵閣下,我知道你非常努力,可是也請您尊重一下我,可以嗎?」宮廷人妖男爵指著前方那座雕像健美的腹肌,神情悲憤欲絕,「象徵男性的六頭肌居然給您畫成了大面包。鬆垮垮的,哪裡有男性充滿力量的感覺!」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只有再次脫衣服了,你們先從我這秀美的腹部開始學起吧!」
  ……
  「希洛斯爵士閣下!請看著我!」臉上陰云籠罩的宮廷人妖男爵額頭竟然青筋凸露,「頭髮是一個人外在美的最重要飾物,對於一位貴族夫人或貴族千金來說,髮型和髮飾將會是她們最注重打理的地方。所以在畫作上,畫師要在塑造刻畫髮型這點更傾注更多的心血!但是!您呢!?您有必要把餐桌上的通心粉掛到這位雕塑的頭上嗎?他不過是捲髮而已!放通心粉到他頭上,有這個必要嗎?還是說您已經憎恨他,憎恨到想把食盤打到他頭上的地步了?」
  …..
  亞修斯從帝都愛伊倫派到馬諾爾德斯城文森特伯爵府的宮廷畫師男爵索洛姆對細節完美的追求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艾維斯三人對此當然會有怨言。
  這天,一個冬天的傍晚。
  艾維斯先兩位貴族一步離開了可惡的畫廳。
  在伯爵府邸下到一樓的走廊上。
  「艾維斯少爺,明天索洛姆男爵要教我們著重繪畫人體的臀尻,你有準備了嗎?」辛苦了一天的希洛斯爵士愁眉苦臉說道。
  艾維斯沒還說話,尤希金嘿嘿地笑了笑兩聲:「你們說,如果我們畫得不好,索洛姆男爵先生會不會像以往那樣脫下褲子,撅起屁股來,作示範給我們看?」
  話一出口,達特伯家的男爵就看到艾維斯帶著希洛斯遠離了他好幾步。
  「沒想到你居然會是這樣的人!你就這麼期待明天?」艾維斯臉色凝重,神情警惕,希洛斯也是一臉沒想到你是這種的人的神情。
  「沒有呀!誰會期待看那個傢伙的屁股」尤希金腦海閃過那位堪稱妖嬈的男爵閣下撅起屁股的樣子,他嚇得背後冷汗直流,他趕緊搖頭,「我是為希洛斯擔心啊。您看,我是男爵,您是伯爵,那位索洛姆男爵閣下因為爵位關係,經常對希洛斯不客氣。我怕明天他….」
  希洛斯的神情痛苦無比,這一個,他多麼希望他那位身為伯爵的父親給他的爵位是男爵而不是爵士!
  艾維斯看過女人的胴體,所以勾勒出曲線不是難事。尤希金男爵天縱奇才,上手得也很快。可康托家的希洛斯在繪畫這門藝術裡缺少他在攻讀律法文書的天賦,他總是那個讓索洛姆男爵又蹦又跳的那個人。
  尤希金安慰道:「大不了,你明天裝病缺課好了?」
  艾維斯說道:「那索洛姆男爵豈不是更有理由去單獨留下希洛斯了。你想給兩位造成獨處的時間?」
  可憐的康托家小爵士用憎恨地眼神瞪了尤希金一眼。
  尤希金百口莫辯,他在這裡「你你我我」了半天,終於找到了勉強過去的藉口道:「我只是開玩笑而已。」
  「別亂想了,索洛姆男爵也是個貴族,他也會有貴族的矜持。」艾維斯信心滿滿地說完,為了給兩位這段時間算是熟識的同伴增加底氣,他又說道,「別忘了,我還有一把米茨特之劍。」
  「以公然猥褻幼童的名義!砍他!」希洛斯看著艾維斯不自然的眼神提醒道,「那會讓您免於麻煩。我們都還未滿12歲。」
  「好吧。」艾維斯其實想說的是他有諾森內特家家喻戶曉的米茨特之劍能提醒索洛姆男爵,坐在他對面的貴族可是一位伯爵!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3
第二十四章 半精靈 上

  很不幸,興致勃勃的尤希金男爵閣下沒能等到美麗的兼職宮廷畫師的索洛姆男爵在課上撅起他的屁股。雖然這位男爵因為希洛斯爵士的畫功不夠好又發了一通脾氣就是了。這也間接地證明了,再變態的貴族也會有顧忌到整個階級的尊嚴。不過從這以後,達特伯家的尤希金男爵在整個冬天這長達三個多月的時間裡,面對艾維斯和希洛斯都抬不起頭來。
  新年早春過後,孔蒂侯爵家的夫人帶著禮物來到文森特伯爵府邸這裡要做客好長一段時間。
  艾維斯總算不用做著那保駕護航的工作。但他依然每晚跟著半精靈菲瑞茨特到城內的貧民區去找當地流氓的麻煩。艾維斯發現尤希金弄的藥劑效果很不顯著,喝了等於沒喝。
  這天,馬諾爾德斯城初夏的傍晚,翻滾的烏云沉沉地壓了下來。長年生活在馬諾爾德斯城的居民深知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夕。若不想被狂風捲走,最好的選擇就是待在家裡。
  不過,在城市的西北區,這個城市貧民區的幾位有名老大都選擇今天在黑市的一家酒館裡碰面。
  上百個袒胸露臂的街頭混混站在這家酒館外邊大眼瞪小眼。
  酒館內還算乾淨大廳已經被清空,除了幾位在貧民區的老大,還有一位打扮得體且衣著鮮豔的人。就算是最有眼無珠地的笨蛋一看到來人便知道,這人不屬於西北區這個貧民區。細嫩得堪比的女人的皮膚,手上拿著一張淺藍色的絲巾摀住口鼻,兩撇油光發亮的小鬍子配上一張打了粉底的面容,再穿著一件白色的對襟燕尾分叉大褂,頭上戴了一頂用上了深粉色的絨羽的三角帆帽,標準的白阿色芬皇朝宮廷官員打扮。
  幾位在貧民區作威作福的凶悍老大,有人是做著刀口上舔血的追債買賣,有人幹的是拐賣人口的人口販子勾當,有人開賭場專門逼良為娼,雖然行當不同,但他們爭地盤的時候毫不含糊,該出手時就出手,絕不手軟。坐在對面的西北區治安官雖說只是一個地位不高的皇朝官員,是屬於連西馬諾伯爵都不屑於記住姓名的小角色,但是在白阿色芬皇朝,又有多少個不屑於記住治安官姓名的伯爵?但就是面對這樣一個油頭粉臉的城市官員,幾頭惡狼大氣不敢喘一聲。誰讓對方從父親那裡繼承了一個准爵的高貴身份。
  外邊的天氣雖然悶熱,但這裡更讓人感覺到壓抑。因為,西北區這個看似貧苦毫無油水的地方最近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位漂亮的小妞幾乎每個月帶著一個小孩出沒在這個城區好幾次。每次出現都是找茬似的先聊幾句,然後就大打出手。整個西北區的混混差不多都被打了遍。
  「說話呀,怎麼都不說話!?難道你們請我來就是要坐在這裡的浪費時間嗎?」讓悶熱弄得心浮氣躁的治安官准爵抖動著手帕給臉上送去陣陣熱浪,說真的,他一點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要不是區長的命令,他寧願待在家裡舒舒服服地泡個鮮奶熱水澡。
  貧民區裡做人口販子的瘦子說道:「治安官大人,您說因為開賭場的瞎子詐了那漂亮小妞手邊小孩的老媽,所以她來報仇了?」
  在貧民區做賭場生意的獨眼龍氣的滿臉通紅:「怎麼不說是你拐賣了人家的老媽,才使得那小妞來到我們的地盤上撒野!」
  雙方的同行一見兩人開始對罵就立刻站隊,做賭場生意的紛紛覺得支持瘦子的說法,做人口販賣的都支持獨眼龍的做法。聰明點的表了個態就繼續保持沉默,笨一點的就繼續開口。
  「對,我覺得應該是做人口買賣的瘦子弄了別人家的親戚。要不然她怎麼整天出現在我們西北區呢!」
  「是你家的買賣害到了人家也說不定!」
  「那漂亮的小妞穿著打扮都像是從北邊來的,誰做北邊生意,誰心裡最清楚!」
  「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看來你是一定是知道答案了?治安官大人,我覺得說這話的人最可疑了!因為做出這事的人才知道真正的答案!」
  …….
