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寒士謀 作者:坐井觀天的青蛙(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2-15 22:44: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536071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4 14:57
第五百三十六章 曹操暗藏殺機


    壽春戰事結束後,曹操各封有功之士,加封孫堅為揚州牧,其子孫策為九江太守,周瑜為會稽太守,周泰、黃蓋、程普、祖茂等江東將士亦各有封賞。至於劉備還有其一眾文武,曹操亦各做封賞,不過對於劉備派系的封賞,卻遠遠無孫堅派系那般豐厚。對此張飛頗有微詞,甚至有幾次耐不住衝動的性子要找曹操理論,不過都被劉備竭力攔阻。

    南方巨鱷袁術勢力正式宣告滅亡,其兵馬、轄地大多都被曹操、孫堅刮分。南陽、汝南兩郡落入曹操之手,至於孫堅更是收穫頗盛,盡收揚州之地,更是得到曹操的加封,名正言順地坐上揚州之主的位置。而在殲滅袁術中,亦有立下不少功勞的劉備,除了得到一些名頭虛職的封賞外,幾乎無得到任何實際的封賞,就連一寸土地都無得到。

    對此劉備唯有強忍,畢竟他不像孫堅,擁有近十萬兵士,時下他的勢力僅存兩萬兵力不到,連自保尚且困難,他又怎敢去向曹操這個絕世梟雄索取。而且,劉備隱隱感覺到,來自曹操的敵意。此時袁術一滅,曹操的勢力擴展至南方地帶,下一步他要對付的人,大有可能就是自己。

    劉備對曹操充滿戒備之心,於此壽春的戰事剛一結束,便向曹操告辭引軍急趕回徐州。曹操對劉備也無多留,只是好言撫慰幾句後,便讓劉備引軍撤出壽春。

    “呵呵。看來這劉玄德已是發現主公的敵意,他如此趕著回去徐州,定是要捉緊時間提防主公的大軍壓境。”

    劉備離去不久,郭嘉瀟灑的身影便隨之而現,曹操背著身子,雖未見人,但聽到那放蕩不羈的笑聲,曹操便知來者何人。

    “奉孝,劉大耳此人非是等閒之輩,而其素有仁義之名,身邊猛將無數,厚積薄發,假以時日必能一飛沖天。若是不趁其大勢未成之時,將其擊滅,必定後患無窮。”

    “主公對此人評價甚高啊。只可惜,劉玄德身邊無大略謀才,這也注定他難成大業。而且,劉玄德在其大勢未成之時,遇上主公這等梟雄巨鱷,可謂是時運不濟。”

    郭嘉帶著一抹淡笑,輕步而走,曹操緩緩轉過身來,細眼爍爍發亮。

    “時也,運也,命也。人人命運,充滿變數,又豈能盡如人算。這次,你我雖佈置周密,但我總覺得劉玄德,時運未絕。”

    “哦?陳珪、陳登父子已被主公說服來投,徐州陳氏勢力之大,可謂是權勢滔天。且那陳元龍更是智謀非凡,有他們倆父子相助,那劉玄德豈有活命之理?”

    郭嘉充滿睿智之光的明目微微一睜,郭嘉帶著幾分驚色問道。曹操卻只是淡然一笑,而後回道。

    “說來也是無稽。我只是如此感覺罷了。”

    “感覺?”

    郭嘉靜靜喃喃一句,隨後兩人再無對話,好似都在思索著什麼。

    與此同時,在東海郯城外,如同巨浪海潮般曹軍正前仆後繼地往郯城蜂擁撲去,一隊隊曹軍或是攀爬雲梯,或是搬抬木樁轟撞城牆、城門,或是堆積盾牆抵擋在城牆下密集射來的箭潮還有不斷飛落的滾木、巨石。

    在郯城城牆上,太史慈臉色極其凝重,曹軍已是連攻近有十多來日,他麾下的五千兵馬,已是耗損將近大半。若是再無援軍來救,郯城無需數日,必被曹軍攻破!

    “來人吶!!為何廣陵那裡還未傳來回信!!!”

    太史慈驀然聚聲大喝,一個將士急急趕來回覆。

    “太史將軍,末將已依你令連日裡連派三支隊伍趕去廣陵。只是不知為何,至今廣陵那裡隻字不回。太史將軍莫憂,或許陳主薄已在籌集兵馬,不久後便會趕至!”

    “混賬!時下軍情緊急,郯城危在旦夕,戰事拖得越久,便是越危險!你快快再修書一封,親自領軍趕去廣陵,告訴陳元龍,若是五日後他的兵馬還未趕到,郯城必然被曹軍攻破!!”

    太史慈一瞪虎目,疾言厲色吼起,語氣裡充滿急躁。

    “偌!末將這就立刻準備!”

    “事不容緩,半個時辰後,我會領軍為你掩護!”

    雖然太史慈表面未見太過慌張,其實內裡心急如焚。以此時的戰況,郯城別說堅守五日,若能守住三日已是萬幸。那將士急急接令,迅疾便是離開,太史慈瞇了瞇眼,又是喚來兩個將士,讓他們負責指揮,吩咐好後,太史慈火燎火急地便是喝令幾隊兵士,隨同他一同離開城牆,下城準備待會出城掩護之事。

    半個時辰還快便是過去了,在遭到較少曹兵進攻的郯城東門,忽然打開。太史慈領一千騎軍倏然衝出,往著城外赫然曹軍殺去。城外曹軍見城門一開,在距離城門最近的那波曹軍立刻瘋狂地往城門狂湧,太史慈冷酷著面目,揮掃長矛,舞得密不通風,衝入曹軍的人潮之內,見人便刺,如同殺入無人之境。長矛在太史慈手中舞動不停,在他周邊的曹兵發出一聲聲淒厲慘叫,血花暴飛,太史慈左突右衝,大殺四方。在太史慈的悍勇之下,曹軍的人潮很快便被沖破,其身後的騎軍隨之狂飛而衝,一柄柄長槍在策馬奔騰中,向四處亂刺,將一隊隊撲來的曹兵殺退。

    在太史慈引軍衝破曹軍的同時,一隊輕騎趁機往一處空地奪路而去。幾個曹軍將領發現,立刻便是猜到這支輕騎定是要去搬救兵,連忙令兵士去阻。太史慈虎目剎地爆出幾道精光,揮矛旋掃,殺開周邊的曹兵後,拈弓上箭,三支箭矢隨弓弦而動。太史慈大喝一聲'著;字,第一根箭矢隨即倏然飛射而出,正中一員曹將心窩之處。隨之之後,太史慈又是喝起'著'字,第二根箭矢破空而飛,如同迅雷一般,擊中另外一員曹將的頭顱。

    太史慈霎時射死兩員曹將,另外一個正在指揮兵士去阻那支輕騎的曹將嚇得魂魄盡飛,哪敢再去顧指揮兵士,一拔馬頭,往後便退。

    “無膽鼠輩!哪裡走!納命來!”

    太史慈聲如雷鳴,第三根箭矢迅即射出,只見箭矢破空飆飛,速度快得難見其影,那曹將逃之不久,便被箭矢倏然追上,尚且來不及躲避,箭矢便轟然刺破他身後兵甲,直透過心窩飛出。

    太史慈箭藝絕倫,威懾全場,場中剩下的曹將皆不敢再發一言,唯恐被太史慈那雙恐怖的虎目盯上。

    而在戰場的另一邊,有曹兵來報夏侯淵,稱東門有一隊輕騎逃出,而又因為有一員善箭敵將領軍掩護,東門那邊的兵士難擋,若是夏侯淵不作安排,只怕那隊輕騎很快就會逃出郯城十里之外,難以再追。

    “善箭之將,看來定是那太史慈。”

    夏侯淵喃喃了一聲,頓時在腦海裡升起他曾經與太史慈賽箭畫面,夏侯淵凌然一笑,隨即便呼令一隊騎軍隨他趕去東門。

    半柱香後,太史慈仍在引軍於東門廝殺,眼見身後的輕騎隊伍遁入一處密林之內,正欲想收兵回城。驀然,一聲破空之響暴起,太史慈頓時面色一變,立即揮動長矛往後背刺去。

    砰的一聲,長矛與一道速度極快的不明物體,劇烈地撞在一起。那不明物體隨之爆裂,無數木屑彈飛,太史慈瞳孔驟縮,一收長矛,迅速拿起弓箭,往著剛才不明物體飛來的位置,連連發出三箭。

    三根箭矢排成一線衝飛而去,直刺向夏侯淵的位置。夏侯淵咧嘴正笑,亦是發出三箭,電光火石之間,箭箭相碰,六根箭矢盡在空中撞得粉身碎骨。

    “夏侯妙才!”

    “太史子義!”

    太史慈和夏侯淵幾乎同時喝出對方的名字,同時間兩人虎目戰意狂飆,氣勢**愈盛,皆散發出極為驚人的威赫氣勢。

    話音頓畢,兩人動作快得無影,雙手飆飛,迅疾之間,兩人的弓弦上皆是出現五根箭矢,兩條弓弦皆在兩人的虎臂下,拉成滿月之狀,發出'嗡嗡'的巨響!

    太史慈、夏侯淵皆橫擺大弓,拉弓五指幾乎同時放開,只見在兩人弓中的五根箭矢宛如雷霆迅光一般破空而飛。

    咻咻咻咻咻! ! !

    兩人射出的五根箭矢皆成橫線平面,對空而去,在周邊的兵士連忙避開,唯恐被這十根箭矢波及。霎時間,十根箭矢劇烈碰撞,連連暴起七八聲巨響,宛如有一柄轟天巨錘在頻頻敲打天地。在箭矢撞裂的同時,一陣陣颶風隨之掀起,其中又有數根箭矢擦飛而過,只見在太史慈的對面有兩根箭矢射來,太史慈身軀連晃,急急避開,兩根箭矢擦過他身上的鎧甲,暴起兩道火花。至於夏侯淵那邊,一根箭矢轟然飛來,速度快得驚人,夏侯淵凝聲大喝,連忙抓起身旁那柄插地槍支,將射來的箭矢刺破。饒是如此,太史慈射來的箭矢力勁實在恐怖,夏侯淵面色微微一變,他持槍大手上的虎口裂開了一道血口,傳來陣陣劇痛。

    太史慈、夏侯淵遙遠對視,在剛才的比鬥中,兩人皆無占到半分便宜,在箭藝的造詣上,兩人可謂是不分上下。

    須臾,兩股犀利滂湃的氣勢從太史慈、夏侯淵兩人巍然身軀遽然爆發,太史慈從背後箭囊內,拿出一支碩大的箭矢,這根大箭比一般箭矢要粗壯幾倍,乃是太史慈特意打造。而對面的夏侯淵亦從背後的箭囊內一個格子內,一手抓起一把小箭,這些小箭比一般箭矢要更小一些,亦是夏侯淵特意打造。

    兩人紛紛搭弓上箭,氣勢愈升愈盛,相勢頓起,在兩人的眼中,只見太史慈手中弓箭聚起無數紫色光束,化作一頭龐大的紫鯤大鵬。而與此同時,隱隱間好似聽見無數狼吼之聲,在夏侯淵弓上,一頭頭巨大的黑色巨狼飛馳而至,仰天而嘯。

    太史慈猛拉弓弦,大箭從弦中轟然飛出,紫鯤大鵬隨之大張雙翼,呈吞天之勢電光飛疾一般往夏侯淵撲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4 15:22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夏侯淵vs太史慈


    夏侯淵氣勢集聚極致,手若迅雷,連連射出弦中細箭,每根細箭上有帶有一頭黑色巨狼的相影。

    大箭轟飛,細箭如暴雨亂綴,相勢之內只見那頭紫鯤大鵬,對著撲來的一頭頭黑色巨狼,雙翼亂打,一頭頭黑色巨狼圍在紫鯤大鵬四處或撲或咬

    而在現實中,只見大箭將一根根細箭射破,赫赫正飛,不過每當大箭射破一根細箭,其衝勢就會減去不少,待大箭射暴第七根細箭後,眼見快射到夏侯淵身前。夏侯淵再逼力勁,又是連發三根細箭,前頭兩根箭矢在與大箭的碰撞下,迅速爆裂,不過緊隨的最後一根細箭,最終還是抵住了大箭的去勢,與大箭同時爆裂。

    與此同時,兩人相勢盡數幻滅。

    一陣狂風在夏侯淵面前襲來,吹得夏侯淵戰袍鎧甲嗡嗡在動,夏侯淵連連高速發箭,雙臂傳來一陣劇烈的麻痺感。而對面的太史慈,剛才一箭,幾乎耗盡了他七成的體力,亦是無力再發強勢攻擊。

    兩人雖是敵對,但內心卻皆在暗暗佩​​服對方的箭藝高強。太史慈瞇著虎目,凝視了夏侯淵一陣後,忽然一拔馬頭,一邊策馬往城內奔去,一邊大喝道。

    “夏侯妙才,今日到此為止,來日我必射下你之頭顱!”

    “哼。太史子義,休得猖狂。早有一日,我要那你這身皮囊做我貼身箭囊!”

    夏侯淵扯著嗓子,厲聲大吼。不過他卻無策馬緊追。這時兩人皆無力繼續拼戰,唯有各呈口舌之利。

    “夏侯將軍,那支輕騎已是逃遠,若我等再不去追的話…”

    “哼,無需追趕。陳元龍已投主公,那些兵士趕去廣陵,無疑就是送死。傳我命令,暫且收兵,明日再戰!”

