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探險] 天眼 作者: 景旭楓(連載中)

 
mk2258 2013-3-10 21:58: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5 66846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2
第十章 夜襲小鎮(下)

    這回兩位兄弟聽懂了,將小鬼子往前一搡,鬆了手。崔二胯子走上前去,將手中的戰刀一把摜在小鬼子身前,然後退了兩步,雙手抱胸,冷冷的說道:「好,你用刀,我空手,看看我能不能宰了你這頭日本狗!」

    這時廣場上的眾人聽了這句話,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為崔二胯子捏了一把汗,諾大的廣場上上百號人,立刻鴉雀無聲。

    這邊崔大胯子和眾位兄弟也不禁暗暗擔心,但大家都知道崔二胯子的性格,到了這個地步,是誰想攔也攔不住了!

    崔大胯子自然是對兄弟的武功心中有數,但是看到剛剛在崗樓上崔二胯子那開碑裂石的一掌也沒將小鬼子砍死,想必這個小鬼子也必是個練家子,否則這時候也不敢叫板,心中不僅僅責怪崔二胯過於託大。

    想到這裡,崔大胯子暗暗掏出手槍,準備萬一不行,也顧不得兄弟責怪,只好一槍先將小鬼子斃了!

    這時場外一百多號人個個都是屏住了呼吸,幾百隻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場中二人。只見小鬼子跪在地上喘了口,伸手抄起地上的戰刀,慢慢爬了起來,只見他右手握刀,左手扶在右手之上,雙腿叉開,一雙狗眼死死盯住了崔二胯子。

    而這邊崔二胯子雙手抱胸,雙眼乜斜著不屑的看著小鬼子,嘴角掛著一個嘲弄的微笑,直入一座鐵塔一般立在那裡。

    二人對視了足足有一袋煙的工夫,場邊的眾人一個個都是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就馬上要從嗓子眼兒裡面蹦出來。

    眾人直覺得就彷彿等了有一輩子這麼久,還是小鬼子先沉不住氣,只見他殺豬一般的大喊了一聲,雙手戰刀舉過頭頂,上前一近身,戰刀刷的一聲,衝著崔二胯子從右向左,摟頭蓋臉斜斜地劈了下來,動作之快,就如閃電一般。

    這名小鬼子的身手著實的不簡單,單看他這一手出刀,一下子將被砍之人的全身上下全部都罩住,而且動作之快,幾乎是讓人躲無可躲。單從這一招,就可以看出他絕對是一個日本劍道中的高手。

    旁邊的崔大胯子看到這一幕,大叫一聲不好,此時開槍,已然是來不及了,就算是擊中小鬼子,戰刀順勢也能將崔二胯子劈為兩節。崔大胯子心中一痛,心中暗叫一聲:「完了!」

    但是小日本兒的武功,均是傳自中土二三流的功夫,雖是幾經完善,但怎與我中華武功的博大精深相比,小鬼子出刀雖快,但怎比得上我們東北關外十虎之一的崔二胯子崔爺?!

    也就在這時,戰刀已經離崔二胯子的頭頂不足一尺,只見崔二胯子猛將身子向左一側,戰刀貼著他的鼻子,最多只有兩個韭菜葉寬窄,斜斜地劃了下去,一刀砍空!

    崔二胯子哪容得小鬼子再變招,就在戰刀砍空的那一霎那,崔二胯子右手伸出,一把擒住了小鬼子拿刀的右手,向懷裡一擰,左手已經將刀奪了過來,同時他右腳撩出,這開碑裂石般的一腳,結結實實,一點沒糟踐的踢在小鬼子的檔下。只見小鬼子諾大的身軀被這一腳直踢飛出一丈

    來遠,在半空中只聽得小鬼子殺豬一般的大叫起來,崔二胯子這一腳,就算是沒用刀子,小鬼子這太監,一輩子算是做定了!

    小鬼子落在地上,抱著褲檔,滿地打滾。這邊崔二胯子戰刀交到右手之上,大踏步走上前去,只一刀,就將小鬼子連手再加上那話兒,一刀砍了下來,這回小鬼子是不想做太監也是不行了!

    只見崔二胯子一把將戰刀扔在地上,伸右腳踩住小鬼子的右腿,同時伸手抄起小鬼子的左腿一下子扛在了肩上,大喊了一聲:「小鬼子,看清楚了,這是中國人的地界,決不容你們這群畜生來撒野!」

    這句話喊完,他大吼一聲:「開!」雙腿一較力,肩膀向上一抗,只聽得「喀喳」一聲,把小鬼子活活的劈成了兩截,鮮血內臟飛了一地!

    崔二胯子將手上小鬼子的半截身體扔在地上,一聲長嘯,直震得眾人心頭一驚,只見他雙目圓瞪,渾身是血,簡直便如天神一般。

    廣場上眾人被這一幕簡直是驚得呆住了,過了半晌,雷鳴一般的叫好聲才響了起來,經久不絕!崔二胯子回過身來,對身後的兄弟們喊道:「兄弟們,將小鬼子們全都給俺閹了,砍頭挖腹剖心,杷皮給我剝下來,給眾位鄉親們和俺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眾位兄弟們聽罷,大吼一聲得令,紛紛拔出刀子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小鬼子們一個個都成了太監。然後眾位兄弟們將幾個小鬼子砍頭剖腹挖心,老酒原是屠夫出身,宰豬剖狗最實在行,沒半頓飯的工夫,將小鬼子的人皮剝下,釘在場邊的牆上。

    眾位兄弟將砍下的小鬼子的人頭掛在了旗杆子之上,梟示眾,又將小鬼子的狼心狗肺用尖刀挑了,供在場邊的圓石之上,崔家二兄弟帶著眾位兄弟在石前跪了,給死去的兄弟們叩以祭。

    祭奠完畢,眾位兄弟站起身來,這時只見剛剛那位大娘一下撲到崔二胯子腳前,一個勁地叩頭,崔二胯子一把扶起,將老人安置在旁邊歇下。

    這時老六走上前來向崔大胯子問道:「大哥,那幫二狗子怎麼辦?」

    崔大胯子看了看還蹲在牆角的偽軍,由於看了剛剛崔二胯子大劈活人的一幕,幾個偽軍一個個是嚇得渾身顫抖,這時又是見到崔大胯子遠遠望來,不禁膽寒。

    崔大胯子走上前去,對蹲在地上的幾個偽軍說道:「弟兄們,我們中國人是自己不打自己人,你們也不一定就是心甘情願做這漢奸,今天我們是專程來尋小鬼子的晦氣的,你們幾位兄弟,完了事各自逃命去吧,但是有一句話記住了,以後要是再為小鬼子辦事,讓我抓住了,我饒得了你們,我兄弟可饒不了你們!」崔大胯子說完,伸手拍了拍腰間的手槍。

    幾名偽軍聽說能夠活命,都是沒口子道謝,磕頭如搗蒜,這時裡面有一個明顯是領頭的說道:「這位可是崔大胯子崔爺?」

    崔大胯子答道:「不錯!」

    那名偽軍聽了,說道:「我們幾位兄弟原本是長白山張三子的部下,半年前鬼子清剿,張大哥被小鬼子打死。」

    崔大胯子聽到這裡,不禁心中一凜,張三子他是如雷貫耳,也是當時關外十虎之一,只是此人品行不好,欺負百姓,強搶民女之事都幹,但是打起小鬼子來倒並不含糊,最後還是死在了小鬼子手裡,倒也算是一條好漢!

    這時只聽的那名偽軍繼續說道:「我們二寨主王鬍子是個軟骨頭,當時就要帶著兄弟們投降,有幾個不從的被他殺了,我們幾個兄弟也是沒有辦法,這才當了偽軍,這不,我們看不慣王鬍子給小鬼子舔卵蛋子的模樣,跟他不和,就被從陳家集踢到了這裡!」

    「什麼,你們是從陳家集來的?」崔大胯子聽罷,問道。

    幾名偽軍聽罷問話,連忙地點頭。其實今日打完這一仗,崔大胯子心中就有拿下陳家集的想法,聽到幾名偽軍是來自陳家集,於是問起了陳家集鬼子的排兵佈防情況。

    幾個偽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七嘴八舌把陳家集鬼子的兵力佈防情況講給了崔大胯子,崔大胯子聽罷,連連點頭。

    講述完畢,那名帶頭的偽軍說道:「崔爺,要是成的話,您老就帶上我們幾個兄弟上山一起打小鬼子吧,當漢奸這窩囊氣,我們是不願意再受了,以後就算是死,死在小鬼子手裡,也比被別人背後戳脊樑骨強!」幾名偽軍聽了他這番話,都是同意,一個勁地央求崔大胯子。

    崔大胯子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考慮到要是想要拿下陳家集,確實需要幾個瞭解那邊情況的兄弟,況且這幾名偽軍看情形,並非奸惡之輩。想到這裡,崔大胯子說道:「好,既然幾位兄弟看得起我崔某,大夥就一塊上山,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一起跟小鬼子幹!」

    眾人聽崔大胯子應了下來,都是一臉喜色。這時炮樓裡面的各種物資已經全部搬出,清點完畢,光糧食就有一百多擔,均是小鬼子日常搜刮鄉里得來。

    崔大胯子對身邊的老六說道:「全部糧食,留一半給老鄉們,剩下的糧食和全部武器彈藥裝備,全部裝車運回山上!」

    小鬼子日常對百姓盤剝甚緊,所種莊稼,全部上繳,再統一下來日本人所謂的「共和面」,是用粗糠混雜一些蕎麥皮子做成,人吃了都拉不出屎來。老六接令而去,眾位老鄉一聽說分糧食,立時歡聲雷動,紛紛回家去取各種容器。

    這邊眾位兄弟再加上剛剛投誠的幾個偽軍忙著裝車,因為看天色,大雨馬上就要傾盆而下。不多工夫,分糧已畢,在眾位兄弟們的勸說下,老鄉們紛紛回去,但是最後還有二十來號人死活不走,一定要跟崔大胯子他們上山去打鬼子。

    崔大胯子看著留下來的二十多人均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面露憨厚之色,一臉誠意,不忍心拒絕,但是考慮到目前自己的隊伍初到此地、立足未穩,武器裝備糧草都還接濟不上,又不能收留太多人,於是在這二十多人中挑了七八個精壯小夥子留下,其他人則勸他們回去。被挑中之人固然是異常欣喜,沒有被挑中的則均是面露惋惜之色,一步三回頭,慢慢向村子走回去。

    崔大胯子見老鄉們已經紛紛回去,兄弟們也已經將所有物資裝好車,套上牲口,他掏出懷錶看了看,凌晨兩點五十分,於是大喊一聲:「兄弟們,將小鬼子的炮樓點了,我們回山!」

    幾個兄弟馬上上前在炮樓堆上柴草,澆上汽油,一把火將鬼子的炮樓點著。熊熊大火映照之下,一行人趕著十幾輛大車,浩浩蕩蕩回山寨奔去。

    車隊剛剛走出陳官屯,大雨傾盆而下,雖然是在暴雨之中,但是眾人的心情都是異常的痛快。由於下雨山路泥濘,每輛大車都是留一個人趕車,其他幾個人在後面推車。半路上正好趕上來接應的負責炸橋的老七,說起炸橋之事,眾人聽罷,大呼痛快,一路笑罵聲中,車隊回到了山寨。

    到得水潭前方,大車不能再過去,眾人卸下裝備,人搬肩扛,將糧草及各種裝備用品運進山谷事先騰好的山洞之中。再將騾馬卸下趕進去,大車體積太大,於是拆成零件,在旁邊找了一個山洞藏了起來。

    收拾完畢,眾人聚到山洞大廳,受傷的老三和留守的老四見弄回這麼多東西,尤其眾人又都是平安歸來、毫未傷,一直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崔大胯子介紹新來的兄弟給大家認識,然後開鍋造飯,崔二胯子又取出繳獲小鬼子的美酒,眾人一通豪飲,一時間山洞之中猜酒行令,春意融融,數日鬱悶一掃而空。

    這一仗下來,崔大胯子這邊去的十名兄弟毫未傷,再加上老七炸掉的那一車鬼子,估計一共打死打傷小鬼子得有二十多人,繳獲的武器、糧草更是不計其數。單是歪把子機槍就有兩挺,子彈一千來;三八大蓋四隻,子彈將近一千,小馬槍十二隻,子彈兩千來,手雷手榴彈三大箱子,另外還有兩支手槍幾百子彈。

    除此以外,繳獲的糧食足夠山上三十幾人食用三個多月年,一應生活用品更是不計其數。

    陳官屯的據點被端之後,負責鎮守陳家集及陳官屯一帶的鬼子少佐氣得哇哇直叫,馬上糾集兩百多小鬼子,將近一千號偽軍進山清剿,但是由於崔大胯子的山寨所處極為隱秘,清剿一個多月,一無所獲。

    由於鬼子的清剿,這一個多月以來崔大胯子以及眾位弟兄都沒有下山,好在糧草充足,所以山上日子也並不難過。從第二日起,崔二胯子兄弟開始重新操練隊伍,槍法、武功、摸哨、夜襲、陣法是無一不練,所有弟兄均是加勁練習,準備等清繳結束,鬼子的防備一旦放鬆下來,一舉端下陳家集。

    訓練閒來之餘,眾人又在山谷後面開墾荒地,這山谷後面有大片的荒地,土地肥沃。眾人開墾出十來畝荒地,種上瓜果蔬菜,準備來年再種上莊稼,這樣自給自足,也能解決山上的一部分吃用。

    兩個月之後,已是入秋,鬼子清繳結束,這正是秋收時節,鬼子忙於下鄉搶糧,陳家集的防守鬆了下來,崔二胯子帶了幾個兄弟下山踩了幾次盤子,徹底摸清了情況,然後一舉端下了小鬼子陳家集的據點。

    這一下,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的名聲在全東北立時響紅了半邊天,前來投靠的絡繹不絕,到得第二年開春,山上已經是聚了七八百之眾,立時山上的糧草武器供應緊張了起來。

    這一日晚飯之後,崔二胯子兄弟二人以及新來的軍師一起聚在崔大胯子房中商議對策。

    這名軍師是半年前剛剛投靠到山寨之中,原本是孫殿英手下的一名副官,不滿於國民黨在此國破家亡之際不去抗日,還逼著弟兄們剿共,一氣之下掛了官,到東北尋找抗日隊伍,他老家本就在東北吉林省,自幼隨父親學習風水相面之說,易經八卦無一不精,後又投考黃埔軍校,畢業後在孫殿英的部隊積功升至副官。

    他到得東北之後,正趕上日本人的大舉清剿,抗日隊伍惶惶不可終日之時,轉悠了足足有半年之久,也沒有找到一支像樣的隊伍投靠。這時候他聽說了崔大胯子兄弟的威名,於是前來投奔,但由於崔大胯子的隊伍所處之地極為隱秘,又是轉悠了兩三個月,要不是正好趕上崔家兄弟一次圍攻鬼子據點,他恐怕此刻還在周圍亂轉。

    到得山寨之中,他在軍校所學以及在正規軍的經驗立刻顯示了出來。崔大胯子兄弟二人雖然熟讀兵法,但畢竟是土匪出身,於現代戰爭的瞭解還有差距,所以只能做些小打小鬧的事情。他剛到山寨,和崔二胯子兄弟一談,二人對他的胸中所學是欽佩的五體投地,立刻封了他一個軍師的位置。

    接下來的幾個月中,軍師用他在軍校所學以及在正規軍中的經驗來訓練隊伍,成效甚佳。不僅僅整個隊伍軍紀更加嚴明,而戰鬥力也有巨大的提高,此外他又將游擊戰爭的理論講解給崔二胯子兄弟以及眾位弟兄,眾人聽罷,無不如有茅塞頓開之感。

    接下來的幾次戰鬥,他們無不是出奇制勝、以少勝多,直打的小鬼子是暈頭轉向,摸不著北,於是崔大胯子這支部隊在全東北的抗日義勇軍中,聲名如日中天,前來投靠的人員更是絡繹不絕。

    但是由於他們在這一帶鬧得實在是太厲害,於是小鬼子派出大股部隊,對這一帶地區實行嚴密封鎖、堅壁清野。為了保存有生力量,所以最近這一個多月來,他們一直藏在山寨之中,並沒有動作。

    當下三人在屋中坐定,崔大胯子兄弟先談起目前山寨之中給養武器短缺的問題,談論了一會兒,不得要領,於是轉頭看了看一直在旁邊抽菸,默不作聲的軍師。

    軍師見二人望向自己,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煙袋,又續上一袋煙,打著火抽了兩口,才說道:「其實『目前』山上的給養和武器彈藥,倒不是我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

    崔大胯子兩人聽了軍師突然冒出這句話,都是一愣,忙問道:「軍師此話何講?」

    軍師放下手中的煙袋,說道:「今日我又重新將寨中的武器糧草重新盤了一遍,拿糧食來說吧,雖然目前山上存糧只能在吃一個月,但是我觀察過,我們所處的這個地界人跡罕至,野物眾多,只要我們做一些捕獸夾子,多捕野獸,就能扛再多的時間,此外,前一段我在後山現了一種植物,它的根部充滿澱粉。」

    「澱粉?」崔二胯子聽了,不明所以,於是問道。

    軍師聽了,一時也不知如何解釋,於是說道:「這澱粉嗎,也就類似於我們吃的白面。」

    崔二胯子聽了,喜道:「山上就產麵粉?這下可吃穿不愁了!」

    軍師聽了這話,笑了笑,說道:「這澱粉嗎,和我們所說的白面還有區別,另外是在草根之中,提取不易,做饅頭恐怕是不行。但要是將就的話,只要將根挖出,洗淨切成薄片,混了糧食野菜一起煮,可以省掉大量糧食,我觀察了,後山這種植物生長眾多,幾乎可以說是取之不盡!

    如果僅僅是為了活命的話,我看光吃這個,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崔家兩位兄弟聽罷,紛紛點頭,只聽的軍師繼續說道:「況且,我們只需撐幾個月,只要一開春兒,我們在後山也開墾的的大量荒地,就可以種上苞谷、土豆、紅薯,我們只種產量大的,不種好吃的,這樣的話就算是將來再招千來個兄弟,山上的吃用也是不成問題!」

    崔大胯子聽罷,點點頭,不禁佩服軍師心思慎密,說道:「軍事所言極是,只要一開春兒,我們就什麼也不怕了,但只是這武器難搞!」

    確實,目前山上六七百個兄弟,有槍的只有不到一半兒,其他人都還是使的大刀長矛,用這樣的裝備和武裝到牙齒的小鬼子正規軍拼,若不是每每靠崔二胯子兄弟以及軍師的深思謀略、出奇制勝,這仗根本沒得打。此外,彈藥更是緊張,這幾仗打下來,目前有槍的兄弟們所配備的子彈平均每人已經不足三十。

    軍師聽了崔大胯子這句話,一拍大腿,說道:「大哥所言極是,武器彈藥正是我們現在面臨的第一大難題,目前山上的兄弟們有槍的不足一半,而且即便是有槍的,彈藥也是不足。以後人馬越來越多,這武器彈藥的問題就更大,光靠從小鬼子手裡搶,也不是辦法!」

    崔二胯子聽了,點點頭,說道:「沒錯,光從小鬼子手裡搶,絕對不是辦法,但是若要去買,又哪裡來這許多銀子,現在一條長槍,要賣到一百多塊大洋!」

    「不僅僅買槍需要銀子,日後我們要圖大事,聯合三鄉五里的抗日隊伍一起跟小鬼子干,這銀子是一定少不了的!照現在的形勢來看,我們不僅僅要搞到大量的銀子,而且還要用最快的方法,在最短的時間搞到!」軍師說道。

    崔大胯子聽了,說道:「軍師說得是,但是這許多銀子,我們到那裡去搞?」

    軍師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說道:「這事兒我已經琢磨了好些日子,辦法是有,就是不知道兄弟們願意不願意去!」

    崔二胯子聽了,心中一喜,說道:「有啥不願意,俺們兄弟都是過的這刀頭子上舔血的日子,有啥不敢做的事兒,你就直說吧!」

    只見軍師又是默默地抽了幾口煙,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方法是有,最快的來大錢的方法,就是去-----盜墓!」

    「什麼?!」崔二胯子兄弟兩人聽了這話,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是一驚。要知道當時在東北,雖然是鬍子遍地,但大夥都干的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殺人越貨的響噹噹的勾當,至於這掘墳挖墓、坑蒙拐騙之類鼠輩才幹的買賣,一向為綠林所不齒。尤其是這盜墓之事,都被認為是斷子絕孫的手段!

    軍師聽罷,微微一笑,然後沉默片刻,收起笑容,義正嚴詞的說道:「我早知二位大哥會有此反應,這事兒我也是合計了多日,按理說,這挖墳掘墓之事,是斷子絕孫的勾當,但是現在小鬼子已經是騎到了我們的脖子上,姦淫擄掠,無惡不作,我們再不起來反抗,就要做亡國奴了,這盜墓不是斷子絕孫的勾當嗎,好,只要能把小鬼子趕出去,這事兒就我來做,要斷子絕孫,就讓我張家第一個絕!總強得過全中國的老百姓都做亡國奴,為了能把小鬼子趕出去,這名聲能值幾個錢!」軍師說到這裡,情緒是異常激動,一掌打在旁邊的炕桌之上,直震得桌子上杯盤亂晃。

    旁邊崔二胯子兄弟二人聽了軍師這段自肺腑的言論,都是自覺心中有愧,沉默片刻,說道:「軍師說得對,只要能把這小鬼子趕回去,這名聲能值幾個錢!」

    軍師見二人同意,心中略寬,說道:「況且我們是為了打小鬼子,即便是老祖宗在天有靈,我想也不會過多責怪我們!」

    二人說道:「軍師所言極是,但不知軍師可想好了此事如何進行?」

    只見軍師將煙袋鍋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說道:「前些天從山下傳來消息,這大清國最後一個皇上---宣統皇上,已經投了日本人,在長春登了基,作了偽滿洲國的傀儡皇上,他想復國復辟不是錯,但是不能拉著我們全中國的人都做這漢奸吧,好,我們要挖,就挖這溥儀龜兒子的老祖墳!」

    這時崔大胯子問道:「不知軍師要掘,掘哪一座墳?」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3
第十一章 奉天盜墓

    只見軍師沉吟了一會兒,答道:「滿清入關後的九位皇帝,除末代皇帝宣統尚在人世,其餘八位均分別葬在了位於河北遵化和易縣的東陵和西陵,並未隨他們的先祖葬在關外滿人的老家。而滿人入關之前的兩位皇帝,清太祖努爾哈赤,以及清太宗皇太極,再加上他們的先祖,則是葬在了關外,號稱滿清關外三陵。這第一座便是在新賓縣境內的的永陵,埋著的是愛新覺羅老祖宗,第二座和第三座則都在奉天城的北郊,分別是埋著努爾哈赤的福陵和清太宗皇太極的昭陵。」

    軍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在滿清這關外三陵之中,永陵只是個衣冠冢,並沒有什麼陪葬,而努爾哈赤死的時候,滿人成日價東征西討,也還並不富庶,所以相傳清太祖努爾哈赤下葬的時候,陪葬的物品也是寥寥。而在這關外三陵之中,陪葬最為富庶的,就是清太宗皇太極的昭陵,皇太極在位之時,對內展生產,對外南襲大明、東功高麗,無論在軍事上,還是經濟上,均是所獲頗豐,所以在皇太極死的時候,滿人無論在軍事上,還是在經濟上,都已經是完全可以和明朝一拼了。所以相傳皇太極下葬的時候,陪葬的金銀財寶無數。此外,故老相傳,皇太極所葬之處風水極佳,乃是滿清龍脈龍頭之所在,所以在皇太極死後不到兩年,清兵便入關奪了大名的花花江山!」

    軍師這一番話,直聽得崔二胯子兄弟兩人目瞪口呆,崔二胯子一拍大腿,說道:「奶奶個熊,要是一把掘了狗日子的龍脈,這宣統的滿洲國皇帝坐不了多久,就連這小鬼子的日子,我看也是長不了了!」

    崔大胯子畢竟比他的兄弟多讀過兩年書,聽了崔二胯子這番話,說道:「我看到不一定如你所想,這風水之說,原本縹緲!」

    軍師道:「大哥所言極是,我雖是自幼隨先父研習易經八卦、風水之說,但至今我也認為這風水之說,也只是隨乎其心,信則有、不信則無,當不得真的,最多能夠使子孫後代做事之時,多找些藉口和安慰罷了!」

    崔二兄弟聽了軍事這番話,均是一笑,只聽的軍師繼續說道:「不過在這次上山之前,我還確是到過奉天,在奉天北郊,我曾仔細觀察過這清太宗皇太極的昭陵,如果按風水例書上所言,這塊地確是一塊寶地,當真是龍騰虎躍、氣象萬千。所以無論如何,只要這龍脈一掘,無論是對偽滿政府,還是對小鬼子,多少是個士氣上的打擊,另外對關外的百姓和義勇軍來說,也可以鼓舞鼓舞士氣,不知大哥認為如何?」

    「軍師所言極是,我等雖不信這風水之說,但畢竟是有人信,這龍脈一掘,對我們的抗日大計來說,只是有利而無害!」崔大胯子聽罷,點點頭答道:「但不知要掘這皇太極的昭陵,要如何下手?」

    崔二胯子聽了二人說話,也是興奮異常,他畢竟不如二人讀書多,不懂科學,所以迷信思想還是佔主動地位。崔二胯子道:「好,那我們就從這皇太極的墳挖起,這樣是又得寶,又能斷了小鬼子的龍脈!軍師,你說吧,怎麼幹?我崔二胯子給你打頭陣!」言語之中,頗為興奮。

    軍師道:「這盜掘皇陵,著實不易。自古以來,盜墓之事,便為世人所不齒,再加上龐大的利益驅使,所以盜墓之人,均為一兩個人小股行動。」

    崔二胯子問道:「這是為何?」

    軍師道:「先來講,歷朝歷代,凡盜墓之人一旦被抓,無不處以極刑,所以盜墓的行當,行蹤均是極為隱秘,人越多,被抓獲的風險性也就越大,但即使這樣,這一點也並不是盜墓者不大規模行動的主要原因。」

    崔二胯子聽到這裡,用手搔了搔後腦,奇道:「怪了,那這又是為何?」

    軍師笑了笑,道:「這歷史上,為了利益而出賣朋友之事,屢有生,為了幾兩銀子,可能大多數人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幾十兩、幾百兩可能也不會,但若是幾千兩、幾萬兩甚至是幾十萬兩呢?你會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呢?」

    崔二胯子聽到這句問話一愣,道:「俺門兄弟二人自是不會,但可保不準有人會!」

    軍師一拍大腿,道:「不錯,自是會有人會這樣做,所以在一起盜墓的同伴裡,屢有為分贓不勻而大打出手,更有甚者,打死同伴,將所得之物獨吞。這盜墓的手段,多是找到墓頂,然後在墓頂上打一個洞放人下去,下面之人將財物裝好後由上面的人提上去,再拉先下去的人上來,所以就經常有人會在先下去之人將寶物全部遞上來之後,堵住洞口,獨吞財物的。」

