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色芬帝國
第一章 一庭三部 上
雅斯森茲堡教皇廳所在的五聖至一賢者廣場。以繁瑣細碎著稱的紅阿色芬藝術在這裡遭到了無情的淘汰,這裡的景緻,莊嚴高貴而著稱。各種潔白的大理石雕像,從這裡直到盡頭,遍佈著名藝術家的手筆。護教天使,神聖的符文,當然出現最頻繁的是恩督斯教廷立教千年的五位聖者門徒。
聖耶倫,聖葉米隆,聖所羅門,聖西門,聖馬太。五位立教的聖者門徒屹立在廣場邊緣配合精妙的佈置,五聖至一廣場形成一個永遠循環的恩督斯聖環,象徵神權的永恆。
一場夏雨過去,初夏的溫煦,茂密的林蔭道增添了璀璨的金色,廣場廊道通往傳教部所在的福音恩澤大殿下方的牆角,碩大的深紅薔薇掛在枝頭。玫瑰象徵愛情,薔薇除了還有著誓言的寓意:一生只想跟您在一起。不過在莊嚴肅穆的五聖至一賢者廣場旁邊種植深紅薔薇的行為一直被人詬病。冥頑不靈的經義派總是抓著各種經典上的言辭打擊一意孤行的傳教部負責人之一,大主教、浸恩會大修士長、教廷樞機的阿卓斯菲爾。
由於教皇廳裡的第一總理執事偏袒這位傳教部的高層,很多時候,經義派的告狀總是不了了之。圍繞教皇廳第一總理執事和這位女性高層神職人員總有說不盡和道不明的緋聞,但許多人最多都只會把這些話留到宴會背後的私人小聚會裡,跟貼心的人一切噙著曖昧的笑意討論阿卓斯菲爾與朗特拉大殿的年輕總理執事發展到了哪種程度。在床上,又或者在教皇廳的總理執事辦公廳裡?
當然,這些話只能是在私底下談談。傳教部負責將神的榮光傳播到整個大陸,手握重權不說還有資格調動主教區級別護教帝國軍的權能掃除一切阻擋傳播榮光之主以利安福音的障礙。紅阿色芬帝國戰功最卓越的將軍皆出身於此。所以這位位高權重的女性可不是能輕易開罪的。
恩澤福音大殿最裡層的教廷樞機辦事廳赤梫木大門裡頭坐著一位年輕的近侍,年近十九歲的他身穿教皇廳那邊的粗麻黑袍,垂著腦袋,雙手縮在袖中,無所事事中,他不住地打量著這個房間的佈置。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雖聽說阿卓斯菲爾大主教今天會回來,但沒想到等待的時間那麼長,終於這位近侍忍不住把手伸向了房間裡的一本經典,站在窗口投下的光輝裡,開始他的閱讀。
「大主教到!」
辦事廳前方一道門廊的教廷騎士發出了令近侍驚慌失措的叫喊,他急忙想要把手上的書本放回到書架上。要知道,在紅阿色芬帝國肆意碰觸主人的物品可不是有禮貌的事情,這會讓他丟掉好不容易讓身為伯爵的父親弄來的職務。對於這位傳教部的大主教,他雖沒接觸過,但也聽人說過她的一些恐怖傳聞。敬畏她的會稱呼她一聲「女王」,輕蔑她的會罵她一聲「大洋馬」。
雕刻了天使和聖徒的木門打開,措手不及的近侍猛地回頭,他呆住了。
成熟的女王!?帝都第一蕩婦葛妙夏爾公爵夫人!?