    夏侯淵不慌不急冷聲而道,隨即之後,他身邊幾個傳令兵士各往四處縱馬飛去,向各部兵馬傳報通令,不久之後,收兵的號角聲起,一隊隊曹軍如同退潮一般,往城外山地的營寨快速退去。

    太史慈此時還未得知,陳珪、陳登父子已被曹操收服,叛變劉備。他原想著,他連派兵士往廣陵報之急情,陳登收到後,定然不久後便會領軍趕到。因此,太史慈一心都放在堅守城池的佈置上,想著只要再拖延數日,等陳登援軍趕至,就可解東海之危。

    哪知道的是,又是連過三日。廣陵那邊仍無絲毫音訊傳回。郯城城牆已被曹軍攻得滿目蒼夷,破口無數。郯城守軍更是軍心動盪,人心惶惶。太史慈麾下兵士,見城池難以再守,而援軍又久久未有消息,士氣愈漸低落。

    某日夜色剛至,曹軍的人潮剛是褪去。這幾日,曹軍在夏侯淵的指揮下,攻勢並非強烈,夏侯淵好像絲毫不急著攻破郯城,而是想要慢慢地蠶食這座固城。而在連日的進攻下,千瘡百孔的郯城,只怕再難抵住曹軍下一輪進攻。

    “太史將軍,曹軍每每都是以鼎盛之力攻城,一旦兵士體力耗盡,那夏侯淵立刻就是撤軍,少有強行硬攻。他好似絲毫不怕廣陵的援軍趕至,這實在詭異,其中必有陰謀!

    太史將軍,眼下郯城,難擋曹軍下一輪攻潮。待明日一到,曹軍養精蓄率再來攻城,郯城必破無疑!還望太史將軍當機立斷,棄城而走,否則城內二千兵士明日定將成為曹軍槍下亡魂啊! ”

    徐州別部司馬管亥在太史慈耳邊勸道,自從管亥被潘鳳所擒之後,在劉備的一番正言義詞之下,管亥投靠了劉備。劉備喜其忠烈武勇,拜管亥為軍中別部司馬。管亥乃黃巾賊出身,卻受到劉備如此重用,從此之後便是死心塌地地追隨著劉備。

    太史慈皺著眉頭,確如管亥所說,當下唯有棄城一途可走,否則待明日曹軍攻勢一到,城內兵士必遭滅頂之禍。而且,劉備現存兵力無己,曹操忽然進攻徐州,代表他對劉備已存了殺心,曹操乃天下數一數二的梟雄巨鱷,劉備此番危機可謂是九死一生。太史慈作為他麾下大將,在此形勢之下,能做的就是替劉備保存更多的兵力。

    “管將軍所言有理。而且,主公妻室皆在東海,不容有失。管將軍你這就立刻去準備,吩咐好各部將士收拾行裝,且安排好馬車予主公妻室。今夜三更,我等立即行動!”

    “偌!”

    管亥重重一拱手,向太史慈告退後,便雷厲風行地準備太史慈吩咐的事宜。

    時光匆匆,一轉而逝。很快便是到了夜裡三更,郯城北邊大門忽然打開,太史慈引著一部兵馬先是策馬疾奔而出,跑出數百米外後,太史慈見四周寂靜,沒有動靜,這才放心下來,令在後方的大部隊急忙跟上。一隊隊劉兵從城門湧出,在軍隊的最後,有一架馬車被數隊兵士重重護住,而管亥更是領一部兵士護在前頭,眼光警惕地觀察著四處。

    二千劉軍急急前行,就在太史慈剛衝至一處山口時,忽然一聲炮響轟鳴,震蕩山地,不知有多少支曹軍從四面八方洶湧撲來。其中在右路的夏侯淵縱馬飛馳,手中槍支舞得密不透風,殺得劉兵四處逃竄。

    夏侯淵眼利,很快便是發現劉軍陣中那架顯眼的馬車,夏侯淵立即便是猜得這馬車上定是乘著劉備的家室。夏侯淵冷然一笑,立馬飛拍馬屁,望著馬車的位置倏然衝去。管亥眼見夏侯淵火速飛來,連忙令兵士護住馬車,往太史慈那邊趕去。至於管亥則兇目一瞪,提刀縱馬迎向夏侯淵。夏侯淵並不想與管亥糾纏,驅身一避,避開管亥劈來的大刀,往著馬車的位置直衝而去。

    管亥一刀劈空,見夏侯淵飛過身旁,急得一陣心驚肉跳,急忙拔轉馬頭緊追其後。夏侯淵在劉軍陣內,左突右衝,殺得陣陣血雨飛騰,眼見夏侯淵快要趕至馬車之時,猝然連連幾聲破空暴音響起,夏侯淵頓時臉色一變,連晃身軀,只見三根箭矢紛紛在夏侯淵身上鎧甲擦起劇烈的火花,看似險峻,不過還好的是夏侯淵避得及時,並無造成太大的傷勢。

    夏侯淵被這一阻,後面的管亥很快便是殺至,管亥面目猙獰,渾身連連聚力集勁,對著夏侯淵發起一頓狂烈攻潮。夏侯淵剛是避過偷襲,又遭管亥猛攻,顯得略微有些狼狽,被管亥赫然殺住,夏侯淵只能凝神守住陣腳。

    夏侯淵被管亥殺住,護著馬車的劉兵連忙往一處空地急沖。夏侯淵眼見馬車越走越遠,忽然大喝一聲,蓄勢爆發,轉守為攻,對著管亥一連飛刺近數十槍,殺得管亥可謂是險象環生。連攻數十合後,夏侯淵一槍打住管亥的大刀,隨即槍頭一轉,往管亥心窩刺去。這槍來得又刁又快,管亥暗叫不妙,此時他即使想躲,也是不知該如何去躲。

    “管將軍,跳馬!!!”

    猝然,一聲暴喝聲起。管亥臉色一凝,立即便躍身跳開。同時間,在他背後五根並排橫面一線的箭矢倏然飛來。

    五根箭矢,幾乎將夏侯淵能夠避開的空間都給封住。夏侯淵臉色霎時變得黑沉,嘶吼出一聲如同虎嘯的吼聲,聚起全身力勁,對著射來的五根箭矢狂掃而去。

    砰砰砰砰砰! ! !

    夏侯淵幾乎逼出全身的潛力,槍出如同迅雷飛火,將五根箭矢盡數掃暴。不過夏侯淵還未來得及回過氣來,又是一聲箭破虛空的巨響傳來,同時管亥執著大刀,正凶神惡煞地往他的身邊殺來。

    電光火石之間,夏侯淵腦念電轉,多年的戰場經驗,讓他迅疾就找到應對的方法。只見夏侯淵竟也縱身一跳,在半空中用槍擊破射來的箭矢。而與此同時,管亥殺近,他一刀砍在夏侯淵的馬匹身上,其力氣之洪大,竟將馬匹一刀劈成兩半。

    夏侯淵剛是落地,​​一潑血液便是撲來,夏侯淵驅身避開,冷著虎目警惕地睨視著管亥還有那在遠方不遠,正拈弓上箭的太史慈。夏侯淵與太史慈武藝僅在伯仲之間,而此時管亥和太史慈以二敵一,夏侯淵生性謹慎,不敢托大,緩緩地邁步退後。此時,正好一彪曹軍沖散了劉軍的阻勢,趕到了夏侯淵的身旁。

    “管將軍,這裡由我來擋。你護住馬車,趕往廣陵,記住絕不能讓諸位主母掉半根毫髮!”

    很快,太史慈亦是策馬趕至,他策馬踏前數步,嘶聲大喝。管亥臉色一凝,正欲發言,卻被太史慈一個眼神惡狠狠地將話擋回了咽喉。管亥臉龐緊繃,一咬牙向太史慈重重地一拱手後,便引軍追向身後疾奔的馬車。

    一隊隊曹軍團團圍來,太史慈身邊僅有數百兵士,其餘兵士皆隨管亥緊跟在乘著劉備家室的馬車周邊。馬車愈漸逃遠,曹軍數次欲要去追,皆被太史慈領軍奮殺抵住。夏侯淵一邊指揮著兵士進攻,一邊瞰視著太史慈為了拖延他的兵馬,而不惜置身於險,他的戰袍在密集的刀槍砍劈下,破口無數,身上更有上十處血口。但他仍舊毫無退意,浴血奮戰於千軍萬馬之中。

    夏侯淵被太史慈的忠烈所震,不禁起了欽佩之心,忽然夏侯淵一擺大手,凝聲喝道。

    “住手!!”

    夏侯淵喝令一起,洶湧如同海潮一般的曹軍頓時止住了攻勢,紛紛向後退走數步。太史慈鎧甲戰袍,血跡斑斑,但雙目卻仍是凌厲迫人,死死地盯著夏侯淵。而在他身邊的數百兵士,在曹軍如同狂風暴雨連綿不絕地進攻下,損失過半,僅剩下不到二百餘人。

    “太史子義,你為了保住劉大耳的家室,不惜置身於險,我敬你是條好漢!若你願降於曹丞相,我定當極力保薦,予你高權重職!”

    夏侯淵的聲音似乎充滿了誘惑,不過太史慈對此卻毫無動容,反而冷酷著面目厲聲喝斥。

    “劉徐州仁義無雙,忠國愛民,是天下少有的仁義之雄!我太史子義能投於其麾下,乃是一生所幸!反之曹孟德,雖貴為漢相,卻逼迫忠良,排除異己,欲要竊取漢室天下,實乃為賊!我太史子義,一生忠義又豈會投於曹賊麾下!”

    “放肆!!曹丞相豈是你等卑賤之輩可予妄加評論!!太史子義,你不識好歹,那就莫怪我取你性命!!各將士聽令,給我將這惡徒亂刀砍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6 09:44
第五百三十八章 陳登的背叛


    夏侯淵此生最為敬重之人便是曹操,容不得他人說其半分不是,太史慈的話可謂是觸及了夏侯淵的逆鱗,只見夏侯淵氣得火冒三丈,一邊喝令兵士的同時,自己更是拈弓上箭,瞄準太史慈的巍然虎軀。

    一路路曹軍又是發起了密集的圍殺,太史慈不見慌亂,臉色冷寒,掄槍拍馬與撲來的曹兵廝殺。而在曹軍後陣的夏侯淵,則看準時機,不時向太史慈放出致命冷箭,太史慈一邊要顧著與曹兵廝殺,一邊又要提防夏侯淵的冷箭,精神一直緊緊死蹦,不敢絲毫大意。而每每夏侯淵射出的冷箭,無論是時機還是攻勢皆是刁鑽難擋,太史慈數次幾乎被冷箭射中,頭上的頭盔更是在夏侯淵的一次偷襲,給赫然打飛。太史慈披頭散發,面目惡煞,渾身布血,如同地獄修羅,又是廝殺了一陣後,夏侯淵又是射出一支冷箭偷襲,太史慈避之不及,被其射中右肩。

    太史慈吃痛暴吼一聲,如同一頭受了傷的洪荒巨獸,變得更為暴虐,攻勢更為猛烈瘋狂。一隊隊曹兵被其殺散,太史慈雖受了不少傷勢,但卻仍舊勇不可擋,殺得曹兵心驚膽顫。夏侯淵愈看愈是心驚,此等悍勇猛將,若不能將其收服,日後必成大患。於此,夏侯淵對太史慈的殺心,更是猛烈了幾分。夏侯淵從背後箭囊抓起一把細箭,雙目如同覓食毒蛇般,陰森恐怖,死死地盯住正在瘋狂廝殺的太史慈。

    “太史將軍,主母的馬車已是逃遠!我等也趕快撤退吧,否則不用多久,我軍便要全軍覆沒!!”

    太史慈身後一員都伯疾聲喝道。太史慈持槍搠死三個撲來的曹兵後,一拉韁繩,縱馬跳開。太史慈眼見著密密麻麻,如同無窮無盡的曹兵,心中亦是明白久戰下去,必死無疑。太史慈止住殺勢,而曹兵皆懼其武勇,暫且不敢前進。一陣詭異的死寂後,太史慈猝然一拔馬頭,同時口中爆出一個撤字,轉身便逃。

    而就在太史慈轉過身子的剎那,夏侯淵的虎目頓地暴起一陣迫人精光,一雙大手快如疾風,連連拉弓射箭,一根根細箭轟然暴飛,往著太史慈的後背火速射去。

    “太史將軍小心後背!!有偷襲!!”

    幾個劉兵看得眼切,連忙異口同聲驚呼起來。太史慈心裡一揪,先是策馬沖走,同時一手緊捉長矛,待細箭飛近時,倏然轉身抬槍便刺。一根根細箭在太史慈長矛的揮動下,爆開為無數木屑,不過這細箭實在多得恐怖,太史慈只是打爆了七根,還有三根細箭根本來不及去擋。只見噗噗噗的三聲破肉轟響暴起,三根細箭分別射中太史慈的腹部、左胸、大腿。太史慈死死地忍住劇痛,連甩馬鞭,死命往前方密林逃去。夏侯淵豈會讓太史慈輕易逃走,連忙放箭緊追,不過太史慈馬快,先入密林。而夏侯淵射去的細箭,皆被密林的樹木阻住,並無一根射中太史慈。

    眼見太史慈從虎口逃離,夏侯淵氣得渾身火氣暴漲,​​連聲喝令兵士火速去追。不過太史慈熟悉附近地勢,很快便是消失得無影無踪。至於剩下的劉兵,或是逃入密林,或是被曹軍所殺,並無一人畏死投降。

    之後夏侯淵引軍在密林搜索數個時辰,不見太史慈的踪影,夏侯淵知太史慈逃出生天,再是尋索亦是無果,雖是不甘,但也只好暫且收兵,趕往郯城。郯城已無守兵據守,夏侯淵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郯城攻破,於此東海郡再無任何劉兵軍隊,盡數落入曹軍的控制之中。

    數日後,在徐州廣陵。

    此時的劉備,還未知道東海已落入曹操之手,正引軍往廣陵城急趕。劉備之所以先趕往廣陵,全因在淮南那裡,可有著曹操近八萬大軍(原六萬,收編了二萬袁軍降兵),若是曹操當真要對他出手,十有八九會先進攻廣陵。

    這數日一路急趕,劉備心中那份不祥的預感,日愈而盛。他總感覺,在不久後將會有一個驚天大陰謀發生,若是自己慢了回去,很可能會遭滅頂之災。

    一萬多劉軍在劉備帶領下,馬不停蹄,兵不卸甲,星​​夜趕路,終於經歷五日的路程,趕至了廣陵城下。

    “快快打開城門,府君回來了!!”

