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鍛仙 作者:新兵扛老槍(已完成)

 
ahingoo 2013-4-13 14:14: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1 256525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4:15
第一百二十九章:一雙詭異、恐怖、讓人絕望的手



從一開始十三郎就知道,想靠嘴巴說服對方將叮當留下,根本是癡人說夢,他也沒抱那中幻想。之前種種,都是他為求戰機所做的偽裝,為的就是迎接這一戰,尋求那萬中無一的獲勝可能。

苦心籌謀,裝瘋賣傻,利用能夠利用的一切,他也的確尋找到了機會,讓對方由敵視轉為平淡,且疏于防備。

結果呢,沒有一絲作用。

正如女子所說的那樣,她已經觸摸到規則邊緣,進入另外一個全新的層面。無論用出多少陰謀詭計,對方只要以暴力鎮壓,能有什么用場。

然而他沒有放棄,也不能放棄。他還要撐下去,裝下去,繼續為不可能爭取可能。

拖著猶自麻木的腿,十三郎一瘸一拐地朝女子走過去,仿佛烈士上刑臺。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憊懶,沒能顯出多少悲壯慷慨,反倒喲一絲滑稽。

“你做什么?”

虛影女子感受到那股執著之意,心頭微顫,寒聲說道:“別指望裝可憐就有用,我不會手下留情。”

“我也想快,這不是沒辦法嗎?”

十三郎的表情很痛苦,悲憤說道:“這點便宜都不我占,太沒人性了。”

女子不知該說點什么好,眼睜睜看他來到自己面前;旁邊那頭蠢驢望著這一幕。瞪圓了眼睛,暗想這貨真有一套,本神得好好學習。

“你給我站住!”

眼看十三郎靠近到不足五尺之地,虛影女子再也無法忍耐下來;她望著十三郎。厲聲說道:“你……你再過來,我就要動手了!”

“那是犯規。”十三郎認真地說。

女子說道:“要打就打,走這么近干嗎。”

十三郎平伸出手,說道:“夠不著。”

望著那雙快要觸及到自己胸口的爪子,女子強忍想要破口大罵的沖動,無力說道:“你到底要怎樣!!”

“再讓我走一步,一步就好。”

目光在她胸口和自己手掌之間量了量,十三郎羞愧說道:“你可以弄個護罩。免得我步子太大走過頭。”

“……無恥!”

女子咬牙迸出兩個字,胸膛起伏說道:“本座不屑為……你……定!”

又一次突襲!

仿佛變魔術一樣,十三左手持鼓,右手屈指連彈。嘴里同時斷喝:“歲月!”

“咚咚咚咚!”

四聲鼓響,急促且帶有暴戾之意;在這一刻,十三郎居然突破了自己的極限,連擂四聲鼓。

與此同時,一聲龍吟般的咆哮震蕩在空中。大灰僅以前蹄發力,身體騰空而起。地面兩塊青石碎裂,神驢張開血盆大口,連同兩只前蹄朝女子當頭猛撲。

嗡的一聲巨響。靜室突然昏暗下來;無數飛蟻尖嘯著,上下左右四面八方蜂擁而上。細長銳冽的口器發出奪目幽光。宛如一只只嗜血的惡靈。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耳中驟然失聲。太多聲浪匯聚一起,反讓人感受到極致的安靜。空氣中有明顯的波紋回蕩,交錯扭曲如一層層折疊的紙,彼此碰撞。

女子面色大變,眼里的憤怒消失不見,流露出一絲驚恐。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十三郎竟有如此多飛蟻;她也無法想象,十三郎怎能操縱如此多飛蟻!

尤其讓她難以置信的是,片刻之間,十三郎竟然能夠……干擾她的定字神通!

元嬰修士掌握規則,本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規則,那是化神修士才有資格領悟的天道神通;虛影女子絕代天資,終不過觸摸到一絲邊緣,且以絕對的修為差距才得以施展。

假如真像她所說的那樣,能夠自成一方領域空間,不要說與十三郎戰斗,元嬰之內都足以橫行。以她的境界修為,怎么可能得到那一步!別看她之前揮灑自如,那是在修為的絕對壓制下才能實現。假如她面對的是同階、甚至更高階的對手,這種神通能否管用,實在兩說的很。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道理歸道理,做不做得到是另外一碼事,得看實際情況。

數千只飛蟻,哪里是她說定就能定得住!最要命的是,十三郎片刻領悟就將這道法術反向施展,雖不能與她的神通抗衡,終究還是帶來一絲影響。

一絲影響——足矣!

兩道波紋對撞,十三郎的神通迅速瓦解;隨之的后果是,他如同被重錘當頭一擊,面色瞬間灰敗衰老。強大的反噬之力在他身體里橫沖直撞,仿佛有一頭饕餮巨獸在吞噬。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灰白,光潔如玉的皮膚竟起了皺褶,嘴唇更是枯干焦黃,散發出陣陣死意。

唯一不變是他的眼睛,振奮且明亮。他眼神狂喜中透出凌厲,迎頭**一口血箭,利刃般撲向女子面門。周圍的飛蟻被這口鮮血的氣息刺激得幾乎發狂,渾然不管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狂涌而上。

而在此時,四聲鼓響加上大灰的驚龍吼發出,一刻都不停歇,直沖進女子的耳膜。

聚沙成塔,百川為海!片刻之差,結果卻已經天壤之別。

心遇亂而神驚,神通因干擾而起反噬,四聲鼓加上驚龍吼,終于讓女子有所延誤,動作也因之慢了一拍。

她只來得及拍出一掌,將大灰龐大的身軀掃飛。女子猶記著之前的事情,本能地將第一目標放在大灰身上。神驢變成了隕石,像十三郎一樣凌空撞墻摔下。就此失去意識。

它身體上出現一個清晰的掌印,全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生死兩不知。

然而在這個時候,周圍的飛蟻也撲到女子身上。無數之口器刺入護體靈光,**一吸!

幾千只飛蟻,哪怕她是元嬰修士,哪怕她的修為遠超同階,身體上的靈光也立即為之潰散,魔氣更是一掃而空,只能以**的法力來彌補。

“啊!”

女子一聲尖叫,徹底**了**的天性。倒不能怪她膽子小。任誰看到身體上趴著無數飛蟻的時候,都只有一種表情:驚恐!

這些飛蟻足有半截指頭大小,不僅長著尖銳的口器,兩側還有鰲鉗不停開合。嘴里不停噴吐著酸液,落在女子身上,竟然冒出陣陣青煙。

在那個瞬間,女子甚至要想,自己的皮膚是不是全部爛開了。有沒有變成扒了皮的蛤蟆那樣,丑陋、恐怖,而且凄慘。

嘴里尖叫著,女子再想施展第二道神通。來不及了!

十三郎餓虎撲食一樣撲上去,雙手抓住她的雙手。順勢反剪到背后;同時他兩腿交錯反擰,將女子的**牢牢纏住。

兩人糾纏一起如石頭砸在地上。女子眼中羞憤交加,張口欲念。十三郎根本不管她是要求饒還是反擊,迎面就是一記頭槌。

“嘭!”

他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一頭砸在女子的鼻梁。靈光忽現,女子身上最后的防護為之潰散,眼前有無數顆星星閃耀,幾乎為之暈眩。好容易提起的法力為之潰散,氣息也隨之凝滯。

“嘭!”

十三郎依然沒有罷休,又是一記重重的頭槌。這一次他總算比較溫和,選的不是她的鼻子,而是那面光潔如鏡的額頭。

“嘭!嘭嘭!”

女子快要瘋了,她被十三郎死死壓在地面,雙手雙腳仿佛被鐵鏈鎖起,絲毫動彈不得。她的頭上不停遭受重擊,神智都漸漸模糊,還說什么施展法術。

身體的傷痛不去說,這樣的**讓她羞憤欲死!

身體外有無數飛蟻在猛吸,更有一股濃重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且透體而入。她的身**好似也有無數之螞蟻在抓撓,內外交迫,簡直無法形容。

“啊!”

嘴里發出凄厲的哀叫,女子的身體不能移動,但她還有元嬰。在她的丹田處,一個高約寸余的**小人盤膝而坐,臉色鐵青,兩只小手掐指正要施法,忽然露出驚恐到極致的表情,動作也為之停頓下來。

從十三郎的雙手,準確的說是他的四根手指處傳來一股莫名的吸力,左手吸魔,右手吸靈,沒有靈力就吸取生機,吸真元,吸精華,吸出所能吸的一切。

它們宛如兩臺抽風機一樣,將女子的法力源源不斷的吸出。還有那無數飛蟻,同樣在大口吞噬,**吸收。

以可見的速度,女子的元嬰委頓下來,幾次嘗試施法都被打斷。反之十三郎的面色卻在恢復,那些吸收了大量魔力的飛蟻則一頭栽到地上,仿佛撐死過去。

“住手!”

女子臉上帶著驚駭,沒有了矜持也沒有了驕傲,大聲叫喊起來。

十三郎聽到了她的叫聲,也做出了反應。

他低頭,以頭頂抵住女子下頜,再**上撞。女子悶哼一聲,差點將自己的**咬斷。她的頭頂被到一個勉強才能說話的角度,嘴巴連開合都很困難,更別說什么掐訣念咒了。

十三郎這才放下心來,悶聲說道:“別再動了,我不會傷害你!”

“你……你這個禽獸!”

女子再也忍不住了,眼淚不爭氣的順頰滑落。這一刻,她甚至連自爆的心都有。然而小姐在身,她卻不能做此選擇。

被一個男人趴在身上,腦袋垂到胸口,呼吸的熱氣直撲心頭,連說話都斷斷續續含糊不清,他還說不會傷害自己,他怎么這么不要臉!

“你……不要再吸了!”

感受到那股吸力越來越甚,女子想到一種可能,心里涌起更大的驚恐。她唯有放棄最后的尊嚴,艱難地發出懇求。

“求求你,不要再吸了!”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4:16
第一百三十章:一場旖旎的夢



十三郎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能感覺到,自己先前失去的生機迅速得到彌補,法力更如拔高一樣快速增長。內體那道漩渦再也無法隱藏,旋轉中帶著雀躍的**。

更讓他震驚且狂喜的是,隨著這種吸收持續,他隱約感覺那個漩渦竟然有了收攏的跡象,甚至出現凝固!

“結丹?不會吧!”

每一刻,十三郎都覺得自己在變得強大,**法力本已充盈,此時竟然再次攀升。他心里有些疑惑,弄不明白這種變化由何而來,但卻意識到這是天大的機緣,焉能輕易放過。

換一個思路,他被女子之前的表現弄怕了,生恐她還有反擊的能力。要知道,只要她能夠施展神通,哪怕任意一次攻擊,十三郎很可能是灰飛煙滅的下場。此時危機都尚未完全解除,讓他如何能停下。

隨著吸力的加劇,十三郎還有一種感覺,除了法力生機之外,自己還同時吸收了另外一種氣息。他分不清這種氣息到底是什么,只是隱隱覺得,好似與之前那幾個被女子下了手段的飛蟻一致。尤其讓他振奮的是,隨著這股氣息的加入,他的修為直沖瓶頸,竟然有了凝固成丹的跡象!

“結丹!”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十三郎哪里還管得了其它。在他看來,不要說女子是敵對的立場。就沖著阻止她帶走叮當這件事,如果能借她的力量讓自己結丹,也是理所當然。

“管它成不成,好歹也試上一試!”

遇結丹之兆而不博。那還能叫修士嗎?換成誰處在他的位置,都不可能放棄。

與十三郎對應的,女子此時叫苦不迭,心里已經恨到極致,同時也怕到極致。只有她知道,十三郎吸走的到底是什么,心頭涌起滔天的恐懼,哀聲祈求。

“不要吸了。你不能再吸我的……再吸會出變故!”

“變故?什么變故?”

十三郎埋頭在她胸口,發出的聲音含糊不清。他的心頭涌起興奮,還有一絲莫名的躁動。他感到那層隔膜看似隨時要突破,卻怎么都無法突破。他甚至能聽到靈魂中傳來的吶喊,要他再多吸一點,再多一點。

“我不能說……你不要這樣,不能吸……不能啊!”

十三郎的氣息越是強大,女子的氣息就越發衰弱。她**的元嬰劇烈顫抖,已經有了不住的跡象。然而任憑她如何努力,都不能阻止那兩道吸力。

此時的她,已經沒心思糾結十三郎怎么有這般霸道的神通。只希望他趕緊停下。

“這是我的本命真元……也是情之執念,你不能……”

“執念?”

