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榮譽的負擔 上
一回來就遭受到溫妮莎的小刁難令艾維斯始料未及。這麼長時間沒見他還以為溫妮莎就算不會喜不自勝地抱住他，最起碼也會顯得熱情一點呀。從色薩拉平原踏春歸來的貴族少女嘴裡哼出幾不可聞的輕快旋律離開了走廊。
在花園裡，一人寬的小徑裡，艾維斯看到了孔蒂家的次女，從對方那雙壓抑著驚喜的眸子裡，艾維斯總算找到了過去住在西馬諾伯爵府邸的熟悉感。
艾維斯有感而發到：「難怪人們常說一個美好的沙龍之所以令人流連忘返只因為那裡有著一位美麗的女主人。」
溫妮森細眯著眼睛，優雅地笑著：「伯爵，可這裡並不是我的家。」
「這裡也不是我的家，但你卻是半個女主人,不是麼。」艾維斯說著，把手遞了出去，「能帶我在四周瀏覽一下嗎？我很久沒回來，有些地方恐怕都陌生了。」
這是艾維斯裝糊塗的詢問，溫妮森當然清楚地知道，不過有時候在有些地方揣著明白裝糊塗更好。
帶著雪紡蕾絲小手套的細嫩手掌搭了過去，溫妮森欣然笑道：「這是我的榮幸。」
白阿色芬的貴族把年幼的子嗣送到其他家族裡接受教育，這在平民們看來是匪夷所思的貴族傳統。年幼的小貴族從小生長在另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貴族家庭裡，對這裡的一景一物瞭如指掌卻不知道自己家族所在的居所有多大，熟記此地的每一張面孔卻只大概記得家族裡雙親。
聽上去有那麼點淒涼，不過也正是這段在其他家族裡生活的日子能更讓一位年幼的貴族體會到家族的重要性。沒有家族，他們什麼也不是。有了家族，但背後的家族沒有足夠的權勢也等於什麼都不是。如果這個世界有互聯網和足夠的專業的狗仔隊，只要上網輸入貴族醜聞四字兵搜索，絕對能看到許多令人面紅耳赤又心驚肉跳的內容。強【奸】、【雞】奸、虐待、【獸】交，應有盡有。
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有著與表面光鮮相符合的道德。但即使沒有網絡的推波助瀾，光怪陸離的謠言緋聞仍會層出不窮，令小圈子外的平民們用又嫉又恨的語氣去詆毀貴族們的下流。
諾森內特家伯爵先是高調宣佈返回伯爵府邸，接著孔蒂家的兩位小姐就結束踏春返回伯爵府。沒過多久，馬諾爾德斯城貴族小圈子裡就因著雪鵝毛學院上空出現聖劍阿蘭卡和諾森內特騎士團紋章標記的事件與這次事情流傳出各種版本不同的緋聞謠言。一夜之間，平日裡低調的諾森內特伯爵艾維斯閣下既成了強暴康托家爵士和特伯家男爵的特殊嗜好患者，又多了凌辱兩位孔蒂家姐妹花的鬼畜名聲。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釋放的騎士團集結信號成了諾森內特伯爵跟人爭風吃醋最有利的標記。官方公佈的消息提及的神秘人被認為是自視甚高的好色歹徒。強大的諾森內特騎士團壓輾了膽敢跟艾維斯伯爵閣下搶女寵和男寵的宵小。這就是那天晚上的結果。很離譜，不過人們都習慣對非常離譜的消息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愛惜諾森內特繼承人名聲更勝過自己性命的諾森內特騎士團三十多名成員用幾乎能殺死人的幽怨眼神盯住了始作俑者文森特的伯爵。那天晚上綻放的信號無疑是告訴了恩督斯教廷，諾森內特家的人對教廷在雪鵝毛的事務橫插了一手。新仇舊恨加起來，天曉得恩督斯教廷會不會為了面子問題開啟史上最大的一次異端狩獵。
