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已完成)

 
feijer 2013-2-24 00:21: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499012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18
第二十九 父與子

醒來時,王路一時不想起床。(請 記住

    所謂的床,其實是張老舊的書桌。

    被當做一家人臥室的管理員房,隻有一張單人床。

    自然讓給了陳薇和王比安擠著睡。

    王路就睡在了書桌上。

    書桌太舊了。四條腿都高低不平,王路撿了幾塊石片,在下麵墊著,就這樣,每次“上床”時,桌子都會吱吱嘎嘎響著搖晃個不停。

    這還不算什麼。

    最大的問題是,桌子太短了。

    寬度倒是能放下王路的厚身板,長度卻不夠了。王路的兩條腿都吊在書桌外。

    王路以前在家睡的可是2米寬的床。

    但是身下有床,頭上有瓦,可比在船,綣在睡袋,舒服多了。

    王路有點“舍不得”起床,又賴了一會兒,才打著哈欠起來。

    夏天,也沒脫什麼衣服49o158o177o68WWW.xiaoshuokan.com 好看小說網的下擺,套上鞋子,就向廚房走去。

    廚房沒人。火也熄了。

    但灶柴火灰燼還發著隱隱的紅光,大鍋蓋著厚厚的木蓋,還熱著。

    王路掀開蓋子,麵是青菜粥。

    王路拿過土灶邊的一個粗瓷大碗,也沒用飯勺,直接從鍋舀了一碗粥,先稀溜溜用舌頭把掛在碗邊的粥糊糊舔了圈。這才把碗捧在手,邊向門外走,邊不時喝上一口。

    蹲在門口,把一碗粥都喝了。請記 住我)肚子曖暖的。太陽老早掛得高高的了,曬在身上,很額頭就冒出了汗。

    王路正想往蔭頭處挪挪。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陳薇和王比安從石窟旁通向後山的小道轉了出來。

    陳薇手拎著幾件衣服,濕的,還在滴滴嗒嗒往下滴水。

    王比安手卻牽著那隻母山羊。

    看到門口的王路,王比安扔下羊繩,跑了過來,邊跑還邊嚷:“爸爸,爸爸,我在後山發現一條泉水。”

    王比安一臉興奮:“就在後山的一個小石洞時,從山縫隙流出來,還有個小小的水池,水可清啦。剛才媽媽就在那兒洗衣服。”

    王路笑地噢了一聲,對走過來的陳薇說:“何必跑這樣遠去洗衣服,龍王廟旁邊這些石洞,水不要太多。”

    的確,廟兩邊的巨型石洞時,長年累月積下的水,沉澱成了一個個巨大的山體遊泳池,,有的山洞的積水有好幾米深,幽幽的,一眼看不到底。

    陳薇把衣服往旁邊的灌木叢上攤開,晾好,邊道:“那水洗衣服可惜了,洗一件衣服,把一洞的水都糟蹋了。王比安找到活水給我洗衣服,可立了大功了。”

    王比安就更得意,搶著話頭道:“還有還有,爸爸,活水比洞的死水幹淨,而且,還不怕汙染,就算是有人投毒啊什麼的,活水是一直流動的,毒很就流光了。”

    王路有點好笑:“你小子懂得蠻多的嘛。”

    王比安嘿嘿笑:“漫畫書這樣的故事多著呢。”

    漫畫書嗎?王路一時有些發呆。這玩意兒今後也許會絕種吧。

    漫畫家這種極品宅男,在生化世界肯定死的最早吧。美工刀和填墨筆,可不是什麼對付僵屍的好武器。

    相比之下,還是小說寫手的戰鬥力更強點,每天萬字更新,也是個強體力活啊。

    王路突然拍了拍王比安的頭:“想不想跟老爸去打僵屍?”

    王比安眼睛一亮,還沒開口,剛才還笑咪咪看著父子胡扯的陳薇臉色一下子變白了,她一把拉過王比安,緊緊摟在懷,怒視著王路道:“你瘋啦!”

    王路直視著陳薇的眼睛,沒什麼長篇大論,隻是輕輕道:“他總要習慣的。”

    陳薇摟著王比安的胳膊,無力地耷拉下來。

    不可能永遠保護著王比安的啊。

    不讓他習慣這個生化世界,萬一自己和王路遭遇了不幸,這孩子,隻是僵屍麵前一塊連跑都跑不的鮮肉。

    不但要習慣這個生化世界,還要學會戰鬥!

    雖然王比安隻有12歲!

    看著陳薇臉上落下的淚,王路的心一抽一抽的,強忍著傷感道:“放心,我不會亂來,有危險,我們就逃。”

    王比安看了看臉色沉重的父母,轉身拉住了陳薇的手:“媽媽,你放心,我比爸爸跑得還。學校運動會,我還跑了800米呢。”

    隻不過,是倒數第三名。王路苦笑。就衝這,也得鍛煉鍛煉這孩子。

    2個小時後。

    離鄞江200米遠的一片稻田,趴著王路和王比安父子。

    王路再一次用望遠鏡掃過前方。

    王比安無聊地撥了根稻穗,稻子已經熟了,王比安摘了顆穀子,放嘴嚼嚼,又覺得稻穀殼太硬,呸一聲吐出來。

    王比安挪了挪,向王路靠近了點:“老爸,我們要在這兒觀察多久啊。”

    真是很無聊啊。原本以為和老爸一起下山打僵屍,肯定很刺激很好玩。

    可一踏上鄞江對岸的農田,老爸就扔下一句“好好觀察”,舉著望遠鏡,一趴就是好半天。

    結果,到現在,連根僵屍毛都沒看到。

    王比安自然不知道王路的心思,昨天打農夫僵屍,如果不是母山羊突發神威,王路早就在一連串意外中,把自己養了30多年的肥肉貢獻給僵屍了,順便在幾天後,也變異成僵屍。

    小心,小心,再小心。這是王路今天帶著王比安下山時就下定的決心。

    王路沒回頭,依然保持著舉著望遠鏡的姿勢,問王比安:“有沒有發現僵屍?”

    王比安搖了搖頭,立刻又意識到,王路看不到自己的搖頭動作,連忙道:“沒看到。”

    四周一覽無餘,除了農田就是農田,沒有樹林,也沒有丘陵,視野開寬,根本沒看到什麼僵屍。

    王比安有些無聊,也有些意外,難道爸爸,就是這樣膽小的?

    在王比安心中,爸爸王路是個真正的英雄,一個人赤手空拳都殺了那麼多僵屍。

    雖然王路從不在王比安麵前提殺僵屍的事,但夜深人靜,王路和陳薇私語時,被裝睡的王比安聽見了不少曆險記。

    而從家一路殺到月湖,又從絕境中脫身而出。這一幕幕,都是王比安親見親曆,在心中,對老爸王路的崇拜和仰望,就又高了好幾個級別。

    這是世界上最棒的爸爸。

    可是今天,第一次跟著爸爸出來打僵屍,卻是趴在一片稻田,除了被身下的稻穗紮得發癢,被頭上的太陽曬得流汗,就啥也沒做了。

    比學校春遊還無趣!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19
第三十章 還行

王比安小心眼正轉個不停。

    王路塞過來望遠鏡,手一指:“看那兒,有一小叢竹子的地方。”

    王比安舉起望遠鏡,手忙腳亂放到眼前,向王路指示的方向看。

    那叢竹子,有3、4百米遠。

    不過,雖然家用看演出用的望遠鏡放大倍數有限,看個大概沒問題,最起碼,大個子的僵屍,是絕不可能看漏的。

    沒有僵屍。

    鏡頭,竹叢左側是一塊番茄地,右側是片青菜地,都不是隱藏身影的好地方。

    “什麼都沒有。”王比安悶悶道。

    “再看。”王路的聲音有點冷,“看仔細點!”

    聽出了爸爸聲音的不耐煩,王比安趕緊又舉起了望遠鏡。

    爸爸可不像媽媽,從來沒有足夠的耐心,以前找爸爸背課文時,隻要自己打個兩三次磕巴,爸爸就會把課本甩過來,讓自己讀上20遍再背。

    王路看著身邊舉著望遠鏡,又因為身下稻穗紮人,正在不停地扭動身子的王比安,暗暗歎了口氣,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雖說在古代,12歲的孩子都要上戰場了。

    可在21世紀,12歲的孩子還是嫩得一掐都能滴水的。

    王路拍了拍王比安的肩:“沉住氣,看竹叢下麵。”

    有了明確的指示,王比安定下心來,端著望遠鏡的手,也穩了。

    望遠鏡的竹叢,其實隻是孤單單的5、6根細竹,也不知道,怎麼會留在田頭的,這點竹葉,甚至連給農民遮個蔭都辦不到。

    更不用說在麵藏個僵屍了。

    突然,鏡頭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王比安“啊”了一聲,驚叫起來:“爸爸,竹叢不、不,竹叢下有東西!”

    王路自然知道王比安嚷嚷的是什麼。

    他自己也是費了好大功夫才發現的。

    竹叢,不,確切地說,是在竹叢下,有東西。

    靠竹叢地麵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突起。

    離地麵很近,又滿是泥土,灰撲撲的,不注意看,就會誤以為隻不過塊高起的土坷垃。

    但再仔細看,也能看出不同,那是圓圓的一圈。很規正的一圈。

    王比安生於2000年,他自然不知道,那是什麼。

    王路卻知道,他上小學時,年年學校要組織下鄉義務勞動。請記住我)這玩意兒,在田頭處處可見。

    大糞缸!

    農家漚肥用的。

    糞缸其實就是水缸,埋在地下,隻露出一圈缸口,方便農民取用糞肥。

    王比安又“啊”了一聲:“有有東西!那麵有東西!”

    王路滿意地點點頭。

    靠,誰能想到,那隻糞缸居然有隻僵屍!

    僵屍在缸口隻露出了個頭,上麵掛著稻草、爛菜葉等漚肥慣用的東西,還有頂上竹叢掉下來的竹葉。

    七七八八的一層東西蓋在上麵,如果不是僵屍偶然動了動,王路也不會注意到。

    呸!王路不無惡心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幸虧發現得早,要不然,等自己走近了,僵屍突然從糞缸撲出來,帶著滿身飛濺的糞水,自己就是不被嚇死,也被惡心死。

    王路不解的是,這隻僵屍為什麼會進糞缸?

