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秦皇紀 作者:殷揚 (連載中)

apachechiang 2013-3-10 13:03: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8 676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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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天上掉餡餅


  邯鄲為一派喜慶籠罩,國人歡歡喜喜辭舊迎新。在舊的一年里,他們是擔驚受怕,生怕秦軍殺來,破了邯鄲,不少人因此而逃離邯鄲。好在,天佑大趙,秦軍撤退了。趙國險險躲過這一劫,國人能不歡喜嗎?
  出于對新的一年的期望,國人把這年關過得熱熱鬧鬧,整個邯鄲充斥著喜慶氣氛。
  然而,信陵君卻是興致不高,與一眾門客飲宴時也是興趣缺缺。
  不為別的,因為他的名聲受損了,為人詆毀。他采納魯仲連的建議,在趙國擔驚受怕的時候入邯鄲,果然撈到了美名,名望大漲,這是大好事。
  可惜的是,他遇到了秦異人,在呂不韋訂親一事上被秦異人誣蔑,說他覷覦呂不韋的財貨,陰謀據為己有,為此而送“大禮”給呂不韋,意在把呂不韋的名聲弄臭。
  事后,秦異人更是揪住不放,派人四處散布流言,說得有鼻子有眼,好象真有這么一回事兒,信陵君的聲望大跌,他不能不惱。
  “信陵君,你不必在意,流言止于智者。”侯贏歡告。
  “先生所言雖是有理,然而,世間的智者何其少?”信陵君長嘆一聲。
  秦異人這一招夠狠,把他弄得聲望大跌。當然,秦異人散布的流言,不是所有人都會信,只要有頭腦的人都不會信。問題是真正有頭腦的人能有幾多?大多數是隨大流,相信流言。
  “再不挽回名望,我所謀便成空了。”信陵君此番入趙是有重大圖謀,一是提升名望,二是結交趙國,挾趙國之重回國圖謀大事,問鼎魏王寶座。
  眼下,他的名望大跌,要是不能挽回頹勢,王霸雄圖皆成空。
  “哎。我們聚議多時,卻想不出一個妙法。”侯贏嘆息一聲。
  “信陵君,此事何憂?”就在這時,只見兩個門客進來,正是信陵君禮敬的毛公和薛公。
  “哦。”信陵君的興趣被勾起來了,盯著二人問道:“二位可有妙計?”
  “這事,我與薛公商議過了,正好有個計較,還請信陵君斟酌。”毛公微微一笑。
  “快快道來。”信陵君迫不急待。
  “信陵君憂名望之下跌,我卻憂信陵君美名之過盛也。”薛公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語出驚人。
  信陵君他們正為名望大跌而憂心忡忡,他卻憂其美名過盛,這也太驚人了,信陵君、侯贏的目光如刀似劍,直視過來。
  信陵君滿眼的火熱,恨不得從薛公嘴里摳出答案。
  “此話怎講?”一向沉穩的信陵君猛的站起,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
  “信陵君可知,自從武靈王推行‘胡服騎射’國策后,趙國一舉成為山東最強戰國,邯鄲因此而成為山東之地的中心,每年都要在邯鄲舉行掄材大典。”毛公開始娓娓道來。
  “是呀。”信陵君點點頭,道:“武靈王雄材大略,變弱趙為強趙,北破三胡,擊破匈奴,誠風云雄杰。”
  眉頭一挑,話鋒一轉,問道:“可這與眼下之事何干?”
  “呵呵!”毛公發出一串暢笑聲,道:“就在這掄材大典上做文章。邯鄲掄材大典,匯聚天下名士,論戰之時,成一時之重,為天下所重。自從長平大戰爆發以來,再未舉辦,若信陵君舉辦掄材大典,何愁美名不至?”
  “我舉辦掄材大典?”信陵君好一陣驚訝。
  “沒錯。我與毛公商議,唯有如此,信陵君的美名不僅不會下跌,反而更甚于往昔。”薛公重重點頭,大聲肯定一句。
  侯贏重重拍著額頭,一臉的焦慮,道:“二位所議固然有理,可是,這需要很多金。信陵君眼下哪兒去弄這么多金?”
  信陵君并非沒有金,而是有很多金,只是他在魏國的金被魏王封存了,只能在趙國艱難度日,為此事,侯贏是傷透了腦筋。
  要舉辦一次掄材大典的話,少說也要上萬金啊,這在哪兒去找?
  “是呀。”信陵君大是遺憾。
  “信陵君何憂?”毛公是智珠在握:“掄材大典三載未舉行,若是由信陵君舉辦,美名天下傳,到時還愁沒人給你贈金?即使沒人贈金,以信陵君的美名,登門討要一些,這總成吧?一萬金就夠了。”
  “倒也是一法。”信陵君眼中透著精光,大是贊成這話。
  信陵君美名天下傳,若他要舉辦掄材大典的話,自然會有人為他背書,為他傳頌美名。他再去討金,必然會有人贈予,籌上萬金之數問題不大。
  “真要如此的話,信陵君美名天下傳,更勝于往昔,侯贏道賀。”侯贏沖信陵君恭賀。
  “呵呵!”信陵君大是歡喜,困擾他多時的問題迎刃而解,并且,美名會更上一層樓,離魏王寶座就更近一步了:“嗯,既然要辦,我就要辦得風光些,我給荀子、公孫龍子去書,邀請他們前來邯鄲做評判。”
  戰國時代,百家爭鳴,百花齊放,涌現出了很多杰出的學者。荀子和公孫公子就是這一時期,學術界的兩面旗幟。若能邀得他們前來,必然轟傳天下,那么,信陵君的美名就會更盛,這是大好事。
  “擺酒,我要與毛公、薛公痛飲!”信陵君大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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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怎生了?跟魂丟了似的。”趙姬頗有些不滿,沖秦異人嗔怪一句。
  這個年關,秦異人是春風得意,到趙氏府上前去提親,趙雄滿口應允,認他這個女婿,他與趙姬的婚事正式確定了。
  至于讓他生厭的趙烈,連面都沒有露,不知道被趙雄趕到哪個角落畫圈圈去了。
  人生大事何等重要,秦異人應當歡喜才是,然而,秦異人卻是神思不屬,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兒。
  “還能怎么了?當然是因為成名的事兒了。”秦異人苦笑。
  他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成名,需要一舉成名的機會,卻是苦思多日,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沒有名氣,什么也不是,即使秦異人回到秦國,仍是不為人重視,壓根兒就不可能登上秦王寶座。
  “公子,公子。”就在這時,只見孟昭、馬蓋、范通和魯句踐飛也似的沖來,遠遠就嚷開了,個個激動難已,比起過年還要歡喜。
  “大事兒,大事兒。”四人歡呼聲響成一片。
  “才過了年關,你們又過年了?”秦異人好一陣訝然。
  “比這更讓人歡喜呢。”孟昭心直嘴快,搶著道:“公子,掄材大典要舉辦了,你的機會來了。”
  “用得著這么歡喜?”秦異人不咸不淡,下一刻,就是火燒了屁股一般,一蹦老高,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吼得山響:“你說什么?掄材大典?”
  “是呀。”孟昭重重點頭,道:“信陵君要舉辦掄材大典,已經通傳天下,要讀書人于秋后趕到邯鄲論戰呢。給,這是信陵君的文告。”孟昭把一卷竹簡遞給秦異人。
  秦異人一把搶過,展開一瞧,沖天一聲大吼:“孟昭,你打我吧!打我吧!”
