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已完成)

 
feijer 2013-2-24 00:21: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499014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1:05
第二十章 絕地


    木船漂蕩在月湖水面上,隨著微風,船舷一起一伏,拍打著水面,發出啪啪的輕響聲。

    王路突然舉起手,狠狠甩在自己臉上。

    左一下右一下。

    又重又快。

    陳薇還沒有反應過來,王路的臉就已經紅腫了起來,左側的鼻孔甚至流出了一線血絲。

    王比安哭叫起來:“爸爸!爸爸!”

    陳薇顧不上船身搖晃,跌跌撞撞地撲到了王路身邊,緊緊摟住還在抽自己耳光的王路:“老公,你做什麼?做什麼?快停手啊!你嚇著兒子了!”

    王路的雙手被陳薇摟住,掙了幾下沒掙脫,終於安靜下來,他一屁股坐在還殘留著湖水的船艙底部,兩眼無神,喃喃道:“我對不起你們!”

    陳薇眼淚奔湧而出,抽泣道:“老公,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那個人太壞了!這個狗雜種!明明看到船上有孩子,還下這樣的毒手!”

    王路緊咬著唇,悲哀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陳薇只是強撐著安慰自己。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自從一家人進入生化世界後,王路一家一直過得還算安逸。

    打打僵屍小怪,收集食品,開開地圖。

    很有些遊戲人生的味道。

    但一直以來,在王路的內心最深處。

    隱藏著一個念頭。

    一個散發著腐屍味的念頭。

    它藏得是如此深,如此隱蔽,如此險惡,以至於王路從來不願意去探究。

    但今天發生的一幕,告訴王路,他以往的躲避,是多麼可笑。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

    不僅僅是因為僵屍。

    而是以前所有的倫理、道德、法律、良知、人性――

    全已轟然倒塌。

    沒有了員警,沒有了法官,沒有了監獄。

    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

    人已不再為人。

    只要能活著,什麼都能幹,什麼都敢幹!

    這才是最可怕的。

    與只是憑著本能襲擊人類的僵屍相比。

    身為同類的人,更是人最可怕的敵人!

    王路的悔恨就象波濤一樣,一陣陣襲來,重重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上氣來。

    他所刻意逃避的、隱瞞的,最後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降臨到他的頭上。

    如果早有準備,自己一家也許還有得救的機會。

    如果自己事先提防著島上有人,有活人,把他視為僵屍一樣的對手,那麼一家人就不會這樣冒冒失失就登島了。

    只用一招簡單的聲東擊西就行,讓陳薇和王比安劃著船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淌水從另一個地方登岸,然後一前一後夾擊他。

    就算那個中年男子身強力壯,自己一家三口,也能殺了他!

    對,殺了他!

    就象殺一個普通僵屍一樣,毫不留情,絕不手軟。

    說起來,殺人!要比殺僵屍容易多了!

    只要用木槳在他頭上狠狠來上一下,他就會暈倒。到時候,再考慮是喉嚨上來一刀,還是直接一刀捅心臟上,都是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

    可這一切,都因為自己刻意的疏忽而成為了泡影。

    更糟糕的是,自己因此而將一家人帶入了絕地。

    王路的牙齒,把唇咬出了血。

    陳薇的手上滴落了一滴血。

    她抬頭才悍然發現王路的唇邊流著鮮血。

    陳薇手忙腳亂地擦著王路的臉:“老公,老公,你別嚇我,你別嚇我。我們回家就是了,我們回家。咱們家旁邊有超市,有三江還有好友多,我們能找到好多吃的,我們能活下去!”

    王路的眼角滲出一行淚,他勉強舉起手:“我們,還回得了家嗎?!”

    “僵屍!好多僵屍!”王比安猛地站起來,驚叫道。

    不知何時,月湖邊的湖岸上,冒出了一隻又一隻僵屍,它們追逐著湖中心的小船,發出興奮又貪婪的嘶吼聲。

    隔著南塘河和月湖公園的共青路上,不知是不是因為王路以前曾用血味誘僵屍的緣故,聚集的僵屍更多。

    回不去了!

    一家三口,面臨的是絕望!

    月湖,曾是他們嚮往的根據地,一塊讓他們在末世中得以生存的幸福之地。

    而現在,月湖已經成了他們的死亡之地!

    沿湖岸,不知多少僵屍聞著鮮肉的味道而來。

    而在月湖周邊,有著無數的寫字樓、酒店、旅館、學校、醫院、商場,那裏,有著更多的僵屍。

    無路可退,也無路可進。

    登岸,面對無窮無盡的僵屍,是死。

    呆在湖中,在這連轉身都困難的小船上,就算可以喝湖水,可吃光了旅行袋中僅存的食物,也是死。

    區別只是死得早死得晚而已。

    王路抖著手,摸著挨在自己身邊的王比安的頭髮,兒子,是爸爸害了你!

    我把你,帶上了--

    絕地!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1:12
第二十一章 管他去死!


    沿著月湖的岸邊,有的是高高的石砌堤壩,有的則是所謂的“親水岸”,草坪直鋪到水邊,沿岸堆著大青石,遊客蹲在石上,可以掬水洗手。

    一條木船沿著親水岸緩緩劃過,離岸邊始終保持著5米左右的距離。

    王路、陳薇、王比安死死盯著岸上。

    10多隻僵屍在岸上向他們張勢欲撲,有的僵屍的褲腿都已經浸到了湖水裏。

    王路搖了搖頭:“繼續劃。”

    王比安抬起頭,喃喃地想說什麼,陳薇已經劃起槳來,小船沿著岸行駛起來。

    岸邊的僵屍有伴隨著小船,沿著岸邊磕磕拌拌跟著的,也有傻站在原地的,還有僵屍一頭鑽進了灌木叢裏,被荊棘糾纏住,一時不得脫身的。

    小船繼續前行,前方是一排水榭,王路沒有喊停――水榭迎湖面的走廊上,早就站了好幾隻僵屍。

    事實上,小船沿著月湖已經兜了兩圈了,沿岸到處能看到僵屍――月湖,原本就是市中心最熱鬧的景點之一,好幾隻僵屍身上,還背著雙肩袋,一幅“背包客”的打扮。

    僵屍們三三兩兩的,就像那些遊客,依然在明媚的陽光中欣賞著月湖的美景,不急不緩,從容不迫。

    但王路不敢冒險上岸。

    帶著陳薇和王比安,是再不能犯一點差錯了。

    冒險,就是在賭命。

    賭不起啊。

    在深深的悔恨和自責後,王路強迫自己正視現實。

    全家三口人一致決定,要離開月湖這個絕地!死地!

    越快要好。

    三人在湖中耽誤得越久,沒准引來的僵屍越多。

    當務之急,是從沿岸的僵屍群包圍中,找出一條出路。

    “靠月湖的西側,有家石浦酒店,我仔細看過了,大門用鏈條緊鎖著,可能是生化危機爆發時,還沒到營業時間,所以裏面沒員工也沒客人。如果我們能跑到酒店裏,據店而守,比在湖裏飄著要安全得多,而且既然是酒店,食物儲藏也比一般家庭要多,總能找到吃的。”

    陳薇遲疑道:“萬一僵屍跟著追過來怎麼辦?你一個人守得住嗎?”

    王路遙遙指點著酒店:“我們不走大門,從靠湖的風景餐廳這裏進去,打碎玻璃,直接從湖上,站在船上爬進去。”

    陳薇暗暗歎了口氣――就算是能順利躲進酒店,也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那酒店的大門,是時尚的玻璃門,雖然是加厚的,但畢竟比不上鐵皮的防盜門結實,如果真有僵屍不斷衝撞,這玻璃門能保一家平安才見鬼了。

    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罷了。

    不離開月湖景區,不脫離市中心,無數潛伏著的僵屍,隨時都可能蜂擁而上,把一家三口吃得碴得不剩,連想“復活”成為僵屍的機會都沒有。

    陳薇輕輕操起槳,坐在船中央神情憂鬱的王路,勉強笑了笑:“我從小在月湖玩,對這裏熟悉得很,上了岸後,借著周邊建築的掩護,總能找出一條生路來。”

    陳薇下意識地介面道:“你小時候經常來玩嗎?有沒有釣過魚?這湖裏應該是活水吧?魚多不多?”

    王路強撐著道:“有魚,柳條魚特別多,站在岸邊,撒把飯粒,都能引來一群群的柳條魚。我經常拿個別針,彎成魚鉤,撿根樹技,綁條粗棉線,用點麵粉團當餌,就能釣魚。”

    王比安聽得有趣:“這魚能吃嗎?”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頭髮,輕聲道:“當然能吃,我釣了魚帶回家,媽媽――就是你奶奶要費勁清理半天,才能把手指大的柳條魚剖洗好,用油一炸,可香了。”

    王比安追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釣大魚?月湖裏沒大魚嗎?”

    “有啊,那些大人就用真正的釣魚竿釣大魚,還有人用魚網捕。有時候,不用釣竿和魚網,也能捕上魚來。”王路接過王比安手裏的槳,替他劃著,一邊隨口說著。

    陳薇知道,王路是以這種方式安撫王比安剛才受到的驚嚇,也就沒出聲打斷,邊劃槳,邊靜靜聽著。

    “老爸吹牛,不用釣竿和網,怎麼捕魚?”王比安扁了扁嘴。

    王路輕笑了笑:“我可沒吹牛。這月湖啊,經常要放活水進來,把裏面的髒水換一換,換水的河道直通奉化江,奉化江又通大海,如果換水時,正好碰上天 文大潮,鹹的海水就會倒灌進來。這湖裏的魚都是淡水魚,被海水一灌,就會肚皮朝天飄起來。每當這個時候,就有好多大人小人,拿著臉盆來撈魚。”

    王比安聽得一臉新奇,正要說話,王路“騰”一下站了起來,勢兒之猛讓小船一陣晃悠。

    “快!快!閘門!找閘門!”王路滿臉脹紅,急得話音都發顫了。

    陳薇剛才被船一晃悠,船槳差點失手落水裏,正想埋怨王路,又聽到王路這翻摸不著頭腦的話來:“什麼砸門?”

    王路已經撲到了她身前,一把摟住她的肩頭:“閘門!閘門!老婆,有救了!我們有救了!笨蛋,我真是笨蛋!怎麼就忘了閘門呢!”

