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探險] 天眼 作者: 景旭楓(連載中)

 
mk2258 2013-3-10 21:58:3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5 66850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3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五章 吉林之行-4

    我和高陽互相望了一眼,然後一起將詢問的目光轉向趙穎。趙穎停頓了片刻,才道:「我記得肖老記錄中曾經說過,當時崔二胯子身負重傷,雙手已經不能行動,因而不能書寫,畫圖應該也不可以,而且從祖父的記錄推斷,崔闖奶奶應該是不識字的,否則崔二胯子最後一封信也不會委託私塾先生代寫。既然這樣,那麼這個在邏輯和推理上應該存在的第二盜洞的文字說明和圖表就很有可能是做不出來的。這麼隱秘的事情,崔二胯子不可能讓外人來代筆!」

    我想了一會兒,道:「不錯,但這張圖如果做不出來,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盜洞入口非常好找,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而且記過一遍之後就永遠不會忘掉。」趙穎搖了搖頭,道:「按推理應該是這樣,但這樣講又實在不合邏輯。」又想了一會兒,趙穎道:「這件事情我暫時也想不清楚,但我隱隱約約總是感覺到,這張圖應該是存在的。」趙穎說到這裡,突然問崔闖道:「你的印象中,家裡可曾有類似這樣的東西?」

    其實在我們討論的時候,崔闖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了,這時候見趙穎問起,搖頭道:「沒有,俺剛才也一直在想,但沒有一點兒印象,不過俺可以回家好好翻翻!」趙穎點點頭,大家又商量了一會兒,這時主治醫師通知我們小孩已經基本退燒,只要再觀察兩天就應該沒有什麼事情了,大家聽了都很高興。

    因為已經是十月八日下午,而從白山市到北京還要一天的火車,於是大家商量後決定由我先留下來。調查這件事情對我來講是半私半公,給社長打過電話之後她也表示同意。第二天一早,高陽和趙穎乘火車出發,崔闖萬分感激,但他是一個直爽漢子,也不會說些什麼客套話,只對高陽和趙穎說道:「你們放心去吧,那件事情,俺就算是把房子拆了,也一定把俺爺爺留下的那張圖找出來,而且這也是俺的事情,俺爹沒辦完,就由俺替俺爺爺去辦吧!」臨走的時候,高陽和趙穎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我,我明白他們的意思。

    我和崔闖又在醫院停留了整整三天,十月十二日早上,我們接上孩子,一起回崔家屯。臨走的時候醫生對我們說道,孩子體質較弱,如果有可能,到大城市的好醫院做個全面檢查會比較好一些,我心中暗下決心,等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一定接崔闖到北京住住,另外要給孩子做個全面檢查。

    一路跋涉,兩天以後我們回到崔家屯。孩子的母親見到小孩平安歸來,高興得不知說什麼好。崔闖也像他爺爺一樣豪爽,殺了家裡惟一生蛋的老母雞,又取出珍藏十多年的老酒招待我,弄得我萬分過意不去。晚上崔闖的女人在一旁慇勤招待,我和崔闖把酒言歡,談起當年我們祖父們的事蹟,不禁悠然神往,小屋裡面一室皆春。我們一直喝到三更,直至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第二日一早醒來,頭疼欲裂,崔闖女人端來一碗醒酒湯藥,「咕咚咕咚」灌下之後,不多一會兒便神清氣爽,就如沒事人一般,問起崔闖,才知道這湯藥乃是用山中一種野草熬成,東北人一向好酒,有了這種草藥,酒後服用一碗便不傷身體。

    吃過早飯,我和崔闖坐在炕桌上聊起當年崔二胯子交代的事情,談了一會兒,崔闖起身翻箱倒櫃查找是否當年留下了什麼線索。我跟在崔闖身後,將整棟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但並沒有任何惹眼的東西。忙活了一上午,最後連前後院子、磨坊都找遍了,依舊沒有任何線索。我忽然想起當初發現紅木盒子的經歷,於是問崔闖道:「你有沒有注意過,家裡可有什麼不合常情的東西?」崔闖一愣,回問我道:「你指的是啥?」

    我將祖母骨灰盒的事情告訴崔闖,崔闖聽後細細考慮了好半晌,最後搖搖頭道:「沒有,如果有,俺應該早就注意了!」頓了一頓,又道:「俺覺得如果當年爺爺留下了什麼東西,一定藏在比較隱秘的地方,比如夾壁牆什麼的,走,再到屋裡去看看。」崔闖這句話突然提醒了我,我一拍腦門,一下想起祖父當年的一段記錄,是寫他和崔二胯子回到崔家屯養傷那一段,不錯,一定在那裡!

    想到這兒,我問崔闖道:「你家裡可有地窖?」崔闖點點頭,道:「地窖,有,不過是放鹹菜的。」我一拍崔闖肩膀,叫道:「不錯,一定就在那裡!」崔闖愣道:「不會吧,那裡擱不住東西,放幾十年早爛了!」我拉上崔闖,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崔闖前面帶路,兩人走到後院。東北莊戶人家院子一般很大,前面一般用來養雞養豬、種些蔬菜,而後院則是存放雜物,菜窖一般就會設在這裡。我們走到後院正中間,崔闖掀開地上一扇草蓆,再打開舖在上面的一塊木板,地窖入口露了出來。沿著梯子爬了下去,崔闖取出火柴點亮油燈,這是一個四平米不到的地洞,裡面空空蕩蕩,一目瞭然。崔闖道:「這裡是冬天存菜的地方,這季節就空了。」

    我在這不大的空間裡轉了兩圈,果不其然,如崔闖所講,地窖裡除了兩大缸鹹菜,別無一物。我舉起油燈仔細檢查周圍牆壁,只見四面牆壁也非常平整,只是由於年代久遠,顏色已經發黑,看不出黃土本色。我伸手在牆上一按,突然靈機一動,問崔闖道:「你家沒有別的地窖了吧?」

    崔闖肯定地答道:「沒有。」我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應該就在這裡了,在這個地窖之中,應該有一處暗門!」崔闖一愣,驚道:「真的?怎麼俺娘從來沒有對俺提起過?」我道:「很可能你娘也不知道這個秘密。」當下我把祖父筆記中崔二胯子家中地窖的描述向崔闖講了一遍,崔闖聽罷,興奮得直搓手,道:「這麼說來,俺爺爺留下的東西,一定在這裡面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3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五章 吉林之行-5

    我點頭道:「完全有可能,起初我以為你知道這處暗門,所以也沒往這兒想。現在看來,線索很可能就在這裡!你能不能找一根鋼釺過來?」崔闖聽罷,點頭翻上地窖。按照祖父的描述,地窖暗門應該就在牆後,外面用黃土蓋上作為掩飾,我又用油燈照亮,向四面牆壁看了看,可能是年代太久,從外觀上看不出任何痕跡。

    過不多久,崔闖取來了一根鋼釺,我強壓心頭激動,接過鋼釺,從左面牆壁開始,用鋼釺一釺一釺向黃土牆內扎去。果然,當我試到第二面牆,鋼釺捅進不到二十釐米,「吭」的一聲,已經結結實實紮在黃土後面木頭之上,我呼道:「不錯,就在這裡!」

    崔闖三下兩下將前面土牆扒開一個缺口,二十釐米的黃土之後,一道木門一角清晰地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們兩人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表情。我扔下手裡鋼釺,伸手抄起地上鐵鍬,不到十分鐘工夫,整座木門呈現在我們面前。

