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鍛仙 作者:新兵扛老槍(已完成)

 
ahingoo 2013-4-13 14:14: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1 256512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55
第八十九章:角落中談點角落事(下)

    到這個時候,誰都能看出媚夫人的異常;然而沒有人願意追究下去,只想避開。

    片刻喧嘩之後,人群紛紛散去。

    他們的神情驚惶,腳步匆匆,好似唯恐自己走得不夠快,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東西。

    穆圖沒走,也無路可走。他用哀求的目光看向十三郎,希望他停下來,不要再與此女糾纏。

    十三郎不為所動。事實上,他的全部心力都投入到這場另類的爭鬥之,根本看不到穆圖的表情。

    他望著媚夫人的眼睛,說道:“燃靈族少族長……為何會找上我?”

    媚夫人回答道:“此事非是少族長授意,妾身看出公的不凡,自作主張接近你。”

    十三郎心頭微松,想了想說道:“此處的確不是談話之所,跟我來。”

    說罷,他站起身,依舊抱著小紫依,徑直朝里間走去。嘴裡吩咐的語氣說道:“勞煩老叔照應些。”

    穆圖連忙答應,心頭湧起震驚,更有濃濃的擔憂。此時,媚夫人彷彿如夢初醒,身形一陣搖晃,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心頭不禁生出就此逃離的念頭,又擔心引來更大的禍患,一時躊躇難決。

    十三郎回過頭,淡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可以試試。”

    一股雷霆般的壓力直衝靈魂,媚夫人心頭劇震,臉色更加蒼白如紙。她有種感覺,對方似在她身上下了某種不知名的禁制,只要心念一動,自己即便不死,恐怕也是功力全失的下場。

    苦澀一笑,她只能搖搖頭,舉步跟在十三郎身後,進入到內室之。

    眾人皆已離去,本就冷清的街面顯得更加冷清。連那幾名“擺地攤”的散戶也消失無踪。穆大叔望著空蕩蕩的門前,不住嘆息。

    …

    …

    四寶園內院,一座小樓上。一名白衣青年眺目而望。在他身邊有一名年男,生得面容似鐵,看不出絲毫表情。

    青年身形健朗,面色紅潤且帶有英武之氣。兩到濃眉斜插雙鬢,如同兩隻振翅欲飛的利劍。他的表情甚為爽朗,兩隻眸時刻散發著灼熱之光,彷彿有團火焰蘊含其。整體看去,此人好似一隻隨時準備撲擊的獵豹。精悍異常。

    只有目力深遠之人才能看到,在青年的眼神深處,時常會閃過一絲憂慮。雖然它每次出現時,都很快被狠辣決然所替代,然而不管怎麼樣,那抹憂慮都無法徹底消散,不經意間便露出頭,宣示自己的存在。

    “有點意思。”

    青年望著遠方。自語般說道:“苦叔怎麼看?”

    年男神色冰冷。淡淡說道:“少主不該關注這些。”

    青年揮揮手說道:“苦叔難道不覺得,那個少年很有意思?”

    苦叔的聲音平板依舊,彷彿刀劍以固定的頻率和力度互擊,沒有半點起伏。

    他說道:“不過是隱匿了修為,或是懂些旁門左道,不值一提。”

    青年哈哈一笑。說道:“苦叔謬矣!此人不但破了那個那個騷娘們儿的魅惑之眼,還能以神念形成反制。​​以他的年齡。區區一個型部落,如何能養出這等人物。”

    聽了青年的判斷。苦叔冰冷的表情絲毫未變,寒聲道:“既然是外人,殺了便是。”

    青年大搖其頭,無奈地說道:“先不說此人底細未明,貿然得罪會不會帶來麻煩;假如見到外人就殺,那怎麼能殺得完?”