十三郎聲音越發恍惚。不知是因為唇舌受到阻礙,還是憋的什么緣故。他茫然說道:“執念不好啊。我幫你吸出來,得謝謝我。”

“不是的……”

女子羞憤羞恥又憤怒,同時越發覺得驚恐。她已經清晰的感受到,隨著那道氣息的散放,**的那道結印也隨之松動,一股蓬勃的欲望隨之而起。更要命的是,此時從十三郎身上傳來的氣息,分明與之呼應起來,好似有幾萬道聲音在吶喊,催促著某件事情的發生。

“情……即是欲,你不能……啊!”

一聲裂錦之聲傳來,十三郎不知何時張開口,咬住女子胸口的一副,**一片嫩白。

“不要……你快停下!停下!”

回答她的是又一聲撕裂聲,一只玉兔雀躍而出……

隨后是另外一只……

“好香……”十三郎嘴里似**什么東西,聽不清到底說的什么。

“不要……求求……不要……”女子再也按捺不住,哀聲痛哭起來。

“不要……”

靜室中不時想起裂錦之聲,還有粗重的喘息聲,哀求聲,還有底泣聲……

“啊……”

隨著一聲痛苦又有**的底吟,種種聲音最終匯聚到一處,宛如共鳴。

一曲天籟!

此時,穆家寨的天空上,不知何時出現大片彩云,層層疊疊不知覆蓋幾許里。夜色中天空似有一道道霞光纏繞,如五彩,最終卻化為黑白。

黑白之云彼此糾纏,廝殺,最終卻融合到一處,化做一道**的光柱,朝著寨中的某處,轟然而落。

光柱落下時,靜室里響起兩聲清嘯,一聲****,一聲柔婉哀怨,很是復雜。

穆家寨地處偏遠,少有修士經過。因為是在夜里,寨子里也沒有人留意到這一幕;偶爾有人在夢中察覺,喃喃幾聲“怎么突然打雷!”就再次睡去,根本不知究竟。

光柱落下后,一切隨之煙消云散,天空恢復了寧靜,且顯出一出湛藍的清幽。若有人與此處經過,定會驚奇的發現,穆家寨周圍千米之內,竟無一絲云霧。

次日凌晨,人們如往常一樣起居生活時發現,周圍的空氣似有所變化,但卻難以把握。非要形容的話,似乎變得充滿活力,更有一種讓人提氣的清新。而在此后的數年中,穆家寨連續有人突破二星,進入到強者的行列,更有十幾名新生的嬰兒擁有道基,且資質上佳。一系列變化,為這個古老的姓氏真正走上復蘇的道路,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

如此種種,源頭皆不可尋。

直到又過了一日,阿公等人返回穆家寨,因察覺天地之變,阿公抱病詳細了解了期間情形,連那些夢中察覺驚雷的人都沒有放過。此后阿公的神色異常復雜,既有感嘆。又有期待,同時還有些失落。

只有他知道,假如當日他能在寨子里,吸收煉化一些因天象之變帶來的氣息的話。不說病體康復,起碼也能多活幾年。

阿公去了叮當的洞府,叩門而不得入。洞府中沒有任何聲息,他傳出的信符也無人回應;最終只能怏怏而去,感懷幾聲。

“天意,天意啊!”

靜室中,十三郎幽幽醒轉。

他覺得自己做了個夢,一個無比真實的夢。一個無奈、辛酸、慘烈而又香艷的夢。

夢中的一切歷歷在目,仿佛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觸及到;然而夢中的一切又如此不可思議,讓他怎么都無法相信。

恍惚中,他下意識地摸摸身邊。想要再感受一次那種溫軟;令他失望的是,身邊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反倒表示了一些事情曾經發生。十三郎霍然警醒,挺身躍起。

“嘭!”

十三郎瞪大雙眼。一頭撞在屋頂。

速度太快了,快得他自己都無法反應;只覺得一道墻壁撲面而來,隨后就是一聲悶響,摔回到**。

碎石煙塵撲簌而落。十三郎驚喜中發現,自己的身軀比以往更加強悍。充滿無法想象的力量。而在下一刻,他通過內視赫然發現。自己的丹田處赫然出現了一顆說不上什么顏色的丹丸……

“金丹……”

十三郎大叫了一聲,好險再次躍起撞墻。極力壓抑心中狂喜,他敞開神念。

轟然一聲巨震,幾不亞于天雷在腦海中炸響。周圍萬米之內,一切景致顯現在眼前,鳥獸魚蟲,花草樹木,甚至螞蟻與窩中攀爬,地鼠在穴內**都清晰可見。無匹的神念延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雞飛狗跳;有靈的魔獸紛紛伏地,以最最謙卑的姿態表示臣服;至于那些沒有靈智的生命,它們仿佛面對天威一樣顫抖,悲鳴不已。

“真的結丹了!可這丹的顏色……怎么與傳聞中不符?還有,結丹怎么會讓人昏睡?”

來不及多想,他馬上想到下一個問題:“既然真的結丹,那就不是夢?”

這個念頭一旦閃過,十三郎瞬間大汗淋漓,想到一個讓他幾乎不敢去想的問題。

叮當怎么樣了?還有那個……女子……

那個與自己一夜**,自己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名字里有個“玉”字的女子……在哪里?

不用抬頭,之前的神念探查已經告訴他結果——芳蹤已渺!

隨后,十三郎發現另外一件事情,房間里一切整整齊齊,除了自己剛剛撞下來的碎石,所有物品都回歸原來位置。就連那些散落的鐵球也被整理好,堆在房間的一個角落;還有那些法器法寶鐵槍之類,全都安然無恙。

還有無數飛蟻,已經全部死亡,卻留下了尸體,不知作何用意。

還有大灰,神驢似乎服用了某種療傷的藥物,正在另外一處靜室安眠。它的呼吸均勻,心跳**,除了骨骼斷裂一時不能恢復,看起來沒有大礙。

“走了!”

這個念頭閃現出來,十三郎本能地想要沖出門去追,腦中靈光忽現,他又停了下來。

他不得不停下,且不說時間過去了多久,就算她剛剛出發,十三郎又從何追起,又怎么追得上!

強壓下心頭的躁動不安,十三郎低頭看看牙床,認真回憶夢中的細節。一副模糊的面容漸漸浮現在腦海,帶著淚戴卓痛,帶著恨也帶著怨,還帶著一種莫名的情愫,怎么都看不清晰。

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

十三郎發現,自己在凝聚精神之后,似乎有一種冥冥的感應,指引著某個方向,相隔千萬里。

“去找嗎?”

十三郎搖搖頭,否決了這個想法。且不說路途多少艱險,現在的他出現在三生族,等于是送死。無論事情成什么樣,都不會有任何益處。

十三郎認真的想了想,然后查看了一下戒指,發現一個讓他安心不少的事實。

洗靈丹不見了。

他又想了一會兒,慢慢下了床,來到案幾前坐下,望著那兩張寫了字的紙。

第一張為叮當所寫,娟秀的字跡,是一副小詩。

“情不是情,緣不是緣,想遇只為別離苦,何苦,何苦!”

“夢不是夢,幻不是幻,愿君莫為我相思,勿憂,勿憂。”

下面還有落款:我已不是叮當。

十三郎望著紙上的字,臉上沒有表情。沒有笑,沒有哭,沒有哀也沒有愁,什么都沒有。

良久,他拿起另外一張,掃目看去。上面只有四個力透紙背的大字,意思簡單明了。

“禽獸不如!”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0
第一百三十一章:殤之秋

兩張薄紙,一個袋子,這就是全部。

兩百萬魔晶原封未動,虛神散卻已不見;十三郎看過想了想,猜測她是為叮當所留,心頭微動。

虛神散當然是好東西,且多見于靈修之手;然而從女子的口氣判斷,三生族應該非常強大,怎會缺少幫助結丹的靈藥?

思來想去都找不出因由,十三郎只能當她是將之留個紀念,再說有總比沒有好,未必真有什么用意。

“凡事得朝好處想。”他默默說道,聲音有些啞。

他將整個過程從頭細想了幾遍,將女子與叮當說過的話咀嚼了幾遍,確認沒有遺漏哪怕一個字,然而站起身。

“兩百年化神……聽起來……很難的樣子。”

如果被別人聽到這句話,一定會迎頭唾棄他。一個經歷一場春夢莫名其妙凝出不知是不是金丹的結丹修士說他要在兩百年內化神,怎么看都該遭雷劈。

十三郎站起身,將袋子收起,將那兩片薄紙收起,動作不快不慢,看起來沒有什么異常。

他的表情依然平靜,心情也已從結丹的狂喜中平復,就連眼神也已變得淡然無波。然而若能看到深處,則可發現他的眼眸中藏著一絲疲憊,還有比以往更甚的漠然。

那是一種無視而空洞的感覺,然而空洞背后,卻有一絲暴戾的火焰在跳躍。

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十三郎轉過身。將地上堆好的“雜物”一一收起,分門別類安置妥當。

他走出靜室,去看了看大灰,發現它的確沒有性命之虞。便放了心。他又另外開辟出一間靜室,布置一些粗糙的禁制陣法,然后將身軀已成藍色的蟻后安置在那里,又將那些飛蟻的尸體也放一些進去,任由蟻后安排工蟻將它們分食,并最終反哺給蟻后。

這些飛蟻吸收魔力竟然會死,自己卻因此而結丹,顯然是因為那股莫名的氣息所致。十三郎想不出原因。也懶得去想;他將飛蟻喂食給蟻后,接下來只看蟻后的判斷和造化;假如它因此而喪命,那也是天意。

將所有事情安排好之后,十三郎離開洞府。發現阿公他們已經歸來數日。原來自己這次如妖獸沉睡般的進階,竟然花費了好幾天時間。

意識到這一點,十三郎原本那點追蹤的想法徹底熄去,很干脆地將它、還有她們都埋到記憶里。他告訴阿公叮當已經離開,讓他們不要因此擔憂。又隨意問了問當晚發生的事情。在得知曾有天變卻并未引起什么人注意后,十三郎徹底放下心來。

如今的情形,十三郎的命運已經與穆家寨息息相關,他不用擔心什么走漏風聲。之前阿公就已經做了些安排。如今更有補充措施,不值得如何擔憂。

囑咐了阿公幾句。他將這件事情揭過,返回洞府。真正投入到獵前準備之中。

時間瞬息而過,春去夏至,夏去秋又臨;幾度風雨喧囂后,秋獵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秋,通常被認為是收獲的季節,作物于此時成熟,獵物此時最肥美,人們家中的儲備漸長,心胸也因而開闊清爽,笑容自然也就多。

今年的秋與往日不同。

魔域廣袤的大地上,一座座城市開始喧囂,熱鬧卻沒有多少喜慶,蘊含了更多的悲壯。空氣里散發戳一股聞不到的血腥氣,人類無知無覺,若是靈決敏銳的魔獸則會嗚咽不安,從靈魂發出顫抖。

那是億萬人眾凝聚出的煞氣所致,無形無質,卻無處不在,浸透每個人的靈魂。

人們行走時帶有煞氣,說話是帶有煞氣,吃飯喝水睡覺穿衣,無不帶著一股令人焦躁的煞氣。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或是與自己相關的人,將要去面對全族之敵——魔蚊!

一些城市的人多起來,一些山巒、峽谷、河流、洞窟的人多起來;相應的一些地方的人少下去,山寨、村莊、城鎮,諸此等等。整個魔域仿佛在進行著一場規模無與倫比的遷徙,人們從各個角落走出來,匯集到各種指定的地點,默默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數百個聚集點,總計超千萬人,個個都是族內數得出的強者;凡是參加秋獵的人選,雖不算魔域頂層力量,卻是各個種族、山寨、村落的脊梁。可以說,秋獵行動幾乎將魔域的基層力量抽調一空,是全族之戰!

聚合必以離別開始,無數人聚集到一處,也就意味著無數場離別;不是每個人都有慷慨悲歌行的勇氣,既然是離別,必定會有哀苦憂悶隨之蔓延;若是那些本就貧弱的部落,更會因而失去強者而悲傷茫然,若迷失于野外的羔羊,不知明日的路在何方。

十不剩一!

