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異能] 大賭石 作者:炒青 (連載中)

feijer 2013-2-22 14:19: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 106271
【小說作者】炒青

【其他作品】無

【內容簡介】

   文物小攤拾漏、西南邊境賭石、昆山高處挖石、世界寶市奇遇……

   平凡知識份子的愛子,突然慘遭飛來橫禍,竟然開始拿命運來賭。

   佳人、名利紛紛而至。讀點連續,刺激紛呈,收貨不小。

   賭石類小說相關作品《大賭石》堪稱驚險刺激,喜愛賭石類小說的朋友不可不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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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4:24
第一章 赤金桌腿


   金旗︰男、二十七歲、長眉細目、白臉無須、性格懦弱善良、典型江南姑甦城小男人,特長玉器古玩、自由職業者、經濟狀態貧寒。這般平凡之人混到人群裏根本找不著,誰知世事難料偏偏本無故事之人,突然生活發生了驚心動魄的變化,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這是一個陰沉沉的早晨,濕漉漉的晨霧百步外就不見人影。金旗騎著破自行車上班,從居住處堯峰山山腳下,到木瀆風景區足足五公里,而且半程坑窪泥 路,沒半小時到不了。正低頭用力蹬著,忽聽前面“怦”地一聲巨響,抬頭一看一個扛著重物的人直挺挺摔到在泥地上。走近細看認識,是堯峰村有名的賭鬼齊無 梁。

    這傢伙原名叫齊武良,父輩是最早的萬元戶,後來到城裏經營金銀飾品大發了一筆。不料天有不測風雲,一場金融風暴徹底壓垮了和香港聯營的水天堂金 店。公司破產、財產拍賣,父親一急得了癱病,無奈母親帶著病人和兒子回轉堯峰村祖屋,回來時一輛貨車就載著幾件破傢俱。可惜債主還是追索上門,又氣又急母 親沒幾個月就一命嗚呼,父親也隨即去了。丟下只會玩牌的賭鬼兒子,沒一年就把大半祖屋輸個精光,自己也住進了柴房。身無分文想吃想喝只能變賣僅有幾件舊家 具。又混了半年,最後剩一張方桌沒賣。為什麼沒賣桌子,原因是搬不動。這方桌面是木頭的,可四條桌腿卻是鐵制的,一條鐵腿足有十幾公斤,四條鐵腿六十多公 斤,骨瘦如柴的齊無梁硬是砸了桌子,把鐵桌腿一條一條當廢鐵賣。如今已經賣了三條,村裏人笑他總有一天會把房梁也拆下賣了,齊武良就此變成了齊無梁。今天 齊無梁扛著最後一條鐵桌腿去木瀆廢品收購站,不料路滑摔倒了。金旗上前拉了一把,齊無梁才站起身來。腳也扭了,滿身是泥,愣了半天慘兮兮說︰“金兄弟,這 鐵腿有十五公斤,每公斤廢鐵價是元,能賣54元,我腳扭了不能去,你給我50,桌腿歸你行嗎?”

    齊無梁精賭,帳算得蠻清。金旗心一軟,輕嘆一聲掏出一張伍十的遞給賭鬼,說︰“武良別賭了,再賭你還能賣什麼?”

    “金兄弟教訓得對,武良記住了。”齊武良隨口應著,抓過錢樂顛顛地走了。

    搬起鐵桌腿放在車後座上,用繩繃緊,邊走邊尋思為什麼木桌子弄了四條鐵腿,而且重得搬也搬不動?職業本能使他認真觀察起來,方正長型很普通,黑黝 黝地生著黃銹沒什麼特別。桌腿底部磨損特別厲害,露出一小點暗黃色。金旗心裏不由一動,沒來由地抓起一片石片對著暗黃處磨擦起來。隨著黃點漸大漸亮,金旗 心開始怦怦急跳,他意識到奇跡,強烈意識到奇跡正在發生。

    黃點磨出一元錢大小時,金旗已經確定鐵殼之中是黃金,十足的九九九九赤金!發財了!這是第一個念頭。別人的!這是第二個念頭。下意識地抓了把爛泥把閃閃發光的金點糊住,一屁股在路旁樹根上坐下,雙手抱著腦門傻愣著。

    這是齊武良父母偷偷轉移的財產,還沒來得及用就甩手西去,甚至都沒來得及告訴兒子。或者是故意不說,怕追債人奪了兒子的將來,為此寧願窮到死。他 們的在天亡靈怎麼也想不到不孝之子竟然把純金桌腿五十元賣了,按市價計算這條金桌腿至少價值100萬。天啦!100萬這個數字對于金旗來說想想都暈。現在 這麼辦?暗吞了?齊家的血汗、在天之靈以及日後的惶恐,金旗足足傻坐了一小時,最後哀嘆一聲,掉轉了車頭。

    重回堯峰村,敲開齊武良的柴門時,齊武良還直嚷嚷︰“做事不能反悔,佔了四元便宜還不心足。50元肯定是不會還你的!”

    金旗差點轉身就走,可惜膽小怕事的性格拉住了腳,只是有點氣惱,說︰“你看看清楚這是金桌腿,值上百萬!”瞅著齊無梁驚叫一聲摔倒在地,金旗掉頭就走,大有視金銀如糞土的姿態。嘿嘿偷笑著,自行車踩得飛快,他還要上班,已經遲到兩個小時了。

    古玩店在木瀆風景區的西頭,單間店臉,裏外兩進,外面就是店鋪。古玩店是陳忠開的,陳忠是金旗的朋友。在金旗工作的工廠倒閉下崗時陳忠收留了他, 借錢讓他在堯峰山山腳下租了房並當了古玩店業務員,每月一千二,成了大生意再分紅,生活總算有了著落。當然陳忠也不吃虧,金旗的古玩知識幫了他不少,一年 來做了幾筆像樣生意,本瀆風景區旅遊品一條街著實添了幾個叫得響的故事,所以陳忠對他也夠意思。古玩店就三人,另一位店員叫梅玲。三十出頭,白白嫩嫩的, 典型水鄉女子,一口吳儂軟語甜得發膩。這不,金旗一踏進店,梅玲就媚笑著說︰“喲,昨夜幹什麼了,睡過頭了吧。”

    金旗輕輕問︰“老闆呢?”

    梅玲指著裏間努嘴說︰“剛才還在問你,他進了貨想找你看呢。”

    屋裏傳來喊聲︰“是旗子嗎?進來。”

    金旗踏進裏屋,見陳忠正拿著放大鏡相當認真地端詳著一隻墨地三彩梅瓶。他頭也不抬,說︰“梅瓶是清客那里弄來的,你看是真貨嗎?”

    湊近看了一陣,嘆道︰“墨地三彩不同於傳統的黃、綠、紫釉上三彩,它是先在器物坯胎上刻出畫面的,再用青花、釉裏紅、蘭青三種彩渲染後敷釉燒成 的。五彩以描金為貴,三彩以墨色質地為貴,若是真貨當為稀世珍寶,因為清康熙晚期墨底三彩就停燒了,成件甚少。這個梅瓶一看就知是釉上彩,高仿無疑。”

    陳忠放下手中的梅瓶,說︰“我也知道瓶子不是真的,但仿得確實漂亮,大概也可以算清晚期仿品吧?”

    金旗又反復琢磨,搖搖頭︰“看青花色發淡紫應該是現代作品,景德鎮有人專仿,手段十分明。”

    “你看能買多少?”

    金旗默默盤算一陣說︰“現代仿康熙瓷外面有價,能值二、三千吧,買好了至多五千。”

    陳忠站起身用布巾包好梅瓶,說︰“我這就和清客談去,若他肯一千出手,我便收了,好歹也能賺兩個。”說完風風火火地走了。

    清客是木瀆鎮一家茶藝館,也做古玩。老闆彭清客是陳忠朋友,常倒些江西瓷販的高仿品,專賣給那些新入門的古玩愛好者,利潤相當驚人。木瀆鎮傍著靈岩風景區遊客很多,古玩店就有三、四家,生意都算可以,一個月開銷除去,能賺上萬。

    老闆剛走店剛走就來了客人。一個中年遊客走進門來,有四、五十歲年紀,戴著黃色旅遊帽,掛著胸牌,一看就知是廣東客人“老闆隨便看,看中什麼我給你介紹介紹。”梅玲笑盈盈地招呼著。

    一般遊客都吃她一套,接下來就會套近乎,可是今天客人不介面,一聲不吭地看著博古架上的每一件古玩,嘴角浮現的淺笑明顯有蔑視之意。一圈下來獨獨指著一方石硯問︰“小姐,你能告訴我這方石硯的來歷嗎?”

    梅玲一愣,這方石硯是金旗前幾天進的貨,說是清代澄泥硯,化了一千元。陳忠不太樂意說太素賺不了錢,今天真有人來問了。她柔柔地說︰“先生好眼力,這是一方清代澄泥硯,古董呢。”

    “哦,小姐能詳細說說這硯的出處、來歷、為什麼判定這是澄泥硯呢?”客人笑著,目光中輕蔑之色更濃。

    不等梅玲尷尬,金旗已經迎上前,從架上取下石硯把玩著說︰“一聽就知客人是識硯之人,小店珍藏此硯終逢識人。既然先生問到就讓我來為先生詳細說說 此硯。這硯是中國五大名硯中名列老三。老大端硯、老二歙硯、老三洮硯,也稱澄泥硯。澄泥硯在東漢三國時期就有雛形,宋人《文房四普》中記‘魏銅雀台遺址, 人多發其古瓦,琢之為硯,甚工,而貯水數目不燥。’後來盛唐澄泥硯製作水準已然相當高明,稱澄泥硯為‘硯之王者’。這方澄泥硯為清代作品,仿漢末央瓦型, 墨堂平淺微凹,墨池如一彎新月立平堂上,這硯體自然包漿是不能作偽的,敦厚氣派自有一種現代人無法仿及的歲月神采。所以小店以高價收時便確認此為清代名 硯,具體為清代何期我想留給客人自己探究更加有趣。不知客人以為如何?”娓娓道來,如數家珍。

    廣東遊客輕視之色頓消,露出會心之笑,他說︰“店東這番說詞十分妥貼,這確是一方好硯,不知店東什麼價位可以出讓?”

    梅玲剛想開口,金旗已經說了︰“這方澄泥硯作為古玩在一般人手中不值多少,但是若是愛硯藏家必定不會太過計較價格。”

    “此話怎講?”客人有點不懂。

    金旗繼續說︰“這種仿漢硯是專題藏家必收品,現在真正的漢代澄泥硯再也無法尋覓,若能得到一方大有漢風的真正澄泥硯不失補白力作。所以先生也是與此硯有緣,千里之外得遇珍物。”

    廣東客人揚聲大笑︰“好,說得好!你開個價吧?”

    “不還價,兩萬整。”

    “一言為定!”廣東客人豪爽地一口應允,由梅玲陪著去銀行轉賬。

    金旗親手用棉紙包石硯裝盒,臨走廣東客人握著金旗的手說︰“店東博學多才,又很會做生意,若有機會到廣東潮慶,一定來我家坐坐。我收有四百多方各式石硯很想聽聽店東的意見,其中有幾塊好硯店東一定會有興趣。”

    金旗連聲說一定。客人走時留下名片,買了東西出門還不忘連聲道謝,看得梅玲滿臉驚訝,忍不住說︰“旗子,這個月你又有獎金啦!一千換成兩萬,老闆該請客。”

    “誰要我請客?”介面的是陳忠,還帶了個人回來。

    梅玲笑著,說了剛才的一段,陳忠果然欣喜,答應一定請客。和陳忠同來之人金旗也認識,是木瀆一帶有名的“鏟地皮”花眼簍子。“鏟地皮”是玩古董系 統中第一環節人,滿世界犄角彎彎裏搜淘,不管好劣只要有年紀、便宜就收,然後細分轉手賣出。花眼簍子在這一行幹了三十多年,不過從他手裏漏過的寶貝沒有上 千也有過百,本來就姓花,所以認識的人都叫他花眼簍子,叫久了真正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了。

    一隻特大號的帆布挎包放到櫃臺上發出“咚”地聲響,很沉,說明有貨。陳忠催著︰“別賣關子,快拿出來看看。”

    花眼簍子嘿嘿假笑著,慢吞吞從挎包裏挖出一隻黑塑膠袋,小心地把袋裏的貨倒在櫃上。陳忠、金旗四隻眼楮立即落下,都嗖嗖地閃著光,一付貪婪樣。一 共九件東西,全是小品。最大的是只青銅燭台,殘了,插扡斷了半邊,老東西做工一般,雲座鏤著一對戲水鴛鴦,幾枝並蒂蓮花,常用青銅黑中透亮。陳忠有點失 望,迅速扒拉了一陣,從中挑了兩樣小東西,推到花眼簍子面前問︰“連燭台一共三件,給個價。”

    “陳老闆就挑三件?其他也是開門貨,全收了便宜些。”

    陳忠摸出香煙丟了一支給對方,點燃,深吸一口說︰“沒用的東西送我也不要,這燭台不成雙,又殘件,我看三件一共500元最多了。”

    花眼簍子扁了扁嘴,說︰“500光買燭台我還不願意,加兩小,先碼1200。”

    陳忠甩出六張百元的,低吼著︰“就600不賣就算,老子還怕找不到破****!”