    這話無疑很有道理,苦叔卻根本懶得去想,只是冷哼一聲,不置一詞。

    青年素知他的脾氣,並不在乎其冷漠的態度,好奇地說:“穆家寨的位置……苦叔您覺得,此人會不會之前那次異變有關。”

    苦叔這次沒有立即回答,認真地思量了一番,說道:“不可能,此人的隱匿之法雖然高妙,連我都無法準確判斷。然而從他與蘇媚的交鋒看,絕不會達到結丹。否則的話,他懷的女娃不會受到波及。”

    青年聽了點點頭,又問道:“會不會是故意?”

    苦叔有些不耐,說道:“不太像,此人與那個女娃的感情極深,不會冒這種風險。少主如果擔心,乾脆我找他談談,一切自然知曉。”

    “不必,不必,還是不要勞動苦叔。”

    青年連連搖頭,顯然對他所講的“談談”甚為擔心,隨後說道:“還是等等吧,等那個騷蹄的回報再說。”

    苦叔冷聲道:“說不定他會殺了她。”

    “殺了她?那樣也好呀。”

    青年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淡淡說道:“殺掉也是一種信號,至少多一些判斷的依據。”

    那抹憂慮再次出現在青年的眼,他的聲音帶些不甘,說道:“如今的我,一舉一動都需謹慎行事,哪裡像大族之主。”

    苦叔心有所感,冷冰冰的聲音有了一絲起伏,說道:“少主身系全族,萬不可鬆懈自棄。”

    體會到苦叔冰冷面孔下的關懷之意,青年放緩聲音,說道:“苦叔放心,飛兒心裡有數。”

    溫馨的氣息同樣只持續了片刻,青年抬頭看向遠方,一字字說道:“此次秋獵,我會親自帶隊,務必要成功。”

    苦叔大驚,鐵板一樣的面容為之展開,說道:“少主不可,夢離之地何等凶險,且此次暴動非比尋常,若有閃失……”

    青年揮手打斷他的話,斷然說道:“苦叔差矣!此次秋獵不僅僅為了消除蚊災,還關係到聖選拔。據我所知,魔魂、角蚩、天狼三族皆有候選進入其。如果被他們獲得聖資格,我燃靈族……難以自保。”

    苦叔焦聲說道:“可是魔王宮限定了進入者的修為,且不准帶入直系族人,如何能夠保證少主的安全。”

    “此事怪不到魔王宮頭上,夢離之地本就是寶物所化,早已出現殘缺的跡象。如果進入者的修為太高,一旦發生激戰,難保不會就此崩潰。正是因為此點,魔王宮才不得不以人數取代,意圖將低階魔蚊大量滅殺。從而減輕壓力。”

    談到大局,青年顯得更加沉穩,說道:“反之魔蚊雖然強悍。卻不懂什麼道法,也沒有什麼天賦神通可以施展。因而它們只能靠巨大的數量慢慢吞噬魔力破除封印,只要將其數量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便形不成致命之災;那隻沉睡的蚊王也不會真正甦醒。”

    “依照我的猜測。魔王宮未必不能將夢離之地徹底封印。之所以做此安排,根本就是一次試煉,專門用於選拔聖。”

    眼裡閃過一絲明悟,他說道:“其真正的用意,只怕還與靈域有關……”

    苦叔聽得連連搖頭。說道:“少主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可是要在夢離之地生擒或是滅殺一隻紫色蚊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要說它有千萬民,即便單獨面對……”

    青年傲然一笑,說道:“苦叔看著飛兒長大,就這麼沒有信心麼。”

    聽了這句話,苦叔的臉變成了苦瓜,苦笑著說道:“少主天縱之才。只不過身邊沒有得力之人相助……”

    “所以我才會親自前來。不然區區一個年會,有何吸引我之處。”

    苦叔若有所悟,試探道:“少主是想……”

    青年微微一笑,眼閃過一絲冷意,說道:“燃靈族內憂外患,幾已面臨生死;這些族人為之獻身。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說到這裡,他沒有再詳談下去的意思。說道:“我意已決,苦叔不必再說了。”

    望著青年決然的表情。苦叔唯有長嘆一聲,再不言語。

    …

    …

    內室,十三郎與媚夫人相對而坐。

    他並沒有為難這名女​​,聽她講出實情后,說道:“你是說,燃靈少主麥少飛命你私下查找天賦出眾之人,或是一些隱藏的高手,以魅惑之法測其心性,從而培養自己的班底?”