    僵屍不是怕水嗎?

    糞,組織成份也以水為主吧。

    說實話,對於僵屍為什麼怕水的原理,王路一直沒搞明白。

    水嘛,隻不過是水嘛,有什麼可怕的,除了把僵屍弄濕,對它毛的傷害都沒有。

    怕被水淹死?

    子彈都打不死,還會怕水淹?

    唯一的解釋是,僵屍怕水,是種本能。

    本能這玩意兒,是沒法用科學解釋得通的。

    貓會遊泳,可貓最討厭下水,讓隻貓洗個澡,就象讓女人不上街購物一樣困難。

    還有,狂犬病人的恐水症。就是不能碰水,一見水就發狂。你說說,被狗咬了,跟水有啥關係。沒得說,解釋不通。

    這樣一來,這隻呆在糞缸的僵屍,就非常非常古怪了。

    如果僵屍不怕水,甚至主動跑水找掩護,也就意味著王路視為天險的鄞江,頓時失去了作用。

    王路很不安,非常不安。

    他遲疑了片刻,拍了拍還在用望遠鏡觀察僵屍的王比安。

    “爸爸過去看看。”

    王比安一骨碌爬起來,滿眼興奮:“我也去。”

    王路抓住了王比安的肩頭:“你在這呆著,就我一個人去。”

    王比安眼剛流露出一點失望,王路板著臉道:“你在這看著,如果看到爸爸轉身逃回來或者,有別的危險,你不要猶豫,立刻就跑,往江邊跑。”

    “船就在江邊,上船,到對岸,往山上跑。不要停。”

    王比安吃驚地道:“我不用等你嗎?爸爸?”

    王路拍了拍兒子的肩:“不用等我。”他看到王比安又要說話,搶先道:“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看的恐怖片嗎?那些小孩子呆在大人身邊會發生什麼?”

    王比安喃喃道:“他們礙手礙腳的,老是給大人幫倒忙,反而害了大人。”

    這條規律,是王路和王比安一起看恐怖片時總結出來的,類似的規律還有“關門的時候肯定忘了關窗戶”“到地下室時說我會回來的人肯定會死”等等。

    “這就對了。”王路直視著王比安的眼睛:“相信爸爸,爸爸沒有你拖累,隻會逃得更。”

    王比安重重點了點頭。

    王路出發了,手帶著一件長兵器殺了昨天農夫僵屍的鋤頭。

    王比安舉起望遠鏡。

    鏡頭,王路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著竹叢。

    在還有10多米遠的時候,王路站住了腳,從地上撿塊石子,扔了過去。

    原本平靜的糞缸一下子湧動起來,遠遠的,都能看到連糞水都濺了出來。

    一個頭在缸或沉或浮,動個不停。

    王路又靠近了點,伸出手的鋤頭,捅了捅。

    又過了一會兒,他轉身舉起手,衝著王比安的方向招了招。

    王比安禁不住站起身,貼著望遠鏡仔細看,沒錯,爸爸在向自己招手!

    王比安試著往前走了幾步,又從望遠鏡看了看,爸爸還在招手。

    他撒腿跑了過去。

    王比安跑到王路身邊時,王路正支著鋤頭笑地看著糞缸。

    糞缸,一隻僵屍正嘶吼著,在麵一竄一竄的,每一次跳動,都把大片的糞水激得撲出缸口。

    王比安並不是第一次直麵僵屍,但距離這樣近,還是讓他忍不住靠到了王路身邊。

    王路安慰地拍了拍王比安的頭:“別怕,這貨掉到糞缸了,出不來了。”

    糞缸很大,俗稱的七石大缸。如果是小孩子栽進去的話,直接就淹死了。

    掉進缸的是隻成年男僵屍,盡管身高體壯,扒著缸口,一次次想竄出來。可缸體滑溜無比的內部,卻讓它一次又一次滑了下去。

    看著僵屍張大了嘴狂吼,濺起的糞水落到了它嘴巴,王路哈哈大笑。

    開心了半天,王路把鋤頭塞到王比安手:“殺了它,記住一定要打頭,頭砸碎了,就死翹翹了。”

    王比安握著鋤把,愣住了,半晌才結巴道:“爸爸”

    王路狠下心,推了他一把:“放心,僵屍上不來的。要能上來,它早就上來了。”

    王比安看了看王路,王路點了點頭,這才,轉過身,遲疑著,一步一挪地向糞缸靠近。

    僵屍更劇烈地竄動著,想爬出來,糞水潑出來,有的甚至濺到了王比安的鞋邊。

    王比安縮了縮脖子,盡量伸長胳膊,比劃著鋤頭,鋤頭還夠不到僵屍。

    王路在旁邊鼓勵道:“沒事,再走近點。”

    王比安又挪了兩步,這次鋤頭足夠近了。

    王比安高高舉了起來,衝著僵屍的頭砸了下去。

    一聲,鋤頭失空,落在了糞水,高高濺起的糞水,落下來時,有一些落到了王比安的衣服上。

    王比安哪經曆過這樣惡心的事,手一鬆,剛要吐。

    王路一個箭步竄了上來,手一撈,抓住了差點滑到糞缸的鋤頭。

    他鐵青著臉,一把將鋤頭重新塞到了王比安手:“打啊!”

    王比安嚇了一跳,看到爸爸鐵青的臉,抓起鋤頭,沒頭沒臉地向缸砸下去。

    這一頓鋤頭砸得糞花四飛,十有落在了空處,不過,總算有幾下子,砸在了僵屍頭上,隻不過,王比安體太弱,隻是把僵屍臉上的腐肉給“片”了下來,還“片”下來半個鼻子,露出了黑洞洞的鼻孔和白色的顴骨。

    僵屍在糞缸發出更大的嘶吼聲,更激烈在麵撲騰著。

    大片大片的糞水濺出來,臭味朝天。

    不知何時,王比安已經滿臉又是鼻涕又是眼淚,下巴上,還掛著淡淡的,濺起的糞水。

    突然,他揚手一扔手的鋤頭,跑到田埂邊,蹲下來,哇哇的嘔吐起來。

    又是吐又是嗆又是哭。

    畢竟還是個12歲的孩子啊。

    王路沒有再斥王比安,隻是上前撿起了鋤頭,衝著糞缸的僵屍砸下去。

    僵屍的額頭破了個大洞後,終於不再撲騰,慢慢地,沉了下去。

    看著糞缸慢慢平靜下來,王路鬆了口氣,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濺著的糞水。

    回到王比安身邊,看著已經停止嘔吐,隻是在抽泣的兒子。

    王路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行。”

    王比安喉頭動了動,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或者,是大吼大叫。

    但最終,他隻是伸出胳膊,象賭氣一樣,用力擦了擦臉,鼻涕、淚水和糞水,把他的胖嘟嘟的小臉糊得一塌糊塗。

    但王比安的胸口,卻高高地挺著。

    “爸爸,下一次,我能幹得更好!”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20
第三十一章 傳承

王比安關於“下一次能幹得更好的”承諾,在遇到新僵屍時,差一點食言了。

    站在僵屍前,王比安轉過頭來看著王路,“爸爸”,無論是話音,還是眼神,都有著一絲不忍。

    王路也有些心酸。

    前麵的一塊菜地,一個僵屍正搖搖擺擺地走向父子兩人。

    那還是個孩子。

    也就是幼兒園大班的年齡。還是個女孩子。

    穿著綴絲邊的花裙子。

    手,還提著一個竹籃。

    農村的孩子早當家。這樣大的孩子,在城市,為人父母的,連叫孩子去小區門口打個醬油都舍不得,在農村,卻要幫著幹點力所能及的家務活。

    到自家田撥幾顆菜,對孩子們來說,和遊戲差不多。

    撥菜之餘,還能捉幾隻西瓜蟲玩玩。

    隻是,這一次,女娃娃遇上了生化病毒。

    她的家人呢?

    應該也變成僵屍了吧。

    要不然,想到這樣可愛的女兒還拉在田,父母一定會拚死拚活來救吧。

    不,也有可能,逃出生天的父母,千辛萬苦找到女兒時,卻看到孩子變成了僵屍。

    肯定下不了手吧。就此扔下僵屍孩子,落荒而走,也是人之常情。不能麵對現實,就隻能逃避。

    “爸爸!”王比安又叫了一聲,聲音更急促了。

    王比安這也是不忍心下手啊,麵對醜陋又窮凶極惡的成年僵屍,拚命反抗是一回事,可衝著還依稀能看出原來麵貌,穿著花裙子的“娃娃”,跌跌撞撞向你走來,這手的鋤頭,一定變得分外沉重吧。百度搜索更新 最最穩定)

    王路閉了閉眼,睜開,聲音超乎異常地冷靜:“兒子,聽好,這是僵屍。不管它長成什麼樣,它就是隻僵屍。吃人肉的僵屍。”

    不想被吃,就要殺了它。

    王比安突然大叫了一聲“啊!”,然後,揮起鋤頭,橫著輪了過去。

    呯的一聲,如擊中敗革。

    女娃僵屍就像一隻破玩具一樣,被橫掃出了幾步遠。

    王比安跨前兩步,舉起鋤頭,剛要衝著女娃僵屍的頭砸下去,王路在旁邊緊喊了聲:“砸它腿!”