    一個劉軍將士飛奔出陣,來到廣陵城下,凝聲吆喝。城上的守軍聽到呼喊,一陣騷亂後,很快廣陵城城門大開,吊橋隨之放落,砸地轟的一聲暴響,掀起了無數灰塵。劉備見吊橋放落的瞬間,可謂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廣陵未失,那麼他還能盡快的做好佈置,面對曹操或許會來的大軍。

    劉備凝了凝神,便令各部兵馬急進廣陵城,不久後一隊隊劉兵趕入廣陵城內,進了大概有數千兵士的時候,忽然在廣陵城外,一隊兵馬狂衝飛來。為首之將,滿臉蒼白無色,身上各處有著大大小小的血口,一看就知經歷過一場慘烈的大戰。

    “主公稍慢!!莫要急著進城!!”

    那臉色蒼白的將領,猝然扯著嗓子奮力而呼,劉備聽得頓時一驚,急急隨聲望去,當他見到那喊話之人時,臉色的驚色更勝,連忙縱馬飛去。

    “子義!!你怎麼受了如此慘重的傷勢!!”

    原來那喊話之人,正是劉備麾下大將太史慈。話說太史慈逃跑之後,他藉著對地勢的熟悉,很快便是逃出了曹軍的搜索範圍,然後太史慈不敢歇息,一直尋索管亥的行踪,終於在兩日後找到管亥的部隊。隨後太史慈和管亥找到一個廢棄的山寨,將劉備的家室暫且安置,又令兵士守護。再者之後,太史慈和管亥經過一系列分析商議後,覺得廣陵久久未發援兵,定然其中有著陰謀,又怕劉備尚且蒙在鼓裡,趕回廣陵時遭到不測,所以兩人領一部人馬,馬不停蹄地往廣陵火速趕來。

    “主公!曹賊無義,忽然進攻徐州東海,末將連派兵士向廣陵請求救兵,但陳主薄卻一兵不發。東海久久未得救援,已被曹賊之將夏侯淵攻破!末將與麾下將士拼死突破曹軍圍殺,救出兩位主母,又恐主公會遭不測,於是火速趕來廣陵!”

    “曹操當真要對我出手!!!”

    劉備眼眸頓地一瞪,心臟狂跳不停,隨即又想起太史慈剛才之言,大驚失色,疾言向背後將士呼道。

    “快!!!快令兵士止步!!退出廣陵城!!!”

    而就在劉備話音剛落,忽然在廣陵城內暴起無數喊殺聲,剛趕入廣陵城的劉軍,忽然遭遇四面八方猝然射來的箭潮攻擊。數千劉軍兵士始料不及,剎時被射死近千兵士。而仍在入城的劉軍,見前方的同袍忽然遭到偷襲,皆是面色驚變,連忙往城外惶急逃去。

    咻咻咻咻咻! ! !

    箭破虛空聲響不絕耳,入城的劉兵,在箭潮密集的轟打下,死傷無數。而還好劉備及時喝住後方的劉兵,因此城門以外的劉兵並無因擁擠,而受到所阻,紛紛得以逃出。

    張飛和潘鳳聽到劉備的喝聲就知大事不妙,後來又聽到城內響起無數箭矢破空之聲,頓時便是明白許多,急忙衝往前方,指揮兵士後撤。

    一陣後,除了前頭深入城池的三千多劉兵外,其餘劉兵盡數撤出廣陵城三百米外。而廣陵城的大門,隨之緊閉。陳登黑沉著臉色,其身影緩緩地出現在城頭之上。張飛一見陳登,當即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去食其肉喝其血。

    “哇哇哇!!陳元龍,我家哥哥待你甚好,你為何要背信棄義,陷害我哥哥!!!”

    張飛扯著雷公山寨,揚鞭指著陳登怒聲喝罵。陳登冷著面色,目光甚是陰柔,冷冷地望了太史慈一眼。

    原本陳登籌劃精密,待劉備兵馬盡數入城,當即會遭到他早已佈置好的五千弓弩手狂烈伏擊。到時即使劉備身邊有潘張兩員絕世虎將保護,亦是難逃出生天。只可惜,陳登計謀雖好,卻無料到太史慈會忽然趕來,將他的計策打亂。

    陳登似乎並不想回答張飛,只見他一擺​​大手,城上的守軍立即搭弓上箭,瞄準城外的劉軍。

    “哇啊啊啊!!陰險小人,我張翼德勢必殺你!!!”

    陳登此舉,如同火上加油,張飛怒火暴漲,一甩馬鞭就欲想往廣陵城衝去。

    “三弟!!!!”

    就在此時,劉備驀然暴聲一喝。張飛能感受到劉備那滔天火氣,頓時身軀一泄,勒住了馬匹。劉備白淨的臉龐不斷抽動,略顯猙獰,他死死地壓住怒火,策馬走前數步,然後抬頭向陳登望去。

    劉備眼神複雜,帶著幾分悲憤、責備、傷感,而​​且好似在無言地在問陳登為什麼要如此待他。陳登臉龐微微一抽,眉頭皺起,內息情緒波動得極其劇烈。

    若是劉備喝斥他,辱罵他,陳登心裡或許還會好受一些。但劉備並無如此,只是在用眼神,無言地問他一個答案。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7 15:55
第五百三十九章 陳登接領徐州


    漸漸地,陳登轉過頭,不敢與劉備的眼神對視,心中的那份內疚越來越盛,但陳登卻要逼著硬下心腸。因為,他要為徐州陳氏一脈的未來鋪置一條康莊大道。曹操對徐州勢在必得,而劉備根本無實力把守,若是陳氏一脈一味死忠地追隨劉備,徐州被曹軍攻破之時,亦是陳氏一脈遭到滅頂之災之刻。而反之,若是他助曹操得之徐州,以曹操愛才的脾性,定會重用於他。曹操此時已成奪天下之根基,而陳登之父'陳珪'歷來以識人而聞名,陳珪看出曹操此人乃絕世梟雄,天下大有可能會落入曹操手中。若是陳氏一脈選擇追隨曹操,必然能繼續鼎盛數百年不止。

    所以,為了世族。劉備和曹操之間,陳登最後還是選擇背棄良心,選擇曹操。

    “今日一別,你我便是水火不容。元龍多多保重,得今日之果,我並不怪你,是我劉玄德無能。還望元龍,能夠善待徐州百姓。在此,我先謝過元龍!”

    劉備忽然翻身下馬,執禮屈身,往城上陳登重重一拜。劉備的話,如同鋒劍利刃,狠狠地切割著陳登的心扉,陳登身軀猛地一顫,不覺把頭一低,無顏面對。

    “族長,這劉玄德這般仁義,我等如此待他,他還以德報怨,我等當真要叛變他嗎?”

    某一陳氏將領,滿臉的不忍在陳登耳邊細聲而道。陳登英俊的臉龐又是一抽,大大地呼出一口大氣後,轉身離開。

    至始至終,陳登沒有發一言一語,或許事已至此,他實在無話可說。劉備默默地看著陳登離去,隨後亦是重新上馬,拔轉馬頭回到陣內。

    陳氏一脈投靠曹操,東海又失,曹操大軍隨時都有可能攻來,此時的劉備如同喪家之犬,難免心中有幾絲悲涼。

    “大哥,大軍連番大戰,又連日趕路,我等兵馬皆是疲憊。如今我等急需一處安身之所,讓大軍歇息。”

    劉備回到陣後,潘鳳便是神色凝重地向劉備言道。劉備眉頭深鎖,思索了一陣後,帶著幾分落寞之味應道。

    “去龍泉縣吧,那裡雖然偏僻荒涼,但其周邊群山圍繞,且地勢崎嶇,易守難攻。”

    “龍泉縣?那裡的確是個抗敵據守的險地。”

    潘鳳聽到劉備話後,先是一愣,可知這龍泉縣荒無人煙,住在裡面的多數都是異族土民,劉備身為一州之主,卻被迫要屈身安置在那,實在是令人頗感淒涼。劉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便發令讓各部兵馬開始往龍泉縣趕去。

    至於陳登,亦無派兵馬趕去掩殺。陳登如此,可謂是暗藏私心,私自放劉備一條生路。此時曹操大軍正往廣陵火速進軍,若是陳登能纏住劉備,不出三日曹操的大軍便能趕至,到時劉備就如甕中之鱉,必死無疑!

    陳登一直都是一個冷酷之人,只要為了陳氏一族的利益,良心忠義都可拋棄。陳登的反常抉擇,令其父陳珪頗感驚愕。不過後來從某個陳氏將領得知,劉備在城下說的那番話後,陳珪這讓明白到陳登反常的原因。

    “劉玄德厚黑能忍,且以仁德服人,常言道仁者無敵,難怪登兒幾乎守不住本心。此人此番若是不死,必有龍騰之時!”

    陳珪暗暗腹誹,在陳登房前踱步走了數步後,忽然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原本陳珪還想勸說陳登派兵追擊劉備,不過後來不知為何陳珪改變了主意。

    劉備引七千兵士逃亡龍泉縣後,抓緊時間砌造高壘,挖建深溝,遊說龍泉土民,不在話下。而在劉備逃離廣陵城三日之後,曹操領八萬精兵雄師氣勢滂湃,趕至廣陵城下,陳珪、陳登領著廣陵文武,於城下接見曹操。

    在廣陵北邊城門,陳登英俊的臉龐連連升起驚異之色,只見遠處的曹軍幾乎鋪滿天地一線,軍隊整齊有序,如此龐大的數量,卻絲毫不見混亂。陳登暗暗吃驚曹操治兵有道,此等精銳兵馬,試問天下又有那支軍隊能與其爭鋒!

    至於在陳登身旁,一個白髮蒼蒼,儀容整潔,與陳登略有幾分相似的老人,一雙深邃充滿睿智的眼眸,連連發著異樣光芒,此人正是陳登之父,陳珪。當初也是陳珪,極力說服陳登投靠曹操。

    “看來這曹孟德不但有雄才大略,且治軍嚴明,如此人物,值得我等陳氏一脈死心塌地追隨!看來這次,老夫是壓對寶了。”

    陳珪暗暗腹誹,同時也在心中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曹操。當陳珪見到曹操這八萬兵士之威明滂湃的軍容後,當場便是肯定,即使他不投靠曹操,帶著陳氏一脈竭力相助劉備,憑劉備的實力也絕無可能擊退曹操!

    隨著八萬曹軍越來越是接近,那驚天動地的兵馬踏地聲,兵戈撞動聲,直衝擊每一個廣陵文武、將領、兵士的腦神經,八萬曹軍每前行一步,那整齊一致的巨大暴響聲,都如同一柄重錘在猛擊他們的心臟。

    半個時辰後,曹操忽擺大手,八萬兵士立即止步停頓,每列隊伍都是極為整齊,沒有任何一個兵士多走一步或是少邁一步。曹操臉色冰寒,凝聲喝道。

    “誰是陳元龍!”

    陳登聽得曹操的呼喊,頓時臉色一變,暗想到以曹操歷來的行軍風格,每每都會派斥候打探進軍之地的情報,或許此時曹操大概已是知得劉備安然離開了廣陵。而以曹操的超絕智慧,又怎會猜不到,這是他陳登有意而為。

    陳登心中有不少苦澀,在曹操此等梟雄麾下,就如同應了那句老話,伴君如伴虎。陳登剛投曹操,就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陳登表面無所動色,心裡卻是忐忑不安,他凝了凝神,急忙走前一步,執手作禮拜道。

    “陳元龍拜見丞相!”

    曹操瞇著細目,細目內散發著赫赫銳光,打量著陳登。陳登只覺曹操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劍,在刺入他的心扉,瞰視他內心的所有想法。在不知覺中,陳登已是滿頭冷汗,曹操忽然冷臉一變,竟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二年前,可否就是你在廣陵抵住了曹仁大軍的進攻!”

    陳登臉色又變,心裡更是一揪,曹操雖然在笑,可誰又知道,他是否想要在此時秋後算賬。不過像曹操這等絕世梟雄,他的想法又怎會與平常人相同。或許曹操根本無此意思,而是另有深意。

    陳登腦念電轉,隨即臉色一正,拱手再拜。

    “正是陳某。”

    陳登這一承認,曹操頓時臉色又變,變得極為黑沉。在陳登身後的陳珪更是大驚失色,暗罵道陳登怎會如此分不清情勢,當面承認此事。而且即使要承認,起碼也要為自己找些忠義託辭啊。

    曹操冷冷地看了陳登許久,陳登低著頭,亦不敢再言。一陣死寂後,曹操又是朗然大笑,而且更是對陳登連連稱好。

    “好好好!陳元龍,你敢在曹某人面前承認此事。你之氣概,曹某敬佩!!不過你可謹記,有些事情,非是只言氣概兩字,若是你屢次再犯,那就是愚蠢。曹某人對於愚蠢之人,從來都不會手軟。”

    曹操聲音冰寒冷澈,不但聽得陳登心驚肉跳,就連後面的陳珪亦是冷汗直冒,唯恐曹操會忽然對陳登下死手。

    “陳元龍謝過曹丞相教誨。陳元龍定當謹記,絕不再犯,若違此言,必遭天誅!”