    崔大胯子兄弟二人聽到這裡,不禁暗暗搖頭,感嘆人性之低劣。

    只聽的軍師繼續說道:「故而所有盜墓之人,要麼便是獨腳大盜,凡事單獨行動,要麼就為父子搭伙,連叔侄之間,乃至親兄弟之間,都少有同行盜墓的。」

    崔二兄弟聽到這裡,不禁對視了一眼,心中暗道:「我兄弟二人,可不會這樣!」

    軍師道:「正因有此原因,我才會說盜掘皇陵,著實不易,因為這盜掘皇陵之事,決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幹的。」

    崔二胯子聽了這話,奇道:「這有何難,不就使是挖個洞嗎,人少大不了多挖幾天?」

    軍師聽了這話,笑道:「可沒有這麼簡單,你可知道,這最複雜的皇陵,有多少個疑冢嗎?」

    「疑冢?」崔二胯子伸手搔了搔腦袋,表示不懂。

    「這疑冢就是假墳,所有當了皇帝的,無一不是對自己風光厚葬,修個陵墓動輒幾十年,陪葬珍寶不計其數,所以都害怕日後被人掘墳挖墓,因此往往都會做很多假墳,使人無法判別真偽,盜墓難以得逞,相傳曹操一生結怨甚多,死後怕人盜墓,所以一共修了七十二座疑冢,至今也沒有人知道,這真冢位於何方。」軍師答道。

    「媽呀!」崔二胯子聽到這裡,伸了伸舌頭,叫道。

    軍師又道:「此外,就算找到真冢,你可知道這地宮就一定埋在寶頂的正下方嗎?」

    「寶頂?」崔二胯子問道。

    軍師道:「這寶頂就類似於通常我們所說的墳包子,普通老百姓死了,隨便挖個坑埋了,再在上面堆個土包子,頂上擱上幾張紙錢,用磚頭一壓了事。這皇陵可沒這麼簡單,要在墳上面築城牆,中間填土,上面再蓋宮殿,所以叫寶城、寶頂。」

    崔二胯子聽罷,嘆道:「乖乖龍個東,還這麼多講究!」

    軍師繼續說道:「按道理來說,這寶頂是一定要建在地宮之上的,否則就失去了紀念祭祀的意義,但是皇上怕地宮的位置被人現,偏偏不把寶頂放在地宮的正下方,雖說離得不會太遠,但是你要是不懂行瞎挖的話,恐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找得著!」

    崔二胯子聽了,道:「還這麼麻煩!」

    這時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崔大胯子問道:「如此說來,這盜掘皇陵,豈不難如登天?」

    軍師答道:「要是盜掘一般的皇陵,確是如此,但此番我們是去盜掘皇太極的昭陵,倒也未見得有如此麻煩。」

    崔大胯子問道:「軍師此話何解?」

    軍師點上一袋煙,道:「自軍校畢業,我就被派到孫殿英的隊伍裡,民國十六年,我們奉命到河北遵化縣剿匪,剿匪結束,孫殿英並沒有馬上率隊離開,而是藉故將軍隊開進了清東陵,對外是宣稱軍事演習,而實際上孫殿英這小子是想借這個岔子,挖掘東陵,盜取財寶!」

    崔大胯子聽到這裡,點了點頭,表示知道此事。

    軍師繼續道:「當時孫殿英動用了一個連的兵力,又挖又刨,最後甚至用上了炸藥,所以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掘開了幾座大陵,地宮打開的時候我也在現場,這才現原來清陵和以往的皇陵,居然有很大的不同!」

    崔大胯子問道:「有何不同,難道地宮的位置,會正在寶頂的下方?」

    軍師道:「不錯,當時我所在的地宮,正是大清乾隆皇帝的裕陵,這地宮的位置,就在寶頂的正下方七八米深的地方,當時看到這裡,我就覺奇怪,後來我藉著副官的身份,又到其他幾座打開的地宮裡面瞅了瞅,也均是無出其右,當時我就很納悶,這不明擺著讓盜墓人有了可乘之機了嗎?」

    崔大胯子兄弟兩人聽到這裡,對視了一眼,也都是感到異常納悶。

    只聽得軍師繼續說道:「這件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雖然想那歷來得天下之人,無不希望所得之基業,祖祖孫孫,世世代代地傳下去,但是世人皆知,沒有一個朝代能夠千秋萬世,這一點做皇上的自己也是再清楚不過,所以歷來帝王,埋身之所皆是極為隱秘。所以後來我尋思著,也或許是滿清先祖努爾哈赤,以一十三副甲蝟起家而得大明天下,所以清人對自己的文治武功極為自賞,因而不會相信將來會有改朝換代之事,既然這樣,先皇陵寢,世世代代有人駐守,因而也不必在疑冢方面大費周章了。」

    崔大胯子兩人聽了軍師的解釋,也感覺頗有道理,都是點了點頭,隔了一會兒,崔大胯子道:「如此說來,盜掘這皇太極的昭陵,想來是並不困難了?」

    軍師道:「這也未必,原因有三,第一,皇太極昭陵所處之地,幾年前已經改成了公園,雖然此地地處奉天城郊外,甚為偏僻,因而並未像一般的公園那樣築有圍牆,並且遊人也不是很多,但畢竟不能再同盜掘一般的荒陵可比。」

    「什麼,已經改成了公園了?」崔二胯子兄弟聽到這裡,都不覺對視了一眼,詫異道。

    其實早在民國十六年,奉天市政府就已將皇太極的昭陵改為北陵公園,只是昭陵位置離奉天城較遠,地處又偏僻,所以也一直未象正規的公園一樣,築上圍牆,再派專人把守,因而實際上昭陵的環境,也並未有什麼改變。只是這一措施一公佈,在每年春夏秋三季,遊人會比往年略多而已。

    軍師繼續道:「這第二點困難,也是因第一點而起,既然已被闢為公園,我們自是不能再在陵墓旁邊大張旗鼓地掘,因而這地宮的詳細位置,確定起來就會有一些麻煩。」

    崔二胯子道:「這有何難,既然已經知道這地宮的位置就在寶頂下方七八米處,大不了多挖幾個洞,不就找到了嗎?」

    軍師道:「沒有這麼簡單,所謂土木之工,不可擅動,況且看現在的形勢,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從陵墓外面較遠的地方,找一處隱秘之地,將盜洞一直打到寶頂的正下方,如此如果地宮的位置探不准,每在地下多挖一米,就要多花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在地下不同於地上,你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稍有誤差,有可能一輩子也找不著!」

    崔大胯子問道:「軍師可有什麼良策?」

    軍師道:「良策倒不敢說,這事兒我也是合計了多日,但是畢竟我不是盜墓出身,若是有一個懂行的一起合計,或許很快可以找到良策。」

    聽到這裡,崔二胯子插嘴道:「老四不就是自幼盜墓出身嗎,把他叫來一起合計合計,如何?」

    崔大胯子道:「此事畢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之事,況且在行動結束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過老四自幼隨他爹盜墓,經驗豐富,而且是自己兄弟,一起商量商量也無不可。」

    崔二胯子見大哥點頭,也是起身去叫老四。不大一會兒工夫,老四隨著崔二胯子進得房間,崔大胯子向他問起自幼盜墓的經歷。

    老四聽得大哥突然問起這個,臉騰地紅了,扭扭捏捏的道:「這些個都是以前干的見不得人的事了,自從上了山,俺就再也沒幹過了。」

    崔大胯子見了老四這樣,笑道:「你不必扭捏,今日叫你來,就是要一起來合計盜個大墓的!」

    老四聽罷一驚,問道:「大哥此話當真!」

    崔大胯子笑著點了點頭。老四喜道:「幹這個俺可在行,俺自幼跟著俺爹,這三鄉五里的古墓,差不多都讓暗盜遍了!」

    崔二胯子笑道:「要不然怎麼叫你鑽地鼠姚亮呢?」

    幾人聽了,都是一笑,老四問道:「不知道大哥這回要盜的是哪一座墓?」

    當下崔大胯子把剛才聊的大致情況向老四講了一遍,老四聽罷,不由得皺了皺眉,道:「這麼大的皇陵,俺以前可沒試過!」

    軍師問道:「那你就說說以前盜墓的情形吧。」

    老四道:「以前盜的大多數都是小墓,只需用洛陽鏟探出地穴的位置,在頂上挖個大坑,在打通穴道就行了。」

    「洛陽鏟?」崔二胯子問道。

    「這洛陽鏟是一種盜墓專用的探位工具。」軍師解釋道:「當年我見孫殿英部隊盜掘清東陵的時候,曾經用它來探尋地宮位置。」

    「軍師也知道洛陽鏟?」老四奇道:「這洛陽鏟搞出來沒有幾年的時間,俺小的時候隨俺爹盜墓,還是使的探釺子探墓,後來聽說有洛陽鏟這東西,俺爹託人輾轉從河南搞到一把,一使起來,果真好用。相傳這洛陽鏟是一個河南人李鴨子所明。」

    老四說得不錯,這洛陽鏟確是以盜古墓為生的河南洛陽馬坡村李鴨子所明!

    作為十三朝古都,洛陽長期是中國古代的政治、文化中心。洛陽最為人知的三樣寶就是龍門石窟、白馬寺和洛陽鏟,其中前兩樣都有極好的名聲,惟獨第三樣似乎有些貶義,因為提起它就讓人想起盜墓。

    洛陽盜墓行業的興旺,源於洛陽的厚葬之風。作為講究厚葬的達官貴人,往往異常重視墓穴的修建,而且隨葬頗豐,以致於洛陽古墓多如牛毛。唐代詩人王建曾這樣形容洛陽墓葬的稠密:

    北邙山頭少閒土,

    儘是洛陽人舊墓。

    舊墓人家歸葬多,

    堆著黃金無買處。

    也正因如此,洛陽盜墓之風自古盛行,因而歷代盜墓高手輩出。相傳在清末民初年間,洛陽馬坡村李鴨子偶然現一個搭棚子的人挖坑插棚桿時,用的是一把筒瓦狀的短柄鐵鏟子,鏟子往地下用力一戳,提起就帶出不少土來。

    李鴨子靈機一動,想到這樣的鏟子探墓肯定比鋼鍁容易多了。於是他用紙貼著鏟子撕了一張圖樣,回家後找鐵匠琢磨打造了一把,果然好用,也是很快洛陽鏟就在盜墓者手中傳開了。

    這時軍師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洛陽鏟在勘探墓穴位置上,確是好用。這次我們盜掘昭陵,這洛陽鏟必是少不了的。只是據說這洛陽鏟打製不易,唯有手工才能製作,而且除洛陽以外,沒有其他的方可以生產。要到洛陽去採購此物,恐怕又要大費時間!」

    「這倒不用,」老四說道:「當年俺爹買回這把洛陽鏟,足足花了一百多塊大洋,頂上一支長槍的價兒了,俺和俺爹兩人搭伙,需要兩把鏟子,於是俺爹就找了鐵匠,想要按照這幅鏟子的形狀,再做一把,但不成想這洛陽鏟製作起來著實不易,一連做廢了十多把鏟子,才打製成一把能用的,當時打這鏟子之時,俺就在旁邊,所以全部訣竅倒是都記住了,現在只要山上有做過鐵匠的兄弟,明日搭好爐子,我保證不出五日,

    定能打製出幾把能用的傢伙來!」

    幾人聽罷,心中均是高興,軍師道:「適才你說小墓你盜過無數,那麼大墓有沒有碰過?」

    老四道:「大墓碰得不多,但也有幾座。」

    「說說看。」軍師道。

    老四道:「前些年在吉林俺和俺爹盜過一座大墓,據說是滿清一個什麼大官的墳,記不清了,這座墳的地穴很大,埋得又深,俺們用洛陽鏟足足打了將近一百個探洞才找到地宮的位置,然後俺和俺爹非別從左右兩側打洞打到地宮頂上,然後在上面鑿了一個洞下去。」

    崔二胯子聽到這裡,奇道:「咦?為何不直接在上面挖個坑下去,此外,就算要從兩側挖,為何要挖兩個洞?這豈不浪費?」

    老四聽了這話,笑道:「二哥有所不知,無論是大墓小墓,這地宮裡面都是密封的緊,少則幾百年,多則上千年沒透過氣兒了,若不把裡面的穢氣放出來,這人是下不去的。小墓埋的淺,隨便在上面挖個坑,再在地宮頂上面打個洞,一會兒人就能下去了。而這大墓可不行,先不說在上面直接挖坑要多大的工作量,而且就算你挖通了,這下面的穢氣也一時不容易放出來,所以要從兩側一起挖,就是為了能通風。」

    崔二胯子聽了,點點頭,這時軍師問道:「你說這兩側挖洞,要挖成什麼形狀?」

    老四答道:「要挖成個倒八字型,才便於通風。」

    「嗯,」軍師聽罷,點了點頭,道:「V字型,盜墓之人確是聰明!」

    沉吟了一會兒,軍師問道:「一般你們所挖的盜洞,尺寸多大?」

    老四道:「俺們當時挖的洞,一般是不到二尺的圓洞,只要一個人能進出就可以了」

    軍師又問道:「一般情況下,一個人進去挖多久,就要上來透透氣兒?」

    老四道:「淺的話,一兩個鐘頭沒問題,要是深的話,半個鐘點就要上來透透氣兒,要不然人會受不了。」

    軍師聽罷,點了點頭,道:「這樣的盜洞,一個人一天能挖進去多遠?」

    老四道:「要是我挖的話,有人配合往外運土,不用洛陽鏟先打洞,一個鐘點挖出去六七尺沒什麼問題,要是先用洛陽鏟打好洞,我一個鐘點能挖進去一丈,但是不熟練的人我看最多能挖到我的一半兒也就不錯了。」

    軍師聽罷,思索良久,又掏出紙筆計算了一下,才道:「如此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主意了!」

    崔大胯子聽了,喜道:「軍師有何良策?」

    軍師沉吟了半晌,又是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陣子,然後才抬起頭來,將畫好的紙鋪在大夥面前,說道:「大夥請看,這就是我憑記憶畫的皇太極昭陵的位置佈局草圖。」

    眾人都伸著腦袋向桌上望去,只見軍師所畫的,是昭陵位置的剖面圖,地上的部分大致畫了甬道、寶城、寶頂的位置,而地下部分,不僅僅畫出了地宮的位置,也將盜洞的大致佈局畫了出來。

    軍師指著圖紙說道:「目前我們先不考慮其它的諸多細節,只從整個工程量上來看一看是否可行,要花多長時間。」

    崔大胯子道:「好,軍師請講。」

    軍師道:「這次我們掘墓,不宜從離寶頂地宮太近的位置動手,但也不宜太遠,我剛剛大致計算了一下,盜洞的入口位置,絕不能離地宮過二里。」

    老四聽罷,道:「二里都是太遠了,這豈不要挖上他一年?」

    軍師道:「你聽我講,如果就算二里,是一千米,我們打上他兩成的損耗,是一千二百米,就可以大致打倒地宮的附近,然後我們在這個地方用洛陽鏟打探洞,探到地宮的精確位置以後,我們再挖過去,找到金剛牆的準確位置,然後從那裡進去,在這一段,我們算上它要挖三百米,所以一共是要挖一千五百米的盜洞。」

    老四笑道:「軍師的損耗打得太富裕了吧,如果探的準確的話,不用這麼多,俺看總共有一千二三百米就足夠了。」臨到頭抓瞎。」

    崔大胯子兄弟聽了軍事這句話,都是點了點頭,道:「軍師說得有理!」

    軍師繼續道:「我剛剛大致計算了一下,就按老四說的,打直徑不到二尺的盜洞,也就是大概六十公分,這樣一千五百米打下來,大約是四百二十五方土,再打點富裕,就算是四百五十方,如果按兩個月挖通的話,一天是不到一方土,用大籮筐裝,一天也就是要運出去五十筐土。」

    老四聽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從二里遠往裡挖,只要人手夠,看來是不成問題。」

    軍師道:「對,沒錯。我剛剛大致合計了,我們也不用派太多人,就派十二名兄弟過去,每半小時換一個人,每人每天下去四趟,這樣按老四剛剛說的,每個人每天干上他兩個鐘點,既不累,還能保持度,這樣的話一個人一天至少能挖進去兩米多,算起來這一千五百米,有兩個月時間也就足夠了!只是唯一我擔心的,就是洞子挖得深了,這通風會有問題。」

    老四道:「這個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到時候只要俺打製一把小號的洛陽鏟,打出的洞只要有小孩胳膊粗細就可以了,隨時我們斜著向上打通氣的孔子,每隔上一段就來上他一個,就算上面的人看見了這個孔子,也會只以為是老鼠洞,不會現我們的。」

    崔大胯子道:「好主意!此外此事雖然要辦,但是在辦成以前,一定要嚴把口風,萬不可把消息透了出去,所以同去的這一十二名兄弟,一定要選擇值得信任可靠的,我的意思是,儘量從我們一起突圍的這十二名弟兄中挑選。」

    崔二胯子道:「大哥所言極是,俺看這樣,就讓老三陪你留在山裡盯著,俺和軍師、老四帶著剩下的八名兄弟一起前往,只是還少一人。」

    老四道:「倒是還有一人可以同去!」

    崔二胯子問道:「誰?」

    老四道:「就是前兩個月才上山的劉二子,前些日子俺與他閒聊,才知道他也是自小隨他爹盜墓,身手不壞,人也老實,只是膽子有些小。」

    崔二胯子兄弟和軍師三人低頭商量了一陣,這劉二子三人倒都是知道,平時蔫不勁兒的,不太愛說話,為人倒是老實得緊。三人商量了一會兒,都無異議,於是一十二人參與掘墓的隊伍算是定了下來。

    軍師道:「除此以外,還有一件事情值得商榷,就是這昭陵雖在荒郊野外,然而若是我們這一十二人前去大張旗鼓的刨上這麼兩三個月,難免會出事,所以我看還要商量一個法子,怎麼對外掩飾一下。」

    崔大胯子問道:「軍師可有什麼高見?」

    軍師道:「去年我到昭陵,是差不多入秋兒的季節,這昭陵還是有三三兩兩的遊人,路邊上也有一些賣雜貨小吃水果的攤販,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我們索性就在我們開掘之處花上點銀子,蓋一處小飯館兒,作為遮掩。再在後面蓋一處大屋,我們的洞口就設在大屋之中,這一十二人全住在裡面,準備好大籮筐,將刨出的土先放在籮筐之中,晚間再裝上車運往別處倒掉,不知大哥認為這法子行不行?」

    崔大胯子低頭思索了一陣,覺得基本上沒有大的漏洞,於是點頭同意。

    軍師又說道這皇陵之中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寶物,現在路上盤查的緊,如果一次性全部運回,萬一路上出事,未免前功盡棄,不如先運回山上一部分,剩下的暫時還放在皇陵之中,但是要將在小店之中的入口封死,或者再尋找另外一處隱秘的地點再開個口子,方便以後再次進入皇陵取寶。

    三人聽罷,郡感覺軍師此言想得周到,當下三人又商量了一些其他的細節問題,直到大夥均無異議,於是這事情就基本上算是定了下來。

    按著大夥最後商量的結果,從第二日起,老四和崔二胯子就帶人趕製洛陽鏟,而軍師和崔大胯子則負責製作一些更為精密的測量工具。這幾日正在化雪,山路泥濘,待十幾日之後大雪化完之後,軍師先帶三人出,勘測完畢,並且蓋好作為掩飾的小飯館兒,崔二胯子再帶剩下的兄弟們前去會合。大夥又計算了一遍,按照現在的這種安排,最遲兩個半月,盜洞就能挖通,而最遲三個月,寶物就能運回山上,而在這段時間,崔大胯子再派人去尋專門倒騰軍火和古董的老毛子接頭,安排購買軍火之事。

    商量已畢,已近半夜,大夥分頭回去安息。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4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一)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和老四帶上做過鐵匠的兩名兄弟,在山後空場之中架起打鐵的爐子,按照老四畫好的圖樣開始打製洛陽鏟。二人並未向兩名兄弟講述將要打製的鏟子是作何用途,只約略說是為了以後打仗挖掘工事之用。

    這洛陽鏟確實是與一般的土鏟不同,打製起來極為費勁。一般土鏟或為平頭或為圓頭,但鏟身則基本上都是平面,即便圓頭土鏟鏟頭會向內稍有弧度,也只是略微向內彎曲而已。

    而這洛陽鏟則因為是要作為挖掘探洞、採集探土之用,其工作原理大約和現在的石油勘探地質取樣相似,故而鏟身不是扁形而是半圓筒形,類似於瓦筒狀。

    這洛陽鏟的形狀可以說是個怪物,看似個半圓筒,其實是不圓也不扁,最關鍵的是成型時弧度的打造,需要細心敲打,稍有不慎,打出的鏟子帶不上土。不僅僅如此,這洛陽鏟在製作工藝上也是極為複雜,通常製造一把小鏟需要經過制坯、鍛燒、熱處理、成型、磨刃等近二十道工序,故而只能手工打製。

    一把好的洛陽鏟打製完畢,裝上富有韌性的臘木桿並且接上特製的繩索,可以打入地下十幾米,甚至幾十米深處,鏟子提起之後,鏟頭的內面會帶出一筒土壤。通過對土壤的結構、顏色、密度和包含物的辨別,就可以判斷出土質以及地下有無古墓葬等情況。

    當下幾人沒日沒夜趕工,頭七日一連打壞了十一把鏟子,直到第八日的清晨,才打製出一把像樣的洛陽鏟。老四將打好的鏟頭裝上事先預備好的蠟木桿以及繩索,與崔二胯子兄弟、軍師等三人到後山找了個沒人的地方一試,果然好用,沒用多一會工夫,就打下了一個十幾米深的探洞,幾人皆是歡喜非常。

    老四又將圖紙略作修改,接下來的七日中,一連打製了四把大鏟,兩把小鏟。接下來,老四又讓鐵匠打製了盜墓所需的鋼釺、土鏟、鎬頭等工具,到了第十五日,所有盜墓一應工具都是準備齊全。

    這幾天軍師也沒閒著,帶著幾名木匠出身的弟兄趕製盜墓測量所用的工具。由於盜墓所需的測量工具是需要用在盜洞之中進行精確的位置定位的測量,所以精度要求極高,不僅僅有別於地表測量工具,製作起來異常困難,而且做好後還需不斷測試,反覆改進。

    接下來軍師又到庫房之中查看這一年以來繳獲小鬼子的諸多軍用器具,看看有沒有這次行動合用的稱手工具。這一日軍師在庫房之中現了一件小鬼子迫擊炮專用的測距儀器,不知被誰帶回了山上。將這具測距儀拿出一試,果然好用,在平地之中一公里的誤差不足半米。

    此後軍師又陸續在庫房之中找到鋼尺、電筒,居然還現了幾副有小鬼子防化兵專用的防毒面具,不禁興奮異常。

    到得第十五日,所用盜墓的一應器具全部準備完畢。這日晚間吃罷晚飯,崔大胯子召集最初到得山上的十二金鋼,再加上軍師,以及老四推薦的也是盜墓出身的劉二子,一共一十四人,聚在了崔二胯子兄弟居住的山洞之中。

    崔大胯子當眾宣佈了這次行動,眾位兄弟聽罷,先是不信,繼而是驚訝,最後是興奮異常、競相雀躍。想是最近這段鬼子封山緊了,眾位兄弟均是在山上憋屈的異常氣悶。

    接下來軍師宣佈了整個行動的人員、分工及安排,並命令從第二日起,所有參與行動的兄弟,編為兩組,到後山在老四和劉二子的帶領下,學習使用洛陽鏟以及挖掘盜洞的技巧,於五日內務必練熟。第六日一早,由軍師帶領老四、老八老九率先出打前站,其餘兄弟繼續留在山上練習,五日後崔二胯子帶領剩下兄弟前去會和。

    第二日一早兒,所有參與行動人員均是早早起床,在老四和劉二子的帶領下來到後山空場,開始進行盜墓掘洞的訓練,連軍師、崔二胯子也無出其右。

    好在有軍師、老四以及劉二子同行,所以其他兄弟也不必學習太多的盜墓知識以及技巧,只需學會洛陽鏟的使用以及挖掘盜洞的技巧,加快掘洞的度也就足夠了。老四和劉二子帶領眾人,言傳身教,眾位兄弟再分頭練習,到得第三日上午,所有技巧大家均已掌握。

    第五日下午,軍師詳細測量了一下大夥的度,用洛陽鏟打洞平均每打一個十米深的探洞,只用不到一小時的時間,而平均每名兄弟,挖掘直徑六十公分的盜洞,平均一小時可以挖進八十公分,比預想的度要快許多,眾人均是信心十足。

    在此期間,老三又為大家偽造了良民證、通行證各種證件。這老三不僅槍打得準,而且自幼書畫篆刻無一不通,最擅長的就是偽造各種名人書畫的贋品,製作幾張假證件,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第五日晚間,眾位兄弟又是聚在山洞之中,喝罷臨行酒,老三將偽造好的證件與各人,崔大胯子最後叮囑了一番,眾人各自回房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早,軍師和老四帶上老八老九,備上足夠的銀兩,暗藏武器,告別眾位兄弟下了山。一路無話,夜宿曉行,第五日四人到了奉天城郊外。

    四人到達奉天城北郊昭陵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最後一抹晚霞被落日映的血一般的通紅,像要隨時流淌下來一般,昭陵附近冷冷清清,已沒有了遊客。

    軍師在寶城寶頂附近巡視一番,最後在距離寶頂東北方向一公里左右的一條小路邊,選擇了一處地點,此處位置較為偏僻,但又靠近路邊,開一家小店服務遊人並不過分。

    地點選定之後,軍師讓其他兩人在遠方放哨,他和老四取出小鬼子的測距儀器,大致測量了一下他們所選定地點到寶頂的距離,不多不少,剛好九百米,從他們所處的位置向西南方向望去,隱隱可以看見寶頂的頂尖。

    地點確定下來之後,軍師在此處做好記號,然後帶領剩下三人在附近勘測一番,現距離他們選定地點向南不到一里地之處,有一條極長的深溝,深度兩三米左右,寬不到兩米,估計是以前地震所留下的地縫,正好作為他們卸土之所,四人看罷,均是興奮,真所謂得來全不費功夫。

    偵察勘測完畢,天已經全黑下來,四人藏好武器進了奉天城找到一家客棧休息。吃罷晚飯,四人聚在房中,軍師又將這幾日的安排吩咐了一番,由於這幾日連續趕路,幾人都是異常疲倦,所以吩咐完畢,各人早早安歇。

    第二日一大清早,幾人早早起床,到城中找到幾名工匠,又採購了建屋所需的一應材料,再買了四匹騾子,四輛馬車,五十個大籮筐,帶著木匠瓦工一干人等,浩浩蕩蕩地回到了昨日選好的地點。

    由於軍師多付了銀子,再加上所建的房屋並不講究,所以只用了三天時間,到得第三日傍晚,前面三間,後面一間四間大屋搭設完畢。在這三天之中,軍師又假裝勘察風水,將小店後面大屋與昭陵地下玄宮寶頂的詳細位置、精確距離作了準確的測量計算。最後測得的數據是,昭陵的寶頂就在他們所蓋大屋正南偏西四十四點五三九度,誤差不過零點一度,而精確的距離是八百九十八點一三米,誤差應該不過兩米。