冰冷殘酷的數字告訴人們,這是一場注定被血海淹沒的離別,未來的一年,注定會有無數場用生命組成的獻禮。養育著億萬人眾的大地,將會迎來最最豐饒的一次收割。

天空上高陽不再明艷,而是帶上一層愁云;天地間縈繞著團團絲云,飄蕩且匯聚,化做一層薄薄的紗。無論身處何地,耳中始終能聽到隱約的哀哭;無處不在,難以消解,唯有無盡的歲月方能消磨。

火云谷,位于五離城與火云山之間,也是燃靈族進入夢離之地的入口。萬里之內,所有參加秋獵的人都聚集在這里,只待法陣開啟,打通前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也是通往死亡的大門。

真的有一座門,一座純粹由陣法構成的虛幻之門,一座高大百丈,寬有百米的深幽之門。

四名修士盤坐空中,手里持著四方陣旗,圖洺居中而坐,持主陣盤靜靜等候。開啟夢離之地是全族的事情,整個魔域的時間都一致;他們在此地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開啟陣法,將萬名勇士送入其中,并負有監督之責。

門前是一片人海,有修士,有煉體士,還有一些無法收起的魔寵。此時有數十名輔助執事正在給他們分發符篆,作為進入后的指向之用。

夢離之地很大,卻被認為分割成不同的區域,燃靈族與魔魂等五族共同負責萬里之地。人們進入之后會分散到各個角落,在完成指派任務后,就要依靠這種符篆找到回家的路。

分發符篆在沉默中開始,在壓抑中結束;人們接過那張既輕且薄的符紙,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臉色開始變得激動。

事到臨頭,唯有拼死一搏,殺出一條回鄉之路!

每個人的心頭都這般想,萬人殺氣匯集到一起,竟有沖天之勢。一些魔獸開始低吼,仿佛已經承受不住,要沖進去廝殺一番。人們摩拳擦掌,隱有鼓噪之聲。

人群邊緣處,麥少飛與十三郎并肩而立,身后跟著十名神情冰冷的壯漢,也在等待之中。

“千軍萬馬,是不是挺壯觀?”麥少飛的面色微微有些發紅,眼中隱露興奮。

“不覺得。”

十三郎輕輕搖頭,淡淡說道:“拿來。”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1
第一百三十二章:三囑



“百年秋獵,今日正式開始。”

時間臨近,按照以往慣例,魔王宮身為魔域至尊,會由魔使傳達此次秋獵的規程策略,同時也有動員之意。燃靈族這里,圖洺當仁不讓,理應負起這個職責。

“此次秋獵,事關我魔域生死存亡,乃種族之戰。”

俯視下方黑壓壓的人群,圖洺聲音略有感慨。

“爾等皆為魔域子民,與其它種族一起并稱百族,是我魔域之脊梁!”

但凡號召之類,說白了就是蠱惑;上層將種種大義光環套在人們頭上,目的始終只有一個,讓別人去拼命。

這方面,圖洺很有天賦,他的儀態威嚴肅穆,聲音低沉而有力,言語間每每觸及人們心頭嫩處,響起一片喝彩。

“燃靈本為百族之首,昔日曾縱橫兩域,為我魔域爭得莫大榮耀。然而時過境遷……”

隆隆之聲震響天際,魔使大人懷古論今,逐漸將人們心頭的熱血提起,好一番慷慨激昂。人群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之前的憂慮哀傷隨之消失,代之以振奮與嗜血。

一股濃重的鐵血殺氣漸漸匯集,火云谷的天空更加艷紅,好似要燃燒起來。

天空上的領導在發言,下方的群眾在呼應,真可謂萬眾一心,其勢幾可沖破寰宇。然而在人群的邊緣,本應作為主角出現的麥少飛卻安安靜靜,眼神略有愁苦。

他當然不會受到蠱惑,雖然他要做出被蠱惑且要傳染蠱惑的樣子。麥少飛表情激昂。心里其實在發愁。

為十三郎而愁。

與十三郎這樣的人合作其實很無趣,尤其是有求于他的時候,越發讓人覺得無力。

溫良謙和的面容,將他的貪婪與現實很好的掩蓋起來。然而一旦你想借機多占上一分,甚至稍微拖延一分,都會遭到極其強大的反擊。

麥少飛身為一族少主,無論他對十三郎看重或則不看重,潛意識中都會生出將其掌控起來的念頭。這是一種本能,已經深入骨髓靈魂,也是每個上位者或是想成為上位者的人所必須具備的品質之一。

按理講,他也確實有這個資格。顯赫的身份。雄厚的背景,強悍的實力,光明的前景,還有禮賢的態度與毫不吝嗇的示好與施恩。無不是讓人效忠的強大籌碼。他甚至連十三郎迷霧一樣的身份都不做追究,更沒有嘗試派人監視與窺探。

真正強大的人都具備這樣的信心,或者說品質。麥少飛無疑是個有野心的人,也有著與之相匹配的實力;越是看重,麥少飛越是想把他抓在手中。

數月不見。麥少飛明顯感覺到,十三郎變得更加強大;他的修為依然維持著原來的摸樣,然而與之前相比,他的神色更加平和。且有一股以前沒有的漠然。兩人站在一起,麥少飛竟隱隱感受到一股危險。好似他擁有足以與自己抗衡的力量一樣。

在以前,這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麥少飛找不出原因。只能變著法地旁敲側擊,想要問個究竟。

只可惜,招攬所需要的一切條件他都具備,卻始終無法從十三郎那里感受到“投靠”意味的態度,一絲都沒有。

“不用這么一本正經吧,本少主還會賴你的賬?”

高壓恩威都沒用,麥少飛轉而改變姿態,如市井之徒那樣擺起道理。

必須要說,不論面對的是什么人,總能找到與之相處的辦法。他察覺到十三郎身上有著股小民的慳吝與執著,馬上放下身段。上次顯得略有生硬,此時就已輕車熟路,言談舉止無不帶有“同類人”風格。若非此時萬人聚集他有所收斂,別人只怕會當他是一個普通游歷青年,斷然聯想不到一族少主的身份。

拿出一個精致的玉瓶,麥少飛故作憤憤,輕蔑說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就算你不是個君子,也不要總做副小人樣,有失格調。”

“什么是格調?”

十三郎毫不客氣抓過玉瓶,溫和但堅定的語氣說:“我本就是小人物,何須在意那種事情。”

“瞧你那點出息!”

麥少飛正想嘲諷幾句,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異色,吃驚說道:“你的手怎么了?”

十三郎甩袖將遮住長出半截的尾指,順帶將玉瓶收入囊中,淡淡說道:“沒什么,說說你的計劃吧。還有這大半年時間,公關做得怎么樣?”

五族共屬同一塊區域,如果彼此不能分個大概敵我,誰也不能安心搜索蚊王。這件事情十三郎不愿搭理也沒資格插手,如今出征在即,心里大致有個數。

麥少飛怔怔收回目光,心頭再起波瀾。他當然知道十三郎不是天生八指,問題在于修士受到殘疾之傷,也不是那么容易重新長出肢體。理論上講,除了那些高處云端的人物,修士只有在凝結元嬰時才有一次化形塑體的機會。十三郎究竟用了什么靈丹妙藥,竟能夠殘肢重生?

壓下心頭震撼,麥少飛正色說道:“有三條要點你需要了解,第一條等會兒便可得到驗證,我主要說說后兩條。”

需要知道,意味著不會全部知道;十三郎沒指望他兜出老底兒,點頭表示明白。

麥少飛說道:“上次在五離城,我與那幾位商談后,得出一個不算協議的協議;在找出蚊王之前,大家的主力不要發生沖突。”

蚊王指的不是普通蚊王,四大圣子要成為真正的圣子,除了魔王宮自己點名,就只有立功一途。在當前沒有大戰發生的情形下,擒獲與滅殺紫色蚊王便成了唯一的選擇。假如大家剛一進入就彼此殘殺,最后可能滅蚊不成被蚊滅。屬短視之舉。

這個十三郎早有預料,他明白五族圣子都是聰明人,別看表面上勢同水火,然而在這類大事上。都能站到足夠的高度考慮問題。

“因為向依白已死,角蚩族只能著人通知。這個事情我托付給寒寒去辦,把時間盡量壓后。”

麥少飛斟酌言辭說道:“角蚩族雖然恨我入骨,表面上也不能不答應這條聯手之議,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十三郎看了他一眼,微諷說道:“是不是要殺人?呃,前提是不會留下活口。”

麥少飛表情不變,淡淡說道:“我可什么都沒說。”

十三郎嘆口氣。說道:“我得先問一句,你們能不能確定,那片區域里有紫色級蚊王存在?”

麥少飛苦笑一聲,說道:“以往都有。這次有沒有,一會兒你自己判斷。”

十三郎沒有再說什么。

麥少飛說道:“角蚩族補充進來的人選,我已經得到消息。他叫林一彪,身材過丈,只要見到就能認出來。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單獨遇到,務必不要與之交手。”

“擔心我被他殺了?”

十三郎自嘲笑了笑,好奇說道:“他很厲害嗎?總不能強過向依白吧!”

麥少飛嚴肅說道:“的確比向依白強。”

十三郎微楞,沒等他發問。麥少飛接下去說道:“此人出身不怎么好,性格過于殘忍陰戾。不為族中所喜。加之向依白背景比較雄厚,一直壓在他頭上。連圣子名額也被搶了去。可如果論戰力,大家公認的說法,林一彪更勝一籌。”

聽了這些,十三郎神色轉為鄭重,認真說道:“知道了,我會躲著他。”

性情陰狠,出身不好,長受壓制,天降時機,這樣幾個條件相加,足以讓稚貓變成猛虎,更何況他本來就是一條兇狠的狼。此時的林一彪,無疑是幾大圣子中最不可招惹之人。

十三郎自問對心理的研究還強過麥少飛,當然不會不知輕重,他說道:“第三條呢?”

“第三條其實是兩件事,首先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路;如果非要堅持獨行,在遇到燃靈族人遇難的時候,不論是哪個部落,我希望八指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施以援手。”

麥少飛掃目看相激動的人群,面色憂慮,著重說道:“無論他們面對的是魔蚊,又或者是人。”

語氣透出真誠,十三郎看著他,半響后點頭道:“知道了……要不要加上天狼族?”

他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因為根本不用回答。秋獵全程足有一年,十三郎怎么能跟著麥少飛到處跑,他有自己的計劃。

麥少飛微楞,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神色竟有一絲忸怩,不安的語氣說:“如果順手的話,不妨為之,不妨為之。”

十三郎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就沖這句話,哪怕你是裝樣,我也會多出幾分力。”

麥少飛再一愣,真沒想到十三郎會有這種輕浮舉動;望著他那副大哥照顧小弟的摸樣,麥少主惱怒又有些苦笑不得,憤然說道:“瞧你那得瑟樣!就不怕閃了腰!”

十三郎微微一笑說道:“該和你交底兒了。”

不理麥少飛嘲諷又帶著期待的表情,十三郎朝他傳音數語。

麥少飛的臉色變了,變得不可置信,變得狂喜,還帶著一些警惕的意味兒。

他問道:“當真?”

“當真。”十三郎肯定地回答。

麥少飛再也遏制不住激動,一把抓住十三郎的肩頭,認真說道:“八指兄如此助我,少飛當……”

“你別惡心我了!”

十三郎笑著推開他,說道:“百多歲的老頭子,我可沒那么老。”

麥少飛根本不在乎,大笑著直接給了他一個熊抱,正要說什么,忽聞空中聲大喝。

“魔域億萬熱血兒郎,焉能懼怕區區妖蟲!時辰已到,老夫宣布,開啟夢離之地,誓滅魔蚊,換我魔域百年樂土!”

“誓滅魔蚊,換我魔域百年樂土!”萬人齊聲大吼,聲勢驚天。

隨著叫聲,圖洺手里的法盤光芒萬丈,其它幾人也紛紛激發陣法,轉眼之間,那道虛幻之門變得凝實,并最終定格。

圖洺大手一揮,當頭的幾支隊伍如幾條長龍,向著那個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蜂擁而去。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2
第一百三十三章:背后

巨大光門五彩陸離,亥滿著氤氳而莊嚴的氣息:人群涌入光門便瞬間消失,無從半斷里面情形如何。

麥少飛身為燃靈族少主,是當仁不讓的帶隊之人:然而令十三郎驚訝的是,他卻并沒有第一批進入光門,而是在遠處默默等待。

這種情形著實有些詭異,如果說之前的動員需由圖識來做,麥少飛至少也要說兩句話鼓舞士氣:結果他非但沒有如此,連最起碼的身先士卒都不愿為之,不能不讓十三郎起疑。

看其臉色,激昂之下掩蓋的,分明是一抹難以洞察的憂慮,還有哀傷。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中閃過,十三郎心頭大起凜意,周身一陣冰涼。

“看出來了是嗎?”