    “哎!此等小事,何須發此毒誓。曹某人不過是予你做些提醒。陳元龍聽令!劉玄德逼害陶謙,強奪徐州大權,之後更是隱瞞朝廷,騙取州牧之位。還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劉玄德惡行被人揭發。我身為漢朝之相,理當秉承大義,執公處理。從今日起,免去劉備還有其麾下一眾將領官職,徐州牧之位由陳元龍暫代。事後,曹某人會將此事一一報之聖上,昭告天下!”

    曹操忽然許予大位於陳登,陳登被曹操弄得可謂是一驚一乍,待他回過神來時,看到曹操嘴上掛著的那抹燦爛笑容,才如夢初醒連忙跪下重拜。

    “謝丞相恩賜!!”

    徐州,廣陵城。

    五萬曹軍幾乎將校場內的所有的帳篷都給擠滿,餘下的三萬曹軍,依曹操之令於城外十里外下寨。其實,在廣陵城內尚且有不少的空地可以安置這些兵馬,當然曹操這樣安排另有深意,畢竟陳登新投,先不論其忠心是否可信,但一些該做的防備,還是要做的。

    在廣陵城校場內,曹純正領著一隊兵馬在周邊巡視,一個曹氏將領帶著幾分疑慮,在曹純耳邊低聲問道。

    “將軍,據探子回報,這陳元龍私自放走劉備,按軍法律例,即使不處於重罰,起碼也要軍棍三十。但主公不但不罰他,還封予其徐州牧之高位。主公的想法,實在令小人万思不得其解。”

    曹純皺了皺眉頭,忽然止住了步伐,冷冷地盯著那發問的曹將,眼神犀利而又帶著凌然的迫力。那曹將只覺自己彷彿被一條毒蛇盯住,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往天靈蓋上竄。

    “主公乃百世不出其一的絕世雄主,他的想法豈是你等凡俗之輩能夠理解。陳元龍此人智謀絕倫,深得主公還有郭祭酒的盛讚,而且別忘了當初就連本將軍的大哥,也被其逼得無計可施!主公素來愛才,像陳元龍這等絕世賢才,主公重用於他,也是合情合理。

    更何況,陳元龍背後的陳氏一脈,乃是徐州大族,在徐州權勢滔天。主公要盡快的穩定徐州,自當要有陳氏一脈相助。於此,主公稍微放縱於他,亦是為了大局著想。不過,這也僅有一次,以主公的脾性,若他再敢有犯。哼哼,縱使他是張良再世,主公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的頭顱砍下。 ”

    曹純對曹操的脾性甚是了解,曹操有著容天的氣量,但卻不代表曹操任由麾下謀臣武將,據才放縱,若是觸犯了曹操的底線,那麼縱使曹操對其才學、悍勇有再多的喜愛,也會秉法嚴治,不留絲毫情面。

    那個曹氏將領聽著曹純的話,腦海不覺想起一年前震蕩洛陽的大事,當初這件事可謂是驚動了整個曹氏一脈。這件事之所以會在一年前鬧得洛陽滿城風雨,皆因此事牽扯到曹氏一脈和漢室兩方。 本帖最後由 uuuuuuuuuu 於 2013-3-17 15:57 編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8 08:11
第五百四十章 陳登獻計破龍泉


    一個頗有才學的曹氏子弟,自以為自己有些許才學,又是曹氏族人的身份,再加上曹操對他頗為喜愛,平時行舉放蕩,目中無人。某日這個曹氏子弟,受漢室某個親王旁系的遠親所邀,到其府中做客。在飲宴時,府主見是無趣,便令其愛妾領著幾個侍女,起舞助樂。哪知那個曹氏子弟,竟酒意上腦,對府主愛妾起了佔欲之心。而那個曹氏子弟,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頗為英俊。曹氏子弟目光貪婪,肆意地在擺弄風姿的府主愛妾身上探索。似乎那府主愛妾對這個曹氏子弟亦有意,與他眉來眼去,不在話下。

    之後,兩人姦情愈發不可收拾,天雷勾動地火,兩人在暗中幽會纏綿,盡做些不恥勾當。不過好景不長,紙包不住火,兩人最終還是被發現了。府主對此震怒無比,以家法處死了他的愛妾,之後又將此事告之其遠親,求其為他做主。府主遠親自然又找到了他的親戚漢室親王。而那個曹氏子弟,自知犯下了彌天大禍,連忙找族中長輩為他脫罪。後來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不久後,洛陽城上至漢室皇室下至城中百姓,皆知此事。曹操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最後不得不出面處置。

    而曹操貴為漢朝丞相,漢室朝廷幾乎被他一手操縱,而曹操素來對那個曹氏子弟喜愛有加,不少人都以為曹操定會力保此人。畢竟,若是曹操秉公處置的話,那個曹氏子弟必死無疑。而對於皇室來說,只不過一個疏遠的親戚掉了點臉皮罷了。只要曹操對他做些補償,贈送些金帛或是給予其官職名利,此事大可不了了之。

    不過,令人毫無預料的是,曹操不但沒有力保那個曹氏子弟,反而對他嚴厲處置,絲毫沒留半分情面。曹操按照律例,先將他處以宮刑,然後再將他於城外,在無數公卿、百姓的目光下,以五馬分屍。其屍死後,不得安葬。

    那個曹氏子弟,可謂是死得極為淒慘。而因為他有著曹氏的身份,當日觀看法場者,幾乎堆滿了洛陽城門。自此之後,曹氏一脈的子弟,再也不敢肆意放蕩,囂張氣焰收斂不少。而皇室之人,對於曹操這樣的處置,非但沒感覺攥足了面子,反而覺得忐忑不安,唯恐曹操會秋後算賬,日日如履薄冰。

    後來,漢獻帝更特別為此事,對曹操多番安撫。不過,曹操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對其族曹氏子弟的放縱,向漢獻帝主動認錯,自認其管轄不力。漢獻帝見曹操,並不像董卓、李傕、郭汜那般,無視皇室權威,心中竊喜不已,對曹操更是愈加信任。

    曹操如此處置此事,其實是在像他的麾下,還有天下人發出一個信號。在他曹操的眼中,一切以法令為先,若是違法,無論是何人,他曹操亦定會嚴法處置,以正公理!

    曹操嚴法而治,更嚴律以已,因此其麾下將領謀臣,少有放肆之舉,其軍隊亦嚴令必行,事事有條有序,以法令而行。

    當然曹操嚴法而治,也不是一味只知死板。例如,曹操在出兵攻打袁術時,行軍之次,見一路麥已熟。附近百姓因軍兵前行,皆逃避在外,不敢刈麥。曹操見此,使人遠近遍諭村人父老及各處守境官吏。

    傳令日。

    “我奉天子明詔,出兵討逆,與民除害。方今麥熟之時,不得已而起兵,大小將校,凡過麥田,但有踐踏者,並皆斬首。軍法甚嚴,諸位鄉親父老無需驚疑。”

    君以民為天。民則以食為天。

    百姓聞諭,無不歡喜稱頌,望塵遮道而拜。官軍經過麥田,皆下馬以手扶麥,遞相傳送而過,並不敢踐踏。

    兵馬,因糧於抗敵可也,糧出自於民手,民又以糧為食。曹操如此,不但得民盛譽,其兵士也不為之心服,甘願於其麾下廝殺奮戰。

    後來,曹操乘馬正行,忽田中驚起一大鳩。曹操馬匹受驚,竄入麥中,踐壞了一大塊麥田。隨行軍兵見此無不大驚。曹操不急不慢,臉色沉凝,隨呼行軍主簿,為其他踐踏麥田,因受何發?

    那隨軍主簿聽罷大驚失色,連忙跪下道。

    “丞相乃國之重臣,為國征討逆賊,平定禍亂,是為福民之舉。如今全因馬匹受驚,豈可議罪?”

    曹操面容篤定,暗暗見有不少百姓在遠處怯怯在觀,曹操忽一凝神色,凝聲大喝。

    “放肆!我自制法令,卻又自犯之,若不伏法,何以服眾?”

    曹操言罷,一把掣出腰間倚天寶劍,欲要當場自刎。看曹操舉劍往自己脖子就割,在遠邊的百姓嚇得驚慌失色,齊齊驚呼,皆勸丞相住手。而在曹操身旁的典韋、許褚早就做好準備,急往救住,典韋奪去曹操之劍。曹操身後的郭嘉,連忙下馬走前拜道。

    “古者之義,法不加於尊。丞相總統大軍,豈可自戕?何況今逆賊未誅,天下諸侯割據,漢室正需丞相之時,丞相豈可因一法之說,而罔顧天下之危!”

    郭嘉話音一落,頓時後面大軍無論大小將領、兵士皆跪地進勸,而在遠邊的百姓亦紛紛趕來跪地勸說。

    曹操沉吟良久,才是發言。

    “既有法不加於尊之義,且軍師話中有理,漢室仍需本丞相微薄之身,如此我姑且免死。”

    曹操即藉郭嘉口中語,輕輕將死罪拋開。隨後,曹操抓起頭上一束頭髮,忽然揮劍一割,以劍割自己之髮擲於地喝道。

    “不過,法令不可不依。我且割髮權代首,以示法威!”

    曹操言畢,又使人以發傳示三軍。各個傳令兵士,執發高舉,一邊策馬,一邊喝道。

    “丞相踐麥,本當斬首號令,今割髮以代。”

    曹操割髮代首,以行法令,於是三軍悚然,無不懍遵軍令。此事後來,又被百姓口口相傳,所聽者無不盛讚曹操嚴己律法。

    而陳登之事,雖是忤逆大罪,但若無一些細密眼光之人,難以看出陳登是私自放走劉備。畢竟,陳登施計殺了劉備數千兵士,至於後來陳登為何不派兵去追劉備,略微找些藉口就能輕易推搪。當然,這些藉口,騙騙兵士是可以。想要騙類似曹純這等久經沙場的大將是絕無可能,更不用說騙過曹操。但是曹操對此,並無追究,所以也無法規可言。而曹操也暗中嚴令,曹純等將士,莫要多提陳登之事,大有將此事就此揭過的意思。

    題外之話,暫且說到此。

    曹純與那曹氏將領說畢後,正欲走開,不過曹純沒走到幾步,好似想起某事,轉身冷然地那曹氏將領叮囑道。

    “對了。陳元龍之事,主公有令不得多提。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巴,莫要禍從口出,否則到時候連我也保不住你!”

    那曹氏將領猛地一打哆嗦,忽感渾身冰冷,連忙拱手謝道。

    “謝將軍提醒,小人以後絕不會再提此事。”

    與此同時,在徐州廣陵郡治大殿。

    曹操坐於大殿之上,郭嘉立於其身旁,陳登跪拜於大殿中間,執禮進言道。

    “主公,若登所猜無誤。劉玄德定是引軍退守於龍泉縣。龍泉縣雖荒無人煙,但其周圍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因此登想,劉玄德十有八九,應會藏身於此。”

    “哦?龍泉縣?此地本丞相亦略有所聞,此地四處環山,且地勢崎嶇顛簸,大軍難進難退,不知元龍可有計策,助本丞相剿除大耳賊?”

    曹操微微一挑眉頭,陳登稱他為主公,代表他已經投誠。曹操為得陳登的忠誠,可謂是下了極大的血本。首先陳登將劉備放走一事,曹操若說心中無怨,那是絕無可能。但曹操因愛陳登之才,對此事隻眼開隻眼閉,後來更是不惜將一州之地,交予其手。此等梟雄本色,寬宏氣概,確實也征服了陳登。

    而陳登,亦是識時務者,曹操如此待他,他亦暗暗發誓,必為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陳登作為超級謀者,早就練造控制其身情緒感情的本領。陳登強斬,對劉備的情愫,畢竟他放了劉備一條生路,已遂了本心,清了愧疚。自此之後,他與劉備,就只有水火不容的對敵關係。

    陳登沉吟了一陣,腦念電轉,隨後拱手便道。

    “龍泉縣地勢險峻,以大軍強攻,人數多雜,容易混亂,反而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傷亡。主公,若要攻破龍泉,還以攻心為上!”

    “攻心?元龍可有妙計,快快說來。”

    曹操眼眸剎地一亮,似乎將整座大殿都給照亮。陳登微微頷首,繼續而道。

    “主公,可派三萬大軍,將龍泉縣周邊環山盡數圍住,斷絕其糧食補給,通往城內的所有水源。龍泉縣四處荒地,平時只能從外地進補糧食,因此少有蓄糧。而龍泉縣內,大多居民都是土民異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要龍泉縣糧水盡斷,不出半月,這些土民異族必定作亂。再加之,城中無糧水,大耳賊麾下兵士定會人心惶惶,久而久之,士氣低落,其兵士皆無心應戰。到時主公再使人暗中招降這些土民異族,讓其作為內應,如此一來,大耳賊必死無疑!”