    我手執油燈走到近前,仔細觀察這扇木門,油燈太暗,看不太清,崔闖爬到上面將地窖的頂蓋完全掀開,一縷陽光射進,只見平整的木門上,掛著一把陳舊的銅製掛鎖,由於年代還不算是太過久遠,再加上銅的活躍程度遠較鐵為低,所以這把銅鎖保存得相當完整。趙穎不在,我沒有本事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將它打開。我又仔細審視了一下門的鉸鏈結構,對崔闖道:「我們要將門的鉸鏈撬開!」

    崔闖咧開大嘴笑了笑,道:「哪用這麼麻煩,我來!」崔闖將我拉到身後,用手抓住門的鉸鏈部位一用力,幾聲「吱吱扭扭」輕響過後,轟隆一聲巨響,大門轟然倒下。一大團塵土撲面而來,我們兩人都往後退了幾步,不住地咳嗽,塵埃散盡,只見門內密室正中央,一輛巨大的摩托車呈現在我們面前。

    我們如同做夢一般,手執油燈慢慢進入密室,裡面空間並不太大,最多兩米見方。最惹眼的是屋子正中擺放的一輛巨大的摩托車,車身滿是塵土,伸手擦去油箱上麵灰塵,只見一塊德文標牌露了出來。德文我雖不能看懂,但標牌卻是認識,居然是1930年德國產寶馬750摩托車!

    車子下面,放著一個木箱,除此以外,整個密室再無一物。箱子並沒有上鎖,揭開箱蓋,只見最上面是兩個布包裹,包裹下面,是用油紙包好的三包東西,崔闖伸手打開第一包,油紙撕下,裡面竟然是一把幾乎嶄新的德國產二十響駁殼槍,我們都是一驚,連忙打開第二和第三個紙包,只見第二包包著的是八個裝滿子彈的彈夾,而第三包裡面,還有四個香瓜式手雷!

    我又將先前的兩個布包裹拿起遞與崔闖,第一個包袱入手甚輕,似乎空無一物,而第二個比較重,崔闖打開,裡面是一個玉製的如意,玉質圓潤、觸手生溫,一看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如意後面刻著兩行小字,第一行是滿文,看不懂,而第二行是漢字,寫的是:愛新覺羅?皇太極。這一定是當年崔二胯子從皇太極墓中得到的。

    包中再沒有其他東西,這時我們還沒有檢查過的就只有那個很輕的包裹。我倆都已經感覺到,我們所要找尋的答案,就應該在這布包之中。崔闖將手中油燈遞到我手上,再將布包鋪在地上,小心打開。果不其然,包裡放的只有一張摺疊成方形的白布,因為年代久遠,已略呈黃色。崔闖拿起白布,小心展開,我將油燈湊近,藉著油燈微弱的燈光,我倆屏住呼吸,定神向白布看去。

    但我倆看罷,都皺緊眉頭、目露疑惑,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禁又轉頭再次向白布看去。崔闖又將白布翻過,這次我們再次抬起頭來,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白布上寫的,似乎並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既不是一段文字說明,也不是地圖。整張白布大概兩尺見方,上面只稀稀拉拉寫著七個字,每個字字體甚大,足足有一個巴掌大小,字跡歪歪扭扭。七個大字寫的是: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我們兩人誰也不知該說什麼,崔闖又將包裹翻了一翻,也沒再找到任何東西。愣了一會兒,我們拿著白布爬出地窖,回到屋裡。兩人將白布鋪在桌上仔細觀瞧,但是正反兩面仔細看過,沒有再發現任何其他字跡。崔二胯子留下的這幾個字,放在如此隱秘之處,而且其中既有方位,又有數字,確實很像是指點道路或地點的暗語,但究竟是什麼意思,實在是令人費解。

    兩人盯著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足足看了半個鐘頭,忽然間我想起趙穎臨去前講的那番話,登時醒悟:這白布上的字跡,一定是崔二胯子臨終前口銜毛筆書寫的,怪不得字跡如此潦草,而且字體甚大。

    我將想到的向崔闖講了一遍,崔闖也點頭表示同意。但我們又商量了一陣,對這七個字的內容依舊不得其解。左八西,左九,右一,究竟是什麼單位?而且說的是哪裡,用什麼作參照物或是參照系?崔二胯子真是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謎題!

    想了一下午,我們都是頭昏腦漲。吃罷晚飯,我忽然想起這一天已經是十月十五日,於是與崔闖商量明日啟程回北京,崔闖見留我不住,連忙讓女人替我打點行裝,又幫我準備這幾天的乾糧。

    當天晚上,我用數碼相機將白布上的幾個字拍了下來,又找來紙筆將這幾個字抄在紙上,放在貼身口袋中作為備份。崔闖又與我商量密室中的武器和摩托車如何處理,我建議他還是上報公安機關,但那個玉如意應該是崔二胯子留下,希望後代能夠重新送回皇陵的,所以建議他不用多講,崔闖點頭同意。   

    第二日一早,崔闖夫婦陪我早早起床,我到小屋看了看熟睡中的孩子,又偷偷將身上剩下的現金,除了回去的路費以外,全都塞在小孩的衣服之中。崔闖一直將我送到掛甲屯,兩天以後,我回到了北京。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4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六章 再探皇陵-1

    當天晚上,趙穎和高陽提著外賣敲開了我的家門,進門高陽就對我嚷道:「你怎麼睡得和豬一樣,鄰居都被我敲起來了!」趙穎則看著我,一臉心疼的樣子。

    睡了整整一天,我精神了許多,一邊吃飯我一邊將他們走後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兩人。吃過晚飯稍微休息了一下,我接上電腦將數碼相機裡的圖片轉到電腦上。兩人瞪著屏幕的表情,一定與我和崔闖乍看到這塊白布時一樣。足足有五分鐘時間,趙穎才長吁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崔二胯子也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謎題!」頓了一頓,又道:「不過另外一個謎倒是可以解了!」高陽反問道:「你是指當時崔二胯子如何留下的這條線索?」趙穎點點頭,答道:「不錯!這七個字,一定是崔二胯子用嘴寫的!」

    我不禁暗自心中佩服,也將這些天來心中的想法講給兩人聽,他們一邊聽一邊點頭,等我說完,高陽突然嘟囔了一句道:「這七個字實在奇怪,按照崔二胯子的學問和性格,沒有道理也沒有可能設計出這麼複雜的啞謎,實在是想不通,難道是軍師設計的?又有什麼意義?」

    趙穎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崔二胯子絕對沒有這種必要,而且他也不可能有能力設計出非常複雜的謎題,除非是軍師!」趙穎說完,又抬頭盯住屏幕,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念了幾遍,趙穎抬頭道:「肖偉說的對,這應該是指點道路或地點的暗語,而且很有可能,這句暗語是軍師編的,然後教給其他一同盜墓的幾人。但現在搞不清的是:第一,參照物是什麼?而且,裡面的數字用的是什麼單位?」

    我道:「會不會是小店?」趙穎搖搖頭,答道:「我覺得不太可能,小店本身的面積已經很大,如果用它來作參照物,誤差會更大。」我又想了一會兒,說道:「那麼數字的單位會不會是步?」高陽一拍腦門,說道:「還有可能是丈!這也是當年常用的長度單位!」趙穎點點頭,說道:「有一定道理,但究竟用的是什麼參照物?對了,我們把當時去北陵拍的照片調出來看看,我這裡還有當時畫的草圖,說不定會有一些線索。」

