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術異能] 大賭石 作者:炒青 (連載中)

feijer 2013-2-22 14:19: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 106277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2:40
第七十章 羊脂白玉


    肖雅仙更加漂亮了,三十剛出頭的熟女一笑一顰間無不動人心魄。當她倚車門向自己頻頻招手時,金旗心裏掠過不吃了她 真暴殄天物的想法。和她同車還有兩位,一位五、六十歲年紀,謝頂無須的半老者;另一位二十出頭的妙齡女子,長得嫵媚妖嬈,相當惹火的那種。看她依偎在半老 者身邊的俏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老少間的曖昧。

    同程兩車,後一輛商務車中坐著四名保鏢,看得出此行有購入寶物的信心。

    “肖姐,莫不成你吃了仙丹,為什麼越來越美,都讓人幻想香艷旖旎之夢,罪過啊!”

    對于金旗的調侃,肖雅仙表面佯怒地瞪了一眼,心裏還是甜滋滋的,女人就愛聽好話。她身邊的半老者先揚聲大笑起來,說︰“早聽肖小姐說金少是個灑脫之人,今日一見果然風趣瀟灑,神仙般人物,是謝長林最喜深交之人啊。”

    金旗趕緊上前幾步,握住謝長林雙手說︰“謝先生才是清雅倜儻,氣宇不凡,真是金某敬仰的榜樣,若不責備金某攀附,我真想叫聲大哥呢。”

    好一段馬屁!肖雅仙捂著嘴直偷笑。謝長林卻大喜,被年輕人稱哥說明自己年輕啊,歲月將去的無奈可怕得很,年輕才是巨富們嚮往的海市蜃樓。/謝長林笑說︰“好,說定了,我就稱你金老弟,誰叫我們一見如故呢。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秘書于亞,于小姐。”

    金旗和於亞打了招呼,帶著大家回山莊。為了先瞭解些情況金旗邀肖雅仙同車,前後三輛車一起開往堯峰山莊。車子一動金旗就說︰“肖姐,春眼賣得價格不錯,不過你就不怕沒了春眼少了財氣?”

    “怕什麼?有你這個大號春眼,姐還怕不旺財?告訴你,這次我帶了五千萬,你就該給我五千萬東西,少一分也不行。”肖雅仙斜斜飄來一眼,叫某人好一陣心跳。

    “肖姐,和田白玉你做嗎?”

    “說起和田白玉我就想到丟人的事,上個月好不容易二百多萬買了十公斤和田山料,準備開些牌子,誰知內行人一看說是俄料,價格差一半還不止。籽料、 山流水料、山料、戈壁玉、青海料弄得我又是一盆漿糊。前天還找人惡補什麼是真正的羊脂白玉,老頭拿來指甲蓋大小一薄片就值十幾萬,嚇得我沒了脾氣。金弟, 現在市場上和田白玉流行得超過翡翠,這是國人喜愛國玉的原因。聽說上等羊脂白玉有市無價,任你喊。一般仔玉也要三十幾萬元一公斤,嚇人呢。你能弄到和田玉 嗎?姐太想要了!”

    金旗看了她一眼,一臉賊兮兮的笑。/

    肖雅仙那能不懂,嗔怒說︰“說吧,要怎樣才肯給我?”

    眼看快到目的地了金旗一直怪笑著沒說話,肖雅仙急了,問︰“傻笑什麼呢,問你話又不回答,信不信我咬你一口!”

    金旗忍不住笑出聲來,說︰“我在想月朦朧會不會成為上海唯一供應收藏級和田玉的翹楚,那時錢會不會像滾滾長江東流水嘩嘩流入你錢箱呢?”

    “做夢吧?還是臭你姐?說!”

    金旗還是沒說,因此車已經停在堯峰山莊一號樓前。喜鵲、毒龍,玉芳都在門前迎客。謝長林一下車就大為贊嘆︰“好一個幽靜、文雅之地,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奇異香味叫人聞之精神大爽。哈哈,老弟,好手筆啊!”

    連聲說︰“不敢。”把客人迎進二樓洽談室,消毒紙巾、飲料茶水,一一送上。謝長林忍不住說︰“金老弟,我們還是先幹正事,再敘別的好嗎?”

    “老哥好爽快!行,先談正事。這次公司為老哥準備了兩件寶貝,第一是一方和田羊脂白玉;第二是一塊福祿壽喜四色翡翠。/兩件寶貝究竟如何老哥看了就知道。不過按照公司規定小弟不參與交易,由公司銷售部經理喜鵲小姐和老哥洽商細節,老哥不會見外吧。”

    謝長林也是老生意,自然明白討價還價的事最好別兩人當面,他滿口答應。

    金旗對肖雅仙說了聲︰“我在樓下辦公室等你。”就招呼毒蛇和玉芳離去。走出門還聽雅仙在喊︰“我看一眼就來。”

    下樓後金旗吩咐毒蛇去倉庫提十塊,每塊平均十公斤左右的和田仔料送到自己辦公室來,然後和王玉芳進了辦公室。王玉芳輕輕說︰“兩張現金支票已經兌 現,轉入公司賬戶。早報已經梟登出昨晚偷盜事件,情況描敘和我們要求出入不大,大概時間問題,報道很簡單,不過女賊和寶石同困一網的照片很大、很清晰。電 視更詳細些,拍了許多過程,並且著重報道了盜賊如何囂張攔截警車,暴力襲警的過程。估計今明都會有後續追蹤報道。”

    金旗倒了一杯鮮橙汁遞給玉芳,說︰“下麵再來采訪就保持低調,強調以後必須加強安全措施,別提女賊什麼的了。讓他們一步看看他們的態度再說。今天 你會很忙,等一會又要去銀行轉賬,還有中午就在山莊辦一桌,弄些地方特色菜。我們廚房廚師有些水準,燒得菜不比木瀆鎮石家飯店差。/哎,是不是聯系一下西 山熟人,弄些茶葉和楊梅來,好嗎?”

    玉芳高興地應著,一口喝幹了飲料匆匆而去。金旗又打電話給關山,要了一串沉香木手珠和兩件白色鹿吐石的吊墜,叫毒蛇和玉料一起帶來。剛放下電話, 玉芳電話又進來了,說有一位叫黃俠的指名找他,還帶著幾個麻袋,現在正在山莊大門口。金旗馬上吩咐放行,一邊又催毒蛇快些來。突然,他覺得自己有點像忙碌 生意的老闆了。

    毒龍和幾個保安一起幫著黃俠把四大麻包扛進了一樓洽談室。黃俠一見金旗有點尷尬地說︰“金先生,我遲了一個月,不過找了不少好東西,有幾塊成色比樣品強多了。這是幾只山裏野雞,帶來給大夥嘗嘗。”

    金旗摟著黃俠的肩膀大笑,說︰“老黃,你再不來我就要找你去了,不是為鹿吐石,是怕你出什麼事。現在放心了!來人,把野雞送廚房收拾兩只中午嘗嘗。老黃快坐,黃溪、黃香好吧?黃溪學費都交了吧。”

    黃俠看金旗完全沒老闆架子,也沒有責備自己交貨遲,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高興地說︰“好,都好。香兒常叨叨金大哥長金大哥短的,這次非跟著來還給我罵了幾句,惱著呢!”

    眼前閃過老嗲著自己的小美人坯子,說︰“老黃,孩子要來讓她來嘛,我也想她呢。/這次回去你一定要幫我帶些禮物給黃香。”

    “好,好,下次一定帶她來。”黃俠眼眶都濕了。

    毒蛇來後金旗告訴他收購鹿吐石的標準和價格,和黃俠打了招呼才退出,讓他們專心洽談生意。當他帶著手珠和墜子回到辦公室時,肖雅仙也剛好趕到。

    她一見面二話沒說撲了過來,抓住金旗胳膊真的下嘴咬了一口,痛得金旗叫了起來,問︰“肖姐,你又不是屬狗的?”

    “誰叫你看不起我的,誰叫你小瞧你姐的!”

    “冤枉!我這麼敢看不起肖姐,堂堂上海月朦朧一等一的珠寶公司誰敢小瞧?有人敢我第一個沖上去抽他!姐呀,你牙齒好齊好細呀!”

    “還細?要不要再咬一口?看得起我為什麼有這麼好的羊脂白玉不先給我?是我買不起,還是怕我不付錢?姓金的,你氣死我了!”說著,小粉拳又搗來。

    哈哈笑著躲著,金旗問︰“姐,那塊玉漂亮嗎?”

    肖雅仙大概累了渴了,抓起金旗剛泡的碧露春邊喝邊說︰“我外行,可人家老謝內行。他在北京剛化一千八百萬買了一塊四公斤的羊脂白玉,和你的一比, 氣得他連連拍桌子說自己又上當了。什麼潤度、油膩度、光度、色澤說了一大串,總之和你的一比他以前買的就是二流貨。特別是你的羊脂白玉是仔料羊脂,那半形 點點鮮紅沁色正如其名‘雪地紅梅’,真的十分、十分漂亮。姐姐嘴拙,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只能說嬌如處子。”

    “嬌如處子?”金旗喃喃地重復著這四個字,不由感嘆說︰“肖姐,你還說不會形容?以羊脂白玉比喻嬌美處子太恰當了,太貼切了。”

    “可是你這可恨之人為什麼不賣給我?我也會和你平價交易,不用佔什麼便宜的。不就是三千多萬,姐拿得出來!”

    “肖姐息怒,你是生意人,又不是收藏家,一塊是不夠的。再說羊脂白玉畢竟要得人少,太貴了。小弟給姐準備著呢。”

    “準備些什麼?”肖雅仙雙眸飛彩,急急問。

    金旗看著對面略含薄怒,風韻別樣的俏麗美人心裏癢癢的,說︰“要是小弟為姐準備的東西姐滿意,那怎樣謝我?”

    雅仙白了他一眼,說︰“還能怎樣?總不成讓你吃了我?”

    “好,一言為定,肖姐可不能賴喔!”

    “賴什麼?”

    “滿意的話,肖姐自願讓小弟吃了呀!”

    “你……”肖雅仙一時語塞,這“吃”非哪“吃”,看這人偏偏這般惹自己,難道他真想要了自己?為什麼自己一見他就忍不住想打情罵俏,是想讓他要了自己?

    “誤誤誤蕩,請看……”金旗唱著,揭開早已停在沙發前小車上的蓋布。

    “啊!”肖雅仙發出長長的驚呼,眼前兩排十塊,大小相仿的美玉正散發著泰和之氣,溫潤之光。她激動地沖上去伸手撫摸,涼涼的、綢緞般的觸感通過十指流入心田,仿佛微醉後滑入溫泉一般。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2:58
第七十一章 賭石作品


   “金弟,是給我的嗎?這全是給我的嗎?”眼光有點朦朦朧朧,像飄了一層輕霧,很柔很美,話音也顫顫的。

    “肖姐,一共十塊和田真正的仔料,每塊十公斤左右,一共一百零八公斤。我們就依每公斤二十萬計算,你付我二千一百六十萬,這些全歸你了。”

    “不,金弟,生意歸生意,我知道你公司規定仔料批發價是二十五萬到三十二萬元一公斤,我們就按二十五萬元一公斤算好了。老實說這些收藏級仔料我不心黑每公斤賺五萬是很容易的,你別讓利給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看肖雅仙認真起來,金旗也一本正經地說︰“是這樣的,我議定了五家金牌客戶,肖姐的月朦朧就是其中一家。月朦朧是我公司在上海唯一重點提供白玉和 其他寶石原材料的公司,當然同時享受金牌批發價。再有上海企業來批發,價格不會低於三十二萬元一公斤,而且是在開業初期內。我希望月朦朧能趁目前市場和田 玉暢銷的契機打開局面,樹立獨家經營真正和田仔料的牌子,從而賺到應得利潤。這需要良好的包裝、宣傳以及服務,肖姐還要化大力氣喔。這十塊仔料是第一批, 我初步計劃供給肖姐二百塊,約二千公斤仔料,當然過程是一年時間,不知肖姐對小弟的計劃同意不同意?”

    能不同意麼?二十萬元到三十二萬元整整十二萬元差價,二千公斤,算下來金氏寶藏讓利足足二億四千萬,這是什麼交情?若平心脫手,賺十萬元一公斤, 一年利潤就是兩個億,其實仔細賣利潤遠遠不至。/“金弟,你是存心送錢給我?”肖雅仙心裏想著,嘴裏卻說︰“你真有這麼多仔料?要知道這些仔料現在是千金 難求呀!”

    “所以接下來就是我保證貨真價實,按期供應;肖姐必須保證不洩露進貨管道,免我麻煩。能做到嗎?”金旗暗忖這些還是“復玉池”中的玉料,若給你看看“成玉池”中真正的極品會不會來個小鳥依人般昏厥?

    肖雅仙走近金旗,雙手放在他胸口,踮腳輕輕在對方臉頰溫柔一吻,立即退後幾步,臉上羞色一片。

    金旗笑說︰“好,一吻定諾!肖姐你不怕小弟真吃了你?”