  孟昭嚇得直朝后退,他對秦異人只有敬重,哪有半點不敬的意思,絕不敢一指加身。
  “我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還砸進嘴里了!”秦異人摟著趙姬,吼得更加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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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虎口奪食


  如今的秦異人,日子過得挺滋潤,還積有數萬金的身家了,唯一缺的就是名氣。沒有名氣,不是不可能的話,也是很難登上秦王之位,他眼下重中之重就是提升名氣。
  要想提升名氣,就需要機會,需要一個“舞臺”,掄材大典就是他夢寐以求的舞臺,只要有了這舞臺,他一定能成名。
  掄材大典與漢朝的舉孝廉、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隋以后的科舉制度,是中國古代的四大取仕制度。戰國時的人才,絕大部分是在掄材大典上嶄露頭角,為人發現,被委以重任,商鞅、蘇秦、張儀、樂毅、范睢……無不如是。
  在掄材大典上一舉成名,成為名士,相當于后世中了進士;若是成為名動天下的名士,相當于中了前三甲,會成一時之重。
  更重要的一點是,掄材大典不象后世的科舉制度那般限制得死死的,而是相當自由,論戰的命題相當寬泛,靈活性很大。
  比如名家的奇談怪論“雞三足”、“離堅白”、“白馬非馬”都可以做為命題拿來論戰,只要你說得有理,別人說不服你,你就勝了。
  這對于秦異人來說,這是送給他的機會。要知道,秦異人比戰國時的古人多了兩千多的文明熏陶,這是他最大的優勢所在,他隨隨便便找點論題出來,都足以驚掉一地下巴。
  對于秦異人來說,不需要他成為名動天下的名士,只需要成為名士,他說話就有份量了,就是秦昭王也得好好思量。
  若是秦異人更進一步,成為名動天下的名士,成一時之重的話,那么,誰都要側目,就是諸侯也要禮敬三分,不敢有絲毫失禮。
  掄材大典比起養士自重,最大的優勢就在于省時省金。
  掄材大典舉行時,只要一戰成名,就夠了,這不需要太多的時間。時間不多,注定秦異人不能養士自重,唯有走掄材大典這條捷徑了。
  此時此刻,對于秦異人來說,他很幸運,幸運得如同被天上掉的餡餅砸中,還是砸進嘴里的那種,幸運中的幸運。
  好不容易,秦異人這才克制住喜悅之情,笑得鼻子眼睛做了一家人,比起推倒趙姬一點也不遜色。
  “以公子的才學,一定會在掄材大典上大放異彩!”馬蓋歡喜得嘴都合不攏了。
  秦異人帶領他們走出困境,吃得飽穿得暖,日子越過越好,孟昭和范通大是贊成這句,狠狠點頭。
  “公子一定要名動天下!”魯句踐對秦異人的信心也不差。
  孟昭、馬蓋和范通、趙姬你一言,我一語,把秦異人夸成了花兒,仿佛他已經是名動天下的名士似的。
  “等等!”秦異人冷靜下來,搖手阻止他們夸贊,道:“百年戰國,論戰成風,掄材大典舉行次數不知幾多,就未有一人如信陵君這般舉辦的,他會撈到美名。”
  戰國時代論戰成風,多為有名望的讀書人,或者諸侯們舉辦,比如著名的稷下學宮由齊國出錢出力舉辦。如信陵君這般,私人舉辦的事兒還是頭一遭,不管這次掄材大典成功與否,信陵君都是美名天下傳了。
  “信陵君真是會撈名望。”趙姬裂裂嘴巴,很是不屑。
  “是呀。”孟昭、馬蓋、范通和魯句踐齊聲附和。
  他們對信陵君的為人很清楚,沽名釣譽罷了。
  “你們說,若我來舉辦這掄材大典,我是不是該得到兩份名聲呢?”秦異人沉吟著問道。
  “你舉辦?”孟昭他們驚掉一地下巴。
  信陵君要撈名聲,他會把這種好事交給秦異人舉辦嗎?
  肯定不會!
  就算秦異人有這心思,也是沒這機會。
  “你們先莫想別的,你們就說我若能舉辦的話,我會得到什么?”秦異人很是振奮的晃著拳頭:“我會美名天下傳,是吧?憑此一件事,我就會名動天下,會為天下側目。對,一定是這樣。”
  “公子,你都看得如此明白,還問我們做甚?”孟昭有些不解。
  “此事太過重大,我得想明白。”秦異人沉吟著道:“若我再在掄材大典上一鳴驚人,那么,我的美名就更加了得,會成為一時之重,就是諸侯也得禮敬三分了。”
  一咬牙,眼中精光暴射,道:“既然如此的話,我就一定要把這事從信陵君手上搶過來,得由我來舉辦。”
  孟昭抬頭望望天,疑惑的道:“天色還早著呢。”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秦異人在做白日夢,這話立時得到趙姬、馬蓋、魯句踐他們的贊同。
  他們雖然對秦異人佩服無已,卻不相信他能從信陵君手里奪過來。
  “公子,信陵君是什么人呀?他是天下有數的公子,勢力極大,公子你怎生能搶過來?”孟昭很不愿意,卻不得不提醒秦異人一句:“信陵君是頭猛虎,你若要從他手里搶過來,無異于虎口奪食。”
  “沒錯!”趙姬他們異口同聲的贊同。
  以信陵君的勢力,可抗王侯。魏王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卻是拿他沒奈何,只能暗中刁難他,不敢殺他,那是因為顧忌他的“美名”。
  信陵君發起掄材大典,莫要說秦異人,就是趙王也莫想奪走。秦異人要想搶過來,其難度太大,不比登天容易。
  “信陵君是頭猛虎,本公子這次就做一回打虎英雄,把信陵君這頭猛虎打翻在地,奪了他口中食!”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秦異人竟然信心十足,眼中爆射出熾烈的光芒,很是驚人。
  “公子,你要如何做?”以孟昭他們對秦異人的了解,每當秦異人如此表現的時候,說明他已經智珠在握了,他們大是好奇。
  那是信陵君啊,是信陵君,名滿天下的信陵君,要勢力有勢力,有頭腦有頭腦,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秦異人有信心把這事從信陵君手里奪了,要不是孟昭他們信任秦異人,一定會以為他瘋了。
  “這事兒嘛,以后你們就會知曉。你們先派人出去,四處幫我打探消息,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要錯失。”秦異人賣起關子。
  孟昭他們知道,秦異人既然如此說了,那就是不會告訴他們,只能忍著好奇去辦事。
  “我去給爹說,要爹派人幫你。”趙姬在秦異人臉上吻了一下,輕快的飄走了。
  沒多久,趙雄趕來,先是一通驚訝,最后就是拍著胸脯保證,若是秦異人真能舉辦掄材大典的話,趙氏哪怕散財破家也要支持他。
  一連半月,秦異人忙著收集消息,得到的消息讓人振奮。
  最讓人振奮的是,荀子和公孫龍子已經正式答應,愿來邯鄲擔任評判。
  “信陵君,你想撈美名,本公子不會讓你得逞的。”秦異人得到這消息后,異常振奮。
  荀子和公孫龍子是當時學術界的兩面旗幟,他們前來擔任評判,若是能成功舉辦的話,秦異人得到的美名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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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試探


  信陵君府上,信陵君正與毛公、薛公、侯贏、朱亥痛飲。
  此時的信陵君滿臉喜色,極是痛快,一爵接一爵,酒到爵干,一口氣喝了不知幾多,笑得眼睛瞇到一起了。
  “呵呵!”信陵君端起酒爵,沖毛公和薛公道:“二位妙計,無忌這里謝過,先干為敬!”一仰脖子,喝干了,歡喜難禁,還亮了亮青銅酒爵。
  “哪里,哪里。”毛公、薛公大笑著舉爵而飲。
  “二位這妙計當真好用。”侯贏臉上滿是喜色,笑得跟開心果似的:“數日之間,就有千多金入賬,還有應許的數千金即將入賬。信陵君,這次掄材大典是個良機,我們得趁此機會多弄些金。”
  他掌管錢糧,就還未有如眼前這般歡喜的。他一直在憂慮,錢糧不夠,眼下卻是大有進項,不必再擔憂了。
  “那是,那是。”信陵君已經嘗到甜頭了,大是贊成這主意。
  自從來到邯鄲后,他的名望見漲,就是金見少,讓他一直處于困境中,難以為繼,為此他傷透了腦筋。就是侯贏不提,他也要趁此機會好好撈上一筆。
  “稟信陵君,秦國異人公子求見。”就在這時,一個門客快步進來稟報。
  “秦異人?他來做什么?”信陵君一聽到這個名字,滿臉的喜色蕩然無存,一張臉拉得比馬臉還要長了。
  他與秦異人只是見過一面,卻是倒了血霉,被秦異人栽贓陷害、當眾誣蔑,導致名望大跌,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一輩子不見秦異人的面。
  偏偏這秦異人還要來見他,難道損他損得不夠狠?
  “不見。”信陵君一揮手,立時有了決斷。
  “沒必要見他。”毛公、薛公、侯贏三人齊聲附和。
  “信陵君,秦異人雖然讓人討厭,見見他也費不了幾多時日。”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朱亥為秦異人說好話。
  “哦。”這太讓人意外了,信陵君、毛公、薛公和侯贏的目光齊刷刷集中在朱亥身上,詫異之極:“你為何為他說話?”
  朱亥舉起酒爵,一口喝干,吐口酒氣,極是舒暢:“說句實話,我朱亥對他挺佩服的。我朱亥的巨錘,放眼天下,誰敢用頭顱來扛?就他秦異人一個,這膽量實在是了得,了得!”
  他說的是上次巧取豪奪之事,秦異人以腦門來硬撼他的巨錘之事,雖然秦異人在賭,不過,這份膽氣著實讓人心折。朱亥是個直性子,想到就說了。
  “還是不見。”信陵君卻不為所動。
  “信陵君,秦異人說……”門客脖子一縮,到嘴邊的話立時縮了回去。
  “他說什么?”信陵君眼睛一翻,精光暴射,秦異人一張烏鴉嘴,肯定沒好話。
  “他說,他說,若是信陵君不想見他的話,一定會后悔終生。”門客被信陵君一逼,遲疑著把話說完。
  “我后悔終生?哈哈!”信陵君笑得可開心了,見了秦異人,聽他烏鴉嘴胡說,那才是讓人后悔終生。
  “信陵君,秦異人已經料到你不愿見他,此人能有如此先見之明,大是非凡。此來必有要事,還是見上一見。”毛公提醒一句。
  “是呀。”薛公附和道:“此人才智不凡,必有要事。”
  “好吧。”聽了門客的稟報,信陵君已經改主意了,倒要看看秦異人耍什么花招,再有毛公和薛公的勸告,他立時同意了。
  門客領命,出去領秦異人。
  “他來有何事呢?”信陵君頗是好奇,不住轉念頭,卻是不明白秦異人此來有何用意。
  正想間,只見秦異人昂首闊步,大步而來,遠遠就沖信陵君嚷開了,親切得緊,如同見到老友似的:“魏無忌啊,總算是見到你了。”
  直呼信陵君的名字,這太不敬了,信陵君的鼻子差點氣歪了,卻又無可如何。
  放眼天下間,直呼信陵君名姓的,也只有秦異人一人了。就是趙孝成王見了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信陵君,而不是直呼其名。
  然而,還有讓信陵君更加不爽的,只聽秦異人自來熟似的道:“來得早,不如趕得巧,本公子來得真是巧,信陵君的酒宴本公子趕上了,今兒一定要痛飲一番。”
  這是我的府上,不是你的府上,輪不著你作主?信陵君很沒好氣,淡淡的道:“你來有何事?”語氣冰冷,并沒有打算請秦異人就坐的意思。
  “你這人真不懂禮儀。”秦異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把毛公和薛公打量一陣,朝薛公一指,笑道:“這是薛公。”再朝毛公一指,笑道:“這定是毛公了。”
  毛公薛公是隱士,極少有人識得,秦異人竟然一眼就把二人認出來了,毛公、薛公大是驚訝,齊聲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這問題就是信陵君也是好奇,眨著明亮的眼睛瞅著秦異人。
  “這有何難?”秦異人朝薛公一指,笑道:“薛公鼻子與眾不同,帶著酒氣,這是酒國圣手之征啊,了得,了得!”