    我連忙從電腦中調出在北陵拍的照片,趙穎也取出放在包裡當時她畫的草圖,但是看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們放棄了這個念頭。照片之中可以用作參照物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比如說華表、下馬碑、石像生,比比皆是。我們又討論了一個多小時,還是沒有什麼結果,見天色已晚,我要送趙穎回家,趙穎死活不依,掙紮了一番,最後還是鬧不過我,於是我們打車先送高陽,再送她回去。

    回到家裡已經是十二點多鐘,雖然已經睡了一整天,但是由於連日疲倦,我還是倒頭便睡。不過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夢裡崔二胯子留在白布上面的七個大字不停在眼前晃動,然後又是崔二胯子寫給祖父的三封書信,也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夢裡我隱隱約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究竟是什麼,我又想不清。我拚命想去再仔細看看崔二胯子那張白布之上的七個大字,試圖尋找一些線索,但每次還沒有完全看清,眼前的東西就被那三封書信代替。天快亮的時候,我突然醒過來,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一下子變得異常強烈,但是想了又想,還是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事情。我仔細回憶夢中的場景,但能想到的都是一些支離破碎的情節。

    迷迷糊糊上了一天班,我還是一直在思索著這件事情。高陽今天在外採訪,沒有到社裡,中午我們通了一個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吃飯。晚上下了班,我直接去接趙穎。我和高陽約在了小西天牌樓見面,附近有一家燒烤做得不錯,在那裡吃了晚飯,三人一起散步回家。我將昨晚的夢境對兩人講了,當然也包括夢裡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他們幫我想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答案,趙穎道:「我現在的感覺是,我們應該已經離那個答案非常近了,只是還有幾處關鍵地方沒有想清楚,不過沒有關係,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謎題並不難破解,所以你也不要想得太過辛苦。」

    高陽調侃道:「還是你老婆會心疼人。不過說歸說,遇到這種事情誰能不胡思亂想?昨天我回去以後,也琢磨了很長時間,睡覺的時候還是滿腦子都是那七個字,什麼左八西,左一,右九的。」

    趙穎笑道:「你記錯了,應該是左八西,左九,右一。」高陽用手搔搔頭,道:「記錯了麼?」我道:「以前還跟我吹記憶力好,你是記錯了,應該是左八西,左九,右一!」高陽笑罵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奶奶的,這個暗語還真難記,什麼左八西,左九,右一,也不設計個順嘴的。」趙穎笑道:「你還挺會給自己找台階!」聽了兩人的一番調侃,我腦子裡面忽然靈光一現,一掌拍在高陽的肩膀上,叫道:「我想到了!」

    這一掌一定是打得不輕,高陽用手捂著肩膀,誇張地咧著嘴,叫道:「輕點行不!」我一手拉住趙穎,另一手拉住高陽,猛往家裡跑去,叫道:「跟我走,我給你們看!」

    進了房門,我快速打開電腦,再一次看到那張圖片,我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推測。說來簡單,只是一般人的慣性思維導致了很大的傾向性,這樣就無形中加大了這七個字的難度。圖片調出後,我指著屏幕對兩人說到:「你們看這七個字,其實意思並不是我們所想。」趙穎和高陽再一次仔細盯著屏幕,口中輕輕念道:「左八西左九右一。」念了幾遍,趙穎道:「難道類似於藏頭詩?」於是又念:「左左右**一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4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六章 再探皇陵-2

    我手指屏幕上面的圖片,提醒道:「崔二胯子當年口銜毛筆書寫,因而字跡對得並不整齊。」兩人順著我手指方向看去,屏幕上的七個字分為三行三列,但每一行每一列都不是一行直線,再加上那塊白布並非一個標準的方形,這幾行字排列越發顯得歪歪扭扭、參差不齊。

    趙穎恍然大悟,叫道:「不錯,應該是西九一,八左右,左!我們忘記了那時候人們寫字的習慣是豎版,從右向左。」高陽也是一拍腦門,高聲叫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覺得這七個字如此難記!」

    說來非常簡單,我們已經有了慣性思維,就是一般看書全部是一行一行橫著看,並且從左向右念,而崔二胯子寫的這幅手跡,由於字跡歪歪扭扭,本來從右數第一列三個字「西九一」,應該是對得很齊的一列字,但是由於他是用口銜毛筆書寫,第二個「九」字和第三個「一」字都向左偏了半個多字,這樣第二列的後兩個字「左右」,也向左偏了不少,所以白布上的七個字並非這樣排列: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實際的排列應該是:

    左八西 左九 右一

    念出來應該就是:西九一,八左右,左。聽過我一番分析之後,他們兩人都表示完全同意。趙穎忽然說道:「還有一種唸法!如果要是唸成西,九一八,左右左,那不更順嘴了!」我和高陽仔細想了一想,不由得紛紛點頭,趙穎說得不錯,如果這樣來念,確是更合理!這時高陽一邊點頭一邊道:「怪不得怪不得,昨天晚上我還想過,這句暗語按道理說應該不是崔二胯子編制,而是軍師想到的,是為了方便以後再進皇陵尋找洞口方便。但如此的沒有規律,不便記憶,實在讓人費解,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九一八』就是當年東北淪陷的日子,而『左右左』也不難記!」

    趙穎也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但現在又有了另外一個問題,按照肖老的記錄,這個盜洞的第二入口應該是天然的,而如果口訣如此的上口,難道有這麼巧合?現在很明顯存在著一個基準點,只要沿著『西,九一八,左右左』去找,應該就可以找到洞口!但難道這個基準點也是他們做出來的?」

    我明白趙穎的意思,既然這個洞口是目的地,而起點恰恰經過「西,九一八,左右左」的方式就可以達到終點,確實有點不可思議,除非起點是人工製造的標記物,可如果是人工製造的標記物,萬一日後被破壞掉豈不就再也找不到了?

    這時高陽道:「除此以外,這個『西,九一八,左右左』到底是怎麼走?」趙穎想了一會兒,道:「現在還無法判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句話所指的就是從那個人為的基準點,或是標記物走到入口處的方法!」高陽點點頭,又道:「可奇怪的是,現在我們三人想了這麼久都未能猜出這個啞謎,崔二胯子留了這樣一個線索給後人,他的後人怎麼能夠找到?」趙穎道:「這一點倒不是問題,我們可以設想一下當時的場景,崔二胯子要完成軍師死前的遺願,因為這件事情的危險,所以沒有交待給肖偉的祖父,而是要他自己的後代來替他完成,這一點我們已經都想到了。」

    高陽點頭道:「不錯!」趙穎繼續道:「但當時崔二胯子的小孩還未出生,這件事情要想辦成,不僅要等小孩子出生,而且還要等他長大成人,崔二胯子也很清楚,自己是絕對等不到這一天,因而才會將要交代的事情用這種方式來說明,但是你們有沒有想到,崔二胯子留下的文字性和說明性的東西,只有這七個字,包括回到古墓去幹什麼,也沒有交代!這一點怎麼解釋?」

    「難道他是託付給了他的女人?」我問道。「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趙穎頓了一頓,繼續說道,「崔二胯子當年一定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講給了他的女人,甚至將如何找到第二入口的方法也講了,再讓女人轉述給他的孩子,而留下這七個字的原因,一定是擔心時間久了,關鍵之處會有遺忘。」