    王比安的手一偏,鋤頭砸在女娃僵屍的左腿上,落點不是很準,但還是聽到了輕微卻清晰的哢一聲。

    女娃僵屍的動作一下子變得遲緩起來,拖著一條腿,它隻好用手劃拉著田的泥土,試圖接近王比安。

    王比安又胡亂砸了幾下,咯一下,女娃僵屍的左腳整個兒掉了下來。

    “砸它胳膊。”王路繼續指揮。

    王比安喘氣聲又重又沉,他悶著頭,不哼聲,也不回頭看王路,隻顧一上一下猛砸鋤頭。

    女娃僵屍的一隻胳膊也斷了。

    身上的衣裙也早就被鋤尖鋤破了。

    它現在隻能在泥土蠕動,就像一條蚯蚓,被農民的鋤頭鏟斷了身體,在泥土徒勞地扭來扭去。

    “把它殺了。”王路下了最後的命令。

    太陽當空照著,但緩緩流過的鄞江水卻還是那樣清冽適人。

    王路和王比安,脫得赤條條的,找了處淺水灣,泡在江水。

    王路往身上潑了點水,笑地看著,把光屁股對著他的王比安,正興奮地想用手抓住水的柳條魚。

    孩子玩心大,把一身殺僵屍時弄上的臭汗糞水泥巴洗幹淨後,王比安早就沒有了此前殺僵屍時種種恐懼不安。

    原來這孩子連空手捉天牛都不敢呢。

    王路吧咂了幾下嘴,有些感慨,其實,又何止王比安,自己也是一樣啊。

    以往過年過節,自己也就是在家殺隻土雞的膽子,現在,殺僵屍就當砍果切菜。

    板磚砸狗火燒保安絆倒老人盆景砸頭一直到現在直接用鋤頭狂砍,這要放在以前,吃幾顆“花生米”都足夠了。

    王路以前的理想是賺錢賺大錢賺更多的錢住房子住大房子住更大的房子,為了多賺錢,不但自己在單位外麵接些寫寫廣告詞的私活,甚至還跑到起點當寫手,夢想著年入百萬的大神待遇,結果,連寫三部裝B的純情小說,部部仆街,最慘的收藏數隻有“1”。

    轉頭皆成空。

    如今,是殺僵屍殺更多的僵屍,才是王道。

    王比安歡呼了一聲,合著手撲騰過來:“老爸,看,我捉住一條魚!”

    一條柳條魚在王比安的掌心躥來躥去,卻不知道,生死早已在他人掌中。

    王路半坐在淺水,衝著王比安招了招手:“過來,老爸考考你。”

    王比安一愣,把手一揚,柳條魚在空中一閃,又掉到水。

    王比安試著象王路一樣,在淺水坐了下來,水底是細細的白沙,一點不硌屁股。

    等王比安坐下,王路開口問道:“今天殺僵屍,得出什麼經驗沒有?”

    就像以前問王比安的單元考,一道5分題目為什麼被扣了2分一樣。

    王比安抹了一把麵上的水珠,哼哧了半天後,偷偷打量著王路的臉色,吞吞吐吐道:“僵屍嗯,僵屍和人一樣,也會被困住。”

    王比安比劃著:“我們第一個遇到的僵屍,掉到了糞缸,結果爬不出來了,所以才被爸爸殺了。”

    “是被我們倆殺了。”王路點了點頭:“你觀察得很仔細,僵屍嘛,本來就是人變的,能把人困住的,就同樣能困住僵屍,你想想,我們看動物世界,人製造的陷阱、吊索、夾子,連老虎、大象都能抓住,僵屍遇上了這些東西一樣沒招。”

    得到了爸爸的鼓勵,王比安活躍起來:“還有還有,僵屍的腿啊手啊斷了,也一樣不能活動了,光剩下嘴巴也咬不了人。”

    王路讚許道:“就是這個理。你要是不能一下子砸破僵屍的頭,可以先想法子,弄斷僵屍的腿啊手啊,讓它動彈不得,再想別的辦法殺它。”

    鄞江邊,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複習著當天的“功課”,用最平淡無奇的話,探討著怎樣更更高更強噢,錯了,是更更方便更有效地殺死僵屍。

    一幅河蟹家庭父子共樂圖。

    複習了功課,王路抬頭看了看天:“走啦,回家吃中飯了。”

    王比安噢噢地歡叫著,光屁股從水躥了出來,跑到岸邊,去拎一個化肥塑料袋。

    化肥袋是王路隨手從一個農具棚翻出來,袋子裝的是剛剛摘下來的毛豆、蠶豆、有聖女果之稱的小番茄、幾條頂上帶花的青瓜、幾支青菜,還有一隻大西瓜。

    王路喊了一聲:“毛手毛腳的,急什麼,把衣服穿嘍,想光屁股回家啊。”

    王比安又跑回來,跳著腳穿褲子,邊問著:“爸爸,我們以後天天都能吃到新鮮蔬菜了吧?”

    王路點點頭,手一揮,衝著麵前連片的農田道:“趟開肚皮,管你吃個夠。”

    這一片農田的僵屍總算全部清理完了,這對崖山的後勤壓力來說,將得到極大的緩解,最起碼,一家三口到秋季前,是不用愁副食品了。

    當然,會不會再有新僵屍來,那就是兩說了,隻有提高警惕,常備不懈。

    而現在“走嘍,回家叫你媽媽燒頓好吃的!”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21
第三十二章 那個來了

王路和王比安回到崖山,還沒到山頂,山道上就跑下來一個身影,眼睛腫腫的,嗓子啞啞的:“怎麼到現在才回來?我都擔心死了!王比安讓媽媽看看,有沒有受傷!”

    不是陳薇又是哪個。請記住我)

    這頭話音未落,那頭陳薇又嚷嚷起來:“怎麼回來,怎麼混身衣服都濕了?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王比安你別動,讓媽媽檢檢查查。”

    王比安扭來扭去,躲避著陳薇又是摸手摸腳,又是掀衣角拉褲子的檢查,不滿地嘟囔著:“媽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我和爸爸剛剛在江洗澡來著。”

    陳薇重重的鬆了口氣,連隔了十來步遠,正扛著化肥袋往廚房走的王路都聽得清清楚楚。

    雖是信了王比安的話,到底,陳薇還是把兒子從頭到腳摸索了一遍,確信連頭發都沒掉一根後,才放下心來。

    王比安得意洋洋地道:“媽,我殺了兩隻僵屍,一隻大的一隻小的,都是我親手殺死的嗯,爸爸也幫了點小忙。”

    陳薇氣得立馬朝王路飛了個白眼,急追幾步,湊到王路耳邊咬著牙低聲道:“你哪根腦子搭錯啦!真讓王比安去殺僵屍啊!我、我還以為你最多讓他在旁邊看看呢!”

    王路不以為意:“兒子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嘛。我看挺好的。”

    “還挺好的。”陳薇氣得手都發抖了,略一思索:“不行,下次我也要一起跟著去!”

    王路點點頭:“我也一直有這個想法。我一個人在野外行動,搜索能力太差,應對突發事件也總是手忙腳亂的。隻不過,你也要好好練練手,省得見到了僵屍後,不但沒幫上忙,還要我費事來救你。”

    陳薇本來是想威脅王路才第一天帶兒子下山,就一口氣讓他殺了兩隻僵屍,這下次是不是要把兒子帶僵屍窩?本意隻是讓王路謹慎一點。‘

    沒想到,王路順坡下驢,居然把自己也繞進去了。看他說話時大模大樣的神情,陳薇氣就不打一處來,伸出指尖,熟練地從王路衣角下探進去,一下掂住了他腰間的肥肉,輕輕捏住了,轉了半圈

    王路地倒抽一口涼氣,失手把化肥袋都掉到了地上。

    慘叫一聲:“痛!痛!痛!啊呀,慘了慘了,西瓜!西瓜要碎了。”

    西瓜沒有碎。(請 記住

    整個兒泡在後山的泉水池,用涼水鎮著。

    蠶豆,去了兩角,直接泡在清水,撒上點鹽,水煮。

    從梁上掛著的臘肉上割了點帶肥肉的,切成點,和剝好的毛豆,用油一炒。

    青菜也用油炒了,略一翻動,就起了鍋,盆中的菜還保持著嫩綠嫩綠的顏色。

    青瓜沒去皮,直接用刀背拍扁了,放點糖,攪拌了一下。

    飯菜,就擺在龍王像前的供桌上,王路明說是請龍王爺也嚐嚐,以謝借宿之恩,其實是嫌廚房太小太暗油煙氣太重,貪上了廟正殿的寬大敞風。

    這一頓飯,吃得王比安把幾個菜盤都用舌頭舔了一遍。

    坐在正殿的莆團上,王路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切好的西瓜,含含糊糊地道:“都是純綠色蔬菜啊,以前有錢都買不到,一點農藥化肥都沒用。”他吐了一口瓜子:“我剛才都從炒青菜挑出一條毛毛蟲。”

    陳薇撲哧一聲笑起來,伸手輕輕打了一下身邊的王比安:“誰讓這臭小子洗菜不仔細。不過,這菜上的蟲也太多了點,一棵菜,倒有半枝,被蟲子啃得一個洞一個洞的。”

    “這才好這才好呢。”王路連聲道:“以前在菜場買菜,這有蟲洞的青菜,都被人搶著買,去晚了,還搶不到。不過”他拉長了聲音,“你猜猜有人怎麼說?”

    陳薇有些好奇,家的買淘燒,以前都是王路的活,一來,她的燒菜水準差了王路整整一條環城西路,二來,她每天放學要接王比安一起回家,到家時,都要6點了,壓根兒沒時間。

    王路擠眉弄眼道:“那些遲一步買不到菜的人說,真正沒打農藥的菜,早讓蟲給啃完了,這有蟲洞的,正好是吃了一半又打了農藥的。這農藥,還新鮮著呢。”

    一家人笑得東倒西歪。

    有多長時間沒有這樣輕鬆的笑了?