    強勢是陳忠的一貫作風,花眼簍子見多了也不生氣,盡管嘴裏還在念叨著什麼,六張大團結早揣進口袋。一旁的金旗伸手抓起一塊銹跡斑剝的小物件瞅半天也沒看出究竟,問︰“這是什麼?從那裏收來的?”

    花眼簍子一本正經地說︰“廟基裏挖出來的,光福鎮擴建司徒廟時工人挖到的。偷偷給了我,當場就付他500。廟基裏的東西能差嗎!夜裏它還能發出銀光。”

    一旁陳忠哈哈大笑,煙頭指著花眼簍子的鼻子罵道︰“吹,你就吹吧,還發銀光?我看你是想錢想得發昏!一塊爛銅快吹成神器了,快滾吧。”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爭著,金旗卻捏著這片似銅非銅、似鐵非鐵的銹爛件發怔。入神地琢磨來琢磨去給他發現這也許是只銅盒,歲月侵蝕爛成一砣,連盒中的東西也沾在一起。盒子是廢了,裏面的東西呢?真能透過銹蝕的外殼發出光來嗎?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4:32
大賭石


   兩位仍然在爭執,爭得面紅耳赤是玩古董人的看家本領,有時錢就是爭來的。古董這玩藝兒沒標準,什麼權威、專家都是人捧出來的。沒標準的東東有時就靠會喊、會侃、會胡來。

    金旗卻沉浸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之中。他似乎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在攪動自己的情緒,隱約像渴望、像招喚、像沒來由的激動。太奇怪。撫摸著粗 糙、刺手的外表,有一種涼嗖嗖的東西正慢慢滲入指尖的肌膚,心裏十分舒爽。憑一年多來的實戰經驗他明白爛銹的外表裏面很可能藏著驚喜和意外。這使他想起上 午關于金桌腿的奇遇,同樣是敗絮在外金玉在裏,眼前的這砣爛銹莫非也是如此?抬頭見兩位仍然在舌戰,忙打斷說︰“老花,東西我要了,給你四百行嗎?”

    花眼簍子瞪了陳忠一眼,狠很說︰“看,還是金兄弟識貨,不像有的人半瓶醋老晃蕩。金兄弟四百就四百,給你了。”

    金旗付了四百元,花眼簍子高高興興地走了。陳忠問︰“這東西有內容?”

    “看不懂,只是覺得想研究玩玩才收的。”

    “我看你也快成花眼簍子了。”

    金旗也覺得自己今天的反常行為有點好笑,平時他總是多看少出手。如果真如陳忠所想四百元買了件廢品,那麼三分之一工資就泡湯了。接下來一整天他都 在擺弄爛銹件,把所謂的青銅小盒敲敲打打好一陣終於聽到裏面  聲響,似乎爛銹的外殼裏正有東西松動了。他心中狂喜,不說別的起碼證明裏面是有東西的,至 於是否是寶物,金旗並不著急,這個謎應該到夜深人靜時獨自揭曉。

    直到下班也沒做到其他生意,陳忠和梅玲說有事讓金旗先走。他們經常下班留下,原因金旗當然明白,********珍惜機會呀。

    跨上破車沒幾步就聽背後一聲喊︰“小友慢走。”回頭,居然是個瞎子撐著盲公竹站在身後。金旗覺得奇怪,輕輕地問︰“先生有什麼話說?”

    瞎子伸手虛虛朝金旗按了按,緩緩說道︰“可惜呀可惜,小友周身充盈著殺伐之氣,今日必有血光之災。真是可惜了。”

    “先生看到了殺伐之氣?”言下之意你是瞎子能看見麼?

    瞎子點點頭,認真地說︰“確實能看到,不過是用心看罷了。小友的殺伐之氣濃烈異常看來是避不了的。”

    金旗不信,談笑說︰“先生沒什麼事我就先走廠,反正我一路回家不會闖禍的,先生放心。”說完跨上除了鈴什麼都響的破車匆匆而去。

    瞎子長嘆一聲︰“天意呀,天意難違。”

    剛出旅遊品一條街就見一個俏麗的女子正在路邊招手,是煙兒。煙兒是四川洗頭妹,嬌小秀麗、十分可愛。後街是“紅燈區”,所謂的洗頭房開了十幾家。 一般是兩三女子撐一家店面,到了晚上整條街閃著粉紅燈光別有一番風景。煙兒就是其中一家叫如意洗頭房的掌門人。此刻正倚門而立,招呼著︰“金哥,進來坐 坐,小妹有話對你說呢。”

    金旗和煙兒認識是在一次陳忠請山西古董客人晚宴中,多喝了幾杯竟然大醉,是煙兒貼身侍候一夜才使他不至於醉臥街頭。清晨分別時,煙兒拒絕了百元小 費,如此兩人成了朋友。煙兒常常光臨農家小院,炒兩個川菜,洗幾床被褥。金旗多次為此付費,煙兒拒絕了,說是想有個幹淨的朋友,所以金旗很敬重她。

    放好自行車,進了如意洗頭房。一間隔成裏外兩室的簡陋“工作室”,濃鬱的香味兒充盈在不大的空間。煙兒為金旗泡了杯茉莉花茶,巧笑盈盈地說︰“金哥今天看上去特別有精神,遇什麼好事了吧?”

    金旗很喜歡看煙兒笑的樣子,就像微風拂過,使人心裏感覺說不出來的舒爽和甜密。有時光看著煙兒的笑,就能使他忘了生活的窘境而美美入夢。此時望著 媚眼如的俏臉又有點入迷,煙兒輕咳一聲驚醒了他,不好意思地說︰“我能有什麼好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是煙兒像有喜事的模樣,眼楮裏都冒著喜字兒。”

    好像說中了,煙兒哼了一聲低頭不言。一旁的小妹喜鵲早笑開,說︰“金大哥真有眼力,煙姐三天後就要嫁人了,還是個白領呢。愛得煙姐死去活來,非逼著煙姐嫁給他,都追了半年,昨晚煙姐才點了頭。”

    “好哇!恭喜煙兒了,可惜以後再也吃不到川菜了。”金旗一邊為煙兒終于走上正路高興,一邊心裏自有一番感慨。

    煙兒輕輕說︰“我就不能來看你麼?”

    喜鵲歡聲說︰“是呀,金大哥可是煙姐心裏的好男人,當然會常回家看看啦。”

    三人戲鬧了好一陣,說好煙兒一安好家就和大家聯系,金旗才戀戀不舍地告別。送到門口,煙兒突然趁金旗不備,在他右頰輕吻一下,轉身進屋,推上了門扉。溫軟濕潤的唇瓣帶給金旗的是怦怦心跳,歸途一路都有點恍恍惚惚。

    一碗速食麵加個雞蛋算是晚餐,說實在話想講究也講究不起來,收入捉襟見肘,又要時不時地收些喜歡的東西能講究嗎?在燈下再細看爛銹的一砣,不知為 什麼心情有些緊張。用老虎鉗細心地撬著,費了好大勁才把爛繡外殼撬破。繼續努力豁開一道口子,再撬!“乒”地聲響,用力過猛從突然拉斷的口子中滾出一物, 落在地上發出脆響。慌忙俯首撿起,頓時一股涼意從指尖傳導全身。

    食指大小,月牙形狀,銀灰色中透著絲絲寒氣,非金非玉根本無法判斷質地,月牙兩頭尖角處各有小孔,好象是串系繩之用。手指慢慢撫摸,感覺到有凹凸 不平花紋似的飾痕。對著燈光細看月牙又似半透明一般,內裏有煙霞霧氣在緩緩湧動,看久了恍然一幅天然水墨畫,大有百看百變之感。好像還有字?金旗趕緊找來 放大鏡細細探究一筆一劃,確認是古篆。玩古董的人看多了也識些篆文,金旗更是個中翹楚。

    四個古篆很清楚“太陰寶鑒”。

    深吸一口氣,雖然無法肯定這枚稱作“太陰寶鑒”是什麼寶物,但是可以肯定“太陰寶鑒”一定是古物,而且是遠古的古物,古到憑自己的學識無法認識。不管它是否有金錢價值,對自己而言它就是寶,真正的寶物。

    找了根紅線從寶鑒兩頭小孔中系好,把太陰寶鑒當成飾品掛在胸前,照照鏡子自我感覺挺帥。扭頭看了看桌上的鐘不知不覺已經深夜十一點了,剛收拾收拾準備休息忽然聽到敲門聲。夜半誰會來呢?

    還沒來得及起身,外屋木門“轟”地一聲被重重踢開。金旗還沒弄清這麼會事,已經被一個膀大腰圓的大高個直接抓到外屋。飯桌邊坐著精瘦,煙鬼似的齊 無梁,他身後還站著兩個打手。“幹什麼?深更半夜的闖到我家,齊武良你想幹什麼!”從來不發火的泥人踫到這種事也會氣憤,金旗嗓音大了起來。

    “嘿嘿……”齊無梁奸笑著,點了支煙巴巴狠抽幾口,猛地往地上一摔,吼道︰“幹什麼?問你!你小子吞了我三百萬還裝沒事似的。還敢問老子幹什麼,實話告訴你,今天你不交出三根金桌腿,老子不剝你一層皮就不姓齊!”

    金旗頭像炸了一樣,怎麼回事?三百萬,三根金桌腿?為什麼問我要?真的不明白。自己上午明明把價值一百萬的金桌腿還給了齊無梁,他為什麼反向自己要三百萬、三根金桌腿?糊塗了,完全糊塗了。金旗望著齊無梁那雙閃著惡毒凶光的眼楮,問︰“你說究竟什麼,”

    “一張桌子四條腿,還有三條腿你不會不知道吧,憑你姓金的玩古董的腦子還能不趁機去廢品收購站找那三條金桌腿。說金桌腿藏在那裏?”

    “呸!”金旗憤怒極了!世上真有如此恩將仇報的人,他也吼起來︰“金某上對天下對地,中間憑良心,到手的意外之財也毫不猶豫上門送還,難道還需偷偷摸摸昧你的東西?如果我像你說得貪婪之徒,根本無須還你金桌腿,你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反到是你還欠我五十元。”

    “這就是你小子自以為的小聰明,還一根貪三根,又得財又得名。可惜別人也不傻,一查就真相大白。”齊無梁走到金旗跟前,手掌輕拍著對方臉頰,陰笑 著說︰“你沒想到吧、廢品收購站的王老闆認識你,他在下午親手賣給你三條桌腿。當然他不知道這是藏金的桌腿。姓金的,還我金桌腿我會重謝,否則我放過,有 三位朋友不放過你。”

    金旗明白說什麼也沒用,齊無梁財迷心竅瘋了。他突然想起了撐著盲公竹的瞎子,難道自己真有血光之災?真難逃殺劫?他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了︰“齊無 梁,你好好想想廢品收購站王老闆又不認識我,他這麼知道是我呢?還有別人證明嗎?三根桌腿很重,不是三隻雞蛋藏在口袋裏能拿走的,還有第二人證明嗎!你細 想想別漏了真正拿桌腿的賊,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齊武良臉刷地白了,怪叫著︰“狡辯!狡辯!看來不給你厲害你是不會說了。打!給我狠狠地打!”

    話音剛落,兩旁早候著的三個打手猛撲過來,剎時拳腿交加。沒幾下金旗就感覺不到痛了,只覺得自己在晃動,眼前紅紅一片,慢慢身子像浮了起來飄飄蕩蕩的,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個光頭打手問︰“齊哥,又昏過去了。再打下去恐怕沒命,要不要……”

    齊武良眼前在閃動著歇斯底里的凶光,三條金桌腿呀,足足可以換三百萬,可是偏偏找不到!眼前這死鬼是唯一線索,就是鐵嘴鋼牙也要叫你開口說話!他竭力吼著︰“用涼水潑醒繼續打,打到說出實話為止。打!”