  不一會兒,唇槍舌戰的幾方人相互指責著就把把整個西北區有頭有臉的人扯了下去。有人說對方是來報復的,也有說是來尋親的,更離譜的是有人說城主大人想整頓治安藉機從西北區撈一筆的。不過最後一個提議沒人會相信,西北區是整個城市幾個轄區裡最窮的地方,在這裡混的人要不是靠著幫大人物做些他們不方便下手的小事,恐怕在南區的小混混頭目都比他們生活得還要體面。
  一直悶不作聲的治安官不滿地揮揮手讓身後的隨從敲了敲桌子,他陰沉著臉說道:「不管她是來幹什麼的,你們要是想保住你們的富貴就把她抓住,拷問出來。得到了結果,你們知道怎麼來找我們!」
  不經意惹出了一個小麻煩的菲瑞茨特此時此刻正背著一個大包裹,帶著吃過晚餐的艾維斯行走在馬諾爾德斯城南區的整潔街道上。往日的熱鬧街巷非常冷清,即使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與閒庭若步的菲瑞茨特和艾維斯對比鮮明。
  穿過一條熟悉的街道,華萊士大橋近在眼前,但艾維斯發現在前方帶路的菲瑞茨特沒有跨過大橋再次返回到老地方的意思。
  艾維斯問道:「今晚我們不到西北區去找人的麻煩了嗎?」
  「我的伯爵閣下,那些小混混對您的鍛鍊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菲瑞茨特的嗓音從前方傳到艾維斯耳邊。
  這樣也好,艾維斯原本還擔心出沒在西北區太多會造成別人懷疑,他又問道:「那在你的眼裡,我算是什麼水平?認真的,別撒謊。」
  菲瑞茨特沉默了數秒再次開口:「最能鍛鍊人的地方是戰場,如果可以,我期望能把你放到戰場上體驗一下那種肅殺的氣氛和生死只在剎那間的危機感。在戰場上待一天,勝過我帶您在那貧民區待兩年。」
  艾維斯撇撇嘴,有些失望:「也就是我不及格了。」
  菲瑞茨特沒有接話,那就是默認了。這讓心裡有些得意洋洋的艾維斯有些感覺不大舒服。在以前,他可沒有在好幾個大漢手下做到自保的身手。他只是個普通人,確切地說是一個靠雙手賺錢過上富庶生活的普通人。父母在創造他的時候,把天賦全點到了智力加成上了,留給體力加成的很少,所以電影看到的各種高難度對打可不是他能做到的水平。當然,艾維斯也估計著這也是他被那對父母放到街區教堂門口的緣故,從小身體就不健康。
  「那我們去哪裡?」
  菲瑞茨特說道:「很快就到了。」
  果然沒過太長時間,前方帶路的菲瑞茨特就停住了腳步。
  艾維斯定睛一看,只見前方的華美小樓延伸出的一塊雕刻了四朵玫瑰花的招牌上清晰地寫著【豔花怒放】一行娟秀美麗的字體。
  菲瑞茨特帶著艾維斯從正門走了進去,第一眼就看到一位穿著暴露的豐滿女郎靠在狹小的廊道里牆邊。在艾維斯看到她的同時,她顯然也看到了走進來的兩人。女郎輕咬唇齒向帶路的菲瑞茨特拋了一媚眼,修長的指尖碰觸到裙邊輕輕一搭,雪白的大腿和套著誘惑迷人的黑絲從裡邊露了出來,直至深處。
  艾維斯屏住呼吸,眼睛就瞥向另外一邊:「這裡是那裡?」
  粗壯的雷電從黑幕中閃過,緊隨其後的雷鳴蓋過了菲瑞茨特的回答,但艾維斯通過半精靈一張一合的嘴巴清楚地知道了這個地方是哪裡!
  女【支】院!
  艾維斯二話不說,倉皇而逃。
  開什麼玩笑!
  他堂堂一個公爵的繼承人,居然跑到女支院去!
  要是傳出去,他這輩子的名聲就黑掉了!
  艾維斯先雨點下落一步返回到伯爵府,沒等他緩過氣。粗大的雨點兒落下來了,雨水順著房簷流下來,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漸漸地連成了一條線。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響,濺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層薄煙籠罩在屋頂上。
  透過伯爵府玻璃窗向外望去,迷濛蒙的一片,天地像掛著的珠簾。
  臉色發青的艾維斯非常幽怨:「你怎麼能帶我到那種地方呢?」
  陪在玻璃窗邊的菲瑞茨特說道:「那裡又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地方。而且我這也是為了您好。」
  「可我才10歲!」艾維斯先是下意識地指責了半精靈一下,隨後他就反應到,「什麼事為了我好?帶我去逛那地方就是為了我好?」
  菲瑞茨特說道:「不是!我是想教您開鎖來著。」
  「你那是什麼鎖,居然要到那種地方去!」艾維斯皺眉冷聲說道,他覺得半精靈的腦袋不是抽了就是智商有問題,但從她言行上判斷,她又不像是智商有問題的人。
  「您過來。」
  菲瑞茨特第一次把艾維斯帶到她的房間,她打開她今天一直背負的包裹,從裡面取出一件艾維斯很眼熟的東西。
  「這是腰帶?」艾維斯看著菲瑞茨特手中那個看似腰帶的東西,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菲瑞茨特說道:「貞【操】帶。」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3
第二十五章 半精靈 下

  「我的一個在希格斯城邦的朋友曾經告訴我,他那身為爵士的落魄父親留給他最大的遺產,不是一個爵士頭銜,也不是一棟老宅子,更不是一屁股的債務,而是他父親教給他的開鎖技巧。」
  菲瑞茨特一本正經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艾維斯也清楚這位冷冰冰的半精靈也不像是會開玩笑的人。
  「我的伯爵,在希格斯城邦那邊流傳著這樣一句諺語,世界上最難開的鎖頭有三個。一個躲在在世人的信仰中,另一個藏在奧術殿堂裡,最後一個就便位於女人的下體。可以說,只要你能擺平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的貞操帶,那些被人用來保護寶藏財富的鎖頭對您都不會是一個難題。」菲瑞茨特接著說道。
  艾維斯皺眉說道:「希格斯城邦那地方流行這種東西?」
  「是的。確切地說在希格斯城邦那一代,上層人物都流行讓自己的夫人戴上這種東西。」菲瑞茨特沒有否認。
  「那邊的戰亂很多吧?」艾維斯不大確定地又說道。
  他可是聽說希格斯城邦是北陸低地貿易城邦聯盟中的一個,而除了奴隸貿易和軍火貿易,他沒聽說過什麼貿易能夠能在戰火四起的環境裡能欣欣向榮。艾維斯腦袋裡保留著關於貞操帶髮明且盛行的主要原因,那可是因為中世紀的西歐基督教會向東方的穆斯林發動了十字軍。大量的男人前往朝聖。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就只好在丈夫外出的時候偷情。後來外出參加聖戰的男人為了保證自己不戴綠帽便想盡辦法封住女人的那個洞口。也不清楚是誰先弄了一個貞操帶出來,整個西歐的基督世界像後來古代中國人喜歡女人小腳一樣便燃了一片給自己老婆帶貞操帶的風氣。不過貞操帶的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意義。男人前腳剛走,女人後腳就可以到鎖匠那裡花些金銀便能得到打開貞操帶的鑰匙。艾維斯可是聽過有個西歐的領主為了讓自己走得安心,在弄了條貞操帶後,殺光了領地內的鎖匠的小故事。
  「那裡的陸地很和平,但海面上很不寧靜,經常會有海盜到北地商業聯盟的商船貿易線去騷擾。還有,就是男人出海一次往往要很長時間。有些時候,一些人出海了就回不來了。」菲瑞茨特解釋著,然後她冷冷地扯動了幾下嘴角,「但那邊女人信奉的一個至理名言也是一個原因。」
  「那句名言是什麼?」艾維斯看得出來,菲瑞茨特對這個至理名言很是不屑。
  「一個完整的女人除了要有一個丈夫,還得要有一個體貼人的成熟情人以及一個讓人放心不下的小甜心。」菲瑞茨特伸出3根手指頭晃了晃,「意思就是一個女人要擁有過3個男人才算完整。丈夫算一個,成熟的情人算一個,年紀小的情人算一個。是一個叫做奧維德的龐培詩人寫的。」
  古代詩人奧維德確實在他的詩篇選集《愛的藝術》開頭的詩人感言。不過在他感言裡,那個年紀小的情人是指從小生活在一起的青梅竹馬,成熟的情人是指當對方長大成人之後。但在北陸商業聯盟的卻根據自身的特殊環境曲解了奧維德的意思。開放的北陸商業聯盟美女們先被家族安排了丈夫,在這之後才有可能物色一位自己中意的情人,等到了虎狼之年,再回過頭去物色一位年輕得足夠當她們兒子的英俊小夥子來做入幕之賓。
  真是一個【淫】亂的國度。
  要不是歷代恩督斯教廷都以剿滅白阿色芬為首要任務,教廷的制裁聖焰早就把這塊地上的淫亂之土塞古巴絲燒了個乾乾淨淨。
  艾維斯也不矯情,既然菲瑞茨特都舍得教,那他為什麼不學?