    “妾身對此也有猜測,少​​主之所以如此,怕是為了對付某位長老,也就是怒使者背後的人。”

    媚夫人摸不清十三郎會將她如何處置,怯怯地說:“妾身為求道業有續,不得已才為麥少主效力。況且少主求賢若渴,絕無加害之意。此前妾身多有冒犯,但並無私心,還望公體諒一二。”

    聽了這番話,十三郎低頭回味了一番,心裡不禁為之苦笑。媚夫人如何他不關心,他想的是自己的處境。

    不用問,那位麥少飛也是個苦命人,族的位置並不穩固。而涉及到宗門內鬥,他剛剛才從宗鳴身上看到過,怎會不知其殘酷。一旦十三郎沾染進去,非但自己難以脫身,只怕還要牽連穆家寨,可謂後患無窮。

    如果是孤身一人,十三郎大可一走了之,及時脫離這場漩渦。然而此時此地,他還要想辦法得到上品寂滅丹,怎能說走就走,就此不管不問。

    換個角度想想,一方是少族長,一方是某位長老,孰優孰劣,又哪裡是外人所能知曉。就算十三郎有心虛與蛇尾,也無從抉擇。

    如今之計,十三郎唯有寄望於此次意外不要被那位少主知曉,好歹蒙混到拍賣結束。只要得到寂滅丹,進退都多出許多餘地。

    他仔細地想了想,最終想到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抬起頭說道:“無需我說你也知道,此事當不能與任何人提起。那些看到的人,你可有辦法處理?”

    媚夫人心微寒,試探道:“公的意思是……殺了他們?”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55
第九十章:有聞

    “這麼點事情就要殺人?”

    十三郎生出幾絲厭煩,淡淡的語氣說道:“不必了,抹去這段記憶吧。既然你精通魅心之術,應該不難。”

    “公高看了,妾身這點微末本事,豈敢說精通。當時的場面人比較多,且有不少強者,逐個尋找施法……很是艱難。”

    見他沒有應聲,媚夫人面帶哀求,說道:“適才妾身施術不成,神魂都已受挫;很難消除他們的記憶,還不如殺了乾脆。”

    “那是你的問題。”

    十三郎神情冷漠,說道:“不要再做試探,我現在不殺你,不等於不能殺你。難道你還認為我看不出你的修為?”

    “說到底,這些是你咎由自取;既然敢向我下手,就要承擔後果。”

    媚夫人心苦笑,唯有低頭不語。暗想我哪裡知道你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心性能修煉到如此程度,神念更是強到無可思議,否則的話,何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正在胡思亂想,忽聽十三郎問道:“紫依被你的神通波及,可有妨礙?”

    媚夫人連忙抬頭​​,迎面撞上十三郎的目光,心頭又是一震。老實說,十三郎雖然冷漠,神情一直都算溫和,至少沒有表現出殺機。然而在提到紫依的時候,他的目光陡然變得凌厲無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殺人的勢頭。

    一股發自靈魂的恐懼傳來,她連忙寬慰道:“公放心。小姑娘只是睡一覺,身體非但無害,還有得些好處。”

    “呃?”

    “妾身遭受反噬的時候,一縷神念被強行斬斷。留在了小姑娘體內。她會慢慢將其吸收,逐步變成自己之物。”

    生怕他不信,媚夫人解釋道:“妾身的這門功法,本質上就是意識干擾;因我的神念遠強於她,這才能能夠生效。如今它已經斷了源頭,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主體相比,過段時間就會被吸收同化,成為主體的一部分。”

    現十三郎的神色有所緩和。她又道:“只是……”

    十三郎心一緊,寒聲道:“只是什麼?”

    媚夫人連忙說道:“只是小姑娘自身太弱,這個過程稍微有點長,期間會有些嗜睡;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大礙。”

    聽了這番解釋,十三郎沉吟了很長時間。他早已替紫依檢查過,當然清楚她的身體並無妨礙。然而媚夫人的話卻讓他有些疑慮,聯繫道自己的感受,不禁想到另外一種可能。

    他問道:“那縷神念。你難道不能收回嗎?”