    拳雨更急,腿風更狂……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4:38
第三章 再活一次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好像沉在夢中,漆黑的夜幕中好大一輪月牙,傾潑著滿天銀輝。月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很舒服、很舒服,真想好好睡一覺,可是有人在喊 自己,聲音是那麼焦急。竭力睜開眼楮,朦朧中一張柔美的臉正俯視著自己,好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紅嘟嘟的小嘴在動︰“金大哥、金大哥快醒醒。”這是在喊自 己嗎?渾身一震,虛相澄清,一切都真實起來。

    金旗大夢方醒,兩眼睜得大大的,問︰“喜鵲,正是你嗎?”

    “是我,是喜鵲,金哥你終于醒啦。”喜鵲歡叫著,情不自禁撲在金旗胸前格格歡笑著。

    金旗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裏的床上,,渾身纏滿紗布像個白色木乃伊。思緒還停留在齊武良慘烈拷打自己的情景,所以不解地問︰“喜鵲,你這麼會來的?是你給我包紮的嗎?”

    喜鵲搖搖頭,眼裏閃著淚光,露出驚恐的神情說︰“那天我和煙姐正在店裏收拾東西,刀八來了。非要幹事,還拿出一疊錢摔在桌上,煙姐哄了幾句,刀八 說出一段嚇死人的話。這傢伙說跟著瘦鬼上你這兒來,就為追查三條金桌腿,結果把你很揍了一頓沒有任何結果。事後瘦子帶著他們連夜又趕到廢品收購站,又打又 罵終于逼得王老闆說了實話。在王老闆床下還就找到了三條桌腿,外面是鐵殼殼,裏面灌滿金子。第二天瘦子就獎給他們每人一萬元。當時煙姐多了個心眼問你後來 怎樣?刀八說打個半死扔下沒管。煙姐和我急得趕緊叫車趕到這裏,進屋一看嚇死了。金大哥渾身是血躺在外間地上,昏迷不醒。奇怪的是金大哥身上泛出一陣陣淡 淡銀光,就像霧汽似的,血都幹了,就胸前有一攤血還濕淋淋的凝著。金大哥佩戴的月牙飾品浸泡在鮮血裏,就是那東西在血水中閃著銀色的光芒。

    “我們趕緊把你弄上床,電話叫來了鎮上私人醫生老李,二、三個人一起才把你弄幹淨、包紮好。老李說沒什麼重傷,休息幾天就會好,可是誰想金大哥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來,正嚇死我了。“喜鵲一口氣說完拉著金旗的手不想放,兩眼望著近在眼前的男人一眨不眨。

    “我現在一定很醜吧?”金旗淡淡笑著。

    “不,金大哥身上暖暖的,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很好聞呢。我這幾天常聞著總想是什麼味呢?金大哥沒擦什麼呀?”喜鵲撐起身子,臉紅撲撲的,有一種別樣 嫵媚。她繼續說著︰“煙姐昨天剛走,跟著白領走了,臨走叮嚀我一是要守著金大哥,等金大哥醒了再離開。煙姐那種不舍滋味兒叫人感動呢。”

    金旗看著床頭小櫃上稀粥、茶水、以及挖去半邊的隻果,可以想像煙兒和喜鵲三天來是怎樣守護自己的。生死之間兩個弱女子守在身邊這種份量只有用心去體會。

    一陣音樂,喜鵲的手機響了。“煙姐呀,金哥醒了,人很精神的,一點不像病的樣子。要不是滿身紗布繃帶,別人看了還以為他懶床呢。嘻嘻,知道了,我呆會兒就回店裏,拜。”喜鵲收了電話,回頭對金旗說︰“煙姐惦記金大哥呢。”

    笑笑,撐起身子說︰“喜鵲,我想起來。”

    “好哇,起來吧。”

    “這……”

    “還害怕我看?三天那沒看過。”喜鵲嗔怒著斜了金旗一眼,轉身出了裏屋,臨出門還回首一笑,真有說不盡的嬌美。

    望著俏麗身姿離開,金旗立即跨下床來。農舍盡管破舊簡陋,設置還是全的。一間只能呆一個人的衛生間裝著電熱水機,打開籠頭有熱水,小心地把纏滿身 子的繃帶解下。哎,以為應該傷疤累累的身體居然看不出一點痕跡,除了有些血漬外周身光滑滑的,只是有一層膩膩的白色污垢。想不通怎麼回事便不去想。打開熱 水嘩嘩沖洗,就見隨水流下很多白色油泥,在腳下積了厚厚一層。擦幹身子在鏡中一照,金旗驚呆了。這還是自己嗎?原來黃黑的膚色變得白嫩異常,皮膚裏隱隱閃 動著瑩潤的光彩;原來黑發、黑眼珠變成棕發、灰眼珠,灰色瞳孔中射出銀色精光,奕奕生彩,眼楮變得深邃、內斂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整個人的膚色仿佛淺了許 多,像脫了層皮似的。

    更令人驚訝的是短褲緊了、襯衫短了、連鞋子也小了。原來金旗只有一米七,現在身高起碼長了七、八公分,整個人像脫胎換骨,變得連自己也覺得陌生了。金旗對著鏡子傻站著一動不動,驚人的變異震撼著心靈,大有死而復生的感覺,想來思去弄不明白,真有點變傻了。

    外面喜鵲著急了,洗澡洗了個把小時沒動靜了,出事了嗎?她喊著︰“金大哥,你怎麼啦?”當她看見金旗遲遲疑疑走出衛生室時,訝異得捂住小嘴不由倒 退三步,美眸瞪得大大的。躺在床上一個淒淒慘慘的病人根本沒覺得有什麼不平常,眼前高大欣長、劍眉星目、渾身透著一股飄逸之氣的男人是原來的金旗嗎?洗把 澡就洗出個神仙來,是不是太神奇了,是不是自己也進去洗洗?

    金旗有點尷尬,不習慣眼前的改變,更不習慣女性異樣的目光。對此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也無法解釋,只能裝糊塗。

    “真的好俊朗”左右上下打量著,說︰“昏迷三天,反到像吃了大補藥,神清氣爽真叫人想愛呢? ”

    反復表示謝意,約好明天請客才送走了喜鵲。她再不走很可能走不了,看著她媚眼、嬌笑,金旗感到越來越難忍心中欲望,一口吃了小美人的強烈欲望。等她走遠了金旗才返回屋中坐下,靜下心來想著發生的一切。

    隱隱約約感到所有變化都和“太陰寶鑒”有關,是這枚銀色月牙發揮了神奇作用。從脖子上摘下掛飾,細看月牙確實有些變化,表面的凹凸飾紋更清晰,更 像某種符號。對光望去這些符號會移動,而且從不重復。半透明的鑒體中多了一絲血紅,莫非是自己的血啟動了寶鑒的靈性?他緊緊握著寶鑒,用心感受著。

    驀地,像打開一本銀燦燦的巨書,無數符號文字亂碼般奔入腦海。一時之間金旗覺得頭痛欲裂,嚇得他慌忙松了手。喘息著,許久才慢慢寧下神來。他知道 “太陰寶鑒”是神妙的奇寶,擁有無窮玄妙必須慢慢體會、感悟。再次握緊,讓心緒悠悠地接近潮汛般湧來的資訊。就如玩水的孩子膽怯地在海邊淺灘上濕著腳。最 先領悟的是一段叫“太陰神訣”的修真口訣,立即體內就多出一縷細細的氣流自動地穿經過穴運行起來。金旗隨即沉入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忘記了所有的一切。

    大夢醒來窗外已是暮色沉沉,初涉修煉不知不覺進行了大半天。對於太陰寶鑒他也僅僅明白了個大概。太陰寶鑒是仙家神器,為何會流落塵間,寶鑒沒有說 明,為金旗所獲也許是緣分天定。寶鑒包涵通天徹地的大神通功法,本身還含無窮仙靈之氣,當然收獲所有,不是一步能登天的。隨著修習寶鑒中太陰神訣功法的加 深,才能逐一打開通向大神通的禁門。金旗被毒打差點一命嗚呼,渾身鮮血恰好啟動了沉淪千年的太陰寶鑒,飲血認主,寶鑒的仙靈之氣自動開始改造主人的軀體和 內腑,這些都在金旗昏迷三天之中不知不覺完成了,所以才有了浴室大感脫胎換骨的一幕。

    太陰寶鑒就像一冊厚厚的書籍,展現在眼前的也僅僅是開篇數頁,但是就這數頁已經使一個凡人邁入修真之道。金旗眼下修煉的僅僅是太陰神訣第一重“目 識境”。“目識境”是見別人不能之見;聞別人不能之聞,說白了就是比一般人更加耳聰目明。金旗是寶鑒之主,自然接受寶鑒的仙靈之氣,因此“目識境”一練就 成,就如本身具備似的。金旗正欲進入的修煉層面是太陰神決的第二重“心識境”。“心識境”是知別人內心之想的神通,正是他所渴望。至於什麼叫見別人不能之 見、聞別人不能之聞他也不清楚,只是修煉過後整個人都有空靈之感,大有飄飄欲仙的體會。金旗不由暗笑,從今天開始自己將重新活過。

    步入後院,眼前盡管一片殘敗,在心情高興人眼裏卻別有趣味。四月初春,草芽從牆角磚縫中萌動,到處是生命的氣息。目光落在牆角,嗨!好一枝新綠。 不用走近,在黑暗中居然也能看得分明。那是一樁老榆古樁斜臥在半拉盆中,古樁尺半高,虯根錯節天然成趣,原已枯死的枝條上綴滿星星點點的新綠。

    光是這盒樹樁也是上品盆栽,能值千元。但是作為職業,金旗目光並沒停留在榆樹樁上,而是落在破盆上。漢代陶盆!金旗一眼就可以肯定。

    他清楚地記得搬家時整理後院,隨手把半死的榆樹根扔在牆角,不知為何恰恰落在漢代陶盆裏。僅僅半把土,漢陶的靈氣居然用一樁鮮活活的綠意來迎接春 天。細心地把樹樁挪到另一個瓦盆中,用水洗盡陶盆舊顏。在眼前呈現的灰金色陶盆非常漂亮,盆形正圓,沒有圖案花紋裝飾,簡潔古樸一派漢風,有三字銘文,仔 細分辨,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脫口喊道︰“聚寶盆!”

    記得漢史記載,意思是“高祖獲定州,進貢陶盆一套,大小六隻,盆沿四向均刻有‘聚寶盆’三字銘文。此盆用金土燒制,是陶之極品,為高祖所喜”。眼 前的陶盆正是漢高祖所喜歡的六隻聚寶盆之一,灰金色質地說明其中含金量之高,敲擊錚錚而鳴可見燒制的溫度。真是一件稀世之寶!有緣落到自己手中,是不是重 生之慶?金旗暢笑起來。

    陶盆是殘的,缺了一角。金旗低頭尋找,很快發現碎瓦堆裏剛好有一角灰金色的殘片。他趕緊雙手扒拉,挖下好深才拿到古陶片。他突然心怦怦急跳,剛才 自己為什麼一眼能看透碎瓦爛磚堆的深處?這是“目識境”的視人所不能視嗎?再來試試,暗念太陰神訣,體內銀色氣息慢慢流動起來,眼前萬物立即明晰無比、縴 絲畢露。

    他試著往地下看去,就在碎磚瓦堆下一米多深又發現了驚喜。那是一隻瓷罐,罐裏密封著幾個布包。布包裏是三件玉器,正靜靜地躺著等待他去拿。無法形 容此刻的心情,一是自己竟然能透視地層,並且連瓷罐裏的玉器也能看得分明。二是剛收漢陶寶盆,又來精美古玉,這運氣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夜漸深,星光下有個傢伙正在當礦工!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4:48
第四章 好運連連


    親手挖掘古人財寶,親手觸摸千年古玉,這不是誰都能辦到的。今晚,在堯峰山腳下一個農家後院裏重新活過來的傢伙都嘗到了。

    挖 開泥層金旗才明白原來這是口井,精確些說是口古井。年代更替、地貌變遷,井早就乾枯,歲月塵土掩沒毀壞了井體,而原來的井底也成了地表淺層,好像放便人挖 掘似的。金旗小心翼翼地捧出瓷罐,掀開封蓋,從裏面掏出三隻布包。布包隨風而散,露出裏面三件漂亮的玉器。看得出主人是個愛玉人,所藏不多卻件件精品。

    第一件是尊半尺高墨雲壽星。器形碩大,是整塊獨山墨玉雕琢而生,看著滲油擦臘般玉件包漿不由叫絕,想必主人常常供奉擦抹。漢工的壽星開相簡單幾筆卻使人感覺佛像慈祥中帶著神聖,漢風撲面。

    第二件白玉辟邪,10×8公分大小,典型漢八刀工法,辟邪憑生拔地撼天的氣概,一切邪惡在它驅邪逐魅的威勢面前無所遁影。漢人刀法之精巧、大度可見一斑。玉質潔白無暇,溫潤之極,是件常常撫摩的把玩珍品。

