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已完成)

 
feijer 2013-2-24 00:21: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499039
feijer 發表於 2013-2-25 17:03
第七十九章 壓住了


    辣塊媽媽不開花,開花生個小娃娃。王路裂著張大嘴樂得和韋小寶韋爵爺作弊拋出了一個豹子一樣開心。

    這下發了!王路重重一拳砸在自己手心裏,謝玲這丫頭,真是好運到家了。

    瞟了一眼謝玲,見她正朝自己翹著鼻子,一幅“還不快來吹捧拍馬”的神情,王路微笑著朝她比了比大拇指,虛空做了個拉線的動作。

    謝玲吐了吐舌頭,手腕不停,將箭收了回來。

    拿到手裏細細一檢查,釣魚線緊緊勒在塑膠尾翼上,把尾翼卡出了一個細微的痕跡,但並無大礙。

    謝玲又將釣魚線在尾翼上多繞了兩圈,打了個死結,扣牢了。裝上。

    兩人在屋頂上,耐耐心心等著腳下有新的喪屍再次經過。

    有了一次經驗後,謝玲沉穩了許多。

    如果樓下街面上的喪屍角度不對,她寧肯再多等等,等喪屍返回時,再尋個好點的角度。

    必須要確保喪屍是仰天倒下的,才能將箭收回,要不然,喪屍帶著箭撲倒在地,箭尾被壓在下麵,可就不好收回了。

    這個要求,對喪屍而言,難了點。

    喪屍的走動是漫無目的的,就像眼前的這只女喪屍吧,因為被腳下幾具喪屍的屍體擋住了路,居然原地打起轉轉來。

    身形尤如淩波微步,飄忽不定。

    謝玲嘴裏輕輕念叨著:“轉過來轉過來。”

    王路盯著鐳射紅點,那紅點左右移動,死死盯著喪屍的太陽穴。

    王路擔心謝玲又要犯急,有心提醒,卻又閉緊了嘴,還是放手讓她去做吧。

    謝玲這次卻很穩得住,雙臂穩穩端著弩,一直等到喪屍又轉了一圈,回身,身體稍稍向裏側傾斜時,說時遲,那時快,鏘,一箭,紮進喪屍的太陽穴。

    喪屍本就因為轉身而步態不穩,又受到這一箭的衝擊力,一頭斜栽到了地上,箭尾好端端露在朝著謝玲一面的外側。

    這支箭的回收,就容易了許多。

    謝玲是個很細心的人,她取回箭後,擔心尾翼因多次拖動而受進一步受損,特意換了支新箭,重新栓上釣魚線。

    接下來,就全成了謝玲的ONEMANSHOW(個人秀)時間。

    很快,兩人腳下的街面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堆喪屍。

    王路很狗腿地問謝玲:“累不累?要不要歇?”嘴不停,手也不停,幫著謝玲把釣魚線收回來,又用塊破布把箭上沾著的喪屍腦漿啊屍液啊什麼的擦抹乾淨。龍套就要有龍套的自覺啊。

    謝玲懶洋洋的仰面躺在屋頂上,眯著眼睛,懸空甩著胳膊,放鬆兩臂的肌肉,射弩雖然不累,但一直端著有點分量的弩身,小幅度地左右平移,瞄準喪屍,好捕捉那一縱既逝的機會,長時間下來,手的確有些酸。

    “下面還有幾隻喪屍啊?”謝玲都不帶多看王路一眼。

    王路巴結著替她上弦裝好箭,沒口子地道:“不多了不多了,只有4只了。”

    還真不算多。照剛才的殺喪屍速度,也就是喝杯咖啡的辰光。

    謝玲又甩了甩胳膊,自覺恢復得差不多了,把手一攤――王路立刻雙手端上裝備好的弩。

    一隻喪屍從街沿慢慢走了過來,那是只按照王路私下的分類屬於“復活型”的喪屍,也就是被別的喪屍咬過後,轉職變成的。

    這只喪屍的臉上、胳膊、胸口、肚腹,乃至大腿上,都是累累被啃咬過的傷痕,衣服和褲子也被撕得七零八落,只能稱是幾條布片,還掛在身上。

    王路都奇怪,這只喪屍是怎麼得以恢復的,你看看,就它脖子上被咬的那一個大窟窿,再多咬一口,就能把脖子咬斷了,就算你是喪屍,有著無與倫比的重生能力,沒頭,也玩不轉啊。

    喪屍走得極慢,似乎是不喜歡被陽光曬著,一直靠著對面店鋪的牆壁,挨挨擦擦地走著,腿上的幾個露出了白骨的大傷口,拖累了它的行動,走起來,一瘸一拐。。

    喪屍已經走到了謝玲的正對面――這距離,有些遠,王路在心中嘀咕,隔了整整一條街,謝玲又是居高臨下站在屋頂上,雖然謝玲瞄得很准,可這樣遠的飛行距離,途中只要來一陣風……

    鏘,謝玲射了!

    王路眼角一抽――射中了!箭從喪屍耳朵紮了進去,從另一側眼窩躥了出來。

    喪屍頭一歪,咚一下,撞在旁邊店面的玻璃門上,雙膝一曲,軟軟地倒了下去。

    不好!王路一伸手,就想搶過謝玲手裏的釣魚線回拉。

    已經來不及了,鬼使神差般,原來喪屍倒下的話,箭正好插在它頭的外側,謝玲能夠很方便的回收,不得不承認,謝玲這個時機選得很好,然而,人算不如 天算,喪屍倒下時,它在外側也就是正對著謝玲一方的、受傷最嚴重的腿,曲了一下,也就是曲了那麼一點點,帶動了它整個身體一轉,當喪屍重重地摔倒在地時, 拴著釣魚線的尾部,被壓到了地面上,只露出眼窩裏的箭尖,直指天空。

    王路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

    謝玲也意識到大事不妙,連忙收線。

    釣魚線帶著喪屍的頭在水泥地上拖動了一米多,整具喪屍因此而轉了個向,變得頭朝謝玲,腳朝對面臨街小店,但箭尾卻依然被壓在下麵,王路站在樓頂上,都能聽到箭尾部的塑膠尾翼,在水泥地面上,磨擦發出的“吱吱”聲。

    不等變了臉色的王路喊出聲,謝玲已經住了手――經常參加海釣的她知道,釣魚線雖然極具彈性,但耐不住粗糙的物體磨擦,自己就好幾次遇上過釣錢被海底的礁石磨斷的事。

    “怎麼辦?”謝玲慌張地問王路。

    王路勉強笑了笑:“沒事,別擔心,再試試看,實在不行,就把釣魚線弄斷好了,我們手裏不是還有一支箭嘛,重新拴上就是了。”

    謝玲略一思索,還真是這個理,雖然釣魚線弄斷後重新拴上新箭,長度比原來的短了不少,但只要自己把喪屍引得近一點,一樣能幹掉它。

    放下了心,謝玲開始試著拉動喪屍,還不時左右調整著,試圖牽動喪屍的頭,讓箭尾露出來。

    左近躺著好幾具謝玲此前射殺的喪屍,釣魚線起起落落時,不小心,中間一段又掛到了另一具喪屍的皮帶扣上,纏住了。

    王路實在忍不住,叮囑道:“小心點。”話音未落,他突然急嚷道:“快,快,快收線,不!不!把線放下!快放下!”

    謝玲被這左右矛盾的指令弄得無名火直冒,扯著釣魚線怒道:“你到底讓人家咋弄啊?!”

    王路胳膊一揮直指腳下的街面:“又有喪屍來啦!”

    謝玲這才注意到,有一隻喪屍,沿著大街晃悠過來。

    在喪屍的前方,自己手裏的釣魚線,一頭拴在壓在喪屍頭下的箭尾,中間纏在了另一隻死了的喪屍的皮帶上,末端從街面斜著向上牽在自己手裏。

    掛在兩隻死喪屍之間的釣魚線,成了一道橫在蹣跚而來的喪屍前的絆馬索。

feijer 發表於 2013-2-25 18:41
第八十章 賠了夫人又折兵


    如果那只走來的喪屍纏上釣魚線――謝玲都不敢多想這一幕。

    “怎麼辦啊?”謝玲求助地望向王路。

    王路死死盯著越走越近的喪屍,它的方向沒有改變,直愣愣地沖著橫在地面上的兩具死喪屍之間的釣魚線走來。

    “拉。”王路頭也不回地道,緊跟著叮囑道:“別太有力了。”

    謝玲試著拉了拉,釣魚線緊繃著,一動不動,纏在皮帶扣上的那一截釣魚線,反而纏得更緊了點。

    這不是辦法。

    王路趕緊道:“鬆手,鬆手。”

    謝玲依言松了手,手裏的釣魚線沿著屋簷搭拉下去,在空中劃出一道下沉的弧線,王路催促道:“放、放,再多放點。”

    謝玲拋出了手中一大段釣魚線,那線,只是徒勞地堆積在屋簷下的地面上,而兩具死喪屍之間的“絆馬索”並沒有如王路指望的那樣鬆弛下來。

    王路咬了咬牙――如果那道絆馬索能再松點,緊貼著水泥地面,就好了。

    “怎麼辦啊?”謝玲再次問王路,話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王路動了動唇,卻沒發出聲音,半晌才吐出一個字:“等。”

    並不需要等多久,悶頭“趕路”的喪屍很快走到了“絆馬索”前,“跨過去,跨過去”,王路在心裏默默祈禱,喪屍的左腳,過去了,它抬起了右腳――

    喪屍穿的是雙涼鞋,不系扣,只是用尼龍粘扣帶粘著,粘扣帶的邊緣,露出了一小片尼龍鉤面。

    也許只是鉤面上的一個小小的倒勾,勾著了釣魚線。

    釣魚線,掛在了喪屍的鞋子上。

    喪屍還在繼續前行,原本糾纏在另一具喪屍皮帶扣上的釣魚線,這個時候卻鬼使神差地解脫了,魚線一松,被喪屍的鞋子掛著牽引了過去。

    謝玲還在發呆,王路已經覺察到了不妙,轉頭低吼:“快,快把手裏的釣魚線扔了!”

    謝玲還在發蒙:“你說什麼?”