    高陽道:「現在最難的,是不清楚單位和基準點。軍師當年編制這套口訣的時候,究竟用的是什麼單位?前面我們也分析過了,不可能是步!」

    趙穎道:「我們可以想像,他們採取的方法一定不能太複雜,比如說九百八十一米,又或是九百一十八丈,因為這樣的單位和距離需要精確的測量。以當時的環境條件不可能明目張膽大規模精確測量,所以這種可能性不大!」

    我們又悶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什麼進展,都隱隱約約感覺到答案好像就在眼前,但飄飄忽忽怎麼也抓不到。討論到最後,只有趙穎還比較沉穩、不慌不忙,而我和高陽已經有點不耐煩了。高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調侃道:「奶奶的,不就是一個洞口麼?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還真費勁!」頓了一頓,高陽又道:「還能有什麼洞口,不是說天然的麼,天然的洞有什麼?老鼠洞?山洞?岩洞?兔子洞?樹洞?地洞?」聽了高陽這番調侃,我笑道:「連老鼠洞你都想得出來,我算是服了你,我看再找不著這個洞口,我們隨便找個洞鑽進去算了!」高陽哈哈大笑,趙穎突然揮揮手,打斷了我們,問高陽道:「你剛才說什麼?」

    高陽笑到一半突然被打斷,臉上一愣,反問道:「你說的是哪一句?」趙穎道:「最後一句!」高陽一臉迷惑,答道:「我說能有什麼洞,不就是老鼠洞、山洞、岩洞、地洞還有樹洞嗎。怎麼了?」趙穎將手放在嘴邊,竭力思考,喃喃自語道:「岩洞?山洞?隆業山?不可能,方向不對,而且距離太近,對了,是樹洞,一定是樹洞,你們還記不記得那一大片樹林?」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4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六章 再探皇陵-3

    趙穎一下跳起來,抱住我的脖子又親又笑:「我們能找到了!能找到了!」我一陣迷糊,隨即恍然大悟:不錯,是樹洞,一定是樹洞!而且就在那片密林之中!高陽也是頓然明白,以手擊頭,呼道:「正是如此!樹洞!而且單位是樹,九十一棵樹,或者是九百一十八棵樹!」

    我們幾個人推想當時情景,按照崔二胯子性格,他不可能細緻到去編制一套如此複雜的謎題,讓後代去猜想,這種情況大多只是出現在小說和電影情節中。崔二胯子臨去之前,一定將整件事情講與他的女人,包括將要做的是什麼事情:進入古墓,重新安葬,再將洞口封上等等。其實這些事情就算他當年不交代,既然談到補報,對於盜墓這種事情的補報,也至多就是類似這樣的事情。所以這些事情,就算他臨去前不交代,他的後人也自然會想到,因而並不需要用文字形式寫下來。

    除此以外,他應該還交待了盜洞第二入口的位置,照目前我們分析的情況看,盜洞第二入口是在寶頂東北方向八百五十米左右的一片密林之中,洞口是在一株千年古樹之上。樹林的位置崔二胯子也不需要文字向後人說明。按照我們到北陵探訪的結果,週遭幾公里範圍只有這一片密林。所以崔二胯子惟一需要必須用文字說明的部分,就是如何在這片密林中找到這棵樹。

    確認了這一點,我們又聚到電腦旁邊,盯著屏幕上那張圖片,高陽對趙穎道:「按你的意思,這句話應該念做:西,九一八,左右左?」趙穎道:「不錯!但應該不是這麼簡單,比如說西面九百一十八棵樹,先左後右再左面的那棵樹,而且這樣好像也不很清楚!」

    我點頭道:「不錯,而且『九一八』這個數字實在是太巧,正好是東北淪陷的紀念日,所以我覺得不應該碰巧是這個數字,這個數應該是軍師湊出來的,比如他在入口那棵樹的某個方向上數出九百一十八棵樹,然後再做上記號,用這株樹作為基準點!」

    趙穎道:「你的話又提醒了我,你們是否想過一個問題:既然字面上有『左右』,『左右』是一個相對的方向,必須要有一個確定好的方位,比如說你面向哪個方向,這時候再談左右才有意義?」高陽點頭道:「你的意思是不是,這個『西』字,就是這個最初的方向?」

    趙穎點頭道:「不錯,我們可以設想一下,這株有洞口的古樹應該是非常隱秘,並不好找,否則軍師也不會用它來做第二盜洞入口。既然如此,就應該選擇一個好找的目標作為基準點,再設計出一套方法,能夠以此為基準點,最終找到那棵樹。」我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說,從這個基準點,向西面數出若干棵樹,比如說是九百一十八棵樹?」

    趙穎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這套口訣按照我們原來的唸法,左右和數字是配對的:左八西,左九,右一。但現在的唸法就不再配對了,成了西,九一八,左右左。其中左右左在最後,會不會為了讓九一八連在一起,故意把左右左放在了後面,而其實它們還是有配對關係?」我一拍大腿,呼道:「有道理有道理!左九、右一、左八!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西』字就是起始的方向!」趙穎點頭道:「對,站在基準點,面向西方,或者是背對西方!左面九棵,再向右面一棵,再向左面八棵!」

    謎題迎刃而解!三個人一陣歡呼,抱在了一起。興奮良久,大夥兒才平靜下來。趙穎道:「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基準點到底是什麼?」我和高陽想了一會兒,高陽道:「我覺得既然用作基準點,而且崔二胯子在文中沒有作特殊說明,應該是極為顯眼,比如說,我在這片密林中觀察過,樹林中基本上都是千年古槐,如果其中有一株別的樹,比如說松樹,就會很顯眼。」我們點頭表示同意。沉默了一會兒,趙穎道:「我們在這裡猜,也不一定有什麼結果,我建議,大家再去一趟瀋陽,到那裡再找!」

    我一拍大腿,附和道:「好主意,我同意!」高陽也點頭表示贊同。大家沉默了一會兒,高陽道:「我只是有一點擔心,那就是經過了這麼多年,如果這棵樹已經枯死,又或在兵荒馬亂年代被人伐掉,那就慘了!此外,經過這六十幾年,當年他們用作支撐沙頂天機關的木柱萬一已經腐朽,沙子全部侵入墓道,我們也就前功盡棄了。」趙穎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到這種地步,我們需要賭一賭的,就是運氣了。」高陽一拍手掌,說道:「好,就跟他賭一賭運氣!」

    第二天就是週五,我租好汽車,三人一起在我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六點鐘,我們整裝出發,二上瀋陽。由於這次決定得比較匆忙,沒有準備任何工具,而且按照我們的計畫,這一次就算我們比較順利地找到盜洞入口,也只是觀察一下週遭環境,踩踩盤子而已,因為要真正進入古墓,我們還需要做很多的準備。

    一路無話,週六下午一點鐘,我們進入瀋陽市區。在北陵旁邊一處小館兒吃過午餐,又一次來到那片密林。雖是下午陽光高照,但密林中枝葉繁茂,遮天蔽日,還是透不下半點陽光。整整一下午,我們在林中一點一點仔細尋找那個作為基準點的目標,有可能是一棵樹、一塊石頭,也許是一些其他的標記。