  貞操帶的鎖肯定都是集智慧的大成品,手工藝肯定不比那些保險箱的鎖頭要差,恐怕還要好上很多。對於這點,身為男人的艾維斯非常有信心。
  第一天關於開鎖的課,菲瑞茨特只是教給了艾維斯一些常識。白阿色芬皇朝的一般喜歡使用較為複雜的彈子鎖,最好最難以解開的銷栓鎖和三簧鎖出自帝國以製造鐘錶出名的巴鐸郡。紅阿色芬皇朝的鎖面往往喜歡雕刻上精美的圖案,裝飾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北陸商業聯盟的制鎖業往往是為貞操帶服務,做工最是小巧細膩。其他國度,像亨倫霍斯公國,制鎖使用的傳統原料為鐵而不是銅。
  菲瑞茨特普及完這些她所知道的常識,夜已經很深了。
  艾維斯收拾了下丟得到處都是的鎖頭,望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勢,他問道:「既然第一課只是簡單的基礎知識,我們為什麼要跑到女【支】院去?」
  似乎把過去兩年要說的話都在今晚說完的半精靈又說道:「那裡的【妓】女都會有一兩條最普通的貞操提供給某些嗜好特殊的客人。如果我手頭上有一兩條這種東西在,我就不用在這裡浪費您的時間了。」
  「那你打算怎麼去弄最簡單的貞操帶?」艾維斯問道。
  「直接去買。」菲瑞茨特神情淡然,彷彿一個女人去買貞操帶就像到廚師到菜市買菜無二,她看著艾維斯眼神有些不自然,就又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又不是沒錢。」
  「祝你好運。」艾維斯點了點頭,接著他又說道,「我們諾森內特家稍後會把買貞操帶的錢給你送來的。」
  艾維斯原以為菲瑞茨特會委託霍夫曼去弄這些東西,可是第二天的傍晚,在大廳用過晚餐之後,菲瑞茨特就帶著艾維斯到她的房間,然後弄出了好幾條款式不一樣的貞操帶!然後艾維斯開鎖課就這樣真正的開始了。
  鋼絲鉤成了接下來半年時間裡艾維斯接觸得最多的東西。而不管多難以打開的鎖頭到了菲瑞茨特手裡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會被打開。
  艾維斯很好奇對半精靈這麼好的開鎖技巧是從哪裡學來的。按照當時祖父亞修斯在信上的說法,菲瑞茨特的本身職務應該是城邦艦隊的軍官顧問之類的中級軍官。
  「哦,那是我跟我那個朋友學的。還記得我那個朋友嗎?」菲瑞茨特看著艾維斯搖頭,她就提醒他了一遍,「就是那個欠了一屁股的債,埋怨他父親只教會他開鎖技巧的那個。」
  艾維斯沒想太深就問道:「那他是用替人開鎖還清了債務?所以就說出了這番話?」
  菲瑞茨特對此嗤之以鼻:「也差不多吧。他幫一個既富有又寂寞的貴婦解開了貴夫人丈夫束住在她腰間的貞操帶,成了那位貴婦人的情夫之一,後來那位貴婦人替他還了好像是四千多的恩督斯金幣。」
  「那你又是怎麼學到的開鎖?」艾維斯對金錢實在沒有太大的觀念,也不想瞭解到底四千恩督斯金幣價值多少。
  「他讓我跟他睡幾個晚上。於是他就教我了。」菲瑞茨特漫不經心地說完,斜眼瞥了眼艾維斯的反應,只看到艾維斯一邊的眉梢微微上挑了一點,神情有些隱隱的不滿。半精靈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是在發笑。
  艾維斯是在發怒沒錯,但他不是為菲瑞茨特為了一個開鎖的技巧就出賣肉體而發怒。她這麼做是她的選擇,這不關他什麼事。可艾維斯上輩子和這輩子最討厭那些把話說死,弄得旁人非常尷尬的人。因為那會讓這個旁人不得不在短時間絞盡腦汁去挽回一個餘地。
  「原來如此。」艾維斯淡淡地說道,只表示他知道了這件事,但沒有表現出任何態度。
  出現這樣一件事,艾維斯依然繼續去跟菲瑞茨特學開鎖,態度也沒什麼變化,就是不再問關於菲瑞茨特過往的事情。他可不想讓對方又說一次類似的話,弄得他無言以對。
  這世上沒有不求回報的付出,除非這付出的是一位母親。這一句摘言取自阿色芬皇朝宮廷的尚沒有紅白兩色之分的時候,宮廷詩人雪萊德出版的著作《堪布克雷故事選集》。但可惜的是,在第九次特蘭托宗教大會的信綱指出,只有神才是不求回報而進行付出的,恩督斯教廷以異端的名義焚燒這書的所有版本。有足夠底蘊的諾森內特家的藏書室有一本,霍夫曼就有幸拜讀過一次。
  在艾維斯少爺回到房間,聽到那一聲關門聲。
  霍夫曼出現在菲瑞茨特的房間門前。
  門邊傳來輕微敲門聲。
  「請進。」
  霍夫曼打開房門,背著手走進了房內,今天他是有備而來。
  只見半精靈把背影背對著他擦拭著手上的刺劍。看著這位原本要是在帝都愛伊倫就很可能成為一位伯爵夫人的女人,霍夫曼皺了皺眉頭。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故的恨。菲瑞茨特在亞修斯囑咐要教授的劍術之外額外又交給了艾維斯一項開鎖的技巧,這讓忠心為諾森內特家服務幾十年的霍夫曼不得不懷疑起對方在這段時間表現得這麼粗鄙的原因。
  霍夫曼平淡問道:「你在害怕?」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菲瑞茨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身問道。
  霍夫曼微笑著看著對面那個長相只有二十多歲卻擁有六十多歲實際年齡的女性生物:「害怕我們諾森內特會為家族的復興強迫你成為我們這個家族一份子!」
  菲瑞茨特沉默。
  「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故意令我們少爺討厭你的原因。漫長的壽命,擁有二分之一的精靈血脈,就算融了我們諾森內特家的人類血脈,未來子嗣也會有四分之一的精靈血液,即便只是四分之一,那也能讓新的諾森內特子嗣擁有長於常人的壽命!壽命,這對我們諾森內特家目前只剩下一位嫡系繼承人的窘迫境地,是最急需的。壽命就意味著更多的繼承人。而你的壽命越長也意味著你能為我們諾森內特家誕下更多的繼承人。」霍夫曼如數家珍般例舉著菲瑞茨特的好處,他每說一句,半精靈就握住刺劍的手就緊了緊,「力量、反應、體質、智慧,全部優秀,在你沒為希格斯城邦服務之前是卓越的賞金獵人令你的各項能力都達到了非常不錯的指數,無論怎麼看都是非常合適我們諾森內特家的新娘。對於這樣一位符合我們家族需求的新娘,我們沒理由放過。」
  一柄刺劍握在手裡,手掌上的充實手感讓菲瑞茨特有了一股底氣,一股不甘為任人擺佈棋子的底氣!她抖出一個劍花,只要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我很失望。我原以為我們諾森內特家幾百年的正直名聲會讓你尊重我們諾森內特的榮譽。」霍夫曼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情。
  菲瑞茨特冷冷地說道:「如果你知道你們家的公爵對我做出的承諾,你就知道為什麼我沒有信心!」
  「是紅阿色芬皇朝的貝爾安家族家主曾經保留過的貝爾安的藍薔薇刺劍?」霍夫曼玩笑地笑了笑。
  「鋒利的劍刃能夠切斷最厚的恩督斯教廷三重聖輪式鎧,受到過大奧術師級別的奧術附魔。有絕速、閃進、突進和光耀四個重要屬性,更重要的是這把劍具有傳奇武器都有的特性,無需奧術師重複施法補充能量。」霍夫曼收起了臉上玩味的笑容,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貝爾安家的劍很出名,也很珍惜。我也不知道為什公爵答應把如此珍稀的武器作為報酬給您。物超所值?確實。但是,菲瑞茨特女爵,請別忘了,與您對話的是一個在阿色芬皇朝建立初期就存在的家族。」
  自豪、驕傲,乃至傲慢!
  這便是老管家的態度,能把一把傳奇武器送出去的家族在聖隆爾德大陸上不是沒有,但是他們絕不會像這個家族這樣心平氣和地站在半精靈面前。
  一把傳奇武器,諾森內特家送得起。
  菲瑞茨特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
  拿去了諾森內特家施捨的仁慈,她竟沒有任何一樣令她引以為豪的東西能使得她與這個家族平等地對話!