    以前在飯桌上,王路經常說些網絡上的奇聞軼事和笑話。

    一家人也沒什麼食不語的習慣。

    一頓飯,總是在又說又笑中度過。

    曾經以為,這樣安逸的日子,是永遠不會變的,變的,隻是飯桌邊人的華發和皺紋。

    然而,美好的東西總是那樣脆弱。

    隻是一眨眼,生化危機來了。

    一家人永遠不知道,現在吃的這餐飯,是不是就是最後的晚餐。

    吃飯,不再是享受,而是為了生存。

    而笑聲,更是成了奢侈品。

    笑聲中的時間總是過得飛,下午,王路和王比安沒再下山,兩人先是整理了山道上用來防守的檑石,又多搬了一些石頭作備用,接著,又跑到後山查看地形,確保沒有僵屍能摸上來。

    王比安還想在後山的林子找蘑菇,大夏天的,近段時間又沒下雨,自然連蘑菇毛都沒找到。

    倒是找到了一棵草靈芝,長在一棵倒下的枯樹上,有巴掌大小。

    惹得王比安大呼小叫,一路跑著,送到陳薇麵前獻寶。

    吃了晚飯後,王路施施然往廟外石窟旁的樹林子走去。

    找了一條小溝。

    王路站住了,挺直身,吸了口氣,揉了揉肚子,手一伸,脫下褲子,蹲下來

    好吧,這件事,小資來說,叫洗手,傳統文人叫五穀輪回,粗俗一點,就是上茅房。

    悲催的是,對王路一家而言,他們想找個茅房都找不到。

    龍王廟新蓋不久,周邊設施還未完善,連配套的廁所都沒建。

    吃喝後麵就是拉撒,這是由不得人的,萬般沒奈何之下,王胖子一家,也隻好向古人不,向原始人學習了。

    得建個衛生間。王路皺著眉,衛生可是個大問題,要是因為這個而生了病翹了辮子,估計僵屍都得笑死。

    這可是個大工程,就算不用抽水馬桶,弄個農村常見的蹲坑,也要挖個大洞,上麵鋪上木板,頂上還得搭個草棚總不能冒著雨那個啥是不是。

    白手打天下,真是難哪。

    王路自艾自怨。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廁所的時候,因為,有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決。

    王路舉起了手的一樣東西,那灼熱的眼神,似乎把它當成這世界最珍貴的珠寶。

    那是一張隻不過巴掌大的報紙,依稀能看到報頭“錢江晚”三個字。

    這是一張衛生紙。

    別笑。你說,有誰在逃命時,還會記得帶上衛生紙的?

    反正王路一家是沒帶。

    從家出來,一路狼狽竄逃,吃的也不多,自然沒考慮到這事。

    但上了崖山後,吃喝正常了,問題立刻接踵而來。

    沒衛生紙。

    好在,管理員房,有幾份過期的報紙。

    這就成了王路一家的救命稻草。

    把報紙認認真真的撕成巴掌大,還專門教育王比安要從拯救世界減少碳排放的高度節約用紙。

    好不容易,用到今天。

    王路手的這張,已經是倒數第七張了。

    沒有茅房,還能對付著在樹林解決,沒有衛生紙,難道讓王路一家學神一樣的阿三哥。人家那可是有神油才吃得消用手

    其實說來,要解決這個問題很簡單,山下鄞江鎮上的沿街小店,少不了成打的衛生紙。

    可是一想到,自己僅僅為了幾卷衛生紙,就要衝到危機四伏的小鎮,和成群結隊的僵屍打生打死。

    王路就覺得悲催。你說,這生化世界的大大小小英雄們,還有比自己混得更慘的嗎?!

    從樹林出來,王路沒精打采的。

    剛踱到廟門前,角落時閃過一個身影,是陳薇,一臉的慌張,還莫名的,有絲羞澀。

    陳薇看到王路,悄悄鬆了口氣,立刻又上來,貼著站住腳疑惑地看著她的王路,壓低聲急促地道:“老公,人家那個來了。”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23
第三十三章 有護舒寶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王路至今還記得,第一次替陳薇去買衛生巾的經曆。(請 記住

    那還是在兩人談戀愛的時候,當時,看著陳薇緊皺的眉頭,正一門心思找馬屁拍的王路,立刻屁顛屁顛自告奮勇去買衛生巾。

    王路記得自己到了店,躲躲閃閃湊到小店老板麵前,速而含糊地問一句:“護舒寶有伐?”老板也不知是真的沒聽清,還是故意的,大聲反問:“要什麼?護舒寶?衛生巾?”當著旁邊幾個女生的麵,王路隻會點頭。然後飛地把老板扔到櫃台上的小包包塞到自己的衣袋,等摸回陳薇寢室,陳薇卻埋怨:“跟你說了要夜型不加厚的,怎麼拿了加厚的來”。王路始終搞不懂,加厚的有什麼不好,厚點,不軟點嘛,成本還高點了呢。

    等後來結了婚,就不一樣了。

    王路會站在超市整排的貨架前,摸來摸去,還仔細掂量著,是超大袋裝的合算,還是買小包裝的,挑了半天,發現護舒寶正在促銷,每包送餐巾紙,立刻抱幾包扔購物車。然後,扔下旁邊妹紙們“變態”的眼光,拉風地離去。

    衛生巾,可是婦女之友啊。

    缺啥,也不能啥了它。

    暗夜,陳薇臉紅紅的,低聲道:“現在量還不多,勉強用條內褲”

    雖然王路曾經聽說過,上世紀改革開放前,女人們還在自己用布自製衛生巾。

    但是現代社會用慣了各種軟綿綿貼心小紙片的妹紙們,本來“那個來了”就已經生理心情不好了,再和她們一說要DIY衛生巾,非爆走不可。

    王路下定決心:“我明天就去鎮。”

    新的一天到來了。

    告別陳薇,安撫好王比安小家夥一直吵著和爸爸一起去。騷年,等長大吧,總有輪到你去買衛生巾的那一天王路下了山。

    赤手空拳。

    王路沒有帶鋤頭。

    這又不是野外作戰,這可是城市巷戰啊,連高科技武裝到牙齒的美帝,都拿塔利班阿土伯沒招的巷戰

    拿著鋤頭這長兵器,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夠。

    下了崖山,通往鄞江鎮的路有兩條。

    一條是沿山公路,從鎮左側繞過,旁邊是新開發的名為山水家園的小區,和鎮衛生院。

    還有一條路,穿鎮而過。請記 住我)

    王路決定走穿鎮公路,鎮上的店麵房,都在這條公路兩側。

    一種辦法,沿著公路,直衝進鎮,找到最近的一家雜貨店,以最的手法,搶了衛生巾噢,還有衛生紙就跑。

    就象《瘋狂的石頭》那傻子說的“跑唄,搶了就跑。”

    可這法子,百分之九十九,會引來一大批僵屍,跟著王路的屁股一直追到崖山。

    這可不是王路的風格。

    以前玩盟軍敢死隊,王路最拿手的,就是拿把匕首,躲在房子的陰影,一刀一刀捅人,從角落慢慢啃起,攻克一座一座房子,走農村包圍城市的道路。

    這次攻打鄞江鎮,也是這個辦法再說了,衛生巾,不僅僅在貨雜店才有啊。

    鄞江鎮,公路入鎮口子,靠江邊,有幢江南農村常見的兩層小樓。

    鐵皮門,不高的圍牆,樓頂架著太陽能熱水器,外牆麵貼著馬賽克。

    用馬賽克,而不是牆麵瓷磚,說明這房子有點年頭了。

    這差不多是20世紀的風格了,2000年後,江南農村就不流行馬賽克了。

    老房子好啊,老房子住的多是老人啊。

    老人,老僵屍,總比青年僵屍好對付。

    王路借著靠著外牆的一輛手拉車的架子,爬上了牆頭,幸好,這戶人家沒有慣常在牆沿插上碎玻璃,要不然,又要費王路一翻手腳。

    王路騎在牆頭,並沒有立刻跳到院子。

    而是拿了塊石子,往玻璃窗一扔。

    呯啷,一聲脆響,石子砸破玻璃,掉到了室內。

    這可不是普通的石子。

    它的表麵,抹上了王路從指尖擠出的血。

    絕對是僵屍的最愛。

    王路等著。

    如果屋內有僵屍,肯定撲向血石子。

    這時候,自己隻能翻牆就跑還倒賠了點血。

    王路耐心等著,屋內靜悄悄的。

    ,王路跳下了牆。

    先轉身打開了外牆的鐵門,確保退路安全,才返身向小樓走去。

    門把手,一轉,開了。

    農村人的習慣,鎖了外牆,是不鎖內門的。

    除非是全家出門了。

    王路遲疑了,這說明,屋內有人!

    是掉頭就走,還是繼續前進?也許,隻是自己嚇自己。

    王路抬頭看看旁邊一塊碎了玻璃的窗戶,麵就是自己砸進去的血石子的房間。

    依然毫無動靜。

    應該沒問題吧?

    王路定了定心,推門。

    吱嘎,悠長的一聲。

    門,開了。

    王路踮著腳入門,才走了兩步,猛地一個轉身,甩開膀子就要跑。

    客廳也是農村慣用的飯廳,正中央,有隻僵屍!

    但王路很看清了,那是隻死僵屍。

    死得不能再死了。頭,被齊脖子砍斷,滾落在屍身旁。

    砍頭凶器就擱在水磨石子地麵上,一把帶勾嘴的砍柴刀。

    在使熟了手的農民手,一刀下去,能砍斷酒盞粗的青岡樹。

    很準,很幹脆利落的一刀。

    隻有一刀。

    僵屍身上,並沒有別的傷痕。

    砍這一刀的人,膽子巨肥,幾乎是貼著僵屍站著揮的刀。

    王路自認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樣的力量。

    他又仔細辨認了一下,那是隻老婦人僵屍,生前,應該有60多歲了。

    帶著農村婦女慣有的又瘦又小幹癟的身材。

    應該是這幢小樓的原主人。

    王路匆匆掃了一眼客廳,電視、DVD機、數字機頂盒,一台有著大大的塑料音箱和複雜控製台麵的多功能音響,牆上還掛著空調室內機。

    很不錯的家境。

    也許有孩子在外打工。

    王路腳步不停,向後屋走去,在樓梯前,右轉,果不其然,是廚房。

    廚房新老結合,有個土灶,也有煤氣瓶煤氣灶,冰箱、電飯鍋、微波爐一應俱全。

    王路沒有去翻冰箱斷了這樣長時間的電,冰箱的東西能吃才奇怪呢。

    他已經發現了目標。

    王路大步向柴灶旁的一個水缸走去,水缸蓋著木蓋,還壓著塊石頭。

    搬開石頭,掀起木蓋。

    王路低低歡呼了一聲。

    鹹菜,農家人自己醃的鹹菜。

    王路迫不及待扯了一根鹹菜,塞進嘴。

    醃得適到火候,酸酸的,鹹鹹的,嘴立刻汪出一汪口水來。

    可找到好東西了。

    這可比工廠製造的用亞硝酸鹽泡出來的袋裝鹹菜又安全又好吃不知多少倍。

    王路在廚房一陣翻騰,用找出來的塑料袋,裝了好幾條鹹菜,又橫掃了油鹽糖醬油米醋,甚至連蒜頭都不放過,還摘下了灶頭掛著的臘肉和薰腸。

    把滿滿一個袋子放在廚房,王路並沒有急著走,拍拍手,出了廚房,向樓梯左側走去。

    左側是間柴房,剛才扔進的石子,就落在地麵上。

    柴房邊,是衛生間。

    王路幾乎是衝進衛生間的。

    他一眼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坐便器上,擱著兩卷衛生紙。

    白色的,又軟又厚的衛生紙。

    但沒有衛生巾。

    王路撓了撓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外麵那僵屍老太,早就過了用衛生巾的年齡了吧。

    實在不行,用衛生紙頂一下吧。想來陳薇也能體諒,護舒寶很重要很貼心,老公也同樣很重要很貼心。

    總不能為了護舒寶,讓老公把命都拚沒了吧。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33
第三十四章 同生共死

在屋子翻騰了這樣久,也沒有聽到別的動靜,王路不再擔心。

    他撓了撓頭,前後張望了一下,飛地脫下褲子,坐了下來。

    坐在坐便器上,痛痛釋放了一下肚子。

    心滿意足,奢侈地用了厚厚一折疊衛生紙。

    王路才站了起來,整好衣服,放水。

    嘩拉一聲,聽著這熟悉的水聲,王路從來沒想到過,使用坐便器,是這樣爽的一件事!