    第三件是一枚6×3公分大小的佩件,同樣是古代昆侖玉巧雕,用得是圓雕。一條沖天而起的龍巨口中呑吐著一輪紅日,龍身鱗紋清晰,幾朵祥雲繞龍爪飄飛顯得靈氣 十足。玉質潔白凝脂,玉氣溫潤,是古代少見的羊脂級白玉。有些奇怪的是玉佩背面有一凸槽不知有何作用?細細想來莫非是雌雄雙佩中的一佩?這個疑問只能留待 以後解惑了。

    三件美極的玉件依金旗的保守演算法,最少價值千萬。更重頭的不是這三件玉器而是那只淺綠釉的瓷罐。說起鑒賞水準,木瀆 一帶金旗排前十,這是客氣的。他善鑒陶瓷、玉器,眼力在實戰中練成。眼前是明初典型的孔雀綠黑花瓷。先將白瓷黑花燒成,然後把孔雀綠釉罩上,再燒。這種瓷 器外觀華美,盛在元末明初。以後的孔雀綠再也沒有當時的透亮鮮豔。

    這大罐應該出於澤州一帶,內釉白中略閃黃,黑花似龜甲,有大開片紋,外面孔雀綠釉極透,十分搶眼。按現在瓷比玉貴的行情,粗估沒有六、七百萬拿不下。想到一千六、七百萬的人民幣,金旗就覺得眼前滿是粉色的百元大鈔在紛紛飄下。

    四 件古玩加上漢聚寶陶盆,想想都要笑。還有那口明代的古井圍和那些沒有風化盡的古磚當然也可以小玩玩,自己有雕刻手藝,古井磚同樣是好材料。一口氣把寶貝全 部搬進裏屋,燈下觀賞更加美不勝收。這一夜註定不睡了。不過高興歸高興,修煉還是忘不了。淩晨時辰他盤腿坐在院中水泥板上默運著太陰神訣,身體內一股涼涼 稠稠的氣流正在緩緩流動……

    第二天一早把寶貝們藏得嚴嚴實實,古陶盆用床單包著背在身上,騎著自行車朝木瀆旅遊品一條街而來。

    梅玲突然看見消失多天的金旗背了個大包袱,怪模怪樣闖進門來,忍不住嗔道:“偷了什麼贓物像大羅鍋似的,沒個好樣。”

    金旗解下包袱,放在櫃上,笑嘻嘻地望著多日不見的俏佳人。梅玲臉都紅了,不知為什麼金旗染了頭髮人俊朗多了,目光閃閃看得人家心裏癢癢的。再上下細看,真變樣了,神清氣爽,渾身充滿蓬勃力量,用時髦話說渾身男人味十足。特別是哪雙眼睛銀燦燦的,難道戴了隱形眼鏡?

    金旗也在端詳面前的女人,平時不覺漂亮,今天看去秋波流盼,櫻唇含貝,膚色如脂,雙峰碩大,好個撩撥人的美人兒。轉念一想她可是陳老闆的女人,只能看不能動。他笑問:“幾天不見,梅姐想我嗎?”

    嚇了一跳,平時總是一臉倦容、目光呆滯的他竟然也會吃豆腐?太有趣了!梅玲直視著,說:“不見四天年輕了十歲,換了個人啦。”

    “不會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一句話逗得梅玲咯兒咯兒直笑。裏屋跑出老闆陳忠,從頭到腳看著金旗,露出一付吃驚的樣子說:“不對,旗子你身體怎麼透著一股味?”

    金旗上下聞個遍,疑道:“沒味呀。”

    “有味!”

    “什麼味?”

    “騷味呀!”說完陳忠蹩不住大笑:“居然敢吃梅玲的豆腐,不是騷是什麼?”

    一旁的梅玲也忍俊不舍地掩嘴偷笑。金旗一點不臉紅,跟著暢笑。人模樣變了,性格也在變。笑了好一陣,金旗才岔開說:“老闆,給你看樣東西。”

    “老東西?”陳忠一聽有東西就來精神。

    “有年紀了。”說著金旗解開被單,灰金色的漢代陶盆推到了陳忠跟前。

    陳忠看半天,抬頭說:“有舊氣、有包漿、風格是漢代東西,不過這盆有出典嗎?”

    金旗把漢史中有關記載說了一遍,最後說:“這只聚寶盆是漢高祖劉邦御用之物,若不破殘價值連城,可惜破了一片。朋友拿來時說明若我們代賣了,給百分之二十傭金。”

    陳忠皺眉說:“可惜有殘,不值幾個錢,否則到好賺上一筆。”

    金旗湊近輕說:“你忘了西山的老鐘可是一把修瓷好手,這盆經他手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陳忠高興得跳起來:“對呀,我怎麼忘了鐘胖一手絕活呢?快,立即去西山。”說走就走,留下梅玲看店,二人攔了輛的士直奔西山鎮。

    西山是萬傾太湖中一座島嶼,有二十幾平方公里大小。往來全是水路,去年政府出資修了長橋,一下子拉近太湖之中小島和古城的距離。西山成了度假勝地。許多有錢 人環島建了連串的別墅,享受著大自然神賜的美景。可惜人來人往打破了小島往日寧靜、怡然,在燈紅酒綠的促動下,原島居民也不甘寂寞幹起各種賺錢的賣買。倒 騰古玩雜件就是鐘長湖目前的職業。

    滿街滿巷收舊貨,從中淘出值錢的玩藝兒。鐘長湖人胖手卻很巧,能把民國的做成清早期的,做舊更是一絕。更令人驚訝他還有一手補瓷絕活,相傳他撿了一把雍正年制的八珍盒碎片,過了十幾天,給十個行家看一只好盒,硬沒人發現殘痕。

    “鐘胖,鐘胖。”陳忠和鐘長湖熟,一進大門就喊,一路喊到後院,把鐘長湖從屋裏喊了出來。

    鐘胖子真胖,足有120公斤,站在人前像一扇大門板,能把光都遮了。鐘胖子也是大嗓門:“喊什麼喊,自己胖得喘,還敢叫人胖子。”

    “哈哈……”陳忠一點不生氣,他和鐘長湖多年老交情,生意上勾三搭四串著做。拍著對方肩膀,笑說:“一個人悶在屋裏數銀子啊。”

    鐘胖子歎道:“數個屁,最近出去一趟,什麼也沒收到,只搞回來三塊僵石頭。氣死人了,你來有什麼事?”

    “挑你生意來了。旗子,把東西給胖子看看。”

    金旗趕緊解開布包,捧出陶盆放在地上。鐘長湖一眼就看出好東西,連連贊著。陳忠遞過一小塊殘片問:“能修好?”

    鐘長湖左看右看,折騰了半天搖搖頭。陳忠推了他一把,笑駡:“別他娘的裝了,說吧,多少錢?幾天?能給我不殘的陶盆。”

    鐘長湖伸出一隻手。

    “什麼?五萬,你吃人呀!”陳忠跳腳罵道:“陶盆不殘最多也就十來萬,你當它青花瓷哇,這是陶土盆,最多一萬。”

    “是漢代金陶,真貨。四萬。”

    “假的還要你動手?一萬五。”

    “三萬,一分不少,少就另請高明。”

    “不做拉倒。”陳忠想搶陶盆,金旗趕緊攔住,勸道:“大家讓一步,兩萬五吧。說好貨走了再付錢就行。”

    鐘長湖半死不活地點了點頭。陳忠罵著:“呸,你這個吸血鬼。比如二萬五喂狗了。”罵歸罵,心裏一點不在意。他和金旗出去做生意,自己就是個紅臉角色。

    鐘長湖邊抱著陶盆進屋邊說:“一周後來取。”陳忠和金旗也跟了進去。

    這是鐘長湖的藏寶室。他從各處收來的東西全放在這間不滿三十平方米黑洞洞的屋子裏。屋裏排著四排木架,架上全是淘來的從古到今的所謂古玩。排子底層放著各式 工具,最顯眼的是一排溜存著色漿的瓶子,全是作偽的資本。一進門陳忠就嚷嚷:“你說收到的幾塊僵石在那裏,讓本人的火眼金睛瞧瞧。”

    鐘長湖指著窗前木桌上的三塊比拳頭大些的石頭,說:“桌上就是,說是太湖底撈起來的,我看不懂,忍不住收了。化了三千,現在看來全賠了。”

    陳忠拿起一塊掂了掂份量,很沉。掏出放大鏡(這是玩古人外出必備工具)細細打量了一番,又從石上剝下一小撮苔癬聞了聞,說:“是從湖裏出來的,只是圓圓的、黑呼呼的看不出珍貴模樣,我看你也賠了。這叫想發財窮得快!”

    一旁金旗也隨手拾起一塊看著,無意中暗捏太陰神訣想試試透視力,誰知這一看心中大吃一驚,額頭上汗都滲了出來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5:48
第五章 極品翡翠


    拳頭大小,外表黑不溜湫的一點不起眼。可是離石皮一公分,裏面裝著一團美得叫人眼饞的翠綠,綠得透徹、綠得晶瑩、綠得讓人心是悠悠的。

金旗心中暗 呼:“奇緣呵,福份呵。”忍住不露聲色,另兩塊也一一看過,他很確認這是三塊同一礦脈、同一坑口出來的老料,是緬甸翡翠玉中至高品質的寶貝高綠玻璃種。高綠又稱帝皇綠,是古來皇冠上標緻。現在帝皇綠玻璃種已經很少、很少見到,不說絕無僅有,也能說稀世罕見了。今天眼前就放著三塊一模一樣的寶貝,能不叫他喜 出望外,暗呼萬歲。

    他偷偷踢了陳忠一腳,這是他倆的暗號,意思是手裏的貨自己看好。陳忠心裏一頓,難道這石頭有文章?金旗給自己的暗號很明確,但是眼前的石頭怎麼看也不像有價值。陳忠是個精明之人,又是個膽小之人。按說做古玩行當也有年頭了,硬是沒賺什麼錢,除了一小店、幾十件說 不上的古董外,也沒剩多少錢。原因就是猶豫,不敢大膽出手,白白浪費了許多機會。今天他又遲疑起來。

    陳忠的表情全落在鐘長湖眼裏。他猴精,看出金旗有買的意思,陳忠卻沒有。他正在為收了三石僵石後悔,有人肯買!機會當然不會放過。哈哈笑著說:“金老弟,你老闆怕輸不敢,你想買我成全你,三千拿去,不賺你半分。”

    金旗暗歎陳忠沒有財運,想了想說:“三千買三塊石頭確實貴了些,不過如果老鐘願意讓我在貨架上挑一件小東西,我就收了石頭。”

    “想挑什麼?”鐘長湖問。

    “隨便。”

    鐘長湖知道自己架上全是垃圾,多少年下來不是交得“學費”,就是進好貨時搭進的“搭頭”,心想隨你挑又能挑出什麼好貨來?所以爽快地答道:“好,隨你挑一件。”

    陳忠此時有點糊塗,不出聲瞧著。金旗走近木架,神決暗運定睛看去。大大小小、奇形怪狀、亂七八糟,所有古玩都清晰地裸露在眼前。其實他並不想在木架上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麼說僅僅是想買下三塊石頭的藉口而已。不過真有機會也不會放過,起碼是一次練眼力的機會。

    一排排看過去,目光隨便鎖定在兩樣小件上,上前取下交給鐘胖子,說:“兩樣中給我一樣就行。”

    接 過手,一件是一方堂石硯,硯上厚厚一層灰塵。鐘長湖記得這是九二年在西山白木灣從村民手裏買來的,說是祖輩教書匠寫字用的,自己當作老東西三十塊錢收了。 堂石就出在河市很普通,石硯一直沒走掉。這是走眼的學費之一。另一件是把銀勺,有年紀了,估計是清末民初,工藝一般不出彩,最多值一百元吧。推銷了很久沒 人要,最後一百元也被人拒絕了。畢竟是銀勺,低於一百元寧願一直扔著。鐘長湖有點驚訝,儘管木架上沒什麼好物,但是價值五、六百元的應該有的,為什麼姓金 的挑兩件不起眼的呢?莫非這兩件東西中有貓膩?想了再三也沒眉目,反正三塊石頭是一百元一塊賣來,現在乘十倍,一千一塊也算賺了,而且兩小件決不會有嚇人 的道道,不如做個人情,想到這裏他故意歎了口氣,說:“金老弟開口怎麼說也不能駁面子,三塊石頭外加這兩件小東西一共三千三百塊。”

    金旗早上出門時把所有家財都帶在身上,一共才三千二百元,這是為晚上請喜鵲吃飯預備的。他從口袋裏掏出所有貨財產,說:“就這些,一共三千二百元。”

    “賠了,賠了。”鐘長湖嘴裏嘟噥著,手卻麻利地抓過三千二百元,點了一遍收好。說:“也就金兄弟,否則一百元我是不會讓,一百元哇窮人的血。說定了一周後來取陶盆,別忘帶錢,二萬五千元!”