    第三日下午,軍師派人到城中採購開店所需的鍋碗瓢盆、刀剪筷勺柴米油鹽,這才想起真是百密一疏,原來他們這次所來的四人,再加上崔二胯子等第二批到的八人,一共一十二名兄弟,竟無一人懂得烹飪之術。雖說並非完全不會做飯,但畢竟離開店所需的廚子相差太遠,做出的飯菜也只能是山上的兄弟湊合吃罷了。

    軍師思考了一陣,感覺此事事關重大。雖說開店對外來說只是個幌子,但是一家飯店的廚子可是店的招牌,原本店的位置就已偏僻,如若飯菜做得再不像樣子,難免使人疑心。再者說他們這一行數人除他自己之外,個個都是孔武有力,均不宜在外面露面。

    想到這裡,軍師馬上帶上其餘的兄弟,捎帶吃飯,進奉天城尋找有沒有合用之人。說也湊巧,進城沒有多久,就見到翠兒祖孫兩人所支的餛飩攤子,一嘗之下,眾人均感滿意,當下幾人邊吃邊低頭商議了一會兒,軍師向老人提出到店裡幫忙的要求,並提出所給的待遇,老人聽罷,自然滿意,小女孩也無大異議,於是第二天上午,祖孫兩人便來到店中。

    幾人按照老人的要求,又進城採辦了一些傢伙事物,當日下午,小店就算是紅紅火火地開張了。

    這幾日一邊等待崔二胯子和剩下的兄弟,軍師又帶著老四等幾人對現場進行了再次的測量勘查,畫好詳細的圖紙,在距離皇陵北百十來米之處,軍師現了一株估計快有千年了的老樹,因為年代久遠,大樹已然中空,樹洞直通地下,樹洞的開口處在樹身上七八米處,被繁密的枝葉遮檔,若不是老四為了畫出詳細的地形圖,爬到樹上,一般人根本無法現此處的機關。

    現這處秘密之後,幾人著實是興奮了一陣,因為按照軍師先前的計畫,盜洞挖通之後,只要取出第一批財寶,就要將原有的洞口堵死,在其他隱蔽之所再開一個口子,以方便日後再次到皇陵之中取寶之用。而這處天然的樹洞,留作再次進入的入口,著實是隱秘異常,可謂鬼斧神工。(作者註:此處細節,崔二胯子在對肖劍南的口述之中,並未提及,只是為了劇情的展,才將後面會現知道的一些秘密、細節,提前在這裡交待,也是為了文章的連貫。)

    當下軍師和老四又將老樹的位置做好了詳細的測量,將盜洞在地下將如何挖掘的線路,何處與老樹的樹洞連通,何處設置換氣的口子,一一作了詳細的佈置,畫好圖紙。

    等待期間,幾人又將買來的騾車作了改裝,在大車的下面做了一個大約有三十公分厚度的夾層,為了日後回山之時藏放寶物及武器之用。

    一切準備完畢,已是第三日下午,幾人又是等待了兩日,到得第五日的半夜,崔二胯子攜餘下的七名兄弟如約到來。說起一路上的事情,倒沒遇到什麼麻煩,只是由於幾人需要攜帶工具以及武器,不敢走大路,所以要繞過鬼子的關卡,又要躲避鬼子的巡邏兵,不免多耽擱了幾日。

    眾位兄弟又是聚在了一處,都是興奮異常,軍師叫翠兒祖孫兩人做來夜宵,幾人吃罷,軍師將這幾日的所作的工作向崔二胯子幾人講述了一遍,再將最後的安排、分工向眾人一一作了交待,幾人聽罷,早早休息。

    而軍師等先來的四人,則拿上崔二胯子帶來的工具,連夜開始了第一輪的挖掘。為了安全起見,軍師派兩名兄弟在外守夜,又讓老四給翠兒祖孫兩人下了迷香,好在這迷香只是讓人在聞過之後睡得更死,並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傷害。

    第二日一早,崔二胯子幾人休息完畢,也加入了挖掘的隊伍。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行十二人吃住全在這所大屋之中,人歇傢伙不歇,連日連夜地向皇陵的地下玄宮挖去。

    皇陵所處之地的土壤遠比山寨之中的土壤疏鬆,所以挖掘的進度要比軍師預想的要快,但是實地挖掘,要有大量的時間花在測量、調整誤差上面,所以總體進度雖然要比預想的快,但是也沒有快了多少。

    在地下挖掘盜洞,最難的倒不是挖,挖只是體力活,隨便找兩個民工都幹得來。而這最難之處就是精確的定位。因為人在地下,四周都是黃土,不像在地表上面,即使走錯了幾步,看看周圍的環境,往回找幾步就回來了。

    人在地下挖掘,先四周根本沒有參照的標準,所以幾乎無法確定身在那裡,其次,即便是知道了方位不對,若是想前後左右調整上幾步,都是少則一方土,多則十幾方幾十方,時間上更是要花上幾乎是數天的工夫,所以地下挖掘,從一開始,就要將誤差儘可能地調整到儘可能的最小。

    所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地下的挖掘工作不要說是千里,即便是開始的時候差上它半度,最後就可能要差上它百十來米,先不說在找回這百十來米要花上多少時間,因為大夥都知道,他們所攜帶的洛陽鏟能夠達到的最深的深度是五十米,換句話說,只要他們最後的誤差大於五十米,就有可能永遠找不到召陵的地下玄宮,而前面幾個月的工作就將全部前功盡棄。

    所以軍師在此前為了挖掘盜洞的測量定位工作做了大量的準備。不僅僅製作了雖然做工很糙,但是精度極高的水平儀,經緯儀,而且還做了大量的測量水平所用的標尺,測量豎直所用的懸錘兒,另外還有能夠讓盜洞一直保持挖掘在一條直線上的標竿。

    不要小看這小小的幾根標竿,因為人在地下挖掘,很難能夠保證一直沿著一條直線挖掘,三拐兩管就會不知拐向了何處,到了這時候再想調整,簡直是難如登天。因為即便是用筆,在不借助於直尺的幫助之下,要想在一張大紙上畫一條直線,都會畫的曲裡拐彎,何況人在地下挖掘?

    雖說在地下保持直線很難,但是借助了這幾根小小的標竿,就會變得異常簡單。標竿的使用並不複雜,只需再要前進的方向上插上兩根標竿,人站在第一根標竿之後眼向第二根標竿望去,只要是看不到的三根標竿,這的三根標竿就絕對和前兩根標竿是在一條直線之上。

    此外由於尋到了繳獲小鬼子的公制三十米長的鋼製捲尺,地下的距離測量倒是簡單得多了。軍師只需製作兩把五公斤拉力的彈簧秤,這倒難不到他,老四找來了兩根彈簧,軍師用木板襯在後面,找來一把桿秤稱了十斤的磚頭,用布袋裝好,在彈簧前面做一鉤子,鉤住盛滿磚頭的布袋提起來,這樣彈簧拉長,軍師在彈簧拉長後的位置相應後面的木板上畫好標記,一把五公斤的彈簧秤就製作完畢。

    這樣用兩把彈簧稱拉住鋼尺的兩頭,分別在兩邊加上五公斤的拉力將鋼尺拉直,這三十米鋼尺所測量出來的距離誤差,就絕不會大於一釐米。

    (此處用到了工程測量學的知識,可惜本人在大學的時候就沒有好好學習,再加上畢業以後沒有再從事這項工作,所以基本上都還給老師了,讀者中若有和這個專業有關的,不妨幫我糾正一下錯誤,因為我實在是記不住當時測量所用的鋼尺是多少米長,此外兩側的彈簧秤使用多少公斤的拉力,大學時的書早已不知扔到哪裡,哪位讀者如能幫忙,不勝感激!)

    當然,除了這套精密的測量定位方法之外,軍師還有一大法寶作為墊底兒,就是老四所打造的洛陽鏟。因為既然知道召陵的地下玄宮並不深,所以他們這次所挖的盜洞一直是在位於地表之下五米左右,平行於地表向昭陵的寶頂方位延伸。

    因為盜洞的直徑並不大,只有六十公分左右,所以隨著盜洞挖的越深,換氣就越成問題。此外由於盜洞的直徑尺寸較小,兩個人在裡面無法錯身,所以當盜洞挖到了一定的深度,每次換人,前面的人先爬出來,後面的人再爬進去,就要花上它個把個小時,甚至幾個小時的時間,將會大大地減慢了挖掘的度。

    所以在挖掘之前,軍師和老四就合計出,在盜洞每隔十米的地方,挖一處較為寬敞的地方,能夠足以兩個人錯身,此外,在此處斜著向前上方,用最小號的洛陽鏟,打一個直徑為五公分左右的換氣孔,一直打到地表草叢之中,換氣孔打通,派人到地面上,再在裡面用白蠟桿,桿頭上挑一塊紅布從換氣孔伸出,這樣地面上的人就能夠很輕鬆找到這個換氣孔的位置,借此就可以大致判斷出目前盜洞大致挖到了什麼位置,如果有比較大的誤差,再作調整。

    另外,上面的人現了新的換氣孔,做下方記號以後,再用雜草等將洞口做好掩飾,防止外人現,況且還氣孔出口的直徑如此細小,就算被人現,也只會當作鼠洞而已。軍師又挖空心思,製作了許多簡易的手搖換氣抽風裝置,就類似於今日的抽風機或換氣扇,布在盜洞中各個換氣口之處,每日派人下去輪番搖上他個把個小時,保證洞內空氣新鮮,在前方挖掘的人不會有窒息的危險。

    即便如此,由於昭陵的土質較為疏鬆,挖掘進度也比預想的要快上十幾天,就掘到了預定的位置。在這一段時間之中,前面的小店一切正常,雖然地處偏僻,每日並沒有幾個客人,但祖孫兩人倒也是盡心盡力,將小店經營得似模似樣,並沒有出什麼大的紕漏。

    大屋中的兄弟們除了最開始來的四人,白天也均是足不出戶,每日吃喝拉撒睡均在屋中解決。到得晚間,老四將祖孫兩人下好迷香,然後派兩名兄弟出去站崗,眾人用大車將白天所挖掘的黃土偷偷運到大溝旁邊倒掉。由於軍師和老四事先安排的周密,所以一切井井有條,異常順利,隨著挖掘工作逐漸向下進行,眾人也是越來越興奮,然而也是越來越緊張。

    兩個月之後的一日晚間,盜洞終於挖到了預定的位置,大夥都是興奮異常,但也是掩飾不住的緊張神情。軍師吩咐眾人停工休息,然後和老四、劉二子一起,又用了一天的時間作了最後一遍的精確測量定位,到得第二日晚間,最後得出他們所挖的最後位置,就在昭陵寶頂地下六米深,深度誤差不到兩米,左右前後誤差不到二十米處。

    眾人聽罷,個個是摩拳擦掌,連月來的枯燥挖掘工作,眾人都是憋得緊了。當下軍師派幾人下去,將盜洞盡頭之處擴大,挖出一個高兩米,長三米,寬兩米的地下小屋子,足以容納七八個人在內轉身。小屋子頂部用木板支撐,下面再襯以木樁,以防止上面塌方。

    然後軍師將眾人分成兩組,大夥輪番上陣,每人手持一把洛陽鏟,按照老四和劉二子畫好的地點方位用洛陽鏟挖掘探洞,尋找昭陵地下玄宮的位置,而其他兄弟們則負責幫忙往外運土。

    這項工作一直進行了三天三夜,直到第三日的午夜,老四在小屋左下角,將探洞打倒二十五米深淺的時候,洛陽鏟鏟頭的瓦筒裡面,終於打上來第一筒人工的夯土。

    老四用手在筒中摳出一小撮夯土,放在鼻子底下細聞了一下,一把將洛陽鏟扔在地下,跳起來喊道:「兄弟們,成了,地宮的位置找到了!」

    眾人聽到老四的喊聲,都紛紛停下手裡的工作圍了上來,劉二子也是伸手從瓦筒中摳出一塊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說道:「不錯,是地下玄宮外圍的夯土層。」

    軍師走了過來,看了看劉二子手中的土,問道:「肯定嗎?」

    老四答道:「錯不了的,地宮就在那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4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二)

    眾位兄弟聽了這番話,幾雙眼睛都是興奮地望著軍師。只見軍師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好,大夥想在都停了手裡的工作,就從這裡,順著老四的探洞往下挖!」

    幾人大叫一聲:「得令!」老四一馬當先,大喊了一聲:「我先來!」抄起地上的土鏟向下挖去。由於有老四的探洞指引方向,再加上眾位兄弟都是心氣兒極高,到得第二日午間,僅僅用了十二個小時,盜洞就已挖到了老四洛陽鏟所打到的地方。

    幾名兄弟沒有休息,又在原地掘出了一個兩米長,一米寬,一米五高的空間,老四和劉二子這回是親自手抄洛陽鏟,兩人用了僅僅六個小時的時間,就打出了二十幾個探洞,基本確定了地宮的位置。

    這時兩人已是兩天一宿沒有闔眼,軍師強拉著二人上到大屋之中休息。其餘的兄弟們輪流下到下面,按照老四的指引,日夜不停地向地宮外牆挖去。

    老四隻在上面睡了幾個小時,因為心中興奮,就實在是睡不下去,於是起身抄起鏟子又下到洞中。走到了最前面,只見其餘的兄弟正在挖掘,這時候所挖到的地方,距離他們剛才打探洞之處,已經是向前掘進了將近十米。

    這時候老四憑著多年的盜墓經驗,已經隱隱可以嗅到地下玄宮的味道了。老四走向前去,對前面的兩個兄弟說道:「兄弟們,你們歇一會兒,我來!」

    幾人見是老四,紛紛退了下來,老四走到前面,揮起鐵鏟,嘴裡喲著號子,吭哧吭哧向前挖去。畢竟是盜墓出身,老四挖掘的度要遠遠快於其他兄弟,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向前掘進了將近三米,這時候,老四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地宮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濃,而地宮的外牆皮幾乎就已經在觸手可得的前方。

    老四逐漸放慢了度,動作逐漸減慢,深度加大,嘴裡面數著數,握著鐵鍬一下一下實打實的向前掘進。果然,不到第五鍬,只聽得「鏜」的一聲巨響,老四拿鍬的雙手猛的一震:「***,到了!」

    老四已經明顯感覺到鐵鍬的鍬頭,碰上了堅硬無比的花崗岩。老四抽回鐵鍬,只見鐵鍬的鍬頭已經錛了一個大口子。

    老四放下手中鐵鍬,雙手顫抖、小心翼翼的扒開前面的泥土,沒有多久,只見巴掌大小的一塊打磨平整而光滑的花崗岩牆壁頓然間裸露在了他的面前。老四愣了足足有半袋煙的工夫,才轉過身來竭盡全力的向後面的兄弟們喊道:「弟兄們,到了!」聲音嘶啞,迴蕩在窄窄的盜洞之中,猶如鬼魅,良久不絕。

    外面的幾名兄弟聽到老四的這一聲鬼一般的嘶喊,都是一怔,然後紛紛爬向前來,但由於盜洞狹窄,到了前方,只能是一個接一個的排在老四的後面。只聽得老四還在喃喃地叨唸著:「玄宮外牆,玄宮外牆,總算找到了!」

    當下幾名兄弟抄起鐵鍬,有的挖掘,有的運土,不大一會工夫就將盜洞挖了有三四倍寬,眾人終於站到了老四的旁邊,老四用顫抖的手指向前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兄弟們,就是這裡,地下玄宮的外牆牆皮!」

    幾位兄弟順著老四手指的方向,只見就在眾人的正前方,一塊巴掌大小的花崗岩石露在了外面,當下兄弟幾人對視了一眼,鍬挖手刨,不大一會工夫,一整塊花崗岩石裸露在了大夥面前。

    汽燈照在勞累了幾個月的眾位兄弟們的臉上,只見大夥的臉上都是又是汗,又是泥,但一個個都是眼光亮,說不出的一種興奮!

    沉默了良久,只聽得老四說道:「弟兄們,走,咱麼上去找軍師合計合計!」隨後轉過身來,一馬當先,幾名弟兄緊隨其後,向洞口爬去。

    半個小時以後,這次的一行十二個人全部圍坐在了大屋裡面。軍師聽完了老四的講述,問道:「老四,你看得沒錯嗎,確是地下玄宮的外牆皮?」

    老四答道:「錯不了的!下邊怎麼辦?」

    崔二胯子聽完老四這句話,說道:「我看也別再找什麼勞什子入口了,就在這塊花崗岩牆皮上鑿他兩個炮眼兒,填上炸藥,一炸不就了事?」

    軍師搖頭道:「不成,這地下玄宮的外牆極厚,只炸一次絕對不可能炸透,雖說此處位置偏遠,應該不會驚動外人,但此處土質疏鬆,恐怕這一炸還沒將地宮炸開,就已經將我們挖的盜洞全部炸塌了!」

    崔二胯子聽了這話,急道:「那該怎麼辦?」

    軍師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還是先聽聽老四和劉二子的主意。」

    眾人聽了這句話,都將目光轉到了老四身上。

    老四放下手中鐵鍬,雙手顫抖、小心翼翼的扒開前面的泥土,沒有多久,只見巴掌大小的一塊打磨平整而光滑的花崗岩牆壁頓然間裸露在了他的面前。老四愣了足足有半袋煙的工夫,才轉過身來竭盡全力的向後面的兄弟們喊道:「弟兄們,到了!」聲音嘶啞,迴蕩在窄窄的盜洞之中,猶如鬼魅,良久不絕。

    外面的幾名兄弟聽到老四的這一聲鬼一般的嘶喊,都是一怔,然後紛紛爬向前來,但由於盜洞狹窄,到了前方,只能是一個接一個的排在老四的後面。只聽得老四還在喃喃地叨唸著:「玄宮外牆,玄宮外牆,總算找到了!」

    當下幾名兄弟抄起鐵鍬,有的挖掘,有的運土,不大一會工夫就將盜洞挖了有三四倍寬,眾人終於站到了老四的旁邊,老四用顫抖的手指向前方,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兄弟們,就是這裡,地下玄宮的外牆牆皮!」

    幾位兄弟順著老四手指的方向,只見就在眾人的正前方,一塊巴掌大小的花崗岩石露在了外面,當下兄弟幾人對視了一眼,鍬挖手刨,不大一會工夫,一整塊花崗岩石裸露在了大夥面前。

    汽燈照在勞累了幾個月的眾位兄弟們的臉上,只見大夥的臉上都是又是汗,又是泥,但一個個都是眼光亮,說不出的一種興奮!

    沉默了良久,只聽得老四說道:「弟兄們,走,咱麼上去找軍師合計合計!」隨後轉過身來,一馬當先,幾名弟兄緊隨其後,向洞口爬去。

    半個小時以後,這次的一行十二個人全部圍坐在了大屋裡面。軍師聽完了老四的講述,問道:「老四,你看得沒錯嗎,確是地下玄宮的外牆皮?」

    老四答道:「錯不了的!下邊怎麼辦?」

    崔二胯子聽完老四這句話,說道:「我看也別再找什麼勞什子入口了,就在這塊花崗岩牆皮上鑿他兩個炮眼兒,填上炸藥,一炸不就了事?」

    軍師搖頭道:「不成,這地下玄宮的外牆極厚,只炸一次絕對不可能炸透,雖說此處位置偏遠,應該不會驚動外人,但此處土質疏鬆,恐怕這一炸還沒將地宮炸開,就已經將我們挖的盜洞全部炸塌了!」

    崔二胯子聽了這話,急道:「那該怎麼辦?」

    軍師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還是先聽聽老四和劉二子的主意。」

    眾人聽了這句話,都將目光轉到了老四身上。

    老四與劉二子低頭商議了一陣,道:「依俺們倆個人的意思,最好是找到金剛牆的牆皮!」

    「金剛牆?」崔二胯子問道。

    「對,不錯!」老四道:「以前俺們盜的墓,沒有這麼大的皇陵,所以只要找到地宮在頂上鑿個洞放人下去就行了,但是恐怕這個陵地宮沒有這麼容易就打得開,地宮外牆俺看就得有七八尺厚。」

    劉二子接著說道:「這金剛牆是死人放棺材時候進的道兒,所以也是整個地宮最軟的地方,只要找到金剛牆,進去就不成問題,所以只要我們順著剛才的地界兒繞著地宮瓦上它最多一圈,一準兒找得到!」

    軍師聽罷,道:「好,就這麼辦,馬上派上他兩撥人,分別沿著左右挖,這樣可以加快進度!」

    「好!」眾人聽罷,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馬上就要躍躍欲試的樣子。

    「且慢!」軍師一揮手,說道:「先不急進去,你們可知道,這地宮之中密封了幾百年不透氣,且先不說是否有毒氣裝置,就算沒有,只要這金剛牆牆皮一撬開,光是這幾百年來地宮之中屍體和各種器皿物件的腐敗之氣躥出來,下去的幾個兄弟就沒有一個人能活著上來!」

    老四道「不錯,以往盜墓,都是找到地宮之後,在頂上挖一個大坑,下去將地宮鑿開之人都是口鼻捂上濕毛巾,腰繫麻繩,由上面的人拎著,只要這地宮撬開一塊磚頭縫兒,上面人就馬上把這人拎上去,以免中了這地宮之中的疫氣!」

    劉二子道:「要是中了這股子疫氣,輕則全身癱瘓,重則立馬沒命!」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是面面相覷,臉露恐懼之色。

    老四又道:「就算這股子疫氣放出之後,將地宮的口子撬大,還需放燈燭下去,看看是否能夠進人。」

    軍師道:「老四說得不錯!所以,找到這金剛牆打上牆皮之後,我們先不忙撬開,我們再用老法子,用洛陽鏟在原地斜著往上他兩三個通氣的口子,然後堵上以往的所有通氣口子,只留大屋之中的進口和金剛牆皮附近的通氣口,然後派兩名兄弟戴上防毒面具下去拆牆,而我們再做一個大號的鼓風機,放在在大屋之中的進口不停地向裡吹氣,這樣就算是這牆拆開之後股子疫氣跑出來,也只會沿著金剛牆左近的通氣口向外跑,不會熏到下去拆牆的二人。此外,二人只須將金剛牆拆開一道磚縫,立刻回來,只要這二人一上來,我們這一十二人輪番上陣,日夜不停地向裡面鼓風,這樣我看有幾日的功夫,就可以下人了!」

    大夥聽罷,都是鬆了一口氣,齊贊軍師想的周到,但又不免覺得又要多等上這幾日,讓人焦躁。

    只聽的軍師又道:「老四,此外依你看,這地宮之中是否會有機關?」

    老四沉吟了一會兒,道:「這王侯將相的墓中,因為較易盜掘,所以往往機關重重,但這皇陵之中,因為結構縝密,或許機關會少些,對了,當年孫殿英盜掘東陵之時,軍師你可注意到這地下玄宮之中可有機關?」

    軍師低頭思索了一陣,才道:「當時孫殿英所打開的幾座玄宮,確實都並未見到機關裝置。不過這皇太極的陵乃是滿清修建的第一座大陵,倒是不可不防。」

    老四道:「軍師說得有理。雖說皇陵之中設置機關的極少,但是安門倒確是不可不防。」

    崔二胯子就到:「不錯,老四就給兄弟們講一講以前見過的機關裝置,也好讓兄弟們有個防備。」

    老四道:「在以往俺所盜過的墓中,裝有機關的,也並不算多,最多三四成吧,而且由於時候久了,好多機關已不能用,所以真正見過的也不多。不過最常見的是毒氣、弩箭、翻板。這毒氣現下倒是好對付,有了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就更不怕。弩箭一般和踏板一起,也就是說人一踏上去,這毒箭就射出來,不過要是帶上幾塊木板鋪在地上,人只要從木板上走過去,這機關就觸不了。此外翻板就類似於捕獸的陷阱,陷阱下面有尖刀等裝置,人一旦掉下去很難活命,但是要想破解也並不難,和弩箭一個道理。」

    劉二子補充道:「除此以外,很多的機關都安裝在墓室大門之上,但只要在開門之時仔細觀察,都有端倪可尋。」

    軍師問道:「你們所說的木板要多大尺寸?」

    老四道:「只要寬度一尺來寬,三四尺長也就夠了,平日我們兩人盜墓,兩塊木板來會倒著也就夠用,不過這次我們所盜的是大墓,需要的幫手較多,還是要多準備幾塊。」

    眾人聽罷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忽聽得劉二子說道:「可是在前兩日我們往地下玄宮打掘探洞之時,覺到一處怪異之處。」

    老四聽到這裡,問道:「你可指的是玄宮的上半層?」當時探處玄宮的外牆皮之後,老四與劉二子二人各有分工,老四負責用洛陽鏟探掘玄宮下半部分的形狀,而劉二子則負責探掘玄宮上半部分的形狀結構。

    劉二子點頭道:「不錯,是玄宮的上半部分。」

    老四接著問道:「你可現了什麼?」

    劉二子低頭回憶了一下,說道:「當時我有一鏟明顯是打高了,打到了玄宮頂部偏上的位置,按理說在地下玄宮頂部是弧形的結構,再上面就都應該都是封土了,可是這一鏟我卻打到了一個物件上面。」

    「什麼物件?」老四急問道。

    劉二子道:「當時打到之後,我又試了兩鏟,從形狀看,像是一塊巨石,然而當時因為玄宮的外型已經摸到,就沒有細想,此時你們說到機關,我才想起此事確實奇怪,按理說這皇陵的玄宮之上一直到地面,都應該是封土,沒有道理再在玄宮之上鎮上一塊巨石,此時想起,這塊我原以為的巨石莫非是。。。。。。。」劉二子說道這裡,臉上突然露出一陣恐慌的表情,說不下去了。

    聽到這裡,老四臉上也突然現出一陣惶恐,問道:「你指的莫非是。。。。。。。莫非是-----沙頂天?」

    劉二子聽了這句問話,突然一下趴倒在床上,哭道:「俺爹,俺爹就是死在這種機關之上!」

    劉二子這句話,算是默認了。大夥聽到這裡,均是面面相覷,不知道二人所說的到底是什麼,又見劉二子如此慟哭,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老四緩了半晌兒,才緩緩說道:「這沙頂天,是北方墓穴之中最厲害的一種機關,只要一旦觸,就沒有人能活著出去,當年俺爹,也是死在這種機關之上!」

    又是沉吟半晌,老四才接著說道:「相比沙頂天,剛剛我所講的翻板、箭弩、毒氣,都不算什麼,因為你中了這幾種機關,都不太可能一時便死,只要救得及時,大有活命的可能,然而你要是中了這沙頂天,就算是神仙,也不一定逃得出來。」

    眾人聽了老四這話,後背不禁都是泛起一股涼意,當下十幾人都沒有言語,目光齊齊地盯住了老四,只聽得老四繼續說道:「這沙頂天的機關,一般都是設在地宮最大的一座墓門之後,這墓門之後,會頂著一個巨大的翻板活門兒,而再上面,就全是細砂。只要這墓門一旦推開,翻板翻下,這上面的細砂一下子傾倒下來,頃刻間就可以將整個墓穴填滿,任你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的脫。」

    眾人聽到這裡,都是面面相覷,臉露惶恐之色,沉默了良久,軍師問道:「如果時間久了,這機關是否會失效?」

    老四道:「要是說這沙頂天的機關製做起來並不麻煩,但就是因為製作簡單,所用的材料也只是細砂,石製的翻版,絕不會像鐵器和其他材料那般年代久了生臭爛掉。再加上我們北方氣候不潮,沙子可以一直保持乾燥,所以這種機關,就算是上千年,也壞不了!」

    軍師問道:「難道就沒有什麼破解之法?」

    老四道:「當年俺隨俺爹去盜墓,每次打開墓門,俺爹都叫俺站得遠遠的,那一次,俺爹打開那道墓門,突然間大量的沙子從天而降,俺爹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娃子快跑,照顧好你娘』,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被大量的沙子蓋上,我當時嚇得呆了,連滾帶爬的從盜洞爬出來,後面的砂子一路追著我,好不容易爬到了地面,我才想起俺爹還沒有出來,我當時用手刨沙子,但是你們想想,幾間屋子那麼多的砂子,我怎麼可能刨得出來,後來我帶人回來,連刨了幾天,但是最後連俺爹的屍都沒有找到。」老四說道這裡,聲音都已經哽咽。

    眾人聽了老四這驚心動魄的經歷,都不禁為老四感到難過。但同時心中也不自覺的升起一陣寒意和失落,難道費了幾個月的勁,這最後一道關就真的是過不去了?當下大夥誰也沒有出聲,各自想著心事。這時候劉二子已經止住了哭聲,說道:「這沙頂天,倒是有一個破解之法!」

    眾人聽罷,都是心中一喜,但誰也沒有出聲詢問,只聽劉二子說道:「當年在俺爹死前,曾經盜過一座有這個機關的大墓,當時俺們爺倆人背進去一根巨大的圓木,俺爹對俺說,只要墓門打開不過半尺,這墓門就還能撐住上面的翻版,但是這不到半尺寬的門縫子是進不去人的。這兩扇木門之後各有一塊翻板,就是防止有人只打開一扇大門,不能觸機關。當時俺爹將門打開半尺,找到了上面的機關位置,然後用圓木撐在上面兩塊翻板的接縫處,由於圓木不夠長,因為墓門的門檻太高,要是夠長的話,木頭就進不去,圓木下面再墊上磚頭撐住,這沙頂天的機關就算破了。」

    眾人聽到這裡,都是心中一喜,但也不禁同時產生疑問,既然機關能破,劉二子的爹後來怎麼還會死?