    街面上的喪屍又走出了好幾步,釣魚線被它的鞋子扯著,也拉出去長長一段,很快,原本堆積在屋簷下地面上的釣魚線被扯光了,魚線一抖,從地面上彈起來,在謝玲的手和喪屍鞋子之間,拉出了一條弧線。

    弧線飛速縮短,一下子,緊繃起來。

    謝玲這才明白,王路為什麼叫她鬆手,可是――這樣一來,整條釣魚線就要被喪屍帶走了啊。

    謝玲不死心,又試著拉了拉,這下,釣魚線連喪屍的另一隻腳也纏上了。

    眼看著手裏剩餘的釣魚線被牽出得越來越長,謝玲都帶上了哭腔:“王路你快想想辦法啊,線快沒了!”

    還有個屁的辦法。王路苦笑:“快把剩下的線扔了吧。”

    謝玲的脾氣又上來了:“我不!”說著,又扯了一下魚線,還翻了下手腕,把漁線末端纏在了自己手上。

    她居然和樓下的喪屍撥上河了!

    正在前行的喪屍腳下一滯,它無意識地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好嘛,釣魚線整個兒纏在了它的身上。

    喪屍踉蹌了幾步,繼續前行,謝玲站在屋頂上,想拉住喪屍――這哪里拉得住啊,反而自己失去了平衡,腳下一滑,一個屁股墩,坐倒在屋頂上,嘩啦帶下去一堆瓦片。

    王路一見不妙,要出大事!一個前撲,左手摟住了謝玲的腰,右手一把握住謝玲扯著魚線的手:“瘋啦!快撒手啊!”

    謝玲顫聲道:“纏、纏上了!”

    這笨丫頭,剛才想和喪屍拔河,現在釣魚線死死纏住了她的手腕,都勒出了一道血痕!

    街面上的喪屍原地轉悠了幾圈,沒整明白是什麼擋住了自己,決定繼續前行,它大步向前――謝玲“啊”地尖叫了一聲,釣魚線,勒得更緊了,謝玲整個身子向前斜,右手胳膊被釣魚線拽著伸得筆直,左手撐著屋頂想借點力,卻徒勞地又推下去一堆瓦片。

    王路握著謝玲扯著魚線的右手不敢用力反拉,緊繃得釣魚線鋒利程度足以割破皮膚。

    甬港城曾出現過一個離奇的事故,一段釣魚線纏在橫跨街道的兩棵行道樹上,結果夜裏一個摩托騎士經過時,被橫拉的漁線從脖子裏劃過――斬首。

    沒什麼好猶疑的了,王路鬆開摟著謝玲的左手――謝玲又被喪屍扯得在瓦片上滑出了一段距離,正當她要尖叫時,眼前利刃一閃――王路反手抽出砍柴刀,一刀,砍斷了釣魚線。

    看著釣魚線末端從屋頂上滑下去,消失。

    謝玲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王路輕歎一聲,在雙肩包裏摸索了一陣,掏出了紅藥水和創口帖,拉過謝玲的右手,掰開依然緊握著的拳頭,小心地把已經陷進肉裏的釣魚線解開,這才給被漁線勒出來的傷口塗上紅藥水,再貼上創口帖。

    傷口橫貫謝玲的整個掌心,王路用了三條創口帖,才歪歪扭扭地把傷口處理好。

    謝玲任由王路擺弄著自己的手掌,只是哭個不停。

    處理好謝玲的傷口,王路並沒說什麼,只是在謝玲身邊坐了下來。

    有時候,沉默,也是種安慰。

    謝玲的抽泣聲,漸漸小了下去。

    陽光撒在身上,曬乾了謝玲臉上的淚痕。

    兩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發呆,看著街面上的喪屍。

    就是那只纏上釣魚線的喪屍。

    這廝又回來了。

    不得不回來。

    謝玲手裏的釣魚線是松了,可另一頭還連在死喪屍上呢。

    活喪屍走出了沒多遠,就被死喪屍給拖住了。

    死喪屍不是謝玲,不但沉得要命,還認死理――絕不鬆手。

    活喪屍拽著死喪屍邁了沒幾步,就走不動了,因為死喪屍被謝玲射殺的更多的喪屍給拌住了。

    活喪屍只能回頭,結果,釣魚線越糾纏越亂,現在,活喪屍裹著一團亂魚線,只能在死喪屍旁打轉轉。

    這釣魚線,可真夠結實,折騰到現在都沒斷,下次有機會,還得找這種線,謝玲管它叫什麼來著?7號大馬力線?王路正在瞎琢磨。

    旁邊終於調整好心態的謝玲清了清嗓子,沮喪地道:“一個下午,都白忙了。”

    何止是白忙,簡單是倒帖加大賠本啊。

    王路臉上沒露出什麼表情,其實心裏卻在滴血。

    啥叫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就是!

    弩,算是徹底廢了,只剩一支箭――你看電影電視裏,這種最後一顆子彈最後一支箭,都是用來自殺的!

    釣魚線,也沒了。

    雖然殺了小半條街的喪屍,卻功虧一簣。

    不但要空手回山,面對陳薇和王比安失望的眼睛,更糟的是,今後殺喪屍的前景,更是暗淡無光。

feijer 發表於 2013-2-25 19:03
第八十一章 好姑娘


    王路這點心思,自然不會在謝玲面前暴露出來,話說回來,就是要怪,也怪不得謝玲,難道還能指責謝玲射弩技術太好?推卸責任除了曾一時口頭之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說到底,是自己得意忘形,沒有提醒謝玲箭支有限。

    再說,剛才謝玲為了挽救拴上了釣魚線的弩箭,真是差點拼上了命,光看那被漁線勒出血的手掌,就知道,這並不是她惺惺作態,以求獲得自己的好感,完全是真性情使然。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不負我,我也不負你,現在兩人是同一條戰壕裏的戰友,只有並肩殺敵的情誼,沒有互相指責內鬥不休的道理。

    王路勉強扯了扯嘴角,權當是笑,笨嘴笨舌地安慰謝玲道:“咱們也不算白忙這半天,你瞧,好歹你也殺了這樣多喪屍,我們先回家想想別的辦法,沒准明天再來,剩下的3只喪屍,已經轉悠到別的地方去了,我們輕輕鬆松就能把箭啊獸夾啊都取回來了。”

    謝玲抽了抽鼻子:“那如果這3只喪屍沒走,別的地方喪屍反而也來了呢?”

    真――真是個聰明的姑娘,這小腦袋瓜轉得就是快,馬上就抓住問題核心了。

    別處地方的喪屍會不會轉過來?

    那簡直就是一定、肯定、絕對會過來!

    兩人所在的街道,正好是鎮中心的一段,前後大街上,到處是喪屍,很快就有別的喪屍來串門“填空”。

    謝玲抬起眼,看著王路哀求道:“你想想辦法啊。你以前不是一個人的時候,也殺過很多喪屍嗎?”

    王路感受到謝玲眼中難得的懇求之意,尷尬地別過頭――妹紙,不是哥哥我不肯想辦法啊,實在是沒招啊。

    哥哥我也很想在你面前表現一番,舉著砍柴刀,大吼一聲從樓上跳下去,沖入喪屍群中,殺得血流成河,回頭,迎來你在風中的一笑――那叫扯蛋!

    身為一個長年圍著工資獎金全勤考核職稱論文轉悠的城市小白,王路早就明白,這世界並不是圍著你一個人轉悠的,該放手時,就得放手,該認倒楣時,就得認倒楣!

    你的車停在人行道上,旁邊的一排車都沒帖罰單,就你一個人被員警叔叔帖了,怎麼辦?找員警投訴?告他沒有公平執法?傻了吧你!開車走人吧!還得謝謝員警叔叔沒拖你車讓你多交停車費呢。交警大隊的停車場,收費可黑著呢。

    上小學四年級時,王路因為被同學打了,找到老師告狀,結果老師輕飄飄地道:“為什麼人家不打別人,偏偏打你呢?”

    當時只有10歲的小王路聽了這話,把肚皮都氣破了,認為自己遇上了世界上最混蛋的老師,但30歲以後,王路才真正明白,人家老師說的話那才叫博大精深啊,是啊,為什麼人家不打別人,偏偏打你呢?

    天意如此,非人力可違。

    這世上,不如你意的事比比皆是,“把每件事做到最好”,是個美好的願望,但把它當真,非要和老天爺擰著幹,就是你的腦袋被驢踢了。

    這道理太深,一時半會也和謝玲這純妹紙說不明白,王路只好笨拙地道:“就算是要想辦法,我們守在這裏也是白費力氣,回家想辦法吧,啊?”

    這是明擺著說要放棄了。

    謝玲用手背擦了把沾了淚痕象小花貓一樣的臉蛋,正好一眼看到那只全身纏滿了釣魚線,一頭拉著一隻死喪屍正在原地徒勞打轉的喪屍,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傢伙搗蛋,自己早就成功了。想到惱處,隨手撿起屋頂上的瓦片,沒頭沒腦向喪屍砸去。

    王路也不阻止,讓小姑娘發洩發洩也好,只是謝玲射弩時例不虛發,砸瓦片的準頭卻臭得要命,好多都砸到地上摔得粉碎,偶有幾塊落到喪屍身上,對它也沒什麼傷害。

    謝玲越發惱怒,抓了更多的瓦片砸下去,腳下的瓦片被砸光了,露出了下麵的蘆葦席,謝玲又轉身抓身後的瓦片――一幅不用瓦片把喪屍淹死不甘休的勁。

    王路苦悶之餘,也有點好笑,畢竟是個沒走上社會的小姑娘啊――他的眼光突然一滯,死死地盯上了謝玲腳前那片掀光了瓦片後,露出來的蘆葦席。

    王路猛地向謝玲撲過去。

    撲到她的腳前,伸手就摸。

    摸她腳前原本瓦片覆蓋下的織物。

    沒錯!

    手指才一碰到,王路就確認,那――

    的確是蘆葦!

    謝玲被王路撲過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等看清他摸著自己腳前的屋頂,嘴裏還念叨著:“太好了!太好了!”時,忍不住問:“幹什麼啊,這樣神神叨叨的?”

    王路抬頭,臉上是一派狂喜:“蘆葦席啊!是蘆葦席啊!農村的房子,現在早就是水泥頂了,就算差一點的人家,屋頂上鋪的也是松木板和厚油氈用來防水!蘆葦席,這戶人家用的居然是老式的蘆葦席!”

    謝玲隱隱想到了什麼,卻捉不住這一閃而過的念頭:“那這蘆葦席又有什麼用?把它點著了?扔下去燒喪屍?”