    肖雅仙低著頭,幽幽地說︰“金弟實在想吃就吃了吧。”

    心裏一陣熱,正想舉步,門外傳來暢懷的笑聲。門推開喜鵲和謝長林、於亞一齊走了進來。喜鵲微笑著說︰“哥,和謝老闆談妥了,我先去了。/”

    金旗笑著點點頭,說︰“通知廚房,我們一會過去。”

    熱情地招呼客人用茶,謝長林卻頭也不回直奔裝有沉香木的玻璃櫃,雙手撫著平滑的玻璃,眼楮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陣突 然拿出手機跑到室外打電話去了。金旗有點詫異,一縷神識隨之而去。只聽謝長林用台灣土話說了好大一陣,話聽不完正,意思是清楚的。他告訴一位叫“法華禪 師”的人自己終於發現了一段2.5米長的圓柱型沉香木,而是古木,標準椅楠香型,完全適合雕什麼“佛境九重天”。價錢沒談,好像對方說了個什麼價,他連連 稱好。

    謝長林重回辦公室又跑到沉香木邊揣摩、琢磨了十幾分鐘才說︰“金老弟,老哥失禮了。今天收獲之巨無法想像,和喜鵲小姐確定了三千四百萬元買下‘雪 地紅梅’,又以二千八百萬元買下‘福祿壽喜’。我可以老實告訴老弟在台灣至今沒有一塊和田玉比得過‘雪地紅梅’的,我若出售定可穩賺一千萬。我敢放言除了 老弟,誰敢和我鬥玉!今天收到兩件極品,確實高興,只是……”

    金旗知道剛才是亂侃,現在才是正題︰“謝老哥,有話請說。”

    “只是老哥還有一事想懇求兄弟,卻不好意思開口。/”

    “莫非老哥看上了小弟的個人收藏?”你不說,我也不先說。

    謝長林頓了頓說︰“在台灣我是宏華寺居士,方長法華禪師有意雕一座‘無上九重天之佛光普照七級浮圖’,選材希望用百年椅楠香味的沉香木,找了三 年,走遍東南亞,至今仍沒找到合適的。然而今天我在金老弟辦公室見到了它,沉睡百年的椅楠沉香木。我知道這是金老弟的私人收藏,我也清楚越南沉香木市場的 價位,可是我還是想懇求金弟讓給我吧!”語氣懇切之極,完全是一派真誠。

    金旗本不想讓出沉香木,這是奇貨可居,而且能引誘許多大魚,可是給謝長林這麼一說猶豫起來,這似乎關系到信仰、功德等等問題。他遲疑半天才說︰“要不下次來再談?”

    “金老弟,成全大哥吧。你不願賣,我們就換。在河市我也有房產,觀東商業區有門面商鋪,工業園已有待建的公寓樓和幾處別墅,我們等價交換,也可以用贈送的形式,隨便老弟挑,這樣你看行不?”一口氣說完,謝長林新都有些氣喘噓噓了。

    金旗微笑著說︰“老哥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按老哥說的交換吧,就換你觀東商鋪。/我的沉香木不講虛的值三千萬,你看……”

    “我按成本價給你二千平米商鋪,其中一半是一層鋪面。當然稅費金老弟自付。以贈送的形式辦妥移交手續,行嗎?”

    “好,成交!”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兩人很高興地擊掌為誓。酒席上謝長林一個勁誇改革開放的好處,特別是台商打開大陸市場生意突飛猛進。原來在台東做小企業的謝長林現在大陸的資產翻 了上百番,錢多得到處投資。現在思考是怎樣積善、做善事了。金旗聽了多少有點不舒服,早知道刀就磨快一點,他的錢不都在國內賺的?酒席結束電腦中已經傳來 觀東商鋪的方位、朝向、面積、建築式樣以及配套等等的圖紙,連贈于合同文本都一並傳來。辦事很有效益!

    雙方簽字蓋章,謝長林指定觀東開發辦專人辦理贈於手續等等;再加上于亞、肖雅仙和王玉芳一同去銀行轉賬,一切結束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帶著二千一百 多萬元買來的十塊和田仔料、以及價值三千四百萬元的羊脂仔玉、二千八百萬元的四色翡翠以及沉甸甸的沉香木,客人們都急於返回。/此刻保鏢們神情都一改懶散 摸樣,個個全神戒備,殺氣騰騰的。送兩輛車離開山莊,金氏寶藏的賬戶上又多了八千三百多萬元現金,加上昨天賭石贏來的六千萬,金氏寶藏賬戶中短短幾天就多 了一億四千三百多萬元資產,知道的人誰不欣喜萬分。

    高興的情緒連黃俠也粘了光。這次他送來大小一百五十六塊鹿吐石,有二百九十六公斤重,按以前定好一千元一公斤的價格,他能一下子收入二十九萬六千元。這是黃俠萬萬沒想到的。他一直以為以淨重計價,現在是按毛重,這之間差別天上地下。

    金旗叮嚀毒蛇陪黃俠在河市多玩幾天,自己高興地帶著幾塊有著特殊表現的鹿吐石去找關山商議怎樣利用新玉材。剛見面關山就把金旗拉進自己工作室。屋 裏黑洞洞的,只有一盞白熾的強光燈投射在工作臺上。臺上不知什麼東西被黑絨布遮著,有點神秘。關山說︰“兄弟,你拉開看看。”

    金旗慢慢掀去絨布,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好美的雙色鴛鴦!”

    “這是用一部分三色翡翠做的。紅黃綠恰如其分地表現了相親相愛的主題。”關山輕說。

    金旗嘖嘖稱奇,眼前玉雕是件大器,有30×20×22公分。底是滿色蔥綠,水嫩嫩的微波托著一對鴛鴦。左邊是紅鴛,頭羽亮紅、雙翅略粉,每片翎子 都雕琢得縴毫畢顯,鴛正撲騰著雙翅,身子半騰,幾乎躍出水面,濺起的蔥綠水珠掛在翎子上閃閃發亮。鴦卻一付溫柔恬靜之態,玄黃之翡正好裝綴在略為昂脖的 鴦,模樣傳神可愛。冰種翡翠的濃重光彩在作品上體現得淋灕盡致,璀璨奪目的玄奧使觀者如入幻景。這是一件工、材俱佳,讓人一看就愛不釋手的翡翠玉雕重器!

    “關兄,大手筆!出手不凡呀!這是你第一件翡翠作品吧?”

    “兄弟從光福仙靈借調來的拋光技師小寶很有才能,這件東西就是他打磨拋光的,增色不少。他的愛人也是幹這行的,在光福另一家工廠幹,我把她也請來 了。現在一共有四名拋光手,大件一個月也能完成兩、三件。這件東西是我們金氏寶藏的第一件成品,兄弟,你看起個什麼名好?”

    金旗知道這塊三色翡翠是陽州神龍廟寒潭中所獲,是塊冰種大料,眼前這件作品至多用了一半原材,剩餘的一半還可以復制。撫摸著珠光寶氣的雕件心裏掠 過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又多了三千萬!他啞然失笑自己是不是很貪婪?輕嘆說︰“關兄,看你眼楮裏布滿血絲,身體千萬當心,你可比什麼都尊貴。這件作品就叫 ‘家’吧,鴛和鴦都很幸福,因為它們有了家。希望堯峰山莊成為我們的幸福之家。關兄,告訴大家這件作品留作記念不賣,把它陳列出來顯示入微刀的精湛,可 好?”

    關山激動得有點淚盈盈,不知為什麼只要一見到金旗他就會滿心眼冒喜氣,兩個字“高興”!經常留戀於裝滿寶石的庫房,老是不由自主地想和兄弟的神奇。動則百萬、千萬的一方方,一塊塊白玉、翡翠不正說明著兄弟的不凡!

    金旗看他一味癡癡地看著自己,心裏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同樣,自己也對他抱著一腔真誠,總覺得關山也是自己找到的一塊玉,一塊通靈寶玉。有這樣一個兄長、朋友是自己一生的緣分和幸運。

    兩人都沉默了一刻,關山才說︰“你帶回的血色紅翡應該是塊稀世珍寶,我想一分三,其中兩份賣出,一份留下。我琢磨著雕一尊如來佛像,一定能在國內轟動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07
第七十二章 暗香浮動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金旗沒離開堯峰山莊一步,一邊整理天釋戒裏的寶物,一邊跟關山學習入微刀法。由於刀好 (神斬被這傢伙幻化成一柄刻玉刀),師傅好,一周下來自製幾枚仔料玉佩也像模像樣的。這幾天堯峰山莊人人忙得不亦樂乎,因為離金色寶藏開業日子越來越近 了。

    一早觀東房改辦派專人送來謝長林贈送二千平米門面商鋪的全套證件、文本和鑰匙,金旗對著這些東西怔了半天。說實在的他不想去開店,走收藏級精品路 線是他經營方式,幾百元、幾千元的賣貨實在沒有興趣。設想在香港開店也僅僅是開個展示視窗,決不會賣一枚金戒或者一串銀鏈。當時用價值三千多萬的沉香木換 二千平米商鋪是一時心動,想到鳳娟她不是為失去觀西的鳳喜金銀珠寶店懊喪嗎?觀東新開發的商業區正好能讓她再展輝煌。可是一個星期來鳳娟根本沒和自己聯 系,換來觀東商鋪大約是自作多情了。她究竟是什麼心思?

    一見鐘情、驚為天人,這種感覺無法抹去,盡管她總是離自己遠遠的。她對自己有愛這可以肯定,否則不會接受喪禮上自己單方面的安排。對何文豪這小子 不愛也可以肯定,否則不會當眾拒絕他的示好,並毅然反抗。可是這些肯定的答案沒有使她走到自己身邊,原因不知道,也很想知道。/現在空有通天手段卻拿一個 想愛的女人毫無辦法,他甚至產生作罷的念頭,但是很難真的丟下。

    已經撥了三次號碼了,都是撥到最後位數擱了話筒。他沒有勇氣聽到再次拒絕,如果是這樣他覺得自己有可能幹出傻事來。

    新來的接待員小周敲開了金旗的辦公室門,說有個女性來訪。金旗本來就為女人煩著,當然不樂意,擺擺手說︰“叫毒蛇或者喜鵲接待一下吧。”

    “金董,她說非要見您。”

    “她非要見我,我就非見她啦?怪事,告訴她金某不見!”

    接待員小周還是第一次見金董事長發脾氣,她有點發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好大的脾氣,對誰使呢?自己有煩心事也別往客人身上撒!真是的!”隨著冷冷的話音小周身後閃出一位女性,不等請拉開辦公桌前的皮椅穩穩坐下,仍然冷冰冰地說︰“本人文昌,律師,不請自來,打擾金董,請您在百忙中抽一些時間接待人微言輕的小人物可否?”

    幹淨俐落的職業裝,起伏有致的身材,冰冷卻有美麗的星眸,作為女性除了缺少溫柔可愛樣樣都有,有氣質、有風度的確是個有味道的女人。/最多二十五、六歲吧?金旗暗暗想著。眼前年輕女性不認識,自我介紹是律師,莫非有人告我?

    文昌律師也打量著對面的男人︰三十不到年紀,身材不是很出眾,相貌不算很俊逸,只能說很男人,特別是當事人反復提及的眼楮確實與眾不同,瞳仁銀灰 色,顯得深遂而寧靜,好像有幾縷光線在銀瞳中流動。他媽的,真有點像是狼的眼楮!很隨意地倚在扶手上,渾身散發著很難說得清的氣息︰灑脫?威儀?慵懶?多 有些。

    兩人默默地彼此盯著,特別是文昌,星眸逼視對手一眨不眨。

    金旗心裏已經笑開了,“心識境”不是弄著玩的,靜靜地讀完對手心中所想,他不竭力忍著非立刻蹦起來不可。這位可愛的女士原來是位“紅娘”,是位免費自願的大紅娘!對金旗來說無疑是位貴人,所以態度當然要誠懇、熱情,甚至該拍得馬屁立即要拍。

    “來人,給文昌律師泡咖啡。/”等小周送上熱氣騰騰的香濃雀巢,金旗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一隻小錦盒,打開蓋,推到文昌面前說︰“初此見面,一件小禮物留著玩。”

    “哇!”文昌驚叫起來,一枚潔白的玉如意吊墜脂膩呈亮,溫潤美艷地躺在黑絲緞中。她是北京人,知道和田玉的珍貴,眼前這枚膩得像要滴下油脂的上品 白玉肯定是和田仔料。更彌足珍貴的是如意翹柄處嵌了一粒晶瑩剔透的綠翡翠,翠珠上鑽了孔是供穿系繩用的。別小看這丁點翠珠,牢牢地嵌在白玉上必須有獨到的 眼力和功力。就嵌上一丁綠,整個墜兒就活了似的。很想馬上裝進皮包,又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遲疑著。

    金旗笑說︰“料是上品,工一般,是我自己刻的,你拿著玩玩而己。下面我慎重地代表金氏寶藏聘請文昌律師為我公司的常年法律顧問,年薪一百萬。不知文律師意下如何?”

    格格好一陣脆笑,文昌呼地站起身來,大聲說︰“突然又送禮品又高薪委聘,什麼道理?難道金董已知本律師來意?”