麥少飛苦澀一笑,低沉的聲音說道:“我沒有辦法。”

十三郎沒有回答他的話,回首再看那道光門,神情略有恍惚。此時的那道門似乎變了摸樣,不再玄奇不再肅穆,而是發出無盡森寒。十三郎眼里,它仿佛是一張充滿殺戮與貪婪的大口,瘋狂地吞噬生命。

百年一次秋獵,初入時無疑是魔蚊數量最多的那一刻。無論傳送點設置的多么隱秘,可誰也不能保證此時那片區域是何種情形:假如魔蚊真如傳聞中那樣肆虐,會不會已經蔓延到整個空間?會不會已成為某個蚊群的老窩?

不告計人們這些是有道理的,大戰在即,最怕就是軍心畏怯:未戰而失志,原本十分能力只能發揮七成;如果各思自保畏懼偷生,恐怕連一半戰力都發揮不出口反而不如眼下這樣,讓他們在情緒最激昂的時候一頭撞進去,即便是死,想必也能多殺幾只蚊蟲。

從另外的角講,之所以不讓麥少飛出場,一方面回避了落入陷阱的責任,保障了少主安全,還能讓他有更適合發揮的舞臺。假如他能力挽狂瀾,對聚集人心,提升幸存者的士氣也有很大好處。

“很合理的計劃,很有智慧的安排。”

十三郎默默想著,眼神越發冰冷。

“走!”

眼看萬余人已進入大半,麥少飛收拾好心情說道:“指你不善群攻神通,如有可能,盡量不要遠離我身邊。”

十三郎沒有說什么。

“本座麥少飛!”

麥少飛此時顧不得他是何想法,振臂一揮,朝周圍大喝道:“燃靈兒郎,隨我殺進去!”

“殺進去!”

“殺進去!”

殺字出口,原本因胸中激蕩而躁動起來的人群越發亢奮,紛紛呼喝著隨之而去,宛如一頭頭撲向獵物的狼。

“這個時候才喊殺,難道是害怕有心人看出端倪,進而動搖軍心?”

大步走在麥少飛身旁,十三郎忍不住搖頭苦笑,心里在自嘲。

“與上位者談憐憫,我還真夠無聊。”

此時此刻,魔域五族的大地上,類似的一幕均在上演。魔魂族牙木,血殺族陸默,天狼族鐘寒寒,各自帶著族人經光門進入秋獵之地。而在角蚩族的一處山脈中,一名身高過丈,幾可以巨人相稱的大漢沉默不語,等待最后一批族人走進。

巨漢身前,一名身材瘦小的灰袍老嫗背手而立,目光冰冷地看著他,竟好似俯視一只螻蟻。

“老身所說,你可都記下了?”

巨漢恭敬施禮,說道:“弟子謹記長老教誨。”

“殺我孫兒,此等血仇,老身卻不能親手復仇!”

老嫗的身體微微顫抖,聲音里充滿著無盡怨毒之意,朝他說道:“殺兩個人,總比殺一只紫蚊王容易口老身賜你法寶,保你擁有圣子名額:我也不要你感激,只要能夠殺死那兩個小輩,這些人哪怕全部死光也在所不惜。”

巨漢陰沉的面容更加冰冷,眼中卻有一絲火焰在跳躍,仿若幽魂。

“不要隱瞞什么,我知道你心里其實很高興,還巴不得我也死掉。”

老嫗望著巨漢恭謹的姿態,臉上露出輕蔑與嘲諷:這種表情只是閃現了一下,她的目光就重新被怨毒與悲哀所占據,還有濃濃的絕望。

“說什么都沒用了,總之替我殺了他們。完成后如果有余力,將天狼圣女也啥我殺了!”

巨漢身軀微震,想要開口說話。

“不用擔心,老身所賜的那件寶物,足以讓你改換身形,連氣息都可掩蓋起來。只要不是修為超出太多,無人可以識別。就算真的出了意外,事后你已經是魔王宮圣子,誰能奈何于你。”

參加秋獵的人里面,巨漢本就是最頂層人物,又怎么會有人比他的修為高出太多。老婦如此說,等于是給了他雙重保障。

巨漢想了想,誠懇說道:“弟子明白,弟子當全力而為,不讓長老失望。”

“失望?”

老婦輕蔑地望著他,冷聲說道:“別以為能瞞過我,你對那個圣女早有野心,更眼紅天狼一族的法相之術。這件事情本就是你心中所想,何來失望之說。不過你別忘了,天狼族在五族中實力最強,鐘寒寒的背景深厚。如果貪圖美色或是別的東西,下手不夠果斷的話,后果你自己清楚。”

巨漢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最還有些淫邪殘虐的意味。

“罷了罷了,只要你有把握,隨你怎么去做。”

老婦知道他不是輕易能夠掌控之人,無奈揮手說道:“但是有一條,如果不能成功殺死麥少飛與蕭指,就不要回來了。萬蟲噬魂之苦,想來你也不愿嘗嘗。”

巨漢身軀輕顫,臉上涌起一抹懼色。稍后他見老婦再沒有什么吩咐,便與之請辭,大步進入光門之中。

身后老婦望著巨漢的背影,眼中的怨毒悲哀非但沒有消減,反倒越發濃郁起來。

“孫兒,你最喜歡的,最不喜歡的,奶奶將他們一次殺光!讓他們去陪你,好不好!”

火云谷。

隨著最后一批人員進入光門,圖詫臉上神色漸緩,身體放松下來。秋獵中他的職責就是開門與關門,同時監督各族是否有高階修士參雜其中。至于秋獵結局如何,各族損失怎樣,并不在他考慮之內。

此時此刻圖識本該收起陣法,只待一年后重新開啟。屆時哪些人能回來,有多少人能回來,都不是他所能左右,也無需承擔任何責任。

然而奇怪的是,他卻沒有如此做。

圖識靜靜地望著光門又好似看向某片虛無:臉上無喜無悲,仿佛在等待什么。良久他將目光收回,低頭嘆息一聲。

“勾杏老兒,此時還不現身,難道是害怕秋獵之險,不敢前往么!”

“呵呵,在下好歹有些bó名,圖道友何處此言。”

話音剛落,朗笑之聲忽然傳來隨之一道遁光由遠而近仿如流星出現在圖識身前。來人中年,一身青衣長衫,相貌儒雅如文士,舉手投足之間皆有一股淡淡的書卷氣息讓人一看就有親善之感。話音更是和煦溫暖,無論自謙或是驕傲都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沒有絲毫抗拒之心。

來人朝圖識抱拳,溫和的聲音說道:“多謝圖兄相助,道友真乃信人也。”

圖涂看著來人,目光顯得極其復雜,有忌憚,有欽佩,還有一絲怨恨。來人目光平靜,任憑圖識如何臉色,他都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一副平和淡然的摸樣。

他說道:“怎么?圖兄莫非有悔意?”

圖洺搖搖頭,微諷說道:“被你這條毒蛇拿住把柄,豈能容老夫后悔。”

勾杏微微一笑,說道:“圖兄誤會了,你我兄弟相互合作,本是兩相得利之事,怎么如此生分。”

圖洺冷笑說道:“圖某不敢與你稱兄道弟,燃靈族有你這樣的人物,真可謂是祖宗顯靈。重振昔日雄風,指日可待了。”

勾查倒也不謙讓,平靜的語氣說道:“在下向以興盛本族為己任,不敢梢有懈怠。只是若不得圖兄相助,在下所謀均屬空談,一切不過是泡影罷了。”

聽了這番慷慨之言,圖識連連搖頭,暗想時間若有無恥榜,此人必定獨占鱉頭,無人可與之較量。

無心再與他糾纏下去,圖識揮袖說道:“罷了罷了,不說這些。我只問你一句,此行可有把握?”

勾奩神色不變,說道:“圖兄指的是什么?”

圖識憤然說道:“還能是什么,當然置麥少飛于死地!不然的話,一旦他獲得圣子資格,你有何資本當上族長,又怎能得到族火傳承。”

勾查搖頭說道:“圖兄誤會了,在下只是心系魔蚊之災,不惜親赴奇險,查個究竟而已口圖兄竟然污蔑在下謀害本族少主,實為大不敬!”

“你……”

圖識指著勾查,想要嘲諷怒罵一番,想想自己與之勾結實在沒有這個資格,最終無奈放棄這個念頭,甩手說道。“老夫只想你知道,此事若是泄露出去,無論是你還是老夫,都不會有好下場。”

勾奩見他著急,面色微正說道:“圖兄放心,在下此去,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我失望個屁!”

圖識心火上撞,怒聲道:“如果比玩弄陰謀詭計,老夫對你信心十足;可如果說實力……勾杏啊勾杏,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這點修為,就算能登上族長大位,恐怕終究落個身敗名裂的結局。

聽了這等無情的譏諷,勾杏終究難以壓制心頭怨憤,冷冷說道:“圖兄難道就為了嘲笑在下?若是這樣,你大可將入口關閉……”

“不要說了!”

圖識無奈揮手,冷冷說道:“趕緊去,圖某只希望你謹守誓言,就算死在里面也不要拖我下水。”

聽了他的話,勾杏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不再說什么,轉身化做一道長虹,投入到光門之中。

身后,圖識望著那道虛幻的光門,沉默良久才嘆息一聲,揮手將法盤收起。在他臉上,擔憂與恐懼交替變幻,竟無一絲停歇,心里默默祈禱著。

“燃靈族……,最好都死在里面!”

不知是不是因為圖識的祈禱,又或者是詛咒起了作用,此時在光門之內,燃靈族參加秋獵的隊伍,正面臨全軍覆滅的危機。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3
第一百三十四章:當頭一棒



這里是一條峽谷,一條溪流清清、兩岸如蔭的峽谷。

可是,這里怎么會是一條峽谷?不應該是幾乎沒有生命的荒蕪之地嗎?

如其他人一樣,十三郎與麥少飛兩人剛剛浮起這個念頭,就陷入絕大的驚恐之中。

的確是一條峽谷,一條生機盈然,卻不準任何有靈之物涉足的禁區!

甫一進入,首先迎來的不是景象,而是足以震破耳膜的轟鳴。不少人第一時間失聰,雙耳流血;緊跟著便是神智喪失,要不陷入癲狂,要么直接癡呆。

如不身臨其境,人們永遠不會想到飛蚊振翅引發的共鳴具備多大沖擊。天空在搖晃,大地在顫抖,到處充斥著扭曲的波紋;仿佛下一刻,這里的空間就要被音之風暴沖垮,引發一場駭世洪流。

僥幸從聲浪沖擊帶來的眩暈中清醒的人們,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后,集體惘然。

沒有震驚,震驚無法形容他們看到的一切;沒有恐懼,因為來不及恐懼;絕望是每個人心頭余下的念頭,也是唯一的念頭。

漫山遍野?太輕了!如果要形容出現在眼前的魔蚊數量,只有一個詞匯能夠表達。

遮天……蔽日!

天是灰色的天,氣是灰色的氣,除了地面,周圍的一切都是灰色;太多太多灰色軌跡在空中劃過,所組成的畫面既不是點,也不是線,甚至不是面。而是一堵厚重的墻!

在那充斥與天地的灰色之中,時常會劃過一道青芒,偶爾還有藍光閃耀,體型明顯比周圍的灰蚊要大上數倍。至于灰色的最低級蚊王。已經數不勝數!

粗一看去,不到千米長的峽谷竟有上百青蚊,藍色蚊王怕也有七八只不等。假如要估計普通灰蚊的數量……沒有人愿意想。

到這個時候,所有人心里都已經明白,這里是一個蚊窩!而且是一個極有可能藏有紫色蚊王的老巢!

“怎么會這樣?光門開啟直接通到魔蚊老家!”