    王路一陣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你這想法真是太油菜了。就算是把這幢樓的屋頂的蘆葦席都拆了拿來燒,能不能燒死樓下的喪屍,都是個問題。”

    看到謝玲已經瞪起了眼睛,王路擦著笑出的淚,伸出砍柴刀,捅了捅蘆葦席,席子應手凹陷下了一塊:“我們拆了這破席子,從屋頂直接穿到樓裏,我引開那3只喪屍,你跑出去撿箭,再回頭,殺喪屍!”

    謝玲的眼睛立刻亮了,她飛快地介面道:“你用不著對付3只喪屍,我這裏還剩著一支箭呢,先把那只纏著釣魚線的喪屍射死――不,不能先射它――先射 左手街上那只最強壯的成年喪屍,這樣,街上就只剩兩隻喪屍了。被釣魚線纏住的喪屍行動不便,這樣的話,你真正需要吸引的喪屍就只剩下一隻了。我們兩個人, 喪屍也只有兩隻,其中一隻還帶著拖油瓶,我就不信,收拾不了它們。”

    好姑娘,真是個聰明的姑娘,王路才提了個醒,她就把具體的方法都想到了。

    王路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謝玲,有的人,就是這樣,面對真正的危難時,才會煥發出最燦爛的光彩。如果是太平盛世,謝玲只是個喜歡戶外運動,帶著慣有的傲驕的90後女孩子,但今天和自己面對喪屍的連番搏鬥,雖然只有短短一個下午,她,變得越來越成熟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2-25 19:33
第八十二章 封你號禁你言


    說幹就幹。謝玲取出最後的一支箭,拉弦,上弩。

    王路盯著謝玲貼著好幾道創可貼的右手,關心地問:“你的手,沒問題吧?”

    謝玲端起弩,架在自己肩頭,左右移動著瞄了瞄:“沒事兒。”

    王路略一思索:“等等,先別急著射,我們破屋下樓,儘量靠喪屍近點再射。”

    這個提議很好,謝玲收了弩,看著王路又扒拉開一大堆瓦片,露出下面2平方米大小的蘆葦席,揮著砍柴刀砍起來。

    蘆葦席很輕鬆就破開了,露出下面黑色的織物――是防水油氈。

    王路繼續揮刀猛砍,刀被油氈下麵的硬物擋住了,砍下去,發出“突突”的聲音。

    破開防水油氈,這才看清,是下面的屋頂架子,松木做的。

    松木架子有小酒杯粗細,縱橫交錯。

    這裏,就需要用上王路的蠻力了。

    謝玲也插不上手,抱著膝蓋,看著王路揮汗如雨,用砍柴刀猛剁著松木架子。

    終於,嘩啦一聲,一片松木架子塌了下去,連帶著砸下去油氈、蘆葦席、碎瓦片,和積年的梁上的灰塵。

    王路和謝玲措不及防,都捂著鼻子、嘴巴咳嗽起來。

    王路用單手扇著眼前騰起的灰塵,好不容易散了點,探頭向破了個大洞的屋內張望了一眼。

    他很快抬起頭來,看向謝玲的臉色有點古怪。

    “4只。”王路說。

    謝玲“啊”了聲:“你說什麼?”

    王路一臉的無奈,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4只喪屍,現在又多出一隻來了。”

    謝玲挨到王路身邊捂著鼻子一探頭,洞口下,破屋內,一隻喪屍,正抬頭沖著自己和王路隔空又抓又撓。

    屋內有喪屍。

    說實話,這根本用不著大驚小怪,在鎮江鎮的每一幢屋子內,都可能藏著一隻、兩隻、甚至更多的喪屍。

    王路以前做白日闖時,都是千方百計確認屋內沒喪屍才破門而入的。

    要知道,和喪屍打鬥,最忌諱的就是在狹窄的室內和它們肉搏了,對上這種“宅喪屍”,王路一向是躲著走的。

    但今天,看來是躲不掉了。

    有道很簡單的算數題,謝玲手裏有一支箭,樓下和樓外的街道上共有4只喪屍,請問,謝玲射殺一隻喪屍後,還需要殺幾隻喪屍?

    還需要殺3只。而手裏卻沒箭了。王路暗罵了一聲,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曆?撞了哪路毛神,怎麼這樣流年不利啊。剛還和謝玲盤算得好好的,想出了對付3只喪屍的辦法,結果,現在立刻又冒出一隻來。

    王路正在肚裏破口大駡,謝玲卻舉起了弩,瞄準洞口張牙舞爪的喪屍,王路手一伸:“你幹什麼?我們就剩這一支箭了!”

    謝玲不知道王路為什麼這樣緊張兮兮地:“我知道啊,我先殺了這只喪屍,然後下去拿回箭,再射街面上的喪屍啊。”她恍然:“啊,你不會想讓我先射街面上的喪屍吧?那怎麼行!這箭射到街上,可收不回來了。”

    王路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今天絕對是撞邪了。這樣簡單的道理,自己怎麼就象豬油蒙了心,沒想到呢――其實也怪不得他,今天一路行來,波折不斷,早就是身心皆疲,看到樓內新冒出來的喪屍,一時失神,才想岔了。這就叫燈下黑。

    王路支吾道:“不是不是,我能有這樣笨嗎(還真就這樣笨了),我是讓你小心點,萬一沒射死,就麻煩了。”

    這句話一出口,原本信心滿滿的謝玲也有些遲疑起來,是啊,這是絕不能失手的一箭。

    這已是自己和王路最後的希望。

    謝玲低頭看看洞下的喪屍,那是只中年婦女喪屍,正抬著頭,沖著謝玲又抓又撓。

    從洞口這個角度俯視,如果要把喪屍一擊致命,只能射它的腦門,可這樣一來,目標就太小了,而且,喪屍還在不停地動來動去。

    謝玲,突然發現自己滿滿的信心,化為一縷青煙,飄走了。

    如果射不中――謝玲甩了甩頭,長髮飄散,就象心中亂糟糟的情緒――絕不能失手!

    謝玲撿起屋頂上一小片蘆葦,拆出一條蘆葦蔑片,當成繩子,紮起了自己的長髮,把原先飄揚的長髮紮成了馬尾,然後,端起了弩,瞄準洞下的喪屍,鐳射紅點在喪屍臉上飄忽不定。

    謝玲的喘息漸漸重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雙臂越來越沉,被漁線勒破的掌心滲出了汗,刺激得傷口火辣辣的痛。

    瞄準鏡裏的喪屍臉孔,居然變得模糊起來。

    謝玲猛地放下了弩,慌急地對一直注視著她的王路嚷嚷道:“我、我不行,萬一射不中怎麼辦?!”

    王路在一旁,把謝玲最初的遲疑和最後的失措看得清清楚楚,壞了,自己剛才最後那句話,給她太大壓力了。

    壓力這東西雖然無形,卻能讓百發百中的奧運冠軍都能失手射出個零分來。

    謝玲還只是個末出校門的女孩子啊。自己一時口不擇言,卻害了她。

    王路沒有立刻開口勸慰謝玲――這種空口白話還是少說,幫謝玲找到對付喪屍的辦法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洞下的喪屍狠不能把嘴巴張得漏斗大,好把咫尺之上的兩塊鮮肉吞下去。

    真他M噁心,王路盯著那張黑洞洞的大嘴,狠不能一刀,劈在喪屍的嘴上,閉嘴吧,讓你丫的吃刀子去。

    王路突然心中一動,抬頭對謝玲道:“讓你射喪屍的嘴巴沒問題吧?”

    謝玲一愣:“射嘴巴又沒用,要射腦子才能射死喪屍啊。”

    王路招手讓謝玲靠過來:“有用有用,你看,如果你一箭射到喪屍嘴裏,有那支箭擋著,喪屍就不好動嘴咬人了,光靠它的手指,就沒什麼傷害了。其實除 了嘴巴,射面頰什麼的也可以,反正只要用箭阻住喪屍的牙齒,不讓它好輕易咬人就行。”封號禁言啊,這可是本朝的大殺器,王路以前在論壇上不知挨過多少次, 這次,讓喪屍也嘗嘗。

    謝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猛點頭:“我知道了,放心,沒問題,肯定能射中。”

    兩人很快商定了步驟,謝玲用箭給喪屍來個“封號禁言”,王路再從洞口跳下去,用砍柴刀斬首。

    王路拆了一塊油氈,重疊起來,用布條裹在身上,充當防身盔甲,這才向早就等候在一邊的謝玲點頭示意。

    謝玲轉身,屈腿半蹲,伸長胳膊,儘量伸直弩,湊近下面的喪屍,手指一扣。

    射中了!箭直直地射進喪屍的嘴裏,只露出一截帶著塑膠尾翼的箭尾。

    王路很滿意,但也有點小小的失望,本來,他還指望著謝玲“失手”,把箭射中喪屍的腦門呢,沒想到,謝玲發揮正常,應王路的要求,把箭准准地射進了喪屍嘴裏。

    當然,這點失望,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點點,王路緊了緊手裏的砍柴刀,畢竟,我也是個純爺們是不是。總不能讓謝玲一個小姑娘替自己包打天下啊。

    那種娶N個女人離她們去打生打死,男人在床上征服女人來征服天下的爽事,只有YY小說裏才會有。

    王路最後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油氈盔甲,腿一曲,跳了下去。

feijer 發表於 2013-2-25 20:57
第八十三章 一起拼命


    從陽光燦爛的屋頂跳進室內時,光線的突然轉暗,讓王路一時失明。

    正當他半眯起眼睛時,撲通一聲,他已經掉到了地上。

    從屋頂跳下來,也就是2米多一點的高度,算不得什麼,然而,因為地上全是王路此前鼓搗下來的蘆葦席、破氈布、松木條、碎瓦片什麼的,王路的左腳在雜物上崴了一下,摔倒了。

    立刻,眼前黑影一晃,喪屍撲了過來。

    怎麼就這嘛倒楣,王路跳下來時,是打算避開下面的這堆雜物,可洞口就那麼大,還是沒避開。

    而喪屍就在身邊,王路一倒地,它就撲了上來,就像一個饑渴了38年的老處女,一把摟住王路,張嘴就咬。

    王路雖然失足摔倒了,但心裏並不慌張,嘴裏插著箭的喪屍就是無牙的老虎,怕個屁。

    他雙手握著砍柴刀厚厚的刀背,往前用力一撞。

    哢一聲,刀刃撞進了喪屍的鎖骨上,這一撞,不但將喪屍撲過來的頭撞得後仰,還深深在卡入了鎖骨內。

    只是可惜,沒撞到王路原先想撞的脖子。

    王路回臂拔刀,喪屍被牽動,一張插著箭的臭嘴,又向王路伸過來,牙齒上下開合,在箭杆上撞出嗒嗒的聲音。

    這樣子,自然是無法咬到王路的,只是王路也一時無法撥出刀來。

    喪屍的兩隻爪子一直在王路的身上抓撓,想要給他破膛開肚,油氈盔甲起了良好的保護作用,雖然綁在上面的布條被喪屍一陣亂抓有些松脫,但油氈盔甲卻牢牢地頂住了喪屍的爪子。喪屍只徒勞地在上面抓出了一陣陣哧拉拉的刮擦聲。