  霍夫曼把貝爾安家有藍薔薇別稱的刺劍插在地上,護手處缺少護手弓的樣式正是許多年前紅阿色芬皇朝流行的款式。紅阿色芬的貝爾安家失落了這把寶劍可沒少打主意弄回來。既有買動賞金獵人和出動家族騎士去搶,也有嚥下一口惡氣,派人示好委曲求全,試圖用家族的其他珍寶換回。
  不過搶奪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出發洽談的使者幾乎都死在了路上。
  絢麗的鏤刻薔薇花邊泛著淡淡湛藍流螢如同薔薇般綻放,高雅得如同在晚宴中風姿翩翩的貴婦人。
  纖細的劍刃包裹在鏤金的劍鞘,看似只怕稍稍用力就會折斷,但正是這幅嬌弱無比的精緻賣相,讓許多使用刺劍追求速度的用劍名家唸唸不忘。
  被收藏在諾森內特家的一百多年裡,慕名前來想要以物易物的貴族、將軍不計其數。
  但在今天,藍薔薇轉手了。
  臨離開房間前,霍夫曼代替諾森內特家給出了善意,當然這也是最後的勸告。
  「以後請別故意說些噁心人的話和做些不好的事情。可以嗎?」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3
第二十六章 白阿色芬皇女有個狡猾的導師

  阿色芬著名宮廷詩歌大師梭羅在他個人筆記曾經寫過:當你過於注意細節的時候,卻是在一點一滴地浪費你的人生。可這位生活在阿色芬帝國皇權鼎盛時期的詩人往往想不到,在數百年之後,整個阿色芬帝國的貴族最能揮霍的財富恰恰就是生命。如今的紅阿色芬帝國上下對繁瑣複雜的文化習性情有獨鍾,甚至吹毛求疵到了病態的程度。
  紅阿色芬貴族的這種感情可以追溯到白阿色芬家族的反叛時期。
  在紅阿色芬皇朝戰事越是吃緊的時候,那股新的文化風潮就越是興旺。因為新穎離奇的文化風潮能讓紅阿色芬貴族在面對一位白阿色芬貴族擁有一種更加卓越的超然感覺。
  想想看,當一位紅阿色芬貴族嘴邊噙著優雅的微笑,不斷地吐露出一串又一串最近誕生的藝術專用名詞,再禮節性地反問一句,「閣下您聽說過嗎?」之時,絕大多數白阿色芬貴族都會面露尷尬之情。很少會有白阿色芬的貴族會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白阿色芬幾乎把所有的資源都砸到了反叛這件會掉腦袋和株連全族的大事上,哪裡有可能時間和精力去接受新文化風潮的熏陶。
  阿色芬雙色的大陸爭霸導致白阿色芬的文化出現了斷層,然而也正是這種斷層令白阿色芬皇朝繼承了最純正的阿色芬皇朝早期的藝術風格。恢弘、氣勢磅礴、簡約而不簡單,白阿色芬的藝術家們自傲地把他們這一派別的風格叫做古典派系。
  白阿色芬帝都愛伊倫的冬泉宮,便是古典的極致體現。
  龐大,但不是凌亂的臃腫。
  恢弘,彷彿鳥瞰天下的王者之巔。
  冬泉宮的一座大門只因矗立在面向帝都主幹道上,讓人可以遠遠眺望便盡享「王者之門」的美譽。
  王者之門,巨大的門廊四周佈滿了雕像,有史詩裡的各個英雄,有阿色芬諸王,也有傳說在天堂殿堂中為神服務的天使。雕像一層接著一層,石像越往裡層越小,與上部尖尖的拱券連成一氣,水平與豎直的比例接近完美的黃金比例1:0.618,立柱和裝飾帶把立面分為數塊小的黃金比矩形。天空蔚藍的時候,站在這巨大的門廊下會使人感到一種向遙遙天空升騰的迷離錯覺。
  而在只讓世人一窺其斑的大門背後,還有一座用無數大理白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高達將近一百五十餘米的人造假山是整個帝都最高的建築物。
  比起在紅阿色芬連家徽都要懸掛在恩督斯教廷的教徽之下,白阿色芬家族的王旗就雕刻在在通體透白的山體上,幾十年如一日的高高懸掛在愛伊倫天空上方,抬頭可見,風雨不變。既像征著皇權,又宣示著白阿色芬的權威。以至於到了現在,人們提起白阿色芬的愛伊倫都會不禁在腦海裡浮現出這個家族的王旗。
  當然正如同永恆之城羅馬不是一天就建成的一樣。終白阿色芬的肯佛瑞謝爾王的一生,馬諾爾德斯城一直承擔著早期白阿色芬反叛軍的中心。直到第二位白阿色芬王,即修斯比特王的白阿色芬崛起時期,位於伊利埃斯山脈東部山腳的軍事古城愛伊倫才正式成為白阿色芬王朝的王都。
  愛伊倫的冬泉宮從修斯比特王立愛伊倫為帝都到聖盔歷五百八十二年,歷時一百零三年的修葺和擴張,才成為了今日這一偉岸的建築群。在漫長的歲月中,聖隆爾德大陸因為紅阿色芬的文化傳播,各種建築風格和文藝流派地興盛無比,百花齊放。但白阿色芬的愛伊倫宮的建築風貌如同這個家族的秉性一般,始終只堅守阿色芬古典主義的陣線絲毫不退一步。
  可萬事也不是沒有例外。
  新的白阿色芬皇李德斯爾大帝在即位初期就為古老的冬泉宮新增了一座雙層樓的宮殿。融合了紅阿色芬後期的奢靡、張揚,又有阿色芬的傳統莊嚴的古典風格的。李德斯爾親自命名為夏宮。
  年輕精力充沛的皇帝李德斯爾喜歡這裡更多於其他地方。
  自從位於冬泉宮中心側翼的與和平大廳相對的戰爭大廳封閉之後,李德斯爾大帝就直接以從夏宮到和平大廳的路更近為由搬到了夏宮。一住就是十多年。國中的大小事務均在夏宮進行處理。即便是這幾年坦斯特蘭公國聯合司倫特公國等幾個小國三番四次對帝國的邊境發動挑釁,針對這幾方勢力的反擊都是在夏宮中做出。
  在這天的下午,李德斯爾陛下正拉著他女兒克勞黛爾的手不厭其煩地囑咐著對方一系列上戰場要注意的事情。
  白阿色芬皇朝大帝的女兒,雖說在她的前面已有三個兄長,但這不妨礙這位皇室長女身上的光耀有絲毫減損。光是最得寵的帝國第四皇女這頭銜,就足以耀眼到把整個愛伊倫宴會上交際花的僅剩那點色彩給吞噬得一乾二淨,連渣都不剩下。而這還沒算上這位年僅十五歲少女獲得的另一個讚美。一個令白阿色芬陣營騎士代表亞修斯都讚歎她在騎士修煉方面有著驚人的天份。要知道,諾森內特家的亞修斯看到白阿色芬最新崛起的大騎士亞當就只是說了一個「不錯」的評價。
  大陸第二大國的公主,皇家貴胄,天之驕女,冠絕帝都群豔的姿容…
  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擁有如此多的頭銜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得到傲慢的資本,但面前這位在父愛過剩的父親面前,保持微笑的少女不見一點盛氣凌人的模樣。至少目前是這樣。
  髮梢微卷的金色長發掩住額頭,越過眼眸。精緻的臉頰上綻放著淡淡的笑容,俏立的身姿有力量的健美但也不缺乏女性的嬌柔。一襲傳統白阿色芬宮廷的白色雪紡紗宮裙,層層疊起的荷葉寬邊裙襬令少女散發出不遜於天使的純美氣息。
  「我的小公主啊。。。」雄踞大陸南方的霸主在此刻眼神慈愛無比,他又一次重複到,「你才十五歲,你確定你可以?」
  「父親…相同的問題,您都重複二十七次了!」女孩露出一個微笑的同時也不忘了小小抱怨一下。
  自負,但不傲慢。
  和善,卻不柔弱。
  美麗的公主在這點上掌握得很好。
  白阿色芬的李德斯爾陛下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宮廷內侍小跑著前來通報,從馬諾爾德斯城返回的索洛姆男爵入宮,正在外邊的大廳等待覲見。
  「讓他進來吧。」
  李德斯爾一世陛下在皇座上挺直了胸膛。
  公主克勞黛爾捏著裙角退開一步,站在了皇座台階下方:「我需要離開嗎?」
  李德斯爾一世揮揮手表示不用。
  宮廷畫師男爵在內侍推開內庭的大門後,就邁著鄭重的步子步入那襲編織了金邊的雪白席文斯羊毛毯上。
  伴隨著入云墜霧的感觸,索洛姆來到了夏宮內庭的長方形大廳裡,在那位大陸上擁有至高無上皇權的皇帝面前,他單膝跪倒在地,一手背在腰後,上身以30度角的姿勢前傾躬了一個躬。
  皇帝知道這位男爵是到西馬諾伯爵府去教人畫畫的,第四皇女也知道。事實上,早在索洛姆男爵離宮的時候,大半個愛伊倫就傳得沸沸揚揚的,誰讓這位索洛姆男爵是大眾情人呢。
  索洛姆一回來就匯報在西馬諾伯爵府的職務。諾森內特家的少爺在繪畫方面很有天賦,經過一年半多的調教,他的畫技足夠讓任何一樣事物在畫布上活靈活現。至於西馬諾伯爵在馬諾爾德斯城的工作如何,他一件沒說,在伯爵府的所見所聞也全部閉口不談。皇帝只要他去教畫畫,作為一個畫師,他的責任便是負責那位諾森內特少爺的畫技。
  坐在宮廷華蓋下的李德斯爾一世五指在白阿色芬王朝世代相傳的王者權杖碩大的藍寶石反覆敲打著,等他聽完匯報,李德斯爾一世在宮廷詩人說出更多的話之前讓他離開了夏宮。
  靜候在一旁的公主在猶豫片刻之後開口問道:「父親,那位諾森內特家的艾維斯是位什麼樣的人呢?」
  「很英俊。擁有父親的堅毅面龐,也有來自母親的瑰麗的灰色瞳目。如果他從小接受騎士訓練,我認為他同樣會是一位將來名揚大陸的騎士。」白阿色芬大帝的口吻似乎為諾森內特家當代家主對未來繼承人的處置感到遺憾。
  「父親。阿蘭卡公爵一直不讓他的繼承人進入我們愛伊倫貴族的小圈子,這樣好嗎?」年輕的公主捉摸不透騎士導師的用意。
  「小傻瓜啊。」李德斯爾一世慈愛地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其實你的騎士導師狡猾得狠呢。看到了沒有,就連我們的帝國皇女都因此被吸引住了。」
  「怎麼會。我不過是因為索洛姆男爵的匯報就順口問了問。」修長十指交叉在一起的克勞黛爾皇女殿下挺起胸膛,迷人的紅唇微微嘟著,語氣非常不屑。
  李德斯爾一世陛下很欣賞女兒這種舉止帶著少許傲慢且眼神不屑的樣子,很像他現在的皇后即她的母親。但類似的神態動作自從11歲之後,就很少在他親愛的女兒身上出現了。記得上次克勞黛爾做出這種神態舉止是她在13歲那年,自己批准她可以不需要人陪同就能去狩獵的狩獵前夜,明明挺期待的呀,還要說著反話,結果第二天下雨了,狩獵取消,她就差點沒有哭出來。
  李德斯爾一世腦海裡回放過女兒那天的想哭又忍住的模樣不禁莞爾,他托著下巴側身過去,「我親愛的女兒。你的騎士導師阿蘭卡公爵教授你在與敵人對陣展開決戰時的決勝要點是什麼呢?」
  「不管進攻還是防守,都要注意隱藏兵力。隱藏,就是為了更好的引誘敵人。不讓敵人清楚我軍到底有多少人,讓敵人誤判我們的實力。然後利用敵人的麻痺大意又或者謹慎小心,在最恰當的時機,要麼挽回敗局,要麼全殲敵軍。」白阿色芬第四皇女慢裡斯條地說到。
  「那麼,我的女兒。請問我對這位艾維斯少爺知道多少呢?」李德斯爾一世陛下促狹地笑道。
  長得應該不錯,會畫畫,在西馬諾伯爵那裡當對方的學童。克勞黛爾發現除了這些,她對那位艾維斯少爺一無所知。而整個帝都的貴族手頭上知道的情況就更少了。
  「但你發現沒有,我的公主殿下。偏偏這幾年,整個帝都愛伊倫都會經常談論起這位艾維斯少爺。」李德斯爾一世看著女兒驚愕的表情壞笑著說道,「所以說嘛。我親愛的女兒,都說你的騎士導師很狡猾了。別忘了,作為我們白阿色芬皇朝的騎士代表,你的騎士導師還是我們白阿色芬皇朝最令紅阿色芬人頭痛的統帥。」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4
第二十七章 離開伯爵府邸 上

  「站在山頂和站在山腳下的兩人,雖然地位不同,但在對方眼裡,同樣的渺小。」
  艾維斯坐在伯爵府的走廊石凳邊,偶爾瞥過幾個低眉順眼的僕人在旁邊走過,腦袋裡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文森特家第一代家主手抄筆記本上的感言。簡單,卻一針見血地解釋了整個社會階層頂端和底部不可彌合的矛盾。豪門大族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嫌棄平民的粗鄙和庸俗,平民唾棄貴族老爺的自大時,又何嘗不在腹誹這些老爺們的愚蠢呢。
  艾維斯敢肯定眼下在伯爵府裡就有這麼一些人在肚子裡誹謗著他的愚蠢。愚蠢地放棄家族的傳統。愚蠢地選擇地進入了文森特家,而不是到帝都愛伊倫。又愚蠢地待在這裡幾年,而不是選擇一位高明的騎士導師先人一步踏上騎士的神聖殿堂。
  紅阿色芬皇朝承認了白阿色芬的帝位,過去近百年撈取功勞的繆拉平原戰場關上了大門。
  目前帝國的敵人就剩下那幾個趁著白阿色芬皇朝全力以赴對付紅阿色芬時期經常過來打秋風的老朋友。沒看到這幾年大把的騎士學徒提前畢業成為騎士隨從麼,大家都清楚不趁著早點學有所成趕緊撈取一筆功績,以後就沒得撈了!