    陳忠狠狠拍了拍鐘胖子肩膀,罵:“鐘胖子今天你又賺大發了,你三塊石頭至多三百元弄進,一轉手翻十倍,心黑哇,黑極了,還讓不讓人活!”

    “那裏,我那裏敢賺金老弟的錢。”鐘長湖喜孜孜地一邊送兩人出門,一邊說:“過兩天有幾件東西送來,我一定先給二位看。”

    坐上歸途的計程車陳忠還一個勁問金旗為什麼收三塊石頭,難道不知道這石頭就是滲在太湖水裏變黑而已,根本沒造型、沒出處,完全是廢料嗎?而且擺明鐘胖子三百騙三千還玩個小過門,藉口收進,是不是搭錯那根經了?

    金旗不爭辯,只是說:“現在剛到午飯時間,我們隨便吃點什麼,下午去光福。你打個電話給仙靈珠寶公司的張老闆,說有東西給他看,問他有沒有興趣。”

    陳忠心裏一頓,驚問:“這石頭是翡翠源石?”

    金 旗笑著沒答。兩人在公路邊盒飯攤上馬虎吃了一頓,當然是陳忠掏錢,現在金旗是無產階級。飯後聯繫了仙靈珠寶的張老闆後便急急趕去。一到仙靈珠寶在光福鎮的 加工廠,張老闆已經笑哈哈地迎下樓來,拉著陳忠的手說:“陳老弟最近做了幾筆好生意,名聲遠揚啊。今天是不是來挑老哥發財?”

    仙靈珠寶老闆叫張喚之,五十多歲年紀,中年福緣滿臉紅光,一看就是個富貴之人,不但有錢,為人還是挺不錯的,在圈子裏口碑也好,從不狗眼看人,大小生意一樣做。

    陳忠在前輩面前還是懂禮的,忙打躬笑道:“不敢、不敢,全憑朋友幫忙做些小生意。今天是金旗有塊石頭想給張老闆法眼看看。”

    仙 靈珠寶是河市地區數一數二的飾品公司,專營翡翠、白玉、金銀、鑽石等飾品,有好幾家分店,自己有加工廠,大部分飾品都是自己設計、製造,在本市行內是領頭 羊。張喚之自幼學徒,幾十年珠寶經驗,眼光十分厲害,常有人來請他看玉。今天剛送走兩位廣東揭陽客人,他們送來兩片翡翠明料是冰種陽綠,目前市場算是上等 好料,可惜僅僅三公斤不到的實料開價九十萬,實在無法接受只能作罷。現在又有人送石來看,希望別竹籃打水一場空。

    會客廳坐下,有人送上茶來,都是今年明前新茶,茶香溢出,主客氣氛立見融和。金旗從包裏掏出三塊中最小的一塊,約二公斤左右的石頭輕輕放在中間桌上。

    張喚之眼睛一亮,立即走近桌邊,先繞著看了一圈,再取來強光電筒、高倍放大鏡湊在石前認真地細細查看。會客廳裏寂靜無聲都在等待。

    半小時後,張喚之終於直起腰來,搖搖頭說:“是塊全賭的毛料,只是外皮粗糙、無蟒、無松花表現平平,若賭很有風險。金少想出手麼?”

    咯噔,陳忠心裏被重錘一下,真的是翡翠原石!金旗笑笑:“張總再看看。”

    張喚之歎道:“怨老哥眼掘,實在看不出什麼有戲之處。若金少願意,就這樣我出一萬收了。”看模樣還是看在朋友面子上幫忙的。

    淺抿一口香茶,讓茶水順喉而下,頓時清雅的太和之氣漾溢胸間。金旗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一種胸有成竹,戲弄對手的歡悅。他突然悟到一種上位者的境價,一種舉重若輕的處世態度。笑笑,他不動聲色地說:“若是滿綠玻璃種呢?”

    “滿 綠、還玻璃種,完全不可能。幾乎是在說神話,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真正的滿綠了。現在所謂的滿綠至多是過去的豔綠已而,就這樣的豔綠玻璃種去年五次翡翠毛 料公盤會上沒見一塊。這可是十幾萬塊毛料中的零比例啊!金少,滿綠是純淨的沒一絲雜次,堂堂正正的明淨、高貴之綠,俗稱帝皇綠,可能嗎?”張喚之頭搖得像 撥蕩鼓。

    “我只是說假如。”金旗追了一句,態度還是不卑不亢,看得陳忠反到不安起來。

    “假如真像金少說得是滿綠、玻璃種,那麼價格無疑是天價。”語氣斬釘截鐵。

    “借張總之地解石吧,解開一切就明瞭。”金旗胸中澎湃著一股激情,張喚之所說的神話就在眼前,將給他們怎樣的震撼。

    “金少,一旦解垮就什麼也沒有了。你可要想好。”張喚之其實心裏也七上八下,眼前這塊黑乎乎的拳頭大小的毛石裏面應該有表現的,綠是肯定有的,但是憑粗糙的外 皮決不可能有細膩質地,那麼玻璃地是談不上了。即使是冰種或者豆青種,加上翠綠也會有不菲的價值!想想廣東揭陽佬三公斤九十萬的開價,如果萬一能一萬元收 下這塊隱含著綠意的小賭石豈不美哉?所以他不希望解石。

    金旗希望!一刀解開,頃刻暴富,這種滋味是人都渴望。命運再次給予他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他為什麼不活得更精彩!他笑望著張喚之,肯定地說:“解開!”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5:54
第六章 極品翡翠(二)


    聽說賭石,許多人都趕來看熱鬧,工房裏頓時人多起來。所謂解石,分“切”和“磨”兩種,切是大處粗工,磨是小處細工。拳頭大小的石料當然是細細磨開。

    張喚之請了一位老師傅用手提砂輪機解石。隨著砂輪機輕歌慢唱,人群漸漸靜了下來,畢竟賭石不是能常常見,所以人人都蹩足氣,緊張地等待著大喜或大悲。整個工房裏只有“唦唦”之聲。

    金旗一臉寧靜。他心裏透亮,自然不慌不忙。忽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陣誘人的香氣,轉首一看是位二十多歲俏佳人,正緊挨著自己,全神貫注地注視著擦磨原石的每個細 節。初春稍暖,姑娘已經換上藕色淺圓領羊絨衫。她低著頭稍稍前沖身子,從一米七十八的高度,居高望下,目光巧巧落在一抹雪白之上。金旗心中一顫,想移開目 光卻像粘著似的無法挪動。溫潤的隆起就像極品白翡,看著使人口乾舌燥,目光越發流戀往返。金旗正沉浸美色之中,人群己經爆開一片驚喜。

    “綠啊,璀璨的高綠!”

    “真是玻璃種,太漂亮了!”

    “十幾年搞翡翠今天才真正見到極品!”

    在場全是內行,才磨開一面已經有人報告春的消息了。砂輪仍然在唱,歡呼此起彼伏。根本不用多看,四面磨開後的原石閃著驚人的綠焰,向眾人顯耀著高貴的美豔。

    張喚之激動地拉住金旗的雙手,說:“無法想像果然是滿綠、玻璃種。恭喜金少、恭喜金少,淺皮半公分就見綠了,是有兩公斤多的實料,真正的極品翡翠啊!”

    金旗也有點衝動,又掏出另外兩塊,說:“還有兩塊一起擦開吧。”

    “還有兩塊?”張喚之差點下巴也掉下來,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極品翡翠,竟然隨便掏掏就掏出三塊,而且後現的兩塊比前面的那塊還大,擱在磨臺上像一對黑黑**,很豐滿、很充實呢。“擦開,快擦開!”聲音都有點變了,激動呀。

    所有的目光都被砂輪機吸引。金旗又悄悄地欣賞起身前那位鐘靈毓秀,冰肌玉骨的美人來。心中暗想這美人是誰呢?是不是用神功來充分欣賞呢?

    兩位解石工一起動手,近一小時後才基本完工。所有的人看得興致勃勃,都覺得怎麼沒多一會兒就完工了?兩塊原石全部解開,一色滿綠,綠得水般晶瑩剔透,凝翠欲滴,在場的行家裏手都開始琢磨三塊帝皇綠色、玻璃種,極品翡翠的價值。張喚之沉聲道:“開價吧。”

    金旗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還是屋裏談吧。”

    “對,還是屋裏談,你看我高興得都失態了。”張喚之笑說著,帶著一行人,抱著解開的翡翠明料重新回到會客廳。姑娘也一起進來,正淺笑盈盈地為大家斟滿茶水。

    張喚之介紹說:“這是小女,張韻,是本公司設計師。小韻,這倆位是陳忠陳老闆、金旗金老闆。”

    陳忠忙站起身,說:“不敢,和你爸一比我就是討飯的。”

    張韻十分乖巧,俏笑著說:“看陳大哥說的,你像討飯,我就連討飯也不如了。”

    眾人一陣戲笑。張喚之正色道:“金少好眼力,全賭毛料憑我三十多年的眼力也只能看個三成,金少卻一眼中的,好像能透視一般,完全說准。佩服,真是神眼。開個價吧,每塊二十萬,一共六十萬。好嗎?”

    金旗搖搖頭。

    “一共七十萬!”

    還是搖頭。

    “你說多少?太離譜我也出不起。”

    金旗說:“就賣兩塊,每塊一百萬。外加一個條件。”

    一點聲音也沒有,足足好幾分鐘。張喚之才站起身來,走到桌邊把兩塊稍大一點的歸在一起,說:“就這兩塊二百萬我同意。說說你的條件?”

    金旗笑指著最小的那塊翠料說:“免費加工十個戒面、十付耳墜。”

    也就是說還要討個小便宜。張喚之哈哈大笑說:“金少很會做生意。成交!”

    兩人伸手擊掌,生意成功。一旁的陳忠驚出一身冷汗,他直愣愣地望著金旗,心中一團亂麻。半天不到三千元變成二百萬。還有一塊沒賣,他無法解釋此刻的心情,只有一種仰天大叫一聲的衝動。

    張喚之接著說:“今天大家高興,晚上我請客吃頓便飯,順便也向金少討教討教賭石的道道。”

    金旗想起喜鵲之約,忙說:“張總別客氣,今晚我約了人,改天我請張總。”

    張韻拉過父親湊在耳邊說了幾句,只見張喚之連連點頭。他回身對金旗說:“馬上會計陪金少去銀行轉賬。我呢,想和金少商量一件事?”

    金旗立即回答:“張總請吩咐。”

    “半 個月後陽州春季翡翠公盤大會就要舉辦,這是每年一次翡翠界大盛會。我們公司每年參加,只是每次收穫都不大,僅僅收購些基本沒有利潤空間的明料回來。也賭 過,可惜輸多蠃少。去年賭了一下,輸了一百多萬。這次我想邀請金少同去,幫我做做參謀,掌掌眼,所有費用全由我來。不知金少是否同意?”

    金旗心裏暗喜,這可是個大發揮的好機會,不過場面上還得裝作規矩。他謙恭地說:“我還在為陳老闆打工,外出要征得陳老闆同意。”

    張喚之剛想說,張韻已經插嘴:“陳大哥一起去,有財大家發嘛。”張喚之立馬接上:“是呀,陳老闆是否有興趣同行,費用嘛,全由我們承擔。”

    大好的公費旅行機會,搞得好還能參加賭石,一擲千金的刺激想想也興奮。跟著旗子這個賭石高手說不定真能賺上一大筆。今天錯過大好機會心裏已經悔恨交加,現在決不能放過,他爽朗地笑著說:“半月後我們一起同行,費用還是我們自己來,這點小錢陳某人還行。”

    一起參加陽州春季翡翠公盤就此敲定。金旗有個問題想請教張喚之,他誠懇地說:“張總,單塊高綠原石可以理解,為什麼會在同一礦體中,發現完全質地的三塊互相又不關聯的原石呢?”

    張喚之笑指著女兒,說:“理論問題你問她,她是學礦業本科。我也常請教她的。”

    金 旗剛想開口,張韻已經拉著他的手搶著說:“旗哥我陪你去銀行辦錢,路上回答你的問題可好?”甜甜的柔音、軟軟的纖指弄得金旗心裏一陣澎湃。他發現原來對女 性怯怯的自己越來越“騷”,見不得美女似的。兩人攜手一起走出會客廳,張喚之沒什麼感覺,他還沉浸在獲寶的喜悅中。陳忠卻瞪大了眼睛,他驚訝的是剛收穫二 百萬人民幣,緊接著大美女又投懷送抱來了,人不能走運走到如此地步吧!