  “哈哈!”薛公好酒,秦異人以此為說,一句“酒國圣手”讓他開心萬分,笑著問道:“那毛公呢?”
  “毛公手指修長,靈動,這是賭林國手。”秦異人打量一眼毛公的雙手。
  毛公把雙手舉起來,仔細瞅一陣,再與別人的手比比,著實有些不同,他的手指修長,動起來非常靈活,大是佩服:“公子好眼光呀!請入座!請入座!”
  秦異人沖信陵君得意的一挑下巴,大馬金刀的坐下來。
  事已至此,信陵君只得命人為秦異人設一宴,心里卻暗自腹誹秦異人臉皮真夠厚的。
  “異人公子,你今兒前來有何要事?”信陵君單刀直入,叩問來意。
  秦異人翻翻眼睛,數落一句:“信陵君,我正要與毛公論論賭技,要與薛公論論酒經,你這不是掃興嗎?”
  “你會賭?”
  “酒經是什么?”
  毛公和薛公對秦異人大感興趣,停箸不食,眨著眼睛,盯著秦異人。
  說到賭,現代有句順口溜“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在跳舞”,秦異人在另一時空對此頗有愛好,很少輸錢,即使沒有高超的賭技,至少也有心得吧?
  說到酒經,那就更不用提了,兩千多年的酒文化,秦異人知道不少啊。
  秦異人信心十足,掉起三寸不爛之舌與毛公和薛公交流起賭技、酒經。這都是后世的經驗之談,二人哪里聽過,興趣很濃,磨著秦異人狂侃一通。
  信陵君看著三人跟老友似的交談,大是不爽,毛公薛公是我的門客,怎么與秦異人如此親熱呢?
  他還不得不把這份不爽埋在心里,不敢有絲毫表露,不然的話,就是輕慢侮士了。
  三人這一通狂侃費時很多,直到過了餉午,秦異人這才說到正事:“魏無忌,本公子此來沒有別的事兒,就是要與你打個商量,把掄材大典交給本公子來舉辦。”
  “哈哈!”信陵君仰天狂笑,得意非凡,仿佛聽到天下間最好聽的笑話似的,指點著秦異人,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侯贏、朱亥,還有毛公和薛公也是大笑不已。
  “秦異人啊秦異人,你是不是犯了失心瘋?如此美事,本公子豈有往外推的理?”信陵君斷然拒絕。
  “那我們一起辦呢?”秦異人再問一句。
  “休想!”回答秦異人的是信陵君硬梆梆的兩個字。
  這是撈取美名的良機,信陵君豈能把機會分給他人?更別說,還是讓他不爽的虎狼秦人。
  “魏無忌,你莫要得意,本公子要告知你的是,這事本公子還要定了!”秦異人猛的站起來,甩甩袖子,大步而去。
  “除非日頭從西邊升起!”信陵君笑不可抑,得意的一揚下巴。
  “如你所愿!”秦異人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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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陰謀進行時


  秦異人安步當車,大步出了信陵君府第,給孟昭迎個正著。孟昭瞪大眼睛,把秦異人一通打量,長吁一口氣,連連道:“還好還好。”
  “什么還好?”秦異人有些不明白了。
  “公子,你被拒絕了吧?這很正常,公子不必往心里去。瞧公子這副模樣,也不象往心里去的樣兒,是以還好還好。”孟昭直性子,把心里話全說出來了。
  要想從信陵君手里搶走掄材大典的主辦權,談何容易。秦異人被拒絕,實屬正常。若是沒有被拒絕,反倒是不正常了。
  “你是擔心本公子禁受不了這失望,是吧?你放心,本公子此番不僅不失望,反而大有收獲。”秦異人裂嘴一笑,大是歡喜。
  “收獲?公子,你被拒絕了,還有收獲?”孟昭大是糊涂。
  “然也!”秦異人重重點頭,詭秘一笑。
  “公子,有何收獲?”孟昭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
  秦異人卻沒有回答他,望著信陵君的府第,笑得很是詭異,道:“魏無忌啊魏無忌,本公子今兒說的是反話,本公子告訴你的是不見本公子你會后悔終生,其實,本公子要說的是你見了本公子會后悔終生!你就等著后悔一輩子吧!”
  聽了秦異人的話,孟昭更加不明白了。
  “去渭風商社。”秦異人沖孟昭吩咐一句。
  “去渭風商社?”孟昭大為詫異。
  要搶到掄材大典的主辦權,那是秦異人與信陵君之間的事兒,與渭風商社何干?
  “公子,去做什么?”孟昭太好奇了,忍不住問一句。
  “當然是與渭風商社聯手。”秦異人笑得很是輕松:“沒有渭風商社相幫,我不可能把這事搶過來。”
  “公子,可是要向渭風商社借金,請刺客刺殺信陵君?”孟昭眼睛一亮,忙贊道:“好主意。”
  “餿主意!”秦異人輕斥一句:“放眼天下,你能找一個在朱亥手中刺殺信陵君的刺客?”
  朱亥是當時有數的猛士,千軍辟易,放眼天下也是找不到一個能在他手中成功行刺的刺客。即使有,費時太長,秦異人沒有時間等待。再說了,行刺這種事兒,成功的可能性不可控,很可能失敗,秦異人才不會把希望寄托在行刺上。
  “……”孟昭被問了個啞口無言,只得閉嘴不再說。
  趕到渭風商社,秦異人被管事迎個正著,禮節周到。
  “我要見玉夫人。”秦異人道明來意。
  “公子,夫人不在。”管事很是遺憾。
  “不在?”秦異人眉頭一掀,道:“她何時能在?”
  “公子,這事兒哪是我能知曉的?”管事一臉的為難。
  玉夫人身份極高,她要去哪里,哪是區區管事能知曉的。
  “你立時向玉夫人傳話,就說我要見她,要她在三天內趕到邯鄲。”秦異人微一沉吟,道:“不管她在哪兒,就算跑死馬,也要趕到邯鄲。”
  語氣堅決,不容置疑。
  “公子,這……玉夫人事兒多,哪是說來就來的。”管事更加犯難了。
  “你這樣說,就說我有天大的事兒要找她,此事做成,比起呂不韋那里的收獲少則大十倍,多則十數、數十倍。”秦異人信心十足,讓人不敢有絲毫懷疑。
  管事當然知道渭風商社在呂不韋那里弄到天大的好處,比這還要大十倍,甚至更大的事兒,那得是多少金?百萬金啊,光是想想就讓人震驚。
  “公子,你沒騙人?”管事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種事兒。
  “本公子騙你能有什么好處?”秦異人反問一句。
  管事想想,也是這理,秦異人騙他們渭風商社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有壞處。惹惱了玉夫人,不與秦異人合作了,秦異人就會損失一大筆金。
  “既然如此,那我就向上稟報,至于成與不成……”管事點頭應允。
  “一定要成!”秦異人打斷他的話。
  回府的路上,孟昭三番數次想要問話,卻是強忍著沒有問。回到府里后,孟昭再也忍不住了,問道:“公子,為何非要玉夫人不可?”