  艾維斯從懷裡掏出了那把米茨特之劍。
  是的,他是從懷裡掏了出來。這把諾森內特家近百年來世代的寶劍並沒有劍鞘。因為在持有者的按下寶劍護手中心的寶石之後,長細的劍刃竟然會自動收縮起來。護柄的天使將會隨之跟著收縮翅膀。整把長劍在眨眼間就能從飾品完成向長劍的轉換。很神奇,就跟艾維斯當年看到星球大戰裡的絕地武士使用的光劍一樣。更加奇妙的是,老管家霍夫曼告訴艾維斯,等到艾維斯能熟練使用這把劍,正式成為米茨特之劍的主人,每次當他要揮動這柄寶劍時,就會有光刃從劍脊裡延伸出來。
  敢情艾維斯認為一直是劍刃的東西竟然是劍脊!
  艾維斯當初對此非常幽怨,但老管家霍夫曼的回答讓他更加無語。
  「我們諾森內特家怎麼說也是名聲遠播的騎士家族。將來世代傳承的寶劍怎麼樣要都要立意標新,要是都像普通的騎士劍那樣沒有新意,其他人絕對不會記得住的。」
  隨後老管家的又補充道,那是他們家當初打造米茨特之劍的祖先說的話,他不過是重複了一遍。於是,為了滿足那位祖先的獵奇心理。就有了現在艾維斯手中這把要熟練掌握才能正常發揮威力的米茨特之劍。造型新穎,對世代傳承的諾森內特家的血脈來說熟練是時間的問題,易於掩飾,被敵人拿回家當戰利品只能當擺設,但就算是擺設也是一道漂亮的風景線。
  風景就風景吧。
  艾維斯對未來沒有太大的野心。他清楚亞修斯祖父正用諾森內特成年累月積累的資本一步一步按班就部地鋪墊著他的未來道路。就目前的情形而言,艾維斯很滿意。不用像虐待受虐狂一般的虐待自己,只為了要去屠龍。巨龍,這種可怕的生物到了現在還有活動的蹤跡,他可不想為了所謂的榮譽就去找死,還是安安心心地做一位能夠守住家業的普通貴族就好了。背後的家族,艾維斯能看到的只有冰山一角,他知道家業很大,但到底有多大,他沒有任何概念。有點令艾維斯不解的是,如此龐大悠久的家族好像忙得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一樣,居然沒有一條令人稱道的名訓或者遺言之類的東西。
  如同神出鬼沒的老管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沉思的艾維斯身後,畢恭畢敬地彎下腰。
  「少爺。文森特伯爵閣下要您先到他的書房去。他換完常服後,想在那裡徵求您的幾個看法。」
  艾維斯聞言先是困惑地側頭眨了眨眼睛,這才收好米茨特之劍帶著老管家來到文森特府邸的書房。隨手從書房裡摘下一本西馬諾的藏書,也不看封面就隨便翻開其中的一個頁碼,懶洋洋斜靠著書架旁邊看了起來。
  在主人家的書房等待,沒有經過允許就隨手帶別人的東西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要是傳出去會讓別人說艾維斯沒有教養。但艾維斯在西馬諾伯爵府待了這麼多年,赫然一副伯爵府第三個主人的身份,再說了,西馬諾也給予了艾維斯自由出入他書房的許可,他這麼做,無可厚非。
  西馬諾推開房門走進來,只是瞧了眼艾維斯手上書本的封面就隨意地坐在辦公桌背後的長背椅:「伯爵艾維斯閣下。還記得我們當初在這個房間裡面有一個約定嗎。當時你說,你需要時間去準備。我給了你幾年的時間,現在,到了雪鵝毛奧術學院又一年新生入校的時間。所以現在有一道選擇題放在你面前。你是要需要數日的時間去準備,然後在這一年進入雪鵝毛呢?還是要再做等待?」
  艾維斯合上書本,眯著眼睛反而微笑問道:「城主大人。你都準備完美了?」
  西馬諾摸了摸嘴邊的絡腮鬍須笑道:「完美說不上,但會讓你一生受益的。」
  「受益一生啊。那肯定是記憶猶新了。」艾維斯點頭說道。
  西馬諾問道:「那你敢去嗎?」
  「為什麼不呢。不過我有個請求。順便也讓尤希金男爵和希洛斯爵士跟著我一起到雪鵝毛去。」艾維斯看著西馬諾露出遲疑的神情便把嘴一裂,露出潔白的牙口,用著貴族式的刻薄口吻說道,「怎麼,城主大人計劃會因為多了兩個人就出現問題麼?」
  「小子,想要激怒我,你還差遠了。好,把他們一起送進去都沒問題。」西馬諾伯爵忍俊不禁。
  「那麼多給我幾天時間準備。我做好了就來通知您一聲。」
  艾維斯說完便轉身告退。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他站在書房門口打算今天向孔蒂家的姐姐攤牌。原本他還打算等著兩姐妹長大一兩歲這樣再說,不過現在姐姐溫妮莎也有11歲了。想必也可以自己在夜間勇敢地邁出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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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下安靜的伯爵府四樓走廊響起輕微的沙沙腳步聲,隨後一個清音嬌柔的女聲在漆黑的走廊裡響起。
  「你要離開了?是回諾森內特家嗎?」溫妮莎聽到艾維斯說要離開伯爵府就不禁緊張地問道。
  「不是。」艾維斯在前方帶著路,「我會繼續待在馬諾爾德斯城,但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出現在伯爵府邸。」
  溫妮莎又問道:「那我們能去找你麼?」
  艾維斯搖頭:「恐怕不行。那個時候的我會以平民的身份出現。而你一個侯爵小姐,過來找我,這會很難解釋。」
  溫妮莎停下不走了:「我不懂。」
  「這不是重點。」艾維斯凝視著身後容貌微微模糊,但眸子晶瑩澄澈的女孩,「我離開這裡,那就意味著以後我不能再繼續陪你們走這條路了。你想怎麼辦?」
  艾維斯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是要繼續與妹妹同床而眠,還是從此分開,都是溫妮莎的選擇。
  艾維斯尊重她的選擇。
  「我明白了。我以後會努力的。」溫妮莎聽明白了艾維斯話中的意思,她輕聲說道,「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告訴我自己不能再麻煩你了。」
  「算不上麻煩,能為一位侯爵小姐效勞是我的榮幸。」艾維斯沒有說謊,帶著兩姐妹穿越文森特伯爵府四樓的回憶應該能算是一個在晚年會令自己露出微笑的溫馨記憶。
  「那麼接下來去的路,我想我自己會走完的。」溫妮莎低下頭急匆匆地就想埋頭趕路一般衝過四樓漫長的走廊。
  「哎,等等。」艾維斯拉住了對方的小手,柔若無骨,非常細膩柔軟。
  孔蒂家的長女又臉紅了。
  「難道你覺得我就這樣留下你一個人,不給你任何幫助嗎?」既然溫妮莎選擇了自己的道路,艾維斯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走吧,讓我最後再陪你走完這最後一次,待會兒,我有件對你有幫助的東西要給你。」
  溫妮莎一聽到有禮物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為什麼要待會兒再給呢?」
  艾維斯笑著說道:「這就像是冒險者完成了任務有獎勵一樣啊。孔蒂家的侯爵小姐邁出了人生道路的第一步也是最艱難的一步,當然要給個有用的獎勵,鼓勵一下。」
  「真是個奇怪的說法。」溫妮莎唇齒間淺笑盈盈。
  艾維斯舉著例子去反駁對方的說法:「怎麼會奇怪呢!就像奧術師消滅了邪惡的巫妖就能拿到了法力強大的寶具,騎士殺死了惡龍便可以取得珍貴的武器。我們孔蒂家的溫妮莎小姐走出了人生最艱難的一步,當然要有一件獎勵。」
  「那我等著你的獎勵。」
  注意力被所謂的獎勵吸引走的溫妮莎很快讓艾維斯帶下了樓梯,然後在艾維斯房間門前的昏黃燈火旁邊,她看到艾維斯從懷裡掏出了一枚紋章。
  「以後你要過夜路的時候就戴上它。它會給予你平安並保佑你的。」艾維斯把紋章遞了出去。
  「這是什麼?」溫妮莎接過紋章,抬頭問道。
  「我們諾森內特家的家徽啊。非常珍貴的。只要你帶著它,它就能讓你不必再害怕黑暗了。」艾維斯決定撒個小謊。
  「這麼神奇?」溫妮莎低聲驚呼到,顯然,她被矇住了。
  艾維斯信誓旦旦地說道:「當然了,你沒聽說過我們諾森內特家的事蹟麼?要不要我列舉出來?」
  溫妮莎搖頭:「我聽說過。諾森內特家的騎士屠龍事蹟可是經常出現呢!」
  「那就是了,那麼請問溫妮莎侯爵小姐。在最新刊印的聖盔歷五百八十年版的《白阿色芬史詩選集》裡第76頁的第三節是怎麼描述那隻被我們諾森內特家殺死的巨龍的呢?」艾維斯循循善誘著,像極了街邊給小蘿【莉】糖果的怪叔叔。
  溫妮莎努力回想著上面的段落:「即使是黑暗都要恐懼退讓,就連光明也要倉惶迴避這段?」
  艾維斯點頭:「連黑暗都要恐懼退讓的巨龍都讓我們諾森內特家的人殺死了,你說那要是黑暗對上我們諾森內特家的人,豈不是逃得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溫妮莎驚喜交加地摀住那枚紋章:「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拿著這個東西…那就是黑暗看到我也要害怕了?」