    媚夫人回答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它既已被斬斷,就會主動與宿體融合。強行收回的話,小姑娘會有損傷。”

    十三郎微楞。說道:“你倒是好心。”

    媚夫人低下頭,淒然道:“妾身本是無奈之人。又不是瘋,怎會加害一個小姑娘。”

    見他沒有回話。她試探著說:“公若是不信,妾身現在就可以將它收回來;此時它與宿體的融合不深,雖有些傷害,倒還不算嚴重。”

    十三郎依舊沒有回答,媚夫人悄悄抬起頭,想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

    兩道目光在空相聚。一道淒然哀怨,一道冷漠嘲諷,還有一絲不屑。

    十三郎平靜地望著他,說道:“好歹毒的功法!”

    媚夫人面色微變,說道:“公說什麼……妾身不懂……”

    十三郎不再理她,右手抱著紫依,左手伸出,直接抓向她的脖頸。媚夫人只覺得眼前一花,身體就已懸在空,竟無半點反抗的餘地。

    “公饒命……妾身並無撒謊……妾身……”

    如果說此前以神念相鬥,媚夫人還可以認為對方修煉了某種克制功法,或是因其心志特殊而落敗的話;此時十三郎所展現的則是實實在在的戰鬥實力,容不得半點偽裝。

    她無法想像,一個人的速度怎麼可以快成這樣!讓她連魔力波動都來不及察覺,連一個念頭就可調動的護盾都無法生成;甚至於,連她被燃靈少主賜予的保命之物都沒有反應,就已經成了刀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此時的媚夫人,戰志被十三郎徹底摧毀,不要說與之搏殺,連對抗的勇氣都無法生出。心裡除了後悔於恐懼,再沒有一絲雜念。

    “這門功法的確有寄生吞噬之功,但我並沒有動過小姑娘的念頭,更沒想過以此要挾公。妾身所言句句是實,不敢有半句相欺。”

    單手將媚夫人提在空,卻沒有捏住她的氣管;十三郎的面色依舊平靜,說道:“我問,你答。”

    沒有疾言厲色,沒有危言恐嚇,只有平靜與冷漠。然而透過平靜的背後,媚夫人卻體會到比死亡更深更重的恐懼;她想不明白這種恐懼​​的由來,甚至不敢去想。

    “……是,公。”

    “你從何處尋到的門路,居然能結識燃靈族少主?”

    “……妾身當年……曾委身於青旗特使,進入火雲山修煉過一段時間。後來因資質不佳,修為止步不前,便尋著辦法……”

    “不必說下去了。”

    十三郎心也有感嘆,不願再聽下去,說道:“麥少飛是何修為;四使之,還有誰是他的親信?”

    “三十年前我進入火雲山時,少主就已結丹;如今達到什麼程度,妾身難以估計。四大旗使,只有青衣使一人忠於少主。”

    十三郎微微有些發楞,暗想這位少主其實很一般,日也不怎麼好過。

    他說道:“對這種事情,燃靈老祖就不管不問?”

    媚夫人慘然一笑,說道:“燃靈老祖是何等人物。哪會在意這些小事。據妾身所知,老祖閉關已經百餘年,連少主的面都沒見過,又怎麼會管。 ”

    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十三郎不再考慮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說道:“之前你說,麥少飛命你私下尋找人才,可是實情。”

    “千真萬確。妾身只要舉荐一名修士入山,便可得到一些提​​升修為的丹藥。其若有佼佼者,還能得到額外賞賜。以公之才……”

    “你怎麼知道這些人入山後沒被加害,況且周圍的部落條件艱苦,縱有天資出眾者。修為也都偏低,又能有什麼作用?”