  “要想把信陵君打翻在地上,非她不可。”秦異人回答。
  “公子,她就算金再多,也不過是個弱女子,怎能把信陵君打翻呢?”孟昭不明白了。
  “你以為打翻信陵君是用拳頭?我說的是用金。正是因為玉夫人多金,此事才非她不可。”秦異人的回答讓孟昭更加糊涂了。
  接下來的事就是等待。在等待的日子里,不時接到消息,掄材大典已經傳開了,有很多讀書人要前來邯鄲參與論戰。秦異人的心更加火熱了。
  兩天半以后,玉夫人來到秦異人府上,整個人風塵仆仆的,一見秦異人的面,道:“異人公子,但愿你的話是真的。”
  這話只是說了半句,那意思是說,若不是真的,等著承受我的怒火吧。
  秦異人把她一陣打量,只見玉夫人瘦了一圈,顯然這兩天多時間在全力趕路,很是辛苦,笑道:“夫人若是不信,我們不妨打個賭。”
  “你這么有信心?要賭什么?”玉夫人的興趣被勾起來了。
  “若是夫人意動的話,不妨把臉上的紗巾取下。”秦異人瞄了一眼玉夫人,調侃一句。
  “你……”玉夫人眉毛一立,一身的冷傲,顯是要怒了。
  “說笑的,說笑的,夫人不必當真。”唐突佳人實在是罪過,秦異人忙岔開話題。
  “那也不是不可以。”然而,回答秦異人的卻是玉夫人的嫣然一笑,滿室生春:“就要看你的本領了。”
  玉夫人身段兒極美,很是火爆,就是不知姿容如何,要是能一睹芳容,那就太好了,秦異人心里火熱,臉上不動聲色,道:“這次,我要對付的是信陵君。”
  “信陵君?”玉夫人好一陣詫異,突然之間,大笑笑起來,整個人如同百花盛開,美不勝收。指點著秦異人,道:“異人公子,你還真是膽大呀,竟然敢打信陵君的主意。你知道信陵君是什么人么?可抗王侯的賢公子,你要動他,無異于猛虎頭上拍蒼蠅。”
  “夫人啊夫人,你太小瞧本公子了。”然而,秦異人的回答讓玉夫人更加驚訝:“我不是要拍蒼蠅,是要把信陵君拍翻在地。”
  “你……”玉夫人震憾無已,白玉似的右手拇指一豎,戲謔道:“見過狂妄的,就沒有見你這么狂的。”
  招惹信陵君已經夠震憾人心了,秦異人不是招惹,而是要把信陵君打翻在地上,這真是考驗人的小心肝。
  “好吧。”玉夫人好不容易穩住心神,道:“就算你能做到,這與我何干?我能得到什么?我是商賈,沒有厚利,我是不會動的。你如何說服我?”
  信陵君是名滿天下的賢公子,可抗王侯,要對付他,不是那么容易的,放眼天下間,就沒幾個人敢。一個不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沒有暴利,誰也不會去冒這險。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秦異人卻是笑得很開心,身子前傾,壓低聲音道:“我們這么來……”
  “嗯!”一通解說,玉夫人的眉頭彎成了月牙兒,滿是笑意,微微點頭,大為贊許:“照你這么說,我著實能有厚利,比起在呂不韋那里所獲更大,大得多,值得我出手。你要我如何做?”
  “夫人只需要做一件事:斷信陵君財路!”秦異人的話很驚人。
  “斷信陵君財路?”玉夫人嬌軀一晃,差點摔倒,秦異人真敢想啊,太敢想了。
  “你莫告訴我,你做不到!”秦異人身子后仰,好整以暇的看著玉夫人。
  “我做不到的話,天下間就沒人能做到。這事,你就放心吧,交給我了。”玉夫人傲意十足,妙目中精光閃爍。
  放眼天下間,能斷信陵君財路的人不會太多,玉夫人就是其中一個。
  “夫人,你可以履行諾言了吧?”秦異人成功的說服了玉夫人,準備一睹芳容。
  “我會履行諾言,但我們沒有說明何時覆行。”玉夫人白了秦異人一眼,笑得很是詭異,那意思是,你那點兒小心思也敢跟我耍?
  百密一疏,被玉夫人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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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謠言滿天飛


  “見過公子。”
  孟昭、馬蓋、范通、魯句踐,還有護衛、傭仆進來,沖秦異人見禮。
  “免了。”秦異人揮揮手。
  “公子,你喚我們前來,有何事呀?”一眾人大是驚訝,只見府里的人基本上全來了,就連傭仆都來了。自從秦異人搬進這府里,就沒有過這種事兒。
  更讓他們好奇的是,秦異人面前擺滿了金,金燦燦一片,很是誘人,這又唱的哪出?
  “不管你們有多重要的事兒,都放一放,先去做一件事。”秦異人掃視一眼眾人,道:“每人領十金,去茶坊酒肆散布流言……”
  “又造謠?”
  眾人好一通驚訝,個個瞪圓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秦異人這段時間造謠上癮了吧?造過的謠都不知幾多了,還要造謠,誰能不震驚?
  “沒錯,就是造謠。”秦異人重重點頭。
  “公子,要散布什么樣的流言呢?”孟昭大是好奇。
  這話正是眾人心里所想,忙點頭附和。
  “你們這么做……”秦異人一通點撥。
  一眾人好一陣訝異,又有些好笑:“公子,你膽兒真大,竟敢散布平原君的流言,平原君這次要倒霉了。”
  “平原君是會倒霉,不過,與信陵君比起來,他很幸運,應該燒高香,感謝佛祖保佑。”秦異人在心里嘀咕。
  一眾人領了金,歡天喜地去干活了。這種事兒,他們最是喜歡干了,一是這讓人新奇,二是秦異人大方,可以借機“公款消費”。
  “賢婿,我也去布置了。”趙雄站起身,滿面紅光,向秦異人告辭。
  “岳父,這些金你帶回去。”秦異人朝金一指。
  “賢婿,你這什么話?好象我趙雄很窮,窮得付不起金似的?為了你,趙雄就是散財破家也在所不惜。”趙雄很是豪爽。
  趙人豪爽,果是不假。
  XXXXXXXX
  胡風酒肆,客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吵吵嚷嚷,跟菜市口似的。
  “你們聽說了嗎?平原君枉有賢名,枉自養士,竟然不識毛公薛公。”
  “毛公薛公是什么人呀?他們是名士,隱于市井中,在邯鄲多年,平原君卻不識得,竟然失之交臂。”
  “失之交臂算什么?信陵君與毛公薛公交好,如同手足,平原君卻是譏嘲不已,說信陵君無聊,竟與酒徒賭徒為友,有損養士之名。”
  “平原君真是有眼無珠,不識賢不說,還中傷信陵君。信陵君才是真正的賢公子,不愧養士之名。”
  “平原君的門客也是,守著一個名滿天下的賢公子不投奔,卻去投平原君,他們也配稱士?他們不過是些偷雞摸狗的不法之徒,靠上平原君這棵大樹好乘涼。”
  “若我是平原君的門客,立時舍平原君而去,投奔信陵君。”
  “對!投奔信陵君!”
  諸如此類的傳言在邯鄲傳開了,紛紛揚揚,整個邯鄲都知道了,平原君的名望大跌。
  XXXXXXX
  平原君府上,平原君正與一個美妙的侍妾進行盤腸大戰,戰況激烈,平原君渾身是汗,兀自在勇猛沖刺,臉色潮紅,眼看著就要攀上頂峰了。
  “砰砰!”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
  “誰?”平原君怒喝一聲。
  “丞相,是我,毛遂。”毛遂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毛遂,你好大的狗膽,你不知道這是我歇息的時候?誰給你的膽子,你竟敢前來打擾?”平原君有把毛遂撕著吃了的沖動。
  這是什么時間?即將攀上巔峰,被毛遂這么一打擾,不僅攀不上巔峰,反而有落下不舉之癥的風險,誰能忍受?
  “丞相,出事了,出大事了。”毛遂仿佛沒有聽見平原君怒氣沖沖的喝問似的,反而聲音更高了,吼得山響。
  “何事?”平原君怒氣稍抑,沉聲問道:“何事?”抱著侍妾狠狠的運動著,發出一陣粗重的喘息,侍妾配合的發出一陣輕吟,惹得平原君雄風大起。
  “丞相,門客要舍你而去了。”毛遂大聲回答。
  “好呀!”平原君還沒有明白過來,下一刻就是大吃一驚,從侍妾胸脯上一蹦而起,高昂著頭顱的那棍兒急劇萎縮,轉眼間就成了小毛毛蟲:“什么?門客要舍我而去?為何呀?”
  平原君養客自重,吹出來的名聲,要是沒有了門客,那他就完了。沒有了名聲,他這丞相之位也保不住了,他能不急嗎?
  顧不得會不會落下不舉的病根,平原君抓過錦袍,手忙腳亂朝身上套,沖過去,拉開門,喝問道:“當真?你沒胡說?”
  “丞相,這種事兒,我毛遂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說呀。”毛遂一跺腳,咚的一聲響,大是焦急:“你再不去平息事端,就大勢休矣。”
  “快,我這就趕去。”平原君在毛遂的幫助下,略一整理衣袍,帶著毛遂,小跑著離去。
  在毛遂的陪同下,平原君風一般沖到院里,一瞧之下,冷汗直流。
  院里站了好幾百人呀,他們已經收拾好行囊,就等著向他辭行了。
  一下子去了幾百門客,這對靠養士起家的平原君來說,那是沉重一擊,當頭一棒,滿頭冷汗,忙問道:“諸位,你們這是怎生了?為何要舍我而去?我可有對不住你們的地兒?”
  “沒有!”門客齊聲回答。
  “沒有?”平原君就納悶了:“我平原君沒對不住你們,你們為何要舍我而去?”
  “平原君,你對我們很好,我們感激不盡。”有門客大聲道:“可是,你不是賢公子,與你的賢名不配。”
  平原君美名天下傳,他不是賢公子,還有誰是賢公子?平原君更加納悶了,大聲問道:“此言怎講?”
  “平原君,我且問你,毛公薛公在邯鄲多年,你不識,可有此事?”有門客大聲問道。
  “這都是趙勝疏忽,是趙勝的罪過。”平原君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若是不認的話,后果更加嚴重,會給他加上一條不敢擔擋的罪名。
  “毛公薛公隱于市井間,你不識這無可厚非。信陵君與二人為友,你譏嘲信陵君,可有此事?”又有門客大聲問道。
  “我……”平原君很想否認,可是念頭一轉,心中大是惱怒,暗罵一句:“魏無忌,原來是你對我下手了?”