    他在煩,有人卻在悶笑。儘管一出門柔荑已經抽去,可是指尖 餘香仍然令人心動。加上司機、會計,四人一車趕往光福鎮中行。他倆坐在後座,車一開張韻就開始上課:“旗哥,含翡翠的礦脈呈環帶狀構造,一般礦脈中心部分 是硬玉單礦物翡翠岩,岩層一般厚2.5-3米。它的外貌很像白砂糖般的大理石,有的地方白地上雜亂地分佈有各種顏色的斑點和色帶。假如斑點是片狀,也就是 說這一大片礦體翡翠岩中有許多同色斑點的話很有可能形成你說得幾塊幾乎完全相同的原石。礦脈在露天裸露的時間非常久遠,當地底下帶酸性的地下水和雨水長期 浸泡、侵蝕,礦石質地粗松的部分被風化和腐蝕掉,漸漸留下的就是有8點硬度的硬玉了。”

    輕軟的話語還在繼續,金旗聽得很舒服,就像被柔風吹拂似的,像在夢中。

    “斑點狀決定了開採時原石成了一小塊、一小塊。如果這個礦區發現質地上佳的斑點狀的原石,那麼不至三塊而是十幾塊,曾至幾十塊,這三塊僅僅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這種老坑料能保存到現在不多見了,它的細密程度和透明度無與倫比。旗哥能得到這三塊原石是天緣所至呢。”

    金旗終於咱白了翡翠原石的成因,還隱隱覺得一百萬一塊賣便宜了。說著車已到了銀行,不一會兒二百萬現金已經轉到金旗卡上。現在起我們的主人翁已經是百萬富翁了。(什麼時候作者和讀者們也弄個百萬富翁當當呀,太期盼了!)

    回到廠裏,張喚之特意吩咐司機送兩位回木瀆。臨別金旗覺得那對明眸在說話。

    這 次交易最高興的是張喚之,只有他明確手中加起來約有四公斤半的翡翠的真正價值。去年底香港佳德士拍出一串高綠玻璃種珠串,價格是1280萬港幣。手邊的翡 翠料品質比拍品更勝一籌,而且可以琢制兩串,想想這是什麼利潤?害得他獨自一人也哈哈笑個不停,張韻推門進來時還以為父親出了什麼問題。

    張喚之一本正經地對女兒說:“這傢伙是個人物,是個鬼才!”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6:00
第七章 激情之夜 (一)


    回到木瀆古玩店,陳忠立馬拉住金旗問:“你怎麼看出來三塊石頭是滿綠的?”

    金旗當然不能告訴他真相,只能淡淡說:“我能肯定這是翡翠原石,當時也提醒你。不滿綠就賭吧,輸了就三千塊錢嘛。”

    “你沒看出來鐘胖子最多化了三百塊?”

    “我知道,不過不出三千他是不會鬆手的,再說我還得了兩樣小寶貝呢。”金旗轉過話題,隨手掏出一把小銀勺,遞給陣忠說:“你看看這是誰的東西?”

    看半天也沒看出個明堂來。金旗遞給他一柄高倍放大鏡,說:“勺柄反面下端有四個小字,用勁看,看出來了嗎?”

    五十倍放大鏡下勺柄上真顯出四個小字“曉嵐學微”,字小極,又刻在雲紋裏,極不容易發現。陳忠是經指點才看出來的。他疑問:“‘曉嵐學微’是什麼意思?”

    “再想想。誰叫曉嵐?”

    陳忠一驚:“難道是紀曉嵐、紀大學士,真見鬼了,鐘胖子木架上會有這好貨?”他直接叫了起來,心裏已經職業地算出銀勺的價格,沒有三萬打死也不賣。正亂想著,他又聽一句話,直直地跳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說送我。旗子你說銀勺子送我?”

    “沒聽錯,是我說這把銀勺子送人,這人就是你陳老闆。”

    陳忠怔了一刻,垂頭喪氣地說:“不要。這是你應得的,別可憐我,下次有機會我會跟你一起賭。”

    金旗認真地說:“我們雖說一個老闆,一個打工的,可相處像兄弟。常言說得好,有財大家發。今天這場意外財我會按規矩給店裏百分之十的傭金,也就是二十萬。這把銀勺請老闆收下,我的一點心意,你看行嗎?”

    陳忠傻傻地看著金旗,不大的眼眶裏溢著淚水,嘟噥了半天也沒說一句。金旗笑起來:“老闆,別愣著,給句話呀。”

    陳忠一把拉住對方的手:“我還說什麼好,我……”

    離開古玩店時晚霞正染紅西半天。破自行車也沒推,步行朝後街走去,當然沒忘順便銀行櫃機中取了五千現金,這是第一次口袋裏揣了如此多的人民幣,想到卡裏還有近二百萬,金旗不由豪情滿懷。

    後街和旅遊品一條街是平行的,都是東西走向。西頭近五十米的距離連續開了十九家洗頭房,再過去就是舞廳、飯店、澡堂、歌廳、茶樓應有盡有,一個有錢的男人在 後街盡情玩樂一天,准成窮光蛋回去。金旗僅僅來過幾回,而且都是隨人來的。憑他的收入來不起這種聲色犬馬、紙醉金迷之地。如意洗頭房就在後街西盡頭第一 家,所以一拐彎就能見到閃著粉紫光芒的店招。今天店招沒亮,門口反到圍了好些人。不可能生意這麼好吧。

    走近一看,感覺很奇怪。 七、八個吃社會飯模樣的人分兩撥正在對峙,氣氛十分緊張。屋裏兩個算是一夥,其中穿一身黑皮衣皮褲的金旗認識。當然這種認識是單向的,人家可是後街街面有名的三毒幫老二毒蛇。他身邊更年輕些的那位應該是毒蛇的小弟吧。屋外五位元金旗全不認識,為首的黑西裝、黑墨鏡正指著毒蛇在罵:“他娘的Б,半小時夠面子了 吧。你他娘的還敢攔著,真以為老子不敢收拾你!”

    毒蛇冷冷地盯著對方,聲音也是冷冰冰的:“向公子再等等,十萬不是小數,老大一定會湊來的,再等等。”

    “再給你十分鐘,電話催,馬上催。毒龍再不來,老子立即帶人走。”被稱著向公子的很不耐煩,不時地看著表。他身後的四位隨從看來不簡單,站著一動不動像鐵樁似的給人陰冷的感覺。

    金旗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會事?這些人攔在門口自己進不去,怎麼辦?喜鵲人呢,她和這幫人有關係嗎?上次不是說煙兒走後如意洗頭房就準備盤了,今天自己來正准 備和喜鵲商量今後的事,現在的金旗不是以前無能為力的金旗了,儘管還是姓“金”。真心想幫幫這個嬌小可愛的小喜鵲,可是……

    正想著,街對面奔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大高個,也不說話直接就把一個報紙包拋給向公子。向公子打開,瞥了一眼說:“媽的,就三萬,毒龍你不想活啦!”

    大高個就是三毒幫的老大毒龍,他很乾脆:“就弄到三萬,沒了。”

    “什麼向哥的帳也敢賴?毒龍,你小В的再說一句!”

    毒龍已經站到了毒蛇的身邊,懶洋洋地說:“再說十句也是一樣,今天就三萬。

    “七號教訓他!”向公子閃後幾步,大叫著。他身側一個瘦長者不見走動,轉眼就到了毒龍身前,拳頭挾風擊到。

    毒 龍早有準備,姓向的後退時他就抬起了拳頭,可是明明迎著打來的拳頭擋去,對手的拳頭還是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下頦部。毒龍只覺得滿天金星,身子向後撞去, “轟”地一聲摔倒在地,一張椅子撞得粉碎。毒龍也是街頭打架高手,不等對手繼續攻擊,身子奮力側滾希望躲避一隻狠狠跺著的大腳,可惜仍然躲不了。不在一個 檔次,速度完全不同。毒龍剛翻一半身子,大腳已經鐵錘般跺到,一聲脆響,毒龍慘叫起來。

    眨眼之間電閃雷嗚般的攻擊以擊斷毒龍的小腿骨結束。七號冷冷地退後幾步,雙臂抱胸,目光斜視著正抓著一隻方凳企圖暗襲的毒蛇。

    “哥……”隨著長長的驚呼,裏屋門簾一動,喜鵲滿臉淚水撲到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毒龍胸前。毒龍是喜鵲的哥哥?金旗吃了一驚,儘管是不是親哥不能肯定,但是焦急的神情一點不假。金旗不由的漸漸靠近現場。

    向公子呵呵怪笑,他跨上幾歩剛想伸手抓喜鵲,一旁毒蛇凳子劈頭砸到。向公子嚇得閉住了眼睛,等半天也沒覺得腦袋痛,睜眼一看,嘿!毒蛇已經躺在地上,七號正一腳踩在他胸脯上。那只方凳好端端拎在七號手中。

    向 公子興奮,興奮極了。記得塔哥吩咐自己帶上七號他們四個時說,不論三毒幫有多少人就憑七號四個所向無敵。當時自己還有點不信,現在看看毒龍、毒蛇一對滾地 瓜,和七號一招也過不了。真他娘的厲害!他蹲下身子右手托住喜鵲尖尖的下巴,說:“嘖嘖,好漂亮的臉蛋,七萬塊也值。毒龍就用你妹子頂七萬怎麼樣,合算 吧?”

    “向勇,你這個婊子養的,敢動老子妹妹的念頭,小心老子日後絕你後!你……”毒龍還沒罵完,向勇已經劈劈啪啪嘴巴子亂扇,打得毒龍滿口鮮血飛濺。圍在一旁另幾名三毒幫的小弟急了,奮不顧身地沖來,可惜禁不住另三位打手的三拳兩腳全成了滾地葫蘆。

    喜 鵲也急了,厲叫一聲猛撲向勇。向勇打不過雙毒還打不過娘們?他猛地一推,直接把喜鵲搡了個元寶翻身。他嘿嘿怪笑著一手拎起喜鵲前襟,一手高高揚起,還沒落 下,就聽背後聲“慢!”轉頭一看一個棕發年輕人正笑眯眯地望著自己。很奇怪,向勇從含著笑意的眼睛裏看到了濃濃的寒意,居然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甚至連七號 和其他三位都轉身面朝來者,渾身透出濃濃的戰意。

    在不得不出場時,金旗只能出場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喜鵲受辱,儘管對自己出頭調 解一點把握也沒有。他看著剛才發生的全過程,覺得有點滑稽,為什麼他們動起手來都慢悠悠的十分斯文。為什麼平時自己見了都要躲得毒龍、毒蛇連一個叫七號的 人一拳一腳也避不開。真是很滑稽!他不知自己能不能行?不過不行也得硬著頭皮上,所以他上了。第一句話是:“各位,我們要文鬥不要武鬥。不就是十萬元麼, 說說為什麼,如果理在你們一方,十萬元由我來付。怎麼樣?誰先說說。”

    向勇望瞭望七號,七號點點頭。向勇很疑惑,不可能連七號都 畏懼棕發年輕人吧。想了想他還是說:“三毒幫的老三毒蠍前天到我們賭場賭牌,借了我們十萬塊說好昨天還的,可到今天也不見影。他借的可是塔哥的錢,借條寫 得清清楚楚,還按了手印,找不到毒蠍自然找他們老大毒龍。今天若還錢一切好說,若不還錢……我說朋友你也別管這三個碴子的事,到時塔哥會請你喝酒。”說著 說著,向勇覺得有點氣悶,說話語調怎麼會越來越軟,軟得連自己也不相信。

    金旗笑問:“木瀆分局向分局長是向公子的親戚吧?”

    “向局是我親叔,我爹是稅務局局長。”向勇自報家門壯膽。

    金旗笑容更濃,轉頭問毒龍:“剛才向公子說得全是事實嗎?”