    金旗笑著,有點傻傻的。/

    文昌不客氣地收了白玉墜兒,自言自語著︰“也該收下,文大律師從不提供免費午愢,小墜兒且當咨詢費好了。”她是在找收禮的理由。小錦盒落進黑色公事包裏,原來喜孜孜的臉色又落了下來,一副官腔說︰“關于常年法律顧問一事我們找機會再談,今天主題是戀愛。”

    滿以為對方會大吃一驚,可惜並沒有理想中的反映。文昌有點惱火,怒問︰“你是不是有點冷血,有點自以為是。整個河市,不,應該是京滬線沿線找不到 第二個的美女,居然受盡你的冷落、折磨,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或者是個性患者?別用貌似純潔的目光看我,本大律師不會由於你的驚訝害羞的。我見猶憐的美人 為你再三推諉別人的追求,以至屢遭報復,情況嚴重到家破人亡的程度。而你一邊扮演著仗義救人的角色,一邊繼續冷落和莫視慘然之心。姓金的你還是不是男 人!”越說越生氣,人已經站起來,隔著桌子縴細柔指幾乎要戳到對方的鼻子。

    望著充滿怒意的女人,金旗只能苦笑,心想自己天天受“情”折磨,只是苦於不知如何辦好。面對一隻精美絕倫、易碎的瓷品,自己就是太過癡愛才縮手縮 腳,才只敢遠望而不敢近撫。不過今天總算釋然,鳳娟是愛自己的,並且正等自己的愛。/想到這裏他心中突然產生一種沖動,不由自主騰地站起,一把拉著文昌的 玉腕就往外走。

    文昌一時驚愕極了,心想不至於惱怒到要把自己趕出去吧?但是他一臉決絕的樣子很嚇人,拉著自己大踏步出門的沖動勁大有傷害自己的可能,怎麼辦?她嚇得尖叫起來。

    聽到身後尖叫金旗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扶正搖搖晃晃的身子,低首輕輕說︰“我們這就去看她好嗎?”

    望著幾乎貼近自己的那雙充滿哀求意思的銀灰色的眼楮,文昌不知為什麼心怦怦急跳起來,一瞬間就讀懂了這個男人內心的衷情。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點頭。

    白色奔駛匆匆上路,直奔河市東郊。文昌望著微紅的右腕,嗔怒道︰“你一直這麼粗魯嗎?鳳兒也不知癡迷你什麼?”

    “對不起。你和鳳娟是朋友嗎?”

    “是同學,我是北**律系;鳳兒是外語系;她可是北大一號校花,便宜你了。”

    “你也在河市工作?”

    “不,我家在北京,畢業後和人合夥開了間律師事務所。鳳兒原來在外經委找到工作,可是鳳老伯非要她回河市接下鳳喜金店。現在金店和鳳老伯都沒了, 鳳兒還是不願離開河市。我是前幾天才瞭解鳳兒的情況,趕過來一問她只告訴我正在等人。等誰?鳳兒不願說。看她花容憔悴的樣子我心痛死了。要知道在學校我和 鳳兒最好,還發正誓將來同事一夫,可現在她被人折磨成這般模樣,哎……”

    車子拐進河市古城區。金旗忍不住問︰“你瞭解情況後還認為我在折磨鳳娟?”

    “當然!昨晚我用酒把她灌得半醉,終於知道了你這個害人精!”

    “我是害人精?天知道我被誰害得夜夜失眠呢。”

    “還不服!我問你,你對鳳兒說過一句有愛意的話嗎?或者一個表示愛的動作?沒有,完全沒有!只是一味賭氣,憎恨、厭惡她身邊的男人,為此可以屢屢 對鳳兒的主動示好不屑一顧。有你這樣追求心愛的女人的嗎?簡直可惡之極!你送了幾束玫瑰?發出幾次約會邀請?你覺得鳳兒不配這些嗎?想當年有多少青年俊傑 追逐在鳳兒裙下,她都宛然拒絕,唯獨對你僅僅觀前金店匆匆一面就入了魔,變成了一個乞愛之女。心痛,真叫人心痛!”說到恨時文昌雙指成鉗,在金旗腰部狠狠 擰了一圈。

    痛極了,但一想到鳳娟的苦金旗覺得心更痛。一旦明白鳳娟始終暗暗衷情於自己,他覺得渾身血在沸騰,唯一期望就是快些、再快些把她擁入懷中。腳下不 斷點踩油門,轎車在大街小巷中急速行駛,嚇得文昌閉緊星眸直叫︰“慢點,你這傢伙不要命,本大律師還沒活夠呢。哎,小心……”

    轎車終於在河市東郊天安花園三號樓前剎住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19
第七十三章 暗香浮動(二)


    望著箭般沖上樓去的男人,文昌暗忖︰“話都不留一句就把本大律師一個人扔在車裏,本大律師好歹也是大美女,就這樣被冷落了?真可恨!不過看得出姓 金的也是個癡情人,就沒敢主動一點而已,人嘛,還算行!”想想兩口子你好我好的起碼要半小時吧,自己無所事事心裏又沮喪起來,狠狠地拍打方向盤出氣。

    輕敲403室門房,就等了三分鐘好像度過半輩子似的。

    門突然開了,什麼也沒看清金旗就伸出雙手一把摟住了一個香噴噴、柔軟軟的身軀,一低首雙唇立刻找到了渴望的目標,好一陣忘情的吮吸……鳳娟在門眼 中早看清了來人是金旗,卻沒想到一開門就被擁入他的懷抱,雙唇輕觸間她就覺得頭腦中“嗡”地一聲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唯有他的存在是真實的。自己渾身軟 得一絲力量也不剩,連眼楮望出去也是朦朦朧朧一片,她只覺得自己在用最後的力氣在喃喃︰“旗,抱我、吻我、愛我……”

    金旗抱著她進門,用腳後跟關上門。

    突然降臨得香艷旖旎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很快金旗就進入角色,融入澎湃的**激情之中。一時衣裙飛揚,乳浪臂波起伏,床像愛之方舟載著這對沉浸在**之海的男女跌蕩在靈魂與內體瘋狂的浪顛。/

    過了多久?樓下轎車中可憐的文昌知道。她已經上下樓三次了,每一次想敲門就被裏面隱約傳來的呻吟聲羞得面紅耳赤,飛逃下樓。嘴裏罵著︰“流氓,還 不快結束了!真像頭種狼。”她沒想到這對男女竟然是**一點就著,一著就要燒半天,回想鳳兒呢呢喃喃的喘息聲自己不由臉紅心跳,雙腿間陣陣發熱,心裏越來 越恨生著狼眼的流氓男人!可是自己偏偏走不開,錢和手機都在包裏,包在堯峰山莊流氓男人桌上,河市自己初來人地生疏,除了等,一點辦法也沒有。“臭男人, 看我不狠擰你十把!”她暗罵著。

    金旗好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伏在他胸脯上的鳳娟輕問︰“怎麼啦?旗。”

    手撫著勝雪藕臂,欣賞著渾圓、挺翹的**,金旗覺得渾身一陣陣酣暢爽快!由衷地感到鳳娟確實不是凡物,她已經超越了美麗的範疇,無有一處不了給人 賞心悅目的享受。聞著她漾溢而出似蘭似麝的幽幽體香;憶著春水泛濫一沖而決的破閘快感;看著無力嬌羞的癱軟軀體上攝人心魄的一片桃紅;撫著令人幸福眩暈的 豐腴曲線;金旗只覺得自己又不可抑止地強大起來……

    鳳娟立即感覺到了,嬌嗔地發出妮聲,柔荑往下伸去。/她同樣渴望,夢中無數次的遐想變成激揚的現實,盡管下體些許疼痛,但是妙不可言的愜意正在招喚著,她又一次摟著厚實的雙肩,發出蝕骨之吟……

    “旗,求你饒過小妹吧。”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娟終於投降了,她問︰“旗,你這麼知道我在想你的?”

    “有個大媒婆嘛!”

    “大媒婆?誰呀?”

    望著身邊秋波流盼,櫻唇含貝的俏模樣剛想有所動作,突然金旗“哎呀”聲驚叫起來,忙道︰“娟,你快起來,我下去叫文昌上來,她還在車裏等著。”

    鳳娟聽說赤條條蹦下床,邊沖進衛生間,邊說︰“旗,你怎麼明知文昌在等,還呆了這麼久呢。快去請她吧,小妮子脾氣可大呢。”

    金旗當然知道她脾氣,腰部還在隱隱作疼。他手忙腳亂地穿戴好,剛想走又一眼瞥見潔白床單上點點鮮紅,心裏不由一樂,哼著小調下樓去。/可是一到車 前他就樂不起來了,車裏文昌不在,車兜裏的東西散亂一片,最惹眼得是付駕駛座上一道深劃痕,看得出是食指指甲拉出來的痕跡。仔細察看皮椅縫裏還有半截折斷 的指甲,小巧光潔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的女性斷甲。

    文昌出事了!他直起身子朝四周觀察著,小區很安靜,除了一百米處有個修車攤外沒有可疑之處。金旗朝修車攤走去,到跟前見攤主只顧低頭撬一片鐵皮就知道此人一定看見什麼。他從口袋裏摸出兩張百元的丟在錢籮裏,問︰“看見什麼?”

    攤主不抬頭也不吱聲。金旗又丟下三張,說︰“不說的話你要負刑事責任。”

    “有一輛小霸王在小區等了一上午,你們車上女青年上上下下幾次,後來小霸王上下來三人,硬把女青年拉走了。車子出小區往西去,離現在有半個多小時了。”說這些話時攤主硬是沒抬頭。

    金旗轉身回到車裏,深吸一口氣,很清晰地聞到縷縷暗香,這正是文昌身上特殊的女人體味。“目識境”中就有“聞別人不能之聞”的神通,金旗希望憑此能追上劫匪。奔駛竄出天安花苑,向西飛駛。

    在車上他把突發情況告訴了鳳娟,主要想問文昌在河市是否有仇人。/鳳娟一聽焦急萬分,想馬上報案。金旗阻止了,說︰“娟,你千萬別著急,我能保證一定能找回文昌。你守著電話那裏也別去,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聽話,晚飯前我會趕回來。”

    暗香牽引,一路西去已經過了通安鎮,繼續向前很快進入錫洲市區域。金旗覺得自己和暗香已經拉近了距離,而且正在不斷接近。遠遠看見一片紅頂樓房, 近了才知是私人住宅,而屋前正停著一輛日產小霸王。金旗把車停在對面一家路邊小飯店前,下車要了三個菜一瓶冰啤,注視著不遠處的紅頂私宅,慢慢飲著。

    十分鐘後出來兩人駕駛著小霸王朝西開去。金旗發現飯店老闆一直在注意自己,“心識境”掃過立刻明白了所以然。他故意大聲問︰“那片紅瓦樓房頂氣派的,老闆,是誰的產業呀?”飯店老闆哼哼唧唧兩聲進屋去了。

    金旗暗中把身上值錢的東東全收入天釋戒中,一瓶酒喝光嚷著要結賬。飯店老闆出來時帶著兩個廚工,全是雙料身板,三人把金旗一圍也不出聲。金旗慌亂地問︰“什麼意思?我又沒賴帳,青天白日你們想幹什麼?”

    話音沒落,路對面就沖過來四個壯漢,二話沒說就把金旗塞進奔駛車,直接連人帶車被押進紅頂私宅院牆內。/金旗掙紮著,還是硬被推進後院一間沒窗戶的庫房。一進黑通通只亮著一盞燈的房間金旗心裏大喜,不出所料文昌果然在裏面。

    不過驕傲的文大律師此刻模樣有點慘兮兮,雙手反綁著,被人硬按在一條長凳上,賊亮的刺眼燈光正照在文昌的臉上,原來霞紅的雙頰現在一片蒼白。旁邊 站在三男一女,男的中除了一個瘦長個像作主的,另兩位一看就是青皮打手。女的三十多歲年紀,姿色不俗,而且儀表端莊很像個貴婦,她出現在私刑之地顯得有點 不協調。她身上有種說不清的味道,像罩著一層冷冷的外殼,有點詭異。

    金旗被推搡進來時文昌第一個驚叫起來︰“金董,你這麼也被他們抓了?”

    瘦長個陰森森地冷笑,說︰“果然認識!還是個董事長?”

    原來想裝作互不認識,不料進門就穿綁了。金旗乾脆不裝了,笑著對文昌說︰“俗話說聞香識女人,我一路追著你的香味兒就來了。不料還沒來得及報案就被發現抓了進來。文大律師,金某可是一心救你,可惜效果不佳罷了。你對此總該記恩吧?”

    文昌哼了聲,說︰“看看本大律師現在慘樣有一半拜你所獲,有命出去非找你算賬不可。不過你也傻,總該先報個警呀,單槍匹馬你以為你是佐羅?”

    “喂,文大律師,人家可是心急如焚來救你,你就沒一句好話?”

    “誰叫你開口就佔我便宜,什麼聞香識女人?我的香你聞過嗎?屁話!”

    “這麼沒聞過,你……”

    “住口!”瘦長個吼著︰“以為是在茶吧?兩個打情罵俏的。告訴你們不聽吩咐別想活著走出屋子!來人,把男的先抽二十鞭!”

    打手手中的兩條皮鞭已在空中抖出脆響,金旗忙喊︰“慢,各位有話好話,萬事離不開一個‘錢’,綁票對嗎?說文律師值多少錢我來付。”

    瘦長個冷笑說︰“你付得起嗎?”

    “有什麼付不起的,一百萬?還是一千萬我能付,別怕嘛。”

    “想不到金董還挺有錢的,不過還是先贖自己的命吧。拿一個億來金董就能走了。”

    金旗聽說一億元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逗得滿屋人都笑了。金旗爬起來拍打著褲子上的浮塵,不知不覺已經站到了長凳邊,他笑著說︰“嚇死我了,一個億你們也不怕漲死。”

    瘦長個忍不住長笑不息,許久才說︰“我還是很佩服金董的,為了美女連命都敢不要。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文大律師值多少錢?她值三個億,哈哈,三個億聽清了嗎?”

    金旗雙腿果然一軟差點再次摔倒。文昌見此幽幽嘆道︰“我說你充漢子吧,這下可好,兩句話就嚇趴下兩次。哎……你們先放了金先生,他是無辜的,一切由我承擔行嗎?”