  他譏嘲信陵君這事,很少有人知道,要他不懷疑信陵君都不成。
  “那是戲言,那是戲言。”平原君以為是信陵君在對付他,那么,這事就是實打實的了,不能否認,不然的后果更加嚴重,只得以戲言來搪塞。
  “戲言?你是堂堂丞相,豈能戲言?你要知道,君無戲言,丞相也不能有戲言。”門客們的喝斥聲響成一片。
  “我們真是瞎了眼,把平原君誤作賢公子,這是恥辱啊。真正的賢公子是信陵君,我們投信陵君去。”門客們吼聲大起,相攜而去。
  “諸位,請留步,容我解釋。”平原君額頭上的冷汗直流,忙吆喝。
  然而,他吆喝得越起勁,門客們走得越快了。
  “我們也投信陵君去。”讓平原君更加郁悶的是,又一群門客擁將出來,一窩蜂似的離去了。
  “魏無忌,我不會放過你!”門客對于平原君太重要了,這是釜底抽薪,平原君把一腔怒火發在信陵君身上。
  秦異人這一計還有這種副作用,讓平原君對信陵君心生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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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斷信陵君財路


  信陵君府上,信陵君正與毛公、薛公、侯贏和朱亥飲宴,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呵呵!”信陵君放下酒爵,美滋滋的道:“你們說秦異人是不是傻了?他竟然要我讓出掄材大典,他是癡人說夢。如此美事,我信陵君豈能成全他?”
  “呵呵!”一句調侃的話惹來一片暢笑聲。
  “對了,秦異人在呂不韋的訂親一事上誣蔑本公子,這賬不能不算。若他要參與掄材大典的話,就不準,他想成名,本公子就不讓他成名。”信陵君表面上胸襟博大,實則度量并不如吹噓的那般大,很是記仇,在秦異人手下吃了虧,時刻不忘報復。
  秦異人要想回到秦國,要想登上秦王之位,必須成名,掄材大典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信陵君不準他參與掄材大典,真是太狠了,若成真的話,秦異人會被一巴掌“拍死在沙灘上”。
  “對!秦異人這虎狼秦人,就是要狠狠對付。”侯贏大聲附和。
  毛公薛公搖搖頭,雖是對秦異人頗有好感,也不愿為秦異人說話。
  “信陵君,這是不是太狠了點?”反倒是朱亥在為秦異人說話。
  “狠?一點也不狠?”信陵君是春風得意,幾乎是唱出來的:“秦異人誣蔑本公子那般狠,我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罷了。這不狠,一點也不狠!若是有機會的話,本公子不介意給他點更狠的。”
  他都要斷秦異人的前程了,他還兀自嫌不夠狠。
  “恭喜信陵君,賀喜信陵君。”就在這時,一個門客滿臉喜色,跟吃了蜜蜂屎似的,興沖跑來,沖信陵君道賀。
  “不客氣,不客氣。”信陵君心情極為不錯,還以為是對付秦異人一事。
  “信陵君,有數百門客前來投奔,這是天大之喜呀。”門客忙陳明實情。
  “好呀。”信陵君固然精明人一個,卻是沒有反應過來,一句話出口,這才明白過來,大是驚訝,猛的站起身,眼中精光暴射:“數百門客?哪來的門客?我沒招門客呀?”
  自從來到邯鄲后,信陵君金少,入不敷出,不敢招門客,乍聞此言,真的是驚奇死了。
  “是呀。”侯贏也是驚奇。
  “信陵君有所不知,他們是平原君的門客,舍平原君而就信陵君。”門客喜滋滋的稟報,幾乎是在歌唱:“這么多門客前來投奔,信陵君美名天下傳呀,才有如此奇效。”
  “平原君的門客?他們為何舍平原君而就我?”信陵君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疑惑。
  平原君養門客數十年,根深蒂固,就沒有出個差錯,乍聞如此之多的平原君門客前來相投,信陵君大為驚疑:“這會不會是平原君的詭計?”
  他養門客自重,以此而博取美名,他當然深知此中訣竅了,幾百門客前來相投,要說沒有詭計,還真難以讓人置信。
  “信陵君,你有所不知,這都是你慧眼識士,與毛公薛公為友,游于市井間,門客們聽聞此事,心慕信陵君,前來相投了。”門客忙解釋原委。
  “原來如此。”信陵君打量一眼毛公和薛公,大是歡喜。他前去拜訪二人,并與二人游于市井間,就是要宣揚他好士之名,如今,終于有如此豐厚的收獲了,他能不歡喜嗎?
  “公子,我們收還是不收?”門客遲疑著問道。
  只要稍有頭腦的都知道,平原君的門客轉投信陵君,必然會讓平原君大為光火,這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會有無窮后患。
  “能拒絕嗎?”信陵君反問一句,把門客給問住了。
  平原君的門客前來投奔,若信陵君不納的話,那他的名聲就會大損,名望會大跌,他當然不會做這種有損于自己名望的蠢事兒。
  “可是,萬一平原君問罪……”門客提醒一句。
  “我也是迫不得已嘛。”信陵君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似的,實則心里暗爽,都快爽翻了。
  “平原君,你竟敢把我暗助呂不韋的事兒告知秦異人,讓我名望大跌,你也有今日!”信陵君始終認為,秦異人知道他暗助呂不韋這事是平原君告知秦異人的。
  秦異人當日靈機一動種下的不和,終于開始發酵了。
  就這樣,信陵君名正言順的收下平原君的門客。這事一傳開,他的名望大漲,平原君的名望大跌,前來投奔他的平原君門客越來越多了,竟然暴漲到六百多人。
  這讓平原君極為不爽,前來問罪,卻給信陵君搪塞過去。
  門客越多,吹噓的力量越大,信陵君的名望刷刷的上漲,他美得冒泡,整日里與毛公、薛公他們飲宴取樂。
  然而,好景不長,很快的,他的麻煩事兒就來了。
  “信陵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侯贏飛也似的沖來,眉頭緊擰著,憂心忡忡的稟報。
  “先生,何事啊,如此驚慌?”信陵君有些不爽了,他門客大增,名望大漲,正是一片大好,怎能大事不好呢?
  “我們沒金了。”侯贏大聲道。
  “沒金了?說笑吧?”信陵君壓根兒就不信,道:“商賈們給我們的金就有千多金呢,應允的還有數千金,即將入賬,怎會沒金呢?”
  “變了,變了,全變卦了。”侯贏很沒好氣,大聲吼道:“商賈們答應的贈予不給了,全部不給了。現有的金,因為門客暴增六百余,不夠花呀。”
  門客要吃得好,玩得好,要是稍有不如意,就會別投他人。六百多門客的花費,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不給了?”信陵君好一陣詫異,眼睛一翻,精光四射,冷聲道:“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耍我信陵君?”
  信陵君的勢力極大,可抗王侯,區區商賈他還真沒有放在眼里。商賈如此耍他,他豈能不怒?
  “去!派些門客去教訓教訓他們。”信陵君右手在短案上一拍,怒氣沖沖,眼中兇光閃爍,殺氣凜然。
  他這輩子還沒有被如此耍過呢,他真的是動了殺機。
  “沒用。”侯贏眉頭一挑,苦惱之極,道:“要么找不著人,要么就是找著了,他們也不會給,死也不會給。”
  “那就讓他們死!”信陵君怒火萬丈。
  “使不得呀。”侯贏苦惱成分,不住撫額頭:“他們背后有人。”
  “有人?”信陵君眉頭一挑,沉吟起來。
  “信陵君,你也不想想,若是沒人在背后搗鬼,憑這些商賈,他們敢如此做嗎?他們孝敬你還來不及呢。”侯贏見事明快,大聲剖析道:“敢搗鬼之人,勢力很大,不比信陵君小啊,甚至比信陵君的勢力更大。如果這些商賈出了事,還不全算在你頭上?”
  這話極為有理,若是這些商賈出了事,必然全算在信陵君頭上,那樣的話,信陵君的名望就會大跌,眼下的平原君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難道我還要派門客保護他們?”信陵君怒吼一聲,很是郁悶。
  “也只能如此了。”毛公、薛公齊口同聲的道來。
  信陵君不派人保護好,萬一出了事,哪怕是生瘡害病,也有可能算在信陵君頭上。
  邀名者,必為名所累,信陵君就是這種人。正是因為被名所累,他雖有雄心,卻不敢做出弒王的舉動,最終沒能登上魏王寶座。
  “啊!”信陵君仰首向天,爆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憋悶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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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用信陵君的骨頭熬信陵君的油


  與信陵君的苦逼不同的是,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秦異人日子過得蕭灑,很蕭灑。
  秦異人府里,他正與趙雄對飲,趙姬為他捶肩捏腿,活脫一個幸福的小妻子。看得趙雄一陣眼熱,數落一句趙姬:“趙姬,究竟是誰把你養大的?我就在你眼前,你都不幫我揉揉肩?養你這樣的女兒,真是白瞎我的眼。”
  “爹,人家難道還少給你揉么?”趙姬撒嬌。
  “岳父啊,你就莫要奢望了,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趙姬不向著我,還能向著你?”秦異人大是得意。
  “都是你,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趙雄白了秦異人一眼,數落道:“虧你還是王孫。”
  “王孫怎么了?王孫也是人,王孫的妻子就得為自己好。”秦異人理直氣壯。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行了吧?”趙雄雖然口才不錯,要想勝過秦異人,那是不可能的,忙打白旗。臉一肅,道:“你對付信陵君這一招夠狠,一邊散布流言,使得平原君數百門客投奔信陵君,即使信陵君有存金,也會很快用光。”
  這才是秦異人散布流言的用意,他要把信陵君的存金盡快消耗光,才能盡快把掄材大典的主辦權拿在手里。
  “另一邊,你又斷了信陵君的財路,讓他有出無進,這日子倍加難過了。”趙雄對秦異人這一手大為贊賞。
  “我上次登門是想試試他,他若有禮的話,我也不會下此狠手,誰叫他囂張,說什么日頭從西邊升起,這日頭還就得從西邊升起。”秦異人冷笑道。
  “這事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差不多了吧,你也該去了。”趙雄微一沉吟,提醒一句。
  “爹,這事你就莫要操心了。”趙姬一眨俏媚眼,見事明快:“公子越晚登門,成功的可能越大呀。”
  “理是這理,可就是太狠了點。”趙雄為信陵君捏把汗,誰不惦記他,偏偏秦異人惦記他,要他不倒霉都不行。
  “這不算狠,我還有一個狠招。”秦異人話鋒一轉,朝趙鋒傾傾身子,笑道:“岳父,你們趙氏在邯鄲也算是一方之雄了,放眼天下,卻什么也不是。你想不想把趙氏發揚光大?”