    陳薇還有些糊塗,但聽到“有救了”三個字,也激動起來:“你想出辦法讓我們逃出月湖了?”

    王路拼命點頭:“沒錯,我們能逃出去了!”

    半晌以後,王路已經冷靜下來,他仔細給陳薇和王比安解釋著:“月湖是全封閉的,只通過閘門和北斗河連接,北斗河又通奉化江。我們可以通過閘門,進入北斗河,再進入奉化江,只要入了江,海寬天空,我們就安全了。”

    陳薇也很興奮,但也有點疑惑:“我們以前也經常來月湖玩,可我明明記得,月湖旁邊只有一條南塘河,哪有什麼北斗河啊?”

    王路嘿嘿的笑了:“那是因為你不是這裏的老居民。25年前,北斗河就被改建成了暗河,上面蓋上了水泥板,鋪上了柏油路!”

    陳薇“啊”了一聲:“難道說藥行街――”

    王路手一揮:“對,現在藥行街通向奉化江琴橋的那段路,就是早先的北斗河!”

    生機再現!

    全家人滿含著得脫險地的希望,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仔細尋找著閘門。

    有了明確的目標,閘門很快找到了。

    說實話,如果不刻意尋找,還真難以發現這座閘門。

    閘門和一座水榭合為了一體,高高的閘機絞盤被裝飾成了碑坊,估計初衷是為了不破壞周邊的景色。

    王路盯著閘門,臉色有些凝重,已經觀察了好一會兒了,閘門的情況已經摸得很透了。

    這是個有電動機助力的閘門,不過,現在肯定是用不了電動機了,幸好,閘門頂上還有手動絞盤。

    暗河就在水榭下方。

    暗河,顧名思義,是封閉的。

    這可不比在河面或湖裏行船,裏面會不會遇上什麼未知的危險,真是叫兩眼一抹黑。

    王路深吸了一口氣:“陳薇,準備好了嗎?”

    陳薇點點頭:“老公,我相信你!”

    王路苦笑了笑:“我已經辜負了你們一次了,差點讓我們全家陷入絕境。”

    陳薇柔聲道:“那不是你的錯。我和王比安,一直相信,你是最好的爸爸。”

    王路的眼睛有點濕,他掩飾地轉過頭,對王比安說:“王比安,等會兒進了暗河後,裏面是黑乎乎的,你不要怕。你坐在媽媽前面,爸爸會坐在船頭,給你們開路”

    王比安點了點頭:“爸爸,我不怕。”他頓了頓,“我坐在媽媽前面,會保護好媽媽的,有什麼壞東西,我就用船槳打它。”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頭髮,毅然轉過身來,直視閘門水榭,好了,接下來,就該對付它了!

    閘門旁的水榭平臺上,一隻僵屍正沖著船上的一家三口嘶吼著。

    要爬到閘門上,用手動絞盤打開閘門,必須幹掉這個礙事的傢伙。

    王路看向陳薇,陳薇點了點,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王路雙手扒住船沿,腿一偏,骨咚一聲,翻入了水裏,他用手扒著船沿,深深吸了口氣,頭一埋,手一松,沉入了水裏。

    陳薇立刻和王比安一起劃動了船槳,小船向水榭的另一端劃去。

    水榭平臺上的僵屍追隨著小船,沿著走廊跟了上去。

    小船駛到水榭最左端,就不再劃動,陳薇還站了起來,舉著船槳,挑逗著水榭走廊上的僵屍:“來啊來啊!”

    僵屍被挑逗得隔空又抓又撓。

    在水榭的另一端,王路從水裏冒了出來,顧不上抹一把臉上的水跡,掙扎著向水榭的右端遊去。

    水榭離水面有不少的高度,王路借著一塊太湖石,才踮著腳尖夠著了木制走廊欄杆的下部。

    當王路頂著滿肚子肥肉,好不容易抓著欄杆,翻進了水榭走廊時,他聽見一陣尖叫,是陳薇的:“王路,快!快!僵屍來啦!”

    王路一抬頭,原來被陳薇吸引在水榭走廊左端的僵屍,已經發現了王路,它甩下陳薇,大步撲了過來。

    媽的,拼了!

    王路全身**的,跑鞋進了水,顯得特別笨重。

    他一步一滑地向水榭走廊中央的閘門跑去。

    水榭靠著湖邊的走廊只有20多米長,王路根本沒指望,僵屍會受到船上陳薇和王比安的吸引,而不會顧及同在走廊裏的自己。

    自己所要的,只是爭取一點時間,爭取一點讓自己爬上閘門的時間。

    只要自己比僵屍跑得快幾秒就夠了!

    沖著王路跑過來的僵屍,是只很“健康”的僵屍,說它健康,是指它不象有的僵屍,缺胳膊少腿啥的,它四肢健全,甚至連身上的衣服也很整齊。看來,自從病毒爆發後,這位元風雅的僵屍先生,一直被困在水榭走廊裏。

    所以,它足夠餓。

    所以,它向王路沖過來的速度也足夠快。

    就是一個瞎子也看得出來,王路絕不可能在僵屍之前,跑到閘門前,更不要說,他還要費功夫爬上去了。

    難道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胖子從來就不是豬腳的命嗎?

    王路這一刻,不知為什麼閃過這樣古怪的念頭。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陳薇的尖叫:“僵屍!僵屍!這裏有好吃的!快來快來!”

    王路匆忙中看到,站在船頭的陳薇突然舉起手指,往嘴裏一咬,又快速把咬破流血的手指在船槳片子上一陣亂抹,然後舉起船槳,沖著僵屍揮舞。

    血,永遠是僵屍的最愛。

    這是永恆的真理。

    撲向王路的僵屍猛地頓住了,它一轉身,半個上身都撲出了水榭欄杆,向陳薇的船槳揮舞著胳膊。

    陳薇強忍著恐懼和反胃,伸長胳膊,儘量讓船槳靠近僵屍。

    僵屍一把抱住了船槳,張開大口,沖著抹著血跡的木制船槳就啃了起來。

    它那極度的貪婪,甚至把帶血的木頭都啃了下來。

    咽了下去。

    陳薇嚇得手一松,船槳被僵屍奪走了。

    陳薇轉過眼時,王路已經爬上了閘門頂端,正在費力地轉動絞盤。

    一把一把,絞盤吱吱嘎嘎響著,緩緩升了起來。

    閘門越升越高。

    陳薇覺得腳下的船一晃,開始移動起來。

    她仔細一看,倒吸了口氣。

    月湖裏的湖水,正在向打開的閘門狂泄,小船被水流帶動,正在自動向閘門下的暗河飄去。

    陳薇沖著王路大喊起來:“王路,快跳,快跳!”

    王路只看了一眼,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使勁又轉了幾下絞盤,儘量讓閘門打開得足夠高,這才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王路的落點離木船還有一點距離,再加上船正在飄動,陳薇一下子找不到王路的影子。

    陳薇搶過王比安手裏僅剩的船槳,正想把船槳伸到水裏找找王路,又怕萬一槳撞到王路的頭,反而把事弄糟,正在患得患失間,小船隨著水流越飄越快,船頭已經進入了暗河。

    陳薇眼一閉,撲嗵把船槳捅到湖裏,一陣左右亂劃拉,船槳突然一重,嘩啦一聲,王路抱著船槳冒了出來。

    把嗆了水正在咳嗽的王路拉上船,陳薇不無憂慮地道:“老公,這湖水是怎麼回事?”

    王路咳嗽著,斷斷續續道:“沒事,咳,咳,這段時間是落潮,咳,咳,月湖的水位比北斗河的高,所以水向外流。”

    王路抹了把眼睛,安慰道:“這樣也好,本來我還擔心暗河裏不好劃槳行船,現在有水流自動帶著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北斗河了。”

    陳薇突然想到一件事:“王路,你說,這閘門要是沒人關,月湖裏的水會不會流光啊?”

    王路一愣,不知道陳薇為什麼在這樣緊要的時候問這樣古怪的問題,他心不在焉地道:“沒准吧,月湖是人工開挖的湖,地勢比天然河道高多了。”

    陳薇眯起眼,似乎自言自語地喃喃道:“月湖裏的水都沒了,僵屍沒有湖水阻礙,想登上湖心島,一定很容易吧。”

    王路一愣,猛地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沒錯,沒了湖水,僵屍啥時候想上湖心島就能上。”

    他看著陳薇,兩人眼中是大仇得報的爽快。

    陳薇抿嘴一笑:“那個湖心島上的男人――”

    王路手一揮,就像趕走一隻蒼蠅:“管他去死!”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1:24
第二十二章 要活下去啊