    大家都很清楚,經過六十多年的風雨,當年的標記很有可能已經不復存在,即便存在,也會非常難找。道理很簡單,當年軍師做標記之時,想的僅僅是幾個月,最多一兩年內就會再次回到古墓之中,將沒有取走的寶物取出,所以應該根本沒有考慮這個標記究竟要保存多少年。但不想陰錯陽差,六十多年過去了,古墓竟再也沒有人回去過。現在,卻有肖劍南的後人,再次探訪他們當年留下的盜洞第二入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4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六章 再探皇陵-4

    整整一下午,一直到將近天黑,一無所獲。見天色已晚,我們找了一處旅館住下來。吃過晚飯,我們在旅館房間中商量了一番。從目前情況來看,一個下午四個多小時,我們只搜索了位於東南角整個林子的四分之一,要想搜完整個林區,至少還要一天半時間。但從搜索過的地方看,不可能再細緻了,我們所看過的這一片林子中,只有兩種樹,都是異常粗大,一半是槐樹,另一半是樟樹,至少都有上百年歷史。除了樹木以外,林中空地上平平整整,只是積了很厚的落葉,並沒有其他惹眼的東西。

    如此看來,我們的目標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在我們還沒有搜到的部分,有人為的建築物,比如木樁、石頭壘成的石堆等等;另外,就是看起來比較奇怪的樹木,比如高陽提過的,在一群槐樹中惟一的一棵松樹等等;當然了,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在樹上做了手腳,比如在樹皮上刻了字或是花等等。

    第二天還要早起,我們早早休息。第二天早上天色剛亮,大家便起床出發,整整一天,我們都泡在樹林之中。因為有了昨天晚上的討論,我們搜索得更為細緻,到天黑之時,只將剩下的樹林搜索了一半,見天色已晚,而且第二天是週一,我們只得返回北京。雖然並沒有找到,大夥兒倒並不灰心,出發前我們就已經做好了打持久仗的準備。

    其後一連三週,每個週末我們都往返於瀋陽與北京之間。第二個週三,我接到了崔闖的來信,他告訴我們,家中密室裡發現的武器彈藥及摩托車,他已經通過村委會上報靖宇縣政府,政府方面已經下來批示,所發現的一切物品,均屬於他自家祖輩遺產,但武器彈藥現在屬於違禁品,並且屬於抗日戰爭歷史見證物,需上繳縣政府抗日戰爭紀念館,而那輛寶馬750摩托車,屬於私有財產,由他自己處理,如果也上交博物館,他們表示歡迎。崔闖還說,這輛摩托車應該是我祖父從奉天警備廳開出來的,所以應該屬於我祖父的遺產,所以他問我的意見。

    我有一點私心,那就是這輛摩托車現在會值很多錢。因為曾經去過崔闖家,見過他家境的拮据,而我和趙穎也並不富有,不能夠幫上忙,所以我想將這輛摩托車賣了資助他的生活。

    我特意到潘家園找到瘸三,向他諮詢,瘸三回去與他師父商量後,在電話中告訴我,如果他們收購,可以出到十五萬。我給崔闖回了信,告訴他這個結果,並且將我的意思告訴他,最後對他講,這只是我的建議,一切由他做主。忙完了摩托車子的事,我們又將精力放在了尋找皇陵入口上面。接下來整整三個週末六天的時間,我們將北陵周圍那一片樹林仔仔細細踏遍,找到了數處可能作為標記的地方,但是按照那套口訣尋找之後,始終一無所獲。兩週以後,沮喪的情緒開始在我們三人中間蔓延,最後一天下午,又經過了將近一天的搜索,眼見太陽已經偏西,我們坐在林中一片不大的空地之上稍事休息。

    加上這一次,我們已經對這片林子仔仔細細搜索了三遍,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已被實驗過,但一無進展,我們甚至已經開始懷疑當初我們的判斷。高陽坐在一個樹墩子上,調侃道:「看來除了找一隊民工,把這兒的樹都鋸了,我看才能找到!」

    趙穎愣了一下,說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我笑道:「你不會真要砍樹?」趙穎道:「不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們想一想,如果他們當年是用人工方式做了一個木樁或是用磚石壘成的標記物,那麼崔二胯子在臨死前一定會想到,等到他後代長大成人能夠去尋找這個入口的時候,一定是在多年之後,到那個時候,這個標記物很可能已被風雨或人為毀壞,所以他應該再有其他對盜洞位置的交代,但是崔二胯子並沒有留下這樣的記錄,只有一個原因!」

    高陽跳起來,問道:「什麼原因?」趙穎道:「那就是這個標記物不太可能被毀壞,而且,就算毀壞了,也一定能夠找到。」趙穎說到這裡,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繼續道:「你們想一想,這樣的標記物會是什麼?」我想了一想,自言自語道:「不會被風雨或人為毀壞,那一定是看似自然的東西,並且還很結實,會是什麼呢?」高陽道:「可能會是大石頭,對了,還有樹!」說完又搖搖頭,道:「大石頭不太可能,我們已經搜了這麼久,整片樹林之中,除了落葉,連一塊石頭子兒都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樹,可要是這樣,這麼長時間我們怎麼沒有找到?」

    趙穎笑了笑,說道:「你剛才的話提醒了我,很可能做標記的這棵樹現在已經不在樹林之中!」高陽疑惑地搖搖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趙穎道:「我的意思是,這棵樹很可能已經枯死,或者是被砍掉了。」高陽一拍腦門,大叫道:「不錯,不錯,我們可以從地上的樹樁找起。」

    趙穎笑道:「那就從你坐的地方開始吧!」我們三人跳起身來,我問趙穎道:「怎麼找?還是老規矩?」趙穎道:「對,面朝西方,左面九棵,右面一顆,然後再左面八棵!」我抬手看看手錶,已經是將近四點鐘,時間已經不多了,要加快速度。好在林子雖然很大,但被砍掉留在地上的樹樁並不多,找到地上的樹樁後,我們馬上按照面西左九右一左八的方法數出那棵樹來,然後爬上樹身尋找上面是否有可以容身的樹洞。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4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六章 再探皇陵-5

    到了晚上將近六點鐘,整個樹林已經搜索了將近三分之二,還沒有發現,看看天色已晚,待天色全黑下來,尋找就會更加困難,於是我們三人分開行動,繼續搜索剩下的樹林。為了趕在天黑之前搜索完畢,我們在剩下的樹林之中狂奔。

    忽聽得高陽一聲驚呼,接著是人摔在地上的聲音,我和趙穎齊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高陽的聲音遠遠傳來:「奶奶的,絆了一下!」我邊往他那個方向跑邊大聲問道:「沒事吧?」高陽喊道:「沒什麼大事,頭磕破了點皮!」

    趙穎已經趕到高陽身旁,見我過來,說道:「不礙事,頭被地上的樹枝蹭破了。」說完,取出隨身帶的創可貼給高陽貼上,問道:「你絆在哪裡了?」高陽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塊石頭。」說著用手往後面指了指,我往高陽指的方向看去,厚厚樹葉下面一截樹樁露了出來。趙穎也已經看到,她突然「噫」了一聲,我問道:「怎麼?」趙穎扶起高陽,我們三人走到樹樁旁,趙穎將落葉完全扒開,只見地上露出十釐米左右的一截樹樁,樹樁在接近地的部位,大概有三釐米寬窄的一圈樹皮被人為用利器齊齊剝掉了。