    瘦長個戲笑著說︰“還郎情妾意的,好吧,現在聽聽事主的意思,是付了一百萬贖金,還是任我們這幫流氓先奸後殺!”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27
第七十四章 暗香浮動(三)


    開口說話的是三十多歲的女人︰“文律師一定不認識我吧?不過我提個人名你就會想起我了。”

    “誰的名字?”文昌顯然莫名其妙。

    “張帥,北京如意金樓總經理張帥的名字讓文律師想到什麼嗎?”那女人吐字清晰、平穩,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文昌皺眉沉思片刻,恍然說︰“你是張夫人,言心梅女士?我明白你為什麼用這種方法找我了,不過以你的身份幹這種綁架勾當不怕遭人恥笑?”

    “恥笑?我還沒被人恥笑夠嗎?當作一百多名記者的面把我和張帥之間交往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訴說得那麼津津樂道,就為了讓那個女人都分到五千多萬的 財產而肆意妄為地作賤我。試問文律師,你也是個女人如果你換作我又該如何直面這些恥笑!”看得出言心梅在竭力壓抑心中的怒火,語調顯得越來越沉重。

    文昌有點不自然,輕聲說︰“這是工作,作為證據我必須說得明白和正確,在法庭上我所說得話並不是指責你和張帥之間的不正當的男女關系,而是為我當 事人主張權利,由於你們的錯造成我當事人婚姻解體,她有權力得到補償。然而由此對言女士造成了不良的聲譽損失,我覺得只要不是造謠誹謗也無可厚非,只能說 聲抱歉了。”

    職業律師的語言是沒有溫度的,只追求真實,不理會影響。說著,文昌原來低沉的頭又昂了起來。在她心裏律師的尊嚴壓倒了被綁架的恐懼。

    金旗終于明白了文昌突遭綁架的原因,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報復。對此他有點哭笑不得,完全可以想像在法庭上文昌口誅筆伐、振振有詞地拋出張帥 和言心梅一件件、一樁樁的“醜事”,從而使張帥的原夫人在財產分割上有了主動權,並且獲益匪淺。/張帥在北京也算個名人,大小媒體決不會放過作賤事主,恐 怕當時言心梅的處境確實很慘,所以她狠下心來報復。對張帥前夫人畢竟欠人家的,那麼一肚子邪火只能發泄到律師頭上了。想不到看樣子正正經經的張帥也很風 流,細看對面的言心梅雖然徐娘半老,卻也長得文文靜靜、白白淨淨的,盡管現在板著臉,眉宇之間依然看得出女人特有的嫵媚之色。

    他正獨忖著,對面言心梅正在冷笑不已,說︰“事到如今文律師還不知慚愧,不知後悔,那麼今天也讓你嘗嘗什麼叫痛不欲生吧。”

    文昌急道︰“你想幹什麼?”

    “嘿嘿,想幹什麼?殺人!****!到了這裏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論到你問。”瘦高個猛地揮手說︰“先抽她一頓再說!”

    兩名打手揚著皮鞭就沖過來,金旗忙擋著連連搖手說︰“女人打不得,女人打不得的。”

    “女人打不得,男人打得吧,那就先打男人!”兩個打手狂笑揮鞭朝金旗劈頭蓋臉抽來。金旗嚇得轉身就跑,倉庫地方不大,沒幾步就被逼到牆角,皮鞭立刻想雨點般落下。

    文昌實在看不下去,她罵著︰“你們這些混蛋,不怕犯法、不怕槍斃嗎?”

    兩個打手聽見被捆成一團的女人還敢罵人,大怒,身子一轉,皮鞭挾風朝文昌抽來。這是萬萬不行的。也不見金旗怎麼動作,瞬眼之間他已經把文昌抱到牆 角,擁在胸前,用自己身子為她擋著呼嘯而來的鞭子,並且還嘟噥著︰“文昌呀,現在你明白了嗎?你一時正義惹了多大的禍,後悔嗎?”

    文昌靜靜聽著,臉色越來越白,息了好一陣說︰“別的我不後悔,只是後悔不該來找你,把你牽涉進來,讓你丟了命,這才是我真正悔恨交加的。/實在不 行我就結束自己生命來抗爭的,可惜連累了你。他們是黑社會決不會放過我們的,反正我們都要死了,你能滿足我一個願望嗎?”

    “你說,我一定做到。”金旗心裏直想笑。

    “你吻我吧。我和鳳兒在大學時就發誓共事一夫,可是見到你我想賴賬了。現在我最最渴望的是和鳳兒一樣得到你的恩寵,可惜無可奈何花落去,只能求來世了。所以你給我一個吻吧,這樣死了也心甘。人家還從未被男人吻過呢。”

    “共事一夫?這怎麼可能?你是律師法律不允許一個男人娶兩個妻子呀?”金旗覺得越來越有趣。他把太陰流布滿身軀,鞭子打上來只是撓癢癢,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反到是懷裏的女人讓他興奮不已。

    “因為我們當時說好去領沙特綠卡的,那裏一個丈夫能同時擁有幾名妻子。你別笑,我是真的,當時就這樣期待。”

    “文大律師,真的還是假的?盡管我非常樂意有一張沙特綠卡,不過我不想被你耍。”

    文昌居然急了,大聲喊︰“姓金的,到這種時候我還會耍你?你到底吻不吻?”

    “好吧,你先喊我一聲老公吧,這樣吻你也算師出有名。”

    “老公!老公!老公!”文昌一個勁地喊著,覺得很順。

    “此生不悔?”金旗追問一句。/

    “海枯石爛,愛心永恆。”文昌十分慎重地一字一字念著。

    打手停手了,庫房里加上送金旗進來的兩名打手一共七人,都像看戲似的鼓起掌來。連言心梅也稱贊道︰“皮鞭下居然演得很入戲,最好加個擁抱和接吻才達到**。”

    聞言,金旗立即行動,一邊解著捆綁的麻繩,一邊說︰“親愛的老婆,觀眾想看**,我們就來個不朽的結尾吧。”

    話還沒落音文昌已經投入金旗的懷抱,仰臉送上丁香,金旗深深地吻了下去。好一段忘情的熱吻,看得打手們快忍不住了。有人在說︰“嗨,這妞真他娘的 騷,啃起來那麼在味,過兩天等她問我求藥時,非叫她啃我幾口不可!”有人乾脆情不自禁打起飛機來,氣得瘦長個怒道︰“夠了,他媽的夠了吧。把他們拉開!”

    幾個打手擁上來,金旗抱著文昌邊朝後退著,邊說︰“老婆,你的吻美死我了,我真想進一步。”

    文昌苦笑說︰“來世吧,快,快咬斷我舌頭讓我死得清白。”說著軟軟的丁香又送到金旗口中,這傢伙美滋滋地吮吸著,就是不咬。他摟緊文昌抵著後牆,讓三個打手在後背上又砸又打,反正對他而言只是撓癢癢而已。

    瘦長個看出貓膩,罵道︰“揍他頭!狠狠揍,不行用刀。”

    又沖上來二個打手舉著明晃晃的砍刀朝金旗頭上猛劈。可是不知對方怎麼晃動了一下,砍刀差一絲落了空。那好色的傢伙還是一個勁地吮吸著美女香舌,根 本無視身後忽上忽下的砍刀。/文昌此刻已被吻得魂兒出竅了,渾身酥軟癱在男人懷中早已不知東南西北。也幸虧看不見,否則砍沒砍死,嚇到會嚇死。

    五個打手追著又劈又砍就是沾不上人家的身。繞著牆轉了一圈愣是沒傷人家一根毫毛。說也奇怪此人明明轉到門邊可以溜出去了,反倒是“ 嚓”一聲把門反鎖上。到此時若再看不出問題哪才是笨死了!

    “都退下,金董,好身手啊。你也別表演了,回頭看看吧。”瘦長個掏出一把手槍,打開保險,嘿嘿冷笑著說︰“功夫再厲害總厲害不過手槍吧!”話還沒落就覺得眼前銀光一閃,手上一輕槍沒了,而姓金的還在忘情地索吻呢。

    全體黑幫一式呆鵝樣,望著一對緊擁著的戀人不知如何是好。

    “老婆,吻夠了嗎?”

    “老公,我們都死了嗎?死在一起也挺好的,可惜我還有幾件案子沒辦呢,值好幾萬。老公,這是陰間那裏呀?”

    “老婆,你自己看看吧。”說著金旗讓開身子。

    文昌立刻尖叫起來,她嚇得整個人掛在金旗身上閉眼尖叫不停,還一個勁嚷嚷︰“老公,怎麼死了這些流氓還跟著呀?”

    金旗終於忍不住揚聲大笑,笑聲震得隔音庫房嗡嗡直響。他說︰“老婆,你真有材,這話也說得出來。你睜開美麗的大眼楮看看吧,這是陽間,不是陰間。”

    文昌睜開雙眸打量著四周,疑惑地說︰“不可能吧,在陽間這些流氓早該撲上來了,還讓你舒舒服服抱著我,除非我正在做夢?”

    “老婆,要不你試著和他們打聲招呼,萬一人家發善心放我們走也說不定。/”

    “強盜發善心?才怪!”文昌嘟噥著︰“老公,現在我們這麼辦?”

    “走呀,還能這麼辦。人家心裏恨不得請我們吃子彈,總不會留我們參加晚宴吧。不過你還是先和大家打聲招呼再走。”

    聰敏靈巧的文大律師現在真有點傻乎乎的,朦朦朧朧還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所以她盯著瘦高個問︰“喂,我們想離開這裏行嗎?”

    瘦高個十分沮喪,作為吃社會飯的頭目此刻他忽然感到不知所措,低著腦袋一直東瞧西瞅著,他在找突然消失的手槍,這是唯一能使自己有信心對付眼前場面的依靠,所以文昌的問話他根本沒聽見。

    金旗喊著︰“是找這個吧?”一腳把手槍踢到了瘦高個跟前。

    瘦高個像見了寶貝似的迅速抓住手中,右手抬起,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金旗狂笑著,連連扣動扳機︰“叫你狂、叫你狂,去死吧!”折騰好一陣可惜只聽“嗒 嗒”空槍聲,一切依然如故,四周人都望著這個可憐的表演者。瘦高個也返過神來,拉開槍栓,說︰“怎麼會沒子彈了,我明明壓滿的?”

    金旗伸出左拳,松開,從掌心裏掉下明晃晃晃的六顆子彈,說︰“你剛才送給我的,忘了?”

    瘦高個終於明白對面姓金的是個難纏的厲害角色,他一時不知怎麼辦了,目光怯生生地望向身側貴夫人模樣的婦人。他是收了人家十萬元綁架費的,說好把 文昌綁來揍一頓、關三天再放,事後還有十萬元酬勞。誰知撞上硬釘子了,都不知如何辦了,所以望著女人尷尬地問︰“言小姐,你看這……”

    言心梅不出聲,她更束手無策。她是委託北京一家私人偵探所跟蹤、監視文昌的,想找點什麼岔子報復,不曾想偵探所跟蹤文昌到河市,又很巧他們認識離 河市不遠的錫洲黑道,就策劃了這次行動。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折磨折磨這個女人,誰知蹦出個姓金的男人,他分明是厲害角色,一路都在演戲,目的究竟是為什 麼?難道這次行動是搬起石頭壓自己腳?想到綁架罪、暗無天日的牢房,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這場景有點怪異!文昌還是不這麼明白,東瞧瞧西瞅瞅,覺得為什麼原來很凶的打手們都是一臉還債樣?

    金旗首先放下懷裏的軟軟的身體,轉身笑眯眯地對言心梅,說︰“你是言姐吧,張帥哥好嗎?”

    言心梅一驚,問︰“你認識張帥?”

    “我和帥哥算是老朋友了,言姐和帥哥好,一定聽說過帥哥從河市買到極品翡翠的故事吧。”

    “你姓金,叫金旗?張帥常掛在嘴邊的金旗兄弟?

    “除非河市還有第二個叫金旗的,否則就是我了。”

    “啊……”言心梅驚呼起來。這次報復行動是瞞著張帥的,可是偏偏大水沖了龍王廟,這叫什麼事?

    金旗淡淡一笑說︰“言姐,小文冒犯你的事就看在我薄面上放過吧。其實只要帥哥愛你,屁話讓別人說去又有什麼關系。還有五千多萬元的事,我想帥哥一 定沒放在心上,做生意比如虧了一單。能名正言順地和言姐永遠生活在一起,我想別說五千萬,再來個五千萬帥哥也願意。這意思言姐想通了反覺得多出五千萬出得 好呢。言姐是不是打電話給帥哥,說我又搞了些好東西,叫他這兩天快過來,兄弟們也能在一起痛痛快快喝幾杯。好嗎?”

    不知為什麼聽著聽著,言心梅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對方就三言兩語卻把自己心裏生了銹的鎖一下子打開了。是呀,掙紮來掙紮去不就為和張帥天長地久麼?比起心愛的人來,恥笑算什麼?錢多錢少又算什麼?想通了也就想開了,可是眼前攤子怎麼收拾?