    奉化江是條繁忙的水上交通要道。

    在一些水深較淺的航段,設立有浮筒式的航標燈。

    航標燈是用電池和太陽能雙重供電,換一次電池,可以用上一年多。

    所以,現在,航標頂上的紅燈正在一閃一閃的。

    照亮了一條栓在航標浮筒上的小木船。

    這是條公園內湖慣常見的7人小船,以往,在奉化江裏,根本不可能看到它的身影。

    江水還是很急的,經過的大型運輸船又多,掀起的尾流,輕而易舉就能把小船打翻。

    這條小船,出現在航標旁,可以想見,經過了怎樣的風險。

    船內,裹著睡袋裷縮在船艙底的,正是王路一家三口。

    加絨的雙層睡袋,勉強能抵禦江上的夜風。

    一個睡袋動了動,探出一個頭來。正是王路。

    王路呆了半晌,才記起全家在哪兒。

    一時了無夢意,他輕輕拉開睡袋的拉鏈,坐了起來。

    王路小心地伏身看了看陳薇和王比安,兩人睡得很沉。

    被月湖的水流帶著,一家三口很順利地沖過了北斗河的暗河,進入了奉化江。

    一家人沒敢多停留,也不敢上岸,這段奉化江還在市區繁華街區內,依然稱得上是險地。

    在陳薇的建議下,一家人決定向上游走。

    王路和陳薇划船的經驗僅限於公園湖泊,而王比安更乾脆,只有“駕駛”電動船的經驗。

    奉化江的中心水道是不敢走的,一家人只好儘量靠近岸邊,向上游劃去。

    雖然王路和陳薇輪換著劃槳――槳只剩一隻了,陳薇的船槳在加了“純天然人造鮮血”後,已經變成了僵屍的美食――但船行得並不快。

    迎頭而來的江流常常沖得小船改變方向,為了不被沖到江心水道以致失控,王路和陳薇有一小半時間和精力,用來校正方向上。

    曾經在經過一段沿江綠岸時,王路試著從一個小型碼頭登岸,結果很快逃了回來。

    那是李勝貴中學的碼頭,該校緊靠奉化江,以風景優美著稱,全校師生1460多人。

    現在是1460多隻僵屍。

    看著從教學樓裏沖下來的學生僵屍們,王路撥腿就逃。

    開玩笑,現在的初中生怎麼長得這樣高,1米7以上的高個子比比皆是,別說已經變成僵屍了,就是正常人,王路也不一定對打得過。

    一家人熄了在市區上岸的心,一路向上游劃去,出了市區的江段後,沿岸都是陡峭的石砌堤壩,一時找不到碼頭等設施,結果越劃越遠。

    眼見著天色漸漸暗了,王路不敢摸黑行船,就近找了個航標,把繩子栓上,分吃了最後剩下的巧克力,沉沉睡去。

    王路抬頭看看天,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

    其實,天上的星幾億年來,都一樣亮。

    只不過是地上的人工光源,污染了人們的眼睛,才看不到星光吧。

    王路掃了一眼江面,除了航標燈,看不到哪怕一盞燈光。

    就象人類現在的處境。

    一片漆黑,前途渺茫。

    王路又低頭看了看,陳薇鼻息沉沉,借著依稀的星光,似乎能看到她的眉頭舒展著,睡得很安穩。

    從月湖公園登島被拒,到僵屍環繞無處求生,直到暗河突圍絕處逢生,陳薇的心情可謂大起大落。

    所以,她才會那樣說那個曾經在湖心島拒絕他們一家的男人吧。

    雖然是興災樂禍,但並不是陳薇變壞了,更有點天理迢迢,報應不爽的味道。

    如果那個男子沒有拒絕王路一家,那麼王路就絕不會慌不擇路從暗河脫身,月湖的水也就不會流走,男子依然可以憑湖水阻礙僵屍,過著在亂世中的逍遙生活。

    只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王路突然心中一動。

    如果自己一家搶先登島,而男子後來,自己會不會讓他登島呢?

    也許――不,不是也許,而是肯定不會讓男子上來吧。

    湖心島就那麼大,養一家三口還行,養的人多了,肯定負擔不了。

    來了一個男人收下,那麼再來個女人呢?

    再來個一家三口呢?

    甚至更多的人呢?

    換了是自己,也一定會獨霸湖心島,不讓別人登島吧。

    這無關道德。

    只是為了生存。

    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為了身後的陳薇和王比安。

    王路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自己和那個男子一樣,都是自私自利之徒。

    “怎麼沒睡?”身邊響起一個聲音。

    是陳薇。

    王路壓低嗓子:“在想些事。”

    “什麼?”陳薇也坐起身。

    王路思索了片刻,一五一十說了心底的想法。

    這有些幼稚,甚至可笑。

    一家人被僵屍逼得裹著睡袋睡在江心的船上,卻在傷春悲秋考慮人性的問題。

    但不知為什麼,王路卻有訴說的**。

    陳薇靜靜聽著,沒有打斷王路的話。

    她只是悄悄伸過手,握住了王路的掌。

    王路的話音低落了下去,在航標燈的映射下,他的眼睛似乎在發著莫名的光:“我,也不是個好人啊。”

    陳薇緊了緊握著王路的手,悄悄卻堅定地道:“不,你是為了我,為了王比安在拼命。你和那個男人不同,你是在守護生命。沒有我們母子的拖累,你一個人,可以在這個生化世界裏活的更好。但你沒有離我們而去,一直以來,你一次次和僵屍拼命,就是為了讓我們活下去。”

    王路沉默不語,半晌,他輕笑了一聲:“挺象韓劇裏文藝范兒的臺詞的。”

    陳薇一愣,等琢磨過味兒來,忍不住輕輕擂了王路一拳。

    王路抓住了陳薇的手,認真地道:“老婆,我們一定會活下去的。”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1:35
第二十三章 在水一方


    淩晨的時候,江上起了霧。

    王路驚醒過來,手一摸,睡袋外面的防水層上,濕濕的都是水珠。

    睡袋裏又潮又悶,露在外面的頭卻被江風吹得涼涼的,實在難受。

    王路打了個寒顫。

    縮手縮腳起來,正想把睡袋披在王比安身上,給他多避點寒。

    王比安也醒了過來。

    接著,是陳薇。

    三人借著江水馬馬虎虎洗了把臉。

    王比安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王路:“老爸,有吃的沒有?”

    吃的,當然有。

    卻是生米。

    能夠立食的方便類食品早在家裏時就已經吃光了,唯一應急用的巧克力也在昨晚全進了肚子。

    幸好還帶著簡易的煤氣罐和折疊鍋,也顧不上江水是不是乾淨,陳薇舀了些江水,放進米,在船板上支起煤氣罐,燒起來。

    因為捨不得用太多的煤氣,飯燒得半生不熟的就熄了火。

    也沒有筷子調羹什麼的,等飯稍微涼了點,王比安就心急火燎地用手撈著吃起來。

    王路和陳薇都只吃了幾口。

    看著王比安心急地燙著了手指,把手伸到江水裏降溫,陳薇小聲對王路說:“我們得上岸。”

    王路點點頭,他站起身,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田野,有條水泥公路,沿著江岸彎彎曲曲的前行。

    他遲疑了半晌,回憶著以往的印象,不能肯定地道:“好象在鄞州,這條道路是鄞州大道。”

    鄞州是個很奇特的縣,在古代,還是唐宋時,先有鄞州後才有現在的市區,鄞州以一個環形,包圍著整個市區。鄞州大道其實是比較另類的一條環城路,只不過,地處在鄉野裏。

    所以,光知道鄞州大道,還是不能充分地定位。

    但是想回原來的家,是絕不可行了。

    王路喃喃道:“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最好是農家樂什麼的景點,大門一關,裏面有水有田有屋。”

    陳薇一笑:“到現在,你還沒忘了那個一桶江山什麼的啊?”

    王路撓了撓頭:“其實我們離開月湖湖心島也是算是件好事。這以前,把湖心島視為根據地,是我草率了一點,到了實地,我才發現,這市中心的僵屍太多 了,遠遠超過我的想像。到現在為止,我一想起李勝貴中學裏的上千號僵屍就起雞皮疙瘩,那麼多僵屍,踩都能把我踩死。真要上了湖心島,想著到周邊超市什麼的 尋找食物,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陳薇點了點頭:“是啊,到了農村,人就少多了,不象大城市裏,一個社區裏就有數萬人,僵屍少了,我們活下來的機會也就多了。”

    王路興奮起來:“就是這個理兒。還有啊,你想想,我們江南一帶農民還是比較有錢的,很少有人靠種糧賣糧為生,許多農村人,種了稻子後,都是藏在自己家裏自己吃用的。這些糧食,一家一戶地收集起來,足夠我們吃用很長時間了,比超市還頂用。”

    越說,王路的思維越開闊:“還有還有,這四周都是農田。這可是良田啊,灌溉設施齊全,現在又是夏季,田裏早就種好了各種農作物,稻子、蔬菜、瓜 果,樣樣都有!雖然沒有人來照料,長勢會差一點,可絕對比我們這樣的城市小白種田來得靠譜!有了這些田地,我們一家還愁什麼吃喝啊。這小日子過的,簡單就 是農家樂旅遊來了!”

    看著王路手舞足蹈,又恢復了以往信心滿滿的樣,陳薇抿著嘴笑起來。

    連王比安聽了也高興,連連問著:“老爸,我們住到鄉下來,算不算占山為王啊。”

    王路得意的搖頭晃腦:“稱王稱霸是沒問題,占山可不成,我們這兒的山多在余姚四明山一帶,是天臺山脈的一部分,鄞州這兒是平原區,沒什麼山的,要不然,我還真想弄座易守難攻的山頭,就算僵屍要上門,讓它爬山也爬個半死――”

    王路突然頓住了,他張口結舌地瞪著陳薇,甚至沖著她舉起了手指:“山!山!”

    陳薇摸不著頭腦:“什麼山?”

    猛然間,她捂住了嘴巴,眼裏滿是驚喜:“山!山!有山!有山!”

    有山!真的有山!

    就在鄞州區!

    前幾年,陳薇帶學生去樟村烈士公墓掃墓,在回程時,聽學生說,他們在自駕游時,曾經到過附近的一座山上。

    一座很奇特的山。

    因為學生描述得很好玩,所以陳薇鼓動一家子,開著車,去找到了那種山。

    山,無名。

    位於鄞州區鄞江旁。

    山就孤單單的依江而立。

    說它奇特,是因為這是座採石山。

    並不是現代化的每天炸石的炮聲隆隆的採石山。

    而是古代的採石山。

    年代已經不可考了。

    因為是古法採石,山裏,是一個個巨大的石窟窿。

    就象一座座巨大的石屋子。

    有些石窟裏積滿了水,就象一個個巨大的游泳池。

    最妙的是,上山的道路只有一條,陡峭異常,最窄處,僅容一人通過。

    王路曾奇怪,這樣窄的路,古人又是怎麼把石頭運下山的,到後山看過才知道,有條巨大的山溝充當滑道。

    不過年深日久,現在滑道已經被山洪沖毀了。

    於是,前山的山路,成了真正的獨此華山一條道!

    王路的眼睛閃閃發亮:“易守難攻,這就是易守難攻!石窟就是天然的房屋,又有水,山頂上雖然適合開墾的土地不多,但養活一家人沒問題,不、不,我 這個笨蛋,還在山上開墾什麼啊,山下,鄞江旁,就是大片大片的良田,想要吃的,下山收割就行了。不行不行,山上還是要開墾一點田地,萬一被僵屍包圍,就能 堅守。”

    看著王路興奮地一個勁嘮嘮叨叨,陳薇突然有種想抬頭謝謝老天爺的想法,天無絕人之路啊,這一切,都像是老天註定一樣。

    多年以前,無意中聽到學生的談話,居然引動了自己一遊的心思,要知道,和王路相比,自己對自駕遊什麼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有這時間,還不如在網上 多下兩盤棋呢,每次外出遊玩,都是當王比安的保姆。可真奇怪的是,那次自己卻突然發了興致,拖著王路去找這座山。而多年以後,這座山,卻成了自己一家息身 存命之地。

    只是有一點擔憂。

    從奉化江,能不能到那座石山。

    孫薇把自己的擔心向王路說了。

    王路雙手叉腰,做仰天大笑狀:“你忘了?鄞江上有座全國有名的古跡?”