    “屁得事實,到他們場子裏還不是剝了皮還得抽去筋。老三是寫了欠條十萬塊,但是我估計最多借了五萬,一定是高利貸,准是黃湯灌多了才寫得。”毒龍氣呼呼地說完,喜鵲剛想說什麼,金旗擺了擺手止住了。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用錢了事,畢竟毒蠍是寫了欠條,並且人都躲沒影了。只是他有錢卻沒現錢,這可怎麼辦?他從內衣口袋裏掏出銀行卡,揚了揚說:“誰能告訴我現在那兒能取到七萬元。”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了,銀行全部關門了,櫃員機是有限額的,除非跑四家以上櫃員機才行。這是相當麻煩的事情,所以大家互望著都不出聲。還真有人開口了,並且是嗲嗲的聲音:“我可以先借給你七萬元。”

    眾人都回過頭去,嗨!好漂亮的女人!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6:12
第八章 激情之夜(二)


    此女混木瀆的全認識,金旗當然不例外。以前聽說過她的故事,也遇見過,只是從沒有正眼瞧過,是不敢正眼瞧,誰叫自己卑微膽小呢。女人叫宋詩,很文雅的名兒。但是寫來好看,喊起來就彆扭了,和“送死”差不多。宋詩號稱後街第一美女,請想想在花魁如雲的後街要公推第一,這要什麼樣本錢!細柳眉斜飛是天 生的,決非人工手繪。丹鳳媚眸豔光四射,隨便看一眼就叫人驚出一身汗來。瓊鼻紅唇無處不美,不得不讓人驚歎此女魅惑之力,加上似水如玉的膚色以及波濤洶湧 的雙峰,大有絕殺之功。芳名宋詩,暗地裏都稱她“送死”,意思是男人落到她手裏等於送死。聽說宋詩二十歲出道,當過明星(三流的),當過歌女,嫁過港商, 嫁過外企老闆,二十八歲到木瀆辦了喜樂娛樂中心至今已有三年。生意火紅得點錢點到手酸。後街前部七、八家店全是她的地盤,在後街稱霸的三毒遇見她都恭敬地 叫姐。

    宋詩嫋嫋婷婷走來,所有的男性目光都亢奮起來,連一直冰冷冷的七號臉上也掠過一陣紅潮。向勇更不堪,一臉欠揍得卑猥,笑著說:“詩姐今天有空來走走呀?”

    宋詩根本不答理向勇,帶著一股衣香徑直走近金旗,笑靨如花,說:“小兄弟帶著隱影眼鏡?”

    很奇怪的問題,金旗搖了搖頭。宋詩幽幽地自言自語:“莫非真有天意。”轉頭對向勇說:“向公子到我店裏去問小龍拿七萬,我會打電話通知她的。”說完走了,眉宇之間漾溢著一種幽怨,讓人心顫的幽怨。

    提了個奇怪問題,丟下七萬元轉身而去,幾位男性都有恍惚之感。

    金旗最先省悟,一邊招呼喜鵲快叫車送傷者上醫院,一邊對向勇說:“向公子這裏三萬先拿著,再去宋姐處取七萬,共計十萬,欠債全清,你我就沒什麼糾纏,再見。”

    向勇無奈地聳聳肩帶人離去,一場硝煙就此輕描淡寫地過去了。七號臨走時深深地望了金旗一眼,目光如刀子般鋒利。

    喜鵲他們已經叫來的士,七手八腳把毒龍抬上車。毒蛇只對金旗說了句:“大恩不言謝。”很江湖地坐到車裏去了。喜鵲眼淚婆娑地說:“金哥,對不起你啦,你卡裏真有七萬塊嗎?宋詩也不是好惹得。”

    金旗拍拍她玉肩說:“放心陪你哥去醫院吧,可惜說好今天請你吃晚飯的,只能改日了。你們是去中醫院嗎?明天我取了錢再送些來。”

    車開動了,喜鵲還一個勁地朝金旗揮著手。如意洗頭房有三毒幫的小弟看守,金旗兩手拍拍無事了,不如就在街上吃些省得回去又吃放便面。信步走來,見對面一家叫 “緣來”的飯店門口車水馬龍很熱鬧,不由有了興趣,好久沒痛快吃一頓今天就痛快吧!踏進“緣來”就有人招呼,聽說就一人,小姐就把金旗引到一個角落位置, 剛想點菜,一位大堂經理模樣的湊近說:“先生,你坐得位已經訂出去了,麻煩你能不能換個位置?”

    金旗爽快地跟著大堂經理登上三 樓,拐了兩個彎,進了一個包廂。很精緻的包廂,四壁貼著梅點牆紙、窗簾是竹制的、一張四人桌旁是四張包著淺黃緞子的靠椅、旁邊茶几上有清花瓷件擺設、頭頂水晶吊燈灑下縷縷五彩光線、整個空間有股談雅的薰衣草香味兒,給包廂添了三分脫俗之氣。金旗有點疑惑,問:“這裏吃飯要收包廂費嗎?”他還是以前的窮人心理,所以有此一問。

    大堂經理連連搖頭說;“客人儘管放心,決沒有包廂費。請你隨便點菜,本店特色菜是清蒸鮭魚、幹煎兔腿、響油鱔糊,客人要不要各來一份?”

    金旗同意,又要了一瓶紅酒。他不吸煙卻好酒,酒量六兩白的喝下去正常。大堂經理走後,他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尋思著自己不同凡響的遭遇,體內太陰之氣自然而然 運行起來,整個人如沐煦風、舒坦之極。一團涼爽爽的氣旋過會陰穴,沿督脈滾動而上,悠悠穿過眉間印宮滑至咽喉,頓是滿口生津,如品冰精。氣旋隨之滑向六脈 各穴,整個人微熏熏如臥雲間,真是妙不可言。一周天下來睜開雙目發現菜肴已經端上,紅酒已經斟滿,對面還坐著一位美女正手托香腮,眼怔怔地望著自己。金旗脫口而出:“這麼是你?”

    明眸含怨,惴惴不安地望著對方的正是後街女皇宋詩。她一聲不吭地注視金旗,那種無奈的怨態到也楚楚動人。金旗揣摸不清美人的來意,乾脆不想了,舉起酒杯笑說:“來,為我們第二次見面乾杯。”宋詩還是不言不語,金旗疑道:“不會這麼快就來要債吧?”

    “噗嗤”一聲,宋詩笑了,頓時馨香滿屋。她嗔怒說:“我想認真和你談談。”

    “我們邊吃邊談,今天我請客算是借款利息。”金旗戲道。

    宋詩歎氣道:“我接連嫁過三個男人,都是新婚第一夜丈夫暴亡。老實說至今三十歲了,還是個處女。你別笑!我是認真的。於是都說我是妖星,專克男人,沒有男人 能逃過合體之夜。事實也是這樣,儘管我有錢人也長得不錯,再也沒有男人敢娶我了,甚至找個情人也找不到。男人們調笑、戲謔都敢,一提正事就落荒而逃。哈 哈,想荒唐一次也沒人要。想想也怪不得男人們,誰願用命換笑呢。有一次我去蛾眉玩,在青宵殿遇到一位老師太。她為我占了一卦,卦象說我是白虎妖身,煞氣太 重,只能由太**龍來降伏。也就是說我若隨了太**龍就可以做個正常女人了。當時師太還說太**龍本命之人有銀灰色的眼睛,雙目含寒芒。我將信將疑,試想 漢民族那來銀灰雙目之人。”她伸手為金旗斟滿酒杯,自己也倒了些淺抿一口,繼續娓娓道來。

    “從此我注意周圍所有的男人,可惜從未 遇見有太**龍命格的男人。我買了架高倍望遠鏡,一有空就在樓上窺視,專看男人們的眼睛,都習慣了一天不看難受。你別忍住笑,想笑就笑吧,我就是個想男人 想得發癡的女人。後來我調動周圍認識的人幫我一起找,當然我只說有銀灰色雙眸的男人是我財產的繼存人,不管老少只要有一雙銀灰色後眼睛我就分他一半財 產,粗算大約有一千五百萬左右。這樣一說不得了了,染色的、戴隱影的、甚至手術做假的全來了,不下幾十個,氣得我病了一場。我告訴大家除了銀灰色眼睛,還 有另一個記號,這才打消了假冒者的念頭。就這樣尋尋覓覓過了一年多,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突然宋詩美眸熠熠生輝,激動地 說:“今天我就在這樓上用望遠鏡偷窺男人,喲,你就別笑嘛,讓人家說下去啦。正看著就發現了你,遠遠望去你的身上似乎溢出一陣陣淡淡的,很淡很淡的氣霧。 別人肯定看不見,我就能看見,怪嗎?當時心裏一動,有一種期盼已久終於要得到的感覺。你背朝著我,一直看不清你的眼睛,我心裏默念著快轉身吧、快轉身吧。 念了九十遍後你驀地回過身來,你知道我的望遠鏡是軍用的,十分高級,你的臉龐看得清清楚楚,當時我就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太**龍命格的男人,因為你有一雙 真正銀灰色的眼睛,而且包含的寒芒像銀燈一樣閃耀著懾人的光輝。我奔了下來,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當時我問你是否戴了隱影也就一問罷了,真假一眼就能看出 來。事後我一直觀察著你,想找個單獨的機會,誰想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緣來是你的酒店?”金旗問。

    宋詩點點頭說:“我的故事講完了,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嗎?”

    幾 天來奇遇多了,對美女的故事也並不驚訝。自己也不想獲得別人的一千五百萬財產,所以除了覺得好玩以外沒什麼別的感覺。他喝完杯裏酒,又吃了幾口魚,才說: “我叫金旗,旗子的旗。今年二十七歲,喜歡古玩,在前街陳忠老闆開的古玩店裏幫工,衣食無憂,有女朋友,所以我不能簽應你什麼。”

    “我並不希望你答應我什麼,我同樣有仰慕我的人。我只是想你是否能陪我幾天,並且我會兌現承諾,行嗎?”

    “行!今天就開始嗎?”

    “嗯。”

    “我認為這麼好的菜總該吃完。”

    豔遇,絕對豔遇!金旗坐在宋詩的奔駛轎車裏一路都念著這兩個字。車在天靈花苑五號別墅門口停下。宋詩在掏鑰匙開門時手有點發抖,金旗知道她有點緊張。自己也緊張,雖然不相信白虎煞氣、水龍命格,但是馬上要到美如天仙般的女子家中去做那事能不手心冒汗!

    宋詩直接領金旗到二樓臥房。很漂亮的房間,就一張床兩個小櫃,紫妃色的被褥顯得精緻淡雅,落地長窗前有一張臨窗皮質躺椅,旁邊小玻璃幾上一套水晶杯具顯示著主人的身價。想像斜躺著遠眺朦朦朧朧的天平山影是何等愜意。

    宋 詩按了音響的按鈕,音樂像水般流淌出來,給紫色調的閨房帶來別樣風情。說了句隨便她就徑直進了浴房,丟下金旗一人。他知道她有點生氣,多年的期盼換來的是 冷落,自然不會高興。可是作為金旗只能當一次豔遇,否則自己會產生吃軟飯的感覺。別人不招待,自己招待,倒了半杯慢慢品著,讓夜色和美酒陶醉自己。

    “你 去洗洗吧。”隨著話聲回頭,金旗驚呼出口。浴後的宋詩真不是人了,是妖、是迷死人的妖。絲質睡衣更襯出玲瓏曲線,飽滿的隆起和一握柳腰,以及勝雪藕臂更顯 嫵媚妖嬈。隨著她的走動波浪起伏不由人不食指大動,金旗從設有見識過如此美豔,眼睛都看直了。宋詩嬌哼聲:“看什麼看?”嚇得金旗一溜煙進了浴房。

    濃 濃的香味,浴缸裏早放滿了清清溫水,浴巾拖鞋全都放在浴臺上,女人的體貼顯露無疑。金旗感興趣的是旁邊浴籃裏宋詩隨手扔得內衣褲、粉嘟嘟的隔老遠還能聞到 說不清什麼的味兒,很好聞,很想聞。克制著想拿起來聞聞的渴念鑽入水中,使勁地搓著臉。還沒出浴室金旗就發現不該聳起的地方已經倔強地,不聽使喚地聳起 了……

    臥房熄了燈,只亮著床頭小燈,淡淡的光弧照著勝雪肌膚,閃爍著迷人的瑩質。宋詩髮髻高高挽起,露出天鵝般修長的秀頸,粉嫩 的下頦略抬,一付高雅的姿態,雙眸像蒙了一層水顯得越發迷離。她斜依著,那麼軟綿無力,讓人垂憐。金旗腦中閃過“憐香惜玉”四個字。好女人確實讓男人憐 愛。此時誰又能想像床上這位是後街女霸呢?