    老八忍不住了,問道:「二子,既然這機關能破,可你爹?」

    劉二子道:「當年俺爹做這些破機關的活計,從來都讓我站得遠遠的,不讓我幫忙,最後一次,他將木頭在上面撐住的時候,在下面墊磚,由於沒有人幫忙扶著圓木,所以圓木倒了,砸開了墓門。」

    眾人聽罷,都是一陣唏噓,一臉的惋惜之情。

    劉二子接著說道:「依俺看要破這沙頂天的機關,不僅要膽大不怕死、技術嫻熟,而且最關鍵的還有有人幫忙,當年要是俺爹讓俺幫忙,也不會出事。所以這次我們下到地宮,一定要幾個兄弟齊心協力,才會保萬無一失。」

    軍師道:「二子說得不錯!」

    當下眾人開始商量破這沙頂天機關的安排,按照劉二子所建議,這頂在機關翻版之上的的圓木最好是一邊一根,因為上面有大量的細砂,所以翻板異常沉重,一根圓木支撐並不保險。商量一陣,最後軍師決定,先用一邊一根圓木分別撐住兩邊的翻板,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撐住以後,將墓門打開,然後再用事先準備好的圓木一邊再放上兩根,這樣每邊有三根圓木支撐,就可保萬無一失。

    眾人商量好何人去採購原木,到時候何人開門,何人墊磚,商量已畢,老四又說道這玄宮的石門後面會有一塊自來石或者是一個石球頂住大門。

    石球的裝置是先在石門內側做成一個斜坡石面,門檻處鑿出溝槽,槽的頂部放好石球,用敞開的門擋住。入葬完畢,人走出門外,兩門逐漸關閉,石球便沿著地面斜坡滾動,直到石門完全關閉,石球在兩門交合處的一個更深的石槽內停住,門也就被堵死了。

    而自來石的裝置則是在兩扇門關閉時,將石條倚於門後槽內,人走出後,石條隨著石門的關閉慢慢傾斜,待石門完全關閉,石條隨著石門的關閉慢慢傾斜,待石門完全關閉,石條也隨之滑向兩扇門的中央,於是石門得以完全頂死。

    按老四的說法,這石球裝置比較容易解決,自來石就有些麻煩,必須要製作一種叫做拐釘鑰匙的裝置,也就是用很粗的鋼筋彎成半個口字形,像一個缺了半邊的無底勺子,從門縫中捅入,撥開自來石,才可將地下玄宮大門打開。由於拐釘鑰匙體積龐大,不方便攜帶,所以當時在山上之時並沒有打製,於是軍師派遣兩名兄弟進城購買鋼筋,回來之後按照老四所畫之圖樣製作。

    眾人分工已畢,先一撥兩個人先下到洞中,沿著老四挖到的位置分別沿左右沿著地宮外牆挖掘,尋找金剛牆的位置,而其他兄弟則有的休息,有的幫助軍師製作大號的腳踏鼓風裝置。

    眾人晝夜不停,到得第三日一早兒,向左挖掘的一路已經挖到了金剛牆的外牆皮,軍師馬上吩咐沿右側挖掘的兄弟停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眾人在金剛牆外用了一晝夜多的時間挖出了一個高兩米,寬一米,厚一米的空間,然後幾名兄弟輪番上陣,用洛陽鏟往斜前方的位置,打好了三個直徑十公分左右的通氣孔。記好了位置,老八老九按原來的標記將以往的通氣口子全部堵死,這時候軍師的大號腳踏鼓風裝置也已做好。

    因為地宮之中所放出來的穢氣很可能會帶有顏色,再加上氣味刺鼻,所以不宜在白天打開金剛牆,否則穢氣從通氣口排出之時,很可能會引起遊人的注意,於是軍師決定這日晚間再動手。

    好在忙活完之時,已近傍晚,吃罷晚飯,眾人好不容易又是熬到天黑,崔二胯子叫上老四和眾人道別,拿起鋼釺、撬槓,還有小鬼子的防毒面具下了洞。二人一進盜洞,軍事等眾人馬上將鼓風機抬到洞口,四周空隙處用被子填緊,開始向洞內鼓風。

    由於這時的盜洞已經有將近一公里長,二人打著手電在其中摸索爬行,用了有足足一個鐘點才爬到金剛牆之處。二人在洞中爬行之時,已經感到從洞口吹進來的風在耳邊呼呼作響,不禁暗自佩服軍師的手藝。

    到得金剛牆前,老四道:「二哥,這金剛牆的磚縫之間沒有抹灰漿,所以撬起來並不費力,我們只需撬起來兩三塊磚,就要馬上出去,雖然軍師的鼓風機效果不錯,但是在這地宮排出來的穢氣之中呆久了,也是不行。」

    崔二胯子聽罷,拿手電向牆上照去,果不出老四所言,這金剛牆只是用大約長兩尺,厚半尺的城磚搭成,這磚縫之間並沒有灰漿塗抹。

    崔二胯子帶上小鬼子的防毒面具,又從地上抄起鋼釺,向老四道:「就如兄弟所言,我們動手!」

    老四也是抄起撬槓,戴上面具,二人將手電放在旁邊,一左一右緩緩地將鋼釺插入到磚縫之中。因為磚縫之間沒有灰漿粘合,所以二人稍一使力就將幾十斤重的城磚鍬開了一角。二人又撬了幾下,很快將這塊城磚往外撬開大約有半尺左右,兩人放下手中工具,伸手抓住城磚兩邊向外慢慢抽*動。

    雖然這塊城磚最起碼有幾十斤重,又是壘在磚牆之中,但是二人將它向外抽洞之時卻是感到並不太費力,就彷彿裡面也有人在幫助向外推。沒用了半分鐘的時間,寬厚的城磚從牆中抽出了足有一尺,崔二胯子雙膀一較力,大喊了一聲:「開!」話音未落,一塊兩尺多長,一尺多寬,半尺多厚的城磚「啪」的一聲被抽了出來掉在了地上。

    也就在這時,二人耳中只聽得只聽「撲。。。。。」的一聲長聲悶響,就彷彿是用一把鋒利的匕一下子刺入到一個充滿氣的皮球之中,接著一股黑色濃霧從城磚抽出的洞中噴射而出。緊接著又出「哧哧」的怪叫,就像夜色中野獸的嘶叫,令人不寒而慄。

    黑色的霧氣伴著怪叫仍噴射不息,一股霉爛潮濕的氣味在金剛牆前瀰漫開來,中人欲暈,二人雖是戴著防毒面具,也是感到呼吸困難。當下二人手扒腳踹,又是扒下兩三塊城磚,崔二胯子大喊了一聲:「兄弟,快撤!」拉著老四,一頭鑽進了來時候的洞口。

    兩人在洞中穿梭向大屋的洞口爬行,這時軍師的鼓風機威力顯示了出來,二人只感到耳邊呼呼風聲在向身後吹著,越往外爬,刺鼻的氣味越少,大約向前爬行了有二十分鐘左右,已經漸漸感覺不到地宮中散出來的味道,兩人摘下面具加快度,沒有多久便回到了大屋。

    軍師叫人搬開鼓風機放二人出來,然後再將鼓風機搬回繼續向洞中鼓風。崔二胯子兩人爬出洞口才感覺到頭昏眼花,四肢無力,趴在洞邊上大吐特吐,直將晚上吃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二人足足緩了一個多時辰,才感沒事,不由得心中暗叫好險,多虧了有繳獲小鬼子的防毒面具。

    接下來兄弟一十二人輪番上陣,人歇機器不歇,日夜不停的向洞中鼓風。其間軍師派人到出氣口的地方不斷觀察,直到第三日早上,出去察看之人才報告說通氣口中排出的氣體已經聞不到絲毫的異味。軍師又叫眾人向洞中送了一天的風,到了傍晚,軍師宣佈:「今晚進入地宮!」

    眾人聽罷,都是興奮異常,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連日來的憋悶之情一掃而空。晚上軍師吩咐前面翠兒祖孫兩人備好一桌飯菜,眾人吃罷晚飯,一個個面露興奮之色。

    此時一應物品已經準備停當,眾人抬上事先準備好圓木、拐釘鑰匙、木板還有一應工具,劉二子還拿起他父親留給他的那之中正式,壓上子彈背在肩上,眾人收拾停當,就準備軍師一聲令下進入地宮盜寶了。

    軍師見到劉二子連槍都拿上了,不禁笑道:「又不是打小鬼子,你小子背槍幹什麼?」這次一行十二名兄弟,除了劉二子以外,其餘兄弟都是使短槍,劉二子這把中正式步槍,據他說還是他去世的老爹留給他的唯一遺物,據說是當年他爹從馬匪手中搶來。

    劉二子聽了軍師的問話,笑道:「背上枝槍壯壯膽兒,萬一里面鑽出個什麼妖魔鬼怪來,還能應付一陣。」

    眾位兄弟聽罷,哈哈大笑,但也都是分頭從枕頭下面抄出傢伙別在了腰裡。按照先前的商量,這次下去的一共有十名兄弟,這次行動打前站的老八老九留在大屋之中守候。

    當下軍師又向留守二人吩咐了幾句,然後一揮手,眾人抬上傢伙,軍師一馬當先,其餘兄弟緊隨其後,進入了盜洞。

    由於抬著東西,這次眾人足足在洞中爬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來到了金剛牆前。金剛牆前面的洞子並不大,這時候一下子擠了十個人,簡直是摩肩擦踵。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5
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三)

     眾人將傢伙放下,大夥都收起了笑容,屏住呼吸,每一個人都掩飾不住緊張的心情。崔二胯子和軍師走到最前面站住,用手電向洞內照去,只見裡面黑糊糊、霧茫茫的一團,什麼也看不見,也不知道這玄宮之中到底有多深。

    幾名兄弟上前將洞口挖大,挖到差不多一個人可以進去的時候,崔二胯子道:「好了,我先進!」

    軍師一把拉住崔二胯子,道:「兄弟,小心些!」

    崔二胯子點點頭,一低身鑽進了洞中。

    見到崔二胯子進到金剛牆之內,眾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兒,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捏緊手中的手電或者是武器,手心冒汗。大夥屏住呼吸,開始大家還可以隱隱能夠聽到崔二胯子在金剛牆內一步一步向內挪去的聲音,但是過了一會兒,就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有洞內空氣的嗡嗡聲在耳邊作響,整個空間裡死一般的沉寂,靜的每一個人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跳動以及血液在血管中流過的聲音。

    所有人都覺得等了幾乎又一個世紀之久,金剛牆內依舊還是沒有絲毫的動靜,正在這時,軍師突然聽到身後彷彿有細小的刺啦啦作響的聲音,但是由於長時間封閉在一個極其寂靜的狹小空間之中,耳邊的空氣摩擦的聲音嗡嗡作響,就類似於我們日常將水杯放到耳朵邊上,所聽到的裡面嗚嗚作響的聲音,所以軍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過了一會兒,這種聲音卻越來越大,就彷彿衣物在土地上摩擦的聲音,軍師轉過頭來看了看各位兄弟,只見大夥臉上也都是一臉半信半疑的表情,看來確實有情況!

    軍師先打破了沉寂,小聲問道:「什麼聲音?」

    這時候眾人才感覺到自己所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互相望瞭望,都是搖了搖頭,表示這聲音不是自己出來的。軍師揮了揮手,讓大家不要聲,然後低下頭仔細聽了聽,不錯,這聲音來自剛剛他們進來的盜洞之中!

    軍師小聲道:「在後面,在我們來時的洞中」說罷,軍師掏出手槍,慢慢蹲伏在了盜洞的進口,又趴下來向裡面聽了聽,不錯,聲音就來自裡面,而且很近。軍師向劉二子使了使眼色,劉二子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即走到了洞邊,嘩啦啦的一拉大槍的槍栓,向洞中喊道:「什麼人?再

    不吭聲老子開槍了!」

    劉二子喊了這一聲,才聽到裡面有人喊道:「」別開槍,是我!」聲音從洞中很遠的地方傳出來,悶聲悶氣,聽不真切,但隱隱可以聽出好像是老八的聲音。

    軍師蹲身沖洞中喊道:「裡面來的可是老八?」

    「不錯,是我和老九!」這回裡面的人好像是爬近了一些,聽聲音的確是老八。

    大夥聽得是老八和老九,都是鬆了一口氣,但是本來繃著的神經剛一放鬆,隨即又緊張了起來,眾人馬上想到:「莫非是外面出了什麼事情?」

    這時老八已經從洞中探出了頭,隨後老九也鑽出了洞子。

    「不是讓你們留在前便守著嗎?莫非出了什麼事情?」軍師看到兩人進來,忙問道。

    老八傻笑了兩聲,說道:「沒事,前面的事情俺們兩人已經安排清楚了,那爺孫倆人不會進大屋來,咱們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讓俺兄弟倆兒見識見識,實在是有點。。。。。。對了,怎麼沒見二哥?」老把這時突然看到崔二胯子並不在眾人之中,於是問道。

    老八這一問,眾人才突然想起崔二胯子進去已經有半炷香的時間,一點動靜也沒有,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於是一齊轉身向金剛牆望去。

    軍師趴到金剛牆的洞口向裡面喊道:「二哥,裡面的情況怎麼樣,你沒事吧?」

    這時只聽得裡面「撲通」的一聲巨響,緊接著一片嘩啦啦的響聲,眾人本來就懸著的心這時候咚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兒。軍師大聲問道:「二哥!你怎麼樣?」

    洞內沒有回音,只有唰啦啦的響動聲傳出來。「完了!」軍事心中一痛,想到。

    老四一下子撲到洞口,帶著哭腔喊道:「完了,二哥中暗器了!二哥!」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是面面相覷,心中又是恐懼,又是疼痛。老四伸出右腿就要從洞中進去,被軍師一把緊緊拉住:「老四,先別進去!」

    這時候老四拚命掙扎,聲音裡都帶著哭腔,喊道:「你們別攔我,二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旁邊的兄弟聽了老四這話,更是把他拚命地拉住,不讓他下去。

    眾人正鬧之間,洞中崔二胯子大聲喊道:「兄弟們,俺沒事,摔了一跤,奶奶個熊,這裡面也不太平!」

    原來崔二胯子進入到金剛牆洞中,因為實在太黑,手電光能照到的地方,不足半米,所以摸索爬行了不到一米,突然感覺到前方腳下突然空了,他伸腿向下探了探,見不著底兒。用手電向下照了照,也是看不進下面的盡頭,於是他將手電刁到了嘴裡,用雙手撐住了身子,雙腳使勁向下探去,直到把幾乎全部身子都快順了下去,兩腳還是沒有探到洞的底部。

    「奶奶個熊,拼了!」崔二胯子心中暗罵,於是索性一鬆手,向下跳了下去。他這一跳,才現原來下面並不太深,只是最多比他兩腳夠到的地方再向下低二三十公分而已。但是他的雙腳一落實,才現下面居然不是平地,堆了很多東西,與時落下的一霎那一跤摔倒,倒下的時候,還帶翻了身邊很多物件,弄得噼裡啪啦一陣亂響。

    眾人隔著洞聽崔二胯子說完,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當下軍師第一,老四第二,一個一個跳了下去,老八老九跟在後面,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大夥進了洞子。

    下到洞中,軍師問道:「二哥,情況怎麼樣?」

    崔二胯子道:「太黑,什麼也看不見。」眾人聽了這句話,都紛紛伸著手電向前望去,這時候十幾把手電往地宮前方照去,也只能勘勘照到不到兩米的地方。

    原來無論是日光、燈光抑或是燭光,照到物體的上面,都有一部分光線會反射回來,而另外一部分光線則被該物體吸收,被反射出來的這部分光線,才是人眼睛能夠看到物體的原因,而吸收的光線,人們只能從反射出的光線與原來的光線的亮度對比才能夠感覺到。

    然而將已經吸收了光線的物體拿到黑暗之中,這些被吸收的光線又會再散出來。所以像貓狗等視力極佳的動物,即使在一個全封閉的黑暗房間之中也能視物,並不是他們天生能夠在完全黑暗中視物,而是房間的牆壁會把白天所吸收的光線釋放出來,雖然只是點點微光,但對於貓狗這些眼睛的感光度很高,並且瞳孔能夠張到很大的動物來說,就已經足夠了。這就類似於在很黑的環境之中照相,無論是增加膠片的感光度,還是加大光圈,都有可能達到正常曝光的原理一樣。

    然而在這密封了幾百年的地下玄宮之中,四周的石壁因為在黑暗之中已經散盡所吸收的餘光,所以不再射微光,就異常黑暗。此外,類似於海綿吸水,一塊全干海棉的吸水度和數量,要遠遠大於一塊同樣大小的濕海綿。處在絕對黑難中的地下玄宮石壁,由於散盡了光線,就像一塊完全乾透的海綿一樣,對於光線的吸收,比正常的時候要大上數百倍,所以這時眾人的十幾隻強力手電,才只能照射到不足兩米的地方,而其他的光線,則全被周圍的石壁物體吸收了。

    軍師又問道:「二哥,剛才洞中怎麼那麼大的動靜?」

    崔二胯子道:「跳下來之時絆倒了地上的東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究竟是啥。」

    眾人聽了,紛紛拿著手電向腳底下照去,十幾支手電的照射之下,眾人這才看清只見洞內就在他們站著的地方腳下旁邊,散亂地堆放著幾根腐爛的木柱。地上大家腳踩的地方鋪設著應該原本是厚厚的木板,但是也都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

    「莫非這座墓已被盜過?」軍師突然想起老四提到過盜墓人躲避機關要鋪設木板,問道。

    老四趴到地上仔細看了看,又掀起地上一塊已經是朽蝕得不成樣子的木板,用手摸了摸下面的實地,說道:「絕對不是,盜墓是絕對帶不進來這麼多木板的,剛才我用手摸了摸,下面鋪地的是金磚,而且這些木板之上有車轍的痕跡,這些鋪地的木板應該是當年防止入葬之時抬送棺槨的大車壓壞金磚所用。」

    眾人聽罷,紛紛點頭覺得老四說大夥先把得有理。這時候崔二胯子突然道:「剛才你們在上面喧嚷,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軍師聽了崔二胯子的問話,才想起剛剛老八老九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用手電照了照,現兩人跟在大夥後面,道:「老八老九跟了進來。」

    「什麼?!」崔二胯子怒道,說完上前一腳將老八踹在地上,罵道:「你們兩個龜兒子,不在上面好好守著,若是上面出了事情,老子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

    兩人見崔二胯子怒,連忙解釋,又一邊向軍師使眼色求情,軍師沉吟了一陣,道:「你二人還是上去,所謂軍令如山倒,你們十二金鋼要是都不服從命令,以後下面的隊伍大夥還怎麼帶?再說我們一行人已經忙活了兩個多月,若是在此時出點什麼差錯,未免前功盡棄。」

    兩人聽軍師的話重了,不再解釋,紛紛點頭,回身爬了出去。

    這邊崔二胯子兀自在生著氣,軍師勸道:「還是商量一下下面的事情吧,各種傢伙都抬下來吧。」

    大夥聽了吩咐,馬上再上去幾個兄弟,將剛才的一應物件抬了進來。老四道:「軍師,這裡面太黑,還是把汽燈打開吧!」

    軍師搖了搖手,道:「不成,雖說整個盜洞之中已經通了幾日的空氣,但是恐怕這地宮之中的氧氣還是不多,況且我們又有這麼多人,還是先儘量用手電,到緊要關頭在開汽燈。」

    眾人聽軍師說得有理,紛紛表示同意,這時候軍師又道:「各位兄弟,該是進去的時候了,誰打頭陣?」

    剛剛眾人的一直在為崔二胯子的擔心,進入地宮又是忙著向崔二胯子詢問、觀看腳下的地形,之後又是處理老八老九不聽命令貿然進洞之事,因為一直有事分心,並未感覺有什麼害怕。此時軍事這一問,眾人才突然又想起此時此刻,自己是身處地下將近十米深,幾百年都未見人氣的、陰寒的古墓地下玄宮之中。

    這時眾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子一股子透骨的陰氣和寒氣從四周圍襲來,雖然有這麼多兄弟壯膽兒,每個人還是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戰,一股莫名其妙的幾乎是無法克制的恐懼從後背,沿著脊樑骨緩緩地升了上來,連崔二胯子和老四也不例外。

    沉默了良久,老四低聲道:「二哥,俺們兄弟倆兒打頭陣!」

    崔二胯子答道:「好!」

    老四走到崔二胯子旁邊,兄弟兩人緊緊地握了握手,當下崔二胯子走在左面,老四在右,兩人的手電一個人照著前面,另一人照在地面,摸索著向前走去。

    剩下的兄弟將抬進來的東西放在手邊的地上,拿起手電緊隨其後,劉二子將大槍從肩上摘下,一手執槍,一手拿著手電,跟軍師兩人走在最後面殿後。

    一行人打著手電筒在漆黑死寂的地下玄宮券道內摸索前行,眾人心中都是異常緊張,摒住呼吸。整個地宮之中一片死寂,黑漆漆、陰霧茫茫,四周都是無窮無盡的黑難暗,靜得讓人心裡慌、毛、懵、怵,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怖與淒涼之感滲入骨髓。眾人腳下不時踩到地下腐爛了一半的木板、繩索,突然在死寂之中出一陣巨響,每當此時每個人原本已是跳動極快的心臟都驟然間加到了極限,幾乎就要從嗓子眼兒裡面蹦了出來落在地上。

    整個地下玄宮裡邊的空間似乎很大,摸不到邊緣,也看不到盡頭,整個券道里面充斥的只有黑暗和腐爛黴臭的氣息。一道道手電光的光線在黑暗中晃動,光柱裡漂浮著塵埃和濛濛霧氣。大夥都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長時間,此時時間在他們的心中已變得毫無意義。眾人在極度緊張和亢奮中向前摸索前行,那種感覺就彷彿是真的到了陰曹地府,整個玄宮之中雖然一行十個兄弟,但是絲毫感覺不到一絲人氣兒。

    眾人在這種極度的恐懼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向前摸索了多長的時間,突然聽到前面的老四顫巍巍的一聲大喊:「玄宮大門!」

    雖然老四的喊聲並不響亮,但是在這極度黑暗恐慌寂靜之中,就宛如晴空的一道霹靂,在幽深的墓道里頃刻響起嗡嗡的回聲,直嚇得每個人心裡都是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軍師撥開眾人走向前去,順著手電筒的光線向前望去,只見就在他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兩扇潔白如玉的巨大石門突兀而現,高高地矗立在面前。霧氣繚繞,光亮如豆,看不清巨門的真實面目,只能隱隱看到門上鑲有兩頭怪獸的頭顱,頭顱下懸吊一個圓環,怪獸二目圓睜,正視前方。

    「點亮汽燈,準備工具!」軍師壓低聲音命令道。

    這時後面的兄弟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汽燈,兩盞大功率的汽燈同時點亮,這時候眾人才勉勉強強看清周圍的環境。

    原來大夥現在所處的地方,乃是皇陵地下玄宮最外一層石門之外的券道隧道之中,按照清朝皇陵建造規制,皇帝陵寢地下玄宮共分為九券四門式的構造。從金剛牆門洞開始,由墓道向北斜下而入,依次為:墓道券、閃當券、罩門券、頭道石門、門洞券、明堂券、二道石門、門洞券、穿堂券、三道石門、門洞券、金券石門、金券,最後的金券是為放置皇帝及皇后棺槨的大殿。

    其中墓道券和閃當券為磚券,其他七券是石券。九券中,明堂券和金券是南北券,餘者為東西券。之所以稱為券,其實「券」這個字在中文之中除了念「勸」的音,意思為票據或作為憑證的紙片之意以外,還可以唸作「絢麗多彩」的「絢」字音,意思為門窗、橋樑等建築呈弧形的部分,如拱券。

    現在眾人所處的位置,就是金剛牆大門和地宮第一道石門之間拱券之間,這一段拱券包括墓道券、閃當券、罩門券三部分,其實距離並不長,只有十米左右。而後面的金剛牆大門是用城磚堵上,外面填土,眾人這時藉著汽燈的光線才現,由於測量上的誤差,他們在金剛牆大門封磚上所開的口子,離地面有足足一米五的高度,怪不得崔二胯子剛剛下來的時候會摸不到底兒。

    大夥面前的這道石門,就是皇陵地下玄宮的第一道石門,是用整塊漢白玉做成的雙扇石門,雖然歷經3oo多年仍潔白如雪。每扇大門之上雕刻著縱橫九九八十一枚乳狀門釘,兩門相對處的門面上,雕有口銜著圓環的獸頭,稱為「鋪」,越使石門顯得威武而陰森。

    軍師上前用手輕輕推了推石門,並不見任何響動,於是將手電光沿著一指多寬的門縫照進去,果然見在門後隱隱可以看見有一塊石條把大門死死頂住。

    這時老四小聲道:「是自來石頂著門呢!」

    軍師道:「這道石門之後,可會有沙頂天的機關?」

    老四道:「按道理不會在這扇石門之後,應該在地宮最後一道石門!」

    軍師點點頭,道:「但也不可掉以輕心,兄弟們,將傢伙抬上來!」

    這時後面的兄弟已經將圓木抬了進來,又搬來數塊原來封堵金剛牆大門的城磚,用事先準備好的斧頭劈成小塊,準備用作墊在圓木之下。

    老四接過事先做好的拐釘鑰匙,衝軍事點點頭,眾人都是各就各位,屏住呼吸,只見老四小心翼翼的將拐釘鑰匙的半個「口」字形鋼條豎起來,慢慢插進了大門的門縫之中,待鑰匙接觸到石條上部後,又將「口」字橫過來套住石條的脖頸。一切準備就緒,老四回頭沖後面的兄弟們點了點頭,這時老六與崔二胯子兩人走上前來,抓住拐釘鑰匙長長的後柄,三人屏住呼吸緩緩加力向上提,「鑰匙」漸漸向裡延伸,裡面的自來石一點點移動起來,直到完全豎直,穩穩地立在了那裡。

    「成了!」老四說道,話一說完,崔二胯子兩人鬆手,老四慢慢地將拐釘鑰匙撤回。這時候老四和崔二胯子對視了一眼,堅毅地點點頭,然後二人伸出雙手,緩緩地推開石門。

    此時所有在地下玄宮的兄弟心臟全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劉二子,甚至已經退到了十米外金剛牆門洞之處。眾人都很清楚,隨著這石門漸漸打開,如果沙頂天的機關就在此門之後,那麼每一個時刻都會有可能觸機關,大量的流沙就會鋪天蓋地地瀉下,頃刻之間將在玄宮之中的眾人活埋,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得出去!