    “什麼?”陳薇遲疑地想著,“烈士園?那不算全國有名吧?五龍潭?這是近幾年新開發的景點,可不算什麼古跡。”

    “它山堰!”王路一字一頓道:“中國最古老的水利建築工程,唐代建成,與鄭國渠、靈渠、都江堰合稱為中國古代四大水利工程一!”

    王路指了指江水:“它山堰就位於奉化江支流和鄞江之間,我們只要沿著奉化江而上,就能進鄞江,進了鄞江,石山就近在眼前了!”

    陳薇興奮之餘,還有點擔心:“奉化江上支流很多,我們怎麼知道哪條支流是通向鄞江的?”

    王路擺出如我所料的架勢,從旅行袋的防水夾層裏翻出了自己的智慧手機,一邊打開電源,一邊對陳薇道:“我早就考慮到我們全家可能要在野外定位的問題,所以,手機充好電後,一直保存著,就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應急用的。”

    陳薇很快明白過來:“衛星定位?”

    王路一邊等待開機一邊點點頭:“就算地面上人類所有的電器都因為斷電無法運行,太空中的衛星卻依然在運轉,它可是靠太陽能發電的。”

    手機開了,屏面顯示沒有手機信號,這是肯定的,王路都沒多看一眼,他只是留意了一下電池,還好,有三格,足夠使用。

    王路信手點擊了凱立德導航,地圖打開,很快,手機搜索到了衛星。

    信號良好,有9顆星。

    王路想了想,打入了搜索它山堰。

    導航軟體很快找到了一條從王路所處位置到它山堰的路徑,只不過,這路徑,是公路的。

    王路並不在意,在導航地圖上,還有一條從自己所處位置,直接指向它山堰的紅色指示線。

    王路縮小地圖,儘量查看地圖的全貌,很快,他找到了自己所處的奉化江和它山堰之間的全圖。

    地圖非常全面,沿著江邊的鄞州大道前行,前方5公里處,有個俗稱的“大轉盤”,從那兒右轉,進入一條奉化江的支道,再前行數公里,就是它山堰了。

    王路小心翼翼地關了手機,依然放到防水袋裏。

    舉起船槳,他信心十足地下令:“出發!兵發石窟山!。”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1:49
第二十四章 堰上有客留不住
    它山堰,雖然有中國四大古代水利工程的美稱,實際上,只是一條攔在奉化江和鄞江之間的水壩。

    在現代人眼中看來,它與雄偉根本不沾邊,這並不奇怪,看慣了鋼筋水泥的幾十米高數百長寬得能跑汽車的現代水庫大壩,千年前唐代人的工程,實在不算什麼。

    王路以前帶著家人來過幾次它山堰,令他比較好奇的是,它山堰頂鋪著的大青石。

    傳說中,這上面鋪了108塊青石,但是,沒有人能把它數完整。

    你數過一遍,回頭再數,數字又不一樣了。

    王路來一次試一次。每次陳薇和王比安也興致勃勃地加入,但是,沒人數清過青石板。

    傳說中,這叫神靈保祐,甚至還牽強附會出一個民間故事,說某某地主想要破壞它山堰,聽說只要把第88塊青石板橇掉,它山堰就會垮掉,洪水就會沖進來。於是他晚上摸黑來破壞,可數來數去,這第88塊青石板一直找不到。

    這當然是扯蛋。

    不過,把它當遊戲玩還是蠻有意思的,所以王路每次來都要數幾遍青石板。

    就像那只僵屍,低著頭,在它山堰頂來來回回走著。一幅不把青石板數清不甘休的樣子。

    問題是,你說這神靈管著僵屍不讓它數清青石板作什麼?

    害得王路一家過不了它山堰。

    地圖上看著近,逆水行船可不容易。

    一路行來雖然沒有迷路,特別是進入奉化江的支流後,水流速度轉小,划船容易一點,可掙扎到它山堰時,眼看就能進入鄞江,卻被一隻僵屍擋住了路。

    木船躲在一處江邊的岔灣,王路探出頭,用望遠鏡觀察著僵屍。

    陳薇擠過來,也張望著:“那只僵屍還在?”

    王路放下望遠鏡,苦悶地點點頭。

    陳薇接過望遠鏡:“你看了半天,真的確定這裏只有這一隻僵屍?它山堰好歹也是個旅遊景點,哪道就沒遊客來玩?”

    王路扯了扯嘴角:“它山堰又沒開通專門的旅遊線路,除非租專車,所以很少有整團的遊客來。你忘了,我們以前來過幾次,每次都只看到一兩輛自駕車來玩的,根本沒看到有旅遊大巴。”

    但還是個別有錢又有閑的人。

    比如說,現在還在它山堰上散步的僵屍老兄,它“生前”肯定也是個驢友吧。

    在這樣一個鳥不生蛋的日子裏,巴巴地跑到它山堰,又巴巴地變成僵屍,就是為了噁心一下王路,在他們一家逃生的路上添點障礙。

    它山堰本身就是為了隔離奉化江的鹹潮水進入鄞江而設的,所以,王路一家所在的奉化江水位,比鄞江要低。

    也就低了一點點。

    王路原來打算,是一家人下船後,把木船拖過它山堰的青石板堰頂的。

    當然,從它山堰登岸,走陸路,也能到石窟山。

    但這樣的話,就要穿過整個鄞江鎮。

    雖然是農村,可鄞江鎮並不是個偏僻的小鎮,也有好幾萬人口,僵屍的數量和密度,並不是王路一家三口足以挑戰的。

    最安全的方法,還是進入鄞江後,一路行船,到石窟山岸邊。

    這一翻好算盤,被這只看風景的僵屍給打破了。

    王路很心煩。

    就算是他把僵屍引走,可光靠陳薇和王比安兩人,是沒有足夠的力氣,把木船拖過堰頂的。

    讓陳薇或王比安誘敵?――想都不要想!

    偏偏身邊連一點稱手的裝備都沒有。

    更別想著靠蠻幹幹掉僵屍了。

    眼見著,已經到下午了,難道,還要在船上再過一夜?

    可問題是,就算在船上熬一夜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明天,僵屍依舊在,這在水一方的“伊屍”,有的是耐心。

    我們這活人,可耗不過死人啊。

    看著王路一臉愁苦,陳薇無奈地開解他的心情:“還好還好,我剛才看過了,旁邊就有一塊番薯田,就算是米吃光了,我們還能烤番薯吃。”

    王路沒好氣地道:“你想在船上烤番薯?乾脆把船板拆下來當柴燒好了。”

    陳薇聽到王路硬梆的回話,愣了一下。

    王路猛然醒悟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老婆,我這也是急得上火了。”

    陳薇笑笑:“我又沒生你的氣。”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王路不敢看陳薇,陳薇也刻意躲著王路的眼神,船上,一時冷清下來。

    夫妻兩人之間的戰爭平息了,但僵屍還在。

    真是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啊。

    王路很羡慕西方那些不禁槍的國家,碰到這種落單的僵屍,上前,抬手就是一槍。呯,就解決了。

    然後沖冒煙的槍口吹口氣。

    哪象自己的國家,長一點的西瓜刀,都是管制刀具。

    王路正在胡思亂想,突然有只小手晃了晃他的肩膀:“爸爸,我想出對付僵屍的辦法了。”

    是王比安。

    王路有點感動,兒子大了啊,知道給大人分憂了。

    他轉過身,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王比安的頭:“噢,你想出什麼好辦法了?說給爸爸聽聽。”

    自然,這是有口無心。

    打僵屍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大人吧。

    王比安撥拉下王路按在自己頭上的手:“爸爸,我真的想出辦法了。你看,我們把船倒過來,然後我們躲在船裏面,就不怕僵屍了,這船就象盔甲一樣,能保護我們。”

    王比安還在比劃,王路已經呆掉了。

    靠!這樣簡單的辦法,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王路一把摟住王比安:“小子,有你的啊!好!好!好!真他M的是個好主意!”

    陳薇也聽明白了王比安的話,她驚喜地看著王路:“這辦法能行?”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王路說著伸出了槳,捅到水裏,“你看,這片江水已經很淺了,就算是王比安,也能趟過去。它山堰那一邊的鄞江水更淺,你還記得不,我們以前來玩時,那水又淺又清,都能看到底部的沙子。”

    陳薇一把摟過王比安,不顧他的掙扎,狠狠親了他一口。

    說幹就幹。

    半個小時後,它山堰頂上的僵屍,就看到一件奇怪的東西,從奉化江“挪動”過來。

    那是只木船,不過,現在卻是底部朝天,飄在江面上,漸漸向它山堰靠近。

    在接近它山堰時,船內傳出聲音:“小心點,前面有石階了,大家踩穩一點,千萬別滑倒了,這兒水淺,能不能阻擋住僵屍可不好說。”

    “知道了知道了,你在前邊摸清道路就行了,後面有我管著。”

    “記著過堰頂的時候,大家蹲下身,別把身體暴露在船外。”

    “快走吧,這都說了幾百遍了。越快過堰頂越安全。”

    在吵吵嚷嚷聲中,在磕磕絆絆中,倒罩著的木船翻上了它山堰,船下“長著”六條腿,一步步向對側的鄞江走去。

    僵屍能不能理解這玩意兒沒人知道,但船內散發出的活人味道,肯定刺激到了它。

    只見僵屍猛撲了過來,重重撞在木船上,對著船底木板,又抓又咬。

    木船劇烈搖晃著,差點翻倒,船身下的腿踉蹌著,好不容易保持住了平衡,王路急促地催著:“快快,就幾步路,馬上就到鄞江了!”