所有人都想問,卻沒有人敢問,也來得及問。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里凝聚精神,鼓起最后的勇氣。為那一絲絲存活的可能用出一萬分努力。

不用看也能想到,之前進入的那五千人情形有多慘。由申屠、陳氏、鳳釵等五大部落率領的五支千人隊,如今已不到兩千人,而且被分割成幾個小塊。在各自隊伍里的修士集體努力下支起光罩,苦苦等候援軍的到來。

這才多少時間?半柱香有沒有?先頭部隊已損失大半,余下的也幾乎人人帶傷,而且疲累驚恐幾無戰志。如果不是后面的人源源不斷沖入,吸引了絕大多數蚊王的注意力。那些人早已全軍覆滅,連渣都不會剩下半點。

誰說蚊子不懂戰術!如果是普通的蚊群,甚至由低階蚊王率領的蚊群,或許會如人們所想的那樣。空有數量不會利用,只要發揮人類特有的狡詐與機敏。完全可以用零敲碎打的手段將它們一一殲滅。

眼前的事實是,魔蚊在擁有高階。尤其是藍色以上的蚊王指揮后,其殺傷力憑空拔高三成!

看看吧!那是沖鋒,那是騷擾,那是掩護,那兒還有迷惑;億萬魔蚊根本就是一支有序的軍隊,以悍不畏死的姿態,輪番朝涌入的人群發起沖擊。每一輪每一波浪潮卷過,都會帶走大量生命,誕生出無數冤魂。

純粹從戰斗角度看,蚊子可算最好的戰士,它們靈智低下而沒有畏懼,盲目遵從且沒有主見,唯一擁有的是嗜血與冰冷。它們只遵從各自蚊王的指揮,而蚊王又遵從上一層蚊王的指揮,沒有猶豫,沒有折扣,縱然全部死亡也在所不惜。

它們的身體是脆弱的,這里任何一名戰士,隨手一巴掌就能拍死幾只;但它們的攻擊是恐怖的,縱然二星戰靈,那些普通飛蚊的口器也能一刺而破;隨后就是狠狠一吸,帶來劇痛,帶來麻木,同時又帶走鮮血、體液、骨髓與生機。

若面對的是修士,它們會吸取魔力,在最短的時間里將護體元氣擊破,而一旦被飛蚊擊中本體,修士身體遠不如煉體士那么強悍。通常來說,只要十幾只魔蚊同時吸上一口,筑基一下修士就會失去抵抗能力,變成一具癡呆的木偶,任蚊宰割。

這里的魔蚊有多少?百萬太少,千萬夠不夠?

沒有人知道。

空中閃爍著無數雙灰色冷漠的眼,目睹一支有人類組成的大餐,接踵而來。

“救救我……”

這是十三郎第一眼看到的畫面,也是麥少飛第一眼看到的畫面。

蘇媚,那個徐娘半老仍不忘賣弄風情、于這個世界掙扎求生的女子,修為穩固且達到筑基中期的修士,被一股由數百只魔蚊組成的隊伍沖破防御,攻擊到本體。

她的最強處是魅惑,然而這種功法在面對毫無人性的魔蚊時,半點威力也發揮不出。一只只半截指頭大小的飛蚊紛紛撲上,重復著最簡單而又極具有殺傷力的動作,在她的身體上不停穿刺,沒有半分憐憫。

沖上去,寸于長的口器刺入,猛吸一口,然而飛走,為其它飛蚊讓出空間。蘇媚的手臂,大腿,胸膛,背后乃至眼耳鼻舌,所有地方都有飛蚊在猛撲,在吞食。

她的法力已空,所有法器消耗殆盡;如今的她,只能茫然地、倉惶地、本能地用雙手拍打,身體同時在地上翻滾。

在她前方不到五米處,就是由陳氏老者帶頭組織的光罩,只要能夠進入那里,她就可以得到喘息,就能夠獲救。

然而來不及。

她的手臂只揮舞了幾次就變得麻木。依舊豐潤的胸膛如同放了氣的球一樣迅速干癟下去;同樣干癟的還有她的手,她的腿,以及她的頭顱。

此時的她,已如惡鬼!

“救救我……救救……”

蘇媚嘶喊著朝光罩伸出手。光罩中的人們茫然地望著她,眼里沒有沒有驚恐,只有濃濃的悲傷與絕望。他們知道,也許在下一刻,自己就會如她一樣,面臨同樣的結局。

飛蚊依舊在沖鋒,在撲擊,在穿刺與吞食;蘇媚放棄了努力。極為艱難的扭過頭,朝自己進入這片死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剛好看到了十三郎等人,看到他們進入此地的那一刻;也看到了麥少飛。

這是她第一次無需回避地正視自己的少主,也是最后一次。

“嗬……嗬嗬……”

蘇媚臉上趴著幾只飛蚊。朝麥少飛瞪大唯一余下卻已經模糊的眼睛,仿佛在質問。

“噗!”的一聲輕響,一只飛蚊撲上她的眼皮,口器毫不猶豫從她的眼珠刺入,沒有濺出一滴。

蘇媚就此不動。

“啊……”

一聲驚天之吼。兩條火龍咆哮。一道白色閃電在空中劃過,麥少飛眼眶瞬間充血,騰身到十數米高的空中。

對可能發生的危險,麥少飛心里早有準備。也做了必要的防范;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燃靈族全軍竟要面對如此局面。

蘇媚的眼神他看到了。也看懂了;雖然那只是個小人物,雖然她實際上是一個低賤的女子。雖然她從未得到過麥少飛的青睞……但是在看到那道目光的時候,麥少飛覺得仿佛被一記重錘在心頭連續夯擊了數次,莫名的顫抖幾番。

這是自殺!這根本就是自殺!

朝那幾個光芒黯淡隨時都會破滅的光罩揮手,麥少飛忘記了這里的飛行禁令,發出他這一生的最強之吼。

“給我殺!”

與此同時,十道身影飛射而出,徑直撲望魔蚊最密集之處。茫然的人們開始清醒,每個人都意識到一件事,不殺敵……則必死!

“殺!”

“殺過去!”

“殺死它們!”

絕望的盡頭是奮起,無論來自各種部落,無論他們心里如何恐慌,此時都只剩下一個念頭,殺過去!

只有將人群匯合到一處,只有形成有組織的戰陣,大家才有可能保住性命,才有可能活下來,甚至有可能奪取最終的勝利。

呼喝之聲此起彼伏,零散的聲音漸漸聚合,匯集成一條亢烈之龍,與周圍魔蚊的呼嘯相對抗。五顏六色的法術在空中施展,紛紛揚揚的神通在潑灑,還有奇形怪狀的法器,種類繁多數量無盡的兵刃。

“戰靈外,修士內,不要吝惜法力,神通開到最大,全力給我殺!”

緊急之中,麥少飛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以兩條火龍開道,在無數魔蚊中來回縱橫。他沒有急于發起沖擊,而是將隊伍先組織起來。

漸漸的,人們開始變得有序,煉體士踩著無數魔蚊的尸體,也踩著同伴的尸體沖到外圍,以武器與肉身為盾,掩護回到內圈的修士。修士因有人替自己防御,可以將法力開刀極限,將所有能夠帶去殺傷的法術不要命的施展。而有了修士的大面積殺傷,煉體士的壓力也隨之減輕,壓力漸漸降低。

數千人一旦組織起來,殺傷效果也極其顯著。很快,眾人所立之處被清空,雖然遭受很大損傷,卻不似之前那樣一團散沙。人們的勇氣在恢復,信心開始點燃,呼喝也隨之更加賣力,更加瘋狂起來。

而此時,麥少飛臉上卻有了憂慮。

望著那仿佛一片海洋般無盡的魔蚊,麥少飛知道,這樣的戰術可以支撐一時,卻無法持久進行。一旦修士法力耗盡,這支隊伍依舊要面對覆滅的結局。

“沖過去!”

他來不及考慮后面的事情,只能先將那幾個已經支撐不住的人團救下,建立溫度的陣腳后徐徐以圖。

聽到指令,人群如一條洪流翻滾向前,魔蚊如雨點般墜落一地,勢不可擋。而在眾多身影之中,還夾雜著一條鬼魅般灰影,仿如一道旋風,呼嘯而過。

“你做什么!”麥少飛眼神驟然緊縮,朝十三郎大叫。

“擒賊擒王!”十三郎的聲音遠遠傳來,轉瞬即逝,消失在茫茫蚊叢。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4
第一百三十五章:勢起

狂風在峽谷呼嘯,十三郎在風里狂奔。

峽谷本無風,因無數飛蚊振翅鼓蕩,生生卷起無數不規則的氣旋,縱橫來回,形成堪比海浪的旋風。

與自然之風不同,旋風沒有方向,沒有敵我,彼此融合又相互廝殺宛如一道道凌厲的刀鋒。天地間被厚薄不一、威力不同的旋風所占,仿佛一座座刀山。

灰色刀山!

十三郎就在刀山中穿行,如一只輕盈的蝴蝶。

他的身體上也有風,同樣是無數不規則的氣旋,切割敢于靠近的一切,包括風。不同的是,這些氣旋彼此協助,共同組成一個人形漩渦,于風中飄蕩,在魔蚊里起舞,無往而不利。

沖來的風刃被絞碎,被融入;撲來的魔蚊被絞碎,被滅殺,因來不及潰散成虛無,化作一層由蚊蟲殘肢促成的幔,仿佛一面厚密的盾牌!

前行中,他的身體上不斷響起“噗噗噗噗!”的撞擊,宛如一萬面軍鼓在敲響,因為聲音過于密集,竟然難分先后,匯集成一股蓬勃的聲浪。

此時若在空中往下看,那分明是一條疾速旋轉的絞刀在猛突,帶著凌厲暴虐的殺意,一路無障!

一路絕殺!

洶涌蚊海,一條人影劈放斬浪,以蜿蜒卻沒有片刻延誤的軌跡前行:無數殘尸被卷到空中,竟如一條咆哮的狂龍。

沒有人……,沒有蚊能夠阻擋他的前進,普通魔蚊無法突破風之屏障,那些灰色蚊王雖能攻擊本體,卻難以刺破三層鎧甲。這次秋獵,麥少飛可謂下足了本錢,單單上品護甲就為他準備了十余件。他知道十三郎靠身體作戰,十三郎更清楚自己所要擔當的角色,焉能疏于防范。

就散能夠穿透護甲,蚊王的力量也已用盡,再沒有能力刺穿他那比護甲更堅硬的肌膚。半年苦修,十三郎收獲的不僅僅是這種獨有的風盾,還有那半截尾指。

連殘缺的手指www.97ket都已經長出來,他的肉身早已超越三星戰靈,成為最可依仗的底牌。

身軀堅硬到令人發指,速度快捷到無法想象,力量大到無可抗拒;魔蚊兇殘冷虐,沒有絲毫情感,十三郎久歷生死,早已不知畏懼為何物:他比它們更暴戾,更狂躁,也更加凌厲。

他更有魔蚊永遠靜無比比擬的優勢,復仇的!

在看到蘇媚的那一瞬間,十三郎如所有流淌著人類鮮血的生物一樣,真正忘記了一切;不再考慮后果,不再圖謀算計,也不再思索什么靈魔,什么種族口他將所有雜念全部拋去,心里只余下一個想法一復仇!

為同類復仇!這是種族之爭,不容有任何憐憫遲疑。[]

你死我活?不,應該是你必須死,我一定要活!

心里好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莫名之中,十三郎忽有一種感覺,那團嘗試了無數次卻始終無法調動的圣火,竟然有了跳動的跡象。

“心怒方有燃魂意!”

這是穆家寨世代相傳的古語,卻始終無人真正明白,更談不上領悟。

圣火本是魂火,魂火需以心為根,沒有足夠的心意,沒有咆哮破天的欲念,怎能激發這種起自上古、且由無數怨念寄饒的魂?穆氏一族憋屈萬年,無人能夠修成魔火,起根源根本就不是資質與環境,而是一顆奮起搏殺不回頭的心啊!

“教”,…”

心中閃過明悟,十三郎覺得自己的胸膛仿佛要炸開,趨向瘋狂的戰志再也無法壓抑,竟如野獸一樣,仰天咆哮!

這道咆哮驚天動地,于億萬魔蚊之中呼嘯席卷,遠遠傳播開來,傳到每一個活著的人耳中。

“啊”,…”

麥少飛聽到了這聲咆哮,目光陡然從憂慮變為激昂,凌空長嘯一聲,以為呼應。

只有他能夠升在空中,有兩條火龍在身畔環繞,麥少飛無視一切魔蚊口目睹十三郎如劈刀般斬開一條道路,麥少飛吼出反擊之嚎叫,也吹響了人類反擊的號角。

“給我殺!”