    高陽突然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當時軍師是怎麼做標記的了!」說完伸手指向樹樁的底部,道:「他們當時一定是在這個地方,用刀子將樹皮剝掉了一整圈,這樣樹雖然當時沒有事情,但因為沒有了樹皮向上輸送養料,過十天半個月之後,樹就會慢慢枯萎死掉,這樣的標記,要比什麼都自然,而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我和趙穎連連點頭,心裡暗讚軍師聰明。高陽繼續道:「不錯,一定就是這裡了!」說完一拳捶在我的肩上,叫道:「兄弟,我們終於找到了!」我們趕忙爬起身來,按照那套口訣,站在這樹樁之前,面朝西方,先向左轉,數出九棵樹,然後向右轉,數出一棵樹,之後再向左轉,再數出八棵樹。這最後的這一棵,是一株巨大的古樟樹,有四人環抱粗細,枝葉繁茂,我們向上面望去,一眼望不到頂部。

    高陽搓搓手,說道:「我上!」我道:「我陪你!」說完我們就像兩隻猴子,幾下爬上了樹身。樹雖然粗大,但是並不難上,由於年代久遠,樹身上有許多可以手抓腳蹬的地方。爬到樹幹的第一處分岔處,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樹洞,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取出事先備好的手電,向樹洞內照去,只見樹洞沿主幹直著往下,裡面黑糊糊的見不到底兒。我們辛苦找尋多日的第二盜洞入口,一定就在這裡了!

    五分鐘以後,我們坐在了大樹底下,一起商量接下去該怎麼辦。天已經全黑,樹林裡甚是陰暗。按照趙穎的意思,今天天色已晚,而且我們也沒有攜帶進入皇陵必備的物品工具,所以先回北京,等一切準備停當之後,下周再來。按照我和高陽的意思,現在就想直接進去,心裡癢癢得要命,但也知道趙穎說得有理,於是強壓心中的念頭,一起開車回了北京。

    這一週的時間感覺極其漫長,我們分頭準備進入皇陵的一切物事。週一晚上,我們又聚在一處,商量了一番。按照我們推想,東北氣候乾燥,估計盜洞之中不會有塌方堵住的情況,但是地宮之中又經過了這六十多年,雖然當年崔二胯子和軍師在挖掘的時候曾經用洛陽鏟打下了無數通氣口,但是隔了這麼久,裡面的空氣很可能已經不那麼新鮮,所以我們需要準備一些氧氣面罩或是防毒面具之類的物品。此外,大瓦數的手電以及繩索必不可少。另外,我們此番進入皇陵,目的是查詢皇太極的「天眼」之謎,出自於對先人的敬重,我們決定只是拍些照片回來研究,並不準備擅動皇太極屍骨。

    週一收到崔闖回信,在信中他表示了他的意願,希望如果我同意,他想將摩托車也捐給抗戰紀念館,至於他小孩子的病以及家裡的情況,他會自己想辦法。看了崔闖的來信,我有些慚愧,於是回信表示同意,並告訴他我們已經順利找到了皇陵第二入口,希望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進入皇陵完成他祖父當年的遺願。

    到週三,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一應事務,高陽弄來了三副氧氣面罩,每一副足夠用上兩個小時。之後就是感覺漫長之極的等候。趙穎有些猶豫,但一直沒有對我們說究竟是為了什麼。直到出發前最後一晚,我才突然醒悟趙穎心中所猶豫的到底是什麼。作為一名警察,她此前幫助我們偵察、推理都是沒有問題的,但進入皇陵就會是違反紀律的事情了。我問過趙穎,出乎我的意料,趙穎非常平靜,對我講她已經想通,我們所做的事情,無愧於天地良心,只是去破解一件謎題而已,況且,由於這件事情的危險性,她也決不會讓我獨自冒險。最後她對我講:「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希望能夠和你在一起,無論生死!」

    說這話的時候,高陽也在旁邊,我們想起那天決定到底由誰來負責進入皇陵,雖然三個人都並不怕死,但這時候也有些感覺心頭沉重。整整一夜,我們都沒有睡好,誰也不知道,進入皇陵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更不知道的是,曾經發生在崔二胯子一行人身上的「詛咒」,究竟會不會也發生在我們的身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4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七章 一入皇陵-1

    週六一大早六點整,我們起床用過早飯,駕車出發離開北京,直奔瀋陽而去。由於昨晚沒有睡好,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三個人輪流駕駛,直到下午三點鐘,才進入瀋陽市區。

    依舊住在前幾次的賓館裡,進了房間三人倒頭便睡,開了幾乎一天車,再加上昨晚睡眠質量不高,這一覺睡得分外香甜。晚上八點鐘,鬧鐘把我們叫醒,三人起來洗漱完畢換好黑色運動裝,找了一處飯館用晚餐,我和高陽破例喝了一點白酒,臨去之時高陽又向夥計要了一小瓶二鍋頭揣在身上。

    我們將車子直接開到那株古木之下,看四周並無遊人,取出車上攜帶的各種工具。高陽一馬當先,爬上古樹,又用繩索將一應物品吊到樹上,然後我和趙穎也爬了上去。

    古樹第一分杈處距地面大約七八米高,樹幹很粗,三人坐在上面又平又穩、如履平地。我們檢查了一應物品:登山用的繩索、掛鉤,三副氧氣面罩,大功率聚光手電,幾十節電池,一架高分辨率數碼相機和一架傳統尼康專業相機,此外,由於不知道究竟要在裡面呆多久,我們還帶了少量的食物和飲料。所有東西,滿滿裝了三個雙肩背書包。

    三人分別將背包背上,將三條繩索分別系在三根結實的樹幹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緊緊握了握手,高陽用手試了試繩索,又往手上唾了口唾沫,低聲對我們說道:「弟兄們,下面見!」第一個滑下樹洞。

    趙穎在前,我殿後,緊跟著滑了下去。為了不引起注意,開始我們並沒有點亮手電。樹洞很深,又很黑,所以我們滑得很慢,大約有四五分鐘光景,估計向下滑行了大約十米左右,我們到了底部。高陽已經在那裡等我們,在黑暗中高陽說道:「下面還是很陡,繩索不夠長,我們需要再接一段。」

    因為洞的口徑很小,我問高陽道:「前面什麼情況?」高陽回答道:「我剛才用腳試了試,已經沒有這麼陡了,估計大概有四十五度角,是一個斜向下的通道,我們現在的高度應該已經在地平面左右了。」我用手摸了摸洞壁,不錯,已經不再是木頭,而是黃土。趙穎和高陽在前面摸黑接好了繩索,我們拉著繩索,繼續向下。

    大約往斜下方走了兩分鐘,這才真的到了底部。此處腳下感覺已是平地,而且空間很大,我們第一次點亮手電,發現我們所處地方,大約是一個兩平米左右的小廳,我們的左前方,有一個直徑六十釐米左右的洞口。

    高陽讚道:「軍師他們果真聰明,這裡應該是用來換爬行方向的,否則轉不過身來。」我一愣,隨即明白,從樹洞進入這個盜洞,因為前面的洞是垂直的,所以一定是腳在前頭在後。而到了這裡再往前面,就應該是頭在前腳在後向前爬行,如果沒有這個小廳,直徑這麼小的洞子,還真是轉不過身來。

    趙穎道:「為了節省手電,這一段我們還是摸黑爬吧。氧氣面罩是否用帶上?」我吸了口氣,說道:「應該還不用,現在空氣還是很新鮮,往前再看看。我們可以隔一段點一下打火機試試。」趙穎點點頭,問我們兩人道:「準備好了嗎,我們走?」