    怪不得以前有小資雜誌宣稱,坐便器是人類文明最偉大的發明。

    王路心情放鬆的往二樓走。

    樓道,可能是因為自己剛剛用了衛生間的緣故,隱隱有點臭味。

    二樓有三個房間。

    王路推開了最靠樓道的一間。

    眼前一亮。

    地上鋪著地板,雖然是大路貨的強化地板,卻已經比水磨石子地麵顯得“有檔次”多了。

    手工打的半開式衣櫥旁,是架大大的席夢思,床架還包了淺棕色的沙發皮。

    席夢思正對麵牆上,掛著一台液晶電視。

    靠窗戶的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台電腦。

    窗台,掛著粉紅色的窗簾。

    總之,要多俗氣就有多俗氣。

    王路歪著頭,看著床頭掛著的合影是張結婚照。

    照上的女子描著所有結婚照上女人一樣的眉毛口紅,看不出是好看,還是難看。

    身材倒是不錯,很胸。

    是樓下客廳,僵屍老太的兒子媳婦吧。

    王路搓了搓手,正當齡的女人,應該會在家準備衛生巾這樣的必需品吧。

    有婆婆同住,不可能亂丟在衛生間,那就隻可能放在自己的臥室。

    王路一一打開桌子抽屜,又翻騰衣櫥,嫌衣架上的長短衣服太礙事,幹脆都摘下來扔到了床上。()

    王路的手指突然觸到了一個藏在一堆衣物下的硬盒子。

    王路扒開上麵的衣物,是隻小小的儲藏盒。

    長方形的,紅木製,上麵還掛著個小鎖。

    這樣類似的盒子,王路家也有,放存折、銀行卡和首飾用的。

    王路啞然一笑,剛要舉手扔到地上,又住了手。

    懷著一絲好奇,王路用書桌上的一個玉鎮紙,把小鎖砸開了。

    麵是些首飾。

    黃金,鉑金,鑲鑽的,珍珠的,紅寶石的。

    有耳環,有戒指,有項鏈,有胸針,有手鐲。

    王路忍不住大笑起來,撈了幾個戒指向牆上衝著自己生硬微笑的新娘子揚了揚,她應該有個很愛她的老公吧。

    雖然不是很值錢象那條鑽石項鏈,雖然閃閃亮的鑲了很多鑽石,其實都是不值錢的碎鑽,當中的最大的那粒,也不到一克拉。

    但老公陪著她在店挑時,一定很認真吧。

    沒準兩人還商量過,將其中最值錢的首飾留給自己的兒子,當新媳婦的聘禮。

    這樣的主意,王路和陳薇也打過。

    剛結婚時,兩人好不容易下決心買了條9888元的鑽石項鏈,雖然是粒小鑽石,但好歹還帶著鑽石等級證書。

    除了結婚擺宴席那晚,陳薇就再沒舍得戴過。

    包在墊著絲絨的盒子,鎖在衣櫥的暗盒,說,以後就是傳給兒子的傳家寶。

    那時,都還不知道以後是生兒還是女呢。

    那條傳家寶項鏈,如今被扔在家,當時準備外出逃生,陳薇打包裹時,甚至都沒費心思打開暗盒,去看上麵的存折、首飾一眼。

    王路把手的首飾盒往床上一扔,這些東西,還不如一包衛生巾更重要。

    又一頭撞進衣櫥翻了半天,王路終於歡呼一聲,頭上頂著一條絲巾,鑽了出來,右手高舉的,正是一包護舒寶。

    護舒寶被打開用過,但好歹還剩幾片,足夠頂過眼前的難關了。

    王路忍不住舉起衛生巾,在嘴上親了一口。我的娘唉,總算暫時不用去和僵屍拚命了。

    收好衛生巾,王路打算到旁邊的兩間房間再看看,看能翻出什麼合用的東西。

    另一間,也是臥室,隻是沒什麼裝修。一架老式的雙扇門衣櫃,角落還疊著兩隻樟木衣箱,床上鋪的,也是大紅大綠綢麵的棉被。

    王路心微微一動,臥室放的是雙人床。

    最後一間房。

    王路扭了一下門把手。

    是鎖著的!

    王路又試了試。

    的確是鎖著的!

    客廳躺著一隻被斬首的僵屍,貴重的首飾依然放在原地,這樣一幢樓房,有什麼東西,是需要反鎖起門的呢?

    王路側耳貼在門板上,聽了聽,麵悄無聲息。

    他試著輕輕敲了敲門,篤篤,門內還是一片沉靜。

    隻是,臭味越來越濃。

    王路從旁邊房間搬了條椅子,放在門前,爬上去,踮起腳,從門上的窗戶向張望老式的房子,門上都有這樣的窗戶。王路小時候,被老媽反鎖在房間逼著做功課時,少不了從門上的窗戶鑽出來,跑到外麵看小人書。窗戶很窄,比一隻手掌寬不了多少,也隻有小孩子才能借著瘦小的身材進出。

    但足夠看清房間內的情景了。

    王路隻瞄了一眼,就禁不住腳下一個倒退,重重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房間內,有具屍體!

    不是僵屍。是屍體!

    房內拉著窗簾,很暗。

    這種老式的農村房,房頂沒有拉平頂,裸露著粗粗的鬆木房梁。

    梁上,吊著一具屍體。

    自殺的屍體。

    時間已經很久了,掛在梁下的屍體早就腐爛了,掉光了肌肉露出白骨的黑洞洞的眼眶衝著往張望的王路的雙眼。

    所以,這幢房子,一直有股臭味。

    王路強撐起來,突然衝著地麵嘔吐起來,吐得苦膽汁都反冒了出來。

    打僵屍,是一回事,看到死人,又是另一回事。

    說實在的,生化危機爆發後,王路至今還是第一次看到死人。

    真正的死人。

    本來,王路以為,這世界上不會再有死人了。

    隻有僵屍。

    以及等待著被僵屍咬了以後死了變成僵屍的活人。

    但現在,在偏僻的鄞江小鎮上,在一幢沒有門牌號碼的農家小樓,卻有著一具屍體。

    一具帶著人類的尊嚴,自殺的屍體。

    慢慢的,王路拚湊出了一幅圖景。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江南農村空巢家庭,成人的孩子在外打工,寄錢給老邁的父母用,老兩口在家相依為命,隻有遠走的孩子們回家時,才是最歡樂的時候。

    末日來臨了。

    還有著一把力氣的老頭子,用砍柴刀,砍死了最先變異的老太太。

    然後,他自己也開始變異不!不!老頭子沒有變異,如果他也變異了,現在掛在梁上的隻是隻僵屍。

    老頭子還是個活人,正常的活人。

    他在自己還活著時,把自己吊上了房梁。

    為什麼?

    是因為相依相伴的老伴成了惡鬼,而自己又不得不親手殺了她?

    還是兒子媳婦音信皆無,這世上,再無他牽掛的人?

    還是,為了共死?

    與老伴兩人相依相伴了這樣久,親手送走了老伴後,他也已經了無生意了吧。

    活在這僵屍遍地的世界,不如追隨而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33
第三十五章 不要死

在小樓上上下下翻騰了一遍,又找了幾個蛇皮袋、塑料袋裝東西。王路才出了樓。

    探頭出鐵皮門,外麵沒有僵屍的身影。

    王路這才一路小跑著,拎著大袋小袋回到崖山。

    遠遠的,王路就迎來了陳薇和王比安大呼小叫的歡迎,王路每從袋子掏出件東西,全家人都要小小興奮一番。

    特別是拿出幾卷衛生紙時,王比安樂得摟在懷不肯放手這幾天,因為自己多用了幾片報紙,可沒少招老爸斥。

    陳薇衝著王路張嘴無聲地問了句:“衛生巾?”

    王路擠了擠眼,悄悄伸手到貼身的衣服口袋,摸出了衛生巾,藏在手心,飛地塞到陳薇手。

    陳薇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衝著還在翻騰袋子的王比安點了點下巴示意王路回了個“我明白”的笑臉。

    王路拉住王比安:“小心小心,這把砍柴刀可鋒利著呢。”陳薇乘機溜進了小房間。

    王比安好奇地從袋子掏出了一把柴刀正是砍了僵屍老太頭的那把刀。

    厚實的刀背讓砍柴刀把王比安的手壓得一沉,王比安趕緊用雙手握住,好奇地問:“老爸,這刀頭上為什麼有個勾子啊?”

