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沒有選擇餘地的血族 上
「有句話,不知道我該不該說。」克勞德斯把眼神瞥向了另一邊,「銜尾龍的居住地有三個,教廷的人不可能每個人都派人看守。也就是說我們有三分之二的幾率抽出一個沒有聖職部把守的山谷。表面上我們勝算很大,而伯爵又把勝負壓在了你能成功召喚出瑟費特典禮裡的墮落天使的前提上。但出現了最壞的情況怎麼辦?」
「什麼最壞的情況?」艾維斯問道。
「宮廷大奧術師法蘭姆爾沒能拿到銜尾龍的血液,或者拿到了無法及時勾勒出修復的魔法陣,又或者,召喚出了墮落天使,但她出工不出力。以上的種種都能導致我們全軍覆沒。」克勞德斯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出現。其實,只要我們匯合法蘭姆爾那一隊人,我們就已經贏了。」艾維斯冷笑道。
克勞德斯怔了怔,聽艾維斯的語氣,扭轉整個戰局的關鍵似乎並不是那本瑟費特典禮。
格萊德西地的夏末多雨是出了名的,一夜無話,兩人都裹著冰冷的衣衫硬挨著。飢餓和寒冷,但沒人叫苦。這就是兩人選擇的道路。
雨在清晨才停下,外邊遍地都是泥濘,天濛濛的,非常壓抑。
克勞德斯拿著劍走出廢棄小屋,他說道:「我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些東西吃。」
艾維斯點點頭,依舊裝作腳傷的樣子,他摀住餓得不行的肚子:「願以利安祝我們好運。」
克勞德斯才沒離開多久,艾維斯就聽到小屋走廊的階梯口傳來輕微的響動。
「兩位尊貴的閣下的對話讓我聽到了。其實,還有一個最壞的情況,你們沒能算到。那就是你們誰都沒能去到銜尾龍的居住地,而是被我截了下來。」
略微冷漠中夾雜著壓抑興奮的磁性女聲迴蕩在兩人耳邊。艾維斯聞聲望向了樓屋的頂層,在那破爛階梯的盡頭,佇立著位一襲打扮清涼的女性。身軀修長,一雙長腿踩在一對黑色的高腳長筒靴,一件對襟無袖的染血罩袍下襬隨風輕輕擺動,臉上戴著一張紫色蝴蝶面具,金縷的飾片裝飾構成蝴蝶的翅膀點綴著奢美的面具與裸露部位的雪白慘白以及那張烈焰紅唇形成了強烈的哥特式黑暗風格。
艾維斯皺了皺眉頭,這女人的好像在哪裡見過:「我們在哪裡見過?」
「諾森內特的小伯爵經常這麼對漂亮的異性搭訕?」女血族嘴角浮現迷人的弧線。
「切。」艾維斯不屑地冷哼一聲。
言語間充滿了挑逗和性的暗示。血族女郎閉上眼睛輕輕嗅了一下,再度睜開眼睛時,瞥了眼艾維斯,再凝視著克勞德斯,一臉宴會上獵豔者看到了獵物表情道,「真是難得。一位尊貴的伯爵揮揮手就能讓無數的女人心甘情願地脫下她們的裙帶,在你眼前撅起她們白花花的大屁股。可是你竟然沒有貴族子弟身上普遍的噁心感,難道說你無比寶貴的第一次都沒有獻給某個足夠幸運的女孩嗎?」
「調戲我,你看上去很開心。」艾維斯微微眯起眼睛,「我跟你有仇嗎?」
舉止放浪的血族女郎在艾維斯失神的剎那,縱身跳出,高高躍起,五指化作利刃,這一擊直指艾維斯面門。
艾維斯前身微微下俯,弓著腰,雙腿蓄力,他抬頭仰望已經正落下的血族女郎,手上米茨特劍肆無忌憚地閃爍明亮的光輝。
「你真蠢!」
在血族女郎錯愕中,艾維斯一躍而起,收攏在腰部蓄力的米茨特之劍橫掃而來。
女郎眸中驚恐萬分!他不是一隻腳扭傷了嗎?當然這還不是她驚恐的原因,那柄流動著聖潔光輝的液態劍體才是令她害怕以至於失態的東西。磅礴的神聖咄咄逼人,彷彿在她前方出現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位神聖教廷除魔衛道的大主教!