    “公有所不知,此事牽涉到秋獵規範。具體我只知道大概,還望公體諒。”

    “說。”

    “秋獵是整個魔域的大事。凶險無比。但是不知道為何,每個種族參加秋獵時,其核心族人會被魔王宮限制,不僅限制修為,還會限制人數。而據妾身所知。麥少主似有意參加本次秋獵,在這種限制下,難免要考慮自身安危。從旁係部落選出資質出眾者,先加以培養。秋獵的時候,便可有大用。”

    “大用?是炮灰吧!”

    “……公明鑑。若是在秋獵脫穎而出,的確能得到少主重用。歷屆秋獵。凡能生還者多數都可修煉至結丹,一些優異之人甚至可以達到更高。這樣的人物,足以成為少主的嫡系班底。”

    “魔王宮為何做這種限制?”

    “……此事實非妾身所能知。”

    “你是”

    “你的這門功法,可是從麥少飛處得來?修煉了多久?應用有何風險。”

    “……不敢欺瞞公,功法確為少主所賜,因為……”

    “原因我已經猜到,就不必說了。”

    “是,妾身自投靠少主就開始修煉,至今已有三年。至於風險……除了輕易不能遭受反噬外,暫時沒什麼體會。也許少主那裡卻有掌控之法,不過妾身已將性命都交出去,自然顧不得這麼多。”

    問到這裡,十三郎心裡多少有了些把握。他明白媚夫人所知有限,這些情況有她自己猜測的成分,只能作為參考。

    他說道:“此次年會,麥少飛可會前來?或者說,他已經身在五離城。”

    媚夫人回答道:“妾身的確接到消息,少主此次會親自前來;至於何時來,妾身的確不知。”

    十三郎說道:“他若是來,可會召見於你?”

    媚夫人搖頭,神色帶上一絲悲戚,說道:“妾身不知。”

    十三郎搖搖頭,心知此女已漸趨衰老,很難再入那位少主的法眼。他將媚夫人放下來,說道:“離開之後,你該知道怎麼做。”

    媚夫人長出一口氣,連忙回答道:“公放心,妾身會立即著手,將這件事情遮掩起來。涉及燃靈族少主,那些人當不敢妄言。假如事情已經傳開,有人問及的話,妾身會說公不過神念強大,並無其它出眾之處。”

    十三郎點頭,心知此人殺不得又囚不得,只適合遮掩。只要將媚夫人控制住,倒也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他伸手將媚夫人的儲物袋摘下,神念橫掃之下,取出其的丹藥玉簡以及大部分魔晶,法器卻一件未動。

    媚夫人在一旁看著,目光漸漸變得茫然。別的也就罷了,那些丹藥死她多年努力所換,如今都被取走,別說增進修為,連療傷都變得艱難,如何能不絕望。

    十三郎不管她如何想,說道:“取你一些東西,是為小懲。年會之後,若此事與紫依皆無礙,你可前來索回。”

    媚夫人唯有點頭。

    十三郎將空了大半的袋丟給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個黑黝黝的鐵球,說道:“吞下去。”

    媚夫人的眼睛霍然瞪大,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指著那個比雞蛋還大不知蘊含著什麼危險的鐵疙瘩,顫抖的聲音道:“吞……吞下去?”

    “嗯,沒錯。”

    十三郎肯定的回答道:“吞到肚裡,我就放你走。”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56
第九十一章:炒作!

    門前的街道上,行人稀稀依舊,穆大叔來回兜著圈,有些心不在焉。

    這條街集了萬里內所有數得著的部落,雖說年會剛剛開始,可還是有不少人流連於此。尤其是街道間的那一段,熙攘的人群彼此交談買賣,顯得很是熱鬧。

    與那里相比,本就慘淡的角落此時更加冷清;偶爾有人走到這裡,目光在周圍略掃一遍就沒了興趣;多事者甚至會冷笑幾聲,嘲諷幾句,表達一番身為大部落的優越。

    穆大叔已經不在意這些,他在門前來回踱著,偶爾抬頭朝里間看上一眼,伴之一聲嘆息。遇到有人詢問些什麼,他都愛理不理,彷彿失了魂一樣。

    生意還沒開張,就引出這麼一場意外,穆圖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本以為仙姑返回,還捎帶一個神通廣大的蕭八指,穆家寨有這兩人的幫助,復興之期指日可待;可是眼下……