    玄宮巨大的石門在老四和崔二胯子兩人的全力推動之下慢慢打開,粗大的門軸帶動著萬斤石門出「嗡嗡」的轟鳴之聲,伴隨著門內騰起的霧氣,在深邃幽暗的墓道里隆隆炸響。牆壁的回音穿透迷霧塵埃,在黑暗中迴蕩繚繞,如狂風摧斷枯木、似萬馬馳過草原,整座地下宮殿彷彿都在顫抖晃動。

    吱呀呀刺耳的摩擦聲響徹在靜得讓人怵的地下玄宮之中,就像一輛裝滿貨物的大車壓過每一個人的心臟。所有人伴隨著這一陣陣刺耳的聲響,都是心頭越來越緊,因為死亡很可能就在下一個時刻就會到來。

    終於,兩人將室門推開了一尺左右,老四喊了一聲:「停!」兩人同時停下手來。老四就過後面兄弟遞過來的手電,向門縫開出的上方望去。

    大概有將近一袋煙的工夫,老四道:「機關不在此處!」

    軍師問道:「肯定嗎?」

    老四道:「沒問題!」

    這時候劉二子也走上前來,接過老四的手電向上看了一陣,說道:「不錯,這道石門上方沒有機關!」

    軍師看到二人都是如此肯定,一揮手說道:「推開石門,我們進去!」

    這時幾名兄弟吱呀呀地將大門推開,大門後面更加漆黑,汽燈的光亮如同一豆油燈,微弱而細小。大殿似乎沒有盡頭,深邃幽暗,陰森恐怖。

    霉爛的氣味伴著刺鼻刺眼的迷濛霧氣擋住了視線。地上還是鋪著厚厚的木板,但也已經是朽爛不堪。老四觀察了一番,確認地上沒有機關,於是眾人熄了汽燈,摸索著向前走去。

    在這之後,用上面的方法,老四又毫不費力的打開了兩道石門,都沒有現沙頂天以及任何其他的機關裝置。這第三道石門打開,只見裡面空間並不大,所以汽燈的照射之下,大致可以看到此處玄宮大殿的全貌,遠端是整個玄宮的最後一道石門,而居中而設的,赫然是兩座玉石雕刻的寶座以及供案。

    眾人走上前去,只見大殿中央,一左一右是兩座漢白玉寶座,寶座並排面東放置,左面一個較大,顯然是皇帝的靈座,右邊較小,應該是皇后靈座。兩側的寶座踏板前放置「五供」,中央為黃琉璃花瓶。五供前有一口巨大的青花龍缸,缸內尚有半缸黑乎乎看來像是油脂的東西,上面有一個銅做的圓瓢子,瓢子中有一根燈芯,芯端有燒過的痕跡。

    軍師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長明燈,也就是萬年燈了,因為地宮封上以後,氧氣燒盡,所以才會滅掉」。軍師伸手到缸中用手指蘸了一點油脂,放在鼻下聞了聞,道:「是芝麻香油!」

    說罷,軍師又指了指上面的寶座,道:「這上面的寶座,大的一個是清太宗皇太極的靈座,小的一個是孝莊文皇后博爾濟吉特氏的靈座!走,前面已是最後一道石門,勝利在望!」

    眾人跟著軍師,一邊繞過寶座向玄宮最後一道大門走去,一邊看著漢白玉寶座及供品嘖嘖稱奇,終於在這座龐大的地下宮殿之中第一次見到陪葬的物品,大夥兒的興奮之心一時掩飾了恐懼。

    幾分鐘以後,眾人終於站在這座地下玄宮最後一道石門之前,此時此刻,恐懼之情又逐漸襲上了每個人的心頭,這時候大家的心情都是極其複雜,又是興奮,又是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懼,直將渾身上下每一處汗毛全都炸立起來。

    這沙頂天機關,此時可以確認,就必定在這座石門之後,也就是說死亡的威脅,已經離大夥越來越近。此外,即便是順利打開這座石門,裡面的宮殿之中寶物堆積如山,將等待眾人的,誰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樣的致命機關,而且地宮之中,隨著大夥越來越深入,就感覺到陰氣越來越重,此時此刻,大夥兒甚至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已經嗅到了來自陰世的味道。所有人都感覺到幾乎到了可以承受恐懼的極限。

    眾人現在身處之處,是地下玄宮倒數第二座大殿,也就是門洞券,而面前這座石門,就是通往玄宮最後一座大殿的金券石門,只要順利打開座石門,就可以進入到玄宮最後一座大殿---金券大殿,而清太宗皇太極與孝端文皇后的棺槨,就是停放在這座大殿之中。

    一行人九雙眼睛,全都停在了老四的身上,老四強壓住心頭的緊張與恐懼,低聲問道:「軍師,動手吧!」

    軍師點點頭一揮手,後面的兄弟將圓木、磚塊抬到了大門旁邊,老四接過拐釘鑰匙,閉上了眼定了定神,這時候十把手電的光柱全都集中在了金券門的石門門縫之上,而劉二子這時已經躲到後面一道的石門之外。

    老四睜開眼睛,在十把手電的照射之下,緩緩地將拐釘鑰匙伸進了金券門的門縫之中。這一次他更加熟練,沒有兩分鐘,門後的自來石已經被立起。

    老四沖崔二胯子點點頭,崔二胯子回身對眾位兄弟道:「兄弟們,除軍師以外所有人全部撤到後面的石門之外!」

    眾位兄弟聽了這話,互相看了看,但誰也沒挪腳,崔二胯子又道:「聽到沒有,所有人全都撤到後面一座石門之外!」

    崔二胯子話說完,大家還是沒有動,老四道:「大夥兒還是動吧,要真是出了事,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老七道:「二哥,老四,大夥兒信得過你倆,要是真出事,大夥兒死在一處也就罷了!」眾人聽了,紛紛點頭。

    崔二胯子見大家死活不肯後撤,於是也就不再堅持。兩人鎮定了一下,崔二胯子道:「兄弟,動手!」

    說罷,崔二胯子伸出雙手,和老四兩個人一左一右緩緩推開地宮的最後一道大門。這最後一道石門異常沉重,因為除了門軸的摩擦之外,頂部上面壓著沙頂天機關的翻板,大門幾有千斤之重,雖然二人都是武功卓絕,也不由得感覺到吃力。

    但是二人又不敢用力過猛,一旦勁兒使大了推過了尺寸,機關翻下,後果不堪設想。二人以極慢的度,緩緩地推動著大門,隨著石門越開越大,石門與門軸以及上面機關翻板的摩擦聲在狹窄封閉的墓道中轟轟作響,最後甚至引起了整座地宮裡面空氣的共鳴,聲音簡直就如千軍萬馬奔騰,鏗鏘之聲甚至將整座地宮都搖動了,直聽得每個人頭疼欲炸,拼了命咬牙堅持。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二人終於停了下來,但是眾人耳中的轟鳴之聲彷彿依舊沒有結束,每個人都是醺醺欲醉、大汗淋漓,彷彿生了一場大病。

    緩了緩神兒,老四從軍師手中接過手電,仰頭向門縫開處的上方望去,剛剛好!只見大門上方頂住的翻版機關,每邊還有三寸左右。

    老四揮了揮手,後面兩位兄弟將圓木豎立起來,按照老四的指點,緩緩挪到門檻之後,三人再輕輕地將圓木輕輕舉起,頂住了上面兩塊翻板的中縫處,下面兄弟在原木最下面和地面之間墊上城磚,讓上面的圓木吃住勁兒。

    圓木墊罷,老四一揮手,命令道:「好了,用最快度,只打開右面大門,然後馬上用圓木頂柱!」

    這時後面又上來一個兄弟,與崔二胯子、老四三人,使盡全力,緩緩推開右面石門,這一次大夥兒推得很快,就在石門上部離開機關翻板的一霎那,翻板上面萬斤的聚沙壓在翻板之上,翻板離開了大門的支撐,所有重量頃刻間全部都挪到了在下面的圓木之上,只聽得喀嚓的一聲巨響,圓木下面所墊的城磚一下子碎了三層。這時眾人的心臟咕咚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只見圓木猛的一震,上面的灰塵撲撲落下,直嗆得所有的人都睜不開眼睛。

    老四三人猛的停下手,崔二胯子低身向下面的城磚望去,灰濛蒙之間,只見圓木下面城磚雖然連碎三層,但依舊是穩穩的撐在了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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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四)

     崔二胯子揮揮手,道:「不礙事!」

    大夥聽了這句話,紛紛向下面所墊的城磚望去,只見果然如此,緊張的心情才放了下來。此時老四三人加緊用力,已將金券的右側石門完全推開。隨著石門推開,門內湧出大量濃密的霧氣,濃密的粉塵再加上刺鼻的腐敗氣味,使門前的眾人幾乎無法睜開眼睛,淚水不自覺的順腮流淌。十幾把手電的光線在茫茫霧氣裡越暗淡昏黃,而且不住抖動。裡面嗡嗡的迴響證明這座最後的金券空間一定很大。」

    但是眾人顧不得思索這些,老四三人剛剛將大門推開,後面的兄弟七手八腳,就將剩下的三根圓木穩穩地墊在大門上方沙頂天的兩塊翻板之下。一切做完,眾人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一陣忙活,眾人暫時忘記了恐懼,此時才注意到打開的石門,簡直像是一張巨獸裂開的大嘴,大夥兒所墊的圓木,直如根根巨齒,門內漆黑一片,陰森恐怖,射進去的手電電光,照不到一米的距離,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大的空間。

    眾人對視了幾眼,誰也沒敢第一個進去,這時軍師道:「打開汽燈,我們進去!」

    後面的兄弟將兩盞汽燈打開,老四和崔二胯子伸手接過,老四在前,崔二胯子在後,進入了地宮的最後一座大殿。

    雖然二人所擎的是大功率的汽燈,但是最後這一座大殿的空間實在是太大,再加上已有三百多年未見光線,所以當二人進入的時候,也只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大殿的大致全貌。

    這最後一道金券,寬度足足有十五米,深度大約十米左右,頂部是用巨石自然搭成的圓拱,中間沒有一根立柱。二人的正前方,佔了整整半間屋子的地方,是一張巨大無比的石製棺床,棺床下面的地面,鋪設著整整齊齊的金磚。棺床大約離地將近半米的高度,上面一左一右整整齊齊的停放著兩口幾乎是保存得異常完整,但朱漆早已脫落了的巨大棺槨。正中的一口較大,估計就是清太宗皇太極的棺槨,而右邊的較小,應該是孝端文皇后的棺槨。

    這時崔二胯子邁開大腿就要上前走去,老四一把拉住,道:「二哥且慢,小心機關。」

    說罷,老四手執汽燈趴在地上,一塊一塊仔仔細細地檢查地面的金磚,後面兄弟手持木板,在老四做好標記的地方鋪上厚木板,崔二胯子見到鋪了如此多的木板,詫異道:「這裡面的機關竟如此之多?」

    老四道:「也不盡然,只要見到可疑的地方就鋪上,有備無患!」

    崔二胯子聽罷點點頭,只見不大一會工夫,整座地宮的地面,鋪上了整整十八塊木板,這時老四站起身來,衝著還在門外的眾位兄弟喊道:「兄弟們,沒事了,可以進來!」

    門外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均是鬆了一口氣,緊跟在軍事後面,端著長槍的劉二子最後,魚貫進入了地宮這最後一座大殿。

    眾人齊齊地站在了棺床之前,忙活了足足兩個多月,這時候終於見到了廬山真面目,大夥兒都很清楚,就在大家面前的這兩座棺槨之中,有無數的奇珍異寶,可以馬上換來山寨之中極缺的槍支彈藥,一應物資。微弱的汽燈的光線照在大夥兒滿是汗水泥污的臉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又興奮、又緊張,痴痴地盯住了前方,就彷彿被夢魘住了一般,一時忘記了自從進入地宮以來的就深入骨髓的那股恐懼之情。

    崔二胯子率先打破了沉寂,命令道:「所有兄弟做好準備,」接著,又點了老四以及其他四位兄弟的名字,道:「大夥兒拿好撬槓,跟我上!」

    說罷,崔二胯子一馬當先,跳上了寶床。後面的兄弟們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盛放包裹寶物的麻袋、布條,被點名的幾名兄弟抄起撬槓,先後也跳上了寶床,眾人一齊圍在了那口最大的棺槨之前。

    老四又是將棺槨檢視一番,確認沒有機關,接著六個人六根撬槓一起插入了棺槨和蓋板之間的隙縫之中。眾人一起使勁兒,只聽得咯吱吱一陣聲響,鏽蝕的鐵釘緩緩晃動,厚重的棺蓋露出了隙縫,大夥兒又是一陣撬動,直到鐵釘完全撬出,大夥兒只聽得「喀」的一聲,厚重的槨蓋一下子脫了開來。

    「成了!」老四叫道:「放下手裡的傢伙,把棺蓋抬下來!」

    眾人將手中撬槓放下,六人分別搭住槨蓋四邊,崔二胯子大叫一聲:「起!」當下六人一齊使勁,但卻只講槨蓋晃動,並沒有抬起來,這是軍師叫道:「這個槨蓋是用金絲楠木做成,異常沉重,再上去兩名兄弟!」

    原來這棺木分為兩層,最外一層是槨,專門用來保護裡面棺木所用,採用的是質地極好的金絲楠木,這種木頭木質堅密,密度極大,幾與金屬相仿,這麼大的一個槨蓋,幾乎有千斤之重。

    佔在棺床下面的兄弟聽罷,又是上去兩人,這樣八人合力,才勉勉強強將槨蓋擔了起來。八人一齊挪動腳步,將槨蓋往下抬,只見槨蓋雖在八人合力之下,依舊是顫顫巍巍,勉勉強強地向下移動。

    佔在棺床之下的兩人,軍師和劉二子,每人手執一盞汽燈,劉二子更是右手執槍,槍口向天,兩人緊張的看著八人將這厚重巨大的槨蓋抬離棺木。

    正在這時,大夥兒突然聽得「呯」的一聲槍響,緊接著槨蓋落地,出「哐啷」一聲巨響,汽燈瞬間熄滅,頓時大殿之中一片漆黑,眾人不約而同全都趴在了地上。

    趴了半晌,不見動靜,只聽得崔二胯子問道:「誰開槍?」

    隔了一會兒,才聽到劉二子顫顫巍巍地說道:「二哥,是我,太緊張了,不小心走了火!」

    在黑暗中崔二胯子罵道:「他娘的,你小子不會上上保險!膽子比膿(音「送」的二聲)還小!有沒有兄弟受傷?」

    這時軍師已經點燃汽燈,檢查一遍,見沒有人中槍,只是老七被槨蓋砸到了腳面,幸虧不是直接砸到,否則這只腳就要廢了。

    見到眾人均沒有事,崔二胯子放了心,道:「走,我們上去看看這棺材裡面有什麼寶物!」

    這棺槨異常高大,有蓋在上面的時候,幾乎有一人多高,去掉蓋以後,也有將近一人高,尋常人即使踮著腳尖也看不見裡面。

    這次進入地宮的眾人,只有老六身材最高,於是跟著崔二胯子上了寶床。老六走到棺槨旁邊,接過崔二胯子遞過來的汽燈,右手舉著,左手扶住棺木的外延兒,踮起腳尖向內望去。老六的身高按照我們現在來說,差不多有一米九左右,即便是這樣,踮起腳尖來也只能將將看到。

    眾人都在下面焦急地等待,老六看了一陣,用手搔了搔腦袋,轉過身來說道:「奇怪!裡面還有一口小棺材,上面有字,看不懂!」

    軍師在下面笑道:「這就是你不懂了,這外面的一層叫做槨,裡面的一口才叫做棺。到底寫的什麼字,讓我來看看!」

    眾人給軍師讓開道兒,軍師走上寶床,眾人又取來兩塊沒用完的城磚墊在下面,軍師接過汽燈,踩在墊好的城磚之上,向裡面望去。

    崔二胯子就站在軍師的下,伸手扶住軍師,怕下面的城磚不穩掉了下來。這時只見軍師看到了裡面的東西,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嘴裡唸唸有詞,緊接著彷彿是忽然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馬上臉上漏出了一種不信任,並且是極度緊張、害怕的表情,臉上的汗都下

    來了,就彷彿是突然好像是被雷擊了一樣,愣在了那裡。

    軍師的這種種表情,下面的兄弟自然是見不到,但是全被崔二胯子看到了眼裡。崔二胯子與軍師相交時間雖然並不算長,但是每每指揮訓練,

    安排伏擊,與小鬼子狹路相逢,甚至是再危險的時候,軍師從來是鎮定自若,即便是泰山壓頂也毫不變色,然而此時的惶恐表情,崔二胯子與軍師相識將近一年,卻是從未見過。

    崔二胯子問道:「軍師,你可看到了什麼?」崔二胯子這句問話,軍師顯然是沒有聽到,還是愣愣地站在那裡,這時候崔二胯子注意到他拿燈右手明顯是在抖,直抖得光線忽明忽暗,映在他那張充滿恐懼的臉上,越顯得駭人、詭異。

    崔二胯子又是連問兩聲,軍師這才忽然緩過神來,收起臉上的惶恐表情,道:「沒事,沒寫什麼。」聲音乾澀,如同破鑼。

    軍師走下城磚,緩了緩神兒,然後才小聲對崔二胯子說道:「二哥,我們借一步說話!」說完,拉著崔二胯子撥開眾人向外走去,眾位兄弟眼看著軍師拉著崔二胯子,兩人直走到大殿的石門之外很遠處,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軍師到底打得是什麼啞謎?

    軍師一直將崔二胯子拉到玄宮第二道石門之後,才轉過身來站定,又是愣了半晌。崔二胯子藉著手電的微光,看到軍師的臉上忽明忽暗,彷彿有極大的心事,自己心中也是一陣詫異。

    隔了良久,軍師似乎喃喃自語般地說道:「你可知道里面一層的棺木之上寫了什麼字?」

    崔二胯子搖了搖頭,道:「俺怎麼知道?那上面到底寫的啥?」

    軍師沒有回答崔二胯子的問題,眼睛似乎望向遠方,好像在回憶一件很久以前的事情,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自幼母親早逝,父親又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病死,所以實際上我是我的叔叔帶大,他一直待我就像親生父親一樣。後來我考入了軍校,他見我長大成*人,也就放了心,一個人到南洋去闖蕩,一去就是很多年,再無消息。十年前,他突然回來,但卻已是身染重病,不久就去世了。」

    崔二胯子聽道軍師突然和他拉起家常,心中異常納悶,但是素知軍師此人言必有深意,所以也並沒有插嘴,而是聽軍師繼續說了下去。

    只聽軍師繼續說道:「我叔叔在臨死之前把我叫去,對我說了一番話。」

    崔二胯子聽到這裡,不禁心中好奇,插嘴道:「他可說了什麼?」

    軍師猶豫了一下,彷彿在想如何措詞,過了一會兒,才道:「他說他是中了法老的詛咒。」

    「法老?」崔二胯子詫異道。

    軍師道:「法老就是古代埃及的皇帝。」

    崔二胯子嚥了一口口水,心想:「這埃及又是個什麼東西?」

    軍師看到了他的表情,知道他肚裡墨水有限,於是解釋道:「埃及是一個離我們很遠的國度。」

    崔二胯子點點頭,軍師繼續道:「我叔叔對我講,一年以前,他和一批考古家,挖掘了一座埃及法老的金字塔,取出了大量的寶物,但是同時他們也在金字塔裡面看到了法老的咒語,回去以後,一同去考古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死去,不到一年,只剩下他最後一個人還活著,但已是病入膏肓,他掙紮著回到國內。對我講完了這番話,第二天他就去世了。我當時聽完這句話,我並沒有相信,所以在我叔叔死後,我請法醫為他做

    了全身檢查,但是非常奇怪,沒有檢查出任何毛病,他的肌體非常的健康。在這以後,我查詢了大量的資料,才瞭解到這件事情的真相,原來真如我叔叔所說。」

    崔二胯子聽到這裡,插嘴道:「難道當年去的人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軍師看了崔二胯子一眼,點了點頭,道:「不錯,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員,在之後一年以內,全都沒有逃脫厄運!」

    崔二胯子聽了軍師這裡,不禁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一陣莫名的恐懼從後背襲來。

    軍師所說的這件事,在考古歷史上確有生!在這裡我們可以看一下關於這件事情的一段記載:金字塔一直是古代埃及的一種王陵建築。相傳古埃及人稱這種建築為「穆爾」或「梅爾」,意即升起的地方。如今世界上金字塔的通稱「庇拉米得」一詞似乎也是起源於希臘語「庇拉米斯」。這是古希臘一種三角形面包,由於這種王陵建築同這種面包形狀頗相類似,所以古希臘人就給它起了這樣一個名字。中國人稱它為「金字塔」,完全是由於它的外形很像漢字「金」字的緣故。

    埃及到目前為止已現了八十三座金字塔,其中絕大多數已經倒塌。位於開羅西南部的吉薩大金字塔,是埃及第四王朝的胡夫法老下令修建的陵墓群,距今已四千六百多年,被譽為世界奇蹟中的奇蹟。其中最大的一座高14.7米,周長近一公里,共用23o萬塊巨石,2o萬奴隸苦役3o年建成。前面一座巨石雕鑿的獅身人面的斯芬克司巨像,陰沉、威嚴地直視東方。

    法老為了自己的陵墓在死後不被盜墓者進入,於是精心設計了一系列的陷阱和機關。著名的吉薩大金字塔,為使墓室通道的入口處不被人現,把入口放在北面大約13.5米高的地方,站在外面是很難現和看到的。如若把那裡的石頭一推,就能軲轆轆轉一圈。即使某個有運氣的盜墓者,找到這個入口,也難以進到法老墓室。

    從入口往地下走去,有一條長長的走廊,實則是條迷徑。走廊頂部的一塊石頭,也能軲轆轆轉一圈。如果盜墓者闖過了這條迷徑,那麼他將碰到更難的第三關,這就是墓石前面的一條落石大走廊。法老的葬禮一完,就把四塊巨石扔進去,把整個走廊堵得嚴嚴實實,連一絲縫兒都不露。而最後的一道關卡,就是用傳統的咒語,來恐嚇盜墓者。

    咒語,在古代埃及是神顯靈的一種方式。傳說其方法是把被咒者的名字刻在一個土罐上,然後把罐打碎,表示被咒者將遭到滅頂之災。

    在埃及金字塔附近現的一座陵墓,墓室前廳有一塊匾額,上面刻著這樣的咒語:「死者之靈將會把盜墓者的頸部像一隻鵝似地扭斷。」陵墓打開後,在其中現墓中躺著兩具屍體。一具是法老木乃伊,另一具是盜墓者。據考古學家分析,這是盜墓者伸出手去拿木乃伊身上的珠寶時,頂上的一塊石頭突然掉了下來,把他砸死在墓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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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古墓天眼 (五)

    1922年秋天,英國著名考古學家哈瓦德;卡塔抵達埃及羅克索,在許多民工幫助下,開始掘埋在地下的圖坦卡芒陵墓。

    11月4日,卡塔騎著一隻小毛驢,來到掘現場後,只見工地上一片靜謐。他感到很驚訝。這時工頭匆匆跑來報告:「先生,我們挖到了一個階梯。」卡塔大喜,開始鼓勵民工加緊幹下去,如現寶藏,定有重賞。

    第二天傍晚,民工們就挖出十二級階梯。這時,一扇密封著的石門出現了。石門上刻有封印,封印上是一隻孤狼和鑲嵌九名囚犯的圖案。這是帝王谷死者之城的封印,它同時表明這座地下陵墓未被盜過。卡塔意識到這可能成為一次世界上最偉大的考古現。

    不久,卡塔的好友英國爵士卡那封從英國趕來了。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最佳攝影師波頓,圖畫師赫爾和哈賽,象形文字學家威葛第納,美國考古學家梅西等,都集中到了掘工地。

    第一扇門,清除了堆在走廊裡二米厚的石塊和砂礫,再向裡挖進七米左右,又現了一道石門。

    卡塔組織民工,用錘子和撬棍把門打開,裡面湧出一股憋了幾千年的熱氣。兩個黑色的和真人一樣高的塑像,束著一條黃金的腰帶,穿著黃色涼鞋,前額上裝飾著一條金蛇,面對面地站著。還有金椅子,白石做的透明臉盆,閃光的金床,和許多飾著金銀珠寶的衣服……此時,只聽見響起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原來是許多木頭做的器具,幾千年來放在這個密不透氣的墓室裡,突然遇到新鮮空氣,就迅膨脹開裂,出這種古怪嚇人的聲音。許多珍珠散落在地,用手輕輕一捏,就立刻化成粉末。這是因為時間太長,珍珠早已變質了。