    金旗完全明白,轉身指著瘦高個說︰“你叫黃國雄吧,昨天麻將桌上偷偷摸了錫洲惡虎小老婆的大腿沒忘吧?偷搞惡虎女人有什麼下場我想不用多說吧。還有今天綁架北京大律師,又抽了金某二百三十九鞭,這些賬怎麼算黃頭頭給句話吧。”

    此刻的瘦高個黃國雄早已冷汗一頭,後背也濕透了。他覺得對面這個鞭打不著,刀砍不傷的男人的目光像尖刀一樣直直地刺進自己心裏,嚇得他想大喊“饒命!”又驚又怕抖抖索索地說︰“聽……金爺吩……吩咐。”

    金旗哈哈大笑,說︰“看在言姐份上就饒了你們。拿言姐的錢必須吐出來,否則我會來找你的,地址很好認嘛。”說著拉著文昌開門出了倉庫,又回頭對言心梅說︰“言姐,我和小文先走一步,我在河市等你和帥哥。”說完長揚而去。

    言心梅眼睜睜望著白色奔駛急駛運去,心裏突然覺得空落落的,特別思念遠在北京的張帥。她摸出手機撥通……

    (這更4500多字,下麵還有,炒青正加緊碼字。)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32
第七十五章 兩個老婆


   從錫城縣到河市距離五十六公里。一上車文昌目光呆滯直愣愣地凝視著前方一言不發,和剛才庫房裏時爾驚怒、時爾哀怨, 表情生動的模樣判若兩人。漸漸哀憂之色更濃,眼眶裏溢滿珠淚,她不想讓金旗看見自己流淚,側過臉去假意望著車窗外掠過的風景,心裏猶如打翻調味盤,甜酸苦 辣什麼滋味俱全!最使她羞愧難當得並不是被綁架的驚恐和後怕;也不是由此對自己將來人生安全的擔心和恐怖;卻是一小時前自己意亂情迷地摟著人家,一邊熱吻 一邊連喊“老公”的情景不堪回首。一貫自信、持的氣質怎麼在生死關頭消失得無影無蹤呢?假如就此死了也罷,現在如何面對身旁這個“可惡”的男人,又怎樣面 對親如姐妹的鳳娟?盡管青春年少時確有戲言將來同事一夫,然而這僅僅是戲言呀!又羞又氣,又惱又急,禁不住輕泣出聲,雙肩不時抽搐著。

    正認真架駛的金旗自然明白身邊女人此刻復雜、難堪的心情,卻束手無策。若安慰幾句能管事,他早就忽悠開了。女人的心思弄不清,弄清了也說不明,剛 才生死攸關時是一回事,現在安全了又是一回事。盡管一閉眼全是文大律師嗲得膩人的“老公”聲,以及滿口芬芳甜蜜的回味兒,可是此刻卻不敢稍些輕狂,說不好 原來自怨自憐的悶氣會一古腦全撒在自己的頭上,這豈不冤!不過想想剛才戲弄身邊的“老婆”的情景,心裏哪個舒服,哪個爽啊,恨不得哼上幾句“好一朵美麗的 茉莉花……”

    車裏情景有點尷尬,車速一點不慢,剛進入河市區域金旗手機就響了。/插入藍牙耳機,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是金先生吧,我是觀東房建局的汪長慶,王局和我說起金先生希望購買觀東商鋪,現在正好有一處優惠幅度比較大的鋪面,金先生有沒有空過來現場看看。”

    “汪局,現在嗎?”

    “從現在到六點我都在。”

    “好,我一定到。”

    “我恭候金先生,再見。”

    金旗忙不迭地應著。從收下交換而來的二千平米觀東鋪面後自己也沒去看過,這次若能再在自己鋪面旁買入商鋪乾脆就搞大些,弄成全河市最奢侈、高檔的金飾珠寶店,反正有鳳娟經營銷售不成問題,想著不由笑了起來。

    傷心了一陣沒人理睬心裏慢慢平靜下來,聽身邊壞人又打電話又傻笑,心裏直冒火,嗔道︰“傻笑什麼,聽著像撿了皮夾似的。/”

    “正準備去撿皮夾。嗨,文大律師想不想合夥開公司?”

    “什麼公司?”說到投資文昌有興趣。

    “本人準備和鳳娟合夥開一家河市最大的珠寶店,就在市中心觀東商圈,馬上去確定位置。文大律師感不感興趣?”金旗這麼說其實就想轉移文昌不安情緒,當然也不在乎她真加入投資,對於這個有些許辣、些許甜的女人他心裏還是大有色念的。

    “好哇,我同意加入。要多少投資?”

    “我估計至少一個億吧。”

    “什麼?一個億,平分我要出三千萬?不行,我個人沒哪麼多資金。壞人,本律師能不能少出點,我就一千多萬。”一隻小手伸過去扯著衣袖晃動。

    金旗忙喊︰“別拉我,在開車呢。/這樣吧你和鳳娟合起來算一股佔百分之五十,我算一股,投資資金到時實際結算。”

    “不行,到時我連百分之二十五也拿不出來這麼辦?”

    “好辦呀,只要……”說到一半不說了。

    “只要什麼?吞吞吐吐的真不像男人。”說是這麼說,心裏知道壞人可是很壞人的,他身上的那股味就惹得自己心慌慌。

    手機又響了,是鳳娟。金旗笑得有點邪,說︰“就在我身邊,很安全,就是外衣有點髒。小娟,你在小區門口等我們,我們一起去一趟觀東。對,有事。記得給文大律師帶件外衣,我們十分鐘就到,再見。”

    聽壞人囑咐鳳娟給自己帶衣服,文昌心是挺舒服的,可是一看到他眼楮裏色色的笑就臉紅,就想狠狠地咬他一口。她輕輕說︰“不準你告訴鳳兒。”

    “不告訴什麼?”明知故問。/

    “你!”

    “你什麼?話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吞吞吐吐的。”金旗裝得一本正經。

    文昌還真怕這傢伙對鳳娟說什麼,所以只能輕哼︰“就是那個喊老公,給吻的事。”說完後抬頭看到一臉賊兮兮奸笑的男人,心裏馬上明白自己又上當了。 哎,這究竟是個怎樣的男人呀?連黑道三言兩語也能擺平,弄到最後張帥成了他哥?張帥可是個人物,財產分配後還有上億資產呢。

    轉眼間已到目的地,鳳娟巧笑盈盈,裊裊婷婷地走近車邊開門上了後座。不知為什麼金旗一見她就覺得丹田生火,兩眼直愣愣盯得發呆。趁文昌下車時,他 迅速仰身伸手摸了一把裙下白嫩嫩的粉腿,惹得鳳娟星眸中一片甜笑。兩個女人都擠到後座去了,嘰嘰喳喳地說笑不停,也不知開車男人的心火的難熬,真是!一路 行來金旗一直琢磨著阿拉伯護照和兩個老婆的事。

    觀前街以居中一座三清道觀分為觀東、觀西。/觀西早年就是河市商業區,熱鬧非凡,相比之下觀東就冷清多了。這兩年觀東古舊建築修舊如舊,並且拆了 不少民居開發成新的商業購物區。有名吃一條街,名牌一條街等等引來不少人氣,可是和觀西相比仍有差距。觀東開發辦一直想引進重頭的商品作為鎮街名片,所以 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金銀珠寶。

    汪長慶手裏有一條街整整九個商鋪還沒正式售出。這條街在觀東最東頭,一面臨河。對於順路人是繞腳了些,而且整條街十一個向東鋪面全是大戶,上下兩 層足足有二千平米。每戶最低價格是三千二百萬人民幣,雖然平方單價是觀東商鋪最低的,可是總價確實嚇人。當時考慮河對面是交通要道司徒街,若搞成一家家小 門小戶隔河相望豈不成了小商品市場?為了觀東商區的檔次才設計成一色黃銅門臉,金碧輝煌的十一家商輔。最北一戶稍小一千五百平來,門前有專門泊車位,正好 做咖啡店,已經銷出。最南一戶是分給台灣投資商的,從資料上看也售出了,房產主是金氏寶藏公司的董事長金旗。看到金旗的名字汪長慶才想起市公安局王局早些 天的囑托,本來他想等所托之人自己找來,可一個多星期也不見人來。一是有王局的面子,二是三千二百萬一戶確實難以脫手,無奈之下只能主動聯金旗了。他心想 不管成與不成也算了結王局的面子。

    五點半剛過他送兩位客人出來就見到一男兩女走進開發辦臨時辦公樓。男的粗看平常,二十七、八歲,可身後的兩位女子卻一個比一個耀眼,特別是最後一位叫人心裏不得不暗忖︰“這才是國色天香!”一時汪長慶有點情不自禁發愣。

    金旗很理解汪長慶的心情,男人嘛,豈有見絕色心都不動一動的?他假咳一聲伸出手去,說︰“汪局你好,我是金旗。”

    汪長慶一震,返過神來握住對方手說︰“金先生好,來,我介紹一下還兩位是上海獨希堂珠寶公司的姚斌姚總和上海采玉坊寶石公司的平常總經理。他們和 金先生同行,這次也是來看商鋪的,已經達成五號、六號商鋪的初步意向。”接著也向的位上海客人介紹了金氏寶藏和金旗其人。

    兩位上海客人並不在意,因為從沒聽說過的金氏寶藏,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女性方面。獨希堂的姚總握著文昌滑膩粉嫩的小手久久不願放開,以至腳面被狠狠地了幾下也不覺痛,真是癡情得忘乎所以!也許過後會覺大痛,為此金旗深深地同情他。

    汪長慶帶著金旗他們先到實地參觀,對於典雅又不失現代感的半街商鋪設計金旗佩服得無話可說,特別是臨河依依垂柳,繽紛花草以及藤制涼椅更添幾分舒適優雅氛圍,使得整條購物街擋次立即高了起來。

    金旗已經據有的一號鋪位在最南面,正對著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觀前街,是整條街區的真正面臨觀前的商鋪,盡管僅僅半片。二號商鋪正靠著一號,一號 二號商鋪成Г型,一號面臨觀前街,二號面臨司徒街。特別是一、二號商鋪和三號商鋪之間有一條通道分割,由此成了獨立單元。通道剛巧過一輛汽車,通道裏是一 個一、二號商鋪合用的小院,可以停五、六輛轎車。若打通一、二號商鋪二千平來底層鋪面在觀前街確實夠奢侈了,也相當有規模了。前後上下看了一遍,金旗心中 決定買下!

    他把打算告訴鳳娟、文昌。風娟只是笑笑說︰“聽你的。”文昌卻嚷嚷起來︰“壞人,這可是六千多萬元呀,加上裝修,備貨,周轉資金,少說也要一億多。為什麼搞這麼大規模,人家還想平等合作呢。”

    “文大律師不是很有錢的嘛,現在怎麼小家子氣了?”金旗調侃著,說實話他不想合作,要麼全給你們,當然全給身份就不同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37
第七十六章 三清道觀


    汪長慶緩緩說著︰“金先生已經拿了一號商鋪,若再拿下二號就是整條珠寶街真正的一號了。這裏房價是不能動的,一萬 六千元一平米是底價。我能優惠給金先生的是一號二號商鋪兩年的物業費,以及房屋設置水電配套費共計一百八十七萬元。對於三千二百萬元來說是小了點,但是汪 某已經盡力而為了。也就是說金先生交清房款後兩年內就不需交一分錢了,包括二號商鋪。金先生覺得可以嗎?”

    “十分感謝汪局的優惠,我決定買下二號商鋪。”金旗很高興地說。

    “金先生兩間全做珠寶生意?”

    “我們強項是收藏級的翡翠、白玉飾品,決不會弱了觀東珠寶街的名頭。當然鋪面大了我們也會考慮做些時尚首飾和流行珠寶的。”

    一聽收藏級白玉汪長慶兩眼閃光,忙問︰“是和田白玉嗎?”

    “當然是真宗和田玉。汪局也喜歡玩玉?”

    汪長慶搖頭說︰“不是我,我家老頭子是典型的玉癡,收集了許多所謂和田玉,前段時間想參加家庭賽寶大會,不料專家告訴他上百塊玉料中居然沒有一塊 是真和田玉,氣得老頭子病了一場。/病好後再不敢去買玉了,甚至不敢看玉,一直嘆息今生和美玉無緣,所以我一直想為老頭子買一塊真正的和田玉。”

    金旗拍著他肩膀說︰“玉的事交給我了,鳳娟來辦手續時我叫她帶來。你乾脆問問你爸,是想一塊仔料,還是一塊雕刻好所玉佩?若要玉佩還需問清想雕刻些什麼?”

    幾人邊走邊說重新回到辦公樓,汪長慶叫人拿出一大疊合同、文本等等給金旗看。金旗全捧到文昌面前,說︰“交給你了,房主就寫鳳娟的名字,現在就把 合同簽了。”文昌白了他一眼,還是心甘情願地閱讀起文件來。金旗當場打電話通知王玉芳從金氏寶藏賬戶中劃三千二百萬元到觀東房改辦的賬戶。汪長慶覺得對方 神情仿佛劃過來的只是一百元,他那裏知道打電話時金旗心裏老想著這是雲朵小姐在請客呢。

    手續全部辦妥,拿了鑰匙出來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三人在百年老店味雅樓吃了晚飯,兩個女人嘰哩咕嚕了一陣居然提出要去自由購物,不用金旗跟著了。這 下把企圖一男二女****的那一男氣得差點一頭栽倒。還是鳳娟善解人意,臨別時俯耳說︰“我會想著老公的。”並且有意用豐胸蹭著男人的膀子,是稍稍安慰 嗎?望著摟在一起漸漸遠去的二女,作為男人還能抱怨什麼,心裏泛起的盡是甜甜滋味。

    觀前街也沒什麼可逛,一人不知不覺走到三清道觀的正三間前。/始建于清道光年間的道觀歷經滄桑,最後一次重建是文革以後了。金旗記得當時正山門裏 的四大金剛全被砸爛了,現在重塑起來的怎麼看都差精氣神。信步踏上正殿前的露臺只見人影攢動還挺熱鬧呢。走近一看,哇賽,竟然是道教法器交易會!