    “哈哈哈!妙!妙!妙!!元龍足智多謀,我得你相助,如虎添翼!大耳賊此番真可謂是自掘墳墓!”

    曹操大喜而笑,連連說妙,陳登此計當真毒辣,如他計中佈置,到時龍泉縣,四周環山皆是曹兵,且到了決戰之刻,劉備兵士士氣極低,無心廝殺,又遭城內土民倒戈。這等情況,豈還有活命之理,除非劉備真有上蒼保佑,或許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誒…劉玄德,你莫要怪我,我已放了你一條生路。而你卻不知死活,竟然將兵馬安置在龍泉縣,難道你麾下就無一個登得大堂的謀臣麼!”

    陳登默默在心中嘆道,以陳登的智慧,他雖無令人打探劉備的消息,但他一見劉備軍撤退的方向,再加以分析,立刻便猜到劉備多數會向龍泉縣而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8 08:14
第五百四十一章 劉備的危機


    曹操臉上雖笑,但一雙細長的眼眸爍爍有光,一直在注意陳登臉色的變化。感覺到曹操的目光,陳登微微一顫,連忙將心裡那點心思收回。隨後曹操又與陳登對其計策商議一陣,至於郭嘉他在一旁默不作聲,一直都在暗中打量著陳登。

    半個時辰後,陳登依令退出大殿,曹操臉上笑意稍稍收斂,向郭嘉凝聲問道。

    “奉孝,此人可否大用?”

    曹操雖許予陳登高職,但並不代表,曹操就會覺得陳登完全勝任徐州牧之職,這當中還要從其忠誠、才能、為人、家世等等各方面考慮。

    “陳元龍足智多謀,治兵有道,且陳氏一脈又是徐州大族,深得各世族擁護,治理徐州一地,足矣。不過,此人素來以世族利益為先,忠義而後,待徐州穩定之後,主公還需暗中剝削其陳氏一脈的勢力,提防讓陳氏一脈獨大。”

    郭嘉沉著臉色,迅速地將他對陳登的分析一一說出。曹操對郭嘉極為信任,而郭嘉也是少有可以令曹操對其言聽計從的謀士。

    “嗯。奉孝所言有理,待徐州穩定後,我會逐漸遣送文官武將到徐州這裡,分擔徐州的州務、兵權。”

    之後,曹操和郭嘉又談一陣,便各自歸去歇息。次日拂曉,曹操早早派人通知各部將領,整軍準備往龍泉縣進軍。

    曹操舉兵歷來雷厲風行,到了晌午時分,各隊兵馬皆以整軍完畢,​​曹操向陳登交代好一些對於徐州州務的安排後,便引三萬兵馬向龍泉縣飛馳而去。

    曹操引三萬兵士進軍龍泉,數日後,劉備斥候探得曹軍軍隊,連忙急報於劉備。劉備聽罷,他雖早有預料,但難免還是起了驚愕、焦慮之色,急令兵士加強守備,又喚來潘鳳、張飛、太史慈等將,各做安排,不在話下。

    又是兩日後,三萬曹軍已在龍泉縣四處山脈,各下營寨。曹操並無急著強攻龍泉,而是各令各營兵士,將龍泉縣各個關口守住,又斷絕流入龍泉的水源。

    另一邊,劉備原以為曹操大軍壓境,定會乘勢強攻,而他早已在城下挖好深溝,建好高壘,準備應戰。而未想到的是,曹操竟然據營不出,劉備對曹操忌憚極深,想以曹操的能耐,他越是行舉反常,就越是危機四伏。於是,劉備又派數支斥候,在城外四處探索,後得斥候來報,說曹操竟令兵士穩守龍泉各處關口,又斷絕水源。劉備聽罷,大驚失色,頓時明白曹操的意圖。曹操想要斷他水糧,將正座龍泉城活活圍死!

    曹操有三萬精兵,兵力遠超於劉備,而曹操不但其智謀韜略超凡絕倫,其身邊更有一個被譽為鬼才的謀士郭嘉,劉備不敢貿然舉動,派兵偷襲。但若是他不做任何應對措施,就如同坐以待斃,待城中積蓄的水糧一盡,無論是其麾下兵馬還是城內的土民異族,必會人心惶惶,甚是會生出變故。

    劉備無計可施,喚來糜竺、孫乾兩人問計。糜竺、孫乾的能耐,或許只到二流於一流謀士之間,面對如此險峻的處境,實在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計一策。

    劉備看著糜竺、孫乾,苦澀、痛苦、躊躇不安的神色,當即知道他們倆人也是無計可施。劉備頗感悲涼,大嘆老天不公,縱觀天下各個諸侯,其麾下皆有超一流的謀士,例如袁紹身邊的田豐、沮授,曹操身邊的郭嘉、賈詡,文翰身邊的戲隆,劉表身邊的蒯越、蒯良,孫堅身邊的周瑜等等。這些諸侯,皆在這些超一流謀臣的輔助下,其勢力擴展越來越快,漸漸地更是積累了奪天下之勢的根基。

    劉備自問,麾下不缺善戰之將,其義弟潘、張二人,猛將太史慈,皆有從萬軍中取敵將首級的武藝。而對於劉備來說,迫不及待需要的,就是一個能為其奪定大局發展的超一流謀士。可惜的是,這個人一直沒有出現。而劉備當下又即將面臨滅頂之災,能不能逃出生天,尚且還是未知之數啊。

    曹操的兵馬,將龍泉縣重重包圍,一隻蒼蠅也難飛過其重兵把守的關口,而龍泉縣又被盡斷水源。隨著日子的一天一天過去,龍泉縣內充滿不安的氣氛,城中百姓怨聲四道,一些曾與劉備有過協定,協助其駐守龍泉的土民甚至有些蠢蠢欲動,欲要投向曹營的跡象。

    而令劉備無奈的是,他並不敢將這些不安份子清除,只要令潘鳳、張飛加強巡邏,看住這些土民。在這期間,張飛性子火爆,數次和這些土民發生爭執,甚至有幾次張飛差點對他們大打出手,還好潘鳳及時制止。否則恐怕此時,城內的土民已和劉備的兵馬廝殺起來。

    糧水乃是每一個人生存之根本,十日後龍泉縣積蓄的糧水已是快要用盡,龍泉土民天性彪悍,竟有不少年輕漢子組隊結群的去搶劉備的軍營裡糧草。這可激怒了一直強忍著怒火的張飛,張飛聽到兵士來報,氣得咬牙切齒,火冒三丈,二話不說,拿起丈八蛇矛便是衝出帳外。

    “誰敢搶糧!!先問過你家張爺爺手中利矛,准否!!”

    張飛如同一頭暴怒的黑豹,往著土民人群內揮矛殺去,幾個土民更是膽大包天,竟拿起帶來的木棍,哇哇的叫著其族異語迎向張飛。這些土民又哪是張飛的對手,張飛暴吼一聲,如同轟雷在爆,頓時嚇得那幾個土民一陣心驚肉跳,再是反應過來時,張飛丈八蛇矛已是搠到,連連幾矛飛刺,一矛殺一人,一陣子將這幾個撲來的土民盡數殺死。

    那些仍在哄搶糧草的土民,見自己族人被殺,個個立即紅了眼,一邊狂吼著他們的族語,一邊成五結群的向張飛撲來。張飛這把火憋了許久,這時可謂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張飛一舉丈八蛇矛,雙腿飛蹬,丈八蛇矛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風,濺起道道血雨,只見張飛如同殺入無人之境,那些撲向張飛的土民,被張飛殺得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張飛或掃或打,每次出招都是傷及大片,越來越多的土民撲倒在四處,哀聲不斷。

    在營寨外守候的十幾個土民,見張飛神勇無比,連忙紛紛趕回城內各巷通知族人。很快越來越多的土民,拿著木棍、鋤頭等武器,向城內軍營蜂擁衝來。

    張飛殺得正是起勁,見趕來的土民越來越多,卻毫無懼色,反而大有一番將其殺得血流成河才可罷休的勢頭,提丈八蛇矛往人數最多的位置衝了過去。而在營內的劉兵,見這些土民蠻橫狂妄,也是激出了脾氣,越來越多兵士跟著張飛往土民人潮殺去。

    “三弟!!!還不快快住手!!”

    須臾,一個巨大巍然的身影,如同一頭洪荒巨獸出現在張飛身後,只見那巨漢壯得足有三個漢子加起來那般龐大,巨漢猛地一伸手,一手抓住張飛的肩膀,其力之洪大,竟將張飛抓得動彈不得。

    “二哥!!這些土民搶我等營中軍糧,若不給其些教訓,只怕日後更會無法無天!!!”

    有此巨力者,在此世間少之又少。張飛當即知道抓他的人正是潘鳳,一轉頭怒聲喝道。潘鳳瞇著巨目,目光威懾,並無答話,九牛二虎之力頓起,一手竟將張飛又拖回了好幾大步。張飛氣得哇哇大叫,全身力勁爆發,想要強行​​掙扎。張飛亦是天生神力,原先他做屠夫之時,一手可舉五隻碩大的肥豬,張飛奮力掙扎,眼見快要甩開潘鳳,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暴喝響起。

    “三弟!!!你可是要陷哥哥我於死無葬身之地乎!!!”

    喝話之人的語音裡,似乎有著一股魔力,竟能讓暴走狀態的張飛剎地止住了掙扎,同時在周邊的劉兵亦紛紛止住了廝殺,緩緩退開幾步。

    在這世間,單憑一聲喝話,就能讓火爆脾性的張飛止住性子的人,唯有一個。那就是其大哥,劉備。劉備眼眸紅赤,怒瞪著張飛,張飛雖沒有了掙扎,但仍是滿肚子的怨火。

    “哥哥,非是弟弟蠻橫,而是這些刁民實在欺人大甚,軍中蓄糧已剩無多,我等軍士在此浴血奮戰,保家護民,可這些刁民不識好歹,竟來軍營搶奪軍糧!”

    “狗屁!龍泉縣這裡雖是荒蕪,但也正因如此,少有戰事發生。若非你等犯了大罪,逃來此處避難,龍泉縣豈會被曹丞相的兵馬重重包圍,如今曹丞相還將龍泉縣所有關口使重兵把守,又將所有水源斷絕。你等害得我等平民百姓,無糧可食,無水可飲,還敢反過來指責我等搶糧!”

    土民人群內,一個儀容嚴偉,一看就知常年身居高位的老漢,驀然厲聲喝道。他話音一落,土民人群內,立即響起七嘴八舌的符合之聲,皆是指責劉備等軍士之言。張飛越聽越是火大,正欲暴聲再吼,卻被劉備一個惡狠狠地眼神阻住。

    劉備連步踏前,走到土民人群十米之外,拱手拜道。

    “靈公息怒。龍泉之難,確實因我劉玄德而生,將兵禍帶於此地,劉某難辭其咎。但還請諸位鄉親父老相信劉某,陶公確非劉某所殺,實乃那曹孟德妄加之罪。劉某受陶公遺囑,接管徐州,若失徐州,日後到了陰間,又有何顏面面對九泉之下的陶公。於此,劉某寧死亦絕不會遂曹孟德野心,將徐州拱手相讓。

    劉某自知民以食為天,豈敢令諸位鄉親父老受餓。來人吶,分出二十擔糧食資予諸位鄉親父老!”

    劉備凝神而道,全然一副仁義之色,聽到劉備願意分糧,周邊的土民臉上的冷色怨氣頓時減去了不少,他們雖然並不怕與軍兵廝殺,但螻蟻尚且偷生,誰又不會珍惜自己的生命。不過對於劉軍這邊的將士來說,劉備的話卻如轟天巨雷,幾乎讓所有的將士都是面色大變。張飛更是忍不住驚喝而道。

    “哥哥!!眼下軍中存糧僅能維持不到十天,若是再分出二十擔!!”

    “閉嘴!!!我軍中統領,軍令如山,誰敢有議,斬立決!!從今日起,州府上下包括我劉玄德在內,只食一餐,其餘盡補予軍​​中!!”

    張飛話還未說盡,便被劉備一聲怒吼頂了回去,而劉備的一席話,頓時令軍中將士無不動容。劉備竟然寧願自己和其家室、隨從挨餓,也要將分出的糧食缺口補上,劉備可是一軍之首,卻甘願為麾下將士犧牲,其仁義令在場的將士無不感動萬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8 08:17
第五百四十二章 攻心之戰


    至於在周邊的土民,聽到劉備竟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不覺生出幾分愧疚。自從曹軍將龍泉縣水糧盡斷後,城內無論兵士還是百姓,皆無一日飽食。劉備更是如此,平日亦是少食,州府上下一天只食兩頓,將剩下的糧食補給百姓或是軍營,可以說劉備已是餓了不少天,現在為了補這個缺口,竟然每日再減少一餐,這樣根本不足以維持一個人身體機能的遠轉,無需幾天,劉備定會餓得全身無力,連走動的力氣都沒有。如此一來,劉備又哪有精力,指揮兵士抵抗城外的三萬曹兵。

    當然,二十擔的糧食缺口實在太大,即使劉備自願減少州府用糧也只是略補皮毛。潘鳳瞇了瞇眼,當即效仿劉備,亦是自願減少其府中用糧。劉備的義舉似乎感染了不少將士,一個個將士紛紛效仿,更有不少兵士甚至提出,自願二日只食一餐,來補這個缺口。

    那個被劉備稱為靈公的老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大大地嘆了一口氣,向劉備執禮言道。

    “府君乃一軍之首,豈能受餓?府君如此仁義,老夫豈能藏私,老夫家中尚有不少存糧,自願分出十擔資予百姓,府君拿出十擔便可。”

    靈公乃是龍泉土民的族長,而他管轄一個大族,自然知道未雨綢繆的道理,在他府中糧倉內藏了不少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聽到靈公願拿​​出糧食相助,劉備心中愁緒頓減不少,不過劉備還是表面上做了幾番推辭後,在靈公執意的態度下,才肯接受。

    劉備和靈公說了一陣,暗暗觀察了周圍,見有不少土民的屍體。劉備臉容微微一變,忽然掣出腰間雙股寶劍,那靈公不知劉備意欲何為,不禁退後幾步,哪知劉備竟雙手一托,將寶劍遞向靈公。

    “此劍乃玄鐵所造,價值足有數百黃金。剛才因搶糧之事,劉某麾下將士錯手弒殺了不少百姓。人死不可復生,劉某自知難辭其咎,但如今尚有重任在身,只能以此劍先作為補償。靈公大可將此劍變賣,換些銀兩予死者親屬,待龍泉之難解後,劉某定當依法秉公,還諸位一個公理!”