兩聲長嘯在峽谷中回蕩,帶來更多人的回應:申屠祖斌法力枯竭,幾乎要放棄抵抗,此時聽到這兩聲咆哮,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陡然一聲大喝。

“援軍已至,給老夫殺!”

“殺!”

“殺!”

“殺殺殺!”

人們咆哮著,呼喊著,揮舞著手里的武器,施展著神通,要么前行,要么倒下:然而無論如何,此時的人類已不再恐慌,不再畏懼,他們是一支鐵血之軍,雖無優良的紀律軍容,卻有了一顆無畏無怯的魂。[看小說就到葉子悠悠]

那是軍魂!

無數人的眼睛變得血紅,每個人都仿佛癲狂,無數火光在空中閃耀,還有凌厲的刀光,暴起的身影,甚至還有獵獵戰旗。

麥少飛的一名隨身戰靈不知從哪里摸出一桿大旗,上面繡著一支沖天之火炬,不顧魔蚊肆虐,當頭撲向蚊海。

有了這桿大旗,人們的目標越發明確,廝殺吶喊之中,一把長刀在形成。

無數飛蚊蜂擁而上,轉眼間在他身上攻擊了無數次,其中有不少都是灰級蚊王,還有青色飛蚊也加入其中。

饒是三星戰靈的身體,也架不住如此多的魔蚊攻擊。他不是十三郎,沒有經過飛梭鍛體,更沒有他那種狂暴無匹的力量。他的身體屢遭重創,在無數次撲擊中漸緩。

又一只青蚊沖進,冰冷的眼神沒有一絲表情,以無法形容的速度撲到大漢眼前,叩首一樣撲下。它的目標是大漢的眼睛,青色蚊王初生靈智,明白人類的弱點所在:它知道,只要這一擊成功,這個堪稱頑強的人類就將倒下,再不能為其它人做指引。

大漢想躲,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想擋,手里卻舉著大旗:那桿旗不能倒,甚至連歪都不能歪一絲。他猛然抬頭,迎著那只飛蚊張開嘴巴,用力一。!

“噗!”的一聲輕響,青蚊的口器刺穿了大漢的喉嚨,大漢的嘴巴將它咬成兩斷;人與蚊子的戰斗,竟然慘烈若斯。

青蚊當場身死,大漢也只剩下一口氣;青色魔蚊的劇毒,就算他是三星戰靈也承受不起,更不要說此時他的喉嚨被刺破,已經走到生命的盡頭。

大漢咧開嘴巴,將半截魔蚊的尸體吐出來,喉嚨里猶自帶著大半截口器,發出野獸般的怪笑。

“嗬嗬,嗬嗬嗬!哈哈!”

“吾命天生兮,何懼歸土化為塵泥!”

“吾本火焰兮,何妨燃燒成灰!”

“燃靈之火兮,洶洶不滅!”

“燃靈之魂兮,萬世……”

歌聲就此斷絕。

嘶啞不能連貫的嗓音,滄桑而不舍奮發的聲調,簡單又飽含悲壯的詞句,大漢已無法走動,無法前行,手里猶自大旗,屹立不倒。

人倚著旗,旗靠著人,咆哮高歌。

燃靈族的傳承之歌,已經數千年沒有人唱起的歌謠。

一條紅影忽現,麥少飛于空中撲下,來到大漢面前。他的身體周圍隱隱放出紅光,仿佛一團人形之火。

那是法力催到極致的表現。

望著這名花費了無數心血培養的屬下,望著這名作為死士培養,幾乎不當人看待的屬下,麥少飛哭了。

他不知道此人從哪里學來的這曲歌謠,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能記得;他甚至不知道,此人的神智是否還健全。此時的他只知道,這是自己的一名族人,是自己最可信賴最可依靠的屬下,與兄弟。

麥少飛伸出手,從他已經僵硬的手里接過大旗,將大漢的身體收入囊中,隨后抹了把臉,身形再起。

“燃靈之魂兮,萬世永存!”

兩條火龍在旗邊咆哮,撲殺一切敢于靠近的魔蚊:一人一旗在空中飛翔,如同一座導向明燈。

“燃靈之魂兮,萬世永存!”

人們踏尸前進,延著撲面而來的死亡之路,一路高歌。

火龍在咆哮,歌聲在回蕩,人流在前進,十三郎卻遇到了阻礙。

越是靠近那些身處外圍的藍色身影,他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大。無數飛蚊注意到這條身影,也看出他的目的所在,從四面八方涌堵過來,以不要命的瘋狂姿態朝他進攻。

若在平地空曠處,普通飛蚊甚至追不上十三郎的腳步:他就像一只輕盈的舞者,揮舞著云袖在風中起伏。行進之間,他身影若隱若現,竟好似一團虛幻的影子,幾乎無法捕捉。

然而在這里,十三郎的速度卻沒辦法發揮,至少不能全力發揮。

魔蚊太多了,它們充斥著每一處空間,雖不能攻擊到十三郎,卻能形成持續有力的撞擊。它們的身體被風漩絞碎,沖擊的力量卻無法消除,更有那些灰色乃至青色蚊王持續撲上,讓他的速度更加延緩。

他的法力在消耗,體力精神也在迅速衰竭:之前十三郎不明白,為什么那些人竟然片刻都不能支撐;現在他懂了,像這樣飽和式的施展神通,法力消耗跟本不能以道理計。身體好似一條開了閘的湖,以肉眼可計的速度在消減。

這樣下去,縱然十三郎渾身是鐵,又能碾碎多少顆釘?更不要說,那些藍色蚊王本身又不是靜止的目標,它們的速度更快,也更加靈活,更有極其狡猾的心智。它竟然知道躲避強敵,眼見十三郎靠近,它竟然滑開一段距離。雖然這樣會給它的指揮帶來不便,卻讓他無法追及。

抬頭看去,十三郎與那只被自己當做目標的蚊王相對。

他看到,對方冰冷的眼神中竟有一絲嘲諷,仿佛在譏笑這個強大而可笑的人類,為他感到不值。它看得出來,以此人的實力如果想逃,只怕魔蚊之海也不能阻擋:然而他竟然不知進退,妄圖行那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戲碼,未免就過于可笑了。

它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個強大的人類就會力竭,他會耗盡法力,耗盡精神:然后,他會死!

它看著十三郎,想從他眼中看到絕望,看到恐懼,看到那種無可奈何。

它失望了,想看到的沒有看到,它卻聽到一聲,是兩聲不該、不想聽到的聲音。

一聲驚天之吼。

“歐昂!”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7
第一百三十六章擒王

驢叫的聲音不好聽,氣勢卻著實夠足,單比聲音之洪亮,怕真可與巨龍相提并論。

隨著這聲驚天之吼,大灰遠超同類體型的身軀憑空浮現,回蕩出陣陣浪花。

由魔蚊組成的浪花。

在那次香艷的戰斗中,大灰受傷頗重:但不知那名女子施展了何種手段,它恢復的速倒挺快。而在隨后的日子里,這頭神驢真真體會一把遠比受傷更加痛苦的煎熬修煉!

沒有休息,沒有喘息,連打盹的時間都沒有。除了進補吃飯,每時每刻都要修煉:有十三郎親自監督,由不得它撒嬌耍賴,生生被折磨到幾乎發瘋的地步。

對這頭擁有良好天資卻沒有耐苦精神的懶驢來講,這樣的日子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十三郎的暴力鎮壓加上寶物誘惑,再加上化形石掌握在他手里,這頭癡憨卻不呆傻的蠢貨早就偷偷翹家,背主而去了。

修煉雖然艱辛,效果也是很明顯:有兩百萬多萬魔晶的十三郎出手很大方,但凡能夠刺激魔獸成長的東西,品質專挑好的,年份之要久的,甚至還配有各種丹藥。如此這般雙重刺激,再加上主人的親力操練,神驢的實力突飛猛進,真是想不提升都難。

如今的大灰,實力比之前提高何止一籌!它原本就處在破境的邊緣,經過大半年苦修,此時已進入四級中上品行列,離沖擊五級距離不遠。

境界的提升,神驢的體型變得越發寬大,毛色雖然還是那么灰,卻有著一股生機瑩然的光澤口看起來不像一頭驢,倒與一頭散放著灰光的野牛差無多。

長期受到禁錮,神驢憋得幾乎透不過氣,早已按捺不住要透氣的念頭;驟然感到十三郎召喚,他幾乎是撒著歡的現出身形口大灰決定了,這次得和師弟好好談談,想我一頭會說話的夔神,竟被當成普通的牲口畜生喂養,何其傷顏面。更可氣的是,以自己的身份,竟然要與那之奇丑無比的蛤蟆做伴,是可忍,叔叔也不可忍啊!

帶著歡呼與雀躍,大灰剛剛跳出地面,還沒來得及唱出第二響,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猛一哆嗦,目光瞬間呆滯。

“太過分了!這家伙太過分了,怎么會跑到這種絕境!”

他很想問問十三郎究竟咋回事兒,為什么不懂得柿子挑軟的捏這樣簡單明了的道理。然而現實情況卻是,無論他樂意與否,首先要配合十三郎作戰:甭管多生氣,總要活下來再說。

要活下來,就要殺死對方!這個道理大灰很清楚,于是它大吼。

“歐昂!”

不好聽,節奏卻格外分明:吼聲在空中回蕩,周圍的魔蚊集體一滯。

驚龍吼是大灰自己取的雅號,多少有點攀附老龍的意思;不過既然敢這么叫,總不是一般爛大街神通可比;就算驚不了無,嚇嚇蚊子總沒有問題。

僅僅片刻停頓,馱著十三郎的神驢已經沖前百余米!以它的體型力量,魔蚊只要不是以速形成沖擊,想單憑身體阻擋其腳步,無異于笑話。

蜿蜒前進變成直線沖擊,大灰雖沒有十三郎那樣靈動的身法,卻有一股人類欠缺的亢烈與激昂。它仿佛一頭驕傲的馬王,帶領萬千子民,嘶鳴咆哮著沖往未來。任何敢于阻擋其腳步的生物,都要別它的鐵蹄碾碎,并且踏成肉泥。

魔蚊震撼,人類震撼,就連蚊王也為之震撼。蚊海之中,只有十三郎和大灰本驢,才明白它的真正想法。

“太過分了,怎么這么多蚊子,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干脆我跑!”

一邊前進,大灰一面在內心思量。他的智商不低,瞬間就明白了十三郎的用意。可他同時也感應到,那只通體瓦藍足有一只母雞大的蚊王,擁有與自己差不多的境界口如果單打獨斗,號稱夔神轉世的神驢當然不會怕它,可是……,可是人家不和你這么干啊!

那是一只有著無盡子孫,打架沒有絲毫風蚊祖宗啊!

“干脆跑了算了,這也是為了救他的命,應該不會怪我!”

這今年頭在心里一閃而過,大灰突然感覺到十三郎的情緒不對。原本的他,雖然對驢殘暴成性,卻能保持溫和平穩的態,從不會輕易動怒。然而此時此刻,十三郎身上的氣息暴虐無雙,散發著一股冷到極致的冰寒。

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里面射出來的不像是目光,而是兩把凌厲的刀!哪怕沒有落在大灰身上,依然能讓它心神為之顫抖。

“還是算了,先幫他這一回,宰了那只丑怪再說。就算要逃,好歹也要先立功才行,不然這家伙發起怒來,本神”…當然不會怕他!”

靈魂中傳來的寒意讓大灰有了決斷,眼里也隨之噴射出火焰,暗中安撫自己。

“誰叫本神是他師兄呢!小弟有難,師兄不出馬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嗯,就這一次,僅此一次!”

想到此處,神驢再發一聲嘶鳴,四蹄隱隱發紅,朝那只巳將從失神中驚醒的藍蚊沖去。

五十米,藍色蚊王徹底蘇醒,冰冷的眼中露出震撼,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

無數魔蚊蜂擁而上,以更加瘋狂的姿態撲過去,意圖阻擋那只橫掃千軍的怪物。說起來,魔蚊見過的人類最多,魔獸種類也不少,卻從來不知這頭似馬又似牛的東西是何品種。從其氣勢上半斷,此物再加上它身上的那個人,足以對蚊王形成壓制。

如螞蟻一樣,魔蚊對它們的子孫擁有無上權威,無數普通魔蚊與灰色、青色蚊王一起,以最最瘋狂的姿態,最最狂暴的攻擊攔阻在人驢之前。它們要護衛它們的王,要為它爭取片刻緩沖。

發出尖嘯的同時,藍色蚊王神仙如電般朝后方飛退,它擁有普通魔王難望項背的速,只要閃出空檔自有無數子民為其效勞。

然而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驚天巨響。

“轟隆!”