    匆匆一圈下來,金旗大致瞭解到河市百公里方圓有道觀三、四十座,香火很旺。自然由此產生了許多製作道術法器的民間手工作坊,製品繁多,桃木劍、銅 錘銅鈴、法簽權杖、連黃信紙符全有。繞著青石露臺擺了一圈地攤,交易新舊不一的道教法器成了每月一次的常規,而且都是傍晚開始夜半結束,許多信教之士都來 此選購。金旗今天來巧了,隱隱覺得自己的太陰寶鑒以及太陰流都和道教有關,所以看著滿眼的法器覺得分外親切。

    他挑人少的攤位看,特別有舊東西看得最來勁,可惜基本沒有什麼心動之物。偶然看到一個小攤上擺著三塊薄磚,有些古樸氣息,不由蹲下身來拿起一塊細 看。表面平滑,四邊稜角都磨圓了,大約12×6×2公分大小,無字無紋,看起來根本沒什麼珍貴,就是平平常常三塊窯制薄磚,然而金旗明白這磚大有來歷。

    攤主是個小老頭,留著山羊鬍子,含著一支煙正使勁吸著。金旗隨便問︰“這磚有什麼來頭嗎?也能買錢?”

    山羊鬍子很技巧地說︰“說了你也不懂,還不如去買把木劍玩玩。/”

    這是激將法。金旗上鉤了,急說︰“什麼不懂,你說出道道來,我就買。怕我沒錢?”

    山羊鬍子吐出煙蒂,慢吞吞說︰“這是古董,四娘山道觀舊址中挖出來的,當時挖到四塊,不小心撞斷一塊,怪事就發生了。當時有七個人在,眼瞅著斷磚 中慢悠悠冒出一股青煙,很淡,像人形,向天上飄去。有人還聽到有仙樂聲,青煙一直升得很高很遠才散開。等大夥還沒返過神來發現斷磚沒了,再也找不到了。後 來大家想剩下三塊之中會不會還有奇妙,才帶回家。我下鄉鏟地皮發現這些寶貝,好說歹說花了三千多元才收到手裏,真是寶啊!”

    “什麼寶?”金旗一臉疑惑。

    “小兄弟,這是鎖靈金磚,是道家鎮鎖高人靈魂的法器。若有道家高人施符放靈,讓金磚中的靈魂溶入你的武器之中,嘿嘿,你的劍就有了劍靈,就成了神 劍;你的刀就有了刀靈,就成了神刀;那怕是根平常的棍子,只要溶入高人靈魂就是一根神棍。想想,你弄了根神棍,是不是像齊天大聖一般,天下還有什麼可怕 的!清楚了吧,這不是凡磚是仙磚!”山羊鬍子大概被自己的忽悠所感動,眼紅紅的,一臉神秘兮兮怪樣。

    金旗差點笑出來,拼命忍著忍得辛苦極了,所以臉憋得紅紅的,反倒挺像受感動的樣子,問︰“每塊一百賣給我好嗎?”

    “你……”山羊鬍子氣得揮手想扇上去,最後還是忍住了。/他想我侃了半天神話故事,你只給三百?不過自己二十元買來,一百元脫手也算翻幾番了。氣消了些,說︰“你真想要?”

    “自然真要!”

    “真要給五百一塊。”

    “可我就三百元?”

    “再摸摸,再掏掏,穿得挺像人樣的,口袋才三百元我不信?”

    金旗早習慣討價還價,這是一種滋味,淘貨得人都懂。你有錢不還價是你傻,背身得你錢的人還罵你笨。他裝著掏摸一陣,手裏有三百四十五塊,邊遞給山羊鬍子,邊說︰“全給你,我乘車錢該留下吧。”

    山羊鬍子還就給留了五元,笑眯眯的把三片薄磚遞給金旗,說︰“小兄弟,別嗑了,別跑了一個劍靈、刀靈什麼的。”

    用一張舊報紙包上,金旗站起身笑著對攤主揮了揮手,心想要不要告訴他磚裏真有故事,值百萬不至呢?最後決定看在留給自己五元錢的份上就讓他保持好心情,睡個好覺吧。/

    金旗得意洋洋轉身而去,他還不知道今天自己栽了,以為價值可觀的古磚卻是人造假貨。山羊鬍子望著又一個“沖頭”漸漸遠去的背影,摸著口袋裏三張嶄新的百元鈔,心是在想明天還得去進些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的貨。

    心情好興致就好,夜色中巍峨的三清正殿顯得格外氣概,重簷疊脊、翼角飛翹、殿脊上裝飾得龍、鳳、獅等珍禽異獸造型生動逼真,在月光下透著幾分神秘 氣息。正門重簷下一方朱紅大匾上金漆大書“玄妙”兩個大字,給人一種仰首頓悟的感覺。二百多年滄海桑田,世事更迭,、三清正殿也歷盡幾度枯榮、興衰,然而 直至今日它仍然冷峻地注視著身下越來越忙碌的眾生,這其中之“玄”、之“妙”就是宗教的魅力和力量。

    透過木制雕花長條門,金旗看到三清大殿元始天尊座下香煙飄繞,這麼晚還有香客在敬香?一時好奇,湊近雕花孔細看,剛從蒲團上站起來的香客居然自己 認識,正是不久前才分手的綁架者之一言心梅。這女人半夜三更為何在道觀裏燒香頂禮?莫非在為自己的婚姻祈禱?金旗暗忖著閃過一旁,眼看一灰衣老道送言心梅 開門出大殿。

    言心梅像是滿腹心事,皺著眉頭和老道打個招呼匆匆而去。金旗剛想轉身就聽背對著自己的灰衣老道緩緩說道︰“施主在此看了多時,莫非和那位女施主相識?”

    老道隨即轉過身來,當他完全看清金旗時渾身明顯一震,目光中閃著激動的光芒。他沒等金旗回答,連問︰“施主莫非姓金?河市本地人?”

    金旗很奇怪,玄妙殿裏隨便走出一個老道士就認識自己,難道自己真成名人了?眼前老道清瘦相貌,頦下三縷灰須顯得有幾分仙家風範,兩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樣子像找到組織似的。他不解地點頭說︰“我是姓金,也是本地人,不知道長有什麼指教?”

    老道興奮地嚷起來︰“姓金,你真是姓金!很像,眉宇之間完全是和當年老大一模一樣的氣韻,連稍稍上翹的下巴也一模而出,一眼就能認出。你名字叫什麼?今年幾歲了?做什麼工作?成家了嗎?”

    一連串的詢問透著親切,聽口氣應該是父輩的熟人,金旗不敢馬虎,一一作答︰“我叫金旗,二十八歲,開了家小公司做珠寶生意,還沒成家。你老是……”

    像是想到什麼,老道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隔了好長時間才嘆息一聲說︰“我和你父親認識,應該是他生前的好朋友吧。一晃三十年了,老金的模樣還清� 可辨,你和你父親長得很像,個子高了些而已。你父親的故事你不知吧,為人子的,都快三十了,也應該知道金家的故事。我看你是不是抽時間去甦北沂山縣一趟, 縣郊有座小沂山,山腳下住著一位跛腳,姓崔。只要你告訴他你是金大哥的兒子,他會告訴你一段近三十前的往事,是喜是悲,為惡為善,你自己拿主意吧。”

    “仙長既然知道金家故事,現在就說給我聽不行嗎?”金旗有點急了,隱隱覺得老道話中有話。

    老道搖搖頭,說︰“一則我並不完全清楚,說錯了怕誤事;二則恩怨相報,同宗相殘不是本道心中所想,不說也罷。但你應該知道,而且跛腳之人堅守小沂山三十年就為等你,你去了他會從頭至尾說清的。”

    金旗望著道人的眼楮看不出一點內心的思緒,老道是個冷靜、意志堅定的人。他認真說︰“我盡快去沂山縣,您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

    “我剛才見你買了攤上三片磚,這是假的,扔了吧。祝你一路平安。”說完,老道轉身步入大殿。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39
第七十七章 知青兒子


    假的?金旗“目識境”細細看了一遍手中報紙包著的三片古磚,不由連連搖頭,心中很是佩服現在做假已經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一片舊木上刻些仿篆字,再用泥封上製成薄磚,封幹、快火淺燒後打磨做舊,編個故事拿出來蒙人。沒想到自己只略略看了一眼以為磚內有乾坤,恰恰上了 當。他苦笑一聲,隨手拗斷假古磚,丟進垃圾箱裏,遠遠對正望著自己的騙客揮了揮手轉身而去。這不是裝瀟灑,玩古行當全憑眼光,上當活該,不瀟灑還能怎麼 ↑?

    半夜三更打電話給鳳娟,說了明天去甦北的事。關于觀東開店金旗意見乾脆重新注冊營業執照,名義上由鳳娟獨資。他總覺得自己身上麻煩不會少,所以雞 蛋不能全放在一隻籃子裏。“至於資金當然由老公出,我明天會匯入你賬號三千萬整,把店整得漂亮點,在河市不排第一,也該第二,老婆行嗎?”這一段他故意說 得色色的。

    電話那頭聲音還是那麼清麗委婉︰“旗,要我陪你去甦北嗎?人家想去。”

    “老婆聽話,我兩三天就會回來,等我。”

    “好吧,小心安全。/”

    聊了半天收電話時就聽對方話筒裏傳來文昌嗔怒的聲音︰“鳳,別慣著他,剛見面就丟下人家出差了,真以為自己是大企業家,這麼忙?”

    金旗心裏一陣樂,鳳娟和文昌性格各異的一對美人兒,不知床上是否也“文武”不同呢?

    小沂山是連雲山脈的餘脈,位於黃海之濱連綿十幾公里。古時稱連雲山脈為出海蛟龍,而小沂山恰似昂起的龍首。沂山縣就在小沂山東面,過去是個經濟貧 困縣,改革開放後才略有起色。生產建設兵團的一個採石場在小沂山用炸藥整整炸了十多年,把半壁小沂山轟沒了,龍頭成了殘首,當時也算養活了一百八十名知 青。採石場二十多年前就停辦了,可是直到今天裸露著半壁呲牙咧嘴的山岩就像森森白骨讓人看了都心驚膽顫。

    當年知青就扛著比體重沉得多的岩石從半坡一步一步爬下,接受著“改造”。金旗的父母都在此戰天鬥地了十年,父親還為此獻出了年輕的生命。作為一個 知青的兒子,面對眼前滿目荒涼和累累傷痕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怎樣來評價這場轟轟烈烈的知青上山下鄉運動,畢竟不是當事人,也許父輩對“最高指示”的狂熱 已經成了哪個時代的標志難已磨滅,以至今天還喊著“青春無悔”。/

    小沂山腳下有道亂石砌成的石牆,牆裏算是原採石場的駐地。大門早已倒塌,幾排磚瓦房也一派殘敗。靠東頭二間門是門、窗是窗,還算收拾得有個樣子, 一看就知有人居住。金旗已經是第二次到這裏來了,第一次屋主人一句話也不搭理,硬把他拒之門外。今天金旗有了充分準備,一推開虛掩的門就晃動著手中捆成一 紮的四個大酒瓶,嚷著︰“崔叔,瞧這是什麼?”

    床上斜靠著一位近六十的老人,一頭銀發、滿額深皺紋,跛腿,手拐就擱在床邊。他叫崔斌義,是生產建設兵團採石場最後一名仍然留守在駐地的“戰 士”。因為傷殘有津貼,也因為傷殘使他萬念俱灰,成了荒廢的採石場的守山人。一守二十多年,不知是什麼信念支撐他孤獨一人在山裏苦熬著。聽到聲音老人睜開 紅紅的醉眼,揉了揉酒糟鼻子,說︰“嗨,你小子咋知我好這沂河小曲呢?”

    金旗微笑說︰“昨天我灰溜溜走時,崔叔眼光裏不全寫著拿酒來見我嗎。”

    老崔嘿嘿笑著,轉身一探手就抓來兩酒杯,也不多說,打開瓶蓋“咕咕”倒了兩杯,一仰脖就幹了,嘴裏嘖嘖稱道︰“真宗沂河小曲,四瓶少了點。/”

    “崔叔你看這裏。”等老崔回頭時,金旗像變戲法似的又掂出一紮四瓶白酒,還有七、八紙包熟菜,雞鴨魚肉樣樣俱全,放了一桌子。

    老崔老眼閃光,好酒好菜才是最重要的。金旗也找了雙筷子陪著慢飲,他並不心急,昨天冒冒失失闖入被趕出來時就知道自己太掂不清了,沒見人家床底堆滿的空酒瓶嗎?今天一早在縣上準備了十二瓶沂河小曲,十幾斤下酒菜,就準備陪老人喝個痛快。

    半小時後一瓶白酒下肚老崔鼻子開始發亮起來,嗓音也潤滑不少,倒入口中滿滿一杯,說︰“有點像老大,不,九分像金冬強,喝酒的樣子也一模一樣。你 說你叫金旗,是老道士叫你來的?這傢伙總喜歡裝神秘,搞得玄兮兮的。其實他叫田一,我們三個拜兄弟他最小,排老三,你應該叫他三叔。去年他來看我時一身道 服,嚇我一跳。老二平時就喜歡玄學,回河市後工作不好,老婆沒找,十幾年前乾脆入了道門,可惜呀。”

    又給老大斟滿酒杯,輕輕問︰“二叔,我爸是老大?”

    吱吱地吸幹滿杯酒,嘆息說︰“河市知青男女幾十人就數我們三個合得來,就結拜成兄弟,你爸月份最大。/”

    “我媽呢?”