    王路厭惡地在喪屍身下側著頭――見鬼,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和喪屍搏鬥,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知道,此前自己的種種準備,還是存在不足。就像現在,雖然喪屍咬不到自己,也撓不傷自己,可是喪屍的口水,卻從合不攏的嘴裏流了下來。

    誰知道喪屍的口水有沒有感染性啊。

    王路可不敢拿自己冒這個險。

    躺在喪屍身下的王路只能緊緊閉著嘴,不時側頭躲避頭上喪屍的“口水彈”。

    一人一屍,一時僵持下來。

    王路要拔刀,就主動拉近了喪屍,喪屍挨得近了,口水就會噴到自己臉上,王路只好儘量伸長胳膊,把喪屍的上身架得離自己遠一點,騰出喪屍小腹下的空間,曲起雙腿,打算把喪屍一腳蹬出去。

    就在這時,頭上的洞口又一暗,嘩啦一聲,又一個人跳了下來。不是謝玲,又是誰。

    謝玲也同樣被雜物絆倒在地,但她一骨碌爬起來,拎起一把椅子,橫掄著,砸到了喪屍身上。

    喪屍身一歪,從王路身上側摔了下來。

    王路乘機腿一蹬,雙臂用力後撥,把砍柴刀撥了出來,同時又把喪屍斜躺著蹬出了兩步遠,

    王路甚至沒有起身,半跪在地上,就揮刀向喪屍的脖子砍了下去。

    哢啦。

    王路喘著氣,從雜物堆裏站了起來,謝玲走到喪屍身邊,從它依然張著的嘴裏,撥出了箭。

    王路看著謝玲背影的眼光裏,是掩飾不住的欣賞。以前王路看恐怖片時,總覺得所有的女主角女配角,都是超級傻B,在自己的同伴受襲擊時,就只會縮著手尖叫,拜託,你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啊,兩個人一起上,一頓王八亂拳,還不揍趴下了。

    謝玲是好樣的,雖然王路花點手腳,總能擺平那只喪屍,可謝玲卻並沒有選擇旁觀,而是跳下來,一起戰鬥。

    謝玲已經取回了箭,重新裝上,回頭對王路道:“走,咱們殺街上的喪屍去。”

    王路點點頭:“一起去。”

    直接站在一樓的窗戶口,謝玲很輕鬆地射殺了街面上,看起來最強壯的一隻喪屍。

    只剩兩隻了。

    王路和謝玲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是說不出的興奮,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王路深吸了一口氣,冷靜,冷靜,再想想,整個計畫還有沒有漏洞,絕不能再出一絲意外了。

    他對謝玲豎起了一根手指:“我會站在大門口,想辦法,把那隻身上纏著釣魚線的喪屍,和另一隻喪屍引過來。”

    謝玲點點頭。

    他又豎起第二根手指:“你回到樓上,從二樓窗戶往外跳,記住,一定要跳得遠,要遠離樓下的兩隻喪屍,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取到箭。先殺身上沒有釣魚線的喪屍,最後殺那只纏著釣魚線的。”

    謝玲又點點頭:“我知道,那只纏了釣魚線的喪屍行動慢。我殺了另外一隻喪屍後,肯定有足夠的時間重新上弦裝箭,再射它。”

    “沒錯,就是這個理。”王路重重點頭:“還有,記住,取箭時,先取一隻箭,射死一隻喪屍後,再取另一支。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那只行動靈活的喪屍殺死。”

    謝玲直視著王路的眼睛:“我記下了。”她遲疑了一下:“我會儘量向街那一頭跳的,跳得儘量遠一點,我剛才射死的喪屍,大多躺在那兒,我取箭也方便。”

    這就有了風險,從二樓跳下來,雖然也就3米左右的高度,可跳得角度不好,摔倒腿的大有人在,何況,謝玲為了儘量跳得遠,肯定要大力使勁,風險就更大了。

    王路毫不避諱地看著謝玲的眼睛,突然道:“其實,我們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剛才我們倆一起聯手殺那只樓裏的喪屍讓我想到,我們完全可以用同樣的辦法,殺別的樓裏的喪屍,然後從那些清理乾淨的樓裏,搜集物資。你用不著冒著摔斷腿的危險,我也不用拼命去引誘喪屍。”

    謝玲一愣,繼而眼睛瞪得大大的:“你這個膽小鬼……”話吐出半截,她突然冷靜下來,皺起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最後,她搖了搖頭:“這法子看似安 全,實際靠運氣成份太多了,你說過屋頂用蘆葦席的老農宅很少見,破頂而入的法子不見得每幢屋都能成功,而且,誰知道屋子裏有幾隻喪屍,只要有上兩三隻,我 們兩人就對付不了。”

    謝玲越說,眼睛越亮:“最重要的是,現在外面的街面上,經過我們倆的努力,已經創作了全滅喪屍最好不過的機會,只要我們再努力一下,就能成功,不,是肯定能成功。我們不能就這樣捨棄自己辛苦拼得的機會,而把希望放在那見鬼的運氣上!”

    謝玲直視王路:“相信我,我能跳成功。我……我這樣說,不是吹牛,也不是為了討好你,我、我雖然把自己小命看得很重,不想死,想好好地活下去,可 是,該拼命的時候,就要拼命。我要和陳薇姐,和王比安,和……你一起生活下去,就不能白張著一張嘴讓你們養活,我也能殺喪屍,也能和你……和你一起拼命! 所以……我有把握跳好,你也要……”

    “相信我。”

    王路看著謝玲,無聲的笑了:“Moveon!”

feijer 發表於 2013-2-25 22:32
第八十四章 大掃蕩


    聽著謝玲的腳步聲上了樓,又一路踩著樓板,走到了臨街的窗臺邊,靜了下來。

    到位。

    現在,輪到王路最擅長的個人秀“肉身引誘”喪屍的時間了。

    王路一把打開樓下的門――那是扇木板門,和這幢樓的蘆葦屋頂一樣老舊,木板之間縫隙大得能捅進一根手指――跨出門,站在大街上,大喊著:“新鮮的人肉包子,剛出爐的,要吃的趕緊啊!”

    其實用不著王路邀請,他才一顯身,就被街上僅剩的兩隻喪屍盯上了,靠得最近的,那只纏著釣魚線的喪屍立刻嘶吼著向王路撲來,但它身後拖著的死喪 屍,卻扯住了它的腳步,讓它走不快,倒是街另一頭的一隻喪屍,幾乎是以“飛奔”的速度,跑了過來――見鬼,這速度,這靈活的樣兒,和活人有得一比。

    王路給自己鼓著膽兒,一直等到飛跑過來的喪屍只有1米遠了,才往後一跳,跳進屋內,反手關上門。

    門鎖,哢一聲鎖上了,喪屍一頭撞在門板上,撞得門一陣猛顫,把門縫裏積年的灰塵都震了下來。

    隔著門板,聽著喪屍的吼聲、撞擊,以及從門縫裏傳過來的臭氣,王路並沒有就此放下心來,反而,越來越擔憂。

    他透過門縫,從喪屍不斷撞擊的身影中,死死盯著街的另一頭。

    盯著那只纏著釣魚線的喪屍,它因為受拖累走得慢,現在才走到街中心,可能是因為王路又躲到了門後,它失去了誘餌,居然又在原地轉悠開了。

    王路抬頭看了看二樓的樓板,現在可不能跳啊,謝玲。

    一定要想法子,把那只纏著釣魚線的喪屍引過來。

    人肉包子的誘惑力不夠,那咱就再加點料!

    王路一咬牙,撥出褲腰帶上別著的多功能瑞士軍刀,打開,在左手掌心劃了一下,一股鮮血湧了出來――這可是喪屍永恆的最愛。

    用肩膀死死抵住門板,王路打開了門鎖,才一開門,門外的喪屍就撞得王路一個後仰――奶奶個熊,力氣還真不小!王路曲著腿,抵住門板,又讓門板與門框之間留著道縫,飛快地伸出手去,在門框上抹了一把,把滿掌的鮮血抹了上去。

    撓是王路縮手快,門外的喪屍還是一爪撓在他的手背上,幸好,只是留下了幾道白色的刮痕,沒有破皮。

    受到鮮血的刺激,門外的喪屍先是對著門框上的鮮血又舔又啃,那點血根本不夠它過癮的,喪屍抓狂之下,更用力地撞門,想把門內散發著濃濃血味的王路撕碎。

    王路用肩膀頂著門,雙腿撐著地――他心裏清楚,這扇破門,頂不了多久了,門鎖在猛烈的撞擊下,鎖底座的螺絲釘,四顆中已經有三顆震松了,剩下的最 後一顆,那螺絲頭也從木板門上翹了起來,旁邊的合頁,也同樣被震松了,事實上,整座門框都在顫抖,似乎隨時會咯吱一聲倒下,把門後的王路壓在下麵。

    王路吞了口涶沫,再次從門縫裏張望了一眼――太好了,纏著釣魚線的喪屍終於受鮮血的吸引,走了過來,雖然走得很慢,可終於越走越近。

    就在眼前了!王路眼一閉,把整個身子都撲到了門上,果然,纏著釣魚線的喪屍撞到門上後,新增的重量,讓可憐的老木板門框只發出哢啦一聲,就整個兒 脫落了,王路頂著的整扇門,如今只是全憑著他的一己之力才虛虛地支撐著,而沒有倒下,但門的底座已經翹了起來,而且門頭也向後仰著,眼見著就要整個兒翻 倒。

    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從二樓的視窗跳了下來,正是謝玲。

    謝玲在落地前,拼命保持抱膝的姿勢,但懷裏護著的弩,卻打破了平衡,落地時,雖然是腳先觸地,身子卻一側,眼看就要倒地,連帶著懷裏的弩也摔到地上。

    謝玲手一撐,手掌在水泥地上磨出火一樣的烙燙感,但她撐住了,懷裏的弩,也安全了。

    謝玲沒有絲毫停頓,強忍著兩條小腿肌肉從二樓跳下來時,撞擊在地面上帶來的撕裂感,掙扎到死喪屍前,撥出箭,裝進早已上好弦的弩裏,一回身,射!