    他們又在四周牆壁仔細搜索,東摸摸,西敲敲,現北面的牆壁聲音不同,仔細檢查,又現了一個大洞。往裡一看,只見裡邊有一間屋子,好像生了一場大地震,椅子、箱子、小壺、人像等許多東西,雜亂無章地堆放著。大家進入後,只見到處是珍貴的隨葬品。有116個籮筐,都是用金和銀鑲嵌細工裝飾著,中間放滿了果子、肉類和各種糧食,這些都是給死後的法老用的。41個水瓶過去曾裝滿葡萄酒,這也是為法老準備的。還有一條用雪花膏做的小船,長高各約7釐米,精緻無比,據說這是法老死後游尼羅河的工具。除此之外,還有法老喜歡的武器、鎧甲家具等,都是金光閃閃,珍貴無比。

    後來,又在站著的兩個黑人之間找到了一扇門。這是1923年2月17日。卡塔選了二十名身強力壯的青年開啟了這扇門。門打開後,用手電筒往裡一照,就有一股刺目的光射了出來。大家走向前去,才弄明白這是用黃金做的箱子,箱面上鑲嵌著世界最大的黃金板,高2.75米,長5.2米,寬3米。箱側面滿鑲上等深藍色的陶器和金子裝飾品,輝煌燦爛,光彩奪目。

    「這是棺龕!」卡塔高興地喊了起來。

    大家小心翼翼地打開棺龕,裡面又出現一個大箱子。這是第二層棺龕,上面也罩著黃金板,比第一層更鮮豔奪目。這樣的套箱直到第四層才變成石頭棺槨。這些黃金鑄成的巨箱,雖然一個比一個小,但卻一個比一個精細,上面都有各種精緻的花紋圖案。這四個黃金巨箱可稱得上世界上最古老、最珍貴的藝術品。

    第五層顯露的石頭棺槨,長2.75米,寬和高各1.5米,用黃色石英岩做成,光滑如鏡,閃耀著美麗的光澤。四個邊角鑲有美麗的女神浮雕,周圍雕滿各種雞、鳥、蟲、花、月、日的象形文字。這堪稱是世界上最令人炫目奪魂的棺材。

    在這狹窄的墓室裡,要打開這座僅蓋板就重達1250公斤的巨石棺材談何容易?卡塔組織人力,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棺蓋挪開了50釐米。

    大家往裡面一看,只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躺在裡面,他們認為這可能是法老的木乃伊。但經過清理才知道,原來是白色的亞麻布,經過幾千年的歲月才變成黑色。卡塔把六層裹布慢慢揭開,裡邊出現了一具金棺材,棺材蓋上雕塑著一個輝煌燦爛的黃金人像,這就是圖坦卡芝法老的黃金人。

    黃金人額頭上刻有禿鷲和蛇的符號,象徵著不可侵犯的主人的尊嚴。交叉在胸前的雙手,拿著皇家標誌的神鞭和笏。眼珠由黑石做成,巧妙地鑲進黃金雕刻的洞內,深藍色玻璃製成的眼眉,和眼珠融為一體,炯炯有神。額頭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一束花。經過幾千年漫長的歲月,花雖早已乾枯,但顏色鮮豔依舊,這實在是一大奇蹟。

    而真正的奇蹟還在這黃金人被拿走之後。一層畫滿荷花的布料,包著一個厚3釐米的純金製成的棺材,上面刻著奧西里斯神像,鑲嵌著寶石和有色玻璃。打開這個棺材,裡面是一具黑色的木乃伊,這就是圖坦卡芝法老。他安詳地睡著。

    在整個掘過程中,卡塔等人在現場成立了一個實驗研究所,利用現代科技,對每件物品進行照相,並繪製成圖,以便作長期研究。

    正當掘者興奮地在第二個大廳工作時,卡塔在前廳中現了一個用粘土做成的匾額。幾天之後,象形文字學家威葛第納就把這個匾額上的文字翻譯了出來:誰觸犯法老災難就降臨出於某種心理上的考慮,卡塔、卡那封等學者把這塊匾額偷偷地處理了,後來在陵墓的收藏物中,再也見不到它的蹤影。但是,它的陰影卻永遠銘刻在讀過這則咒語的人們心中,而且由此引起了一系列難以令人置信的災難。

    一位婦女參觀完墓室從金字塔中間的一條斜道上一步步退出時,忽然大叫起來:「我要出去,快救命!」說完就倒在斜道上,當場死去。不久,一位西班牙婦女也在斜道頂端墓室入口處尖聲大叫起來,倒在地上,全身痙攣。眾人把她抬出斜道,才漸漸恢復知覺。事後她說:「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打了我一樣,以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開羅報紙登載了這個消息,於是世人紛紛傳說:「這是法老顯靈了!」

    隨著後來參加陵墓考察、掘的歷史學家、考古學家以及醫學家的相繼死去,「法老顯靈」的傳說又蒙上了一層更為恐怖和神秘的色彩。有科學家認為,圖坦卡芝法老墓中放入了一種難以測知的毒菌和一種帶有輻射線的稀有元素,這種毒菌和元素侵入人的身體後,重者可當場昏迷死亡,輕者半年之後根據自身的抗菌能力而逐漸出現各種病症,直至最後死亡。

    古埃及法老的陵墓金字塔,以其難解之謎困惑著人類,並讓後人作出了無限的遐想、推測和追尋。

    金字塔內的咒語,與古埃及人對神的崇拜與信仰有關。但在墓室中所生的種種奇聞,也不全是假的,只是科學未對此作出滿意的解釋。據日本考察隊對埃及胡夫金字塔的電磁探測,證實金字塔至少有一條未打開的秘密通道,通道外側還埋著一條完整的船。這條通道是為誰設計的?船幹什麼用?會不會就是人們傳說的暗道機關?這一切仍為千古之謎而沒有解開。

    軍師將這件事情以及日後調查的結果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崔二胯子,直聽得崔二胯子也是後背直冒冷汗,頭皮麻,軍師講完,崔二胯子問道:「這裡面的一層棺木之上,寫的莫非也是咒語?」

    軍師點了點頭,道:「不錯,裡面的棺木之上,用滿文寫著十四個大字『擅動我棺木者,六月內必死於非命!』」

    崔二胯子聽罷,臉上的肌肉一抖,沉默了良久,才說道:「不成,就算是要死,這批東西也一定要盜出去!」

    軍師聽崔二胯子說得堅決,馬上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道:「好!就算我們一十二人死了,剩下的兄弟也還能繼續和小鬼子幹!」

    崔二胯子聽罷,一把拉住軍師的手,道:「崔家兄弟的隊伍,就沒有一個孬種!」說到這裡,二人哈哈大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二人笑罷,崔二胯子道:「眾位兄弟那邊怎麼交代?」

    軍師道:「還是先不對他們講吧,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況且這個咒語也不一定就那麼靈驗!」

    崔二胯子道:「軍師所言極是!」

    二人商量完畢,大踏步回到了金券之中,眾人等了良久,都是紛紛詢問,軍師隨便編了個謊話應付了過去。

    崔二胯子重新踏上棺床,命令眾位兄弟將從金剛牆拆下的城磚多搬幾塊過來墊在棺槨四角,然後上去四名兄弟將棺蓋抬了出來。由於棺蓋與棺體之間並未用鐵釘連接,再加上棺蓋的份量並不是太重,所以幾個人幾乎沒費什麼力量,就將棺蓋抬到了下面。棺蓋抬下之時,崔二胯子注意到上面確實寫有十四個金漆書寫的滿文大字。

    棺槨全部打開,眾人心中全是激動萬分,崔二胯子吩咐眾人何人站在棺木旁邊,接住從裡面遞出的珍寶,何人往下傳,何人在下面與老軍師、劉二子一起分好類別,用布條棉花裹好,再裝入事先準備好的麻袋之中。

    由於事先估計地宮之中的財寶眾多,一時不能夠全部運回山寨,況且很多大件的古董,由於鬼子盤查的緊,也不方便運輸,所以準備這次只帶體積小,價值高的珍寶和古董回山,其他一時帶不走的,先還放在地宮之中,只要走時封好原來的入口,只留下備用入口,什麼時候需要,再回來取也來得及。

    崔二胯子想起軍師所提起的咒語,不禁扭頭看了看放在地上的棺蓋,上面一行十四個金漆大字,雖然在暗淡的光線下,依舊是閃閃光。

    崔二胯子閉上雙眼定了定神,然後運運氣,雙手一撐棺木的外延,翻身跳了進去。崔二胯子找好落腳處,外面的兄弟遞過汽燈,在汽燈的照射之下,崔二胯子看到原來棺木之中最上面鋪著一層厚厚的織錦棉被,只見這棉被呈鵝黃色,織著雜花,錦上有朱紅色經文。由於時代久遠,經文字跡辨認不清。

    崔二胯子掀開錦被,才現棉被下面並不見屍體,卻是塞滿了織錦、金、銀、玉等殉葬品。整座棺木似乎不是盛放屍體的棺木,倒像是一個藏放寶物的巨大木箱子。

    崔二胯子一手擎著汽燈,另一手將寶物一件一件小心拿起,遞給外面的兄弟,這裡面的珍寶古董,每一件無不是精美絕倫、價值連城,每一件寶物遞了出去,都是引起外面的兄弟們的一片唏噓讚歎之聲。

    寶物拿到最後,最下面竟整整齊齊地放著幾套古書,雖然年代久遠,但保存得還算完整,封面上的字跡清晰可見,崔二胯子隨手拿起一本,竟然現是一本《三國演義》,不禁嘖嘖稱奇。

    古書取完,下面又是一層錦被,掀開錦被,皇太極的屍骨終於露了出來。只見他的肌肉已經完全腐爛,只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這位「大行皇帝」靜靜地躺在一床錦被之上,骨架頭西腳東,雙臂下垂,壓在腹部,細長的手骨攥著一串念珠。身穿的龍袍大都腐爛,脖子上套著一串朝珠,腰部繫著一條玉帶,足登高筒長靴。辮梳理完好,臉上帶著一副金光閃閃的似是黃金打製的面罩。

    崔二胯子將朝珠、手串兒以及玉石腰帶取下,然後又將屍體下面錦被之下所墊的金銀元寶取出,遞給了在外面的老四,道:「差不多了!」

    老四道:「再仔細看看,可別有什麼遺漏!」

    崔二胯子聽罷,又將這時已經幾乎是空空如也的棺木仔細檢視了一遍,確認再沒有什麼寶物遺留在其中,於是將手中的汽燈遞給老四,翻身準備爬出棺木。

    也就在崔二胯子將要翻上棺木之時,他突然想起了皇太極臉上所帶的面罩,莫非也是黃金打造?想到這裡,崔二胯子對老四說道:「兄弟,再給我照著點,還有點東西沒拿!」

    老四聽罷,在外面應了一聲,伸手向上舉著汽燈,給崔二胯子照亮。崔二胯子匐下身,伸手彈了彈皇太極臉上的那層面罩,只聽得噹噹的金屬之聲,不禁暗自說道:「皇上果然有錢,面罩都是金子打的。」話一說完,崔二胯子伸手一把將面罩揭下!

    也就在揭開皇太極屍骨臉上面罩那電光火石的一霎那,只見崔二胯子突然雙目圓睜,騰騰騰在到退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棺木之中,臉上的表情直如遇到鬼魅!這時候崔二胯子只覺得一股奇寒突然從背後襲來,硬生生的從尾骨一直麻到後腦。霎時之間,只嚇得全身抖,既想轉身奔逃,又想抓起什麼東西在前方抵擋一陣,可是兩條腿便如被釘在地下一般,再也難以移動半步,饒是他膽大異常,這一聲驚吼也差一點脫嘴而出。

    隔了良久,恐懼稍減,他才緩過一點神來,伸手揉了揉雙眼,勉勉強強站起身定睛再次往前望去,只見他目光所望之處,就在皇太極的骷髏頭骨之上,兩眼之間正上方不到一寸之處,竟然還長著一隻眼睛!

    只見這隻眼睛比另外兩隻眼睛略小,就長在雙眼正上方一寸左右的頭骨之上,在昏暗的汽燈光線的照射之下,正在冷冷的看著他,崔二胯子看到這裡,不禁又是一陣寒戰。

    這、時外面的老四見他久久沒有聲響,問道:「二哥,怎麼了!」

    崔二胯子強自鎮定了一下,答道:「沒,沒什麼!」聲音嘶啞,簡直就不像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崔二胯子不敢再細看,匆匆將屍骨用錦被蓋上,將手中的面罩隔著棺材遞給老四,然後翻身爬出了棺槨。此時他的雙腿簡直軟得像棉,直爬了三次才勉勉強強地翻了出來。

    爬出棺木,老四見他臉色不對,連忙詢問,崔二胯子緩了緩神兒,道:「沒什麼,裡面的氣味實在難聞!」

    老四剛才站在旁邊,也是嗅到了棺木裡面的一股腐屍的味道,於是不再追問。

    其實寫到這裡,我知道又有很多兄弟會提出異議。

    我也知道清兵入關以前,滿人全部是奉行火葬,所以皇太極的昭陵地宮之中,應該是只有他的骨灰,但是如果這樣,故事無法再繼續往下進行,所以我就擅自將他們改為土葬了,畢竟是故事嗎,不必事事都要和歷史情況符合,雖然我已經儘量不瞎編。

    但是我還是歡迎兄弟們多提出意見和不足之處,畢竟我不是專業作家嗎,多謝大夥了!

    崔二胯子並沒有把在棺木中看到的事情告訴大家。大夥兒很快又順利地將第二口棺槨打開,取出寶物,按照軍師、老四還有劉二子三人的指點分類裝好,再將一時拉不回去的寶物整整齊齊地碼放在棺床之上。

    忙活完畢,眾人抬著整整五麻袋的珍寶古物回到了大屋。此時已經是深夜,老八老九告訴軍師外邊一直未有什麼動靜。崔二胯子將軍師拉到屋外,將剛才在棺槨之中所見,詳詳細細講給了軍師,軍師聽罷,也感到了極度的詭異,道:「難道棺木上的咒語並非無的放矢?你所看到的那

    第三隻眼睛,一定就是傳說之中的天眼了,難道這皇太極竟是。。。。。竟是。。。。。。」軍師說到這裡,講不下去了。

    崔二胯子聽了軍師這話,立刻明白了軍師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俺也是這麼想,如果是這樣,那麼俺們這一行十二位兄弟,至少有十人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軍師點點頭,道:「既然這樣,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拖下去恐怕夜長夢多,只要東西運回山裡,我們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崔二胯子道:「軍師說得不錯,事不宜遲,我們說走就走,一刻也不要再拖!」

    兩人在屋外商量一陣,決定由軍師先帶著大部分兄弟,趕三輛大車連夜出,將絕大部分寶物運回山裡,崔二胯子,老八老九,還有劉二子四人再留一天,將大屋內的洞口填死夯實,安排好善後工作,不留任何痕跡,到明日晚間也全部撤走。

    商量完畢,二人回屋將這一決定告訴大家,眾人聽罷也是異常興奮,趕緊各自收拾東西,將珍寶取出,藏放倒在大車之中事先做好的夾層裡面。收拾完畢,天已經快亮了,軍師和先走的眾位兄弟告別崔二胯子四人,趕著大車浩浩蕩蕩地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7
第十三章 未解之謎(一)

    崔二胯子講到這裡,沉吟了半晌,道:「這以後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們正準備出的時候,正趕上你帶人前來抓捕。」

    肖劍南聽到這裡,臉上微微一紅,崔二胯子看到了他的表情,笑了笑,道:「肖大哥你不必自責,你只是盡一個警察的本分,況且俺們幹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你拚了身家性命救我出來,兄弟我極是承你的情,一切只怪陰差陽錯。只是我現在擔心軍師幾人是否已經安全抵達山寨,還有這墓中的咒語,何時就會應驗!」

    講到咒語,肖劍南也是心裡一緊。剛剛崔二胯子所講的事情,雖說是在白天,也聽得肖劍南後背感到隱隱的涼,渾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的倒豎起來。但是另一方面,出於刑警自身的一種本能,雖然心裡存有極大的恐懼,但是這件事情也引起了肖劍南想弄個水落石出的強烈好奇心。

    二人又是將養了幾日,崔二胯子惦記寨中兄弟,不等槍傷全好,就要先行回山,女人見實在留他不住,於是默默打點行裝。此時肖劍南傷已經全好,二人將密室之中的武器取出,不敢再騎摩托車,為策萬全,二人還是將摩托車藏在地窖的密室之中,又用泥土將密室的入口封上,收拾停當之後,第二日一早二人結伴下山。

    肖劍南一直將崔二胯子送出十幾里外,在一處小店吃罷午飯,二人灑淚而別,肖劍南覓路向南,雖然一路盤查甚緊,各處關卡都貼著肖劍南的照片和崔二胯子的畫影圖形,但是肖劍南機敏過人,所幸一路無事,不多日,肖劍南迴到北平。

    到了北平的宅子,劉媽和翠兒祖孫兩人早已等待多日,見肖劍南平安歸來,一直懸著的心全都放了下來。肖劍南問起當日之事,原來當天翠兒三人剛剛出得奉天城,走出沒有多遠,便聽到後面槍聲大作,回想起來,應該是肖劍南和崔二胯子衝出奉天城,遭到鬼子和偽軍追殺之時,回想前塵,肖劍南不禁心中暗叫好險。

    肖劍南並沒有向幾人講起當日之事,好在幾人都知道肖劍南的脾氣,也沒有再問什麼。翠兒祖孫兩人就在肖劍南的宅中住了下來,每日在巷口支起一個餛飩攤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人過的甚是融洽。

    肖劍南除了常會思念死去的倩兒,以及掛念崔二胯子是否平趕回山,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

    在家中閒來無事,肖劍南找出倩兒留下的家傳《萬匙秘笈》,每日研讀。這本《萬匙秘笈》雖然寥寥十數頁,但是內容博大精深,全是制鎖、開鎖的極為高深的法門,若不是當年在獄中譚青已經將一些入門的手段教與了肖劍南,恐怕這本書現在他連看也看不懂。即便如此,肖劍南也是進展甚慢,好在日子漫長,也不爭這一朝一夕。

    尤其書中記載的暗鎖的最高工藝,子午鴛鴦芯、對頂鴛鴦芯,還有天地乾坤芯,看得肖劍南更是一頭霧水。這本《萬匙秘笈》雖然記錄的是制鎖、開鎖的最高技巧,但是書中記載的極為簡單,入門根基之處毫無記載,只在著重的部分才會多說幾句,並且並沒有佐以圖表說明,而且字跡潦草,彷彿寫作之人時間極為緊迫,匆匆完成。

    苦思幾日之後,肖劍南突然想起,為何不購買幾把書中所寫的暗鎖,拿到實物以後,再對照書中所寫,練習起來豈不事半功倍?想到這裡,於是肖劍南找到北平城的幾家鎖行,但是幾乎轉遍了整個北平城,只買到了一隻帶有子午鴛鴦芯暗鎖的飾盒子。

    據這家李記鎖行掌櫃的所講,就算是這只盒子,也不是出自他鎖行之手。目前肖劍南所說的子午鴛鴦芯和對頂梅花芯,只有蘇州的張氏所行能做,至於什麼天地乾坤芯,他是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但是如果肖劍南需要,這對頂梅花芯的暗鎖,他可以讓夥計到蘇州進貨之時,給肖劍南帶上一個,到時候也可以向蘇州張氏鎖行打聽打聽是否有肖劍南所講的天地乾坤芯的暗鎖。

    肖劍南一想也好,於是留下定金等候消息。悠悠數日,還沒有等到李記鎖行的消息,肖劍南卻接到崔二胯子從山上的來信。見到崔二胯子終於來信,肖劍南不禁高興,心裡的一顆石頭算是落了地。

    拆開信封,見到崔二胯子的字跡和文筆,肖劍南不禁莞爾,只見信中寫道:劍南大哥:自從上次一別,已經半個多月,俺已經在前幾天,七月十八,回到了山上。大哥你的救命大恩,俺一輩子也不會忘,雖然你不讓俺跟你磕頭結拜,但是在俺心裡,你永遠是俺的大哥,有用的著小弟的地方,你只管說,東北這地界上,俺們兄弟倆跺跺腳,地也會顫一顫的。

    第一批東西,已經運回山上,軍師已經去跟老毛子談了,估計沒什麼問題。

    上次俺跟你說的事,俺是越想越怕,這事軍師告訴俺之後,俺當時沒跟別人講,只有你知道,你說什麼科學什麼的,俺不懂。可是這些天的怪事接二連三,先是俺們留下的兄弟被打死了兩個,又有一個軟骨頭被俺點死,昨天俺回到山寨才知道,另外又有兩個兄弟,一個是在路上的了怪病,回山沒兩天就瘋了,在俺回山之前兩天開槍自殺了,另外一個是巡邏的時候,不知怎麼的,就掉到山澗裡摔死了,屍骨都沒找著,就見了個帽子。當日跟俺去辦這事的十二個兄弟,到現在,就剩下六個了。

    所以那天你讓俺帶你進去看看,俺沒答應,就是這個原因,俺怕你出事,你是文化人,俺們都是亡命徒,反正這輩子跟小鬼子幹上了,活一天是一天。

    行了,不多說了,大哥你保重。小弟崔二胯子肖劍南看到這裡,不禁皺起了眉頭,雖然在當日崔二胯子在向他說起盜墓之事,肖劍南確實有隱隱後背涼之感,但是實際上他並沒有把崔二胯子所講當作一回事。

    對他來講,古墓之中的詛咒應該只是墓室主人用來恐嚇盜墓之人所用的慣常伎倆,不足為信。至於皇太極額頭之上所長的那隻天眼,雖然費解,但是估計如若不是古代滿族人的特殊風俗習慣,應該也是先天迥異、異於常人之故,至少也不是什麼神仙妖怪的解釋。

    至於當日肖劍南在決定辭職之際,突然決定前去抓捕這一夥盜墓之人,主要是當時肖劍南誤以為崔二胯子一夥兒人也如祁老三之流,是那種在如此國難當頭之際,大國難財的毫無人性的匪徒,對於這種人,肖劍南一向是毫不手軟。

    事後聽崔二胯子說起,當日在大屋之中被打死的兩人,就是和崔二胯子一起最後留守的老八老九,而在奉天警備廳地牢之中被崔二胯子點死的,是劉二子。其實在崔二胯子在向肖劍南講述當日盜墓之事,肖劍南就感覺到此人絕對是一個軟骨頭,幾次開啟地下玄宮大門之時,他都是躲到最後面,而且當日槨蓋落地之時,此人嚇得槍都走了火兒,而且當日肖劍南抓捕之時,他是嚇得躲在大屋的桌子底下被揪出來的,還尿了褲子。如此的一個軟骨頭,死也就死了,只是對於老八老九的死,崔二胯子雖然從沒有怪罪肖劍南,但是他一直是深深自責,深感歉然。

    但是無論怎樣,這三人的死,都可以說絕對屬於正常死亡,絕對不可能跟什麼詛咒、鬼神之說聯繫到一起。然而當肖劍南看到崔二胯子這封信,也不禁心頭滿是狐疑。雖然肖劍南並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也不盡心頭一股涼意,當時就動了念頭要去東北尋找崔二胯子,將此事弄清。但是馬上想到當日在崔二胯子家中,崔二胯子並非向肖劍南講述他們山寨的具體位置,此外,現在肖劍南還是一個東北偽滿政府通緝的要犯,要回東北,談何容易?