    “那可是燃靈族少主的人啊!希望那位八指兄不要過於激動,把她給……”

    穆圖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他害怕自己會絕望。

    …

    …

    來回踱步到一千三百十八圈的時候,里間的門開了。時刻留意著房門的穆圖霍然抬頭,隨後就楞在那裡,滿臉迷茫。

    媚夫人在前,十三郎在後,從里間走到外間,從外間走到街上;兩人滿面笑容,看不出有絲毫異常;宛如多年至交好友。正在拱手道別。

    經過穆圖身邊時,媚夫人還和他打了聲招呼,順便習慣性得拋了個媚眼;嚇得穆大叔身字猛一激靈,好險沒坐到地上。

    一直走到街上。媚夫人回過身,嬌笑著說道:“小哥留步,那件事情,可就多多拜託了喔!”

    十三郎抱以微笑,說道:“夫人慢走,在下一定盡力。”

    隨後,媚夫人扭動腰肢,輕移蓮步。美目四下光顧,秋波八方飄送,搖搖曳曳地瀟灑離去。

    周圍的幾處門戶裡,探出幾顆好奇的腦袋。送出兩道猶疑的目光,又迅速收了回去。

    十三郎轉過身,依舊坐在那張屬於他的專座上,懷裡依舊抱著小紫依,靜靜地看書。

    一切如常。

    穆圖楞了半響才回過神。呆呆傻傻地走到十三郎身邊,問道:“好了?”

    十三郎抬起頭,反問道:“什麼好了?”

    穆圖有些抓狂,還有些著急。隱秘地指了指媚夫人的背影,說道:“搞定了?”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大叔您學的不像……嗯,是搞定了。”

    穆圖有些羞赫。愧然說道:“你那些新詞兒挺有意思,聽他們說得多,不覺就學了兩句。不過這玩意兒挺難學,說不出你那個味兒。”

    十三郎鼓勵道:“挺好的,多說說就會好。”

    穆圖心裡暗想還是算了吧,和這傢伙鬼扯永遠沒個譜,還不如直來直去的好。他湊到十三郎身邊,神神秘秘地說道:“那個小哥啊,我聽說媚夫人擅長那個……小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千萬不能那個……”

    十三郎微微一愣,隨後看到穆圖的眼睛,這才明白他的所指。

    霎拉間,十三郎滿頭大汗,惶恐而不能語。

    …

    …

    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偏僻的角落連續發生了幾件趣事。不知道為什麼,媚夫人挨家挨戶將幾個部落拜訪了一遍;每至一家,她總會與各部主事之人進入內室,耽擱許久。

    更奇妙的是,她總是神采飛揚的來,精神萎靡的去;看起來好似打了一場惡仗,疲累不堪。反之各族族長則精神抖擻,原本深藏在眼裡的憂慮消失不見,除了對生意牽腸掛肚,對部落的前景有些迷茫,徹底回復到往日的摸樣。

    這種情形太過怪異,大家都聽過媚夫人的傳聞,知道她擅長取精納氣以滋補自身,明明年齡已過五十,看起來卻如三十許的妙齡女。然而以現在的情形看,只怕謠傳有誤,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更奇怪的是,明明媚夫人每走一家都消耗甚大,偏偏她還樂此不疲。一家挨著一家,一戶接著一戶,竟是一家都沒拉下。待她將周圍的鋪全部走完,整個人彷彿老了十歲,連頭上的青絲都變得灰白,幾乎可以說是一夜華髮,彰顯歲月之無情與冷漠。

    如此情形,自然引來諸多猜測。眾人疑惑相互打探,還發現另外一件更讓人迷惑的事情。

    媚夫人不但走訪這些固定鋪面,還派出人手甚至親自查找了一些散戶,並逐個與之“深入交流”一番;事後的情形同樣如此,媚夫人容顏憔悴,被訪者“心花怒放”,無一不是愁眉盡解。

    於是乎,謠言四起。

    “聽說了沒,媚夫人轉了性,如今不但不採補,反而會倒貼。”

    “屁話,那樣的話她自己還能不知道。分明是她的功法出了問題,得高人指點,不得不用這個法求生。”

    “不會吧,我看她情形越來越糟啊!”