這是一種魔蚊很熟悉的聲音,卻有著一股它很陌生的味道:經歷過上次秋獵的藍蚊一聽到聲音,就知道發生了什么。

法術殉爆!

它同時又覺得奇怪,因為它沒有感受到任何魔力波動;此前那個人類也根本沒有施展過什么像樣的神通。在它的意識里,此人分明就是人類中專修身體的那一類雖然也有法力在身,卻沒有什么實際用途。

蚊子到底是蚊子,縱然有些靈智,又如何能分清法術的細微差別。十三郎身體上的風盾已經遠遠超越了普通意義上的法術,可惜它是個畜生根本不識貨。

轟鳴聲聽起來是一道,實際上是三顆鐵球同時爆炸,不說其直接殺傷,單單是爆炸形成的沖擊,也絕非這些體重過輕的魔蚊所能擋口五十米距離的路途上,形成一條僅能維持片刻的坦途。

片到,足矣!

爆炸波及的范圍內,普通魔蚊直接死亡,形成一道飛揚的云:后排沖上來的魔蚊與之相撞,竟然發出陣陣爆裂之聲口即便是那些低階蚊王也都受到輕重不一的傷勢。唯有藍色蚊王因為距離較遠,等級也較高,只是身形一頓就回復正常,毫發無損。

這次沒有事,不等于一直沒有事。

不待蚊王弄明白發生了什么十三郎朝它揚手輕點,隨后竟然調轉驢頭,朝另外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魔蚊大感意外,不禁有些好奇,暗想難道說這個人類認為他隔著這么遠的一指,就能奈何自己了不成?還是說他覺得勢不可為,已經放棄了對自己的追殺?

那種都不像,魔蚊正在轉念間,一道青幽幽的光彩橫空掠過緊跟著就是道紅色閃電,以不可思議的速,直接刺入它柔弱的肚皮。

胖胖的舌頭,例不虛發!

至于說強,已近四級的天心蛤蟆全力出擊連它的主人都不一定能正面相抗,何況區區一只魔蚊。更何況被記住的部位還是它最最肥大卻格外柔軟的肚皮。

“噗!”

應聲而破,蚊王堪稱“龐大”的身體瞬間干癟,如同它們吞噬其它生物一樣,被吸成一副空殼!

“呱呱,呱呱!”

沉寂半年后的天心蛤蟆首次露面就建立奇功,禁不住興奮大叫起來。它比神驢要興奮得多,幾乎認為自己來到了天堂!

在蛤蟆眼里,蚊子是什么?

是食物!雖然數量有點多,可食物就是食物!除了全盛狀態的藍色魔蚊,誰能放在它的眼里。

失去它們的王,這些普通唐蚊還有那些低階蚊王,就是一道最豐盛的夫餐。

“我靠!這家伙…,很厲害啊!”

奔跑中,神驢惴惴不安地想道:“養只蛤蟆也這么厲害,這家伙,真是太過分了!”

擒賊擒王,這種戰術每個人都知道,也都懂得它的厲害之處。一旦沒有了頭領,別說這些靈智低下的魔蚊,就算是紀律嚴明的人類軍隊,也無法發揮一半戰力。

效果立竿見影,十三郎轉身離去后,身后留下一片混亂。幾只青色蚊王各自為政,誰也不能讓其它蚊王服錢。而分屬于不同蚊王的子民也暴露出低階生物本能的敵視,變得一盤散沙。

除了內亂,還有一只天敵在其中攪合,每每大嘴一張總能卷入數十只飛蚊。當一些魔蚊嘗試對其反擊的是則發現,這只體型比人類小得多的家伙有著令人發指的靈敏與狡詐。只需朝一塊大石后一躲,隨便跳躍幾次,魔蚊根本形成整體。偶爾有幾只魔蚊沖近,不過是送上門的菜,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它。

一擊之力,魔蚊的整體實力已經驟降兩成。而在這個時候,那條凌厲到不可阻擋的人影已經帶著無匹殺意,瞄向下一個對手。

下一只藍蚊!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8
第一百三十七章:轉機

·!

萬物之靈!

事實證明,人類在面臨災難時,的確擁有比其它物種更值得驕傲的品格。被認為是食物鏈頂級生物,并不是單指人類智商上的優越,還隱含著來自靈魂血脈的某種覺悟。

比如現在,人類大軍在茫然中被魔蚊包圍,陷入要被全殲的絕境時所表現出來的,是其它任何物種都無法做到的精神。

面對死亡,一切生靈都會慌亂驚恐,人類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人類可以因傳承、因文化、因榮譽等等外部因素將那些不利于戰斗的情緒壓制,進而形成組織,爆發出遠超正常水平的戰力。

假如對比雙方實力,這場戰斗完全不在一個層面。魔蚊數量以千萬計,人類不過萬余人;論準備程度,魔蚊是圍攻的一方,人類措手不及。雖說擁有魔蚊所不能比的高階戰力,可他們畢竟不是那種不可抵抗的超級大拿;況且魔蚊本身也擁有七八只藍色蚊王,起碼從攻擊性上說,它們的實力不亞于結丹修士,反倒更占優勢。

總而言之,從戰爭的角度看,天時地利都在魔蚊一方,實力也遠較人類一方強悍;人和方面,人類固然決死抵抗,魔蚊卻擁有絕對服從與天生不畏死亡的特性,基本算是持平。

非要找優勢的話,除了人類固有的品格外,就只剩下兩條。一是人類因為數量少,反倒可以將所有力量集中使用;反之魔蚊數量龐大,卻沒辦法一次性投放,只能以添油戰術蠶食鯨吞,也給了人類組織反擊的機會。

第二條優勢很簡單,因為兩個人:麥少飛,還有十三郎。

兩人的作用巨大到不可想象,缺一不可!

此時的麥少飛,各方面狀況都談不上好;甚至可以說,他是在強撐著作戰,處在將要崩潰的邊緣。

假如他孤身一人。反不至落到如此境地;麥少飛精修烈陽魔火,已觸及到紫炎境。隨手一道神通發出,都不是魔蚊能夠抵抗。魔蚊再厲害。本性依舊屬于妖蟲系列,天生畏懼火焰;更何況他的火焰不是凡火,甚至不是普通修士的靈火可比。無論魔蚊還是低階蚊王,但凡沾染一絲都灰飛煙滅。沒有第二種結局。

然而麥少飛這時候卻極其狼狽,他面色蒼白,身形不穩,眼神雖然凌厲依舊,卻暗含著疲憊與暗淡。原因只有一個。太累!

魔蚊不是傻子,尤其是在有藍色蚊王的指揮下,更不會任他大肆屠戮自己的子民。針對人類一方的最強者,魔蚊很快調整了戰術。只要麥少飛沖向哪里,哪里的魔蚊就四散而去;然而在他身后的空白區域,魔蚊總會及時補上,朝其它人發起猛攻。

最讓人無奈的是,麥少飛不能停止神通。尤其是那兩條威力巨大的火龍。一旦他想停下來調理。周圍的魔蚊就以悍不畏死的姿態蜂擁而上,好似要自殺一樣。

因為缺少高階修士,能夠施展出如此讓魔蚊忌憚的神通者就只有麥少飛一人。假如他想把隊伍整體保留下來,就必須不斷查缺補漏,一直堅持到后續人員完全進入,且與前方等待援助的人匯合。

換句話說。麥少飛這時就是一名救火隊員,哪里有需要就沖到哪里。而且要保持極大的法力消耗下進行;如此一來,他的負擔可想而知。

后面的人陸續進入。如前面一樣,他們陷入呆滯而無所適從的狀態。麥少飛將又一批部落之人組織起來之后,腦中忽有暈眩之感,竟然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上。

兩條火龍咆哮一聲,在滅殺一群魔蚊后化作點點輝光,無聲地飄散在空中。周圍魔蚊呼嘯而上,意圖趁此機會將這名強者擊殺。

至少,不讓他有恢復的時間!

“少主!”

一名大漢搶步上前,扶住麥少飛的肩膀疾呼道:“請少主先行一步,這里有屬下來!”

那桿大旗已經交給別人,在四名修為臨近結丹的修士和三名戰靈的護衛下前沖,其它幾名戰靈也在隊伍的中段陷入苦戰,此時的麥少主,身邊十大三星戰靈竟只余下兩人。

另一名大漢左手揮舞著一把大幡,右手干脆將身上的鎧甲扯下來,仿佛兩塊鐵板在空中舞動。普通魔蚊被勁風席卷,紛紛以更快的速度彈向四周,非死即傷。

在這樣的戰斗中,力量大不一定有用,最有效的方式就群攻法術;然而戰靈畢竟是戰靈,他們的肉身再強,終究還不是修士。哪怕一個最低級的火球術也發不出來,更不要說什么大面積殺傷了。

只要是物理攻擊,難免就會有漏洞;兩只青色魔蚊逮住機會,以蒼鷹撲食的姿態嘶鳴著沖下來,直奔麥少飛的雙眼。

“孽畜!”

麥少飛隨手彈出一條火蛇,與空中一分為二,準確擊中兩只魔蚊。從這次施法就可以看出,麥少飛對火系神通的掌握程度,實在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然而他再如何了得,法力終究會有枯竭的一天。此時的他,不得不馬上服用丹藥補充法力,以解燃眉之急。

這種情形不可持久,丹藥數量有限,能夠補充的法力也有限,更何況它們需要煉化吸收,又不能像汽車加油那樣,灌進去馬上就能恢復動力。

“連這種小畜生都想偷襲,本少還真是虎落平陽。”

麥少飛苦笑著搖頭自嘲,目光卻陡然凝固,發出一聲驚呼。

“小心!”

魔蚊速度再快,終究也比不了神通;兩只魔蚊一死一傷,死的灰飛煙滅,傷的那只跌落在地上,整個肚子都消失不見。它的兇性不改,冰冷的眼神掃視周圍,發現那名壯漢就在身旁。兇光乍現,魔蚊以僅余的兩根腿肢在地上爬行,揚起頭顱,尖利的口器如利箭一樣,隔著皮靴刺入那名壯漢的腳掌。

“好個畜生!夠兇殘!”

壯漢疼得呲牙裂嘴,嘴里大笑著,抬腳將那只魔蚊踩得稀爛。那只口器深入到他的腳掌,尾部還流著鮮血;那只魔蚊臨死也不肯放過擊傷對方的機會。猛力吸了一口。

他抬起頭,迎著麥少飛黯然中帶有愧疚的目光,大笑說道:“不妨事。請少主先走一步,這里有我。”

假如麥少飛是全盛狀態,不,哪怕受了傷。也不會如現在這樣,連兩只青蚊都不能一擊而滅。壯漢知道他快要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再不走的話,只怕就要搭在里面。

麥少飛收回目光,回頭看看陸續進入的人流。看著他們臉上的驚詫與恐慌,目光有些沉寂。

“還有多少人?”

“兩千上下。”壯漢不敢撒謊,黯然回答道。

“還有這么多啊!”

麥少飛搖搖頭,伸手拿出一把丹藥送入口中,斷然說道:“不行,得把他們帶走。”

人類遭受的最大殺傷,就是剛剛進入來不及從震驚中清醒的那段時間。不少人根本連眼前的情形都沒看清就被魔蚊滅殺,死得不明不白。真要是反應過來展開反擊。雖然損傷依然嚴重。卻不會輕易送掉性命。即便是死,往往也能換來十倍百倍的魔蚊尸體。

兩千族人,假如沒有人掩護片刻,能活下來的十不剩一。對此時的燃靈軍團,根本是不可承受之重。

要說掩護,首選就是修士;戰靈的攻擊手段過于單一。很容易被魔蚊突破防線,一旦被它們進入內圈。哪怕只是擊傷,也會給人類帶來巨大負擔。

它們都是有毒的。被幾只魔蚊刺中就可能失去神智,從而變成他人的負累。

戰場上有一傷耗三人的說法,傷員會牽制更多人手,帶來的后果極其嚴重。無論是戰力還是行進速度,都將大受影響。

舍棄傷員也不現實,倒不是仁慈,而是根本做不到。來這里的人畢竟不是軍隊,他們多數是以部落為小團隊,彼此有著血脈之親。在不明就里的情形下讓他們丟棄族人,命令難以執行不說,恐怕還會引起反彈。那樣的話,簡直是絕頂之災。

“少主!你不能……”

“轟隆!”