    真的只有幾步路了,前頭的王路已經一腳踩到了對面鄞江的水裏,這時,陳薇突然尖叫了一聲。

    王路一回頭,這才發現,僵屍撓不動船板,居然變了手法,它的胳膊伸進了船底部,正在掀動船體。

    王路腦袋一脹――這船要是被僵屍掀翻了,一家三口就象被掀翻的王八,人家僵屍想怎麼吃就怎麼吃了。

    電光火石之間,王路大喊一聲:“全都趴下!”

    船體應聲而落,咚一聲,落到堰頂的青石板上。

    僵屍已經伸進來的胳膊被撞出了船外,等它再次撲上來時,木船已經穩穩地倒扣在堰頂,雖然被僵屍連撞帶推,木船在石板上被側著挪動了一點距離,卻再沒有翻倒之虞了。

    王路一半身子扒在水裏,勉強抬起頭,不讓水淹到口:“陳薇,王比安,你們沒事吧?”

    王比安在船中央,他悶悶道:“爸爸,我沒事。”

    王路焦急地喊:“陳薇!陳薇!”

    陳薇的聲音從船尾傳來:“我沒事。”她又補充了一句:“剛才船板撞到頭了。”

    王路籲了一口氣,不過,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他聽著船板外面僵屍的抓撓聲,道:“好,大家聽我的,我們匍匐前進,一點一點往水裏挪,進水後,頭抬高一點,小心嗆水。”

    磕磕聲中,木船的船幫撞擊著青石板,一點點向鄞江前進。

    僵屍似乎也知道美食正在逃脫,它更抓狂地攻擊著船板,但是除了木屑,它一無所獲。

    一步步,木船緩緩,卻堅定地進入了鄞江,當整個船身進入水中後,裏面,傳出了一陣歡呼聲。

    等江水已經漫到王比安肩膀時,王路停下了腳步,三人齊心把船又翻了過來。

    三人重新爬上了船,王比安沖著身後它山堰頂上的僵屍揮了揮手:“ByeBye。”

    小船緩緩前行。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2:05
第二十五章 山有名


    鄞江的發源地,來自上游的皎口水庫。

    在進入鄞江鎮之前,鄞江轉了個近90度的大彎。

    在這個大彎邊,緊貼著鄞江公路,就是石窟山。

    陡峭的山崖撥地而起,雖然總體山勢並不高,卻頗有氣勢。

    山腳底下,有個508路的停車場,停車場候車室旁,有條泥石小道,就是上山的路。

    這條路寬只能容一輛私家車通過,非常不起眼。

    外人很難找到這條上山的路。

    這也是為什麼石窟山風景奇特,卻鮮有人知的原因。

    王路把船靠近鄞江岸邊,找了棵小樹,栓上繩子。

    陳薇舉著望遠鏡正在察看停車場,一輛508路停在場內。

    這是農村常見的中巴車,10來人的座位,售票、司機都是同一人。

    車門開著,裏面空無一人。

    候車室是半涼亭室的,一眼望去,毫無遮擋,裏面同樣空無一人。

    “安全。”陳薇道。

    王路把手裏的旅行袋往緊貼著鄞江的江邊公路上一甩:“上。”

    王路托著王比安的屁股,先把兒子送上了路面,接著是陳薇。

    王路雙手一撐,上了路面後,拎起旅行袋,向停車場旁的小路沖去。

    耳邊,只有陳薇和王比安緊緊跟著的喘氣聲和腳步聲,直到沖上小路,王路也沒從眼角的餘光看到僵屍的身影。

    他松了口氣,在停車場西側300米左右,就是鄞江衛生院,那裏原本也是盛產僵屍的地方。

    沿著泥石路狂奔,漸漸的腳下踩著的不再是泥土和石子,地面變得堅硬起來,大塊大塊的石質山地,出現在腳下。

    突然,前面冒出一個小小的陡坡,翻過坡頂,是一個巨型的石質山坡,堆滿了淩亂的碎石堆。

    正前方,是座山崖,10多米高,崖的內部是被掏空的,崖頂用紅漆刷著幾個大字,日曬雨淋,漆早已經剝落了許多,帶頭的幾個字,因為岩石風化,都已經看不見了,能辨認得出的,是“東思想萬歲”。

    路到崖邊,一下子變窄了,而且越發陡峭,王路一家只能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嘴裏喘著粗氣,王路的心卻按捺不住喜悅,這地勢越險要,僵屍越難以侵入。

    在這條道上,自己只要準備好一堆石塊,沖著僵屍砸,都能把它們給滅了。

    這段山路有200多米,有時兩側都是山壁,有時,一側卻是懸崖,放眼望去,能看到山下靜靜流過的鄞江。

    一家三口毫不停息,一鼓作氣,翻過了這條山道。

    王路人胖,漸漸落到了王比安和陳薇身後,突然,他聽到了歡呼聲。

    是王比安和陳薇發出的。

    王路費力地抬起頭,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放眼望去。

    眼前的,是一幕奇景。

    一片巨大的山壁聳立在前方,山壁上被長年累月採石後留下的一個又一個四四方方的大洞,洞的內部以及洞與洞之間,有著巨大的石柱、石壁做支撐,這樣的巨洞一連排出去有七八個。

    這裏,就像是巨人國的客廳。

    有著奇妙的震憾人心的魅力。

    王路的腿有些發軟,終於到了。

    就在這時,前方的王比安和陳薇又叫起來:“房子,有房子!”

    緊急著,王比安返身沖著王路跑了回來:“爸爸,有房子,山上有房子。”

    王路用手半支著膝蓋,邊喘氣邊哈哈道:“我知道,我知道,有房子,這些石洞,就是我們以後住的房子了。”

    王比安抓著王路的手猛搖:“不是不是,爸爸,我說的不是山洞,是真的房子,山上有真的房子!”

    王路這時也看清了,他張大了嘴――真的,在巨洞旁,立著一間房子。

    確切的說,這是座廟。

    以前,王路帶一家人自駕游來玩時,還沒有這間小廟,估計是後來新造的。

    廟並不大,正面是神像廳,左右兩側各有一間耳房,中間的空院子,放著一個鐵皮棚充當的香爐。

    廟門是扇鐵枝柵欄門,用鏈條鎖鎖著。

    王路隔著鐵門張望了一陣,內部陳設很簡單,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廟內空無一人,也空無一屍,。

    王比安從旁邊撿了塊石頭,興沖沖跑過來:“爸爸,我把鎖砸開。”

    王路連忙拉住了王比安,緊了緊皮帶,踩著鐵門的柵欄,爬了上去。

    輕易地翻過鐵門,王路跳下地,拍了拍手,向右側的耳房走去,他推了推門,門關著。

    王路沒有猶疑,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嘩啦一聲,砸破了玻璃窗,從視窗伸進手,打開了門。

    耳房內,有一床一桌一椅。

    王路幾步走到桌子前,打開抽屜一翻騰,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標,幾把串在一起的鑰匙。

    王路回到鐵門,依次把鑰匙試了試,其中一把哢一聲打開了鏈條鎖。

    王比安不等門全打開就沖了進來,陳薇滿臉帶笑地跟在後面。

    王路得意揚揚:“老婆,這就是我們的新家了。”

    王路原來的打算,是找個小型的石洞,做新時期的山頂洞人。

    但這畢竟是沒奈何之下的選擇,石洞陰氣太重,又沒門,沒窗,不安全不說,一到冬天,穿洞而過的寒風,都能把人凍死。

    如果自己用石塊,把石洞改造成延安那樣的窯洞,那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工程量,更何況,沒有合適的石匠工具,自己能不能擺弄好這些石頭都難說。

    這小廟,真是老天送來的禮物。

    廟裏的神像已經弄清了,是龍王像。

    農村人喜歡吉利,在江南水鄉,龍王廟極多,經常是每隔幾裏地,就有龍的傳說。

    鄞江一帶,五龍潭有五條龍,山頂湖也有個龍泉寺,靠近樟村,又有條龍溪,七七八八算下來,龍子龍孫們都夠開兩桌麻將的了。

    這幾年農村經濟發達,就有好事的人到處蓋龍廟,連這無名的石窟山也不放過,這樣偏僻的地方,罕有人跡,居然也造了一座龍王廟。

    王路頗有些哭笑不得,這採石場又與龍有什麼關係,就算要拜,那也是拜山神爺或土地爺。

    但現在,王路站在龍神像前,一本正經地雙手合什,拜了拜神像,無他,感謝它給一家人提供了住宿之處。

    這小廟的兩間耳房,就是王路一家的新家了。

    陳薇走到了王路身邊,也學著他的樣,拜了拜神像。

    夫妻兩對視了一眼,知道對方是同一個心思,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陳薇帶著笑道:“我轉了一圈,兩間耳房,一間是管理人住的,一間是灶房,裏面是個老式的土灶。你猜,我還在灶房裏找到了什麼?”

    王路其實早就從王比安的叫嚷裏聽到了,卻故意猜錯:“是煤氣瓶?”

    陳薇搖了搖頭,終於忍不住:“有米,還有肉!”

    灶房內有一個陶甕,裏面有大半公甕,梁上掛著幾塊臘肉和香腸。

    角落裏,還堆著劈好的柴。

    甚至連鐵鍋、飯碗、筷子都一應俱全。

    苦盡甘來啊。

    王路的眼角有些發酸。

    從陽光城的家裏出走後,一家人幾經風險,差點成了僵屍嘴裏的鮮肉,事實上,一次次意想不到的打擊,把一家人在末世掙扎求存的信心,打壓成了一縷小火苗,似乎再來陣小小的風雨,就能潑滅。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一家三口苦苦求生,到了這無名的石窟山上,終於找到了喘息之所,存身之地。

    有屋可避風雨,有床可宿疲軀,愛你的人,你愛的人,都在身邊。

    夫複何求。

    晚上,借著灶裏柴火的余光,王路、陳薇、王比安,狼吞虎嚥著臘肉蒸飯。

    王比安好不容易吞下了一口飯,含糊道:“爸爸,咱們給這座山取個名字吧。”

    王路想也不想:“就叫崖山。”

    陳薇道:“崖山?懸崖的崖?嗯,蠻貼切的,是個好名字。”

    王路笑了笑,此崖山非彼崖山,乃是宋之崖山。

    中國傳統文化最燦爛的宋朝,卻在崖山,滅與蒙古鐵騎的彎刀、鐵箭。

    而如今,這塊大地上的人民面臨著同樣的生死存亡的危機。

    只不過,人們面對的不是滾滾而來的戰馬和刀劍,而是僵屍和病毒。

    願天祐人類,這崖山,不會被異種吞沒。人類文明之火,在此長存。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12
第二十六章 想吃菜先打怪




陳薇每報一個名字,站在旁邊的王路和王比安就吞口口水。

    王比安最先忍不住,跳起來:“我要吃西瓜!”