    一隻喪屍應聲而倒。

    謝玲轉身、撥箭,上弦,裝箭,正要端弩瞄準。

    光鐺一聲,那扇木板重重向後倒下了,謝玲尖叫一聲,手一顫,箭飛射而出,偏了,射在纏著釣魚線的喪屍的背上。

    謝玲正要再撥箭,門側的牆壁後閃出一道人影,手中的刀光一閃,狠狠地劈進了喪屍的額頭。

    不是王路,又是哪個。

    原來王路瞟到謝玲射殺了一隻喪屍後,立刻往旁邊一閃,躲到了門框旁的牆壁後,倒下的木板,並沒有壓到他。然後,等纏著釣魚線的喪屍緊跟著撲倒的門板撞進來,被倒下的門板絆得一個踉蹌時,乘機出刀。

    一刀斃命。

    王路拎著砍柴刀慢慢走到了謝玲身旁,謝玲正皺著眉,撅著小嘴,吹著左手掌上磨破的皮,看到王路過來,兩隻手一攤一伸:“都受傷了。”

    果然,左手在水泥地上磨破了一大塊,血肉模糊的,看著就讓人心痛,右手被釣魚線勒出血的地方,雖然由王路貼上了創可貼,但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創可貼下,又滲出血來。

    王路做大驚小怪狀:“唉呀呀,我和你第一次,就弄出血來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謝玲立刻聽出了王路話外之意,氣得拎起腿就踢,這混蛋,一張嘴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王路一邊躲避一邊伸出自己的手掌:“我也出血了啊,大家彼此彼此。”

    謝玲小腿還有點痛,踢不著象個大馬猴一樣跳來跳去的王路,只好站住了腳,氣鼓鼓瞪著王路,王路依然嬉皮笑臉的。

    片刻,相峙的兩人不約而同放聲大笑起來,王路笑了半聲,連忙忍住:“輕點輕點,把別的喪屍引來就不合算了,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謝玲瞟了他一眼:“哼,怕什麼,有我在,來多少喪屍,就滅多少。”話是如此說,她的聲音還是壓低了不少,同時,雙手不停,把周邊喪屍身上的箭一一回收,取回的第一支箭,第一時間就裝上了弩,保持擊發狀態――戰場,果然是個讓人快速成長的大學校。

    王路也不再貧嘴,先取回了獸夾,又到沿街的店面開始大掃蕩,不一會兒,謝玲也跟了上來,王路連忙勸住她――總要有人在街面上的警戒,要不然,萬一闖過來一隻喪屍,正在血拼的兩人猝不及防之下,可要大糟特糟。

    謝玲雖然不樂意,但想想王路說得有道理,也就應了他的話,站大街上一邊端弩警戒一邊看著王路折騰。

    王路不知從哪兒翻出一對籮筐和一條扁擔,在每家店裏進行最徹底的掃蕩,這傢伙壓根兒不看東西有用沒有,只看東西能不能拿動,只要拿得動,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揚手扔籮筐。等兩個籮筐都滿了,就用扁擔挑了,挑回兩人剛才從屋頂洞口跳下來的小樓。

    整個兒就是螞蟻大搬家,當謝玲看到王路從一戶人家拖出一張雙人席夢思時,再也忍不住:“你發暈了啊,這席夢思,我們帶得回山上嗎?”

    王路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和謝玲不可能沿著大街回崖山,只能仍舊從破洞回屋頂,當蜘蛛俠回去,隨身帶的東西不可能太多,席夢思更是不用想了。

    雖然想明白了,可王路這貨還是吭哧著,把那席夢思拖上了二樓,還覥著臉對謝玲說:“等以後把這街上的喪屍都清光了,就能搬回山上睡了。你陳薇姐和王比安擠一張單人床很長時間了。”

    這笨蛋,等把街上的喪屍清光了,你隨便到哪家不能弄張席夢思啊,只要你樂意,拖張床上山都由你,用得著現在費勁把拉地把張破床當寶貝一樣整二樓藏起來?!謝玲氣急而笑,笨蛋,隨你折騰吧。

    王路把二樓堆得站不下腳,才依依不捨收了手。

    樓下的木門是完蛋了,肯定擋不住喪屍,王路和謝玲齊心協力,往樓梯上推倒了一個大衣櫃,把樓梯整個兒堵上了。

    又在堆滿了搜集來的物資的床上架了幾把椅子,踩著椅子,回到了屋頂上。

    王路從懷裏掏出了事先備好的一張塑膠窗簾,鋪在洞口,四邊用瓦片壓上,嘴裏還念叨著:“這二樓可算是我們的倉庫,可不能讓雨水把下面的東西淋壞了。”

    謝玲肩上背著一個塞得鼓鼓的雙肩包,不耐煩地道:“快走吧,陳薇姐和王比安肯定等急了。”

    王路露著大板牙一笑:“沒事,有對講機呢,她要真等急了,肯定呼我了。”

    謝玲瞟了一眼對講機:“咦,這對講機的燈怎麼沒亮著?”

    王路一愣,手忙腳亂掏出對講機一看,果然,電源沒打開,他連忙開機,鼓搗了半天,電源燈也沒亮――沒電了。

    謝玲頭冒黑線:“怎麼有你這樣的男人啊,這樣沒腦子的啊?”

    王路惱羞成怒:“誰沒腦子啊,剛才是誰把箭差點射光的啊?”

    “你!你居然怪到我頭上啦?忘恩負義,沒有我,今天你殺得了那樣多的喪屍嗎?靠你那個什麼狗屁釣魚法,一百年也沒門!”

    “你這臭娘皮才忘恩負義!別忘了,是我把你從江裏救上來的!”

    “……”

    “……”

    陣陣吵鬧聲,讓這座喪屍環繞的小鎮,呈現出異樣的生機。

feijer 發表於 2013-2-26 01:00
第八十五章 江邊私語


    謝玲單手拎著弩,肩上斜挎著一個雙肩包,在前面一跳一跳輕快地走著,腦後的馬尾,也隨著腳步一蕩一蕩的。

    王路拖著腳步跟在後面,一手獸夾,一手砍柴刀,一個塞得鼓鼓的雙肩包端端正正背在身後,包裏塞得東西太多,一塊火腿從包口翹了出來,超過了王路的頭頂,直指天空。

    離鄞江鎮已經有段距離了,兩人的腳步都放慢了下來,經過一片沙灘時,王路突然停住了腳步:“歇一會兒吧。”

    謝玲略一遲疑,點了點頭。

    兩人下了沿江公路,就在沙灘邊歇了下來。

    謝玲放下了背包,把弩隔在手邊離水較遠的一塊乾燥的沙灘上,弩的鋼絲弦要注意防水,這是謝玲以前玩弩時的經驗。接著,謝玲又脫下了鞋子,把腳浸到水裏,當感受到江水的清涼時,她輕輕歎息了一聲。

    身後,傳來王路重重把背包放在沙灘上的聲音,接著是砍柴刀和獸夾扔到沙地上的碰撞聲。

    謝玲沒有回頭,但她知道王路正在背後注視著她,這不是什麼直覺――她就是知道!

    兩人間是久久的沉默,只有謝玲的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水,發出輕微的濺水聲。

    一時間,似乎這種沉默將永遠的持續下去。

    背後,傳來王路慢吞吞的聲音,很平淡,沒什麼感**彩,就象在早點攤對老闆娘說,“給我來個煎餅,加兩個雞蛋”,連聲調,都不帶起伏。

    “我帶著陳薇和王比安從家裏逃出來時,遇到過一個男人,他拿著一支竹竿,想把我們一家坐著的船捅翻,只因為他要獨佔一個湖心島;後來,我在這個小 鎮上殺喪屍時,又遇上一個女人,她想毒殺我們一家,因為,她想用我們一家人的肉,餵養她已經變成喪屍的兒子。從那時候起,我就發誓,我要殺光每個出現在我 面前的活人。”

    謝玲的背影一動不動,沒有驚訝,沒有歎息,沒有憤怒,沒有害怕,只是,她的足,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浸在水中,沒有帶起一絲漣渏。

    “當然,這完全是激奮之下的賭氣之語。在這樣的亂世,我們一家三口,就像一葉孤舟,根本無從掌握自己前進的方向。以後會不會遇上更多的活人,遇上的人對我們抱著怎樣的心思,如果對方心懷惡意又該怎麼辦,都是無解的答案。”

    “不瞞你說,你在崖山上看到的我們一家和和樂樂的生活,只是一種虛假的表像,一個小小鄉鎮的喪屍已經讓我疲于應付,不但我自己差點沒命,還危及陳 微和王比安。我需要幫手,需要更多的倖存者,一起對抗喪屍。但是,我又不得不懷著最大的惡意,來揣摸出現在我面前的每一個活人。”

    “當我看到你康復下床時,我的第一個想法是,如果這個女人對我們一家心懷歹意,什麼時候,才是你殺我們一家的最好的機會。晚上?雖然你能乘陳薇和 王比安睡覺時,殺了他們,但肯定對付不了睡在大殿上的我,面對我的憤怒,你只會死得更快。要殺陳薇和王比安,就要先殺我。”

    “殺我的最好機會,就是在我和喪屍搏鬥時。所以,我特意創造了一個機會,讓你和我一起下山。我只是沒想到,你會主動提出來跟我下山,原本,我已經準備了很多個藉口,哪怕你再不願意,也得帶你下山。”

    “當然,我不是沒做準備,我特意挑了你身體剛恢復的時候,又故意借和你絆嘴,而不把武器裝備給你。這樣,即使你想對我下手,我也能在第一時間反擊。”

    “進入鎮裏後,為了試探你,我製造了無數個‘機會’,還記得那只天窗下躺在床上的喪屍嗎?我故意站在玻璃天窗邊,只要你伸手推我一把,我就會踩碎 天窗掉下去――當然,你不知道的是,我早已經做好準備,只要一出手,就能捉住你的腳,把你也拖下樓。然後,我會把你扔給喪屍,而自己借喪屍吃你時,用砍柴 刀砍死它。”