    “府君萬萬不可,此乃府君佩劍,豈能變賣!更何況,搶糧之事,全乃我等之錯!”

    “莫要多說,我等軍士在戰場廝殺,全為保家衛國,讓百姓免遭戰禍。如今我麾下軍士卻弒殺百姓,實乃本末倒置,罪不容赦。還望靈公莫要推遲,收下此劍!”

    劉備作勢又給,靈公被劉備的仁義,可謂感動得一塌塗地,執意不要。其身後的土民亦紛紛發言勸劉備將佩劍收回。

    劉備連連仁義之舉,令龍泉土民的怨火頓滅,非但如此,不少原先有叛變之心的土民,更暗暗愧疚,暗罵自己良心被狗刁走,這等仁義之君,若是背叛了他,即使能得生還,也會一輩子難得心安。

    劉備籠絡人心的手段,可謂是高超無比,搶糧一事過後,城內軍民非但沒有勢如水火,反而上下一心,皆願為劉備死守龍泉,為此即使付出其生命,也在所不惜。

    又是數日過後,曹操立身於某座高峰之上,抬眼俯視下空龍泉城內的景象,看了許久之後,曹操帶著幾分唏噓而歎。

    “這劉玄德到底是何方神聖,龍泉縣已被斷糧斷水,將近半月有多,可城內除了數日前那場變故外,再無動靜。而且從那之後,龍泉縣軍民的關係,不減反增,大有和大耳賊生死與共的態勢。”

    “主公,劉玄德此人素來善用仁義籠絡人心,只怕這城內的軍士、百姓都被他騙得鬼迷心竅,連生死亦置之於外,甘願為其賣命。”

    站在曹操身後的郭嘉,微笑而言,倒有一番看好戲的玩味味道。

    “仁義?未想到,這一套在這亂世之中,還能適用。不過,縱使他做再多,也是垂死掙扎。”

    曹操嘴角上翹,臉上的笑容與郭嘉那玩味笑容有著幾分相似,這君臣兩人給人的感覺,都有一種玩世不恭的味道。當然,這兩人皆有天縱之才,正因其能將世間許多事情看透,再加以操縱在手,才會給人那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就在兩人說話間,一個兵甲不齊,帶著幾分狼狽的斥候將領急急跑來報導。曹操並無回頭,但聽到那急促慌亂的腳步聲,就已知大概,不覺眉頭微微一皺,先是冷聲而道。

    “這城內頑民可是未接密信,反而使箭射退你等?”

    那斥候將領不禁一驚,他還未報出,曹操竟盡數已知,暗中腹誹曹操真乃是神人也。

    “主公神機妙算,確如主公所說,據守北門的頑民不但沒有接信,反而亂箭齊發,射死我軍不少兵士!而且他們更言丞相誣衊忠臣,傷及無辜,是為… ”

    那斥候將領說到一半,不敢再說下去。曹操卻是笑了起來,接著他的話說道。

    “這些頑民可是言曹某是為漢賊?並且更言,絕無可能與我狼狽為奸?”

    那斥候將領低著頭,不敢作答,但其臉色已是表明正如曹操所說。曹操挑了挑眉頭,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那斥候將領退去,斥候將領一拱手,便是依令退走。

    “看來這場攻心之戰,還要持續一段時間啊。”

    郭嘉有些出其預料地嘆道。至於曹操卻是反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有趣,實在有趣。我倒想看看,劉玄德的仁義可以迷惑這些頑民多久。在生死愈漸逼來的同時,人往往最易失去本性,露出惡性。我曹孟德從不相信,有人能夠至始至終承受死亡的威脅為他人賣命!”

    三萬曹軍,每日耗糧巨大,曹操連番征戰,軍中存糧亦是所剩無多,最多只能維持半。但是曹操卻絲毫不見慌亂,更不會急著強攻龍泉。因為一旦如此,他便中了劉備的圈套,龍泉縣易守難攻,再加之劉備防備措施做得極為充足,縱使有十萬兵士,在半月內亦難攻破龍泉。若是曹操失去耐心,舉兵進攻,必能傷亡慘重,再加之糧食短缺,如此最終只會被迫退軍。

    而且對於曹操來說,龍泉縣不過是彈丸之地,就如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曹操之所以耗費如此多的兵力、糧食進攻龍泉,只不過是想趁劉備正是落魄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予致命一擊,剷除這個心腹大患。

    但若是此戰不成,曹操就不得不將剿滅劉備之事擱置一旁,因為接下來他還要面對,坐擁三州之地,麾下有近七十萬兵甲的北方巨雄袁紹,袁本初。此時,袁紹大多已得到其弟袁術已被曹操誅滅,徐州又落入曹操之手的消息。袁紹聽到後,必然會心急如焚,不敢再任由曹操勢力繼續擴張,急著要與曹操決一死戰。

    曹操心裡清楚,袁紹和他這一戰,將會決定天下第一巨雄的位置,誰能笑到最後,誰就是未來最有可能奪得天下大業的王者。

    對於這點,劉備也是看得透徹,這也是他唯一的希望,只要能守住這一戰役,他便能再得一線苟存的機會,趁曹操和袁紹激戰之時,再暗中積蓄實力,東山再起。

    而關於龍泉之戰,表面雖無血腥,但其實暗地裡已是鬥得熱火朝天。曹操和劉備兩人暗中所鬥的就是耐心,當然最為關鍵的,還是人性。龍泉百姓的人性。若是龍泉百姓能夠頂住無糧無水的死亡威脅,敗者將會是佔盡上風的曹操,但若是不能,到時遭到滅頂之災的將會是劉備。

    時間一轉即逝,對於曹操和劉備來說,每一天過去都是煎熬。曹操久久沒有舉動,軍中兵士難免士氣下降,再加之每日糧食日漸減少,不少將士都猜得營中存糧無多,人心惶惶亦是再所難免。而對於劉備來說,其受到的煎熬,可謂是更為慘烈,他每日幾乎都是精神緊繃,城中蓄糧幾乎用盡,在城內的土民大族族長,已經將他們蓄藏的糧食用盡。雖然城內土民表面上,少有怨言,但隨著飢渴感的日愈而盛,不少土民已是餓得神經錯亂,甚至有幾次幾隊土民欲要衝出城門,出去覓食。不過還好都被劉備的兵士及時阻止,否則這城門一開,被城外的曹軍抓住機會,搶入城池的話,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某天夜裡,在北門城牆上,十幾個土民在細聲商議。隨後夜色日漸黑沉,大部分守在城牆的土民不覺已在打著呵欠,眼皮子直打轉,加上又渴又餓,大多都處於半昏睡的狀態。就在此時,幾個身手敏捷的土民,用麻繩綁住城牆牆頭,藉著夜色的隱蔽地逃出城外。

    這幾個土民跳落在地後,迅疾向城外跑去,很快便是隱入一山林中。這幾人,實在餓得發慌,難以忍受,今夜出來想要從山中打些獵物充飢。他們在山中游走,個個人的眼睛都彷彿發著幽幽綠光。只要能將肚子那份折磨得他們生不如死的飢餓感清除的話,這個時候即使是出現一頭大老虎,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與大老虎廝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8 08:29
第五百四十三章 人心的脆弱


    兩個時辰後,這幾個土民皆有不少收穫,正迫不及待欲要趕回城池時,忽然一隊隊曹兵從四面八方擁了過來,一柄柄透著寒光的槍支,即使是在夜色的掩蓋下,亦是奪目異常。那幾個土民嚇得急忙慌亂逃走,不過漫山遍野皆是曹軍身影,不久這些土民皆被曹兵抓住綁起,押回曹營來見曹操。

    當曹兵將土民押到曹營時,夜色早退,已是拂曉時分。曹操聽得兵士來報,臉色一喜,急急去見那幾個被俘虜的土民。這幾個土民甚是硬氣,竟皆板著臉色,擺出一副要殺要剮悉隨尊便的態度。

    曹操並未因此生怒,反而令兵士取來乾糧,給予這幾個土民。那幾個土民原本還有幾分骨氣,想要開口拒絕曹操。但當他們見到那一塊塊乾餅之後,渾身血脈頓時噴張,腦子轟的一聲爆開,皆好似失心瘋般,往著曹兵手上的乾餅撲去,拿起往嘴裡猛塞。可能是吃得太快的原因,一個土民幾乎被噎死,還好一個曹兵及時拿水給他嚥下,才避免了一個可笑的悲劇發生。很快,這幾個土民將曹兵給予的乾餅吃盡,但是他們的飢餓感不但沒有得到清除,反而更是猛烈,他們死死地望著曹操,眼神極為複雜,又是哀求又是迫切,其中更有一些威脅之意,好像若是曹操不給他們乾糧,他們就會撲過去和曹操拼命。

    曹操瞇著眼眸,忽然笑起。

    “呵呵,還想要嗎?”

    幾個土民好似小雞啄米般,快速地點頭。

    “禮尚往來。本丞相可以讓你們幾人吃個飽,但是相反你等亦要為本丞​​相做些事情,作為回報。”

    曹操此話一出,那幾個土民頓時臉色大變,立刻紛紛搖頭,其中一個土民更是言道。

    “劉徐州仁義無雙,我等豈能為些許食糧背棄於他!要殺要剮,你儘管招來,若是我皺一下眉頭,就非是好漢!”

    曹操細目又瞇,幾乎瞇成一條細縫,笑盈盈道。

    “呵呵,放心。我不會殺你們。來人吶,將他們趕出營寨!”

    曹操一揮手,忽然發令,那幾個土民臉色又變,似乎都無想到曹操竟然就此放他們離開。很快幾個土民就在曹兵槍支的推趕下,跑出了曹營。那幾個土民見曹兵果然沒來追,連忙往山下便逃。不過在臨逃跑時,這幾個土民皆不禁地望了一眼曹營,好像裡面有一些令他們依依不捨的東西。

    這幾個死裡逃生的土民秘密地潛行到龍泉城下,與其作為內應的幾個土民收到信號,將城門打開一絲,放了他們入城。

    “如何?你等一夜未歸,可有收穫?”

    這些土民原先做好計劃,一部人人出去覓食,一部分人留在城內看風,等待出去覓食的人歸來,然後作為接應,負責為歸來的人打開城門。

    “哎!晦氣,莫要說了,我等幾乎喪命!”

    “啊!難道你等被曹兵給發現了!”

    “噓!噤聲,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等且與我來。”

    其中一個土民漢子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領著七八個土民往一處空地走去。

    “說來也是詭異。我們兄弟幾人,昨夜確實被曹兵發現,並且也被他們俘虜。不過我們被押到曹營後,見到那漢族丞相曹操,他不但沒有對我們刀棒相加,反而給了我們兄弟幾人乾糧進食,後面他想我們兄弟為他做事,但劉徐州如此仁義,我們豈會背叛。曹操見我拒絕,也無發怒,竟然令人放了我們兄弟幾人。”

    那土民漢子說罷,一個生得憨厚木訥的漢子頓時臉色驚變,連忙一手抓住說話的漢子,用手往他口內就想去摳。

    “哎!你瘋了!”

    “傻子!你莫要避開,我這是救你。難道你不怕那曹操在給你的乾糧上施毒!”

    “你才傻子!曹操何等人物,豈會對我們這些小人物使這些下三濫的招數。更何況,若是曹操要殺我們,令幾個兵士出手便可,又何必費煞功夫去下毒!”

    “呃。你說得也是有理。但我們與曹操明明是敵對關係,為何他不但不殺你們,反而給予你們糧食。實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曹操能做漢人一朝之相,其心思又豈是我們這些平民能夠猜得。反正此事就到此為止,莫要再提。否則被其他人知道,報到族內長老那邊,即使劉徐州不重罰我們,族裡的長老也不會輕易饒過我們!”

    這七八個土民在暗處商議了一陣後,便各自散去。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飢渴如同萬蟻噬身在蠶食著龍泉縣裡每一個百姓、兵士,因飢渴而死的人越來越多,特別是那些剛出生的娃娃,連日裡已是死去將近好幾十個。龍泉縣內,時不時都會響起淒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音。

    某日,兩個土民漢子實在忍受不住,家中妻子的磕頭哭鬧,他們家中都有剛出生的娃兒,若是再不進食,他們就要活生生地看著自己的娃兒餓死。

    這兩個土民漢子,正是那批被曹軍俘虜土民的其中兩個,他們喚來昔日同夥做好商議,欲要到曹營求糧,在此時此刻,為了給自家娃兒取食蓄命,他們已不顧得此舉是否可成,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們也要死死抓住。

    到了夜裡,兩個土民漢子再次偷跑出城外,往曹營一路疾奔。很快,這兩個土民漢子就被巡邏的曹兵抓住,再次將其帶到曹操的面前。這次,曹操又是如法炮製,先給予其乾糧,那兩個土民漢子拿起乾餅,正欲大口便食,突然想起家中娃兒,連忙止住了嘴,然後將乾餅往懷裡一塞,想要將乾餅收起。

    “哎。這幹餅可是本丞相賜予你等二人,你等為何不食?”