    “用來勾長在高處的樹枝啊,這砍柴,可不能把這棵樹砍了,那多浪費啊,你們自然課老師不是說過要可持續發展嘛,古代人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所以這砍柴刀頭上有個勾,勾砍樹上枯枝病木去燒。”

    王比安興致勃勃擺弄著柴刀,陳薇從小房間轉了出來,擺弄著衣角,臉上卻是燦爛的笑。別的不說,就衝著這笑容,這要是拍成衛生巾廣告片,絕對能拿世界級金獎。

    還有件更讓人高興的事。

    王路從袋子底部,掏出了一個痰盂。

    其實,原本王路是想找個馬桶來著。

    江南農村經濟較發達,許多新建的房屋,都建有配套的衛生間,下水管,甚至自家的化糞池,就連舊有的老樓房,也在主樓外,建了單獨的衛生間,不過,還有個別人家,至今還在使用馬桶。

    可惜沒在那戶砍了頭的僵屍老太家找到馬桶,倒是痰盂,找到了好幾個。

    痰盂很常見,老人痰多,少不了用它,晚上經常起夜,不方便走到室外的單獨建的衛生間,就幹脆用痰盂。

    王路拿了一隻,當寶一樣帶回了崖山。

    這還真是寶。

    陳薇一見,頓時低低歡呼了一聲:“太好了,總算不用鑽樹林了!”

    看樣子,大家都對露天環保不浪費水資源的方便方式,心有餘悸。

    王路故意板起臉:“先說好了,我可不管這個玩意兒的清理。”

    陳薇抿著嘴一笑:“好啦好啦,你大老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種小事,就交給小女子伺候吧。”

    陳薇心細,發現王路雖然在說笑,眼底,卻有一絲異樣。

    她又細細察看了一翻王路的衣著,除了幾處刮擦的汙漬,並沒有什麼搏鬥的痕跡,這次下山,的確是有驚無險,可是

    龍王廟的廚房原隻有鹽一樣調味品,現在有了醬油糖醋,生活水準,立馬又能上一個台階。

    陳薇沒再多想,拎起被王比安翻得亂七八糟的袋子:“好啦好啦,別淘氣了,讓媽媽放到廚房。今天晚上,又有新菜吃了。”

    晚上,王比安已經沉沉睡去,發出輕輕的呼吸聲。

    陳薇睡在床的外側,她偏了偏頭,睜眼打量著床對麵的書桌。

    書桌上,睡著王路,沒有燈,隻能看到王路的一個側影,厚重地,堆在桌子上,桌邊,掛著他並不長,卻粗壯的腿。

    陳薇知道,王路並沒有睡著。

    要不然,他的呼嚕聲能把頭上的瓦片震下來。

    陳薇輕手輕腳起了床,趿了鞋,走到書桌前,握住了王路的手:“怎麼還沒睡?”

    王路半晌沒哼聲。

    過了一會兒,王路一句一句地,說了自己當天在農家看到的事,那對共死的老夫妻。

    陳薇沒出聲。

    輕輕地,她把頭擱在了王路的胸口。雙手,摟住了王路粗粗的腰。

    王路感覺到,胸口的汗衫沾上了幾滴涼意。

    陳薇的聲音帶著哽咽:“我想爸爸媽媽。”

    王路摟住陳薇的肩膀,想安慰幾句,卻不知如何出口。

    自己的父母,還有陳薇的父母,現在究竟生死如何?

    是兩人平時根本不敢出口不,是連在心底想一下,都不敢想的念頭。

    似乎隻要想一下,四個老人家,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敢想,不去想,就還留著哪怕最微小的一點希望。

    黑暗中,陳薇抽了抽鼻子,抱著王路腰的胳膊緊了緊當然,這並沒有讓王路的腰變得窄一點喑啞著嗓子道:“不要死。”

    黑暗中,王路點了點頭:“你也不要死。”

    不要死。

    哪怕我死了,你也不要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要好好活下去。

    堅強的活下去。

    保護好王比安。

    保護好自己。

    不要死。

    王比安在床上翻了個身,嘀咕了幾句,含糊不清。

    這孩子,打小有個習慣,喜歡說夢話,有時睡著睡著,突然挺身坐起,大叫一聲“給我留個雞翅”,又翻身睡倒。次日起床問他,又一點印象都沒有。

    王路和陳薇都不再出聲,怕驚醒了王比安。

    半晌,陳薇鬆開了抱著王路的胳膊,抬起頭,輕聲對王路道:“想辦法從山下弄張床來吧。總不能一直睡在書桌上。太窄了不說,等天涼了,再睡這上麵,非睡出病來不可。”

    王路在黑暗中點了點頭:“找張床容易,就是不好搬上山。這山道,實在是窄了點。”

    陳薇柔聲道:“你也不要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抗著,有我,還有王比安,多多少少能幫把手。”

    兩夫妻絮絮叨叨,談著生活瑣事,心,又漸漸溫暖起來。

    這個世界,連傷感,都是件奢侈的事。

    沉沉黑夜中,不知多少僵屍在山下的小鎮上徘徊,渴望著鮮肉和鮮血。

    崖山頂上,一家三口,夫妻夜話,這低聲淺語,又何尚不是一種另類的抗爭。

    不要死。

    也不會死。

    想讓我們王胖子一家死。

    不是那麼容易的!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34
第三十六章 鋼盔

鄞江鎮至今沒有卷入熱火朝天的鄉鎮大開發,雖然近幾年,鎮建了幾個封閉式的新型小區,但絕大部分建築,還是原來農民自建的樓房。

    多是二三層樓高,磚混牆,鬆木梁、瓦片頂。

    就是沿街的街麵房也是如此。

    房子與房子之間緊緊的挨著,從這家的陽台上,可以翻到另一戶人家的臥室。

    有的老房子,依舊保留著長長的瓦片雨簷,鬆木柞木打底,上麵鋪著篾席,再鋪上青瓦,都可以在上麵走人。

    王路正趴在一間樓房的瓦頂上,一步一步向前挪。

    170多斤的一堆肥肉,把瓦片壓得吱吱咯咯響,笨拙不堪的身手,更是不時把一兩塊瓦片扒拉著溜下去,啪一聲,在下麵地麵摔得粉碎。

    王路這身手,還從來沒有在陽光城小區的吊臂架上,完整地吊爬過一個來回。

    現在,沒把瓦片屋頂壓塌嘍,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王路被火辣辣的太陽曬得出了一脖子的汗,他喘著粗氣,抬手擦了擦,手一出溜,拍一聲,又一塊瓦片掉了下去。

    王路不無哀怨地瞄了一眼下麵,屋簷下,是一個水泥小陽台,通著二樓的臥室,此時的陽台上一隻僵屍正一躥一躥,衝著王路徒勞地撲擊著。

    不是為了躲僵屍,王路犯得著提心吊膽地在屋頂上爬來爬去嗎?

    就是想做蜘蛛人,自己也沒那蛛絲啊。

    現在在屋頂上,自己與其說像蜘蛛人,還不如說象隻被頑童調皮扔到屋頂上的蛤蟆。

    隻要一失手,自己吧唧一下從屋頂上摔下去,就算是沒摔死摔傷,下麵的僵屍大爺們也夠自己喝一壺的了。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啊。

    想殺僵屍,先得照顧好自己的這條小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屋簷下坐不得,咱就坐屋頂上來,不和你僵屍玩近身搏鬥,咱遠程打擊。

    王路從隨身帶的一個袋子掏出了燃燒瓶。

    這可是所有戰爭片、巷戰片以及末世片,傳說中的傳說,大哥中的大哥,不知道怎樣做燃燒瓶,你就是棵菜。

    燃燒瓶其實是個醬油瓶,麵灌著的是柴油是從崖山腳下的停車場的中巴車油箱,用皮管吸出來的。可惜不是汽油,不容易點燃。

    還裝進了洗衣粉和糖,瓶口堵上碎布條。

    王路任樓下的僵屍又叫又跳,慢條斯理晃了晃瓶子,讓麵的各種成份混合得更充分。

    然後,取出一隻金屬氣體打火機,叮,一聲,打著火,點著碎布,手一揚,往樓下的僵屍扔了過去。

    王路是瞄準僵屍的腦門扔的,誰知道準頭太臭,燃燒瓶砸在僵屍的肩膀上,沒碎,又一翻身,落到了地上,這次碎了。麵的柴油和雜七雜八的東西,灘了一地。

    一開始,王路沒看到火苗,隻有碎布條上冒出的煙證明它還在燃燒,過了好一會兒,忽一下,火才燒起來。

    已經遲了,僵屍一直在地麵走來走去,這時,早就已經不在這塊區域了。

    這把火白放了。可惜頂著陳薇的白眼,在燃燒瓶放了這麼多白糖呢。

    王路撓了撓腦門,有點懊喪。

    不過,還有備用方案。

    王路又從袋子掏出了一支大型水槍從一戶農家淘來的。

    對著僵屍瞄了瞄,地扣動起來。

    槍口射出的,還是柴油,小半落到地上,大部分,灑在了僵屍身上。這還是因為僵屍一直在下麵跑來跑去,一點不肯配合的原因。

    王路又掏出一團碎布,揉了揉,用打火機點燃,扔向僵屍。

    正中目標,可惜燃燒的碎布從僵屍身上滑落了下來,掉到地上,被僵屍無意中踩了幾腳後,熄滅了。

    唉呀呀,果然柴油不能和汽油比啊,這僵屍身上如果澆的是汽油,現在肯定變成火把了吧。

    王路不死心,又試著扔了好幾團碎布。

    還是徒勞。

    直到僵屍無意中踩入了燃燒瓶形成的火堆,才成功被引燃了。幸好幸好,燃燒瓶在加入洗衣粉和白糖後,燃燒的時間比普通柴油長多了。

    王路鬆了口氣,不再看僵屍,躺下來,眯起眼,有一搭沒一搭哼著歌,如果不是太陽太毒,實在是再寫意不過。

    柴油燃燒冒起的黑煙久久不散,王路有點擔心房子會不會被引燃,那樣的話,屋頂上的自己也成了烤公豬了,瞄了幾眼,確認僵屍呆著的是個水泥陽台,靠近屋簷的窗戶也是老式鋁合金而不是木窗、塑鋼窗後,才安下心來。