不過這一次輪到艾維斯淡定了，絕大多數人認定了恩督斯教廷會出手報復，但他卻不這麼認為恩督斯教廷會有空。馬諾爾德斯城的雪鵝毛學院和色薩拉騎士學院是白阿色芬皇朝私有物品，恩督斯教廷跑到雪鵝毛去撒野，白阿色芬即便是沒有事前準備也會發動報復。誰讓紅阿色芬人這次把手伸得太遠了，要是再不出手教訓一下，不僅氣勢上弱了一分，就連國民都要質疑皇帝的能力。
恩督斯教廷有聖輪法庭和傳教部、聖事部、聖職部的一庭三部，白阿色芬的神聖教廷也有自己仲裁廳。白阿色芬的國力能在正面戰場跟紅阿色芬不相上下，神聖教廷的仲裁廳自然也不會遜色於紅阿色芬的一庭三部。兩個大國較力，動起手來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輕易結束的，搞不好這些年冷清的帝國戰爭大廳就要打開了。
西馬諾曾經告誡艾維斯想要獲取更大的權力就得有靈敏的嗅覺。如今艾維斯嗅到了兩個帝國的邊境充滿了機遇，格萊德西地聯盟也是如此，就連遠在外海遠洋的白阿色芬殖民地也有著令人心動的機會。
有事沒事翻看西馬諾伯爵府關於人文地理的藏書就成了艾維斯最近能做的事情。兩個帝國邊境地區和格萊德西地、殖民地三者的物產、歷史人文、即時信息都能幫助艾維斯判斷出未來到外地搜尋材料要走哪條路。當然，其實各個地方大家族的關係和辛秘對艾維斯的幫助更大，西馬諾過去曾帶著皇朝首席顧問的名頭參與過不少陰謀，他嘴裡無意中吐露的信息對艾維斯都非常有用。這能讓懵懂的艾維斯更清晰地規劃出帝國內部貴族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二月初，到了雪鵝毛學院畢業學徒舉行年度對抗的時間，足不出戶的艾維斯帶上霍夫曼悄無聲息地到學院的對抗場地看了薇克絲的對抗。一個偏弱的女性同時與十多個同級的男生作戰，特別此事關乎到那些男學徒的前途，這對雙方來說都是背水一戰。難度很高，想贏就得劍走偏鋒。看到薇克絲出場的剎那，艾維斯笑了，今天的學姐穿的很暴露。而這，曾經是他提出過的戰術。
高過膝蓋的鐵底黑色長靴再上去的地方就是鏤空的黑色吊帶襪，吊帶從迷人的大腿根部一直伸向很誘人的格狀短裙內，上半身的雪白襯衫外邊是一件把乳溝擠壓得深不可測的束腰馬甲。
這個出場第一時間驚動了在場的絕大多數人。太香豔了，在雪鵝毛這種壓抑的地方生活了那麼久，許多人都幾乎忘了曖昧朦朧的粉色色彩。薇克絲對面男學徒幾乎全部愣住，他們就算有過【性】經驗也不做不到無視薇克絲的地步。到了真正大打出手，薇克絲當然頻繁走光，導致男學徒們有一半的時間以上都是念了一半咒語看著一晃而過的雪白大腿忘了念下銜接的咒語。無法令咒語連串，法術無法施放。獲得優勢的薇克絲又使用了最無恥的撩陰腿，她毫無懸念地贏得了這次對抗。
場地內迴蕩著男學徒輕浮地口哨聲和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
艾維斯隨便找了藉口，他指著在場下的薇克絲說道：「你看她，衣服穿得太少了。回去讓西馬諾伯爵給這位學徒一些獎金吧，老管家，你說多少錢合適？」
「買漂亮衣服，三十枚皇朝金幣足夠了。不過，少爺，她今天脫下的那些衣服，以後再也穿不回來。」霍夫曼平靜地說道。
艾維斯望著場地上沒有任何勝利喜悅的薇克絲無奈地說道：「可過不了今天，不也是沒有了以後。她現在脫下的衣服，如果她還活著，我以後會替她穿上。」
霍夫曼雖然討厭薇克絲的輕佻，但他還是體諒地點點頭。