    想到這些,回東北的念頭只能作罷。苦思了幾日,不得要領。由於不能到實地去調查,肖劍南手中又沒有任何資料,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

    幾天以後,李記鎖行的老掌櫃的帶著夥計,親自把從蘇州採購的裝有對頂梅花芯暗鎖的盒子送到肖劍南府上。閒談之中老掌櫃的說道,目前肖劍南所說的幾種暗鎖,只有蘇州張氏鎖行能做,當日夥計到了蘇州,問起張氏鎖行關於天地乾坤芯一事,張家人對此忌諱莫深,根本不願談及此事。最後被逼急了,只約略說道這種工藝是張家的鎮門之寶,絕不對外銷售的。

    雖說各行各業都會留有一定的絕活秘而不傳,但是夥計講當時張家人的態度著實怪異,令人費解,有一種彷彿被人戳破了傷疤的感覺。

    之後掌櫃的又說起其實在全國做鎖的行業之中,其中最為有名的,除了蘇州的張家,本來還有北平的譚家,只是譚家在清朝大約乾隆年間不知何故,從北平遷到了東北,此後就沒落了,這些年更是銷聲匿跡,不知所蹤。

    送走了老掌櫃的,肖劍南突然想起,倩兒一家就是姓譚,莫非他們就是老掌櫃的所說的譚家後代?又想起倩兒留下的那本《萬匙秘笈》的莫測高深,肖劍南基本可以確認,他的妻子,譚倩兒一家,應該就是老掌櫃的所講的當年北平的譚家鎖行。但是為何後來遷到了東北,譚青和倩兒都未對他講起過。此外倩兒留下的這本《萬匙秘笈》,既然是祖傳絕學,為何寫作的如此潦草倉促,肖劍南也是倍感費解。

    拿到了前兩種鎖芯的暗鎖實物,對照書中所寫,雖然不能夠馬上學會製造以及開啟之法,但是肖劍南對這兩種鎖的鎖芯結構也大致有了一些瞭解,相信假以時日,雖不敢說自己也能製作得出來,但是不用鑰匙開啟,相信不成問題。

    但是這書中所寫的最後一種工藝,天地乾坤芯,肖劍南依舊是一頭霧水,本來以為有了前兩種暗鎖的實物,雖不敢說能製造得出來,但是至少也可以大致想到第三種鎖的結構,但是如今看來,這最後一種鎖芯—天地乾坤芯,決不會像他原來想的那麼簡單。怪不得蘇州張家對此忌諱莫深,很有可能根本沒有學全這門技術,再加上譚家如今已經沒落,他們大可以假稱自己掌握此門絕技。

    想到這裡,肖劍南甚至想到,是否在幾百年前,就是為了這門絕技,譚家才舉家逃往東北?但是畢竟已經過了幾百年,肖劍南雖然是刑偵方面的專家,但是這一段疑案,恐怕他也不能破解了。

    既然是一段幾百年前的無頭公案,肖劍南也懶得再想。既然無事,索性悶在家中,對照實物,專心研究倩兒家裡祖傳的《萬匙秘笈》,雖然進展甚緩,但偶有心得,也不免沾沾自喜。

    這一日午後,肖劍南吃罷午飯正在屋中小憩,郵差敲門送信,接過信來,現是崔二胯子寄來,崔二胯子上次信中所說之事,肖劍南一直擔心,見他又來信來,急忙拆開信封,只見信中寫道:劍南大哥:兄弟最近要到北平一趟採購些東西,想順道拜訪大哥,此外兄弟給大哥帶了一件禮物,是上次搞出來的一件東西,是個紅木盒子,也沒尋見鑰匙。俺們的兄弟都打不開,也不知道里面裝了啥,砸了又怪可惜的。上次見到大哥會開鎖,就把東西給大哥帶來,算個紀念吧。

    俺上次說的事情,最近山寨又有怪事生。上次跟俺去辦事的兄弟,又死了四個,而且這四個人,清一色全都是自殺。現在還不到兩個月,跟俺去辦事的兄弟,就剩下老四、軍師和俺四個人。

    大哥你要知道,最近這半年多來,小鬼子盤查的緊,已經有半年多沒跟小鬼子接仗了,山上糧草、彈藥還算充足,一直沒死過一個兄弟,但是現在一個月內一連死了八個,而且都是和俺一起出去辦事的兄弟。怪不得現今山寨裡是人心惶惶,有人碎嘴子說俺們是遭了報應,雖然昨天讓俺斃了兩個亂講話的人,為了穩定軍心,但是大哥你要知道,大家畢竟都是人,俺心裡頭現在也是猛犯嘀咕,夜裡睡覺都不安穩。俺和軍師這事誰也沒敢告訴,沒準這事兒是真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到俺們頭上了,所以大哥你千萬不要再追查這件事了。俺不希望大哥你也出事。

    小弟崔二胯子民國二十三年八月初五肖劍南看完這封信,心裡頭一下子涼到了半截,手一鬆,信紙落到了地上。一個月之前,崔二胯子告訴他有關盜墓的事情,當時他可以講並未將此當作一回事,一直到上次接到崔二胯子的來信,他也是只有狐疑之感,並未有絲毫的恐懼,然而這次,肖劍南看完崔二胯子的來信,不禁一股涼意從尾椎骨一隻麻到頭皮。

    按照崔二胯子所講,他們已是半年多未跟小鬼子接仗,截止到他們打開地宮大門之時,山上上千名兄弟半年多以來沒死過一個。然而自從他們打開地下玄宮棺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連死九名兄弟,其中最怪異的,這九個人,全部都參與了他們盜墓行動。

    究其這九人的死因,又是各自有異,若是硬為每個人的死因尋找一個合適的說法,也不是沒有。但是九人在一月之間相繼死去,再要以巧合來作為解釋,肖劍南也知道未免牽強。

    雖然並不相信鬼神之說,然而肖劍南此刻也不禁是感覺到一股股的寒意,心中隱隱感到此事難以思議,於是由對照崔二胯子的兩封來信,前後比較,苦思多日,然而始終是不得其解。

    好在崔二胯子信中提及不日就到北平,然而肖劍南也是隱隱擔心,生怕崔二胯子在此期間也是遭到了什麼不測。每日擔心之中,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研究的鎖技也擱下了。

    在肖劍南接到崔二胯子第二封來信的第十天,崔二胯子平安來到肖劍南北平的宅子。再次見面,雖不足兩月的時間,但崔二胯子明顯黑瘦了許多,眼窩深陷,再加上一路舟車勞頓,顯得甚是疲倦。

    兄弟兩人再次相逢,都是分外欣喜,崔二胯子向肖劍南引見隨行一起前來的兄弟,和崔二胯子同來的,除了幾名山上的兄弟以外,還有肖劍南早就大名鼎鼎的軍師。

    肖劍南暗暗打量此人,只見軍師中等個頭,其貌不揚,胖胖的圓臉,為人極其隨和,從外表看簡直就如一個做生意的老掌櫃的,只是偶爾眼角閃出一道精光,才使人感到此人非比尋常。

    軍師等崔二胯子介紹完畢,向肖劍南拱手微笑道:「早就聽說奉天城大名鼎鼎的刑警隊肖隊長,今日得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肖劍南聽了這話,也拱手道:「實在是不敢當,若不是當日肖某莽撞,也不會鑄得大錯,實在是慚愧。」

    軍師自是知道肖劍南指的什麼,微微一笑,道:「那件事情,肖隊長不可再過自責,況且肖隊長不顧身家性命,救了崔爺出來,山寨中的兄弟,那一個聽了不豎起大拇指。」

    兩人寒暄幾句,肖劍南吩咐劉媽帶著其他幾名兄弟前去休息。剩下三人分賓主坐下,崔二胯子與軍師對視了一眼,然後軍師才道:「肖隊長,你是崔爺的過命兄弟,我也自是不會與你客氣,實不相瞞,此次我們兄弟幾人下山前來北平,除了採購山上所必需的藥品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請肖隊長幫一個忙。」

    肖劍南聽了軍師的話,也不禁心中疑惑,問道:「軍師儘管講,只要肖某力所能及。」

    軍師沉吟半晌,才道:「肖隊長,我們都是一心打小鬼子的直腸子的漢子,說話不會繞***,實話說吧,這件事情若是肖隊長也不能破解,恐怕這世上也無人能幫我們了。」

    軍師說到這裡,已是語音哽咽,說不下去。肖劍南轉頭看看崔二胯子,只見崔二胯子也是虎目含淚,別過頭去,肖劍南不禁甚是詫異。其實此時肖劍南已經隱隱感到,軍師所指的,一定是和古墓中的詛咒有關,但是想那軍師與崔二胯子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有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難道又有什麼事情生?

    只見兩人沉默了良久,還是崔二胯子率先打破沉寂,道:「肖大哥,就在我們準備動身前一天的夜裡,老四,老四也死了!」

    「什麼?!」肖劍南霍的一下從位上站起,只聽啪啦一聲響,帶翻了身旁的茶几,茶壺茶碗全都落在地上打碎,茶水撒了一地。

    一個多月之前,肖劍南聽崔二胯子講起當時盜墓之事,對崔二胯子的眾位兄弟之中,最讚賞的就是軍師和老四兩人,沒想到老四居然也是爆死,讓肖劍南不由地扼腕痛惜。

    只聽得崔二胯子繼續說道:「到現今,俺們當初一起逃出的十二名兄弟,除大哥、老三和俺,全都不在了!」說到這裡,崔二胯子已是泣不成聲。

    聽到這裡,肖劍南也是神色黯然,不知該如何安慰,過了良久,肖劍南才問道:「老四是怎麼死的?難道,難道也是?」

    軍師緩緩點點頭,道:「不錯,自殺!」

    原來,在當時順利取到墓中寶物之後,崔二胯子與軍師兵分兩路,由崔二胯子帶領老八老九以及劉二子,四人處理善後工作,不久在與刑警隊的交鋒之中,老八老九死於非命,緊接著是劉二子這個軟骨頭被崔二胯子親手點死,這樣同行的十二名兄弟,就只剩下了九名。

    而軍師帶領剩下七人帶寶物回山,但不知是何原因,就在快到山上之時,老幺十二弟突然神志錯亂,見人就踢就咬,其狀就如瘋了一般,最後不得已,軍師派人將他捆上,準備回山再進行醫治,但不成想就在回山的當天晚上,老幺掙斷繩索,吞槍自盡。

    山上眾位兄弟知道了消息,無不悲痛欲絕,但誰也不知道老幺為何突然瘋。剛剛把老幺埋上,沒過幾天,十一弟半夜在前山巡邏之時突然失蹤,眾人找尋多日,才在懸崖邊上找到他的帽子,旁邊是一堆人形的焦炭。當夜雷雨交加,眾人懷疑十一弟是在半夜巡邏之時遭暴雷劈擊而死。

    眾人尋找十一弟忙活了多日,此時才突然想起已距與崔二胯子約定的回山之日晚了十幾天,至今崔二胯子四人依舊杳無音信,難道竟也是出了不測?當下眾人紛紛猜疑,個個都是面帶憂色。

    幾日後崔二胯子回到山上,眾人見他平安歸來,都是一喜,但馬上看到崔二胯子隻身一人,連忙詢問其他三人的情況,崔二胯子嘆一聲氣,將來龍去脈向眾人一講,大夥聽罷,不禁又是悲痛,又是憤慨,又是敬佩,又是感慨,悲憤的是老八老九之死,憤慨的是劉二子臨危變節,敬佩的是肖劍南的為人,感慨的是世事難料、陰錯陽差、造化弄人!

    崔二胯子又問起最近山寨中的情況,眾人皆是神色黯然,軍師簡單向崔二胯子講述了最近山寨之中所生之事,崔二胯子聽了,不禁愣在當地。

    當晚,軍師、崔二胯子以及大哥崔大胯子三人在屋中商議對策。崔二胯子這才講出在棺槨之中看到皇太極頭骨之上天眼一事,兩人聽了,驚恐之餘,越感覺事情詭異。

    三人在屋中商量至半夜,也未尋到什麼結果。但是按照軍師的分析,幾人的死亡,每一人的死因都並不算離奇,即便是瘋後開槍自盡的老幺,也很可能是在古墓之中受到蚊蟲叮咬,乃至精神失常而導致自殺。唯一就是一月之中山上相繼死去五人,實在太過巧合,每次想到這裡,三人都不禁後背隱隱涼。

    軍師最後道:「雖說五名兄弟在一月內相繼死去,但是咎其死法,又不是全然無道理可循,所以我寧願相信這只是巧合,現在二爺順利回山,我想以後多加小心,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情,所謂鬼神之說,實屬縹緲!」

    崔二胯子兄弟聽罷,雖然並不完全相信,但是覺得軍師所言確有道理,不由得都是點了點頭。況且又實在找不出理由,於是當下三人分別回屋安寢。

    第二日,三人召集山上兄弟,將軍師的話向大家講了一遍,弟兄們聽罷,情緒略有好轉。接下來的日子,山上倒也平靜,軍師帶著老三、老四下山與老毛子接洽倒賣寶物,購買軍火一事,其他留在山上的弟兄繼續開荒種田、每日操練兵馬。

    然而平靜的日子沒有持續幾天,就在軍師三人下山的第三天一大早兒,老十被人現死在茅廁之中。

    崔二胯子兄弟聽到消息,馬上趕到現場,只見老十胸口上插著一把囊子,這把囊子他們兩人都認識,是他們十二名兄弟結拜之時專門打製,用作為免臨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見老十胸插匕,雙手握在匕之上,臉上兀自露出一種極度不信任,又是極度恐怖的表情,雙眼圓睜,就彷彿在臨死之前,看到了極度恐怖之事。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趕忙吩咐手下弟兄將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顫聲道:「大哥,恐怕是墓中的咒語應驗了!」

    崔大胯子沉吟半晌,並未正面回答,只是說道:「一切等軍師回來再作打算!」

    軍師還沒有回來,三天之後清晨,老六又被現死在半山腰裡,死狀與老十一模一樣。在緊接著下來的十天之中,老五、老七、老八三人相繼死去,全部是用匕自刺心臟而死。這一下,山寨之中馬上就像是炸了營,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人人自危,已經有兄弟感覺到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和他們此次神秘外出三個多月有關。

    崔二胯子在巡邏之時,聽到幾名兄弟正在議論,說什麼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個多月,一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遭到天譴,老十一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的例證,還有什麼大家若不是早早散夥兒,早晚也要攤上這事兒云云。

    崔二胯子火爆脾氣,哪容得這種散播傳言,擾亂軍心之舉,當下將亂講話之人五花大綁綁了,押到前山,當著眾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山上輕易不能用槍,以免山外巡邏的鬼子聽到。)

    雖說砍了煽動散夥兒之人,然而畢竟堵不上山上眾位弟兄悠悠之口,當天夜裡就有兩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軍師回山之前的幾天,一共跑了十幾個人,崔二胯子兄弟一籌莫展。

    (作者語)前幾段略作了一些調整:然而平靜的日子沒有持續幾天,就在軍師三人下山的第六天一大早兒,老十被人現死在茅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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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未解之謎(二)

     崔二胯子兄弟聽到消息,馬上趕到現場,只見老十胸口上插著一把囊子,這把囊子他們兩人都認識,是他們十二名兄弟結拜之時專門打製,用作為免臨危受辱自裁之用。只見老十胸插匕,雙手握在匕之上,臉上兀自露出一種極度不信任,又是極度恐怖的表情,雙眼圓睜,就彷彿在臨死之前,看到了極度恐怖之事。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趕忙吩咐手下弟兄將老十埋葬,回到屋中,崔二胯子顫聲道:「大哥,恐怕是墓中的咒語應驗了!」

    崔大胯子沉吟半晌,並未正面回答,只是說道:「一切等軍師回來再作打算!」

    軍師還沒有回來,第二天清晨,老六又被現死在半山腰裡,死狀與老十一模一樣。在緊接著下來的六天之中,老五、老七、老八三人相繼死去,全部是用匕自刺心臟而死。這一下,山寨之中馬上就像是炸了營,一時之間議論紛紛,人人自危,已經有兄弟感覺到這一系列的神秘死亡,一定是和他們此次神秘外出三個多月有關。

    崔二胯子在巡邏之時,聽到幾名兄弟正在議論,說什麼這一十二人神秘下山三個多月,一定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遭到天譴,老十一被雷活活劈死就是最好的例證,還有什麼大家若不是早早散夥兒,早晚也要攤上這事兒云云。崔二胯子火爆脾氣,哪容得這種散播傳言,擾亂軍心之舉,當下將亂講話之人五花大綁綁了,押到前山,當著眾位兄弟的面,一刀砍死。(山上輕易不能用槍,以免山外巡邏的鬼子聽到。)

    雖說砍了煽動散夥兒之人,然而畢竟堵不上山上眾位弟兄悠悠之口,當天夜裡就有兩名兄弟偷偷下山跑掉,在軍師回山之前的幾天,一共跑了十幾個人,崔二胯子兄弟一籌莫展。

    幾日之後,軍師帶老三、老四等兄弟空手而歸。軍師剛一上山就感覺到山上氣氛不對,於是趕忙詢問下山來接的崔大胯子,崔大胯子嘆了口氣,拉著軍師以及崔二胯子二人,來到到崔大胯子屋中,將近幾日山上生之事告訴軍師,軍師聽罷,愣在當地,半晌兒,大夥兒誰也沒說話。

    三人都很清楚,到了這個時候,再用巧合來解釋,未免是太過牽強。一切厄運,全是從打開皇太極的地下玄宮開始,即便不是鬼神作怪,這其中也一定有常人所不能破解的天機!

    幾人商量了整整一個下午,再加上一個晚上,並未想出對策,軍師道:「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一個人能夠幫我們。」

    崔二胯子問道:「難道軍師所指是肖劍南?」

    軍師點點頭,道:「不錯,肖劍南是整個東北的神探,除了他,我想不出誰能夠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

    崔大胯子也點頭表示同意,而崔二胯子卻死活不肯,道:「肖大哥是俺的救命恩人,俺死或不能讓他冒這個險。」

    爭論許久,三人也未達成一致,最後軍師道:「這樣,反正現在山上缺醫少藥,我們也需下山進關採購,不如就去北平,就算不讓肖隊長陪我們回山,也可以找他合計合計。」崔二胯子聽罷,勉強同意。

    商量已畢,崔二胯子才想起回山的數人都是空手而歸,於是詢問軍師,軍事嘆了口氣,道出情由。原來此番下山,竟是頗費周折,若不是軍師機靈謹慎,幾乎全軍覆沒。

    眾兄弟在邊境與文物販子的交易倒是甚為順利,所賣錢財比預想為多,出於機謹,又由於所得錢財金額巨大,軍師將錢分成幾份,分別存入幾家錢莊。到得約定地點山下,軍師現形勢不對,於是將眾位兄弟安排在山下,獨自上山赴約,事先叮嚀老四等一干弟兄,若是兩日內不見他下山,大夥撤到預先約定好的地方,再等十日,若再不見他下來,大夥馬上回山。

    眾兄弟苦等兩日,不見軍師蹤影,眾人當下就要上山尋人,被老三拉住,大夥按軍師臨走前吩咐,撤到預定地點,又是苦等十日,直到第十日晚間,才見軍師衣衫不整,眼窩深陷的回來。原來軍火販子得知此次交易金額巨大,頓時生了黑吃黑的念頭,但見軍師一人前來,頓時打亂了部署,於是將軍師關押起來,每日盤問此次前來的一干人等現下何處,意圖抓人奪財,幸虧軍師多日與之周旋,最後僥倖逃出。

    大夥聽罷,當時就要抄傢伙會去報仇,被軍師按住,原來此番軍火販子早有準備,不僅人數眾多,而且裝備精良,眾人貿然前往,無疑送死。大夥商量一陣,決定先回山再作打算。

    崔二胯子聽罷,氣斷肝腸,抄起傢伙就要帶上弟兄前去尋仇,崔大胯子一把拉住,道:「兄弟,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目前山上最重要要解決的,就是軍心渙散,這樣吧,事不宜遲,明日上午,你和軍師就打點行裝,帶上幾名兄弟,前去北平。」

    崔二胯子一相對大哥甚為信服,聽大哥如此說,也只得作罷。第二日一早兒,軍師與崔二胯子點上幾名兄弟,匆忙打點行裝下了山,不日來到北平。

    肖劍南聽罷軍師敘述,低頭沉思良久,又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在心中反反覆覆又過了好幾個來回兒,問道:「能否再將老六的死狀向我敘述一遍?」

    軍師看了看崔二胯子,崔二胯子用手搔了搔頭,回憶道:「當天一大早兒,俺接到信兒,和大哥一起連忙趕到老六死的茅房,當時已經有好多弟兄圍在那兒,見俺們兄弟倆兒趕到,給俺們讓開道兒,只見老六已經死在茅房裡,左手捂著胸,右手向前伸著,眼睛睜得大大的。」

    肖劍南問道:「老六死的時候,身子是什麼姿勢?」

    崔二胯子又是搔搔頭,竭力回憶,過了一會兒,道:「俺們見著他時,他是趴在地上。不,不對,也不算趴,應該算是蜷在地上,他死前應該是正在上茅房,蹲在茅坑上,然後好像是看見了什麼駭人的東西,突然拔刀自盡,身子就蜷在那裡,膝蓋跪在地上,腦袋也頂在地上,左手握著刀子,右手向前伸著。」

    崔二胯子一相對大哥甚為信服,聽大哥如此說,也只得作罷。第二日一早兒,軍師與崔二胯子早早起來,正準備點上幾名兄弟,打點行裝下山前往北平,不成想弟兄來報,老四在昨晚也死在茅廁之中,死狀與其他幾位兄弟一模一樣。

    崔二胯子講到這裡,已是聲音哽咽,肖劍南聽了,也是暗自傷神。

    沉吟良久,肖劍南問道:「老十是第一個自殺的,能否再將老十的死狀向我敘述一遍?」

    崔二胯子收住淚,道:「當天一大早兒,俺們接到信兒,和大哥一起連忙趕到老十死的茅房,當時已經有好多弟兄圍在那兒,見俺們兄弟倆兒趕到,給俺們讓開道兒,只見老十已經死在茅房裡,左手捂著胸,右手向前伸著,眼睛睜得大大的。」

    肖劍南問道:「老十死的時候,身子是什麼姿勢?」

    崔二胯子搔搔頭,竭力回憶,過了一會兒,道:「俺們見著他時,他是趴在地上。不,不對,也不算趴,應該算是蜷在地上,他死前應該是正在上茅房,蹲在茅坑上,然後好像是看見了什麼駭人的東西,突然拔刀自盡,身子就蜷在那裡,膝蓋跪在地上,腦袋也頂在地上,左手握著刀子,右手向前伸著。」

    肖劍南點點頭,問道:「老十使的可也是短槍?也是雙槍嗎?」

    崔二胯子聽了肖劍南這句話,愣了愣神,尋思肖劍南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然後道:「不錯,老十是用短槍,不過不是雙槍,是右手槍。」

    肖劍南又是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前面提到老十死時的神情,可否再詳細敘述一遍?」

    崔二胯子道:「俺們當時把老十翻過來的時候,他的褲子還褪在膝蓋下面,看來是正在解手,突然看見什麼駭人的事情,以至於失心瘋了,拔刀就尋了短見。俺當時忙著把老十的褲子穿上,若不是大哥提醒,也沒注意他的臉上。」

    「他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肖劍南問道。

    崔二胯子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俺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神色太嚇人了,讓人看了第一眼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就好像是見了打死也不會見到的嚇人事兒,我當時覺得老十一定是撞見了鬼,那臉上的神色是又害怕,又不信,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快要從眼眶子裡面掉出來。」

    肖劍南的頭尋思了一會兒,暗想老十臨死之前的表情到底是什麼樣子,而且到底代表了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一事,問崔二胯子道:「你說老十的右手向前伸著,是什麼姿勢?」

    崔二胯子道:「攥著拳,二姆哥伸出來?」

    「二姆哥?」肖劍南一時沒反應過來,軍師解釋道:「就是食指。」

    肖劍南點點頭,道:「你當時可曾注意到,他的右手是否有血?」

    崔二胯子道:「俺們後來幫他洗身子的時候,掰開了他的拳頭,見他手掌還有最小的兩個指頭上有血,其他地方沒有,而右手因為握著刀子,全是血。」

    肖劍南皺起眉頭,問道:「其他死去的兄弟們情況怎樣?」

    崔二胯子道:「和老十一模一樣,全是這個死法,姿勢神色全都是一樣!」

    肖劍南問道:「也是刀子插在左胸,左手握刀,右手前伸?」

    崔二胯子道:「不錯!」

    肖劍南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而是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在屋中來回踱了幾步。直到現在為止,他對與崔二胯子和軍師所暗示的鬼神之說,依舊是不想相信,雖然前幾日剛剛接到崔二胯子第二封來信之時,他也著實是感覺像被大錘擊了一下一般,有一種自幼所學的知識和信念一下子被推翻了的那種惶恐,畢竟這件事情太過詭異,幾乎已經是完全出了他的知識範疇。

    崔二胯子以及軍師兩人看著肖劍南在屋中踱步,也不敢插嘴,生怕打亂他的思路。肖劍南在屋中繼續踱著,自從聽完崔二胯子的詳細敘述,肖劍南憑著刑警的直覺,就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種極不對勁的感覺,那種感覺說不上來,是一種極為彆扭的感覺,而且是非常的彆扭,按照他以往的經驗,每逢有這種感覺,就說明他已經隱隱約約地要抓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細節,想到這裡,肖劍南不禁興奮,他知道,他應該已經離那個找尋了許久的答案不遠了。

    但是肖劍南在屋中踱了足足有三袋煙的功夫,也依舊沒有想到這個關鍵的細節到底是什麼,那種感覺就彷彿是腦子中有一個隱隱約約的小蟲在飛,但是你無論如何也不能夠伸進一隻手去把他捉出來,使他心急如焚。

    肖劍南迴到位子上坐下,點上一枝煙平靜了一下情緒。既然憑直覺不能夠一下子直接找到,於是他開始從頭細想崔二胯子和軍師所向他描述的每一個細節。

    既然肖劍南並不希望是有所謂的鬼神作怪,那麼就一定要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按照崔二胯子所說,前五個死去的弟兄,劉二子是被崔二胯子點死,老八老九死在混戰之中,老幺死於精神失常後開槍自殺,十一死於雷擊,這五個人都可以說基本上是正常的外力死亡。如果非要說有什麼詭異的地方的話,只有十一十二死得有些蹊蹺,但也不是不可解釋。

    然而剩下的在十天之內連續死亡的五個弟兄,就不那麼好解釋了。但是除非真的是受到詛咒而死,否則這一連串的神秘死亡到底代表了什麼,難道真的向崔二胯子所講,是自殺?肖劍南並不相信。

    但是如果不是鬼神作怪,天下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除非是有人在暗中搗鬼!如果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那麼他的目的到底會是什麼?

    想到這裡,肖劍南猛的心裡一震,緊接著,一種無法名狀的,排山倒海般的失落、失望和恐懼感襲上心頭,整個事情的答案,在他的心中一下子揭曉了!