    “風春葉,採石場第一美女,又會唱又會跳真像一陣和風,吹到那裏,那裏就像春天一樣。老大第一個下手,當時全採石場有好幾個城市的知青,年紀都比 河市知青大。當年不論錢,不論地位,就比誰的拳頭硬。七、八個人混戰啊,頭破血流的。我們三個一起上自然比單個的厲害,最後老大就抱得美人歸頒@““。  胂胍補  幣殘硐氳降蹦晡 姥 降某【埃 先撕旃飴媯  快陟諫裕 坪鹺攘誦朔薌粒 ⑹幼漚鵪歟 擔骸拔蟻牘蟺囊荒曛惺搶洗笞羈燉值娜兆櫻 刻燉 拍懵枳 旰笊健N 裁醋旰笊劍抗 笊矯蝗搜劍 br />
    “後來呢?我媽呢?”

    老人臉一下子陰了下來,連喝了幾杯才問︰“你有足夠的準備了?”

    金旗意識到故事開始了,而且一定是悲劇。/他無奈地說︰“二叔,好歹總要面對,你說吧,我想我抗得住。”

    “反正沒好事,你一定也預料到了。在說之前你可以選擇,因為這麼多年你沒爹沒娘也過來了,看樣子也過得不錯,所以你完全可以選擇放棄父輩的恩恩怨 怨,繼續過自己的平靜日子。這也是我昨天趕你下山的目的,你不必擔起歷史上的罪與罰。一旦知道了過去的事,我想你的生活從此就充滿痛苦和仇恨,你究竟怎樣 選擇呢?”

    說這些話時,金旗覺得老人不再是一個渾渾噩噩的酒鬼,突然變得精神起來,歲月磨礪的臉龐在屋外透入的陽光沐浴下變得堅硬、變得光亮,像塊有楞有角 的岩石。他雙目不再醉眼朦朧,而是炯炯有神,正逼視著自己。金旗不由索然起敬,甚至有一種沖動,他竭力抑制著自己的情緒,輕輕說︰“我選擇瞭解真相。”

    老崔隔了一陣,長嘆聲說︰“好吧,你有權知道真相。1978年老大遇到了兩喜兩悲。一喜有了你,風春葉有身孕了;二喜在後山找到了水晶,很特別的 水晶,老大說價值非凡。兩悲是︰其中一悲風春葉的母親竭力反對你父母的婚事,風春葉的父母均是河市教育局的幹部,希望女兒有一天能夠返回河市,自然若結婚 就多了條坎。二悲是風春葉又多了個追求者,而且是相當有力的追求者。說實話盡管風春葉已有身孕,但是成熟少婦的一舉一動更添魅惑力,確實美到凡男人都眼饞 的地步。當時原採石場場長正逢退休,接替他的正是他兒子雲飛。雲飛一見風春葉就驚為天人,不能自禁。你父母沒有合法登記,對雲飛來說追求完全在理。更可惜 的是哪段時間金冬強像著了魔似的一直往後山跑,我們多次勸說也沒用。眼看著風春葉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老大仍然鬼迷心竅般對此不聞不問,整天泡在後山挖 寶。現在回想這也許是命運吧。”

    默默地灌下兩杯酒,老崔繼續說︰“風春葉快生時被提前送往場部醫院,我還記得當時老大送風春葉上車後回來說︰‘老二、老三,我馬上要雙喜臨門啦, 春葉給我一個兒子,沂山給我一個寶貝。記憶水晶明白嗎?不是一般的水晶,是會記憶的水晶,價值連城的寶貝。我告訴了春葉,她也為我高興。快到手了,到時再 細細告訴你們。’老大並沒有為春葉離去擔心,他沉浸在探寶獲寶的狂喜之中,根本不知道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沒隔幾天老大被撤了生產排排長的職務,被分配到 爆破組,成了一名點爆手。這活危險,特別是處理啞炮時真命懸一線。我這腿就是一次事故造成的。”

    老崔嘆息著點上一支煙,金旗從挎包裏掏出茶葉袋,沏了杯濃茶遞給他。淺淺抿了一口,老崔動情地說︰“好茶,家鄉的東山碧露春,二十多年沒嘗了,想不到今天會有這福份。你小子帶了多少?全留給我好嗎?”

    金旗像沒聽見似的,問︰“後來呢?”

    閉了一會眼楮,老人才說︰“我真不想去想當時的慘狀呀!記得是一個特別冷的冬天早晨,我和老大被分配去處理半山爆破點的啞炮,說是昨天我們埋得藥 沒爆炸,該我們自己去處理。冒著寒風我和老大爬上作業面,按理應該兩人一起上,可是不知為什麼老大突然攔住我,叫我在十米外等候。當時他看我時的眼神有點 怪,似乎有種訣別的意思。眼睜睜看著他登上岩壁,在岩石縫隙中摸索著,大概三分鐘時間,只見老大渾身一震,仰天倒下……緊接著一聲巨響,漫天飛石啊!”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42
第七十八章 知青兒子(二)


    眼淚從通紅的醉眼中滾落,順著滿是折皺的臉頰流下,話音有些嗚咽,崔叔繼續說著︰“我沖上去,老大已經成了血人,兩腿炸沒了,胸脯裂了開來。不過他仍然清醒著,見到我很艱難地一字一字說︰‘有人動了手腳,我是被人害了。這東西將來交給我兒子,後山還有許多,價值連…… 城。’說著松開手掌,掌心裏是鵝蛋大小一塊石頭。我剛接過石頭放進口袋,老大就雙眼閉上了。我發瘋似地抱著老大沖下山,可是老大再也沒醒來。後來總場來人 調查過,結論是意外事故,一切就此不了了之。沒多久你出生了,被送回河市老大父母處,也就是你爺爺奶奶處。再過了一年,大批知青開始通過各種名義返城,不 到兩年採石場荒廢了,人越來越少,連幹部都撤了,最後只剩下場長雲飛和我兩個人。我正奇怪這小子為什麼不走,誰知他請來當地十幾名石匠,在後山又炸又撬的 足足搞了九個月。這其間就是不讓我去看一眼,理由是傷殘人要保證安全。又一年後小沂山剩我一人,還有老大的墳就在後山,是我和老三親自做得墳,我知道他的 魂魄仍然在小沂山。”

    “雲飛呢?”

    “聽說後來在省城開了珠寶公司,生意做得很大,有億萬身價吧。前年他來過一次,五輛加長黑色奔駛全部一模一樣,驚得縣上人都圍來看,連縣長也出來 接待。雲飛望著小沂山仰天大笑,然而捐款五十萬元給縣裏辦了個希望小學。/這些全是大面上的,傳說縣級幹部都獲得了禮品,一枚價值幾萬元的翡翠戒指。一時 縣裏凡沒翡翠戒指的就成不入流,被人瞧不起的小幹部。這事鬧了一陣呢?”

    金旗緩緩說︰“爆破點被人做了手腳?能做什麼呢?”

    “其實並非啞炮,而是增加了一根觸發導線,在處理啞炮時必須將導火束拉出重新連接。你想想導火束下正連著新增的觸發導線後果是什麼?轟!炸了。”

    金旗給自己倒滿酒,連喝三杯。

    老崔看著,突然問︰“你為什麼不問問你媽呢?”

    又喝了一杯,說︰“還用問嗎?從出身到現在我沒見過母親,父親藏有記憶水晶的地點被雲飛知悉,而過不久雲飛就開出珠寶店,這一切不正是母親的功勞嗎?”

    “孩子,說不定這其中還有什麼道道呢?別把風春葉想得那麼壞。她是嫁給了雲飛,前年和雲飛一起來的兩個青年就是她和雲飛的兒女,她沒來,大概是怕見傷心地吧。”

    “不,二叔,她是沒臉來。/而雲飛帶著兒女來是向我父親顯耀、示威,她容忍這種做法根本就是和雲飛同樣惡毒。”

    “別說那麼難聽!她是你母親。雲飛是雲飛,她是她。”

    “母親?好陌生的名字。不說了,二叔,能帶我去看看父親的墳墓嗎?”

    老崔站起身來,雙手撐著床沿,單腳蹦到屋子另一頭,在箱子裏掏摸了好一陣,拿了個包包遞給金旗說︰“明天我帶你去看墳。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收著。”

    金旗接過布包包沒看揣進口袋,剛想說什麼,屋外傳來一陣笑罵︰“死老崔,天都近黑了也不點燈,在幹啥呢?”話沒落音一條胖胖的身影就摔門而入。

    金旗見老崔一臉尷尬,忙站起身來。老崔指著來人介紹說︰“她是胖嬸,常來照顧我。”接著又把金旗介紹給來人。

    胖嬸一陣脆笑,說︰“有客人?早說呀,我也整點菜來。哦,菜還不少呢,你們都吃了嗎?”

    金旗很拎得清,忙說︰“二叔,你老有客人,我就先回旅館了,明天一早再來。/胖嬸你慢慢玩,我就先告辭了。”說著不等回音就笑著退出門去。走了幾步就聽胖嬸在小聲嚷嚷︰“年輕人挺懂事的,就你把我說成胖嬸,那裏胖了?人說這叫豐滿。他是誰?”

    “我的一個佷子。”

    “不管他了,你也喝足了,快上床,我呀從昨天就想你了!”

    金旗好奇地回頭看去,透過屋門就見兩人一陣忙亂,緊接著一個磨盤大的白森森的大屁股就一上一下地亂聳起來。金旗趕忙掉過臉來,心想胖嬸還是挺心痛二叔的,知道他腿腳不便就自己辛苦些了。

    找塊大石坐下,慢慢解開布包,鵝蛋大小的一塊金色的晶石出現在眼前。年代久了,經常撫摸晶石表面光潔如鏡,四邊稜角都磨禿了。晶石在昏暗的月光下 閃爍著淡淡的光暈,很美、很高雅,這是水晶嗎?細細看去晶石裏並不通透,有許多霧狀的縴維瓖嵌其中,運用“目識鏡”金旗能看出這些縴維是一節一節聯系著 的,並且還在緩慢地移動。太有趣了!這就是父親的寶貝“記憶水晶”?又這麼運用水晶來記憶呢?他感到茫然,但是可以確定這是真實的,世上除了父親還有人知 道這種水晶的特別之處,而且為此發了大財。/想到這裏他感到心跳加劇,血流動得越來越快,一種刻骨銘心的仇恨像怒火在煎熬著心!憋不住也要憋住,金旗咬牙 迫使自己進入修煉狀態,慢慢才沉浸在清涼的月色中,每寸肌膚都感到了天地的慰撫……

    翌日清晨老崔早早起了,望著身邊還在熟睡之中的胖嬸臉上浮出一絲苦笑。這個四十多歲的婦人也是外鄉人,住家就在山腳下,沒兒沒女守著一個雜貨店過 日子,每週總會找一天帶著日常用品上山來和自己相會,已經十多年了,日復一日就這麼不鹹不淡地過著。也問過她為什麼對一個殘廢那麼好?她說︰“你不想回家 鄉,我回不了家鄉,互相幫著吧。”就這樣一個普通女人在自己心中比天仙美女都好,金老大的風春葉和胖嬸若由自己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後者。

    不想驚動她,輕輕推門出去,只見金旗正在不遠處的晨曦中打著太極拳。初升旭日給他緩緩舞動的身影描了一圈金邊,遠遠望去猶如神仙一般。他心裏一怔,莫不成老大的兒子是個大智若愚的傢伙?

    金旗也看見了老崔,揮著手跑過來說︰“二叔,我去縣城買了早點,還熱著呢,快和二嬸趁熱吃吧。”

    老崔吃驚地望著金旗從竹籃地捧出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子、煎餅、豆漿好大一堆,都冒著誘人的香味兒。/縣城有買這些早點的鋪子最近也離小沂山採石場十 多公里,而且沒有一條像樣的路,更談不上順路的車了。這小子居然帶來了還冒熱氣的早點真是不知如何辦到的?老崔驚在心頭也不出聲,把早點收拾進屋,沒一刻 就一手拐棍,一手抹著油嘴出來說︰“走,我們趁早去後山你父親墳上。”

    金旗上前想扶一把,老崔拐棍支地,單腿“  ”地向前蹦去,動作很敏捷,速度也夠快。一路高低坎坷,四十多分鐘後繞到小沂山的北坡,也就是後山。

    很奇怪,拐過一個山坳,滿坡灌木雜樹也算蒼翠蔥綠,和南坡完全兩個天地。一道山澗溪水不知從何而來,一路飛霧潑珠、叮叮咚咚地穿流著。雜林間彌漫 的輕霧使山勢陡峭的後山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幾聲蟲鳴、數道鳥影點綴得這寂靜的世界充滿神秘和怪異。這也許正是父親愛上後山的原因吧?金旗一路想著,心情 出奇的平靜。

    兩人順溪而行不多會就走出兩裏路,溪邊聳著一塊臥石,石上鐫刻著兩個大字“晶溪”,字跡豁達、灑脫,大有笑對人生的感覺,金旗一時看入了神。

    老崔用拐棍敲著大岩石,沉聲說︰“這是老大的手跡,也是他自己刻豹。前面百米處就是這晶溪的發源地,是個不大的山洞。就是在山洞裏老大發現了寶貝,也就是被雲飛他們挖掘寶貝把山洞炸了。不過洞雖不存,水卻照流,我們過去看看吧。”

    果然走了百十米,眼前出現一片籃球場大小的平坡,亂石崢嶸、雜草糾纏,細細分辨還能找到炸岩撬石的痕跡。沿著腳邊溪水的流向很快就找到了源頭,一個兩米見方的凹穴中有一條掌寬的岩縫裏正咕咕地往上冒出清泉。

    老崔用拐棍朝兩旁比劃著,說︰“原來這裏是個山洞,很矮很狹,等雲飛他們走後,我再來時就成亂石堆了。看得出當時他們炸了山洞和兩旁的岩壁,這麼 幹肯定和採集水晶有關吧。我想他們一定滿載而歸,因為我後來找到幾個做工的石匠,他們堅決不說當時找到些什麼,但是這幾人手頭明顯有錢了,煙都抽牡丹牌。 當時抽得起牡丹的全是村長以上頭頭。”

    金旗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捧起穴裏水喝了一口,說︰“我父親墳地呢?”