  「對的!」
  艾維斯笑著應完,眼睛抬起瞄向了天花板,心想貴族小姐真好騙。等他眼睛下移,只見溫妮莎睜著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美目流盼,目光中露出欣慰之意,一對上他的眼睛,她趕緊低頭看向手掌的紋章:「謝謝。」
  她真的是笨蛋嗎?
  當然不是。
  艾維斯的謊言或許能騙三年前的她,可現在的溫妮森可是一位有教養的貴族小姐呢。
  真是一個笨蛋!溫妮莎嗔怪地剜了艾維斯一眼,但她感覺心裡暖暖的,她真的很開心。她寧願就這樣被艾維斯欺騙著。
  「不客氣。」艾維斯等著目送小女孩離開,但他等了好幾秒,都沒看到溫妮莎有離開的意思。
  溫妮莎在糾結,在猶豫,在做著一個非常激烈的心裡鬥爭,而這一切都環繞著一個主題!
  要不要親上艾維斯一下?
  是要模仿書中公主親吻騎士那般吻嘴巴嗎??
  既然親吻了嘴巴,那是要長時間停留呢?還是要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一碰就離開?
  不過直接親吻嘴巴是不是太大膽?
  又或者較為含蓄一點只親在腮邊?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是男孩子先主動的嗎?
  如果他要親我,我是要先迎合嗎?
  女孩頸邊白膩如脂的肌膚出現了不斷擴大紅暈。
  「你沒事吧?」
  艾維斯看著溫妮莎好一會兒不出聲,就要伸出手去,誰知想入非非的孔蒂侯爵小姐眼角一出現艾維斯的手掌就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蹦三尺遠,躲得遠遠的。
  「我走了,你睡好,我這就去我妹妹的房間了,你先走吧,就這樣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語無倫次的侯爵小姐羞紅了臉,等著後背靠到了門邊,她才回神過來,「我的意思是,晚安。」
  說完,她打開妹妹的房門,閃進了屋內。
  然後,背靠著木門,一臉的追悔莫及。
  他當時是不是要親我呢?
  要是剛才,她沒躲開,恐怕已經發生了什麼吧!
  孔蒂侯爵家的長女渾身發燙,心裡一顫一顫的。
  艾維斯一陣莫名其妙,他撓了撓腦袋,只好轉身回房。
  在不遠處的轉角。
  諾森內特的管家露出寬慰的笑容:「機智、正直的美德,貴族的紳士精神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不是嗎?菲瑞茨特女爵。」
  「紳士不過是只更有耐心的狼…」半精靈雙手抱臂嘟囔了一句,然後,她收回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吧,我收回原來對艾維斯少爺的錯誤看法。」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4
第二十八章 離開伯爵府邸 下

  凌晨。
  艾維斯揉了揉眼睛,如往常一般嗅著空氣中清涼的味道,向旁邊孔蒂侯爵小姐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金發燦爛的妹妹溫妮森昨夜滾床單沒鬧得太離譜,老老實實地睡在絲絨大床的一側,姐姐溫妮莎倒是全身縮到了被縟裡面,也不怕著悶壞。
  今天的情況有些棘手。
  溫妮莎過去都規規矩矩地躺在床鋪兩側等著艾維斯去把她取出來的,但今天縮在床鋪的中心,這讓艾維斯不得不從她的那邊爬上了孔蒂侯爵家次女的床鋪。
  雖然情況並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樣,但事實就是如此。
  艾維斯跪在陷下去的床鋪上,從被縟的一角輕輕地掀開,正要去叫一叫溫妮莎,只見嘩啦一聲作響,眼前一黑,被縟竟然從天而起,一道黑影撲面而來!
  艾維斯心中一凜,右手伸出,猛地一摁,騎在黑影身上,左手五指收緊舉起就要猛地砸下。孔蒂家次女的容貌就闖進了艾維斯的眸中。
  蓄勢待發的捶擊煙消云散,艾維斯詫異著鬆開了摁緊溫妮森小手的右手。
  仰躺在床上溫妮森吐了吐小舌:「你剛才的樣子好凶。」
  「別嚇唬人好不好,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艾維斯抱怨道,往四下一看,那個疑是姐姐溫妮莎的隆起物體居然就被壓在他的腿彎之下。
  觸感告訴艾維斯,腿彎下面沒有人。
  「你姐姐呢?」艾維斯問道。
  「她已經先你一步回去啦。」
  諾森內特家的家徽效果出其意料的好。
  艾維斯哦了一聲便說道:「那我也該走了。」
  「別急嘛。」淺笑在溫妮森的小酒窩邊噙著,少女坐起身子雙臂伸展,環過了艾維斯的脖子,把他隨著漸漸躺下的一起拉下,秀髮披散在枕間。
  甜美的少女吐氣如蘭:「聽姐姐說你就要離開了嗎?」
  艾維斯臉色一紅,這麼近距離地靠近女孩讓他感覺非常侷促:「是的。」
  「你給姐姐的紋章。為什麼不給我一份。」溫妮森撅起嘴巴說道,口吻裡不免有些抱怨艾維斯厚此薄彼,「我也要有一份。」
  「好的。」
  雙手撐住床墊的艾維斯漸漸因為柔軟的床鋪陷了下去,不一會兒,他的胸口幾乎能感覺到溫妮森胸膛的心跳了。而女孩絲毫沒有因為兩人在各自眸中越來越近有鬆開艾維斯的意思。
  美目流盼,孔蒂侯爵家的次女望著那張這幾年來如一日為兩姐妹早起晚歸的男孩面龐,她眼神迷離著柔聲說道:「艾維斯,如果我和姐姐同一時間有難。那你是會為了我向巨龍揮劍呢?還是會先選擇姐姐而仗劍叱責惡魔呢?」
  「啊?」艾維斯懵了,這個問題的翻版,他貌似在哪裡聽過。不過那個版本是老媽、女朋友和落水以及不會游泳的四個悲劇設定。
  就這麼一個短暫的失神時間。
  溫妮森笑了,她一個翻滾把艾維斯壓在身下,她騎在艾維斯的腰板上,緩慢地俯下腰肢,流瀑般的金發傾瀉下來,將她與艾維斯兩人籠罩在一起。
  「很難做出選擇吧?也對,畢竟我和我姐姐都是那麼的美麗。所以,我們不在的時候,你不要被其他女孩子騙走。」
  這個情況超乎了艾維斯的想像,貴族階級裡小孩的也太早熟了吧。他可是記得在這年齡段,雖然懵懵懂懂地已經對好看的女生產生了感覺,但可沒有大膽到告白。艾維斯愣了愣說道:「我很好奇,你們跟著文森特伯爵夫人每天都在學些什麼。」
  「學著做一位有品味的貴族小姐。要學會打扮自己,要學會穿衣服。還要畫畫啦,要唱歌啦,要看書,要背詩,偶爾得拉琴,對了,再過幾天呢,伯爵夫人說會讓人家去學白阿色芬宮廷舞。有空呢,她經常會教我們將來成為一個家族的主婦怎麼管理家族的產業,偶爾伯爵夫人也會帶著人家出入宴會….」
  溫妮森一一細數著文森特伯爵夫人教導的東西,艾維斯越聽越是心驚,敢情兩位侯爵小姐這些年都沒有閒著,絲毫不比在西馬諾那邊的他壓力來得小。
  「你們還真是辛苦呢。有這必要嗎?」艾維斯問道。
  溫妮森鄭重其事地說道:「當然,文森特伯爵夫人說過,人前的風光都是要由背後的艱辛積累而來的。現在多辛苦一點,以後就能輕鬆啦。再說了,我們以後都是要嫁人的。」
  艾維斯非常納悶:「我們才多少歲,你就已經想到以後的事情。」
  溫妮森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她抱怨道:「人家尤希金五歲的時候,就用一首大詩人奧登的《湖畔選集》裡十四組詩《在屋裡》獲得了他表姐的初吻。你呢?」
  艾維斯知道大詩人奧登是誰。一位生活在聖盔歷第四個百年後半個世紀的紅阿色芬詩人,當時能與之齊名的是白阿色芬人,艾奧略。兩人在攻讀公學時期就是有名的文章高手。後者畢業於愛伊倫的秀斯特公學,前者畢業於雅斯森茲堡的依斯儂德公學。有意思的是,艾略特出生在白阿色芬,卻在畢業後加入了紅阿色芬陣營;奧登出生在紅阿色芬,但在中年的時候並加入了白阿色芬籍。天知道,當時的兩個勢力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不過奧登在西馬諾藏書裡那本《在戰爭》倒是寫挺不錯。
  艾維斯不甘示弱地說道:「我在六歲的時候就打了他。」
  「那還是比不過人家在五歲的時候就會背一首十四組詩。」溫妮森不依不饒地重複道。
  「大不了,待會兒,我再去打他一頓就是。」
  熟睡中的達特伯家少爺渾身一震,忽然在床上驚醒,摀住劇烈跳動的心臟,他坐起身子,心有餘悸地望了眼四周,好一會兒,他才撓撓腦袋重新躺下。
  「那你還是比不過他。」孔蒂家的千金笨拙地使用著最新學到小技巧刺激著身下的男孩,「到時候,人家尤希金不管你開口說什麼,只要他說一句他在五歲的時候就獲得了他表姐的初吻,你打他多少遍都無濟於事。你甘心你一個諾森內特伯爵會比不過達特伯家的男爵麼!」