    “就連被你取走弩箭,差點把箭射光,也是一次試探,那其實是你殺我的最好的機會,我故意坐在你前面,你只要一扣鈑機,我就死定了。當然,這同樣是 個陷阱,我坐得離你很近,如果你真有把弩瞄準我的動作,我只要頭一偏就能讓開,隨之而來的,就是我對你的一刀。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你的弩射得這樣好,讓我 在忘乎所以之下,差點忘了箭只有限這碼事。”

    “一路上我裝瘋賣傻半癡半癲,時不時用言語挑逗你,就是想讓你在失態之下暴露出自己的真情緒。”

    謝玲的腳又重新在江水裏晃蕩起來,驚起了一群悄悄圍著她的光腳打轉的柳條魚。

    “我千算萬算就是想弄明白,你對我們一家,到底打著什麼樣的心思。我千算萬算沒有弄明白的是,一場原本想演演戲的打怪殺喪屍秀,最後成了一場真正的戰鬥,一場和你肩並肩的同生共死的搏命之戰。”

    “如果說,這次下山,我原本是想進行一次考核的話,我現在都不知道,誰是考官,誰是考生,考試的結果,又是什麼。”

    兩人之間又沉默下來。

    不知又過了多久,謝玲摘下了綁著馬尾的蘆葦條,讓長長的發絲垂在臉頰兩側。

    輕輕的,江面上隨風傳來她的話語:“我和同學們為了躲避喪屍藏在小山村裏時,有的女生整天哭喪著臉畏畏縮縮的,為了求生,對著她的男生卑躬屈膝, 但就是這樣,也動不動就挨打,有的女生則百般逢迎,無論對方提出什麼過份的要求,她都願意去做,甚至不知從哪里找出一件中學生的校服,穿在身上,嗲著嗓 子,學小女生說話,你知道嗎,這還真管用,那個男生,真的對她溫柔了一點,當然,只是一點點。”

    “我在崖山上醒來時,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救我,是需要我做什麼事,還是,需要我這個人。”

    “我把自己打扮成一個不懂世事的無知少女,借此觀察你們一家。我很快發現,這個家中,只有你,才真正掌握著對我的生殺大權。王比安,他只是以一個 孩子的純真,歡迎我這個漂亮的姐姐,而你的妻子陳薇,雖然對我關懷備致,但那只是出於一個女人天生的善良,可是我明白,只要你說一句話,她眼也不會眨一 下,就會把我趕下山。在她眼中,孩子和丈夫,永遠是第一位的。”

    “我想要活下去,必須取得你的信任,必須讓你知道,我有用。”

    “就算是你不提下山的事,我也會想方設法把話題轉到這上面。我相信自己的實力,這,並不是我第一次面對喪屍。我會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你,把我留下來,讓我活命,是值得的。”

    “你知道嗎?一路上,我有意無意挑逗著你,故意裝出小女生的嗲樣子,我知道,很多男人都吃這一套。甚至,我想過,如果你帶著我下山,只是為了避開 陳薇和王比安的眼,找個僻靜的地方,想侵犯我,我、我也認了。只要你覺得我還有用,只要你願意給我一口飯吃,讓我有一個安身之地。”

    謝玲的背後,王路的呼吸聲,突然粗重了幾分。

    謝玲的聲音,依然輕輕地飄過來:“可是我發現,你雖然嘴巴花花,還時不時動手動腳沾點小便宜,但眼神裏,根本沒有那種想‘要我’的**。我不是個孩子,我懂男人的那種眼神,甚至,是他們身上的、生理的變化。”

    “你不知道當我發現這個情況時,我有多害怕。我害怕你不需要我,我害怕你會就此扔下我就走。”

    “當我射殺第一隻喪屍時,看到你那異樣的眼神,我終於知道了,你需要我的是什麼。”

    “只要我站在你身邊戰鬥,我就是你需要的,我才是你不會放棄的。”

    “你不知道,當我知道這一點時,我有多開心。以前,在別的男人眼裏,我只是個被他們下半身需要的漂亮女孩子,當他們玩膩了,或者有了新的目標時,就會把我一腳踢開。只有你,需要的,是我的戰鬥。只要我還在射弩,你就會和我肩並肩站在一起。”

    “我拼命表現自己,用更多的喪屍屍體向你證明,留下我,是值得的。”

    “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起初只是想表功的所作所為,最後成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你知道嗎,當我從二樓跳下來時,我想的居然不是‘那個男人有沒有看見我這樣拼命’,而是‘快去殺死喪屍,快一點再快一點’。”

    “如果說,我隨著你下山時,希望你會‘需要’我,那麼現在,我發現,其實是我需要你,需要你的一家。讓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夜有多深,有一個家的門,還會為我留著。讓我知道,當我需要時,你會為我去流血,去拼命。因為不拼命,你和我,都會死。”

    又是良久的沉默。

    突然,王路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走吧,回家囉。”

    謝玲從江水裏抽回腳,穿上鞋子:“等我一下。”

    片刻後,兩人整理好裝備,重新上路,向不遠處的崖山走去。

    鄞江泊泊流過,似乎兩人在江邊的對話,從來未曾發生過。

feijer 發表於 2013-2-26 10:12
第八十六章 個個都是人精


    回到山上,背著大包小包的王路和謝玲受到了陳薇和王比安無比熱烈的歡迎,不,應該說是王路和謝玲背著的大包小包,受到了陳薇和王比安無比熱烈的歡迎。

    王比安就蹲在雙肩包前,看到謝玲拿出一樣東西,就歡叫一聲:

    “鄉巴佬雞翅!”

    “妙脆條!”

    “百力士巧克力棒!”

    “菜刀!”

    謝玲頭冒黑線,把手裏的菜刀往地上一扔:“是你爸爸塞進去的。”

    旁邊正在收拾自己包的王路連忙把菜刀撿了起來,嘟嚕著:“你陳薇姐姐一直想要把新菜刀了,原來的那刀,鋼口都鏰掉了,用磨石磨了也不好使。”

    陳薇眉花眼笑地接過菜刀:“今兒晚上可以好好吃頓大餐了。”

    王比安搶著道:“我要吃真空包裝的烤鴨,還有辣味牛肉,這包真空包裝的黴乾菜紅燒肉我也要吃。”

    陳薇輕輕拍了下王比安的頭:“一下子吃這樣多油膩的東西,也不怕吃壞了肚子。”

    傍晚時候,王比安借著落日的餘光,翻著一本小人書,沒錯,一本小人書,是王路從一戶農家的抽屜裏翻出來的,名叫什麼《彩雲歸》,封底都脫落了,講的是什麼灣灣特務到祖國大陸來破壞,被我英雄兒女消滅的故事。

    老得不能再老的小人書,王路找到它時,它和別的一堆小人書塞在一個散發著黴味的抽屜裏,想來,是這戶農家很早以前買來後,就一直放到現在。如今哪里還有什麼灣灣特務反攻大陸,親,早就自由行了。

    可憐王比安孤身一人在山上,閑了除了追追大肚子的母羊,居然無事可做,沒電視沒電腦沒PSP,蠟燭一黑,就睡覺。

    王路看到小人書時,如獲至寶,如今的農家,電視、電腦、DVD、數位電視機頂盒,幾乎家家都有,可書報雜誌,卻極少見。這小人書,王路都掏了來,讓王比安無聊時翻翻。

    王比安居然看得入味,抬頭問王路:“老爸,灣灣為什麼要到我們大陸上來破壞啊?我們班裏就有個同學是灣灣人,他爸爸媽媽就在甬港市里開了家企業的,他們一家是不是也是特務啊?”

    王路語塞,這話說起來可長了,於是祭出法寶,眼睛一瞪:“小孩子一邊玩去,沒看見大人在忙嗎?問什麼問?”

    王比安噢了一聲,又低頭翻起書來。

    這時,陳薇和謝玲從廚房轉了出來,各自手裏托著幾盤菜,遠遠的,香味就飄了過來。

    王路和王比安同時站了起來,“好香!”

    陳薇和謝玲一一把菜端上。

    一碟片皮烤鴨,這道菜原是真空包裝的,連袋子在熱水裏燙了,取出,由謝玲細細用王路淘來的新菜刀,片皮、切肉。

    陳薇沒找到大蔥,只好用蘆筍絲代替,麵醬也沒有,但用豆瓣醬也是一個味,幸好還有青瓜,切成絲,另裝了一盤一盞端上。

    又打了麵糊,烙了一疊面餅。

    這道片皮鴨,拿到星級酒店都不丟份。

    剩下的鴨骨頭,加上生薑絲、大蒜頭、幹辣椒、蔥花,熱油炒了,放醬油,做了一道爆炒鴨塊。

    再有一道西蘭花,是將紅腸切成片共炒,陳薇從山下農田裏摘來西蘭花,西蘭花在田裏種得時間有點長,口感有些老,陳薇細細用刀把外皮都片了,熱水事先過一遍,熱油一炒,噴點三年陳的阿拉老酒,就起鍋。

    最後是一道湯,鹹菜土豆湯。

    三菜一湯,熱氣騰騰。

    吃得王比安把鼻子塞到了碗裏,謝玲打起了飽嗝,王路端著空碗想再加飯時,才發現,飯早就被陳薇刮得乾乾淨淨。

    晚上的時候,王比安鬧著要和謝玲一起睡,兩個人擠上了鋼絲床,幸好謝玲體形纖細,王比安個子也小,居然勉強擠下了。

    王路大樂,正好堂而皇之和陳薇同床共枕。

    夜已深,臥室另一側,傳來王比安小小的呼嚕聲,和謝玲沉沉的鼻息。

    王路正在半夢半醒間,就聽到陳薇如夢語一樣的嘀咕了一句:“試課試完了嗎?”

    王路的身體一僵,試探著緩緩道:“老婆,你說什麼啊?”