    還是高陽在前,我殿後,從前面的洞口進入,向前爬去。我看了看手上的夜光手錶,整整十點半鐘。按照祖父的記錄,這一段盜洞到地宮一共應該將近一千米,按照普通人正常走路的速度為五公里每小時,而我們爬行的速度最多是走路速度的五分之一,所以保守估計,我們到達地宮最快也要到一個小時以後了。

    洞口很窄,直不起身來,只能手腳並用向前爬行,好在我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每人不僅帶了厚厚的手套,而且在手肘以及膝蓋等需要在地上摩擦的地方,都縫了厚厚的皮子,防止長時間在洞中爬行磨壞手腳。

    越往深處爬行,四周空氣的共鳴聲音開始在耳中嗡嗡作響,而且越來越大,到最後簡直就如千軍萬馬奔騰,又如鬼哭狼嚎。我跟在他倆身後,隨著逐漸向前爬行,開始不斷回頭向後觀看,那種感覺就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緊緊跟著我,我兩手不停地冒汗,將手套全部打濕。

    我試圖和前面兩人說說話,但嗓子幹得發不出聲,一種莫名的恐懼逐漸包圍住我,我拚命地快爬,希望不被他們兩人落下。好像過了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聽到前面高陽說道:「這裡有個比較大的空間,我們休息一下!」

    我鬆了一口氣,前面高陽點亮手電,我們圍聚過來,只見這裡又是一個大約一平米左右的空間,應該是當時換人錯身的地方。我們靠著洞壁坐下,高陽取出打火機點著,只見火苗平穩,而我們也沒有感覺到呼吸有什麼不暢,高陽道:「看來當初老四他們所挖的通風口,很可能現在還在起作用,我們的氧氣面罩倒可以省了。」我道:「或許到地宮還能派上用場。」高陽點了點頭,說道:「我還真有點緊張,剛才覺得很得慌!」趙穎點點頭,拉住我的手,她知道我膽子不大。而我握住趙穎手的時候,也感覺到她的雙手也是同樣冰涼。

    休息了五分鐘左右,高陽熄了手電,我們繼續前行。經過了最初的恐懼,這一次我好了很多,爬起來也感覺比剛才輕鬆了許多。又往前爬行了大約半小時,我們來到一處較大的空間,感覺好像已經可以站起身來。

    高陽又一次擰亮手電,看到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大約高兩米、長三米、寬兩米的空間,頂部用木板撐住,空間的四壁,分佈著大大小小幾十個洞,而在屋子的左下角,又有一個六十釐米左右直徑的洞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5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七章 一入皇陵-2

    這裡應該就是當年軍師老四他們用洛陽鏟探位地宮之處,看來已經快到了。我們強壓住心中興奮,分別喝了幾口水,又休息了大約十分鐘,我看了看表,整整十一點半,我們已經在地洞內爬行了一個小時。雖然此時的空氣還是很新鮮,但高陽還是取出了氧氣面罩,說道:「就快到地宮了,不知道前面情況怎麼樣,我們還是戴上吧。」

    趙穎也點頭同意,我們兩人也分別從包中取出氧氣面罩,我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們當年用來支撐沙頂天機關的木柱,是否已經腐蝕,如果是,那麼墓道很可能已經完全被流沙埋住,這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高陽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們只能怪造化弄人了。弟兄們,我們走!」

    這一次我們爬行的時間並不長,最多只有幾分鐘,在黑暗中我也能感覺到豁然開朗,高陽在前面喊道:「到了,我摸到金剛牆皮了!」因為隔著氧氣面罩,聲音發悶、如同鬼魅。我迫不及待擰亮手電,不錯,我們已經到了地宮門外!

    一面一人多高、青磚對縫的金剛牆皮呈現在眼前,牆皮的正下方,被扒開了一個兩尺來寬的口子!我的心怦怦狂跳,慢慢走向前面,這時三個人全都擰亮了手電,聚在洞口前面。隔著氧氣面罩我們對視了一眼,都在想著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地宮到底是否還在,是否已被流沙完全埋住?

    我們蹲下身來,三把強光手電同時從洞口向地宮照去。裡面異常黑暗,三把手電的照射之下也只能看見四五米之處,在我們目力所及的地方,地面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流沙的痕跡。

    「我們成功了!」我們三人大喊一聲,緊緊抱在了一起!興奮了一陣,高陽說道:「我先下!」我道:「好,我拉著你!」高陽道:「好!」說完解下身上背包交給趙穎,我拉住高陽的右手,他慢慢蹲下,背著身慢慢往下,我雙手逐漸使力,慢慢把高陽順了下去。我們的動作都非常緩慢,過了大約一分多鐘光景,我感覺手上一輕,同時聽高陽說道:「到底了!」

    下面的高陽擰亮手電,我又幫助趙穎下到地宮,然後俯身跳了下去。我們都將手電打開,這次帶來的手電是專門在礦井下使用的那種功率很大的強光手電,但即使這樣,我們也只能看到前面六七米的範圍。

    稍微定了定神,我們開始借助手電的光亮,觀察四周的環境,這裡應該就是地下玄宮的第一道券道,包括墓道券、閃當券、罩門券三部分,周圍是磚砌的牆壁,頂部很高,用青磚自然起拱,再往前十米左右,應該就是地宮第一道石門。

    我們背起背包,高陽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我和趙穎緊隨其後。很可能是多次閱讀祖父記錄中關於地宮內部情況的描寫,這時候真正進入地下玄宮,倒反而不那麼害怕了,看來恐懼也是可以打預防針的,就像甲肝疫苗。

    我跟在趙穎身後正在胡思亂想,忽聽高陽小聲叫道:「第一道石門!」我和趙穎走上前去,只見兩扇漢白玉的石門就在我們面前。門已被打開,自來石立在旁邊。我們三人對視一眼,興奮之情都可以從對方的眼中流露出來,此時大家心中的興奮已經遠遠壓過從進入盜洞就開始的那種強烈的恐懼感,大家都很清楚,經過這幾個月的奔波勞碌,我們已經離成功不遠了!

    趙穎拉住我的手,高陽在前,跨過了石門。手電照射之下,只見這一段墓道已經不再是青磚壘成,兩邊都是巨大的花崗岩,頂部自然起拱,這裡已經是第二段墓道,包括門洞券和明堂券,我們加快腳步,很快走過二道石門,穿過門洞券、穿堂券進入第三道地宮。

    這裡已經是進入金券前的最後一個大廳,大廳正中,兩座漢白玉雕刻的寶座以及供案擺在中間,盛放長明燈燈油的青花瓷缸依舊擺在玉石供案之上。在我們正前方,就是進入金券的最後一道石門——金券石門!三把手電照在石門之上,只見左面石門微開半尺,右面石門則是完全洞開,三根圓木穩穩地墊在石門旁邊,經歷了六十多年的時間,依舊巋然不動。高陽取出打火機點著,只見火光依舊平穩,道:「裡面空氣也沒有問題,我們可以摘下面罩。」趙穎取下氧氣面罩說:「我們準備一下,馬上進入金券!」

    前面金券門洞本來十分寬敞,但因為只開半扇,而這打開的半扇又立了三根圓木,所以能夠通過的寬度已經很小。我們解下背包放在地上,三把手電這時光線已經變暗,我們換過電池,趙穎取出兩台相機,我和趙穎各執一台。