血族女郎沒能躲開,因為距離太近了,但她也沒被擊中,因為她是血族。一面無形的盾牌就在米茨特之劍砍中她之際飛了出來,替她爭取了那麼脫離的剎那。重重地落在地上,那面擋住米茨特之劍的奧能之盾四分五裂。
此刻面對這只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血族女郎收回了她的輕佻和放蕩,綻放出一名黑夜貴族應有的尊嚴。對她來說也只有爆出所有潛能來才有可能對抗號稱大天使神聖的米茨特之劍的威嚴。寬大的巨大蝠翅伸展開來,徹底阻擋透過縫隙射到屋內的斑駁晨光,猩紅眸子同時綻放光彩,雪白尖銳的獠牙比前一刻暴漲一半,男爵級別血族的嘶吼,讓破敗的小屋不停顫動。
艾維斯雙腳落地,充分地貫徹趁她病要她命的真理,一個縱跳,那柄差點要了一隻血族性命的米茨特之劍再次刺出。
這一次,血族女郎失去了護身的無形盾牌連一擊都沒能擋下來。蝠翅無力地垂下,隱隱散發著燒焦的氣味。
米茨特之劍是諾森內特按照聖劍阿蘭卡打造的仿製品,雖是仿製,但卻是非常難得的劍器。在過去許多位死在了米茨特劍下的恩督斯教廷主教面前,血族女郎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然而,被人瓦解防禦的血族女郎沒能感受到傳說中心臟被刺穿的凋零感。她沒有被砍死。露出獠牙臉色猙獰地仰頭望向手下留情的伯爵,她有預感,對方可不是心慈手軟那麼簡單。
那對豐滿雙峰營造出來的深邃乳溝在劍刃的威脅下劇烈地起伏著,她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掌握了她未來命運的貴族,確切地說是男孩。
「你一個人?」
「不是!」
「說真話。」
「一個人。」
「為什麼?」
「搶功!」
「我相信你。」
「真的?」血族女郎錯愕到。
艾維斯譏笑道:「如果你真的有同伴就不會等到我們兩個分開再來下手。克勞德斯對你威脅最大,你又沒有同伴。自然要等著我們分開。」
「切!我討厭聰明人。」
「有食物嗎?」
血族女郎冷笑道:「你不就是我的食物麼!」
艾維斯用隨時能斬斷女郎脖子的米茨特劍輕輕地迫使起了妖豔女郎揚起的脖子,他看著那層精美的鎖骨和脖頸交織出的美麗畫面,玩味地問道:「你吸過血嗎?這是最後的問題。回答我。」
「吸過。」高昂脖子不得不令高聳胸脯更加高聳入云的女郎艱難地望著比她矮了數個頭的艾維斯。
艾維斯把米茨特劍往下壓了壓,血族女郎被迫彎曲了腿腳,跪在了地上。這下她終於可以正視把她性命拿捏在手裡的男孩。
艾維斯把頭湊到過去,鼻尖滿是女郎身上遍佈的迷人香味,那是略帶輕微催情效果龍涎花的香味。不過比起滿足下半身的慾望,艾維斯更加在意另一種慾望,那就是口腹之慾。
「那你被人吸過血嗎?被一位人類伯爵吸血。」
輕聲溫柔的提問,既像情人在耳邊的輕語,又好似惡魔迴蕩久久不去的呢喃。血族女郎本來就先天就臉色慘白,這下臉色白得跟紙差不多了。
她心驚膽寒地叫道:「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可是諾森內特家的繼承人,你怎麼能幹這種齷齪的事情!」
「可是沒有性命,我不也什麼都幹不了,不是麼?」艾維斯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女郎,什麼是現實,什麼是理想。米茨特劍輕輕碰了碰,女郎的脖子皮膚,血液立刻流了出來。吸她的血,先撐過一段時間。這便是艾維斯的想法。
血族女郎眼角的艾維斯越湊越近,她心臟也越來越不爭氣地跳動著。血液,血族渾身上下最精華的所在。當女郎被人變成血族的那一刻起,她的上輩就告訴她,血族若捕獲了敵對的血族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抽乾對方。失去了血液,那就是失去了力量。而得到同源的血液便能得到力量,還有知識。所以一名血族要保護心臟一般保護好身上的血液,就算遺失,也千萬不要被人抽取。
艾維斯很無奈地看著被他用生命威脅的血族女郎,那種表情就像貞烈的少女即將被人[強]奸一樣:「要是有選擇,我也不想幹這種事情。但我真的很餓,特別是剛才爆發了一下,把最近積累的力氣花去了大半。所以,你就忍耐一下。好嗎?」
就在艾維斯張開嘴巴吮吸下去之際,血族女郎突然發現了救命的稻草,她大叫道:「等等!我有除了血液之外的東西可以給你食用!」
「血族除了飲用血還有吃其他東西?」艾維斯冷笑道。
血族女郎急忙說道:「您應該聽說過這事。一些變態的貴族為了滿足天天能跟處女上床的慾望,把他們的寵姬或玩物送給熟識的血族,讓她們變成其中一員的。那些被迫變成血族的女孩由於轉變前都仍然是處女,體格便永遠地被保留下來。以後每次被刺破下體流血過後,都會得到恢復。」
艾維斯沒聽明白,他壓了壓手上的劍柄:「我對那種東西不感興趣!」
「我在被人轉變成血族之前處於哺育期!」見艾維斯被她那個婉轉的詞彙弄得一頭霧水,血族女郎又氣又急,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我在當時是個母親!」
艾維斯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但他失神祇是短短的瞬間,幸好血族女郎沒能注意到。
「好吧,如果我吸不出東西來,我還是會吸你的血。」艾維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他都不曉得啥時候自己會變得那麼厚臉皮了。應該是在西馬諾伯爵府邸這幾年的時間吧,跟一個老腹黑,不小心把自己也變成腹黑了。
血族女郎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