    陳薇的胳膊摟在王路腰上,繼續含含糊糊道:“試課啊,以前我們學校要進新教師,總是讓他在空教室裏試著講一堂課,我還沒少當過評委呢。”

    王路一時啞然,不知該如何介面。

    陳薇幽幽地歎了口氣:“你這樣做,我雖然有些不忍心――人家小姑娘剛剛從水裏撈出來呢,可也明白,你是為了這個家好。我知道,你也難。我們這一家三口,總是還要和別的活人打交道的,往遠了說,王比安要長大,以後,還要討老婆,總要認識別的人――”

    王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也說得太遠了。”

    “你們男人啊,總覺得時間足夠,什麼都能慢慢來,其實,孩子長得多快啊,我都覺得王比安昨天還只有熱水瓶大呢。”陳薇輕輕歎了口氣:“就算不為了王比安,難道你一個人就想殺光所有的喪屍?其實你自己心裏也明白吧,什麼殺光眼前所有的活人,只是賭氣的話。”

    “這世道,已經變了,人和人交往的圈子,早就被亂世打破了。謝玲這樣的女孩子,放在以前,怎麼也不可能和我們這樣一家都市工薪族交往的。可現在不 一樣啊,誰知道我們一家今後還會遇上什麼樣的人呢?這不是私人之間交朋友,可以挑三撿四,覺得合不來,就分手。我看啊,倒更象職場單位,你永遠不可能挑選 你的同事、領導、下屬,對方就是個超級大爛貨,你也得捏著鼻子和他交往,沒辦法,要討口飯吃啊。”

    王路嘟嚷了一句什麼,陳薇沒聽清,索性不去管他,自說自話著:“我和王比安小的小弱的弱,也只能靠你和外人打交道了,謝玲,只是第一個,今後,這 樣的事會更多。你試探人家,那是應該的,總不能傻乎乎把一家子命交到個陌生人手裏吧。只是,你要當心,別弄假成真,你要借喪屍考驗別人,喪屍可不見得要配 合你,這可是性命交關的事。”

    王路額頭出了層細汗――娘子大人莫非有千里眼順風耳,這話中有話,難道是暗指自己和謝玲差點射光箭支,不得不冒險近身搏鬥的事?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王路不能再裝睡了,連忙辯解:“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嘛。”

    陳薇摟著王路的胳膊緊了緊:“好啦好啦,我也沒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下次小心些,多想想我們母子兩個就靠你活著呢。”

    還有“下次”?王路苦笑,雖說這話是應有之意,但自己實在不是這塊料啊。人家虎軀一震,王八之氣一發,小弟納頭就拜,而且忠誠度個個在90以上,不但不會背叛,而且又廉潔又能幹,關鍵時刻,還能犧牲小我,成全豬腳的豐功偉業。

    可自己只是試探謝玲這樣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已經裝神弄鬼使盡了花招,結果還把自己整得狼狽不堪了。

    陳薇貼著王路耳邊道:“看著你們大包小包從山下回來,我就知道,這事兒,成了。你說說看,謝玲這孩子,怎麼樣?”

    這是公司董事長要聽取人事科科長彙報了。

    王路張口要說,突然又閉上了嘴,半響他道:“如果和喪屍戰鬥,我可以把後背放心地交給她。”

    陳薇一愣,繼而臉上一喜:“你以前說什麼男人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分過贓,還有個一起什麼來著?(王路暗道,一起嫖過娼。這話就不用和陳薇說了。)”

    “謝玲和你,也算是一起杠過槍了吧。這戰場上打出來的,可是過命的交情,是四大鐵裏,最鐵的。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陳薇輕歎了一口氣:“今後,大家就一起安安生生過日子吧。”

    謝玲在床上翻了個身,陳薇側過頭:“怎麼,謝玲她還沒睡著?”

    王路轉身摟過了陳薇:“早睡著了,聽她打的小呼嚕。”

    陳薇噢了一聲,縮到王路懷裏。

    王路輕輕撫摸著陳薇的背,是啊,今後,就安安生生過日子吧。

    謝玲啊,說到底,生活經驗不豐富啊,你說,有誰翻身時,還打呼嚕的?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說說心裏話,交個底,好過整天疑神疑鬼,人心要散了,這隊伍也不用帶了。

    王路突然想到,陳薇和自己睡了10多年,聽了老公10多年的呼嚕,能不知道翻身時,是不打呼嚕的?

    果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都是人精啊。

    王路輕笑了一聲。

    在鋼絲床上,謝玲緊閉的睫毛,突然顫了顫。

    次日,王路起床後正在院子中刷牙,就看到謝玲和王比安吵吵嚷嚷地從廚房裏轉了出來。

    “王比安,你手裏有整整一包紅腸呢,怎麼也不捨得分我吃一根。你什麼時候變小氣了,上次,你只有一根紅腸時,也還讓給姐姐吃呢。”

    王比安把紅腸藏到懷裏:“那是因為你剛剛到我家來,我媽媽經常對我說,對客人上門要客氣。現在你都在我家住下了,就算不得是客人了,我當然用不著再對你客氣了。”

    王路滿是白沫的大嘴呆呆地張著――果然,個個都是人精!

feijer 發表於 2013-2-26 10:52
第八十七章 誰剪了你的長髮


    這天吃過早飯後,王路從帶上山的雙肩包裏翻出了一把剃刀,摸著滿臉的毛毛鬍子――該打理打理自身形象了,再不剃須,真成了山頂洞人了。

    剃刀是從鄞江鎮一家臨街的小理髮店裏找到的。

    這裏的鄉鎮居民很少用吉利剃刀這樣的家庭安全刮胡刀,多用電動刮胡刀,王路此前雖然也陸續找到過幾把電動刮胡刀,但一直不捨得用電池。搜集來的各 類乾電池,都被他用一個泡沫箱收了起來,外面包了件雨衣,放在了大殿的梁架上,那兒通風乾燥,保存時間能更長點――以後,肯定有需要它們派上大用場的時 候。

    刮鬍子嘛,用刀片挺好的。

    臥室裏光線很暗,又沒有鏡子,王路可不敢拿自己“下”刀子,轉身去找陳薇。

    四年前,王路因為不耐煩坐在滿地都是頭髮屑的社區理髮店裏,翻著軟塌塌的美容期刊,排在幾個阿巴桑後面,等著花5分鐘剃個15元錢的光頭。

    乾脆上網買了套89元的電動陶瓷理髮刀來。

    鼓動陳薇給自己理髮。

    陳薇自然不敢在他頭上動刀,王路再三慫恿――不就是剃個光頭嘛,直接拿理髮刀一路推到底就是,社區理髮店的理髮師忙時,還不是叫掃地洗頭的小妹給自己刨的。小妹刨得,娘子大人刨不得?

    也就試了一次手,陳薇就信心大增,摸著王路青光光的頭皮興奮道:“等以後退休了,我也開個理髮店,就開在我們家的樓下車棚裏,5元錢一個,保准把周邊社區理髮店的生意都搶光。”

    陳薇剃熟了王路的頭後,又拿王比安的頭開練,居然也像模像樣,早早就把買理髮刀具的錢賺了回來。

    崖山上沒電,就讓陳薇試著用刮胡剃刀給自己刮鬍子,順便再試著打理打理頭髮,不止是王路自己,連王比安的頭髮也該好好剃剃了。

    雖然陳薇時不時用剪刀隨手剪剪,但剪刀畢竟不如剃刀,剪得頭髮像狗啃過一般,王路想好了,以後啊,父子兩人都剃光頭――又清爽又乾淨――山上有座廟,廟裏住著個老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住的是龍王廟,龍王廟也是廟,不剃光頭怎麼行。

    王路轉出臥室,一打眼,看到陳薇正站在院子裏,不止她一個,謝玲也在。

    謝玲坐在椅子上,背朝陳薇,脖子上圍了塊毛巾。

    陳薇一手拿著把剪刀,一手托著謝玲的長髮,正在遲疑著問:“真要把這頭長髮剪了?你都養了很長時間了吧?剪了多可惜啊。”

    謝玲輕笑著道:“頭髮留得長了,做事情不方便,陳薇姐你自己不也是短髮嘛。”

    陳薇笑道:“你說的是。自打生了王比安後,我就把長髮剪了,還越剪越短,王路為了這事,沒少說我,說什麼長髮才有女人味。他知道什麼啊,我天天喂 孩子洗尿片買菜洗衣服拖地擦桌子,這一頭長髮,要多煩人有多煩人,光洗一個頭,就得費我多少時間啊,剪了,那才叫痛快啊。我總不能為了王路這傢伙看著好 看,讓自己受罪吧。”

    謝玲介面道:“還是陳薇姐你想得開,我以前早就想剪短髮了,都是同寢室的姐妹嚷嚷什麼長頭髮才能在美容院裏做花式出來,才留下的。現在,這長頭髮還留給誰看啊。再說了,我和王哥經常要下山打喪屍,這長髮盡礙手礙腳的,還是剪了來得乾淨。”

    王路一愣,“王哥”?這是對自己的新稱呼嗎?是了,那個什麼“叔叔”,是謝玲當初裝無知時故意亂叫的,如今自然不能再出口。

    叫“哥哥”,卻太親密了,連王路自己也覺得聽了嗝應;直接稱呼名字“王路”,又不太合適;甬港人慣常稱呼的“師傅”、“爺叔”,又太疏離。

    “王哥”,帶著一絲尊重,熟悉中透著親熱,卻又不會給人太過狎昵的感覺。挺好的。

    王路抱著胳膊,看著陳薇托起了謝玲的長髮:“那我真剪了啊。”

    “剪。”謝玲俐落地道。

    陳薇舉起剪刀,把長髮攏起,照著齊頸的高度,正要下刀。

    “等等。”謝玲道。

    她抬手在頸後比了比:“陳薇姐,再高一點。”

    陳薇抬高了點手。

    “再高點。”

    “再高點。”

    “行,就這兒。”

    陳薇低呼了聲:“不會吧?這也太短了。”

    謝玲爽利地道:“沒事,陳薇姐,你就剪吧。”

    陳薇聽出了謝玲話裏的堅決,也不再遲疑,儘量用手收起謝玲的長髮,握攏,哢嚓一聲,落下了剪刀。

    一縷縷長髮很快落到了地上。

    陳薇又用剪刀理了理後頸的發根,退後看了幾眼,“好了。”

    謝玲取下了圍在脖子上擋碎發的毛巾,站起身,用手指順了順發絲:“太好了,就是要這個樣子。”

    王路看清了,那是個俗稱的蘑菇頭,發腳幾乎與耳垂齊平。這種老得掉渣的髮型,除了個別非主流,也就是在民國題材影視劇裏才能看到了。

    謝玲回過身來:“我去洗個發。”

    陳薇忙道:“別貪圖涼快光用冷水,灶上的鍋裏還有熱水,我下剪刀時,落了不少碎發,熱水洗好清理。”

    謝玲看到了站在臥室門口的王路,坦然一笑:“王哥,我這個髮型怎麼樣?陳薇姐替我剪的。”

    王路點點頭:“不錯。下次再到鎮上,樓上樓下鑽來鑽去的,可再不會有頭髮纏住這兒掛上那兒了。”

    謝玲拂著沾在額頭的碎發:“就是王哥說的這理。我去洗頭了。王比安,幫我拿個臉盆來。”

    看著謝玲拉著王比安進了廚房,陳薇一邊掃地上謝玲剪下的長髮,一邊問王路:“找我有事?”