壯漢正要苦諫,忽聽遠方一聲爆響,帶起的聲浪幾乎驚天動地,竟然壓過了魔蚊呼嘯,生生擠入人們的耳膜。

隨之而來的,有一方魔蚊忽然大亂,原本有序的進攻變得盲目。人們的壓力頓時減輕不少,狂喜中不禁又有驚訝,弄不清究竟發生了什么。

更大的變化還在后面,那些亂成一團的魔蚊經過幾息猶豫后,竟然……彼此自相殘殺起來!

它們仿佛忘記了人類的存在,將目光轉向自己同類,以更加殘忍更加猛惡的姿態糾纏在一起,沒有絲毫憐憫。

幾團魔蚊相互廝殺,周圍數量更大的魔蚊竟也紛紛加入,好似戰場上圍剿叛軍,又好似兩個種群爭奪領地,一起朝那片混亂的區域圍攻。

如此一來,戰場上整體格局雖然未變,有一個方向卻形成了明顯的空檔;人們的目光同時看向麥少飛這里,希望他下達指令,是否要就此突破。

“怎么回事?”壯漢茫然四顧,好似在問別人,又好似在自問。

與他相反,麥少飛只楞了片刻就明白過來,也看到了事情的起因。

“他竟然做到了!他怎么做到的?”

失神中自語,麥少飛隨即清醒過來,眼中陡然發出明厲之芒。他將神念散開,大致查看周圍情形后,發出一道讓所有人不解的命令。

“死士出擊,殺蚊王!”

兩條火龍昂然而起,麥少飛重新飛到空中,揮手大喝:“現在開始,反擊!”
h3289184 發表於 2014-8-15 15:58
第一百三十八章:底牌無盡

“反擊?”

“反擊!”

僅僅猶豫了片刻,人們來不及細細思索,就為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所震撼,集體發出狂吼。

視線中,六條身影當先撲出,如六條猛虎撞入蚊群,朝既定目標狂沖而去。

十大戰靈,除了戰死與扛旗者,其它五人與麥少飛一起,直殺向最近的一只蚊王。

不用再想了,當胸中的熱血被點燃,當恐懼被激情所替代,當神經因不斷的鮮血刺激而麻木的時候,死亡,也就不那么可怕。

“申屠部,給老夫殺!”

老人仰天大吼,第一個沖出護罩,撲向無邊無際的蚊海。

“鳳釵部,殺!”

“圖門部,殺!”

“魯卡部……”

“佢靈部……”

無數聲音在咆哮,所有人都在沖鋒,人們的眼里帶著癲狂,目光帶著恨到極致的怨毒,如一條條長龍,追隨著那幾條身影。

與此同時,周圍的魔蚊也變得更加兇暴,發瘋一樣朝人流猛攻。雙方的傷亡都在瞬間放大,仿佛這是最后的絕殺,決勝之關頭。

人發瘋是因為人,魔蚊發瘋,同樣是因為人。十三郎滅殺一只藍色蚊王引起的變化,讓麥少飛瞬間想明白一個道理:蚊子,無論它們多么強大,到底還是蚊子!

憑這些人的力量,要將千萬魔蚊一戰殲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改變戰局,唯有如十三郎那樣,擒賊擒王,讓它們陷入內亂,甚至自相殘殺之中。

與其原地苦守被魔蚊耗死,不如反客為主,集中力量誅殺首惡。這個過程無疑是痛苦的,會帶來不可想象的傷亡。然而一旦成功,將會給戰局帶來決定性的轉變。

這是背水一戰!

此時從空中往下看,灰茫茫一片蚊海之中。幾道洪流翻滾洶涌,以徇死的姿態朝同一處突擊。而在隊伍的最前方,由兩條火龍開道。麥少飛的身影一往無前,所向披靡。[就到]

不斷有人倒下,每刻都有人死去;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無論死死亡還是受傷。沒有一個人發出哀嚎,或者祈求。

只有喊殺,只有咆哮!

“啊!”

又一名大漢支持不住,他的身體上趴滿密密麻麻的飛蚊,粗壯的雙臂變成枯干的樹枝;帶著滿腔恨意。大漢狂吼著騰空而起,硬是以身體在空中砸出一條十余米的通道,隨即淹沒在蚊子的海洋。

轟的一聲巨響,無數血肉在空中飆射,卻沒有飛蚊敢去吸食。陳氏老者蔣元神自爆,為身后的族人轟開坦途。

如此種種,還有很多;灰色的世界仿佛燃起大火,燒出一片令魔蚊也要卻步的天空。

空中有紅影閃過。那是一根針。卻好似一道平射的閃電,穿透了數十只飛蚊的身體,最終追上那只想要閃躲的蚊王,一穿而過。

蚊王的身體在空中停頓,灰色的雙眼不再冷漠,而是帶上絕望。小小一根細針。卻讓它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此時它的內臟在燃燒,由內及外。最終如一個被點燃的油桶,轟然爆開。

“還想跑。我呸!”

麥少飛已經殺紅了眼,再沒有絲毫少主風范,如市井粗漢一樣怒吼。

他不再吝惜法力,開始動用起法寶;火影針第一次亮相,雖然隔著數百米,還是將蚊王擊殺當場。這樣的環境中,他的五梅之術雖然威力更大,卻不如這根針好用。因為此時他追求的不是殺死多少魔蚊,而是要重點擊破,斬將奪魁。

效果很明顯,又一片魔蚊陷入內亂;周圍擁有蚊王的群體趁火打劫,彼此廝殺到一起。

代價是慘重的,為了追擊這只蚊王,麥少飛亡命沖鋒,身邊兩名大漢擔心少主安危死死相隨,已經雙雙殞命。就連他自己,也因為放松防范被幾只青蚊刺破護盾,若不是他的修為高深,且身體里蘊含著濃郁的火力,怕已支撐不住。

法力再次告罄,麥少飛無奈收回火影針,回頭一看身后,不禁苦笑搖頭。[就到]

“還是不行啊!”

除了他,沒有人有能力單獨擊殺藍色蚊王,此時的魔蚊雖因內斗與人類的反擊一時顯得混亂,然而只要稍過些時間,那些失去頭領的魔蚊被清空后,人類面臨的局面不會有絲毫改善,甚至會更加惡劣。

“難道說,真的是天亡我燃靈族!”

麥少飛仰天長嘆,心頭一陣無力。下意識的,他將目光投向十三郎的方向,眼中似有期待。

以他對十三郎的了解,能夠擊殺一只藍蚊是實力,如果能殺死兩只就是運氣,假如還有第三只……那就是奇跡!

奇跡果真有,而且就在他眼皮底下發生。

“歐昂……”

又被一只青蚊刺中,憤怒的神驢憤怒到極致,再發一聲驚天之吼。與此同時,艱難接近到藍蚊三百米的十三郎不再等待,身體從背后躍起,朝前方飆射。

“轟隆!”

隨著他的沖刺,數十道黑影朝四面八方飛射,轟然爆開。

“咚!”

一聲不算大鼓聲震響,淹沒在轟鳴聲中,幾不可聞。

“嗖!”的一聲,一桿長槍在空中劃過,竟如神射發出的弓箭,直指那只看似遙遠的蚊王。

幾道手段交替使用,這只蚊王飛遁的速度為之一滯,只能勉強躲過那條長槍,十三郎已經撲到距它不過數是米處。蚊王大驚之下正要展翅,十三郎抬手一指,口中輕喝:“定!”

這是真正的偷師,也是真正的臨場發揮;無數次鉆研,十三郎初窺歲月神通的邊緣,雖然沒有虛影那么神奇,但他的對象也有不同,多少總有些效果。

蚊王的身形沒有完全停住,速度卻不得不慢了下來;等它再次緩過氣來,十三郎的手掌已經臨頭,哪里還有閃避的時間。

兇厲的性子發作,蚊王嘶鳴一聲。口器迎向對方的拳。它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一個人類的手能與自己的口器對抗,就算它是法寶。也要被自己刺穿。

接觸的一霎拉,十三郎手影忽變,探出兩指,輕輕一捏。

無堅不摧的口器在他手掌上刺了個洞。十三郎仿佛失去感覺一樣,臉色紋絲不變;他僅以兩指捏住它的口器,左手抓住魔蚊的腦袋,任憑它的幾條腿肢在身體上蹬扯抓撓,隨手一扯。

“噗!”

身首兩斷!

鮮紅的血。藍色的液,還有花花綠綠的不明之物從魔蚊身體里飛出。大灰興奮嘶鳴著跑上來,眼中露出期盼。

它不敢說話,這是十三郎嚴厲叮囑過的,人前不許吐人語。

“這你也吃?”十三郎訝聲問。

大灰拼命點頭,嘴里不停地流著口水。周圍的魔蚊陷入內亂,倒沒有再攻擊它。

“真是個吃貨!”

十三郎將大半截尸體扔給它,左手將那顆不肯閉目的魔蚊腦袋從口器上扯下來。同樣扔到神驢嘴里。那根口器他沒有扔掉。隨手收入囊中。

這東西連他的手掌都能刺穿,本身品質非凡,如果再加以煉制,絕對是上好的法器材料。唯一的缺點是少了點,縱然藍色蚊王,口器也不足一尺。而且極細,怕是不夠煉制飛劍。

“多殺幾只。也是時候了。”

想到這里,十三郎閃聲來到大灰背后。抬手指向遠方,悄然說道:“離他們遠點,繼續沖!”

“太過分了!他竟然拿我當苦力使喚,簡直太過分了!”

神驢嚼吧幾口將魔蚊咽到肚子里,憤憤然開始舉步,心里不停抱怨,又不禁有些期盼。

“跟著這家伙雖有點危險,好處也不少啊!要是再來幾只,本神怕是能進階了吧!”

此時它已經看出端倪。斬將行動危險在前面,只成功將蚊王擊殺,根本不用擔心魔蚊報復。這樣一想,大灰覺得此行把握大上不少,不由得振奮起來。

“嗯嗯,先忍忍,這家伙現在實力強悍,暫時不能和他做對。等本神進階之后,嗨嗨……”

千思萬緒中,神驢挺起胸膛,又開始新一輪征伐。

大灰沒有留意到,十三郎一路前行的時候,身后播撒出一團黑點,聚集在一處朝那些散落的魔蚊偷襲。每每出動,它們自身毫發無傷,還總能有所斬獲。更可怕的是,它們的身形與魔蚊相似,身體卻遠比對方強悍,攻擊起來更加殘暴,幾可以一擋十!

它們不僅僅吸食魔蚊的精血,而是將它們連皮帶骨頭生吞下去;呃,如果魔蚊有骨頭的話。

它們有口器,還有比口器更加堅硬的鰲鉗,連魔蚊最強悍的口器都能咬碎,全部吞入腹中。

隱忍到現在,十三郎終于放出最大的殺器,厭靈蟻!

之前魔蚊有蚊王指揮,數量更是鋪天蓋地,十三郎明知道厭靈蟻實力遠勝魔蚊也不敢輕動。此時三只蚊王被滅殺,蚊群已經近半陷入混亂,焉能不將它們放出來打打秋風。

說起來也怪,如果拿蟻后與蚊王對比,其戰力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可以說,蟻后就沒有戰斗能力。可如果比較對子民的操控,蚊子看上去威高無上,然而在蟻后面前,它們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比較陣型就能看出,這些蚊群是分片而戰的,彼此不可交錯,否則就會出現混亂。然而對蟻后來說,這些完全不是問題,它們之間的聯系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想象,如今蟻后安安穩穩地待在獸環之中,卻能指揮散亂的飛蟻做出最最精密的配合;如此嘈雜的環境里,它們卻完全不受到影響,螞蟻的恐怖,著實令人嘆為觀止。

對身后的事情,包括胖胖和丟下的厭靈蟻,十三郎不管不問。他此時的目標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幾只對他產生懼意的藍色蚊王,而是那些低階、甚至是普通魔蚊。

對付它們,十三郎的手段很簡單:轟炸!

蠻不講理,毫無戰術可言的,地毯式轟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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