    高陽從上衣兜裡掏出那瓶二鍋頭,擰開瓶蓋,笑著對我們道:「消消毒,壯壯膽兒!」我們三人分別喝了兩口,又將剩下的酒灑在身上。準備完畢,高陽用繩子將三把手電捆在一起,起身道:「走!」我看了看表,整整十二點。

    高陽手執三把手電,側身進入金券,我和趙穎手拿相機緊跟其後,通過石門的時候,三人異常小心,以防不小心碰到支撐沙頂天機關翻板的圓木。電筒光亮照射之下,金券大廳顯得陰森詭異,地面上擺放著從兩口棺木中取出的各樣大件珍寶,當年軍師與崔二胯子僅僅帶走了陵墓中的小件珍寶,大件的還不及取走,整個隊伍就遭滅頂之災。

    我們小心繞過地上的物品,忽聽高陽輕聲喊了一句:「在這裡了,皇太極的『詛咒』!」我心中一緊,跟著趙穎走到前面,在大廳右側靠近棺床之處,地上放著一口棺蓋,上面隱隱可現一列大字,但不同於祖父記錄中的描寫,這一列大字顏色已經極其灰暗,想是當年打開玄宮大門之後,外面的氧氣進入地宮,產生化學反應之故。  
Babcorn 發表於 2018-4-1 12:45
第四卷 督師祠堂 第七章 一入皇陵-3

    我和趙穎打開相機,調好焦距光圈快門,對著棺蓋拍了幾張。高陽直起身來,說道:「皇太極的頭骨應該還在正中這口棺木之中,我們誰進去?」我咬了咬牙,說道:「我去!」趙穎拽了拽我的手,小聲說道:「我陪你!」我點點頭,三人走到正中這口巨大的棺木前。只見棺木保存完好,足有一人多高,高陽將手電遞給我,蹲下身子,道:「踩著我肩膀上去!」

    我接過高陽遞過來的手電,看了看趙穎,然後踩住高陽後背,縱身翻進棺木。不一會兒,趙穎也翻了過來,我們兩人定了定神,借助手電的光亮四下打量著這口巨大的棺木。棺木之中已經幾乎空無一物,我們落腳的地方,是底板的右下角,棺木的正中蓋著一床錦被,只是由於時間久遠,幾乎已經變成了黑色。

    趙穎道:「我來打手電,你拍片子!」我點點頭,接過了趙穎手中的相機。趙穎手執電筒,慢慢走向前面,雖然非常小心,但鞋子踩在已經腐蝕的棺木底板上,還是不斷發出「吱吱」的怪叫聲響,甚是駭人。隨著趙穎越向前走,我的心跳也是越來越快,終於走到被子盡頭,趙穎蹲下身來,伸手攥住了錦被。

    這時我的心臟已經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趙穎用目光向我詢問,我努力壓住心中的恐懼,將相機調好,衝她點點頭,趙穎定了定神兒,一咬牙,伸手掀開了錦被!

    錦被之下,是一張猙獰的骷髏,後面的頭骨已經完全碎掉,僅僅剩下從頭頂向前臉部的一半,一個拇指粗細的眼孔,長在額頭正中三分之處,我不及細看,從各個角度連續拍攝了幾十張,又換過挎在頸上的數碼相機拍了數張後,對趙穎說道:「成了!」趙穎放下錦被,臉色灰白,我們沒有再說什麼,翻身爬出了棺木,下面高陽問道:「怎麼樣?」我簡單答了一句:「好了!」然後拉過趙穎,對高陽說道:「我們走吧!」

    三人快速走出金券,收拾好東西,急步奔出了墓道。不知道為什麼,我事後回憶起走出墓道這一段經歷,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襲上心頭,只記得我緊緊跟在趙穎身後,高陽在前,一口氣爬回了樹洞入口之處。一路之上,我經歷了這一生從未有過的恐懼,隱隱感覺就在我的身後,有一股無法說清的神秘力量,就像附骨之蛆,緊緊地跟隨著我。那種恐懼,如果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我只覺得那種刺入骨髓的寒意,附著在每一根毛髮之上,甚至深入骨髓,我只能拚命向前爬,向前爬。出了樹洞,我才發現雙手雙腳,以及手肘膝蓋的保護物全被磨掉,身上全是蹭傷。

    好不容易爬出了樹洞,我們才算鬆了一口氣,高陽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確認四周無人,第一個爬下大樹。五分鐘以後,我們已經全部坐在了車裡,這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二十分鐘以後,我們開回了賓館,在車上我們先分別換上乾淨衣服,又用濕紙巾將臉上擦淨,才回到所住的房間。第二天下午,我們回到了北京。

    從瀋陽回來,我們將膠卷順路送到中國圖片社沖洗,然後回到我家迫不及待打開電腦將數碼相機裡面的圖片轉到電腦裡。但非常遺憾,圖片都非常不清楚,黑糊糊的一團,分不出細節,估計是地宮中實在是太過昏暗,連閃光燈都不能取到很好的效果。所有的希望就只有那兩卷正在沖洗的底片,幸虧這次我們帶的膠卷是柯達一千六百度的彩色專業膠片,但還是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拍攝清楚。

    因為忙了整整兩天,趙穎堅持不讓我送她回家,於是這個任務交給了高陽,他正好順路。他們走後,我晚飯也沒吃,倒頭便睡,一覺睡到星期一的早上。不過睡得並不踏實,不停地做夢。

    第二天是週一,下班以後我從圖片社取回照片。拿到照片的時候我心裡惴惴不安,所幸畢竟用的是專業底片,圖像還是非常清晰。我心中竊喜,沒有來得及細看就去接趙穎,當天晚上,我們三人又聚到我的家中。

    我們將圖片中最清晰的幾張放在沙發茶几上細細觀瞧,圖片共分為兩類:第一類是棺蓋上的字跡,另外一類,就是皇太極頭骨正面照片。字跡不用討論,我們三人都不識滿文,而頭骨上的「天眼」,經過我們仔細觀察,隨後又七嘴八舌地商討了許久,仍不能拿出什麼有說服力的意見,每種設想都難以自圓其說,到最後,我們都比較傾向趙穎的猜想,那就是「先天畸形」。

    我們當中並沒有人學過醫科,所以也只能是猜想。於是大夥分工,高陽有一個同學在北大考古系主攻清史,懂得滿文,所以棺蓋上的字跡由他負責找人翻譯;而我則通過積水潭醫院的高豪,尋找一位遺傳學或者和遺傳有關的醫學專家,尋求答案。

    高陽那邊倒是頗為順利,不出兩天便將那句滿文翻譯出來,答案和當初軍師所講的完全一樣,棺蓋上那句滿文翻譯成漢語,是如下這十四個字:

    擅動我棺木者,六月內必死於非命!

    看來軍師沒有說謊,「詛咒」之說,確有其事。看完這句翻譯,大家都是心中惴惴,緊張了許多天,趙穎和高陽特意搬過來和我同住。但是過了一個多月,除了經常會做些噩夢,此外睡眠質量大幅下降以外,也沒有發生什麼怪異的事情,大夥兒的心情都逐漸放鬆下來。

    然而我這邊的工作卻是頗為不順,中國醫學界專門搞遺傳研究的專家並不算多,而且極為難約,加上我又不肯說出實情,高豪一個小小的醫生,也沒有那麼大面子,所以直到一個多月以後,我才在協和醫院見到了一位中國遺傳學界的權威人士,而且他只給了我半個小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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