  艾維斯笑了:「那我該怎麼贏他呢?聰明的溫妮森侯爵小姐。」
  孔蒂家的次女在稍稍猶豫之後,靦腆地說道:「簡單啊。只要你從現在開始好好表現,以後我幫你就是了。」
  艾維斯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人家喜歡古龐培時期女詩人薩福的詩歌,你可要好好記住。」溫妮森附耳在艾維斯耳邊輕聲說完,想了想,她又低聲補充了一句,「很短的。」
  這應該算是表白吧?
  ——————————————————————————————
  西頓區,即馬諾爾德斯城的傳統意義上的富人區。
  三座馬諾爾德斯城聞名於白阿色芬的學院都坐落在富人區與平民區交接線上,不過馬諾爾德斯公學離塔昆區更近,雪鵝毛奧術學院距離塔昆區更遠,色薩拉騎士學院剛剛好在中間。三者各司其職。馬諾爾德斯公學,是整個大陸南方最好的非貴族學院,也是最具貴族氣息的平民公學。至今為止都是白阿色芬皇朝下級文職官員的最大輸送點之一。立校近百年來,務實的學院雖說沒有出過一位名揚大陸的藝術家,但幹練的幕僚文吏一直是帝國上下各個部門的搶手貨。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入馬諾爾德斯公學,財富、家世、才能,三樣總要有一樣樣。因此,一些相對簡陋由富裕投資人讚助的公學在馬諾爾德斯公學附近拔地而起。
  至於色薩拉騎士學院和雪鵝毛奧術學院,整座城市就此兩家。
  理由?!
  以私人的名義訓練大量的騎士和大量奧術師,想造反麼?
  西馬諾果然像艾維斯所想的那樣,沒有大張旗鼓地以諾森內特家族繼承人的顯赫身份進入奧術公學。他作為三個學院的院長,雖然平常不怎麼管事,但將三位貴族子嗣悄無聲息地安排進入學院裡面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麼做不僅是為了保護艾維斯,也是為了讓三人真正體驗一下下層平民的生活。諾森內特這個榮耀的姓氏讓西馬諾四捨五入一筆劃掉,只以艾維斯這個名字載入今年入學學員的名冊。
  康托家的希洛斯和達特伯家的尤希金被西馬諾用一句考驗他們能在平民學員生存多久的簡單敷衍就將兩人扔了出來。
  兩位貴族繼承人興致勃勃,壯志滿懷,對走在最前方的始作俑者一點都不知情。
  背著包裹,帶著一些簡單的隨身物品,謊稱做普通人家的長子,合著兩個人在西頓區問路,這才在傍晚走進入雪鵝毛奧術學院。一走進學院大門,艾維斯就感覺到這裡的空氣到處充斥著激烈競爭的氣味。
lunin 發表於 2013-1-17 23:55
第二十九章 我們都是平民

  厚重的鐵門在三人身後關閉,巨大的響動竟不能引來過往行人的片刻注視。
  來來往往的人流不是嘴裡啃著面包手捧書籍邊走邊看,就是雙眼看著腳尖埋頭趕路。
  艾維斯不禁想起了數年前西馬諾對他疑問做出的設想。看著眼前的這群人,他可以理解西馬諾的危言聳聽。
  當奧術成為人的信仰,所有人都會為了爭奪更強大的法術而發狂。在雪鵝毛奧術學院,作為白阿色芬平民奧術師的搖籃,在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努力向上爬。學院的成績就是他們努力向上爬的資本。所以,所有在這裡的奧術學徒並不是為學習強大的法術發狂,他們是在為前途而學習奧術。學有所成,然後走上戰場,在戰場上建功立業。這跟艾維斯前世努力讀書考重點大學的中國學生們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同樣都是為了出人頭地而辛苦。
  不同的是,在中國,讀完了大學才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只要付出汗水就好了。但在聖隆爾德大陸,除了汗水,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付出的還有生命的代價。
  紅阿色芬皇朝和白阿色芬皇朝都把奧術師這一古老神秘的角色演變成像騎士一樣專門作戰的職業。這一傳統,源於第五任皇帝約納德看了恩督斯教廷主教做了那個小黑屋的實驗之後。為了讓貴族閉上他們的嘴巴,也要讓平民們有一條看得見以及摸得著的希望曙光。騎士學院和奧術學院應運而生了。
  「這裡的風景很不錯。」希洛斯把學院的風景盡收眼底,然後習慣性地品頭論足。
  尤希金下意識地問道:「男人還是女人?」
  「兩位剛從小城市過來的學徒,面對未知的明天,我們應該表現得誠惶誠恐一點。」艾維斯嘴上這麼說著,可卻沒有行動的意思。
  尤希金開玩笑:「好提議,我們是不是應該隨便抓著一片樹葉,然後用仰望高不可攀的宴會女神一般的眼神去凝視呢?」
  「晚了。」希洛斯拍了拍尤希金的肩膀,只見鐵門旁邊不知道什麼站著一群掛著眼淚鼻涕的同齡人,有人含情脈脈地撫摸著鐵門的石柱,有人隨便逮著一個人就相互摟抱,也有的人從地上抓起一片樹葉愛惜地收藏了起來。
  「他們讓我想起了第一天看到你的時候。」尤希金不禁對希洛斯說道,說完,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看到希洛斯那天,他被艾維斯打得很慘。
  「我們就裝作瀏覽的樣子一路走下去好了。」艾維斯想了想對希洛斯說道,「你對皇朝的歷史比較熟悉,記得介紹這裡的建築。」
  三人錯開同齡的新生,左顧右盼,做足了小城平民沒見過世面的姿態,然後來到了學院的一角寬敞的報導處報導。
  三人領了幾件做工還不算差的學徒統一制服,便讓坐在窗後頭也不抬的文職人員叫住,讓他們在這裡等候。
  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了很重的腳步聲。
  門口邊的光影一暗,艾維斯三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女人站在門邊。她雙腿包裹在一條長皮褲內,上半身用短斗篷圍住,一枚雪白的鵝毛別飾扣住斗篷。年齡大概十七八歲左右,正值女人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但那張不施粉黛依然很有味道的臉蛋帶著的無名怒火,可想而知那雙皮革靴遭受了多少無辜的罪過。
  「喂,值班的大叔,今年是我即將畢業的最後一年多,正是最緊要的日子,你這個時候把我叫來幹什麼?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口氣很沖,嗓門也挺大的,在伯爵府邸聽慣了輕聲細語的三位年輕貴族子嗣不禁同時皺了皺眉頭。
  坐在玻璃窗背後辦公桌的中年禿頂大叔舔了舔手指頭翻開面前文案堆,然後把一個紙張從裡面找出了,再遞出窗外:「輪到你來帶新人了。過來簽名。」
  火氣很大的女學員來到窗前,探手過去拿住了紙張,用力卻沒能取出來。
  女生移目看去,玻璃窗背後的值班大叔抓著紙張不放,陰陽怪氣地說道:「哼,年輕人,以後請對年長者放尊重點。」
  女生瞪了一眼,手掌一用力就把紙張抓了出來,她從櫃檯旁邊拿出鵝毛筆,沾了沾墨水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姓名,隨後拿了一個牌子走了過來。
  掃視了大廳裡呆坐了的三人一眼,女學員很不客氣地叫道:「哪個叫做艾維斯的?跟我來。」
  艾維斯跟其他兩人面面相覷,數個呼吸過後,放下話的女人也不看誰站了出來就徑直往大門口走去,一點也不在意誰是她要找的那個人。
  艾維斯匆匆對旁邊兩個夥伴說道:「咱們有空再見。」
  「在哪裡見啊?」希洛斯問道。
  「就在這個報導處前方的十字路口吧。明天傍晚的時候。」
  尤希金目送著艾維斯跟著那個臀部挺翹的女學員遠去,12歲對情愛之事已經不再懵懂的男爵羨慕道:「他真幸福,我也想要一個臉蛋那麼有味道的奧術師陪我度過未來的一段時光。」
  「等我們恢復真正的身份了,你再來找她不就行了。」希洛斯酸酸地說道。
  尤希金搖頭:「跟一個伯爵搶女人,你想死啊。我是不敢。」
  被人在背後議論的艾維斯此時正傻頭傻腦地跟住那個穿著傳統男性皮褲的迷人女學員。很難相信,女人才過十六七歲的青澀年齡就長得那麼有味道。這種味道很難解釋。女學徒給人的感覺,不是性感的火辣,也不是嫵媚的豔麗,而是一股溫淡如水,越品嚐越有味道的成熟。
  艾維斯想了很久才從腦海裡翻出一個詞來,知性。女強人和熟女的知性竟然在一位不到二十歲的少女身上出現。
  實在是罕見。
  艾維斯才不會以為整個學院美女遍地呢,西馬諾的惡劣趣味,艾維斯就不想再多說了。在他還是子爵的時候,艾維斯就感覺了他有為自己拉皮條的嫌疑。現在在雪鵝毛奧術學院的這麼一幕也算是在艾維斯的意料之中。以西馬諾兼任三個學院院長的方便,他把學院最有魅力的女學員之一放到自己身邊非常方便。
  要讓自己在學院的生活擁有豐富的色彩?