    “丞相恕罪!小人等家中娃兒,已是餓了好幾日,再無食物進口,只怕活不過幾日!還望丞相再賜幾塊乾餅予小人等。城內還有不少娃兒,都快餓死了!”

    曹操沉吟著臉色,默默地看著那兩個土民漢子,帶著幾分痛惜而道。

    “你等既知城內已是無糧,難以堅守,繼續如此,不出三日,城中將會餓死大半百姓,再過五日,城中絕無活人可存。難道到此時,你等還要執迷不悟,助那大耳賊堅守龍泉!”

    “劉徐州仁義!!!”

    “狗屁仁義!!!若是那劉大耳懂得仁義二字,就應打開城門,自願投降!而不是讓你等與他一起陪葬!!!連你們百姓的性命,他都保不住,談何仁義!!!”

    那土民話還未說到一​​半,就被曹操的巨喝生生地擋了回去。曹操話中字字彷彿都帶著魔力,讓這兩個土民幾乎保持不住本心。

    “可…”

    “可是什麼!?本丞相不妨告訴你,我營中蓄糧足可再維持三月,你等死守龍泉只有死路一條!話已至此,這幾塊乾糧我許你等帶回去。但是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你等再敢來求糧,就別怪本丞相冷酷無情!”

    “啊!曹丞相寬宏大量,小人等給你磕頭了!”

    曹操忽然一手抓起幾塊乾餅,往著那兩個土民便是扔了過去。那兩個土民連忙接住,皆是一臉激動之色,後來更是對著曹操重重磕頭。

    不過曹操卻是冷然在笑。

    “哼哼。單憑這幾塊乾糧,你等又能維持多久?一日?兩日?還是一個月?本丞相只是可憐,那些娃兒,剛來到這世間不久,就因為他們父輩的愚昧,而喪失了性命!”

    曹操冷不丁地一句話,忽然響起,頓時將這兩個土民的心房那道道德防線轟然打破。就如曹操所說,這幾塊幹餅,頂多讓城內娃兒食用一日,無需多久,娃兒們又會餓得死去活來。

    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人。這兩個土民眼神一陣黯淡無色,心中皆有一個衝動的念頭。

    曹操看在眼裡,他連番攻心,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但曹操並無著急,而是靜靜在等。

    半柱香後,那兩個土民似乎都做出了決定,對著曹操重重一拜。曹操頓時朗然一笑,立刻又令兵士再拿來一堆一堆的乾糧,擺在了那兩個土民的面前。

    與此同時,在龍泉城內,劉備實在餓得難以入眠,在府中後院踱步而走,忽然劉備心臟一揪,止住了步伐,絲絲不祥的預感,在心中頓起。

    “蒼天吶!!!為何你要如此折磨我劉玄德!!!我有皇室血脈,卻不得世人承認,多年來拼死打拼,好不容易聚集的勢力,一朝而喪!!!時已至今,更是被那曹孟德逼得如此悲涼的地步,難道蒼天真不能容我!!!!”

    劉備多日受飢渴折磨,身體瘦得如同乾柴,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就如同一具乾屍一般。他仰頭望著皓月,面目猙獰恐怖,在心裡竭斯底里地咆哮著!

    夜裡三更,在龍泉北門。那兩個從曹營歸來的土民發出信號,很快北邊城門緩緩地打開一絲,還未等門內的人發話,那兩個土民將手中拿著的一大包裹著乾糧的包袱往門縫裡便是一推。門內的土民不知是什麼,一時來不及去接,頓時包袱內的數百個乾餅紛紛跌落在地。

    這就像是餓得快死的餓狼,忽然見到一塊血淋淋的大肉,當即那些在門內的土民好似發了癲般往著地上的干餅瘋狂撲去。

    那兩個土民趁機一人推住一邊城門,使出吃奶的力勁將城門又應是打開一條碩大的縫子。而那些正搶著乾餅的土民,哪有心思去管這城門,拿著地上的乾餅往自己的嘴巴狂塞。不過城門移動的巨響,卻是驚醒了不少城上​​據守的土民。那些土民被驚醒後,一邊喝叫,一邊往城門飛奔而去。

    就在此時,在北門外一隊如同火風飆飛的騎軍,在曹純的帶領下往著城門那道縫隙衝飛而去。

    這支騎軍,乃是曹操麾下皇牌精兵,虎豹騎。只見每個虎豹騎手中都拿著一個個滾滾的包袱,首當其衝地曹純最先沖入城門,一些趕至的土民正欲提槍去阻,哪知曹純須臾將手中的包袱往空中一拋,頓時無數乾餅從空中墜落。

    對於龍泉土民來說,此時此刻,這些乾餅就如是致命誘惑,當這些乾餅一出現,他們的飢餓感立即佔據了他們所有的思想,瘋狂地往著空中跌落的乾餅衝去。隨之之後,每個虎豹騎衝入,都會效仿曹純,將裝滿乾餅的包袱拋到空中,一陣陣如同雨點的乾餅墜落,令每一個土民都陷入了迷失神智的瘋狂。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9 12:24
第五百四十四章 兄弟和妻子


    一隊虎豹騎兵士衝到城門,趁著所有土民都被空中的乾餅雨潮所吸引,將城門全然打開。而在城門的瞬間,在城外一隊隊曹軍蜂擁衝來,喊殺聲震盪天地之間。東、西、南聞得北門殺聲大震,據守在三門的劉兵在其各部將領的指揮下,火速往北門趕去。但當他們見到北門街道上,散落一地的乾餅,和那些不斷向地上乾餅撲去的土民,皆是一臉的驚愕,有些兵士更是忍不住,加入那些搶奪乾餅的人潮之中。

    這些劉兵早就餓得幾乎喪失理智,此時見到滿地的乾餅,就彷佛身在美夢之中,越來越多的劉兵加入搶奪乾餅的人潮行列。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城門外正有無數的曹兵氣勢洶湧地火速趕來。

    “混賬!!!是誰打開的城門!!!曹軍已經進城,你等竟還顧著去吃!!!哇啊啊啊!!氣煞我也!!!”

    張飛策馬飛來,一見已湧入城門的曹軍人潮,頓時嚇得面容失色,然後又見兵士皆只顧得搶食,當即氣得火冒三尺,暴跳如雷提著丈八蛇矛往著一出人群內衝去。張飛一邊大喝,一邊使矛猛掃,那些兵士被張飛吼得耳朵嗡嗡發痛,剛回過神來,便見一道巨影掃來,霎時五六個兵士被張飛掃飛而去。

    或許是張飛的雷公嗓子驚醒了這些兵士,也或許是張飛殘暴的發作,讓這些兵士驚懼從而恢復理智,這時場中許多劉兵才發覺已有數千曹兵正往他們殺氣騰騰地衝殺而來。劉兵倉促應戰,可他們餓得渾身無力,剛才急急吃了幾塊乾餅,根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又哪是如同虎狼一般的曹兵對手。

    沖在最前的虎豹騎,第一次衝鋒,便如同攻無不破的長槍,將劉軍的人潮給狠狠沖散,隨後一隊隊曹軍的長槍兵、刀盾兵隨之撲來,將劉軍迅速淹沒在人海之內。

    戰場中刀光劍影,倏然猛飛,一道道艷紅的血液四處迸射,劉軍慘叫聲響不絕耳。劉軍在曹軍迅雷攻勢之下,被殺得潰不成軍,陣腳大亂。可謂是兵敗如山倒!

    張飛看得環目連連大瞪,自知龍泉絕無可能再守,心中擔憂劉備安危,引一隊兵士,急忙就往劉備府中衝去。不過張飛還未衝出多遠,忽然一陣惡風陡生,張飛神色劇變,掄起丈八蛇矛往後就擋。

    砰的一聲巨響,張飛虎口幾乎裂開,當他看清來者那張惡煞面貌時,心中那陣急躁不由更盛。

    “張翼德哪裡走!今日我必取你頭顱!”

    “哇哇哇!!!典惡來,休得囂張!看張爺爺如何將你擒來!!”

    張飛竟大發狂言,說要將典韋擒住。典韋怒極而笑,雙戟倏然揮動,一打便是連環攻勢,且使勁龍象之力。張飛使丈八蛇矛死死而守,心中暗暗叫苦不已,他多日未曾有過飽食,現在體力只存三成,又豈是典韋的對手。張飛被典韋殺得險象環生,眼見張飛幾乎守不住典韋的攻勢,典韋乘勝追擊,張飛自知若要逃走,不付出一些代價絕無可能,因此故意露出一個空檔,典韋瞬即抓住,一戟砍向張飛右臂,張飛作勢就避,鐵戟在其右臂擦過一條血痕,張飛忍痛,連忙一矛猛掃,蕩開陣腳,拔轉馬頭往後就逃。

    “無膽鼠輩!!還敢大言不慚!!當真可笑!!!”

    典韋在後大罵,張飛聽得渾身火氣沸騰,氣得咬牙切齒,但卻不敢回頭去殺,只好扯著那雷公嗓子回道。

    “典惡來!!你給張爺爺記著!今日之恥,來日必定十倍奉還!!!”

    “我呸!只知逞嘴舌之利的鼠輩!”

    典韋惡目滿是鄙夷,對著張飛的背影吐了一個濃痰,張飛在後聽罷,氣得可謂是渾身哆嗦,對典韋恨意極深。

    一隊隊曹軍殺入龍泉城內,數千劉兵幾乎被曹軍一味屠殺,曹兵肆意在龍泉街道上飛奔,幾乎擠滿了龍泉各條街道,一隊隊的曹兵都是往著城內的深處衝去,他們的目標都是一人,劉備,劉玄德。

    話說,劉備在府中聽得北門喊殺聲,就知大事不好。潘鳳、太史慈迅疾趕來,報之急情,又勸劉備趕快逃離龍泉城。劉備顧不得心中滔天驚駭,連忙帶著其家室,在潘鳳、太史慈還有一隊的兵士保護下,往著西門的方向急沖而去。

    劉備剛是逃出西門之外,忽然連聲喊聲暴音響起,四面八方皆有曹軍衝來,許褚提刀往中路策馬飛奔而來,直取劉備。劉備嚇得往後就避,太史慈一凝神,立即縱馬飛出,揮槍殺住許褚。許褚虎嘯一聲,提刀劈砍不停,太史慈受餓已久,體力不濟,只能一味堅守。許褚越殺越猛,眼看他就要衝破太史慈的防線,在劉備身旁的潘鳳及時殺到,潘鳳雖亦因飢餓許久,只存三成實力,但他天生九牛二虎之力,三成實力亦是不容小覷,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太史慈。潘鳳、太史慈兩人合力而攻,巨斧暴烈,槍支急速,頓時將許褚轟然殺退。

    與此同時,曹軍已快要團團將劉備圍住,潘鳳唯恐曹軍圍勢一成,難以再逃,連忙向太史慈喝道。

    “子義,你快快帶主公突破重圍!否則曹軍圍勢一成,主公再難逃脫!”

    “可是潘將軍你!!”

    “廢話少說!一切皆以主公為重!!!”

    潘鳳平時少有發怒,他忽然怒相暴吼,頓時令太史慈心頭一跳,潘鳳發怒也代表著他此時心急如焚,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偌!我定不負潘將軍重托!”

    太史慈亦知此時情勢緊急,容不得半分遲疑,當下抽槍一退,往劉備火速沖去。許褚欲要去追,卻被潘鳳死死殺住。

    只見潘鳳手中那柄一百八十斤巨斧轟然墜落,許褚不敢力抗,連忙驅身就避,潘鳳一抽斧柄往許褚虎腰便切。許褚連忙抬刀擋住,那力勁之宏大,幾乎將許褚整個身子都給擊飛。

    “這潘無雙不愧是被劉大耳譽為其無雙上將,他餓了許久,力量不足五成,還能發揮出如此巨力,實在恐怖!”

    許褚暗暗腹誹,虎目不覺凝重幾分,原以為潘鳳無力而起的幾分輕視連忙收起,不敢托大,繼續和潘鳳廝殺在一起。

    至於在另一邊,太史慈衝到劉備身旁,引著兵士往一隊曹軍瘋狂殺去,太史慈和劉備兩人殺在最前,皆使拼命招式,殺得撲來的曹軍連連暴退。

    一隊曹軍剛被殺散,另一隊曹軍一時來不及去補那個缺口,劉備看準時機連忙衝過,太史慈見後面還有劉備的家室不敢跟隨,很快那個缺口又被曹軍補上,劉備急忙往後再殺,同時厲聲喝道。

    “子義!!快走!!!”

    “主公,主母尚未脫險,我豈能置其不顧!主公先退,我將主母救出,隨後便來!”

    “哎!你我雖是君臣,卻更如兄弟!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縫,手足斷,安可續?!子義若不隨我同往,我絕不離開! ”

    劉備這一席話,可謂是說得太史慈感動得一塌糊塗,太史慈和劉備一前一後很快殺在一起,這時潘鳳已經逃開許褚的追殺,趕至劉備家室身旁,疾聲喝道。

    “哥哥、子義!你等先退,嫂嫂等由我保護!”