對抗結束，薇克絲因為艾維斯的一句話獲得了一本天藍鳶尾級法術書不說，獎勵還多了拿到了一把比普通學徒能拿到最低級落羽級法杖還高一級的凝神級法杖，但這些遠比不上她最急需的法術和金錢。作為一個能打十四個的卓越學徒，她不但獲得了能到學院法術藏書館抄錄五道一級法術和三道二級法術的批准，還拿到了一小袋價值二十的皇朝金幣。
那十四個提心吊膽的男學徒沒被辭退，白阿色芬皇朝投資了那麼多資金在他們身上怎麼可能如此輕鬆地就放他們離開。這些人被破格留在學院裡面。讓學院的精神鞭撻之筆懲罰了幾下，他們對白阿色芬皇朝和學院高層充滿了感激。
離開一段時間的宮廷大奧術師法蘭姆爾寄來了書信。信上提到他找了修復典禮需要的材料，他需要點時間確定材料提供生物的所在地點。
二月中旬，有人比法蘭姆爾更早抵達了馬諾爾德斯城。
呼嘯而過的眾多馬匹踏破伯爵府邸所在椰萊樹街的寧靜。
諾森內特騎士第一時間起身戒備。目光透過樓宇的窗戶望向門外，本來氣勢洶洶的騎士們不禁就是一怔。
金黃華麗的發尾在文森特伯爵府門前隨風飄揚，神駿的伊利埃斯山脈腳下牧場出產的駿馬人立而起，馬蹄重重地踐踏在椰萊樹街的青石上，幾乎把平坦的石面踩碎。
過往的路人也不看清是誰在城主府邸門前無禮便驚慌地後退。
帶著馬刺的色薩利平原珍稀蠻牛製成的牛皮馬靴踩在地上，包裹著玲瓏有致身軀的雪白騎褲上方，一隻帶著厚皮手套的手握住腰間的長劍，一手牽著駿馬的韁繩。長及肩頭金色捲髮在溫煦的陽光中泛著奪目的光華，踏破馬諾爾德斯城貴族區寧靜的英武女孩冷冷地望了眼文森特家的徽章，怒氣衝衝地闖進了一位尊貴伯爵的住宅。
這天是艾維斯和幾位年輕貴族坐在樹蔭下享受著午間的溫暖陽光的時間。融入了色薩拉平原奶牛牛奶的孔蒂侯爵家封地送來的紅茶是艾維斯最近喜歡上的飲品，這種直接使用孔蒂侯爵家家族姓氏的紅茶，口感非常獨特，配上醇厚的牛奶，混合了牛奶和紅茶的微澀香味會徘徊在齒間很久。
在伯爵府邸目瞪口呆的僕人眼中若無其事地走過了大廳，金發女孩在前院的花園看到這伙貴族，非常經典的景象，任何一個人聯想到貴族都會浮現出的畫面。
男的年輕英俊，女的嬌美如花，雙方舉手投足間都洋溢著貴族奢華尊貴的氣質，談話間使用矯揉造作卻又不失典雅優美的語言。
或許在外人看來是非同尋常的美景在出身高貴無比的少女眼中非常平凡，她生活的環境到處都是這種充滿貴族階級的奢美。本來是理所應當的東西落到了女孩眼裡，讓她手握長劍的手腕不斷顫抖，她這是第一次對整個階級產生了無比的怒意。因為紙醉金迷貴族安逸生活的毀滅了一個高貴的姓氏！
「請問能有什麼為您效勞的嗎？」
達特伯家的男爵被花園裡的眾人推選出去做詢問，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著這位好像是要火山爆發的少女，她樣子風塵僕僕，但衣著打扮都非常名貴，應該是某個家族的大小姐，就是不知道是誰惹惱了她。
「閉嘴！廢物！」
「啊！」
一個碩大的拳頭完全覆蓋了尤希金的左眼，被打翻在地達特伯男爵的慘叫引發了一聲清脆的拔劍聲響。
在孔蒂家兩位姐妹的驚慌眸子裡，突然出現的女孩走過來斬斷了她們的品賞下午茶的小圓桌。
「我讓你醉生夢死！」
小圓桌應聲四分五裂，做完這一切，好像發洩完怨氣的金發女孩移目看向了端著瓷杯神情僵直的艾維斯。這下大家都明白這位怨氣衝天的金發貴族小姐目標是誰了。
長劍一劃，再次向目標襲去，艾維斯驚駭欲絕！
「我讓你不知上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