  肯定的。
  但絕對不是五彩繽紛。
  女學員把艾維斯帶到了她房間所在的小樓裡。
  樓梯的走廊間,有男有女。
  艾維斯斟酌了下稱呼:「學姐,請問學院不是應該男女分開住的嗎?」
  「奧術的殿堂沒有男女之分。」走在前方帶路的女學員回頭說道。
  那奧術殿堂不就是全大陸最大的人妖集中所了麼。艾維斯只是在內心小小地腹誹了一下。啊,艾維斯忽然想起了神聖教廷關於天使的記載,容顏秀麗清新的天使們是沒有性別的…而可惡的惡魔和跌落凡間的墮天使們卻有性別。其中的緣由,艾維斯不清楚,但據說是有性,才是墮落的開始。
  露出一個小小的壞笑,只一個轉彎,艾維斯就來到了他的新住所。
  房間不小,書沒多少,但怎麼說呢。
  挺亂的。
  「我叫做薇克絲,這裡是我的房間。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裡了。」女學員在介紹稱呼的時候非常快,要不是艾維斯聽覺靈敏,他幾乎差點錯過了。
  薇克絲,普通的平民姓名,跟像約翰、傑克、山姆之類普及大陸的姓名差不多。艾維斯沒記錯的話,如果面前的這位學姐是男人的話,那麼這名字就要叫做威克斯了。
  薇克神情嚴肅地說道:「新生,我在這裡警告你,這個房間裡的東西都不要亂碰。如果你在奧術的基礎課程上有什麼問題可以來問我。如果我有時間也會在接下來的一年多的時間教你一些簡單的防護法術。那麼,就這樣。」
  「就這樣了?」艾維斯肚子裡還有一大堆問題想藉著攀談相互熟悉一下,「學姐,為什麼我要跟著你?」
  「那是傳統了。」薇克絲回答道。
  「那為什麼要住在一起?」艾維斯又問道。
  「這也是傳統了。」薇克絲耐著心思再次回答道。
  看著艾維斯張口想要再問些什麼。
  薇克絲不耐煩地說道:「以後你待在學院裡自然會慢慢地知道,就這樣了。」
  「等等!」艾維斯叫道。
  「又怎麼?」薇克絲徹底不耐煩了,她發火道。
  艾維斯看著她要發火的樣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房間陷入寂靜中,只有門外微風拂過的聲音。
  薇克絲因缺少陽光而蒼白的皮膚泛起了些許紅彩,她眼神躲閃著,轉身,抓起鵝毛筆在一張草紙上寫寫畫畫起來,她粗聲粗氣地說道:「我收拾一下就帶你去飯堂。」
  晚餐的時候,在學院的大飯堂,艾維斯總算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雪鵝毛奧術學院的女性不少,長相出色也有,但跟身邊那個頭髮白灰的薇克絲比起來,還真是沒有一個。
  在飯堂龐大的人群裡,希洛斯和尤希金找到了艾維斯。薇克絲也不在意艾維斯的離開,她靜靜地坐在位置上默不作聲地咀嚼著食物。
  「你們怎麼找到我的?」艾維斯捧著手裡的粗面包和一盤應該是用土豆拌肉和著蘿蔔混合的肉泥問著兩個對著平民食物愁眉苦臉的貴族少爺。
  「我們是先看到了你跟著的那個學姐才找到你們的。」尤希金撕扯著面包,一臉的愁容讓燦爛的笑容驅散,他眼睛捕捉到一個豐滿奧術女學徒的胸脯不過片刻又迅速地上移回,「艾維斯少爺,你猜猜,我們都遇到了什麼好事。」
  艾維斯嚥下一口不算難吃的肉泥,他淡淡地說道:「還能有什麼好事,不就是你們跟著的也是兩個學姐,還都是姿色非凡的那種。」
  希洛斯驚訝道:「你跟蹤我們?」
  「你說可能麼?」艾維斯不屑地說道。
  「要是這裡的食物更好吃一點,生活就更美滿了。」尤希金訕笑兩聲,他嘆了口氣接著炫耀似的說道,「我那個學姐很漂亮啊。告訴你們,我已經等不急恢復身份的那一天了。」
  「怎麼?你想娶她?」艾維斯下意識地問道。
  「別開玩笑了,伯爵…那可是個平民。」尤希金以看待怪物眼神驚奇地看向了艾維斯,稍後,他幾乎是流著口水說道,「但我第一個情婦的位置就屬於她了。」
  「哦,原來是情婦。」艾維斯點點頭,十幾年下來,他還是沒有改掉原來的習慣。一察覺到尤希金對女人有意思就以為他是要結婚,「不過,你已經晚了。」
  「為什麼?」
  尤希金的問題,希洛斯也好奇。
  「你第一天看到她就已經有了收她做情婦的心思。在這所學院裡面陪著她度過了好幾年的男學員們呢?他們會沒想法?雪鵝毛奧術學院應該是由畢業生帶一個新生,你的那位學姐少說也有17、8歲,按照我們12歲作為新生進入學院的時間,她在這裡起碼待了六年。六年的時間,會發生過什麼,誰知道。」
  尤希金聽完艾維斯的分析,臉都垮了。
  希洛斯插嘴道:「還有我看過很多關於民事糾紛的案件。說句難聽的話,平民女性可不像貴婦和貴族小姐們那麼矜持。」
  艾維斯本來以為尤希金會臉色更加死灰,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容光煥發了:「我又不沒有初夜染血的情節,沒關係。」
  「別人有著自己的生活。我們忽然橫插一槓。達特伯家的,你覺得你搶得過?」艾維斯不質疑尤希金的樂觀天賦,但他對尤希金的魅力很懷疑。
  尤希金低聲微笑道:「怎麼說我也是繼承了達特伯家優良血統的帥哥,是個男爵。」
  艾維斯冷笑道:「忘了西馬諾伯爵說的話嗎!在這裡,你只是個平民。如果你執意要曝光你男爵的身份,我也不介意在你被那位平民小姐拒絕的時候去四處宣傳一下你的敗績。」
  曝光了男爵的身份還會失敗,那只有一個解釋,諾森內特家的伯爵會介入此事。
  尤希金明白了艾維斯的威脅。
  「好吧好吧,我們都是平民。」
  兩位貴族看著艾維斯吃過粗糙的晚餐,他們見對方都沒有抱怨也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和兩人到過別,艾維斯返回到薇克絲那裡,她帶著艾維斯到樓下的倉庫領了被縟返回到房間裡面。
  薇克絲打了個響指,手上的燭台的火光立時點起,光芒驅散了黑暗後,兩人同一時間望向了房間裡僅有的一張床鋪。
  艾維斯撓了撓腦袋:「我們是不是要到樓下去領一張新床?」
  「在學院,新生睡地板是傳統。」薇克絲看著艾維斯吃驚的表情,她放下手上的燭台,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然後彎腰從她那張床上把書本、衣服、褲子、紙張、瓶瓶罐罐通通地撿了起來,「但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傳統。所以這鋪床歸你了,新生。」
  「還有。」薇克絲側著腦袋想起來重要的事情,「夜晚不要在宿舍之外亂走。最近學院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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