    劉備聽罷正欲又言,潘鳳卻先是張口搶先道。

    “哥哥莫要多說,你我桃園結義,許諾此生生死與共。弟弟我豈會罔生!”

    聽潘鳳喝畢,劉備正欲回話,此時如同蟻窩一般的曹軍又是四面八方的圍了過來,刀槍亂揮,劉備根本無暇自顧,還好有太史慈守在他身邊,替他擋住了不少攻擊。

    “主公,且緊保命!潘將軍武勇無雙,必能守護主母等衝出重圍!”

    太史慈疾言厲色喝道,不等劉備應話,一槍刺在其馬匹臀部,劉備坐騎驚痛暴走,衝飛幾個曹兵,太史慈護在其周邊,見人便殺,但凡見劉備有險,立馬奮身去救,身上中了起碼數十道刀痕槍口,血液染紅戰袍。

    劉備在太史慈的保護下且戰且逃,終於殺入了一叢林之間,在其身後曹兵如同飢餓狼群一般緊緊死追。劉備緊繃神經,逃到叢林深處,忽然四處響起兵甲動彈之聲,劉備嚇得大驚失色,隨即聽得一聲威凜喝喊。

    “劉玄德!!你為奪徐州,心狠手辣謀死陶公,實乃罪不可赦!今日本丞相,秉承公義,將你在此誅殺!射!”

    喊話人正是曹操,只見曹操於叢林某處,大手一落,頓時在四面八方的弓弩手,拉弓射箭,無數的箭矢衝飛而射,往著劉備密集射去。

    劉備嚇得臉色蒼白,心中不甘大喊我命休矣。就在此時,太史慈一拍馬匹,衝到劉備身前,奮舞槍支,舞起狂風無數,不知多少箭矢被狂風掀飛,同時槍刃擊打箭矢的爆響聲響不絕耳。但饒是如此,這箭矢實在多得恐怖,太史慈仍是不慎被射中了數箭,而且還有幾根箭矢幾乎射中了太史慈身後的劉備。劉備倉促躲避,其馬匹驚嚇連連,差點將劉備甩落下馬。

    “好一員勇烈的悍將!”

    曹操瞇著眼眸,帶著幾分欣賞之色,瞰視著劉備身前的太史慈,太史慈遍體鱗傷,渾身血跡斑斑,卻還能發揮出如此驚人的戰力,不由讓曹操生出幾分愛才之心。

    “那位豪傑,劉玄德陰險無德,你何必還為其賣命?若你願受朝廷招安,本丞相必許予高職重權相待!”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3-19 18:14
第五百四十五章 命不該絕


    太史慈正警惕地環視四周,忽聞曹操喝話,頓時虎目暴瞪,厲聲吼道。

    “曹賊!你誣陷忠良,罔顧朝綱,我太史子義豈會與你狼狽為奸!總有一日,我必取你項上頭顱!”

    太史慈的怒斥,頓時令周邊的曹兵個個怒火上湧,許多兵士更是不禁拈弓上箭,欲要發箭就射。

    “慢!不得輕舉妄動!”

    曹操連忙喝住,太史慈的罵言似乎並無激怒曹操,曹操細眼爍爍,毫無掩飾他對太史慈的喜愛,又是言道。

    “本丞相向來秉公正法,豈會誣衊他人。劉玄德謀害陶公一事,乃是由陶公之子揭發,又有陳珪、陳登父子作證,此事豈會有假!?”

    劉備身體猛地一顫,忽然腦海想起陶謙死後不久,他接過徐州印牌,正式成為徐州之主,於大殿中受徐州諸臣跪拜時,陶謙之兒那極度扭曲的面容。當時劉備知其心中有妒恨,也是暗暗提防。不過,後來因州務繁忙,而陶謙之兒也少有出格的舉動,所以劉備也慢慢地忘了此事。沒想到的是,陶謙之兒竟然藏得如此之深,一直在暗中蓄謀,等待時機來報復自己!

    “曹丞相!!劉某從未對陶公有過半分歹心,更無想過要強奪徐州,徐州乃陶公執意交予劉某之手,劉某自知身微言薄,難當大任,一而再再而三推遲,只是陶公已是病入膏方,臨死託付,劉某不敢再辭!

    且徐州州務繁多,文武臣子、兵馬軍隊、百姓生計皆需管轄,不可一日無主,劉某不忍徐州生亂,暫且接管。豈知陶公之子,因此懷恨在心,誣衊劉某! ”

    劉備眼光發紅,句句帶著傷感悲憤,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曹操卻是冷然而笑,劉備這一套對他可不管用。曹操從不相信淚水,更不用說敵人的淚水。

    “哼哼。劉玄德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本丞相亦不會信你半分。陶公乃朝廷重臣,含冤而死,本丞相豈能坐視不理!讓你這個兇手逍遙法外!太史子義!本丞相敬你是條好漢,我再問你一遍,降還是不降!?”

    曹操忽然一轉目光,向太史慈喝起。而在曹操和劉備的對話間,太史慈暗中換上大弓,早就做好準備,曹操剛好轉過身時,忽見太史慈拉起弓弦,弦中拉起五根箭矢。弓弦發起嗡嗡巨響,曹操早有聽聞太史慈箭藝絕倫,嚇得當場色變,連忙拍馬就逃。

    “曹賊!!受死!!!”

    太史慈厲聲而吼,大手放開,頓時一根根箭矢隨即飆飛而射,如同一道道迅雷般往曹操飛去。電光火石之間,第一根箭矢飛至,曹操驅身一倒險險避過,不過曹操還未回過氣來,第二根箭矢迅疾又到,曹操掣出倚天劍,一劍掃下。就在此時,曹操面前襲來幾陣狂風,第三根第四根箭矢,齊齊射來,曹操慌張揮劍去擋,擋住一箭,卻來不及去擋另一箭,只見一根箭矢倏然地射破了曹操的護肩,曹操一聲痛喊,幾乎被箭矢帶來的巨力衝飛。

    咻! ! !

    曹操驚魂未定,驀然一道響亮的破空聲震耳而起,曹操嚇得大瞪眼目,此時他已來不及去躲,眼見箭矢就將射破曹操的頭顱,須臾一陣詭異的颶風掀起,竟將那箭矢吹得偏離幾分,砰的一聲巨響,曹操頭盔被第五根箭矢打飛。

    “哇!痛煞我也!”

    曹操披頭散髮,又是痛吼一聲。而在對面的太史慈卻是惋惜不已,心中腹誹曹操命大,若非那陣詭異的颶風,曹操必死無疑!

    “狂徒!!!!你竟敢傷及丞相!實乃罪不可赦!!!放箭!!!!”

    一個曹氏將領看得渾身冷汗直飆,若是曹操當真被太史慈射殺,他們在場無論大小將士,定然都要隨曹操陪葬!

    那曹氏將領話音一落,霎時間普天箭雨又是迅猛下起,太史慈揮槍猛掃不停,劉備一邊躲一邊掄劍抵擋。眼看兩人幾乎淹沒在箭雨之時,須臾之間,在不遠處竟又響起一連串喊殺聲。

    劉備臉色當場變得煞白,充滿絕望,時下險境已是插翼難飛,若是再來一支曹軍,那麼他連半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曹操卻是皺起了眉頭,他的兵馬幾乎都佈置完畢,這一支忽然殺出的兵馬大多不會是自己的麾下。

    “難道是妙才收到情報,派兵從東海趕來助我圍殺大耳賊?”

    曹操暗暗腹誹,同時又是連連指揮兵士,做好準備,若是來軍是敵非友,立即發箭阻擊。

    “明公莫慌!臧宣高來也!!”

    一彪騎軍火速沖來,為首之將,身高八尺,渾身孔武有力,身穿黑虎鎧甲,手執一柄七尺環首鋼刀,儀容惡煞,攝攝生威。

    臧宣高,也就是臧霸。此人在徐州威名極盛,更被譽為徐州第一悍將。說起此人事蹟,還要從其父親說起。當年臧霸父親臧戒任華縣獄掾,其間因依據國法,不肯聽從泰山太守憑私慾殺人。太守因而大怒,令將臧戒收監並送到太守府去,其時監送者約有百餘人之多。

    臧霸當時十八歲,聞訊後便引領從客數十人於費縣西山道中半途截劫,奪救親父,以一人之力,力殺近半百餘人,竟渾身無傷,監送者見狀,均懼而不敢動。臧霸救出其父後,便與父親亡命奔逃於東海,而臧霸亦開始以勇壯聞名於世。黃巾起義時,臧霸從屬陶謙,擊破賊眾,拜為騎都尉。後來臧霸因見陶謙懦弱怕事,非是明主,便收兵於徐州,與孫觀、吳敦、尹禮等聚合軍眾,臧霸為統帥,屯於開陽一帶,自成一方霸主。後來臧霸聽聞劉備從陶謙手中接過徐州,亦有派人進賀,但並無急著去投,而是在暗中觀察劉備此人。後來臧霸見劉備素有野心大志,想要去投時,正好遇上劉備出兵征伐袁術,因此投靠之事暫且擱置。之後臧霸又聞劉備被曹操征伐,便想若他要得到劉備的重用,錦上添花還不如雪中送炭,於是便下定決心,引起麾下部眾,趕來救援劉備。

    擋在臧霸兵馬前方的曹軍,見臧霸衝來,連忙發箭去阻。臧霸一聲虎嘯,將環首鋼刀舞得密不透風,且又快又猛,數百箭矢,竟無一傷及其身。很快臧霸,提刀殺到曹軍人潮,左沖右突,殺氣陣陣血雨,其後騎軍隨之跟隨,亦是殺得曹軍潰散而逃。

    曹操見臧霸在其軍內,殺得如入無人之境,心中暗暗心驚,急忙又令數隊兵士趕去圍住。不過臧霸實在悍勇無比,越殺越快,衝破一隊隊的曹軍。

    而劉備和太史慈見得逃命有望,頓時都是抖數精神,往著臧霸的兵馬位置奮殺而去。太史慈在亂軍中狂殺不停,劉備亦使出渾身解數不斷地壓前。在臧霸、太史慈、劉備三人恐怖的爆發下,曹軍一片大亂,終於三人會合一處,劉備和臧霸快言數句後,連忙往一處兵力較少的方向火速殺去。

    曹操為殺劉備,精密佈置許久,豈會讓他如此輕易逃脫,急忙連聲大喝,令兵士去阻。同時心中又是暗怨自己,不應該將典韋、許褚佈置在龍泉那邊,否則此時只要這兩人其中之一在此處,定然能將劉備擊殺。

    曹兵洶湧玩命地往著劉備撲去,臧霸、太史慈一左一右護在劉備身邊,替其擋住如同狂風暴雨連綿不絕的攻勢。還好這兩人都是超一流的武將,若是平常將士,早就死在曹軍的密集狂暴的攻勢之下。

    臧霸、太史慈各舉兵器,如同兩柄巨大的槍支,衝破一支又一支瘋狂撲來的曹軍。再加之在其周圍又有不少騎軍衝鋒,眼見劉備快要逃出。

    曹操不覺暴怒而喝。

    “進攻,火速進攻!!圍住,重重圍住!!!織蓆編屨小輩!!!你逃不了,逃不了!!!!”

    曹操竭斯底里的暴吼聲,震盪天地。只不過,上蒼好似並不想要收下劉備的性命,最終劉備還是在臧霸、太史慈的拼死奮戰下,衝破了曹軍的圍殺,頭也不回地逃出了叢林之外。

    “我布下天羅地網,竟能被大耳賊逃出生天,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曹操猛地將馬鞭砸地,望著劉備等人逃離的背影連聲嘶吼。而在周邊的曹兵將士,皆知他們表現不佳,個個都是頗感無臉,黯黯低頭。其實這也難怪這些兵士,其中因素良多,若非曹操對太史慈起了愛才之心,停住了一段時間的攻勢,劉備早就死於萬箭之下。而其後臧霸的兵馬又是剛好在劉備、太史慈快要抵擋不住時,赫然殺至。這些曹兵一時間根本應接不暇,再加之臧霸勇猛難擋,曹兵軍內無能抵擋其勇的大將,被臧霸救走劉備,亦是難怪。

    劉備命不該絕,得以逃出生天。當曹操引軍趕回龍泉城時,城內戰事皆以結束,而令曹操頗為氣憤的是,劉備麾下武將謀臣,竟無一誅殺擒得,張飛和管亥帶著糜竺、孫乾殺出重圍,隱入某處山林。而潘鳳則帶著劉備的家室,亦是逃到了城外山脈。不過令曹操稍稍火氣有減的是,許褚引軍一路緊追,大有可能將潘鳳截住。

    曹操大軍入城,給予糧食,安民已畢,便聽得兵士來報,潘鳳引著劉備的家室上了一處名叫屯土山的山頭,正被許褚領兵團團圍住。

    曹操聽罷先是大喜,隨後又皺著眉頭苦思起來。在旁郭嘉見罷,素來熟悉曹操的他,幾乎即時就明白曹操心中苦思。

    “主公,敬愛潘無雙之勇烈,不欲加害。但以潘無雙之脾性,絕無可能背主投降。主公,可是心中憂慮如何收服潘無雙此人?”

    曹操默默頷首,瞇眼言道。

    “我素愛潘無雙武藝人材,欲得之以為己用,不若令人說之使降。”

    “呵呵。潘無雙義氣深重,若派去之人,無一番口才功夫,恐被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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