    肖劍南默默鎮定了很長時間,強自按耐住心中的激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語調平常,不露聲色的對二人說道:「二弟,軍師,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於弗所思議,我也是一時想不出什麼頭緒,就像你們所說的,我也隱隱感覺到世界之大,有太多我們現在還不能瞭解的事情,恐怕二弟所講的鬼神之說,也未必不會有,這樣吧,天色也晚了,你們二位也早點歇息,這幾日你們照常辦事,讓我再想想。」說罷,肖劍南站起身來,叫劉媽進來給二人收拾準備房間。

    崔二胯子向軍師望了一眼,眼中充滿失望,但看肖劍南已經出屋,也沒有再追出來。當晚肖劍南一宿未眠,第二日一清早兒,肖劍南早早起身,他先到劉媽屋中,吩咐劉媽道:「好好照顧昨晚的幾位客人,我帶翠兒出去有事要辦,要晚些回來。順便跟翠兒的爺爺說一聲,不要讓他著急」劉媽起身應了。

    然後肖劍南到翠兒房間將翠兒叫醒。翠兒見是他,問道:「肖大哥,這麼早,有什麼事兒?」

    肖劍南道:「什麼也別說,趕快穿上衣服跟我出來。」

    翠兒見肖劍南神色鄭重,也沒有再問,穿上衣服跟肖劍南出了屋子。肖劍南帶著翠兒走出宅門,一直走到百十來步以外的一堵破牆後面,然後俯下身來,對翠兒道:「翠兒,你幫我個忙。」

    翠兒知道肖劍南的脾氣,也沒有問什麼,道:「肖大哥,你說吧!」

    肖劍南道:「此事非比尋常,做不好,性命攸關!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翠兒見肖劍南說的鄭重,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肖劍南接著道:「昨晚來了一批人,其中有一個就是幾月前你們在奉天交外小店的東家。」

    翠兒聽罷,不禁「啊」了一聲,道:「我爺爺知道不,他們要是撞見了他,可怎麼辦?」

    肖劍南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即便是撞見了你們兩人,也沒有事。」

    翠兒聽肖劍南打了保票,稍稍放了心,只聽肖劍南繼續說道:「過一會兒他們從屋子裡面出來,我們就悄悄在後面跟著,不要暴露,只要他們一分開,我跟另外一人,你跟著東家,看看他會到什麼地方去,記住,千萬不要讓他現。」

    翠兒點點頭,肖劍南也素知翠兒聰明伶俐,當下傳授了他一些跟蹤與反跟蹤的技巧,兩人就趴在破牆後面,盯著肖劍南宅子的大門。

    二人在矮牆之後屏息靜侯,約有半個多時辰,「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只見軍師與崔二胯子帶著隨行的幾名兄弟走出院門,向街上走去。待得眾人走得遠了,肖劍南一拉翠兒的衣袖,兩人從斷牆後閃出,遠遠的跟在後面。

    這時辰時剛過,街上人流不多,兩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若即若離地跟著。只見崔二胯子一干人等先是在街邊吃了早點,然後直奔東四牌樓的****堂,盤恆了大約半個多時辰,然後幾人分別上了黃包車,肖劍南和翠兒兩人也上了一輛黃包車,遠遠地跟著。只見前面的車子從東四牌樓出一直向南,繞過南池子,過承天門,直接奔前三門大街而去。

    進了前三門大街,車輛人流開始多了起來,街上熙來攘往,甚是繁華。只見前面的車子一直到了同仁堂藥店的門口才停下,肖劍南見前面的車子停了,也叫車伕遠遠地停下,只見崔二胯子一行人付了車費,徑直進了同仁堂。

    肖劍南和翠兒下了車,付了車資。肖劍南四處觀察了一下環境,見離同仁堂藥店大門不遠,一座二層酒樓當街而立,遠遠望見金字招牌上寫著「醉陶然酒樓」,取的是唐朝白居易「待到菊黃家釀熟,與君一醉一陶然」的詩句。二人進得酒樓上到二層,因為還沒有到飯點兒,樓上客人

    不多,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好能望見同仁堂的大門。肖劍南要了一壺茶水幾樣小菜,與翠兒邊吃邊盯著斜對面同仁堂的大門口。

    兩人在酒樓之上一直等了約有一個多時辰,才見軍師崔二胯子等人從同仁堂出來,只見幾人均是喜形於色,看來已備好不少藥材,軍師和崔二胯子站在門口,講了幾句話,崔二胯子點點頭,然後只見軍師帶著一名手下沿著另一個方向走開,崔二胯子和另外兩名兄弟徑直向南而去。

    肖劍南看了看翠兒,囑咐道:「小心!」,翠兒會意的點了點頭,下了酒樓,肖劍南在樓上望去,只見翠兒閃進人群,遠遠的跟在軍師兩人身後,並沒有漏出什麼紕漏,肖劍南鬆了口氣,回頭再看崔二胯子三人,只見他們已經走出百十來步遠。肖劍南揮手叫過旁邊的小二,要來紙筆,飛快地寫了一張條子,然後向小二指了指遠處的崔二胯子,小二點點頭,拿了紙條,下樓飛奔而去。

    肖劍南在樓上遠遠望去,只見小二下得酒樓,沿著馬路撒丫子向崔二胯子一行人追去,追到近前,裝作一不留神將崔二胯子手中的包袱一把撞翻。崔二胯子正要作,小二點頭哈腰地陪不是,又幫崔二胯子把包袱撿起遞給崔二胯子,就在二人兩手相碰的一霎那,小二把肖劍南寫的紙條塞到崔二胯子手中,然後繼續向前跑去。

    崔二胯子略為一愣,然後裝作沒事人的一般帶著弟兄繼續向前走去。肖劍南在樓上遠遠看到這番情景,不禁暗讚崔二胯子果真是粗中有細,不愧是個將才。過了沒多久,小二上樓覆命,肖劍南賞了一塊大洋,小二點頭哈腰地退了開去。又是等了約麼有一頓飯的工夫,只見崔二胯子走上酒樓,見了肖劍南,徑直坐到肖劍南對面,道:「肖大哥,有什麼急事,非要這種方式見面?」

    肖劍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另外兩個兄弟沒有疑心?」

    崔二胯子道:「俺安排他們在那邊吃飯,俺是三扒拉兩扒拉趕緊吃完,臨走的時候俺說要出去逛逛,讓他們先吃,俺一會兒回去。」

    肖劍南點點頭,道:「時間也不能太久,崔兄弟,我們長話短說。」

    崔二胯子見肖劍南如此神秘,也是心頭疑心大起,問道:「肖大哥,到底出了什麼事,連俺們的兄弟也要瞞著?」

    肖劍南神色鄭重,道:「崔兄弟,沒有時間多解釋,你知道昨天晚上為什麼我後來早早安排你們休息了?」

    崔二胯子搖搖頭,一臉迷茫,道:「不知道,不是俺們路上勞累,你希望俺們早點歇息?」

    肖劍南搖搖頭,道:「有些話,我當時不能說!」

    崔二胯子一愣,道:「什麼話,聯軍師都要瞞?」

    肖劍南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考慮該怎麼對他講,思索半天,覺得不如直說,於是道:「崔兄弟,你後來死的兄弟都不是自殺而死,全部都是死於他殺!」

    「什麼?」崔二胯子一驚,緊接著是一臉不信的神色,道:「不可能,誰有這本事一口氣殺了俺們這十二金鋼的五個人?尤其是老六,他的功夫連俺都比不了,尋常十來個大漢都不是他的對手!」

    肖劍南嘆了口氣,道:「崔兄弟,殺他們的,就是他們一輩子也不會想到會對他們動手的人!」

    崔二胯子一愣,皺緊眉頭,過了一會兒,道:「肖大哥,難道你說的是自己人?」

    肖劍南緩緩地點點頭,道:「不錯!是自己人!」

    崔二胯子一臉迷茫,道:「自己人?為什麼?又會是誰殺的?你說昨天晚上不能講,難道是,是,是。。。。。。」

    肖劍南點點頭,道:「不錯,就是軍師!」

    「什麼?」崔二胯子一聲大吼,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帶翻了桌邊的茶碗,「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這時樓上客人已多,聽到崔二胯子這一聲大叫,一下子靜了下來,都齊齊地向這邊望來。

    肖劍南趕忙起身將崔二胯子按下,崔二胯子神色失控,臉色慘白,雙眼圓睜,一臉極度不相信,同時又是極度恐怖的表情,嘴裡喃喃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軍師是俺們過命的兄弟,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肖劍南見了崔二胯子的神情,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喃喃的道:「所謂仗義每度屠狗輩,世事難測呀!」

    這時小二換上一個茶碗,肖劍南給崔二胯子倒上一杯茶遞過去,崔二胯子無意識地接過,放在嘴邊,沒有喝,又放回了桌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8 13:59
第十三章 未解之謎(三)

    肖劍南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於是悶頭喝茶。大約過了幾分鐘的光景,崔二胯子緩過神來,道:「肖大哥,你的話俺沒道理不信,難道果真是軍師?」

    肖劍南見崔二胯子雖然還是臉色慘白,但已經鎮定下來,不禁心中暗自佩服,道:「我有七成把握!」

    崔二胯子道:「軍師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肖劍南道:「為財!幾個月前在崔家屯的時候,你曾經向我說過,整個盜墓計畫,全是軍師提出,並且全部是他一手策劃的!」

    崔二胯子道:「不錯!」

    肖劍南接著道:「我有理由相信,軍師很可能在上山之前就已經有了盜墓的計畫,只是因為苦於沒有合作的夥伴,才上山找到你們!」

    崔二胯子道:「可是他要是僅僅為財,大可把寶物偷走,然後遠走高飛不就完了,為什麼要殺我們這麼多兄弟?」崔二胯子說道這裡,不僅眼圈一紅。

    肖劍南道:「以你和崔大哥的脾氣,他要真是把寶物盜走,你們能放過他嗎?」

    崔二胯子聽了這話,點點頭,喃喃的道:「不錯,他若是真的這麼做了,俺們就算是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給抓回來!」

    肖劍南道:「不錯,所以,他就設了這個神鬼報復的局!」

    崔二胯子抬起頭來,道:「肖大哥,你的意思,莫非那墓中的詛咒是假的?」

    肖劍南點點頭,道:「不錯,我現在懷疑,那墓中的滿文咒語,恐怕是軍師編出來的,因為你們兄弟之中沒人認識滿文,而且我猜很可能軍師自己也並不認識。我長期住在東北,對滿文也認識一些,昨晚我回憶起來,當時你說墓中的咒語是十四個字?」

    崔二胯子道:「不錯,後來我數過,確是十四個字!」

    肖劍南道:「不錯,滿文比漢語簡練,十四個字所說出來的東西,用漢語要羅羅嗦嗦說上一堆,而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軍師翻譯說是擅動我棺木者,六月內必死於非命?」

    崔二胯子道:「不錯,軍師是這麼說的。」

    肖劍南點點頭,道:「所以我懷疑,軍師並不認識滿文!是與不是,其實我們一測便知。」

    崔二胯子道:「可是當時軍事的表情,可不像作偽呀!」

    肖劍南道:「所謂大奸若忠,我看軍師很可能是早有準備,就算棺木之上沒有書寫滿文,只要其他地方有,他也會這麼告訴你!」

    崔二胯子茫然地點點頭,道:「肖大哥說得不錯!」沉默了一會兒,崔二胯子突然問道:「可是皇太極那隻天眼是怎麼回事?」

    肖劍南早就知道崔二胯子有此一問,道:「這很好解釋,若不是皇太極生就異於常人,也可能是滿人當時的特殊習慣!」

    崔二胯子點點頭,肖劍南繼續道:「用咒語嚇住你和崔大哥之後,正巧趕上因為各種緣故死了幾名兄弟,軍師再利用下山採購軍火之際回山殺人,這樣他有當時不在現場的證據。對了,從當時他們的約定地點回山,要幾天時間?」

    崔二胯子道:「大概最快有兩天就夠了!」

    肖劍南道:「不錯,最多五天時間就可以往返,那麼還有至少七天的時間可以用來殺人。我記得你說過,最後的幾名兄弟,是在六天之內死的?」

    崔二胯子一臉茫然,道:「不錯,可是他要是殺人,為什麼不一口氣全殺掉?還要分好幾次?」

    肖劍南道:「如果一次全部殺掉,第一,他不一定有這麼大的本事,第二,為了增加恐怖氣氛!」

    崔二胯子點點頭,道:「肖大哥說得有理!」

    肖劍南沉吟了一會兒,接著道:「所以我懷疑當時軍師向眾人編造了一個黑吃黑的謊話,其間他失蹤了十二天的時間,正好足夠回山殺人。但是所謂百密一疏,他每次雖然都成功地用幾位兄弟的自殺刀將幾人殺死,但是現場還是露出了破綻!」

    崔二胯子問道:「什麼破綻?」

    肖劍南道:「在你的敘述之中,所有被殺兄弟死時均是左手握刀,右手前伸,而且右手小指和無名指以及長下方帶血。」

    崔二胯子點點頭,道:「不錯,但這不是說明兄弟們都是自刺而死?」

    肖劍南搖搖頭,道:「崔兄弟,若換了是你,自刺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崔二胯子側頭想了想,習慣性的用右手拔出貼身匕,然後左手扶到了右手之上,坐了一個自刺的動作,突然一下子恍然大悟,道:「肖大哥,俺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除了左撇子,全都應該是右手握刀?」

    肖劍南道:「不錯,死去的兄弟們左手握刀,明顯是死於非命,當時的情景應該是這樣,胸口突然被刺,因為人的右手通常動作比左手快,所以應該是右手先摀住傷口,也就是刀子和皮膚接觸之處,所以小指無名指以及手掌下方會沾上血跡,而這時候左手伸上來,握在右手之上,然後出於本能地向上緊緊握住刀把,而這時抬頭看到刺他之人,抬起右手,伸指指向前方。」

    崔二胯子凝神細向肖劍南所說的場景,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道:「不錯,應該是這樣子!難道果真就是軍師?!」說到這裡,崔二胯子一臉絕望之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肖劍南繼續道:「只要散佈出古墓詛咒的恐怖氣氛,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你們一行十一名兄弟,自己再神秘失蹤,稱亂除掉老三和崔大哥,他的整個計畫就功德圓滿,從此帶著盜出的大量錢財,逍遙法外!」

    崔二胯子聽到這裡,一拍大腿,怒道:「好一個毒計!俺現在就去把這小子宰了!」說著崔二胯子站起身來就要回去找軍師尋仇。

    肖劍南一把將崔二胯子拉住,道「崔兄弟,此事不忙,我之所以說只有七成把握,是因為至今有一處還沒有想明白,就是以軍師的才智,應當完全可以把現場偽裝的更好,況且,你曾說此次來京找我,也是軍師的提議?」

    崔二胯子道:「不錯!」

    肖劍南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這倒有些費解,莫非軍師更有陰謀?我之所以急著找你,就是因為如果真是軍師,兄弟你就馬上會有危險!

    」低頭想了一會兒,肖劍南道:「此事易辦,崔兄弟,如果此時果真是軍師所為,下一個目標就一定是你!」

    崔二胯子點點頭,道:「不錯!」

    肖劍南道:「所以,既然已知謎底,只要你最近加倍小心,我看如果此事真是軍師的陰謀,他也不會再拖太久,只要他一向你動手,一切陰謀,就全部大白於天下!」

    崔二胯子道:「肖大哥說得不錯,你說怎麼辦,俺聽你的!」

    肖劍南道:「你回去以後不動聲色,夜裡睡覺多加小心,這幾天我會每晚守在你房間外面,回山之後,再叫你大哥配合,我看若真是軍師,恐怕即便不在北平動手,也不會再多等幾天了!」

    崔二胯子點頭道:「好,就聽肖大哥安排!」

    肖劍南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思考再有什麼要更多囑咐的,過了一會兒,才喃喃的道:「怕就怕此事若不是軍師所為,那就麻煩了!」

    崔二胯子聽到肖劍南這句話,一愣,道:「肖大哥此話怎講?」

    肖劍南道:「這次見到軍師此人,看他的為人,並不像是如此大奸之人!所以我才說只有七成把握,但若不是軍師,我們的對手可真就是厲害了!」想到這裡,肖劍南不禁渾身一顫。

    崔二胯子聽了這話,不明所以,問道:「若不是軍師,還能有誰?」

    肖劍南道:「十一弟!」

    「什麼?」崔二胯子聽到這裡,也是渾身一顫,站起身來,顫聲道:「他,他不是已經死了麼?」

    肖劍南道:「不錯!但是至今沒有見到他的屍,而且,如果是他殺的人,兄弟們就會更加粹不及防!如果真是他,那我們可真的遇到厲害對手了!」

    崔二胯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白如紙,道:「莫非他是假死?」

    肖劍南安慰道:「世事難測,崔兄弟也不必擔心,只要還是按照我以前的吩咐,盯住軍師,自己多加小心,無論是他們二人中的任何一個,只要他們一動手,都會弄個水落石出!」

    崔二胯子點點頭,道:「肖大哥說得有理!」

    當下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肖劍南抬腕看表,見已經快一個小時,對崔二胯子道:「崔兄弟,時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不要讓兄弟們起疑,此事在水落石出之前,還是儘量要少露風聲,避免打草驚蛇!對了,軍師剛剛和你分手,他去幹什麼了?」

    崔二胯子道:「軍師說去看看西藥,俺們也不懂,就叫俺帶兄弟們隨便四處逛逛。」

    肖劍南點點頭,道:「時候不早了,兄弟這就去吧!」

    崔二胯子起身告辭,送走崔二胯子,肖劍南又在酒樓中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結了帳,信步到前三門大街逛了逛,順手買了些北京特產,然後拎著東西,六點整,肖劍南來到和翠兒約好之處,又是等了半個小時,翠兒才到。

    翠兒向肖劍南說起,從中午一路跟蹤軍師,見他先是在前門外松鶴樓吃了午飯,然後到王府井的睿賢堂西藥店,盤恆了將近兩個小時,最後是到了北京最大的福來記錢莊,最後回到家中。

    肖劍南聽罷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帶著翠兒回了家。和崔二胯子幾軍師吃罷晚飯,肖劍南又假意和兩人討論了一會兒案情,然後安排二人早些休息,臨走時崔二胯子取出一個包裹,對肖劍南道:「肖大哥,這裡面就是上回信中俺提起的盒子,就給你做個紀念。」

    肖劍南接過包裹,對二人說了早些休息,就一個人回了房,信手將包裹放在了壁櫥之中。這一夜肖劍南又是一宿未睡,在軍師的屋外守了一夜,但並未見軍師有什麼異動。

    此後每日白天崔二胯子和軍師出門辦事,肖劍南在屋中大睡,晚上在軍師房外蹲守,但一連三晚,未見任何異常。

    第四日一早,崔二胯子和軍師起身向肖劍南告辭回山,肖劍南又向崔二胯子叮嚀一番,叮囑他如果回山後一旦水落石出,務必寫信相告,崔二胯子點頭答應。

    當下兄弟二人灑淚而別,送走了崔二胯子一行,肖劍南著實擔心了幾天,但想到崔二胯子既然已經知道真相,況且崔大胯子也不是愚弱之人,想到這裡,心情也就逐漸放鬆了。

    擔心盡去,肖劍南又開始潛心研究倩兒留下來的《萬匙秘笈》,這才想起崔二胯子留下的包裹,於是趕忙從壁櫥之中找出崔二胯子留下的包裹。

    崔二胯子在信中提及,包裹之中,是從皇太極墓中取出的紅木盒子,現的時候,這個盒子緊緊抱在皇太極懷中,這不禁引起肖劍南極大的好奇心,作為一朝天子,萬人之上,到死還唸唸不忘,緊抱在懷裡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是什麼巨大的秘密?

    想到這裡,肖劍南不禁心中一凜,莫非山寨之中最近所生的神秘事件,竟與這個頗具神秘感的盒子有關?而自己怎麼沒有想到?

    肖劍南三把兩把撕開包在外面的布皮,剛看到了裡面的東西,肖劍南不禁一愣,愣的倒不是這個盒子本身,肖劍南出身世家,見過各樣的珠寶,但是他的第一眼看到盒子前蓋上的那兩個鎖眼,不禁使他瞋目。

    盯著這兩條細如絲般的機關,肖劍南不禁眉頭緊鎖,從兩道細縫的排列形式來看,這機關很像他剛剛買到的子午鴛鴦芯的暗鎖,奇怪的是,前前後後研究了三年多的鎖技,他從未見過這般細如毛的鎖孔。

    沉吟了半刻,肖劍南取出一根極細的鐵絲,小心翼翼的從鎖孔之中探了進去,半小時以後,他基本確認,這兩道細孔,就是暗藏在盒蓋之中鎖芯的鎖孔,而這裡面的鎖芯,無疑便是他剛剛開始鑽研的子午鴛鴦芯工藝,但是使他不解的是,鎖芯之中的部件纖巧之極,幾可用巧奪天工來形容。但是不用看這個盒子的外型,只要知道它的來歷,就知道這盒子至少已經有過三百年的歷史,那個年代製作的暗鎖,竟然比今天的還要精細?肖劍南不禁疑團重重。

    前前後後思索了幾天,不得要領,肖劍南逐漸靜下心來。他現在自己也很清楚,目前以自己的功力,根本不可能打開這把鎖。雖然很想知道盒中到底放著什麼,但唯一的途徑,就是不能急於求成,按照倩兒所留下的《萬匙秘笈》,尋根蹈距的一步步的練起。

    雖然這項工作極為耗費時間,又需要極強的毅力支撐,因為練習的法門均是極其枯燥。好在肖劍南毅力過人,再加上閒居在家,時間頗多,也不爭這一朝一夕。

    以後肖劍南每日早早起床,除上下午各練一個時辰的武功,剩下的時間幾乎就全泡在屋中潛心研讀倩兒留下的《萬匙秘笈》,閒下來與翠兒祖孫兩人以及劉媽聊聊閒話,除了擔心崔二胯子的事情,日子過的也還算自在。

    郵差每日送報,但每次均沒有崔二胯子的來信,如此過了二十來天,肖劍南不禁開始越來越擔心。從報上得知東北的局勢越來越緊,鬼子對各地的抗日義勇軍的清剿也是越來越狠,一隻又一隻抗日義勇軍被剿滅,肖劍南心頭也不禁日重一日。

    這一日清晨,肖劍南後院林中剛剛練功完畢,翠兒左手拿著毛巾,右手拿著當天的報紙進來,肖劍南接過毛巾擦擦汗,從桌上端起水碗喝了口水,隨意從桌上拿起剛剛送來的報紙翻開,剛一看到正版標題,左手端著的水碗「哐啷」一聲打碎在地上。

    只見報紙的正版正中的位置,用大號黑體字赫然寫著:東北抗日救國義勇軍全軍覆沒,謹向我東北好男兒崔氏兄弟致敬!

    正文部分寫著:我東北抗日救國義勇軍崔大胯子部,長期以來活躍在東北白山黑水之間,三年多來給與侵佔我國土的日寇沉重打擊,但不幸於七日前,遭到日軍十倍兵力重兵圍剿,激戰數日,全體將士無一投降,全軍覆沒,號稱關外十虎之一的崔大胯子、崔二胯子兄弟雙雙陣亡。。。。。。

    肖劍南看到這裡,腦中「嗡」的一聲巨響,下面再寫的什麼,再也看不見了。翠兒見道他這樣,急問道:「肖大哥,你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肖劍南手攥報紙,回想起在奉天與崔二胯子短短的相識、相認、相交,一起出生入死,肝膽相照,不禁仰天長嘯,直震得四下里木葉簌簌落下,良久方覺,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好漢子!」

    肖劍南自此一病不起,這一病足足將養了兩個來月,翠兒每日裡床頭炕尾的照顧,直到將近臘月,肖劍南才算基本康復。

    臥床這段時間,肖劍南讓翠兒買來各種報紙,但所有報導中僅僅記述了崔二胯子兄弟的部隊全軍覆沒,兄弟二人雙雙陣亡,但並沒有一處提到了軍師,莫非軍師加害崔二胯子兄弟不成,便引來日軍,將全部兄弟趕盡殺絕??

    這一日年關將近,肖劍南也基本康復,清晨早早起來在後院林中活動活動筋骨。一套拳腳剛剛打完,翠兒匆匆走來,遞上一封書信。肖劍南見到書信,心中一愣,他在此處隱居半年以來少有人知,算來也就只有崔二胯子曾經寄來兩封書信,想到這裡,肖劍南不禁心中一陣興奮,莫非是報紙訛傳,崔二胯子兄弟竟然未死?

    肖劍南心中狂跳,拿信的手也顫抖起來。但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卻並不是崔二胯子的筆跡,急急拆開信封,只見裡面的小封上面寫道:大哥肖劍南啟不錯,只有崔二胯子才對肖劍南如此稱呼,肖劍南展開信紙,只見信中寫道:劍南吾兄:北平一別,至今三月矣。其間動盪非常,非一語可以道盡。

    自上次回山,不足一月,鬼子大舉清山,轉移中不幸與日寇遭遇,戰鬥之慘烈,非經歷之人不能訴說。我與日軍連戰三天,未能突破重圍,全體將士無一生還,軍師臨去前,鄭重囑我,此乃天譴,若可逃生,必當補報當日所圖之事。最後僅餘大哥及其子與我三人,寧死不降,其時彈盡糧絕,遂與敵肉搏,大哥力戰數十人,不支而死。我與大哥之子被日寇打落山崖,我僥倖逃生,但已重傷,幸得獵戶相救,方免一死,但已終生殘疾。

    輾轉兩月有餘,方回長白山故里,已是苟且偷生,回思與我患難之兄弟,均赴黃泉。近日越感日薄西山,氣息奄奄,況半年之期已近,知命已不久矣,正如軍師所言,此乃天意,雖悔於當日所圖之事,但已晚矣。

    故鄭重叮囑兄長,當日之事,萬不可再續追查,切記切記!

    手已殘疾,不便書寫,故請隔壁之私塾先生代筆。

    弟知命不久矣,難與兄長再見,兄長救命大恩,只有來生圖報。

    弟崔二胯子拜民國二十三年臘月初二肖劍南匆匆幾眼看罷書信,呆坐在椅子上。先是大喜,又是大悲,喜的是崔二胯子竟然僥倖逃生,悲的是崔二胯子已時日無多!

    放下來信,肖劍南稍作平靜,決定事不宜遲,無論前途凶險,立即前往關外長白山崔家屯探望崔二胯子。考慮已畢,肖劍南喚來翠兒,吩咐趕快替他打點行裝,而自己則親自到北平的幾家藥店購買傷藥帶去。當天下午,一切準備停當,肖劍南便起身前往關外。

    傍晚時分,肖劍南出得德勝門,經沙河、昌平,到得南口重鎮之時,城門已關,當晚只得宿在客棧之中。第二日早早起身趕路,不一日趕到山海關。這山海關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民國二十年日本人佔領東北之後,雙方便以山海關為界,所以盤查甚緊。

    好在肖劍南機謹異常,排了一上午的隊,順利出得關進了遼寧地界,尋路向何止縣而去。這幾日肖劍南幾乎不眠不休,這一日到得一處市集,找了一處小店打尖,要了一碗麵,坐在椅子上剛動筷子,只聽得旁桌的兩位食客正在小聲聊天,提到了崔二胯子,肖劍南留上了神,只聽得一位道:

    「陳哥,你聽說了嗎,長白山崔大胯子兄弟的隊伍讓小鬼子給打散了!」

    那位陳哥道:「怎麼沒聽說,前幾日我經過奉天城,還看見崔大胯子的級掛在北門外的旗杆子上呢!可惜呀!」這位陳哥邊說邊連連搖頭嘆氣:「連崔大胯子兄弟的隊伍都讓人給打散了,唉!」

    先說話的一位也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據說崔大胯子臨死前還砍死了幾十個小鬼子,端的是給我們中國人長臉,不過到最後,連個全屍都落不著!」說完又是連連嘆氣。

    陳哥道:「不過我聽說小鬼子沒抓著崔二胯子,說不準沒有死!」

    先一位道:「誰說不是,崔家兄弟的隊伍哪那麼容易就完呀,你看著吧,過不了多少日子,崔二胯子還能拉起隊伍來!」

    兩位食客說到這裡,語氣又興奮起來,你一句我一句說起崔大胯子兄弟的事蹟。肖劍南在旁邊聽了東北百姓對崔二胯子兄弟的崇敬之言,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傷感,當下也不插話,匆匆吃了面,起身繼續趕路。

    第二日晚間,肖劍南進了位於吉林的何止縣地界,又一次走在半年前和崔二胯子逃命的路上,肖劍南不禁心中感慨萬千。翻過三道山梁,跨過獨木橋,肖劍南終於來到了崔家屯崔二胯子家門口。

    崔二胯子的女人打開大門,見到門外風塵朴朴的肖劍南,先是一愣,隨即眼中儘是驚喜。在胸前的圍裙上使勁的擦著手,嘴裡喏喏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肖劍南道:「崔兄弟在嗎?」女人連忙道:「在,在!」隨即忙不迭的在前面帶路。女人轉身的時候肖劍南注意到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像是有身孕四、五個月的樣子。看到英雄有後,肖劍南不禁心中高興。

    女人帶肖劍南進了大屋,進得屋來,只見四面的窗戶都用棉被蒙上,屋中點著一盞油燈,甚是昏暗,崔二胯子躺在炕上,兩腮深陷,瘦得已經脫了形,聽見有人進來,微微欠了欠身,肖劍南三步兩步搶到炕前,一把握住崔二胯子的手,道:「兄弟,我來看你了!!」崔二胯子見是肖劍南,人一下子呆住了,嘴角動了幾次,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眼圈已先是紅了!

    過了良久,崔二胯子才虛弱的說出幾個字來:「肖大哥,俺以為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肖劍南聽到這話,一行熱淚也不禁從眼中流淌下來。

    兄弟兩人沉默許久,肖劍南問道:「兄弟,你到底傷在何處??」

    崔二胯子道:「從山上跳下的時候,摔壞了脊樑骨,震壞了五臟。」

    肖劍南聽了這話,心裡一驚,知道自己所帶的傷藥,可能是於事無補。看了看手裡握著的崔二胯子的雙手,肖劍南問道:「兄弟,你的手?」

    崔二胯子笑了笑,道:「還能動,就是握不住槍了。」

    肖劍南問道:「兄弟,到底怎麼回事,莫非是軍師把你們出賣了?」

    崔二胯子搖搖頭,道:「一言難盡!」

    崔二胯子三月前與肖劍南北平一別,路上格外小心,所幸一路無事,順利回到山上。到達山上之時,正好東北抗聯特遣隊來到山上商談改編一事,也一直未有機會詳細也崔大胯子商議此事。直至幾日後談判完畢,抗聯隊伍下山,崔二胯子才找到機會與大哥商議。崔大胯子聽罷崔二胯子轉述肖劍南的分析,先是不信,繼而各種事情反覆一印證,不由得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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