這便是近侍頭腦中對阿卓斯菲爾的第一印象和第一個念頭,大主教阿卓斯菲爾的發稍隨腳步的靜止而落下,包裹在黑色金邊大主教教袍的身體豐潤有致,她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一個再風華絕代的妙齡少女也絕沒有她的風情。豐腴的身子,含情的眸子,似乎一顰一動便可以搖曳出萬千的風情。更要重要的是這位穿著黑色教袍的大主教渾身散發出一股熟透了的氣息,彷彿在告訴男人們再不摘取就要壞了的熟美。這種熟美只要在床上略微用力,就能擠出許多美味的芬芳蜜液。
「在看書?」短及手腕的鏤空雪白手套輕輕地撩過肩頭的黑色長發,阿卓斯菲爾讓身後的書記隨從幫忙褪下沉重的華麗外袍。
腦海剛剛閃過了把這位大主教摟在懷裡恣意玩弄的畫面,已經偷嘗過禁果的近侍讓高不可攀的大主教的問話嚇得吞下了口水後急忙跪到了地上。
「很抱歉,大主教,我不是有意去碰觸您的書。」近侍腦袋飛快地轉動著去思索能脫罪的藉口,看到信手取來書籍的名稱《聖耶倫如是說》,他又開口說道,「坐在您書房裡偶然看到這本教會的經典,內心就有一股不可抑制的呼喚讓我去打開這本書去聆聽第三代教皇的教誨,於是我就從您的書架上摘了下來。」
「神說愛我的,我總不會吝惜愛你。」阿卓斯菲爾揮手示意近侍不必再辯解:「這本書就送給你了,總理執事叫你來要傳達什麼消息給我?」
一封蜜蠟漆好的密函被雙手呈遞過去,阿卓斯菲爾讓近侍離開,瞧也不瞧一眼便把信函放到了烏黑髮亮的辦公長桌上。
「大主教為什麼不懲罰那個傢伙呢?」戴著一副單邊眼鏡的知性書記隨從是一位來自帝都雅斯森茲堡一個上等貴族家庭的小姐。
在紅阿色芬皇朝,進入帝國幕僚機構做各大部門首腦的秘書好助理遠不如進入教會協助教廷高層。在教會的薪水雖然不高,但卻是最靠近權力中心。教會的七階執事制度便是給貴族開放的捷徑,教皇廳的一庭三部更是最理想不過的跳板。初等執事、總執事、助理執事、教區總助理執事、理事執事、總理執事這個位職七等分的制度裡,平民從初等執事要做到教區總助理執事保守估計得六十年。給成為這裡高層神職人員的副手積累幾年經驗就能外放到教區成為輔助當地主教的助理教區執事。再熬過幾年,很多年輕貴族都能如願以償地替代離職的教區總助理執事成為當地至主教以下的二把手。至於教區總助理執事以上的職位都必須由發過三絕誓願的真正教會神職人員來擔任。
「使我們不快樂的,都是些芝麻小事,我們可以躲閃一頭大象,卻不能多開一直蒼蠅,如今這只蒼蠅願意自己飛開,我們為什麼還要自尋煩惱?」阿卓斯菲爾坐在舒適的靠背軟椅上出神地凝視著桌面盛開的一朵薔薇,豐潤的酥胸因為雙臂擠壓的緣故更顯得凸出,她讓書記隨從到外廳,一直靜候在門外的傳教部理事執事總算有了與這位負責人單獨詳談的時間。
「座上,有兩個壞消息。」理事執事沉重地說道。
「有點意外,但我已經知道了其中一件。死徒執行任務失敗了吧。」一庭三部裡的機構兩雙手就能數得過來,這次包括首腦在內的一百多名死徒全軍覆沒,可以說是元氣大傷,這不得不算是對一庭三部的沉重打擊。不過死徒並不屬於傳教部管轄範圍之內,所以阿卓斯菲爾表現得很平靜,反正又不是她的東西,被人玩壞了也無所謂。
理事執事錯愕:「您在北邊早就知道了?」
「這封信就說明了一切,如果聖職部的人成功了,他們會不第一時間在我們面前炫耀?」阿卓斯菲爾細眯著眼睛幸災樂禍地輕笑道,她早就知道白阿色芬的馬諾爾德斯城會有問題,不過她不說,能讓這幾年因跟白阿色芬停戰就氣焰越來越囂張的聖職部遭到打擊是最好不過的事。
傳教部的理事執事看到了他的上峰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了香腮邊的發梢,用白嫩的玉指一次又一次不間斷地繞過烏黑的發絲,這可是她高興的動作。他輕咳一聲又說道:「還有一件壞消息。死徒出事的當晚,馬諾爾德斯城上空出現了諾森內特的集結信號。」
「諾森內特家也摻了進來?那這還真是一個壞消息。」阿卓斯菲爾輕快的笑容消失了,她停下手上的動作。
理事執事領命離去,阿卓斯菲爾打開了總理執事送來的信封,濃睫下的漆黑瞳目只是一掃便瞭解了書信內容的。一團炙熱的火焰通過她的手套把雪白的紙張燃燒成無數的粉末,辦事廳背後大開的窗口吹來一陣微風,粉末飄揚著全部落入了桌邊的垃圾桶內。
聖職部讓死徒的執事拿走了瑟費特典禮作為保證任務完成的倚仗。如今,這本重要的教廷寶物遺失在了馬諾爾德斯,朗特拉大殿的總理執事不想聖職部裡的人拿回這件寶物順便想問下傳教部的大主教要不要合作一下。
只是簡單的思考,阿卓斯菲爾就露出了輕蔑的冷笑,當她是白痴麼。手指又繞上了她的發絲,她對瑟費特典禮也有那麼點小興趣。
瑟費特典禮封印的生物連她都只是知道個大概的禁忌生物,再加上南方又有諾森內特橫插一槓,這趟渾水到目前為止都不合適她攙和進去。不過倒是可以提醒一下聖事部裡的人,白阿色芬的報復很快就要來了,而且來的還是狂風暴雨,早在聖職部裡的傢伙要實施突襲雪鵝毛的計劃,她就在教皇廳的一庭三部私人會議上跟申明過,不管計劃成功與否,白阿色芬人都有了展開報復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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