    輕輕走近,偎坐在她身邊伸手沿著玲瓏有致的嬌軀撫摸,在渾圓挺翹的**上停止了,開始揉搓起來……宋詩一歪身依進金旗懷中,纖指滑入半敞的睡衣就放在結實的胸脯上,感覺到男人沉穩、有力的心跳。

    金旗的手也學著滑入衣內,向上移動,漸近雪峰之時懷中女人發出了膩膩的呻吟,身子也開始扭動起來。竟然沒穿內衣!金旗一把握住豐滿,同時俯身把兩片涼涼的粉唇含入口中。蓓蕾在手指賞玩慢慢變硬,丁香在強攻下順服,慢慢變軟……

    宋詩扭動著,雙臂環抱男人脖子,整個人像蛇般本能地扭動著……這種磨擦無法忍受,金旗感到下體漲得快要炸了,他開始手忙腳亂不知怎樣才能脫下她的小丁字褲……當宋詩痛呼一聲時,金旗卻感到進入的那一瞬間酣暢淋漓……

    俯耳輕說:“你還真是只白虎。”

    哼哼唧唧下體早泥濘一片的她,含糊地喊著:“愛我,快愛我。”

    多少個回合?誰也沒記,只是一個縱橫馳騁,一個嬌吟不已。兩人都忘了所有,深深地沉浸在無邊的欲海之中,正是**一夜,一夜**……

    再次醒來時己是第二天中午,宋詩發現金旗已經走了。小櫃上有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小詩:多休息休息,餐廳裏有豆漿麵包,不知你平時吃什麼早餐,我隨便買的填填饑吧。昨夜真好,謝謝。便條下還有一張七萬的現金支票。

    他 走了,宋詩想著昨晚的翻江倒海心裏一陣怦然。想起床,剛一動身子就覺得私處異樣的痛,想到昨夜被這傢伙反復侵入自己還樂此不疲,真是羞死了!可恨自己是那 麼心甘情願,想想真覺得臉紅。一夜歡樂他很正常,應該證明他正是太**龍命格的救星,自己白虎煞氣真被他破了,以後自己能像個正常女人一樣享受生命的美 好,這是真一;其二,也就是最主要的原因昨天她並沒說,一個渴望進展的修真者只能永遠停留在開光期哪是多麼悲哀。師傅說過由太**龍命格的人破禁後才 能……。

    昨夜真的破禁了,一切都會改變嗎?

    宋詩一個人倚在床頭想了許多,不過最想的還是他這個人。他在幹什麼呢?他不想要我承諾的一千五百萬嗎?他還會來找自己嗎?想著覺得下面又濕濕的……
feijer 發表於 2013-2-22 16:20
第九章 墨玉壽星


    金旗是下午回堯峰山下農宅的。之前去了趟中醫院。毒龍斷腿接合後高高吊著,根本不能行動,喜鵲寸步不離地陪著。昨夜急診沒收費,今天一早就來催繳 款了。毒蛇說去想想辦法,可是毒龍知道除了去搶,根本沒無法可想。三個人正焦急時金旗到了,當三大疊鈔票遞到喜鵲手裏時,喜鵲撲入金旗懷中痛哭起來。

    金旗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都會好的,前幾天我不是很倒楣嗎?等你哥病好了,你來找我,我給你找事幹,洗頭房就別開了。”

    喜鵲抬起頭,俏臉上淚水沒幹卻綻開了笑容。病床上的毒龍臉紅紅的、眼濕濕的一言不發,心裏卻有許多話說不出口。金旗握了握他的手,說了句保重就走了。

    急著回來是因為兜裏放著一件寶貝不方便。剛進門他就急著把瓷罐挖出來,把從鐘長湖那裏買來的那方堂泥硯放進罐中,想了想又掏出了墨玉壽星。剛把瓷罐重新埋結實,屋外就傳來陳忠的大嗓門:“旗子,快出來看看。

    “看什麼?”

    走出屋門就見一輛嶄新的別克商務車停在泥路上,深藍色很酷。他驚問:“問誰借的,嶄新的車呢。”

    “借的?難道我們還要借車?”陳忠把行駛證拋給金旗,喊著:“看清楚了,誰的大名!”一清早陳忠第一件事就是買車,別克是他夢想已久的,今天終於出手買了回來,原因是金旗給了他二百萬賣翡翠原石款的百分之十,儘管現在錢還沒到手,但是金旗說的他相信。

    把金旗拉上車才告訴他:“隔壁古藝齋周老看了陶盆照片問價呢,現在正店裏等著。”

    古藝齋老闆周秋生是河市古玩行裏魁首之一,雖然店開得不大,但是雄厚的實力經常收購重磅之物,香港有人,下水也通暢,所以行裏很受人尊重。聽說周老要貨,金旗不由問:“你看這盆能賣多少!”

    “你朋友想賣多少?”

    “五十萬。”

    “我們開價八十萬。”

    金旗點頭同意,雖說陶盆是皇家御用,但是陶盆不比瓷器,差了一個檔次;再說有殘八十萬只能算虛價。五十萬能出手也是看它稀有罷了。他提醒:“要不要說明有殘?”

    陳忠隨口說:“說個屁,憑眼光吃飯,行當規矩。不過周老能看出來,老人精著呢?”

    古玩行當吃藥上當常事,有人明知上當了反不吭聲,假貨當真貨賣。張大千只畫了一張壽桃圖,市場上流傳著幾十張壽桃圖,而且張張當真跡賣,就是這道理。突然車子猛地刹死,金旗差點一頭撞上車玻璃。陳忠指著車前說:“你看。”

    狹窄的鄉村小道中間躺著一條棕色的狗。金旗下車走近一看,狗的後腿折斷了血淋淋地掛著,狗目微閉氣息很弱,看得出狗傷得很重。沒有多考慮扯下一隻襯衣袖子,把狗腿紮緊、固定,抱進車裏,催著陳忠繞道寵物醫院給撿來的狗辦了住院手續,並且付了十天的費用。

    兩人這才匆匆趕到古玩店,可惜客人已經走了。梅玲連聲埋怨:“有車了還這麼慢,周老足足等半小時氣呼呼地走了,我留也留不住。”

    金旗笑說:“他走了我們可以去麼,上門請罪嘛。順便還可以把你的銀勺子帶去給周老看看,也許有意外收穫。”

    陳忠心領神會,從里間捧出一隻錦盒和金旗一起出門。畢竟財大氣粗,古藝齋裝飾得古色古香很講究。博古架上擺得滿滿的,醒目的是正中間一尊翡翠觀音,豆種蔥綠,水底還可以,現在也算幾十萬以上的好東西了,金旗這種玩玉人對此垂涎三尺。一直想過過手,把玩把玩,周老卻十分吝惜。現在想到自己的滿綠玻璃種,對這 尊豆種蔥綠觀音像立即放下了。

    “周老,小輩們來給你賠罪了。”陳忠一進古藝齋就敞開大嗓門。這也是一種功夫,隨意中帶著豁達和幽默,叫人不得不原諒他。

    店堂中夥計是位中年人,他告訴兩位周老正在後堂陪客人,交代若來就直接去後堂。兩人拱了拱手直接進去。

    周秋生七十多了,身體硬朗紅光滿面,正和一位老者敍談,見陳忠他們進來忙道:“陳少莫怪我早辭,因為有客人啊。”說著,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老者介紹說:“這位是香港博古堂董事長錢伯平錢老。”

    陳忠、金旗忙上前拱手見過錢先生。錢先生一身中裝,清瘦雅致,戴著圓圓的金絲眼鏡,一看就是個有身份的人。雙方寒暄幾句分賓主入座,夥計送上等香茶。陳忠性急,先說:“上午給周老看得漢代陶盆是旗子朋友的,所以叫旗子直接來談。誰知路上偶遇一位朋友,有一件小東西順便帶給周老看看,所以來遲了。”

    周老擺擺手,說:“無妨。陳賢侄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給錢老看看。”

    陳忠掏出錦盒打開,小心地送到周老面前說:“周老請掌眼。”

    周老接過錦盒,戴上老花鏡反復看著盒中銀勺,又找來放大鏡,把銀勺正反都琢磨透了方遞給一旁的錢伯平,說:“這是乾隆年的銀勺,真貨。你看,銀勺背面花紋裏還有紀曉嵐大學士的微刻,這可是少有的東西。”

    “哦?”錢伯平略略一驚,奇道:“真是大學士的東西?”看了半天才點頭肯定。錦盒小心放在茶几上並不還給陳忠,這是一種語言,賣買的俗語,意思是我想要了。

    周老見此立即問價。陳忠試探著說:“小侄不敢多要,五萬可好?”

    二老相視一刻揚聲大笑,也不作回答。周老拿起茶几上原來放著的漢陶盆照片,問:“好像有殘呢。”

    陳忠望了金旗一眼,欠了欠身說:“二老隨便給吧,小侄相信二老眼力?”

    周老說:“陳賢侄很滑頭,叫我們兩個老傢伙不好意思砍價。錢老,你看是不是就按剛才說得?”

    錢伯平點了點頭。周老重新細細詳察了照片才說:“那好,我們商量過陶盆先按四十五萬定下,到時看過現貨若成色好再談。當然不如照片就什麼也不說了。兩位認為可以嗎?”

    陳忠剛想說話,金旗己經搶著開口了:“錢老的話是板上釘釘子,過七天小侄會親自把漢代陶盆送來,不過……”

    錢老看著金旗問:“金賢侄有話請說。”

    “我本想再推薦二老一件好東西,只是朋友把價格抬得高了些,所以有點不敢出口。”

    周老哈哈大笑,道:“有錢老在不怕貴,只怕不是好東西。金侄只管說。”錢老在一旁笑眯眯地直點頭。

    金旗笑說:“金某有個朋友祖傳一尊南陽獨山墨玉壽星,玉色純淨、包漿十足、品相完美無缺、十足漢代漢八刀極品、栩栩如生是金某平生僅見。依小侄看是件彌足珍貴的寶貝。”

    錢老神色緊張地大聲追問:“真是墨玉壽星!”

    金旗肯定地說:“玉是墨玉中的上上品烏雲片,工是漢代玉工中的上上品漢八刀。如此結合的一尊尺高的墨玉壽星,千真萬確。”

    “東西在何處?”

    “就在小侄身邊。”

    這時大家才發現金旗還挎著一隻舊帆布包,包是黑色、衣服也是黑色,不說還真不明顯。錢老催著要看,金旗從帆布包裏掏出一個長形布包,謹慎地放在中間桌上,然 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尊烏黑瑩潤的壽星像出現在大家眼前:很大,足有一尺半高、半尺方圓,獨塊墨玉雕就,幾百年歲月給予的無法作假的包漿漂亮得叫人發呆。看似簡潔的不多幾刀,可是飄飄灑灑的長須猶如在動。不愧為是中國歷史上傑出的玉雕工法――漢八刀!

    錢老顫抖的手指輕輕地撫摸 著縷縷衣折,感受著古玉的泰和溫潤,很久才長歎一聲說:“家父九十大壽在即,他從商一生攢下諾大家業,一年前就囑我尋一尊壽星,指定非要墨玉的。可是現在 那裏能找到質地上佳,料子大小合適的墨玉料。獨山、和田、青海、遼陽都找遍了,運回來的玉料近一噸,還是找不到一塊家父稱心滿意的墨玉料,更別說好的雕工 了。終於矮子裏拔長子找了塊山料,請揚州雕工做了三個月,家父看了一眼就說根本不是那個味。全家族都在找到今天為止希望全無。”

    金 旗把剛斟滿得香茶送到老人面前,錢老感激地喝了一口,繼續說:“家父為什麼一定要以墨玉壽星為自己做壽,他不願多說,只說是夙願,一個生者對死者的承諾。 言談之中聽得出份量。我們全族八十號人加上在世界各地的商務朋友又開始尋找。我這次來河市就想二千五百年的歷史之地也許會有希望,剛才還在和周先生商量登 報事宜,不曾想金先生大福星就到了,墨玉壽星就出現了。太好了,金先生,錢某不知怎樣才能表達此刻心情,只能再次重重地說兩個字――謝謝!”

    室內一時很安靜,大家都在品味錢老的話,思考著一個老人對一尊墨玉壽星的執著。其實有時珍貴的不是追求得到的結果,而是追求中萬般努力的過程。為了一個目標全家族動員起來,共同尋找,共同做一件事,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老人欣慰的事。也許這才是老人真正的目的。

    錢老轉身對金旗說:“我們來個遊戲。你在紙上寫上賣給我的價格;我也在紙上寫好我願出的價格,一二三同時亮出,看看結果怎樣。好嗎?”

    有什麼不好,別出心裁金旗很喜歡。不一會兒兩人都寫畢,陳忠念道:“一二三,開!”兩人同時打開紙條。金旗寫得數字使陳忠嚇了一跳,600萬!再看錢老寫得,更叫陳忠目瞪口呆:1000萬!

    買家出價比賣家高,高出四百萬,歷史上都沒有,別說在我們生活中。今天卻有,錢老出得一千萬不僅僅是錢,也是對金旗的感謝;對家父的敬重。在他眼裏這尊墨玉壽星不僅僅值一千萬,簡直是無價之寶!

    金旗推遲再三也推不掉。結果銀勺五萬元,錢老一笑之中也收了,說要給家父一點小驚喜。三個人一起去一趟銀行辦好了錢款的問題。晚上自然錢老請客,酒把四個玩古玩的男人都帶到了玩自己的境地,最後只有金旗還保三分清醒。

    一位女服務員托著一隻銀盤走來,對金旗說:“先生,您的電話。”

    電話找到飯店來了?是誰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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