    “在上面,不遠。”老崔邊走邊說︰“老大喜歡後山,常說北坡有股浩然之氣,所以林木昌盛。他死後老三建議把老大骨灰理在北坡,埋得高些,讓他常伴浩然之氣。這不,老椿樹下就是你父親的墳。”

    樹冠如蓋,樹下一堆黑土前豎著一塊石碑,上面簡單幾字“知青金冬強之墓”。

    老崔一邊拔著墳前雜草,一邊從兜裏摸出三支線香,點著插在泥地裏,自言著︰“老大,又有兩月沒來看你了,墳頭草又長高了。今天你兒子來啦,高高大 大挺像你當年模樣,看得出是個男子漢。我把知道的事全給他說了,也不知是對是錯,是福是禍。我想即使是禍他也該明白自己的身世吧。我不會去叫他為你報仇, 這為難他了。再說仇人之一是風春葉呀,是他母親,雖然風春葉不承認。聽你兒子說這些年他是你爸你媽帶大的,風春葉從沒去看過一眼,她這樣做我再也不認他大 嫂了,眼楮裏從此再也沒哪個姓風的。”

    金旗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花圈放在父親墓前,雙膝跪倒,雙手抱著墓碑,垂著頭無聲地抽泣著。他心頭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額頭挨著涼涼的墓碑感覺到父親的靈魂正在走來。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47
第七十九章 知青兒子(三)


    香燭燃盡,金旗對老崔說︰“二叔,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陪父親,明天我會回來。”

    “你要待一天一夜?準備吃的了嗎?”

    “我背包裏帶著,二叔放心吧。”

    老崔望了金旗半天,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說︰“早點回來,我們叔佷也能再喝幾杯,我等你。”說完轉身走了,木拐棍在山石上發出的  聲漸漸遠去。

    整個後山就剩金旗一個人,安靜極了。坐在父親的墓前默默地想著童年一些支離破碎的往事,無法想像僅僅依靠祖父微薄的退休工資,兩老一少是怎樣一年 年度過的。技校畢業參加工作不久二老就相繼去世,並不是什麼凶險病魔奪去他們生命,而是他們對生命厭倦了,當孫子能夠自立時支撐生命的唯一亮點就此熄滅。 金旗很難忘記祖父臨終時說的那句話︰“恥辱比貪窮更能消耗生命啊。”當時他不理解“恥辱”是指什麼,現在他明白了,風春葉不僅僅是對金冬強的背叛,對自己 的遺棄,更是對金家來說是一種無法直面的恥辱。正是這種使人抬不起頭來的慢性毒藥消耗了兩老的生命!現在該怎麼辦?向雲飛復仇?那麼風春葉呢?難道自己真 下得了手去對付母親?

    渾渾噩噩坐著、想看,頭痛欲裂,渾身像被抽幹似的酥軟一團,整個人仿佛陷入沼澤之中無法自拔……

    等他恍恍惚惚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了,其實真正促使他清醒的是口袋裏一刻不停響著的手機鈴聲。/摸出來打開是肖雅仙甜甜嗲嗲的上海腔︰“是金旗嗎?你這麼老半天不接電話?你在那裏?”

    一連串的追問終于使金旗沉重的腦袋輕松了些,他把到小沂山來的事說了一遍。當肖雅仙聽到金旗獨自一人遠在甦北處理亡父的一些事宜時,心疼地問︰“讓姐過來陪陪你好嗎?我現在出發下午,頂多晚上就可以趕到。雖然幫不上什麼,陪陪你也好嘛。”

    金旗說︰“不用了,最多兩三天就可以回來。肖姐,你找我有事嗎?”

    “沒大事。原來想告訴你上次給我的十塊和田籽料全賣完了,而且還預定出了十塊。特別是大小適中,二十公斤左右的,皮色鮮艷的好賣,很受歡迎。所以我想……”

    “沒問題,回頭我叫人送給你二十塊符合你要求的。”

    “金弟,姐該怎麼謝你呢?上次的貨我最低脫手每公斤三十萬,最高的每公斤三十六萬,你算算我賺了多少?這種成色一流、品相一流的收藏級的美玉最近 在上海金領界越來越時髦、流行,說是鎮宅、振業之寶。所以我想瞭解一下你究竟能提供多少寶貝?若是不多了,我還要奇貨可居呢!昨天珍寶坊的蔡老拿了塊剛從 新�化了七百多萬買回的羊脂白玉給我看,我把已經售出還暫押在店裏的最後一塊籽種拿出來一比,蔡老像個孩子似的哭了。/你想想六十多歲的上億富翁一把眼 淚、一把鼻涕的,還不是被你的玉嚇的。七百多萬羊脂白玉和我們的玉放在一起,它立即不姓‘白’,改姓‘青’了!你說是不是天上人間?”肖雅仙言語之中充滿 得意和歡欣之意,再三追問著︰“所以我想瞭解我還能拿到多少?當然上次你說過可以一年內給我二百塊,我問的是最近能有多少?”

    聽到白玉銷售起動了,金旗也精神起來,說︰“先定一百塊,大約兩千公斤吧。”

    “啊!兩千公斤,就算一公斤賺五萬,不就是一個億嗎?”聽得出她正歡跳起來。

    “肖姐,先不多說了,玉明天就派喜鵲和毒蛇專車送來。款子先放在你那兒。玉料別一下子鋪開,慢慢賣,否則價錢會掉下來的。”

    肖雅仙忙說;“金弟放心,需求根本不成比例,一百塊是九牛一毛,其中訣竅姐會當心。我會派人去高速出口處接他們的。錢我會準備好隨時都可以匯出。金弟,當心身體,早點回來。一回來就聯系姐,噢。”

    合了肖雅仙電話又撥通了關山的手機。聲音顯得很遠︰“金兄弟嗎?我正要找你,現在我在倉庫裏,訊號不好你聽得清嗎?”

    “能聽清,家裏有事嗎?”

    關山直著嗓子在喊︰“出了些事,你給我一百二十多塊翡翠毛料其中有五十三塊解開來全是冰裂紋,越是種水差的這種情況越多,有幾塊糯米地的都裂成碎珠狀了。/”

    金旗馬上想到一定是陽州神龍廟寒潭中的翡翠毛料出了問題,當時自己只顧高興,撿有色的就收入天釋戒,並沒細看,看來寒潭中超常低溫把一些質地比較疏鬆的毛料冰裂了。他問︰“全報廢了?”

    關山說“沒有,只是成不了好料。我設計做了些花卉、珠子也挺不錯的,有幾種花件玉芳說好呢。我想請兩位瓖嵌師來做些金玉珠冠、擺件什麼的,應該可以出不少飾品。還有昨天毒龍來了位兄弟,叫什麼毒蠍的,毒龍讓他住在莊內。我覺得此人眼神陰沉,怪怪的。是不是……”

    金旗說︰“先住下吧,但別讓他參於公司事務。明天你準備一百塊二級和田仔玉,挑每塊二十公斤大小的。裝兩輛車送上海肖雅仙處,事先別對任何人說,叫喜鵲、毒蛇帶兩個人去。你另外駕車送他們上高速再回。這事別讓毒蠍知道。我也就在這兩天回來。”

    弟兄兩又扯了幾句閑話才結束。

    一陣忙碌情緒正常多了,伸了個懶腰,對著墳墓鞠了三躬才返身下山。/走到晶溪出水處,想到父親好不容易尋覓得寶貝被風春葉出賣給了雲飛心裏就陣陣 惱怒,牙齒也咬得“  ”響。捧起清清山泉洗了把臉,還喝了幾口,覺得口感都些微澀,入喉變成有點點甜味,大有甘霖之味!這可是純真的大自然惠賜。他心動 之下“目識境”展開,石層下百米一目了然。開始他覺得有點迷糊,好端端的山腹之中怎麼全是水呢?看了好一陣才恍然大悟,山腹深處有一條好大的暗河!

    難怪湧泉常年不息,難怪後山植被蔥蘢,難怪父親說這後山有股浩然之氣。這全得福於山腹中奔湧而出的甘冽的清泉!假如合理利用這些山泉?金旗頓時渾 身一振,一幅幅藍圖出現在眼前。光禿禿的前山多大的一片山地,假如開辦一家生化純淨飲用水企業;載種幾十畝優良水蜜桃;再辦個地道的農家樂;嗨!這不就是 父親留給自己的寶嗎?

    他興匆匆地從天釋戒中找出盛器,裝了一桶山泉水準備送到省飲用水研究所去化驗。一路下山一路在想要不要辦個養老院,把老知青接來養老不是一大功德?

    崔叔一夜沒好好睡,一清早在門口盼望就是不見金旗人影,胖嬸買菜回來了還不見金旗返回。他再也忍不住就往後山趕來,半道正好撞上金旗,看他一臉喜 氣到也不好意思埋怨什麼。一老一少匆匆下山,還沒進屋就聞到飄出門來的飯菜香味兒。一進屋,桌上六碟六碗齊齊地擺放著,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還真是誘人胃 口。

    老崔樂呵呵地說︰“小金啊,嘗嘗你嬸的手藝,正宗魯邦菜,不比飯店差。/來來。”

    胖嬸樂呵呵地邊為他們斟酒邊說︰“別聽他瞎吹,也就胡整幾個招待你,嘗嘗吧。”

    金旗沒說什麼,筷子早伸進菜碗,嘗了幾樣贊不絕口,連連往嘴裏塞菜連話都講不出來,那付饞樣引得兩住老人哈哈笑個不停。三杯下肚,問︰“二叔,想過沒有承包這小沂山?”

    老崔不解地問︰“啥?荒山禿嶺的承包不是等著賠錢?”

    “後山樹草多興旺,前山就不能?移些土來,栽上果樹不出幾年前山準是綠色一片。”

    “說得容易,就這幾句要化多少錢填!”

    “錢不是問題。我看後山的晶溪清泉就是滾滾不斷流來的錢。”

    “怎麼說?”

    “若成立個飲用水廠,把山泉消毒裝桶,一桶十元,不是嘩嘩的水變成嘩嘩的錢。再成立農家樂,讓我嬸的手藝這麼一露,嘿嘿,能不賺個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麼一說二老你看我、我看你,有點喜、有點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好一陣胖嬸才說︰“老崔,佷子有眼光,水就是錢呀,怎麼以前就沒想到呢?”

    老崔卻搖頭說︰“你以為辦廠容易呀,沒個百把十萬整不出來。百把十萬去偷去搶也偷不到搶不著啊。”

    胖嬸一聽臉也拉長了。可是金旗卻在笑。胖嬸推了他一把,問︰“笑什麼,好歹我兩湊湊也能湊個三、四萬。”

    老崔把酒杯往桌上一頓,說︰“三、四才連交承包費都不夠,屁的辦廠!”

    “你……”胖嬸不高興了剛想說被金旗攔住,他說︰“按我設想三百萬還不夠,整山填土、栽樹鋪路、蓋房造樓、機器設備、承包七十年山嶺的費用等等, 少說也要五百萬。不過二老只要有信心、想幹,錢就由我出,五百萬先期投資全由我投入,將來把小沂山搞成一個知青養老院,老了來玩玩、住住,像家一樣都好。 不這事得分兩步走,一步是先簽訂承包合同,利用兩年時間種樹、蓋房,把前山弄成樣。第二步再尋思水廠的事,而且水的事還得保密,否則被眼紅的人知道了會壞 事。”

    崔叔和胖嬸聽了連連點頭,見金旗從背包裏摸出一張金卡,崔叔不解地問︰“這是啥?”

    “這是中國銀行金卡,卡裏有一百萬人民幣,密碼是六個八,用時可以任意改。這錢是用崔叔的名義存的,先從承包合同開始一步步來,該送禮就送禮,二老合計著辦。”金旗一板一眼地交代著。

    胖嬸有點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挺帥的小夥子輕輕一句話能弄出一百萬?這可是砸得死人的錢啦!老崔紅紅的醉眼也瞪大著,他想信可敢信嗎?金卡好端端放在桌上呢。

    金旗繼續輕輕說︰“一切慢慢來,不急。我已經帶了樣水去省城化驗,只是水樣合格我們就著手辦水廠的事。爭取五年時間把小沂山變成大花園,到那時把過去的知青都請回來看看青春年少時的家變成啥樣了。”

    這話聽著也樂。老崔又滿幹一杯,胖嬸也樂得把湯熱了兩遍。午飯吃了三個多小時,金旗臨走時又從挎包裏掏出一紮百元鈔,說︰“二叔二嬸,這錢先拿著 買兩個手機、再打聽打聽承包山林的道道,這方面縣裏誰說話管事,都打聽明白了再幹。有事多聯系我,這是我的名片,上面地址、號碼都有。”

    望著桌上一萬元人民幣胖嬸相信這事是真的,五十多歲的人也會激動得淚水在眼眶裏轉啊轉的,差點掉下來。老崔送金旗出來時,輕問︰“報仇的事你準備怎樣?”

    金旗臉色一寒,冷冷地說︰“以命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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