    陳薇撲哧一笑,放下望遠鏡:“逗你們玩呢,崖山離農田這樣遠,也就能認出哪塊是稻田,哪塊是菜田,怎麼可能分得清毛豆還是蠶豆。”

    眼看著身邊父子兩人齊齊垮下臉,陳薇促狹地眯起眼,拉長著聲道:“不過,有西瓜倒是真的,就在鄞江邊,好大的一片,到處是圓滾滾的大西瓜!”

    王比安大叫一聲:“我要吃!”

    想吃西瓜的何止是王比安,王路和陳薇也都對新鮮蔬菜水果無比渴望。

    冰箱斷電後,蔬菜水果是最先腐爛的。全家已經有一個月沒嚐到一點綠色了。

    就連無肉不歡的王比安,一說到青菜就流口水。

    崖山頂龍王廟前,緊貼著懸崖,麵對鄞江,有一塊平地。

    一塊被粗粗打理過的平地,用沙子和碎磚石壓過了,似乎原先有人想在這兒建一個小廣場或平台。

    王路、陳薇、王比安一家正站在平台邊緣,察看著下麵。

    風景很漂亮,鄞江在山腳下緩緩流過,在陽光照射下,散發著細碎的波光。

    隔著鄞江,就是整片整片,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的良田。

    唐代人在這建造它山堰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王路記得相關資料說,它山堰能灌溉周邊七個鄉的農田24萬畝。

    當然,王路並沒有席卷鯨吞24萬畝良田這樣的“野望”,開玩笑,這又不是玩三國,要這樣多田做什麼,不過,掌控崖山周邊的良田還是必需的。

    不得不說,男人血液都流淌著開疆拓土的暴力因子,就算王路頂著個肥肚腩,也擋不住他在到了崖山第二天,就嘮嘮叨叨對陳薇說,要“收複”崖山前、鄞江周邊的農田。()

    吃飽喝足,一家人擠在管理人的小床上,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來後,吃了用柴灶大鍋燒的粥,王路嘴一抹,就跟陳薇商量起種田的事。

    陳薇並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一家人曆經波折來到崖山,並不是來混吃等死的,真要這樣,還不如就呆在陽光城。讓全家人在生化世界活下去,活得更好,讓王比安健康成長,甚至,還要創造條件繁衍下一代。這才是一家人奮鬥的目標。

    陳薇記得王路有一天曾經激昂地對她說:

    “僵屍沒什麼可怕的,它們注定是個要死亡的物種,因為它們,不會生育!”

    “當然,通過感染,製造出新的僵屍,這並不是生育,是不可持續的。”

    “僵屍通過感染產生新僵屍的辦法,其實是條死路。僵屍以活人為食,活人被吃後,又會變成新僵屍,總有一天,僵屍捕捉不到新的活人,它們身邊,都是被自己感染後製造出來的僵屍。”

    “雖然不知道僵屍在不進食的情況下能活多久,但沒有食物,滅絕隻是早晚的事。”

    “其實人類抵抗僵屍最好的辦法,就是剩餘的活人找一個大的與世隔絕的島住下來,然後等著全世界的僵屍慢慢自己餓死。”

    “所以沒有下一代,僵屍就沒有明天。”

    當然,這隻是王路偶發天真的想法,坐等著僵屍自己餓死,隻不過是個餿主意,要餓死,也是活人死得比僵屍更早更。

    不事生產,饑荒會比想像中來得更。

    翻翻中國古代史,經常因為大規模戰爭而造成田地拋荒,接著而來的,就是恐怖的饑荒,以及易子而食這種冷冰冰又重逾千斤的字眼。

    田地是要人打理的。

    一粒糧食八掰汗珠的古訓是有道理的。

    沒人種田,大饑荒的腳步就已經響在門外了。

    就算因為生化病毒的原因,人口大幅度減少,存糧得以支撐更長時間,可還是存在危機。

    現代農田的高產,是建立在改良種子,化肥,農藥以及農用機械的大規模應用之上的。

    沒有這些金手指,恢複到用人糞施肥,鋤頭種田,天知道能收獲多少。

    東北金家王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同樣的人,同樣的田,卻是年年大饑荒。

    所以,要種田,要跟僵屍鬥,咬定牙,不放鬆,才能活下去。

    更好地活下去。

    對王路下山種田的主意,陳薇大力支持:“你去吧,我和王比安管著家。”

    王路很滿意,這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啊。

    不過,要下山種田也不是這樣容易的。

    說是“種”,在現階段,其實用“收割”兩字更確切。

    現在是夏季,早就過了播種的時候,稻子,長得正旺,再過段時間,就該成熟了。

    各種蔬菜也正是長勢最好的時候,下場雨,就能掛批果實,長層葉子。

    浪費啊,這是赤果果的浪費啊。

    這樣好的蔬菜瓜果,有的,在太陽暴曬下,開裂,腐爛,有的,被蟲子叮咬,變質。

    要收割,要儲藏,甚至要想辦法,細心留下好的種子,準備來年再種。

    陳薇拿望遠鏡看崖山下的農田,就是分辨哪些蔬菜瓜果可以收割采摘了。

    這種事,也隻有陳薇這個出身農家的人來做。

    王路對蔬菜的認識,僅限於菜場的攤位上。

    這貨連茭白是長在水的都不知道!

    一家人站在平台上,對著山下連綿的農田指點盤算了一陣,最後決定,先下山摘些青菜、番茄、西瓜來。

    改善一下夥食。

    下了決定後,王路點了點農田隱隱的一個黑點:“先得把它幹掉。”

    在望遠鏡,這個黑點變是更清晰可辨了,戴著一頂草帽,披著倘開的迷彩服,手柱著一把鋤頭。

    那是個農民僵屍。

    農夫,山泉,有點田。

    這田,沒有農夫才怪了。

    天朝的農民是最勤勞的,阿拉伯大沙漠都能開出田來,鄞江邊這樣的好田,自然有農人在時時打理。

    農夫僵屍的出現,是順理成章的。

    “還帶上兵器了。”王路嘀咕了一句,鋤頭也算是兵器吧,僵屍會用鋤頭嗎?

    這還真沒人知道。

    在所有的影視劇,似乎僵屍除了自己的,並不會使用工具。

    不過,使用鋤頭,可是農民伯伯再熟練不過的,簡直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萬一僵屍出於本能會揮舞鋤頭也說不定。

    王路垮下臉,肉搏型的僵屍已經夠難對付的了,這增加了裝備,有了長兵器的僵屍,怎麼的,也算是個小BOOS吧。

    天可憐見的,不就想吃口青菜嘛,不帶這樣折磨人的。

    王路可不想,正在撅著屁股撥蘿卜時,背後撲上來一隻農夫僵屍,把自己當蘿卜啃了。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16
第二十七章 戰鬥寵物?

基地出兵,先要把自家大門看好,擺一堆機槍堡壘。()這是王路以前玩星際時的鐵律。

    崖山上多的是碎石,王路一家齊動手,在上山路最窄的地方,堆了一堆有臉盆大小的石塊。

    王路還用一根樹棍當杠杆,愣是把一塊煤氣瓶大小的大青石,橇到了山道上。

    這就是最原始不過的守城工具檑石了。

    王路叮囑陳薇和王比安:“萬一有僵屍上來,就把這些石塊砸下去,就算砸不死,前麵那段山道右側就是懸崖,把僵屍砸得掉下去也是勝利。實在要是守不住”他拍了拍身邊的大青石,“就把這塊石頭橇下去,這石頭,足夠把整條山道堵住了。”

    陳薇點點頭:“下去當心點,實在打不過,就逃回來,反正這片田地也夠大,我們要采摘蔬菜的話,盡量離那個農夫僵屍遠點就行了。”

    王路咧嘴笑了笑:“放心放心,我不會蠻幹的。”

    依依惜別,王路轉身慢慢下了山。

    陳薇站在山道頂,看著王路轉個身不見了,這才回頭對正在石洞好奇地跑進跑出的王比安喊道:“亂跑什麼,回家去,把鐵門守好。”

    王路無驚無險地下了山,一直跑到昨天一家人上岸的鄞江邊,小船還栓在那兒。下岸,上船,劃到了對岸。

    王路貓著身子,沿著田埂,向在崖山上望遠鏡看到的農夫僵屍所在的田地摸了過去。

    在經過一個田間的農具棚時,王路頓了一下腳步。

    這種用毛氈、防雨布、竹條搭的小棚在田野隨處可見。

    是農民用來隨手放些小農具的。

    王路看到的農具棚上的防雨布敞開著,麵一覽無餘。

    王路住了腳。走過去翻了翻,有把小花鋤,一雙橡膠雨鞋,一頂草帽,還有一把,長長的糞勺。

    雖然這年頭種田用的是化肥,但還是有些老農民習慣性地在田頭埋個水缸,在麵漚些農家肥。這長糞勺,就是給莊稼施肥用的。

    王路撿起了小花鋤,在手掂了掂,太輕,太短了。

    他又撿起糞勺,壓在手,有些沉,粗粗的毛竹竿的頂部,是個用厚木板做成的小臉盆大小的勺。

    王路試著揮舞了一下,好家夥,還真有些份量。

    行啊,總比赤手空拳來得強。

    怎麼的,也能和農夫僵屍手的鋤頭對上幾招吧。不求傷敵,隻求自保。

    威風凜凜地橫端著長糞勺,王路向前行去。

    在一片蠶豆地,王路找到了農夫僵屍。

    蠶豆叢有半人多高,長得很茂盛,僵屍站在麵,就像一個無害的稻草人。()

    王路悄悄蹲下身,在一處田埂上,找到了兩棵相鄰的小樹,掏出一團釣魚線,在樹間做了個絆馬索。

    這魚線還是上次在盆景公園帶來的呢。有時候,老辦法,就是好辦法。

    王路故技重施,站在絆馬索後,大喊大叫逗弄著農夫僵屍。

    農夫僵屍不出所料,向王路撲了過來。

    手還倒拖著鋤頭。

    王路很想掉頭就跑,多少和農夫僵屍拉開些距離。

    卻又發現有點不妙。

    那農夫僵屍,並沒有沿著田埂追過來,而是邁開大步,從蠶豆田直接衝了過來。

    靠!小資調調害死人啊。

    沿著田埂在田野走,是隻有喜歡唱“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的城市白癡小資才做的事。

    種田時,哪個農民不是光著腳在田踩來踩去的!