    “嗯,沒事兒。”王路心不在焉地撓了撓鬍子。

    這鬍子和頭髮,還是留著的好。

    讓陳薇打理乾淨了,雖然自己清爽了,可卻從大鬍子拉燈大叔,變回了都市半個小白臉。

    人與人打交道,第一印象很重要。

    面對小白臉,對方必有輕慢之心,輕易就敢折辱你,傷害你。

    但是面對一個毛臉大叔,不用開口,就是一幅兇神惡煞的樣子,對方總該掂掂分量。

    自己以後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的末世倖存者,與對方第一次打交道時,有這一頭亂髮滿臉毛毛的“我不是好人”的形象示人,多多少少能威懾對方一下。

    哪怕只有一下下。

    謝玲為生存,為戰鬥,甘願棄一頭青絲。

    我王路難道還不如一個小姑娘?

    古之蘭陵王,為了威嚇敵人,都特意帶上青銅面具,以遮蓋自己的“花容月貌”。

    今有王路,養發留須,震敵於當面,不讓古人專美于前。

    王路正陶醉在自己的YY之中,陳薇盯著他的臉道:“這鬍子怎麼這樣長了。過來,我給你剪剪,再不剪,都可以上花果山當猴子去了。”

    王路頭冒黑煙,娘子,你咋就不誇為夫我的一臉大鬍子像雄獅一樣威猛呢?

    居然把我比成猴子!你啥時候見過猴子有鬍子的--人家那是天生毛毛臉!

feijer 發表於 2013-2-26 11:07
第八十八章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謝玲擦著發梢上的水滴,和王比安一起從廚房裏出來時,正好看到陳薇拎著剪刀滿院子追王路。

    王路跳來跳去的象只大馬猴。

    王比安哈哈大笑起來:“老媽,我來幫你抓老爸。”

    說著,挽起袖子就要撲進院中,謝玲連忙一把扯住了王比安的胳膊,揚聲道:“王哥,今天我們什麼時候下山啊?”

    王路還來不及回答,陳薇先嚇了一跳,把王路撩開手,轉身道:“還下什麼山啊?!你手上磨破了這樣大一塊皮,腿上大塊烏青,你王哥掌心用砍柴刀劃的 口子,今兒早上還在滲血。兩個人弱的弱,殘的殘,讓你們下山,我能放心嗎?昨天那是萬不得已,王路不敢把你一個沒經過考驗的外人留在山上,這才……”

    陳薇一時口快,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謝玲站在院子中,低著眉,看不出表情,王路早就在旁邊擠眉毛揉鼻子了。

    陳薇尷尬之中,一跺腳:“唉,看我這說的。”走上前,拉起謝玲的手:“話說開了也好,現在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該放下就放下。最重要的是,大家現在還活著,以後,也要更好的活著。”

    謝玲抬起眼:“陳薇姐,我懂的。”她頓了頓:“你放心好了,這次下山,我會好好幫著王哥的,絕不會再去冒險了。原來我嘲笑王哥不敢和喪屍面對面對 戰,只會用些釣魚的小手段,那是我自己太幼稚了。昨天的事教訓我,對上喪屍,再怎麼小心都不過份。我的一個小小疏忽,不但會害了王哥,也會害了陳薇姐你和 王比安。”

    謝玲認真地道:“以後下山,我保證聽王哥的話,躲得遠遠的,用弩箭射喪屍,我的箭法好,再遠的喪屍也射得著。我和王哥都不會有危險。”

    陳薇拍了拍謝玲的手,看她三句話不離下山,勸道:“可別再提下山的事了。”邊說,邊瞪了眼傻站在旁邊的王路。

    王路知道,這是陳薇讓自己也勸勸,其實,王路對謝玲爭著下山的心思摸得門兒清――就是想趁熱打鐵,利用現在堪稱良好的開端,快速穩定和自己一家人的關係。而下山和自己一起打喪屍,無疑是見效最快的中南捷徑。

    王路自己是不用說了,肩並肩的戰鬥中產生的情誼最快也最穩固,在山上的陳薇和王比安,在享受著謝玲打生打死收集來的物資時,除了心懷感激,絕不會生出二念。

    不過,王路並不想責怪謝玲的這些小心思。這很正常,人,誰不抱點私心呢。謝玲此舉,雖然是為了保護她自己在崖山上更好的生存下去的一種特殊手段,但話說到底,收益最大的,還是王路一家。

    啥叫雙贏,這就是。

    不過,王路還是打算順著陳薇的話說,一來是幫親不幫理向來是王路這“妻管嚴”的不二法門,二來……

    “謝玲,這幾天我們用不著下山了,好好休息休息吧。”王路道:“昨天找到的物資足夠多了。原本我一直擔心一件事――農田裏的物資雖然充足,但保存是個很大的問題,在沒有大型冷庫的情況下,等到天氣轉寒,估計大家又得回到醬油泡飯的悲催歲月。”

    “現在就不用愁了,那幢小樓整整一個樓面的各類物資,真是叫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謝玲不無贊同的點了點頭,但又立刻歎息了一聲:“可惜王哥你找來的東西大多雞零狗碎的,象成袋的大米啊麵粉啊就很少見,甚至連成箱的速食麵都沒有,害得我們帶著上山都不方便。”

    謝玲此話,王路也心有同感,在親手大掃蕩時,他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頗有些奇怪的現象,按理說,這種鄉間小鎮上的臨街小店,雖然不像大超市,成箱成件 地進貨,但象速食麵、大米、麵粉等常用食品,還是會備上不少。可自己現在找到的,多是拆零的,連大米,都是散裝的――就像已經有人搶先一步,拿走了成袋易 搬運的商品。

    陳薇在旁邊不以為然地道:“嘿,這算什麼事,農村小店本錢少,進貨當然不多啦,再說,現在多是送貨上門的,象速食麵這類貨品,有專人每星期來送一 次,同時結賬,存貨不多,也很正常。等你們找到鎮中心的超市時,東西肯定多得你們搬都搬不動。我早想過了,憑著山下的農田,和鎮上的物質,咱們一家三口 ――不,現在是四口了,支撐上三四年沒問題。”

    王路在旁邊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插話道:“何止三四年,如果能解決耕種的問題的話,比如種子、化肥、農藥以及農用機械,我們一家子在這裏安居的夢想,也並不是遙不可及的。”

    王比安好奇地道:“老爸,那我們算不算是農民啊?那我們不是變成鄉下人啦,我們本來可是城裏人啊。”

    陳薇失笑道:“你這小子,居然還看不起農民?現在還有什麼城裏人,鄉下人的分別,只有死人和活人……”話說到一半,自覺不吉利,陳薇住了口,遷怒于王比安道:“當鄉下人的日子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還想去背英語學奧數啊?”

    王比安一縮脖子,立刻變節:“我要當農民,我要當農民。”

    既然一家子下定決心非轉農,王路立馬就向積年老農學習,抱著胳膊就想蹲大殿陰涼處看螞蟻搬家。

    陳薇叫住了他:“老公,咱們家這房子,該修一修了,上次下雨,左側的牆壁都漏水了。”

    王路“啊”了一聲:“我怎麼不知道?”

    陳薇輕輕一笑:“你天天在山下打生打死的,這種小事,我也不想煩著你,反正漏得不算厲害。不過,現在你正空著,也該抓緊這段時間天氣還好,修一修。”

    陳薇話音未落,王比安嚷嚷起來:“爸爸,你能不能從山下弄張床來?我要一個人睡。”

    王路有點窘色,這兩天,天天和陳薇賴一張床上,把王比安硬擠到了謝玲的鋼絲床上,王比安原睡著還感覺新鮮,等醒過神來想回歸,已經被王路以“這樣大男生了,不能和媽媽一起睡”給趕走了。

    不過,現在臥室裏是有些亂,其實,還不是一般的亂。

    本來王路一家人,愛怎麼睡就怎麼睡,乘著王比安睡得沉,王路和陳薇還能做些“愛做的事”。

    現在多了一個謝玲――這可不是三加一等於四這樣簡單,王路睡相不好,現在天又熱,常常半夜裏把毯子踢了,陳薇就一次次給他蓋。總不能讓謝玲一個姑娘家看王路的兩條大毛腿吧。

    而謝玲,咳,其中窘迫之處更是難言,別的不說,每天早上,她總是第一個起床的,在王路還打著呼嚕時,就急急起床,出屋,免得被他看到自己睡容不整的一面,天可憐見,她夜夜都緊裹著毯子睡覺,就怕一不小心走光了。

    雖然謝玲知道王路不是那種人,可她更不希望因為自己無意之舉,在陳薇心裏留下什麼疙瘩。她心裏明白,自己和王路一家,還處在“培養感情”的階段。

    這“房子裏的事兒”,還真不能說是小事,得趕緊解決。

    王路連忙承諾:“沒問題,我想辦法從山下再弄張床來。實在不行,整塊木板來,下面墊幾塊磚,一樣能睡人。”

    謝玲微紅著臉,小聲道:“其實,我可以睡大殿裏的,那裏還比屋子裏涼快點。”

    陳薇手一揮:“那怎麼行?大殿裏四面透風的,貪圖涼快,反而容易受風感冒。再說了,現在天熱還好,過了伏季,這地氣就冷下來了。還不把人弄得生病了?你現在可是咱們家一半的頂樑柱呢,到鎮上打喪屍,王路的後背,可就交給你掩護了。可不敢生病。”

    陳薇轉身對王路道:“這事就這樣定了,別說什麼弄張木板當床的混話,也別整什麼鋼絲床,那床臨時睡睡還行,謝玲還在長身體,長時間睡這種軟床,對 發育不好。你從鎮上找張好一點大一點的床來,別顧忌什麼山道太狹窄不好搬,一家子四個人一起動手,難道連張床都對付不了。”

    娘子大人發話,王路連忙點頭做狗腿狀。

    謝玲連忙道:“謝謝陳薇姐。”又對王路點點頭:“麻煩王哥了。”

    王路還沒回話,陳薇拉著謝玲的手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一千道一萬,你好我好他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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