    一直等到僵屍燒成了倒在地上的一團黑炭,一動也不動,王路才從屋頂跳到了陽台上。

    一腳把僵屍的腦袋踢飛,王路才進了二樓。

    又是幢典型的農家小樓,王路樓上樓下轉了一圈。

    老樣子,廚房有各種調味品,自家醃的鹹菜啊臘肉啊什麼的,樓梯間堆滿了稻穀,就是還沒脫粒,不能直接吃。

    倒是在臥室,找到了兩床蠶絲被。

    這東西好,等天涼了正好用。

    又暖又輕。

    原來拖到崖山頂上的棉被,就用來當墊背好了。

    王路打著小算盤,對自己近段時間的工作很滿意。

    雖然還在鄞江鎮鎮口一帶打怪升級,但已經熟練多了,殺掉的僵屍,已經到2位數了。

    隻是效率不高。

    柴油加打火機的燒烤法,很實用,可速度太慢,而且有很大的局限性。

    水槍的射程,最遠也就10多米,離僵屍不能太近,而且最好是個封閉的環境,要不然,僵屍跑來跑去的,柴油打不到僵屍身上,引火更是困難重重。

    而且還要時時擔心,這火,不要把周邊的建築也引燃了。

    木製的老房子附近,王路就不敢用這種辦法。

    夜深入靜時,王路不是沒有琢磨過。

    想著自己能不能走肉搏人盾型的路子。

    弄個消防斧或螺紋鋼磨成的鋼,一路砍殺入鎮中心,十步殺一屍,千屍不留行。

    相比現在這樣趴在屋頂上當縱火犯。

    純暴力想想都覺得爽。

    可也就是用來想著爽自己一把的念頭。

    消防斧,在普通農家可找不到。

    估計鎮中心的銀行、工商局、鎮政府麵會有。

    遠水不解近渴。

    螺紋鋼製的鋼,倒是個辦法,很有霸王槍的風采。

    街麵上倒是有家建築用材店,王路看到過店堆著一堆螺紋鋼。

    但是,每根都有3米長。

    店,原本是有切螺紋鋼的電動液壓鋼筋切斷機,就擺在店門口。

    問題是,現在沒電啊,這大家夥就成了一廢物。

    總不能讓王路用手鋸鋸螺紋鋼吧。14毫米的螺紋鋼,就算是鄉鎮小廠生產的地條鋼就是鋼水直接在泥地挖條槽澆成的可不是手鋸啃得下來的。

    更不用說,在沒有磨砂機的情況下,用家廚房用的小磨石,把頭磨尖了。

    難哪,不是一般的難。

    王路一邊長籲短歎,一邊把兩床蠶絲被卷巴卷巴,塞到了一個蛇皮袋,返身回到陽台,蹬著窗框,想向屋頂上爬。

    不經意間一回頭,看到臨街拐角處王路差點手一鬆,從窗框上失手掉下來拐角處,有一件圓乎乎的東西滾落在水泥地上。

    那是,一隻鋼盔!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34
第三十七章 軍車

GK80頭盔!

    232防彈鋼盔體!

    王路早就把蠶絲被等扔到了角落,趴在陽台的欄杆上,上半個身子都撲出了欄杆,舉著望遠鏡,呼吸沉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盯著那隻盔頂朝下,盔口朝天,倒翻在地麵上的鋼盔。(請 記住

    如果不是底朝天,王路應該早就發現這頂鋼盔了。

    老天保佑,王路那無意中向後麵的一瞥,正好看到一縷陽光照在鋼盔上的反光。

    王路是個偽軍迷。

    巨迷槍枝,可惜從來沒摸過真品,也就是剛進單位時,團委組織了一次射擊活動,問題是那槍是小口徑運動步槍!

    那能算槍嗎?還不如王路80年代時隔壁鄰居家的殺傷力大。

    平時最喜歡的就是逛鐵血,看上山下鄉爆出來的各種軍用裝備照片,當年為了等老瓦首次出航,整整一夜沒睡,不停守著鐵血刷屏結果地球人都知道,出航那天大霧。

    還有一大樂趣就是在淘寶上買各種軍用口糧,90壓縮餅幹、89飛行救生幹糧、海軍特種紅燒牛肉罐頭,都嚐過。

    所以,王路不但一眼認出那隻GK80頭盔,還記得,這種鋼盔是在70年代末裝備部隊的。

    很老的老貨了,但是除了一線和空降部隊、海軍陸戰裝備了新型的凱夫拉材料QGK-97頭盔外,大量野戰部隊還在使用這種鋼盔。

    王路的呼吸禁不住急促起來,他咽了口口水,平息了一下心情。

    軍隊!?

    鄞江鎮上,難道有軍隊!?

    如果說,自從生化危機來臨後,王路有著什麼夢想的話,就是在某天清晨,躲在崖山破廟的王路突然聽到山下槍炮聲大作,然後坦克、裝甲車的鐵流滾滾而來,步槍、機槍、榴彈槍、迫擊炮、火箭筒、單兵導彈,把一群群僵屍撕成碎片。

    熱兵器啊,自動火器啊,僵屍對上它們,就是碴!

    一發K9式自行榴彈炮,就能把一個足球場的僵屍變成肥料。

    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並不是夢想。

    別的城市不好說,但是,甬港城可是全國著名的擁軍愛民城市,因為D海艦隊就駐紮在這。

    這個國家,最大的艦隊,基洛級潛艇、有中華神盾之稱的052C導彈驅逐艦,以及配屬有殲10、蘇30的海軍航空兵,都在這個城市。

    軍事基地多到什麼程度?隨便一個海邊景區的對麵,就是軍港!阿兵哥們在碼頭上拉起橫幅,“軍事機密,嚴禁拍照”,結果對麵沙灘上的遊客單反相機閃光和門響起一片,別說這樣多遊客根本抓不住,抓住了也沒用我拍自己女朋友比基尼,管你什麼事。

    就算軍艦上不了岸,用殲10打僵屍也太不著調,可武裝起水兵,用單兵武器,也是能對付僵屍的啊。

    但是,時至今日,王路一直沒有聽到企盼中的槍聲。

    市區,有軍分區大院和海軍的司令部。

    但是對那麵的機關兵、技術兵,王路對他們的戰鬥力是不大指望的,門口站崗的衛兵槍,都是不帶子彈的,連刺刀都不上,對上僵屍,也就能當棍子掄。

    海邊港口的主力部隊,戰鬥力那是沒話說。

    問題是,部隊駐地集中了大批棒小夥子,生化病毒爆發時,肯定也有相當比例的軍人,變成了僵屍,這軍人僵屍戰鬥力肯定也比普通平民僵屍厲害。

    部隊日常訓練、生活,槍是不帶子彈的。

    等幸存的軍人,擋住了身邊的僵屍同伴第一波攻擊,再突圍到軍火庫裝備上子彈,損失肯定非常嚴重。

    但這並不是理由,這並不是至今沒有軍隊來解救平民的理由。

    這是支偉大的軍隊,洪水、地震,解救平民的每一次大事件中,軍隊,總是戰鬥在最前線。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全軍覆沒!

    王路都不敢深思這個問題。

    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如果連成建製的軍隊,都全軍覆沒在僵屍口下,那麼沒有武裝的平民出路又在何方?

    部隊,肯定有著外人難以理解的突發狀況,以至於軍隊遲至今日,仍沒有展開解救平民的行動。王路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今天,王路卻在鄞江鎮的街道上,看到了一隻GK80頭盔!

    這是鄞江鎮!與海邊軍港是南轅北轍,左近一帶,除了一個烈士陵園和一個特殊時期時期建設的名為305工程的洞庫如今都改成風景點了,就再沒有和“軍事”沾邊的東西了。

    這樣一個鳥不生蛋,沒有任何軍事價值的小鎮上,為什麼會出現一個軍用鋼盔?

    難道,有部隊來過?!

    GK80頭盔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街口拐彎處,穿鎮公路,在這有個向左的大彎,近90度,所以,王路看不到頭盔後麵的街麵。

    頭盔後麵的街麵是什麼?

    用沙袋堆成的街壘,黑洞洞的重機槍口,炮口高高翹起的坦克

    扯淡。

    到鄞江鎮時間也不短了,一聲槍響都沒聽到過。

    王路決定過去看看。

    一定要去看看!

    這決心可不好下。

    前方的房屋之間有條小巷,正好擋住了王路前進的去路。

    巷子有5、6米寬,王路自認,還沒有本事,從這頭屋頂跳到對麵的屋頂上。

    辦法隻有一個。

    攀著電線爬過去。

    城市電線都管道化了,除了高壓鐵塔,已經看不到上世紀8、90年代時,那種電線像蛛網一樣在屋頂上空縱橫交錯的奇景。

    但是在鄉鎮農村,電線還是隔空亂拉的。

    在那條小巷上空,就有幾條電線,橫著拉過了巷子。

    王路蹲在屋頂,伸出手,拉了拉那股電線,其中一根很粗,還套著厚厚的黑膠皮,也有幾根電線的塑料皮已經年久老化,綻開了縫,幸好已經斷電了,要不然,王路這就是摸電門自殺了摸電可是穿越大殺器,不過死了後能不能從生化世界穿越到異大陸,這可兩說。

    王路咬了咬牙,又看了看街口的那頂鋼盔這險,值得冒!

    王路找了兩條毛巾,纏在兩隻手上,坐在屋頂邊緣,先用雙手握緊了電線,然後才沿著牆壁,滑了下去。

    電線猛地向下一沉,但很兩隻胳膊一緊,電線繃住了,沒斷。

    王路連鬆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咬著牙,交替擺臂,向對麵的屋頂攀去。

    5、6米的距離,並不長,如果是走路,幾步就過了。

    但是攀吊過去,對王路這個胖子而言,那就是酷刑!

    才攀了沒幾下,王路的兩條胳膊就已經火辣辣痛了,胳肢窩簡單像要撕裂一樣,手掌雖然有毛巾保護著,但手指卻已經吃不住勁了。

    我靠王路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的這一身肥肉!

    不能掉下去啊,掉下去,可不僅僅是摔斷腿的問題,而是,連命都要沒了!

    一隻僵屍,不知何時出現在小巷,慢吞吞地沿著小巷走著。

    曾經有個西方哲人,很騷情地說人類最向往的就是頭頂燦爛的星空和自己的內心。

    僵屍的心,肯定是塊爛肉臭肉。

    至於星空,想來也不是僵屍向往的對象。

    所以,僵屍一路行來,居然沒有抬頭向上看。

    王路吊在半空,一動也不敢動,連喘氣聲也不敢大點。

    他的手指,已經從生痛,變成麻木了。

    僵屍走到了王路腳下,它的頭,離王路垂下的腳,隻有不足一米。

    如果僵屍伸長雙手,再跳一下,能不能夠著王路的腳,還真不好說。

    王路連一點點試一下的興趣都沒有。他連呼吸都閉住了。

    他閉上眼,聽到了僵屍挪步的聲音,一步一步,從自己身下經過,又一步一步,離開。

    突然,僵屍的挪步聲消失了!