    眼看著農夫僵屍直通通從田跑過來,王路更不敢躲遠了。

    如果往後退,僵屍直接就能避開絆馬索追上自己。

    還不如守在絆馬索後,迫使僵屍回到預定的路線上來。

    王路舉起糞勺,壯起膽,站在原地,衝著僵屍大喊:“來啊!來啊!”

    既是挑逗,也是給自己鼓勁壯膽。

    僵屍終於改變了路徑,在接近王路時,衝上了田埂。

    得手了!

    王路稍稍後退了一步。

    僵屍一腳絆在了釣魚線上,兩旁扁擔粗的小樹劇烈地晃動起來,然後,僵屍撲麵摔倒在田埂上,又一個翻身,翻倒在田。

    僵屍手一直倒拖著的鋤頭,脫手而出。

    好,就是現在!

    王路一個箭步躥上去,舉起糞勺,衝著僵屍的頭就砸了下去。

    咚。

    結結實實的一下子。

    王路手的竹竿甚至反彈了起來。

    僵屍的頭好端端的。

    木製的糞勺對僵屍攻擊無效。

    完全無效。

    王路慌了,連忙舉起糞勺打算試著砸僵屍的腿。

    僵屍一把抓住了糞勺!

    沒錯。農夫僵屍伸出手,輕輕巧巧,妙手空空,一把,握住了糞勺的勺形頭部。

    然後,它的手一輪。

    王路的掌心一熱,又一痛。

    糞勺的竹竿已經脫手而出,到了僵屍手。

    玩糞勺,身為辦公室網站小編的王路,怎麼可能是農民伯伯的對手啊!

    王路怪叫一聲,轉身就跑。

    這次他學聰明了,不再沿著田埂,而是直接從田地一路直衝過去。

    才不管腳下踩的是青菜還是蘿卜呢。

    逃命吧!

    王路高一腳低一腳跑在田,聽著緊跟在身後的農夫僵屍的吼叫聲,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經驗主義,本本主義害死人啊。

    什麼叫因地製宜,什麼叫因人而異知道不?

    這就是活生生的教訓啊。

    上次在盆景公園,王路用絆馬索對付的是隻老得自己都嗝屁的老僵屍。

    而追在身後的農夫僵屍,卻常年勞作身強體健,不要說已經變異成僵屍,就是在原型還是普通人時,三四個王路還打不過他一個。

    而且,老僵屍是從假山上摔下來的。

    可農夫僵屍雖然吃了絆馬索的暗算,摔倒的卻是泥田。

    這簡直跟摔在沙發上沒啥區別。

    王路發誓,這一次如果逃出生天,一定一定不再自以為是了。

    幸好,小命還是能得保的。

    前麵就是鄞江,隻要跳進水去,就沒事了。

    王路的兩條胖腿挪動得更了。

    就在這時,前麵一片稻田的稻子嗖嗖地抖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從田鑽出來。

    王路的腿一軟,這次死定了!

    就是自己想變個方向逃都來不及了。

    稻叢抖得更厲害!

    嘩啦一聲,稻田邊沿的稻穀向兩邊一分,冒出一個頭來。

    頭上有角,下巴有須。

    是隻山羊!

    王路已經軟得發酸的腿,忽地又有了力氣,幾個跨步,從剛冒出來的山羊身邊跑了過去。

    嘴還不忘大喊一聲:“僵屍老兄,請你吃羊肉。哥哥我的肉粗,不好吃。”

    也不知是聽懂了王路的話,還是被眼前的山羊吸引,一直緊追不舍的僵屍,還真的站住了腳步,它遲疑了一下,放過了已經跑遠的王路,轉身向還傻呆呆站著的山羊撲去。

    王路已經跑到鄞江邊了,回頭看到這一幕,鬆了口氣,放慢了腳步。

    但很,他的嘴張了開來大大地張了開來。

    僵屍撲到了山羊身上,按住羊身,張開嘴就要咬。

    山羊突然咩地叫了一聲,後腿一蹬,準準地蹬在僵屍臉上,僵屍一個後仰,翻倒在地。

    我靠!王路脫口而出。

    但更大的驚奇還在後麵。

    山羊屍口脫身後,並沒有逃,而是低下頭,對準正在田掙紮著起身的僵屍,一頭又撞了下去。

    王路甚至聽到了山羊角撞在僵屍胸口,悶悶的呯的一聲。

    僵屍又被撞到了!

    山羊轉身小跑了幾步,一個利落的轉身,低下頭,一小段助跑後,呯,又是一下。

    這下撞得狠了。王路看到,農夫僵屍的胸口都凹下去了一塊。

    靠,這要是活人,早就口吐鮮血,暈迷不醒了吧

    這哪是山羊啊。活脫脫就是一綠色燃料版小摩托。

    看著在田掙紮的僵屍,再看看還在蹬著後腿,鬥誌不減的山羊。

    王路突然喊了聲:“山羊老兄,你頂住,兄弟馬上就來。”

    一轉身,向剛才逃跑的來路狂奔而去。

    不一會兒,王路又氣喘籲籲跑了回來,隻是手多了一樣東西原來在僵屍手上,後被絆馬索絆倒時,甩脫在田的鋤頭。

    雖然是種莊稼用的,但畢竟是鐵家夥,王路倒轉鋤頭,衝著倒在田的僵屍,劈頭蓋腦砸了下去。

    山羊不時在旁邊衝著掙紮起來的僵屍來上一下“頂頭錘”。

    一人一羊齊心協力,終於,王路的鋤頭呯一下,砸破了僵屍的頭。

    因為不放心,王路又用鋤尖,狂砍了已經一動不動的僵屍脖子幾下,直到把脖子整個兒鋤斷,才丟下了手的鋤頭。

    王路一屁股坐倒在田埂上。

    旁邊,山羊衝著王路咩咩地叫了幾聲。

    王路手一攤:“山羊兄,我可不想和你作對,你想走就走吧。”

    山羊卻沒走,反而向王路走近了幾步,伸過頭來,舔了舔王路的手。

    王路一愣,反手從地上撥了顆青菜,放到山羊嘴邊,山羊嗅了嗅,一口一口吃起來。

    “這誰家養的羊啊,比皮卡丘還牛比!”王路喃喃自語。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17
第二十八章 人家有了


這要是在古代,這忠心護主的山羊絕對是天降祥瑞,王路非得把這位山羊兄供起來,沐浴焚香磕頭不成。(請記住我

    劉邦這老流氓斬了條小白蛇,都是得帝位的吉兆。

    這羊比蛇的個頭不知大多少倍呢。

    幸好,王路是新時代五好青年,不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對著羊燒香磕頭還是免了。

    王路很客氣地問羊兄,願不願到他家去坐坐。

    羊兄很爽地答應了當然,如果你把吃青菜當成答應的方式。

    王路拎著還栓在羊脖子上的繩子,回崖山。

    船上多了隻羊,不好上岸,王路在上遊找了個岸邊較平坦的地方,拉著羊,往崖山回。

    山羊是種很會爬山的動物,動物世界經常能看到,山羊神乎其技地爬到鳥不下蛋的孤崖上,啃青草。

    這種精神,這種能力,能把絕大多數所謂的攀岩高手閃瞎。

    王路一路用青菜逗引,在崖山的山道上,一步步把山羊帶了上來。

    在登頂時,上麵傳來一聲顫顫的喊聲:“下麵是誰?!”

    是陳薇的聲音。

    王路有些好笑,居然還喊話問人,這要是來的是僵屍,難道它還會回答不成。

    嘴喊了聲:“是我。老婆。”

    頭一抬,已經看到了陳薇的身影。

    陳薇正把抱在懷的一塊石頭往地上放,嘴嘟囔著:“嚇死我了,耳朵聽錯了。不知怎麼搞的,在山道上聽到好幾個人的腳步聲,還以為是僵屍群上來了呢。”

    話才出口,陳薇愣住了,她看到了跟在王路腳後的新客人。

    王路笑地衝著陳薇一舉手的繩子:“你沒聽錯,多餘的腳步是它發出來的。”

    王比安從旁邊的樹林撥了些青草,興致勃勃地塞給山羊吃。

    王路是見識過山羊兄頂頭錘的功力的,勸了王比安幾次,讓他不要靠近,王比安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安靜不了三分鍾,就又湊到山羊身邊,摸摸頭,縷縷背。

    王路見山羊兄一臉淡定的模樣,隻是低頭啃青草,也就隨王比安去了。

    陪著好奇的陳薇,王路把山羊兄的來曆說了說,雖然他已經再三弱化了自己和農夫僵屍搏鬥的驚險程度。陳薇卻還是聽出了當時的可怕之處。

    她緊緊抓住了王路的手:“老公,你別再下山了。我們就在山上,自己開片田吧。太危險了,太危險了。每次你赤手空拳下山,我和王比安在家就擔驚受怕,這簡直和送死沒什麼差別。現在不一樣了,我們在崖山上的地方足夠大,足夠你搞什麼一桶江山的了。我們全家一起來,不就累一點髒一點嘛,總能在山上把田開出來。你千萬別再下山,和僵屍拚命了。”

    看著陳薇說得又又急,到最後,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王路心暖暖的,這就是家人啊,永遠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這些話,陳薇想了不止一天兩天了吧,到了今天,已經是不吐不了。

    王路翻手握住了陳薇的手:“老婆,打僵屍可不僅僅是讓我們生活過得好一點,這僵屍,不打不行啊。”

    俗話說得好,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誰知道哪一天,僵屍突然開了竅,會不會成群結隊地向崖山撲來。

    其實,王路心中還有一層擔心天知道僵屍會不會進化!