  “你這不廢話嗎?”趙雄沒好氣的白了秦異人一眼。
  誰不想把自己的家族發揚光大?
  “眼前就有一個天大的機會。”秦異人眼中光芒一閃:“若是你做成了,趙氏富甲一方不敢說,至少比眼下壯大一倍,甚至更多。”
  “真的?”趙姬的俏媚眼猛的睜大了。
  “真的?”趙雄眼中一片火熱。
  讓趙氏發揚光大,一直是他的夢想,卻一直沒有機會。
  “這事就著落在信陵君頭上了。”秦異人笑得很是狡猾。
  “這與信陵君何干?”趙姬和趙雄大為不解。
  “你們想啊,信陵君他手里有不少珍貨,一旦到了他撐不住的時候,就會出手……”秦異人剖析起來。
  信陵君貴為王室公子,手中的珍貨不少,而且件件珍稀,若能弄到手的話,真的會大發一次,趙雄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忙問道:“要如何才能弄到手?”
  “快說。”趙姬忙催促一句。
  “這就是我眼下不去的原委所在,我要把信陵君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變賣這些珍貨。”秦異人笑得特別狡猾。
  門客大增,信陵君的花費就大了,而又沒有金入賬,他除了變賣珍貨以外,不會有別的辦法,這絕對是逼信陵君的一個狠招。
  “妙計!”趙雄和趙姬齊聲贊好。
  “信陵君要變賣的話,一定是悄悄進行,不會找熟人,那太丟臉了。一旦他變賣珍貨的消息傳出去,就會引發轟動,他的門客就會星散。岳父你的機會就來了。”秦異人點撥道:“到那時,你與信陵君接洽,要大買一批,他一時之間找不到中意的買主,只能答應。”
  趙雄也是個精明人,立時明白過來,道:“我就狠狠壓價,壓到十之三四。”
  十成價錢只給三四成,這已經夠狠了,而且還是壓信陵君的價,趙雄感覺很過癮,紅光滿面。
  “太高了。”然而,秦異人卻是不滿足:“若是我的話,我最多給他一成。”
  “一成?你太狠了吧?”趙雄和趙姬齊聲指責。
  “他要是不賣給你,我就去放風,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秦異人真是夠狠的。
  信陵君為了自己的名望,會費盡心機,保全自己的名聲,真要如此的話,最后只得滿足趙雄的要求。
  “萬一他要報復我們,我們趙氏不就完了?”趙雄很是擔憂。
  “他敢嗎?”秦異人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道:“他的短處被你捏在手里,他敢向你下手?”
  若信陵君與趙雄做成這筆買賣,他的痛腳就被趙雄捏住了,他絕對不敢撕破臉皮下手,不然的話,他那是自己找死。趙雄只需要把這事兒抖出來,信陵君就有大麻煩了。
  “這事就這么定了。”趙雄最后的顧慮也沒有了,眼中一片火熱。
  果如秦異人所料,沒多久,邯鄲就多出一批人,暗中出賣珍貨,這些都是信陵君的人。趙雄與之接洽,成功的買到一大批珍貨,初步估算,可以讓趙氏的家財暴增三五倍。
  “賢婿啊,你真是神機妙算!”趙雄歡喜不已,興沖沖的趕來告之秦異人。
  “恭喜岳父。”秦異人道賀。
  “我就納悶了,如此美事,你為何不插一手?”趙雄大是不解。
  這絕對是發財的良機,以秦異人的性子,竟然放棄了。
  “我有趙姬就行了。”秦異人這是因為趙姬的緣故,把機會留給趙雄。
  趙烈投奔呂不韋,不就是為了讓趙氏揚名天下嗎?趙雄對秦異人大是感激:“謝賢婿。”
  “岳父不必客氣。”秦異人笑道:“不過,岳父,能不能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你說你說,一定辦到。”趙雄萬分歡喜,只要是秦異人的事兒,他一定盡力。
  “幫我在邯鄲城外找一處隱秘所在。再幫我購買一批身強力壯,有練武天賦,而又忠誠可靠的奴隸。當然,他們的家人也要買下來,幫我送到秦國去。”秦異人眼中火熱一片。
  “你要做什么?”趙雄大是訝異。
  “我要訓練一批忠誠可靠,身手了得的護衛。”秦異人笑道:“我成名之后,若是沒有護衛,前呼后擁,成什么話?要是有人想害我,我一點保護的力量都沒有,那能成么?”
  “賢婿,你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好。”趙雄拍著胸脯保證。
  “岳父,你從信陵君那里買到不少珍貨,你以為這就是美事?”秦異人突然問道。
  “這不都不是美事,還有何事敢稱美事?”趙雄沒好氣的白了秦異人一眼。
  這是美得不能再美的事兒了,還有比這更美的美事?
  “若是我的話,我會在信陵君有金之后,把這些珍貨以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的高價再賣回給信陵君。”秦異人笑得很歡實,卻是透著狐貍般的狡猾:“這些珍貨他珍藏多年,若有機會,一定愿意買回去。”
  自己珍藏多年的珍貨,肯定有感情,若是可能,信陵君寧愿付出高價,也要買回來。
  “你……還能再狠點么?見過狠的,就沒見過你這么狠的!”趙雄指著秦異人,愣了半天,這才吼出來。
  這是用信陵君的骨頭熬信陵君的油,還要把油再賣回給信陵君!
  天下間,還有比這更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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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成功奪食


  信陵君府第,信陵君與毛公、薛公、侯贏、朱亥這些心腹門客商議,欲要弄明白是誰在對付他們,卻是一直沒有商量出個結果。
  他們懷疑過很多人,平原君,不是。平原君即使想要斷信陵君財路,他也是有心無力,因為信陵君的名望比他盛,他不可能斷得了信陵君的財路。
  趙王,更不可能。趙孝成王對他只有倚重,不敢有絲毫怠慢,絕不會與他做對。
  魏王,也不可能。魏王是魏國國君,若是在魏國的話,完全有可能做得到,問題是這是邯鄲,魏王的手沒這么長,更沒有這份力量。
  左思右想,把能想過的人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到秦異人,他也不會相信是秦異人所能做得到的。秦異人不過是一個落魄王孫罷了,即使有心要對付他信陵君,也不會有這實力。
  “是誰?是誰?”信陵君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咆哮:“有種的出來,我們真刀真槍的干上一次,這才是真豪杰當為。這般躲躲藏藏,暗中算計,真小人行徑也!”
  任他吼得山響,罵得口水亂濺,卻是沒有絲毫用處。
  “信陵君,休要動怒……”侯贏忙寬慰。
  “我能不動怒嗎?”信陵君粗暴的打斷他的話頭,吼得山響:“這小人真狠,把我逼得走投無路了,我走投無路了。”
  “信陵君,要不要向趙王說一聲,討要些金。”朱亥小心提醒。
  “你放……你以為我想不到?你以為我沒做?趙王比我還苦,他哪有金。”趙孝成王欠信陵君數萬金,卻是無力給他,長平一戰,趙國府庫消耗一空,急需要錢,信陵君從韓國“借”來的錢糧壓根兒就不夠花,很快沒有了。
  朱亥這話等于沒說,信陵君真想罵他放屁,好在及時醒悟,朱亥對他太過重要了,這才改口。
  要是換個人的話,信陵君會抽他耳光,會罵他白癡,如此弱智的問題虧你問得出來。
  “我們眼下該當如何?”侯贏雙手一攤,無比苦惱,道:“存金早就沒了,珍貨賣得也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天半月,這事再也包不住了。”
  信陵君沒有金這事只要有一絲泄露,必然引發一場大地震,他的門客會星散,他的名望會一落千丈,他的勢力就會大跌。到那時,后果不堪設想,即使對他極為倚重的趙孝成王也不會再敬重他。若是失去了趙國的支持,信陵君就不可能登上魏王之位。
  歷史上,信陵君之所以幫趙國打退秦兵,就是因為與趙王有約,一旦秦兵退走,趙國就支持他做魏王,并逼迫魏王交權。到了最后關頭,趙國變卦了,而要求變卦的是平原君。失去了趙國的支持,信陵君最終沒能登上魏王寶座。
  當然,他的門客多,把這一險惡用心,渲染成了天下間少有的美事,讓他美名千古流傳。
  “我哪知道該怎生做?我要是有辦法,我會如此苦惱嗎?”信陵君一副苦逼樣兒,恨得發狂。
  他是真的沒辦法了,被秦異人逼得走投無路了,存金耗光了,珍貨賣得差不多了,支撐不了幾多時間。
  “稟信陵君,秦異人求見。”就在他快暴走的時候,一個門客小跑著進來,大聲稟報。
  “不見!不見!這個討厭的虎狼秦人,打死我也不想再見他了。”信陵君一聽秦異人之名就很是不爽,再加上正在氣頭上,哪有心情見秦異人這個讓他討厭的人。
  對這處置,侯贏他們自然是不會有異議。
  “信陵君,秦異人說了,他可以幫你解決眼下難關。”門客卻沒有退走,很是驚奇的道:“虎狼秦異人真是亂說,信陵君能有什么難關?”