    不對,巷子雖然不長,但僵屍還沒那麼走出巷子!

    王路睜開了眼。

    僵屍在自己腳下前方兩三米的地方,站住了!

    它吸動著鼻子,左右扭擺著頭,似乎,聞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活人的味道。

    僵屍變得焦躁起來,它在巷子轉來轉去,嘶吼聲越來越響。

    不能再等了!

    不說這隻僵屍的躁動會不會引來更多僵屍,就是王路的胳膊也再也吃不住勁了。

    王路猛地重重用牙齒咬了下嘴唇,連血都咬了出來,激出最後吃奶的力氣,狂吼一聲,甩開胳膊,一把一把,吊握著電線,向對麵的屋頂掙去。

    當一隻胳膊攀住了對麵屋脊時,王路的腳尖順勢在牆壁上重重一蹬,另一隻胳膊也甩了上來,嘩啦一聲,扒拉下了一堆瓦片,但人的上半身,已經扒上了屋頂。

    成功了!

    王路一個翻身,仰天躺在屋頂上,身下,傳來巷子僵屍突然發現食物緊接著又突然失去後,不甘心的嘶吼抓撓聲。

    王路喘息了半天,等兩隻沉重的胳膊勉強恢複了一點,才慢慢沿著屋脊,走了過去。

    前麵就是街口拐彎處。

    王路稍稍從屋脊上,向屋簷靠近了一點,想更方便地看到街麵。

    腳一滑,嘩啦啦,幾塊瓦片掉了下去。

    王路腳步猛地一凝。

    他站住了。

    不是因為瓦片的滑落。

    而是因為,在街口拐角處,離鋼盔也就是5米遠的地方,一輛汽車,一頭紮進了一間拉麵店。

    那輛汽車,車身上刷著王路再熟悉不過的顏色。

    迷彩色。

    那是一輛,軍用迷彩越野車!


心靈戰場 發表於 2013-2-24 12:35
第三十八章 鐵滑車

這一刻,王路的眼睛突然變得酸澀起來。

    胸膛哽著一種硬硬的感覺。

    得救了!

    有軍隊!

    真的有軍隊!

    但是,很,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街麵上,隻有孤單單的這樣一輛軍車。

    沒有街壘,沒有機槍,更沒有坦克。

    就算是曾有軍隊從鄞江經過,現在也早就遙無所蹤了。

    他們不在這兒,他們離開了這兒。

    隻留下了一輛越野車。

    一輛失事的,一頭撞進了一家拉麵店的越野車。

    王路的心靜下來後,仔細觀察著就在自己腳下屋簷下的軍車。

    車的頭部紮進了拉麵店,正好撞進了灶頭,把灶上的麵湯桶撞得歪倒在地,車頭還有被灶火熏黑的痕跡。真是幸運,居然沒被引燃。

    車身完整,但是,左右兩側以及後窗玻璃都被砸碎了。

    左後側的車門大大地開著,門下,滾落著好幾隻鋼盔。

    與街口的那隻GK80頭盔一模一樣。

    沒有活人的蹤跡。

    打開的左後側車門下,有著一灘黑色的已經凝結曬幹了的液體,王路不敢去猜測,那液體是什麼,但是,拖動某種沉重的物體,從而帶動液體在路麵上留下的長長的拖痕,還是說明,這,沒有幸存者。

    隻剩下一輛遺棄的軍車。

    王路有些發呆難道自己錯過了逃生的機會?

    難道,部隊曾經組織救生隊到各地疏散幸存的民眾?

    會不會,就在自己自以為是自我封閉在陽光城時,在大街上,軍隊的車輛正在轉運還活著的市民?

    要不然,怎麼解釋這輛軍用越野車,跑到遠在一方的鄞江鎮,又因為突發事故而被遺棄呢?

    一團亂麻。

    王路甩了甩頭。不管如何,自己得想辦法到軍車上去看看沒準,車上還有什麼裝備,能讓自己使用。

    撿個洋落也好。

    別的不說,那些GK80頭盔就蠻管用。

    但是,想到車上去,並非那麼容易。

    街麵上,正轉悠著一隻僵屍。

    還是王路的老朋友,它身上穿著的夾克被王路認出,它,正是剛才在小巷轉悠,差點抓住吊在電線上自己的那隻僵屍。

    它從小巷轉悠出來後,好死不死,居然也來到大街上,不往東不往西,就在越野車附近轉來轉去。

    存心給王路添堵。

    這是隻挺壯實的中年僵屍,1.75米的身高,生前營養良好,肩膀很寬,不缺胳膊也不缺腿,牙口也挺好,不像有些農村人,因為長年抽劣質香煙,牙齒焦黃焦黃的。如果不考慮這位僵屍腐爛的嘴唇,露出已經變成黑色的牙垠實在怕人,它的牙齒甚至可以用上“亮白”兩字。

    這樣的牙齒,咬在王路身上,一定很容易就能撕下塊肉來。

    王路打了個激靈。

    伸出手,摸了摸別在後腰皮帶上的砍柴刀。

    這是他唯一的防身武器。

    在從小巷電線上爬過來時,為了減輕重量,王路把望遠鏡都留下了,卻堅持帶著沉重的砍柴刀。

    總有一天,自己要和僵屍麵對麵拚命。王路早就有這種思想準備,隻是沒想到,這一天。這樣就來了。

    王路抽出砍柴刀,在手緊了緊。

    拚了吧!

    王路大叫一聲,從樓頂跳了下來。

    雖然隻是二層的樓頂,又是老房子,高度較低,王路跳下來時,還是狼狽地麵向下摔趴到了地上。

    手的砍柴刀早就甩脫了手。

    左手胳膊肘在地麵上擦破了一大塊皮,露出了紅紅的創麵,火燒一樣痛。

    王路強撐著站了起來,拐著腳,掙紮到了甩在一邊的砍柴刀前,撿刀,握緊,轉身。

    僵屍已經撲了過來。

    王路擺了個弓箭步,麵向僵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僵屍醜陋惡心的臉,雙手高高舉起砍柴刀,猛地又大吼一聲,一刀劈了過去。

    王路是衝著僵屍脖子去的。

    問題是僵屍比王路高近一個頭。

    這一刀砍中了。

    卻砍在僵屍脖子邊的鎖骨上。

    王路還想拔刀已經來不及了,僵屍根本不受這一刀的影響,連個踉蹌都沒打,直直地衝著王路的臉伸出了爪子。

    王路手一鬆,放脫刀柄,一低頭,險之又險地避過僵屍的爪子,轉身就跑。

    這一跑,可真應了慌不擇路這句話。

    原本,王路是想要往鎮外跑的,誰知慌亂之下,居然往鎮內跑了。

    才跑了幾步,王路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

    苦也。

    這不是送肉上門嘛。

    鎮中心,還不知道有多少僵屍呢。

    可是稍一回頭,就看到,在身後,那隻肩膀上架著柴刀的僵屍,依然一步不拉地緊追著,就好像身上架著的不是柴刀,而是根小牙簽。

    回頭,也是找死。

    王路正想著是不是跑到越野車前,鑽進車廂抵擋僵屍一陣雖然車玻璃都碎了,但好歹還有車門在不是。擋得一刻是一刻。

    突然眼角看到一樣東西。

    街邊的角落,有一個水泥堆,水泥堆旁,有輛雙輪手推車。

    那是輛建築工地上最常見的手推車。

    似乎是有店家正在裝修施工,運了泥沙來,就在街麵上借塊地攪拌水泥。

    這要是在市區,早就有城管來開罰單了。

    農村小鎮,卻沒這樣多規矩。

    王路靈光一閃,加緊腳步一陣猛跑,跑到手推車前,一轉身,握住小車的兩隻手柄,腳一蹬,推動小車,向身後緊追不舍的僵屍撞去。

    鄞江鎮建在一個坡地上,有著東高西低的坡度,連帶著穿鎮而過的水泥路,也一頭高一頭低,雖然坡度不大,但如果在路麵上放個可樂罐,卻能借著坡度自己滾動,如果前方沒有障礙,方向又能保持住,沒準能從鎮頭一路滾到鎮尾。

    借助這個坡度,沉重的手推車在王路手越推越,積累了足夠的動能這在傳統評書有個名堂,號稱“鐵滑車”。嶽飛嶽爺爺手下神力第一的高寵,借手中碗口粗的鐵槍,也不過連挑11輛鐵滑車,今日且看僵屍赤手肉搏鐵滑車。

    僵屍並不知道避讓,於是,裝滿了一車已經凝固的水泥的小推車,結結實實,一頭撞在了僵屍的腰上。

    這車水泥,少說也有二百斤,王路推動起來已經花了不少力氣,又借助水泥路的坡度,撞在身上稱得上是“結結棍棍”,感謝偉大的物理,感謝功與能的轉換僵屍被這一撞撞得向後一仰,咚一聲,後腦著地,倒在地上。

    王路當然不會天真地指望這一撞一摔,能弄死僵屍,這又不是南京徐老太,被人扶一下也能斷幾根肋骨。

    所以王路順勢兩隻胳膊上下一叫勁,一聲,把推車側翻在地,正好壓住了僵屍的下半身。

    僵屍的行動一下子變得遲緩了,剛才仰後摔倒時,擱在鎖骨上的砍柴刀撞到了地麵,刀刃向脖子又砍進了幾分,現在,僵屍的脖子隻有一多半還連著頭。

    就算強悍如僵屍的不死之身,這頭半斷不斷的,也會影響行動。

    隻見僵屍徒勞地試圖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手推車,卻總是因為半斷的頭失去平衡。

    王路沒有遲疑,返身跑過水泥堆旁,撿起了一柄半圓鏟,跑回僵屍身邊,側過半圓鏟比了比,高高掄起來,向僵屍剩下的半邊脖子砍了下去。

    哢嚓一聲,半圓鏟堪稱鋒利的邊口利落地斬下了僵屍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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