    現在這些僵屍還都是小怪級的,打打用來賺經驗正好,如果現在不下手,等僵屍進化了,就更難對付了。

    自然,這層擔心還不必向陳薇說,徒增她的憂慮。

    王路輕聲對陳薇道:“我們一家三口,人手實在是太少了些。說起來,我們比《魯濱孫飄流記》的魯濱孫都不如,他手好歹還有槍,雖然是粗陋的火藥槍,可比我們強多了。我把周邊的僵屍清理得越幹淨,你和王比安就越安全。安全這種東西,不是你躲在家能求來的,是靠自己的拳頭打出來的。”

    王路再三安慰陳薇,答應她以後不觀察仔細敵情,絕不主動接近僵屍,才算哄好了她。

    “走,去看看那隻山羊。”王路扯了扯陳薇,轉移她的注意力。

    陳薇抹了把臉,免得王比安察覺自己的異樣,這才拉著王路的手走了過去。

    剛走到山羊身邊,陳薇突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你叫它什麼?山羊兄?”

    王路看陳薇一臉的促狹,不解地笑了笑:“是啊。”

    陳薇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隻山羊是母的!”

    王路張口結舌,半晌才尷尬地撓了撓頭:“這、這個山羊妹,可夠厲害,比猛將兄都結棍。”

    陳薇蹲下身,一邊給山羊順著毛,一邊摸了摸它的肚子,“唉喲,還居然是隻懷胎的母山羊!”

    “不會吧?!”王路徹底傻了眼。

    陳薇拍了拍手,直起腰:“這我可不會看錯,好歹我們家以前養過牛,村別的人家也養過山羊,懷胎的母羊我見得多了。你看,它的四個都脹脹的。”

    王路趴下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那四隻“袋子”哪漲了。

    隻是更加沒麵子,人家是孕婦唉,對上僵屍都比自己一個大男人要勇猛。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小動物一懷孕,出於保護幼仔的本能,經平時要凶猛多了。你想想,老家雀為了護小雀,都敢往人身上飛呢。再說,你可別小看山羊,我們小時候,沒少有小孩子因為逗弄山羊,被撞傷的,撞斷腿的都有。”陳薇說。

    王路就歎息自己丟了全天下雄性動物的臉。

    王比安聽了陳薇的話卻激動起來:“媽媽,這隻山羊要生小羊了嗎?那我能不能吃羊奶啊?”

    陳薇側頭想了想:“這不是奶山羊,不過,生下小羊後,奶水有多的話,可以給你喝一些。”

    “哇,好酷,我的同學沒人喝過羊奶啊。”王比安樂得一個勁蹦高:“從今天起,這隻山羊吃的草就由我負責了,我保證把它喂得飽飽的,胖胖的。”

    王路轉身看著崖山下的大片農田,喃喃地自言自語:“養隻羊,再來群雞,鴨子也不錯,豬怎麼樣?就是太臭了點。嗯嗯,還得來頭牛。種地嘛,沒有牛怎麼行。”

    種了一天的地,牽著牛回家,在清清的江邊洗下腳,隨便給牛也洗一下。回到家,門前一群雞鴨跑來跑去,偶然有一隻雞從雞舍出來,得意洋洋地紅著臉,喔喔叫著報功又新下了個蛋。進了廚房,正在廚房炒菜的陳薇回過頭來:“老公,後院的豬肥得該殺了,王比安嚷著要吃香腸呢。”

    為了過上這樣美好的生活,努力吧!

feijer 發表於 2013-2-24 12:17
第二十九 父與子


    醒來時,王路一時不想起床。

    所謂的床,其實是張老舊的書桌。

    被當做一家人臥室的管理員房,只有一張單人床。

    自然讓給了陳薇和王比安擠著睡。

    王路就睡在了書桌上。

    書桌太舊了。四條腿都高低不平,王路撿了幾塊石片,在下面墊著,就這樣,每次“上床”時,桌子都會吱吱嘎嘎響著搖晃個不停。

    這還不算什麼。

    最大的問題是,桌子太短了。

    寬度倒是能放下王路的厚身板,長度卻不夠了。王路的兩條腿都吊在書桌外。

    王路以前在家睡的可是2米寬的床。

    但是身下有床,頭上有瓦,可比在船裏,綣在睡袋裏,舒服多了。

    王路有點“捨不得”起床,又賴了一會兒,才打著哈欠起來。

    夏天,也沒脫什麼衣服。王路胡亂扯了扯T裇的下擺,套上鞋子,就向廚房走去。

    廚房沒人。火也熄了。

    但灶裏柴火灰燼還發著隱隱的紅光,大鍋蓋著厚厚的木蓋,還熱著。

    王路掀開蓋子,裏面是青菜粥。

    王路拿過土灶邊的一個粗瓷大碗,也沒用飯勺,直接從鍋裏舀了一碗粥,先稀溜溜用舌頭把掛在碗邊的粥糊糊舔了圈。這才把碗捧在手裏,邊向門外走,邊不時喝上一口。

    蹲在門口,把一碗粥都喝了。肚子裏曖暖的。太陽老早掛得高高的了,曬在身上,很快額頭就冒出了汗。

    王路正想往蔭頭處挪挪。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陳薇和王比安從石窟旁通向後山的小道轉了出來。

    陳薇手裏拎著幾件衣服,濕的,還在滴滴嗒嗒往下滴水。

    王比安手裏卻牽著那只母山羊。

    看到門口的王路,王比安扔下羊繩,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嚷:“爸爸,爸爸,我在後山發現一條泉水。”

    王比安一臉興奮:“就在後山的一個小石洞時,從山縫隙裏流出來,還有個小小的水池,水可清啦。剛才媽媽就在那兒洗衣服。”

    王路笑呵呵地噢了一聲,對走過來的陳薇說:“何必跑這樣遠去洗衣服,龍王廟旁邊這些石洞裏,水不要太多。”

    的確,廟兩邊的巨型石洞時,長年累月積下的水,沉澱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山體游泳池,,有的山洞裏的積水有好幾米深,幽幽的,一眼看不到底。

    陳薇把衣服往旁邊的灌木叢上攤開,晾好,邊道:“那水洗衣服可惜了,洗一件衣服,把一洞的水都糟蹋了。王比安找到活水給我洗衣服,可立了大功了。”

    王比安就更得意,搶著話頭道:“還有還有,爸爸,活水比洞裏的死水乾淨,而且,還不怕污染,就算是有人投毒啊什麼的,活水是一直流動的,毒很快就流光了。”

    王路有點好笑:“你小子懂得蠻多的嘛。”

    王比安嘿嘿笑:“漫畫書裏這樣的故事多著呢。”

    漫畫書嗎?王路一時有些發呆。這玩意兒今後也許會絕種吧。

    漫畫家這種極品宅男,在生化世界裏肯定死的最早吧。美工刀和填墨筆,可不是什麼對付僵屍的好武器。

    相比之下,還是小說寫手的戰鬥力更強點,每天萬字更新,也是個強體力活啊。

    王路突然拍了拍王比安的頭:“想不想跟老爸去打僵屍?”

    王比安眼睛一亮,還沒開口,剛才還笑咪咪看著父子胡扯的陳薇臉色一下子變白了,她一把拉過王比安,緊緊摟在懷裏,怒視著王路道:“你瘋啦!”

    王路直視著陳薇的眼睛,沒什麼長篇大論,只是輕輕道:“他總要習慣的。”

    陳薇摟著王比安的胳膊,無力地耷拉下來。

    不可能永遠保護著王比安的啊。

    不讓他習慣這個生化世界,萬一自己和王路遭遇了不幸,這孩子,只是僵屍面前一塊連跑都跑不快的鮮肉。

    不但要習慣這個生化世界,還要學會戰鬥!

    雖然王比安只有12歲!

    看著陳薇臉上落下的淚,王路的心一抽一抽的,強忍著傷感道:“放心,我不會亂來,有危險,我們就逃。”

    王比安看了看臉色沉重的父母,轉身拉住了陳薇的手:“媽媽,你放心,我比爸爸跑得還快。學校運動會,我還跑了800米呢。”

    只不過,是倒數第三名。王路苦笑。就沖這,也得鍛煉鍛煉這孩子。

    2個小時後。

    離鄞江200米遠的一片稻田裏,趴著王路和王比安父子。

    王路再一次用望遠鏡掃過前方。

    王比安無聊地撥了根稻穗,稻子已經快熟了,王比安摘了顆穀子,放嘴裏嚼嚼,又覺得稻穀殼太硬,呸一聲吐出來。

    王比安挪了挪,向王路靠近了點:“老爸,我們要在這兒觀察多久啊。”

    真是很無聊啊。原本以為和老爸一起下山打僵屍,肯定很刺激很好玩。

    可一踏上鄞江對岸的農田,老爸就扔下一句“好好觀察”,舉著望遠鏡,一趴就是好半天。

    結果,到現在,連根僵屍毛都沒看到。

    王比安自然不知道王路的心思,昨天打農夫僵屍,如果不是母山羊突發神威,王路早就在一連串意外中,把自己養了30多年的肥肉貢獻給僵屍了,順便在幾天後,也變異成僵屍。

    小心,小心,再小心。這是王路今天帶著王比安下山時就下定的決心。

    王路沒回頭,依然保持著舉著望遠鏡的姿勢,問王比安:“有沒有發現僵屍?”

    王比安搖了搖頭,立刻又意識到,王路看不到自己的搖頭動作,連忙道:“沒看到。”

    四周一覽無餘,除了農田就是農田,沒有樹林,也沒有丘陵,視野開寬,根本沒看到什麼僵屍。

    王比安有些無聊,也有些意外,難道爸爸,就是這樣膽小的?

    在王比安心中,爸爸王路是個真正的英雄,一個人赤手空拳都殺了那麼多僵屍。

    雖然王路從不在王比安面前提殺僵屍的事,但夜深人靜,王路和陳薇私語時,被裝睡的王比安聽見了不少歷險記。

    而從家裏一路殺到月湖,又從絕境中脫身而出。這一幕幕,都是王比安親見親歷,在心中,對老爸王路的崇拜和仰望,就又高了好幾個級別。

    這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可是今天,第一次跟著爸爸出來打僵屍,卻是趴在一片稻田裏,除了被身下的稻穗紮得發癢,被頭上的太陽曬得流汗,就啥也沒做了。

    比學校春遊還無趣!

本帖最後由 feijer 於 2013-2-24 12:19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