  “難關?”信陵君臉色大變,眼睛瞪圓,嘴巴張大,一臉的震驚之色。
  不僅他如此,就是毛公、薛公、侯贏和朱亥也是震驚無已。
  信陵君眼下處于極度困境之中,只有他們這些人才知道,秦異人怎么知道的?
  這下手之人,呼之欲出了。
  “叫他進來!”信陵君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道:“秦異人,你好好好手段,好算計,逼得我如此苦惱!”
  他是王室子弟,含著金勺長大的,一輩子順風順水,很少有苦惱,如這般走投無路的苦惱更是平生頭一遭遇到,他恨不得把秦異人撕著吃了。
  “秦異人不過是落魄王孫,他怎么做到的?”朱亥直性子,想到就說,大是好奇。
  信陵君的勢力很大,可抗王侯,秦異人竟然把他逼得走投無路,秦異人沒有這么大的勢力吧?
  “秦異人是沒這勢力,若秦王出手,那就,那就……”信陵君原本是怒氣沖沖,恨不得把秦異人生吞活剝了,卻是一句話沒說完,一臉的驚懼之色,額頭上直冒冷汗:“秦王出手……咕咕咕!”
  嘴里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如同打鳴的公雞被人掐住脖子似的。
  不僅他如此驚懼,就是毛公、薛公、侯贏三人也是驚懼不已。
  唯有朱亥不在乎:“秦王又怎么了?那也得講理啊。”
  信陵君他們以看白癡的眼光打量著朱亥,你和虎狼秦人講理,你講得通嗎?虎狼秦人的理就是拳頭,虎狼秦人的拳頭比山東六國大,他就有理。
  信陵君絕對想不到的是,這不是秦王干的,是玉夫人下的手。玉夫人的身份神秘無比,很少有人見過她本人,信陵君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她會與秦異人聯手。
  那么,想來想去,唯有秦王出手了,秦昭王無緣無故的背了一次黑鍋。
  秦昭王出手的話,你信陵君又算得了什么?魏齊是魏國丞相,秦昭王要他死,他就得自己抹脖子。秦昭王要對付信陵君,誰敢說個不字?誰敢為他叫屈?
  至于秦昭王出手的理由,信陵君自己找得很充分,他在緊要關頭入趙,幫助趙國,秦昭王必然惱怒,你不是要幫趙國嗎?那好吧,寡人就收拾收拾你,你能奈何?
  越是如此想,他越是害怕。他名頭再大,也不過是個在野的公子哥,不是朝中大臣,有名無權,比不過魏齊這個丞相。魏齊是堂堂一國丞相,秦昭王要他死,他不敢活,若秦昭王要弄死他,他能活幾多時日?
  “嘀嗒!嘀嗒!”信陵君額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滴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秦異人此來,必為掄材大典之事。”侯贏忙提醒。
  “既然是秦王在幫他,本公子就給他便是。”信陵君估計錯誤,懼秦昭王之威,只得退步了。
  “不給也不成了。我們沒金辦啊。”侯贏正視現實。
  以信陵君眼下的困境,就算把掄材大典給他舉辦,他也沒有那財力。
  “既然要給,也不能這么白給,本公子要秦異人用金來買,狠狠敲他一筆。”信陵君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惹不起秦昭王,還惹不起你這個落魄王孫?
ljgn02269010 發表於 2013-4-5 23:57
  第六十一章你求我啊!


  眼下的信陵君想金想瘋了,不要說十萬金,能弄到三五萬金也是天大的喜事,可以解卻他眼下的困境。而他的珍貨已經賣得差不多了,沒有什么可以賣的了,唯一可以賣錢的,也只有掄材大典的主辦權了,而秦異人對此非常有興趣,以奇貨居之,著實能賣個好價錢。
  信陵君的主意打得非常好,然而,等他見到秦異人后,方知他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不僅不能撈到金,反而更加被動了。
  “異人見過信陵君。”秦異人破天荒的頭一遭不叫信陵君的名字,而是用了尊稱。
  “見過異人公子。”信陵君暗自得意,你總算對我禮敬了,你這是在向我示好,我就要狠狠宰你一通。
  然而,秦異人接下來說的話,讓他差點兒暴走,只聽秦異人笑呵呵的,道:“多日不見,信陵君氣色不錯嘛,這日子過得一定挺好嘍。”
  望著秦異人那張滿臉堆笑容的臉,是那么的令人生厭,信陵君恨不得給他幾拳。
  明明是你算計本公子,弄得本公子都在變賣珍貨了,本公子被你逼得走投無路了,日子難過,難過之極,屁的挺好,屁的氣色不錯。
  可是,信陵君還不得不擠出笑容,呵呵笑道:“異人公子過獎了,過獎了。不知異人公子今兒前來,有何要事?”
  他極不愿與秦異人相處,巴不得宰完秦異人,把他趕走,單刀直入,直奔主題。
  “信陵君呀,憑我們倆的交情,情深誼篤,沒事本公子就不能過來瞧瞧好友,敘敘舊,喝喝酒,觀觀歌舞?”秦異人自來熟,一把抓住信陵君的手,親熱得緊,在信陵君手背上輕拍著,仿佛他們是數十年沒見過面的過命好友似的。
  誰他娘的與你有交情?誰他娘的與你情深誼篤?信陵君很想吐秦異人一臉。
  我和你只有仇,只有恨,就是沒有交情,更談不上情深誼篤。
  要說深仇大恨,那是絕對的、大大的有!
  “異人公子,你來得真不巧,無忌有要事,急著出去,改日再敘闊。”信陵君這是在變相的催促秦異人說事,說正事。
  “這太好了!”然而,秦異人卻是一擊雙掌,大聲叫好:“正好本公子今日無甚事,就隨信陵君一游,如何?你放心,今兒我請你飲宴。”
  拍著胸脯,砰砰作響,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兒。
  真是坨狗屎,踹不得,還挺臭人,信陵君無可奈何,只得自己把話說出來:“異人公子,上次你說的事兒,我思慮再三,既然異人公子如此有誠意,我豈能不成人之美?”
  “信陵君,你真是個好人。”秦異人重重點頭,一臉的欣喜。
  “虎狼秦人,你就這點兒能奈?本公子一定要要狠狠敲你一筆金。”信陵君看在眼里,得意在心頭。
  侯贏看在眼里,大是歡喜,這金終于有了著落。
  然而,秦異人話鋒一轉,笑道:“上次與毛公論賭技,與薛公論酒經,興味無窮啊,如醉醇酒,來,二位高士,我們接著論。”
  秦異人知道很多賭技酒經,毛公薛公回味無窮,很想與秦異人再敘,很想應下此事,卻見信陵君臉色不善,只得閉口不言。
  這是問牛答馬,信陵君很郁悶,只得把話更挑明一些:“異人公子,不是這事,是掄材大典的事兒。”
  “掄材大典?”秦異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兒,拍拍信陵君的手背,笑得特別歡實,沖信陵君道賀:“恭喜信陵君,賀喜信陵君!百年戰國,還未有一人如信陵君這般為天下讀書人著想,掏金舉行掄材大典,自此以后,信陵君的美名天下傳,為天下人贊譽。異人不敢不賀!”
  信陵君一心盼望秦異人接口說他要舉辦,然而,秦異人卻是向他道賀,沒有絲毫要接手的意思,信陵君一顆心直往下沉。
  他眼下缺金,連養門客的金都沒有了,哪有金來舉辦掄材大典?若他不交出去的話,又不能舉辦,一定會成為笑柄,為天下人恥笑,恥笑他不自量力。如此一來,他的名望就會大跌,門客會離他而去,沒了門客,沒了名望,他屁都不是。
  交出掄材大典勢在必行了,若能順勢敲詐秦異人一大筆金,那就是兩全其美了。
  而秦異人竟然沒有接手的意思,這讓他吃不準,秦異人究竟有沒有興趣。
  “異人公子,我是說,你有意為天下讀書人做善事,我就成全你,把這副重擔托付給你。”信陵君只得把話挑得更明了。
  秦異人雙手亂搖:“我要這做甚?我不求名,我費這力又不討好,不干,絕不干。”
  秦人不求名,只求實,只求實實在在的功業,秦異人這是大實話。
  信陵君聽在耳里,驚在心頭,若秦異人不接手的話,他就握了一個燙手山芋在手里,會弄得他身敗名裂,忙大下說詞:“異人公子有所不知,若你舉辦這掄材大典的話,你就會美名天下傳,就是秦王也會重視你。以異人公子之賢,再有秦王垂青,大事可期。”
  沒有名,秦異人很難登上秦王之位,這正是秦異人眼下的追求所在。信陵君是個精明人,看得明白,一語切中要害。
  “什么大事?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王霸雄圖轉頭空,與其如此,不如吃好喝好玩好樂好,自由自在的好。”秦異人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兒,沒有絲毫興趣。
  信陵君瞪大眼睛,再三打量秦異人,見秦異人認真異常,沒有絲毫作偽,大是驚訝,暗想難道他想錯了?秦異人真的不想當秦王?若真要如此的話,掄材大典要如何才能交出去?
  “異人公子,若是你有美名的話,秦王之位可期。”信陵君只得把話挑得明明的了,不再用“大事”二字含糊其詞。
  “當秦王有什么好?給你們山東六國罵?詛咒?罵秦王早死,詛咒秦王死于亂箭之下?不干不干,說不干就不干!”秦異人斷然拒絕。
  “不敢不敢,我們哪敢對秦王有絲毫不敬!異人公子,你千萬莫要亂想。”信陵君被嚇了一大跳,若這話坐實,他又有天大的麻煩。
  放眼山東六國,哪個不罵秦王?哪個不詛咒秦王不得好死?可是,誰也不敢承認,只能在背后罵罵罷了。
  “信陵君啊,你是在為掄材大典苦惱,是吧?”秦異人占夠了便宜,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道:“看在我們交情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為你解決這事。”
  “你還是太嫩,沉不住氣了。”信陵君暗中得意,準備狠敲秦異人一大筆金。
  然而,只見秦異人雙眼精光暴射,直視信陵君,一裂嘴角道:“你得求我,本公子才會為你解危難。你求我啊!”
ljgn02269010 發表於 2013-4-5 23:59
  第六十二章我求你!


  “閉嘴!”
  一片喝斥聲響起,出自信陵君、侯贏、毛公、薛公、朱亥之口。
  朱亥更是雙眼圓瞪,如欲噴出火來,恨不得把秦異人立劈當場。他對秦異人很有好感,數次為秦異人說話,此時卻是大怒,因為秦異人侮辱了他效忠的對象,信陵君。
  信陵君是王室子弟,身份地位極高,勢力極大,更是心高氣傲,要他求秦異人,那是不可能的,他寧愿斷頭,也不愿求秦異人,這次,他是真的怒了。
  “秦異人,你欺人太甚!”信陵君指著秦異人,大聲喝斥,吼得山響,如同雷霆轟地。
  “閉嘴!”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卻見秦異人眉毛一立,大聲喝斥,指著信陵君的鼻子,跟罵孫子似的數落起來:“魏無忌,你包藏禍心,以為本公子好欺,是吧?”
  “我包藏禍心?”信陵君好一通訝異。
  是你要我求你,是你在侮辱我,怎么又成了我包藏禍心?
  “本公子且問你,這掄材大典要想舉辦,少則萬金之數,多則數萬金,如此之多的金,你以為本公子是誰?本公子是質子,質趙的質子,不是富甲天下的大商家,沒這么多金,你要本公子舉辦掄材大典,你安的什么心?”秦異人仿佛沒有看見信陵君委屈得象被輪了一百回的小媳婦似的,高喉嚨大嗓子,理直氣壯的喝問。
  “這……”秦異人不過是個質子,他沒這份財力,無法舉辦掄材大典,信陵君強塞給他,著實沒安好心,信陵君一時語塞。
  “再者,本公子是虎狼秦人,本公子來舉辦掄材大典,你們山東之人不會領情不說,還會聚在一起,大罵本公子。本公子出金出力,做一善事,卻是落不得一個好字,反而要被罵,我傻啊,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秦異人的理由太多了,也很充分。
  傻子也知道,舉辦掄材大典會有天大的好處,信陵君當然不信秦異人這話,卻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反駁。
  誰叫秦異人是秦國王孫,不是山東之人呢?若是信陵君這些山東之人來辦,就不會有絲毫疑慮,只會有美名。秦異人這個秦國王孫來舉辦,就另當別論了。
  山東之地罵秦國是虎狼之國,罵秦人是虎狼,已經上百年了,根深蒂固。
  更讓人震驚的是,很多罵詞是不分清紅皂白,也不管秦國做的是對是錯,是好是壞,只要是秦國做的,都是“虎狼之行”。
  秦異人若舉辦掄材大典的話,費力不討好這種可能性不高,卻未必不可能。
  后人生活在秦始皇的遺澤中,卻把秦始皇罵得體無完膚,秦始皇從此背上了“暴君”的罵名。做了好事,落不得一個好字,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本公子不計名,不計利,要為你解決這難事,你不求本公子,本公子又不犯賤,憑什么為你解困?”秦異人很是光棍,甩甩袖子,大步一邁,道:“告辭。”
  到眼下為止,只有秦異人一人對掄材大典有興趣,信陵君哪敢任由秦異人離去,忙堆著笑容,攔著秦異人,道:“異人公子,這事能不能再商議商議。”
  “商議個屁!”秦異人回答得很果決。
  “異人公子,我們交情深厚,情深誼篤……”信陵君臉上的笑容堆了一層又一層,抓著秦異人的手,親熱得緊,好象見到老友似的。
  “你是魏國王室子弟,本公子是虎狼秦國王孫,我們是死敵,有屁的交情,沒有。”秦異人一甩胳膊,甩脫信陵君的手,一點也不給面子:“本公子懷著一顆仁心而來,卻是給狗吃了,這種事兒,本公子不做了,你自己做吧。”
  我要是有金做,我用得著留給你么?
  信陵君郁悶得想撞墻,賠著笑臉道:“異人公子,你也不能太狠吧?”
  “本公子狠嗎?狠的是你吧?”秦異人雙眼一翻,精光暴射,道:“日頭是從西邊升起,還是從東邊升起?”
  當日,秦異人前來試探的時候,信陵君有些得意忘形,說出如此決絕的話,秦異人當然要狠狠踩信陵君的臉,要占足了便宜。
  終于明白了原委,信陵君很是后悔,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當日太得意了,眼下后悔莫及。不過,他仍是不想求秦異人,道:“這著實是本公子的錯,不過,本公子是不會求你的,哪怕是死。”
  “那可由不得你!”秦異人冷笑道。
  “無忌一身傲骨,就是面對刀山火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絕不會求你。”信陵君信心十足。
  “我聽聞,有不少人兜售珍貨,說是你信陵君的珍藏。”秦異人瞄著信陵君。
  “笑話!本公子有金,為何要賣珍貨?”信陵君當然要斷然否認了。
  這事絕不能承認,打死也不能承認。
  “這些珍貨有不少是罕見的奇珍,不是民間所能有,必是出自王宮。本公子就上弄幾件,送給魏王求證求證。”秦異人卻是云淡風輕。
  “這……”信陵君臉色大變。
  侯贏、毛公、薛公他們也是臉色急劇變化。
  信陵君出手的珍貨就有不少是宮中之物,有一些更是信陵君所獨有,若這事公開的話,那就是鐵證如山了,信陵君跳進黃河也是洗不清了。
  “信陵君,你莫要擔心,我也不信。我這就去給那些愛亂嚼舌頭的人說,信陵君有金,斷不會兜售珍貨。”秦異人拍拍袖子,就欲離去。
  這是無風三尺浪!
  原本無事,若給秦異人真這么一宣揚,還不鬧得滿城雨,還不天下瘋傳?
  “異人公子,無忌手頭著實有些不便。”信陵君知道這一切都是秦異人搞的鬼,要瞞是瞞不過了,只得承認了。
  “這不就對了。”秦異人得意的一揚下巴兒,道:“你自己沒金舉辦,卻交給我來辦,我費金費力,還不討好,我沒虱找虱呀?你得求我。”
  信陵君知道他沒有退路了,若不求秦異人的話,秦異人斷不會接手,他就完了,什么也不會剩下。臉面是重要,可是,活著更重要,保住眼下的名聲才是當務之急。
  “信陵君,不可!”侯贏、毛公、薛公、朱亥齊聲阻上。
  “不得對人言之。”信陵君一咬牙,下定決心。
  “沒問題。”讓信陵君求秦異人,不過是小小的滿足一下自己的報復心理罷了,秦異人不是大嘴巴,原本就沒有打算宣揚。
  “秦異人,若你敢出爾反爾,休怪朱亥識得你,我手中巨錘不識得你。”朱亥雙眼一翻,精光暴射。
  “朱亥,你盡管放心,本公子說話算話,一向奉行你仁我義。”秦異人笑得很開心。
  他這話只說了半句,“你仁我義”的后半句就是“你不仁我不義”,意思是說,只要信陵君不先對他打歪主意,他就信守承諾。
  巧取豪奪之事,被秦異人宣揚出來,著實是信陵君先對秦異人下的手,不能怪秦異人。
  “異人公子,無忌求你了。”信陵君萬分不情愿,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結結巴巴,總算把一句求人的話說完了。
  這輩子,他頭一遭如此低聲下氣,比踩了狗屎還要讓他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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