    “不懂了吧!仙人功法,你能知道多少。”

    “這倒也是,不過……你說的高人是誰?”

    “還能是誰,穆家寨的那個少年唄!媚夫人的變化,就是從他那裡開始。”

    “不會吧,他才多點大!”

    “不懂了吧!人家總歸是仙人,你能知道多少。”

    “這倒也是,話說……媚夫人如果要治病,為什麼不來找我?”

    “……不會吧!那可是五十歲的人,這你都乾!”

    “不懂了吧,人家可是仙人,別說沒有損傷,就算是採補,我也心甘情願啊!”

    “……那你幹嗎不去自薦……”

    “自薦?沒準兒還真行……”

    沒過多久,從媚夫人的舖裡扔出來一條大漢,滿頭滿臉是血,一路慘嚎奪路而逃。五個“伙計”緊追不捨,手裡拎著棍棒藥鏟等各式各樣的武器,沒頭沒腦地朝大漢身上招呼。

    媚夫人頂著已顯灰白的頭髮,渾身顫抖地尖聲大叫:“打,給我打死他!不,給我打殘了他,打到他做不成男人!”

    …

    …

    幾天后,不知不覺,穆家寨的門口變得熱鬧起來。不少人以這樣那樣的名義來到這裡,紛紛藉著話頭與那位始終安坐的少年套近乎。言語不乏仰慕渴望之意,彷彿他不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而是某位修道有成的大能。

    對這種情形,少年開始時有些迷惑,後來見來人多少都會買些東西作為叩門之資,也就听之任之了。至於那些有意無意、隱隱約約、明里暗裡提到的“破解反補之法”,他的態度很是曖昧,即不否認也不承認,通常只是笑笑就不再說話,任憑眾人去猜想。

    正所謂越是模糊,越是容易引人猜想,猜得越多就越是想知道。三番幾次下來,眾人沒能從少年嘴裡套出一句口風,穆家寨的生意卻好了不少。人們紛紛猜測,說是經穆家寨加工的材料具備一種神奇的療效,比如……

    “知道嗎,此人​​實際上不是看上去那麼年輕,而是穆家寨的一位祖上。不然的話,穆圖能對他那麼尊敬!人家是仙人,看不出年齡而已。”

    “不止這樣,我聽說,那些藥石材料都是經他指點煉製,能夠讓男人……女人……你懂的。”

    說話的人一本正經,還由不得你不相信。當然修士多數是不信的,可又沒有哪個修士會站出來指證這些純粹是胡說八道,那些藥石不過是些普通的防毒健體之物,哪有那麼神奇。

    再說了,就算有人站出來說,誰信啊!

    反正事實在那兒擺著,穆圖對待十三郎如同上賓;媚夫人身居上位,且是小有名聲的“高階修士”,面對這麼多有傷身份的謠傳,自己都不敢吱聲;再加上周圍的鄰居說,她曾對這名少年曾經多次糾纏試探,最終共入密室如何如何……

    總而言之,這事就這麼著了,誰都沒辦法扭轉。

    …

    …

    漸漸地,穆家寨的鋪變成街道上的一個人流集聚之地;來往的人們看到此種情形,更加要趕來看一看,一波接一波,有了火爆起來的跡象。

    事實上,穆家寨出售的東西還真是有用。別的不說,不管修士還是煉體之人,身上備點毒物或則防毒之物,難說什麼時候會有些用處。反正東西也不貴,哪怕是湊個熱鬧,聽上幾句越傳越玄乎的流言,也不枉來此一遭不是。

    對這種情形,穆元朗等人興奮不已;他們吃夠了窮的苦,只要有生意做,哪管它是如何發生。對那個可笑又可氣的傳聞,這些年輕人開始還頗為好奇,紛紛向穆圖打聽因由。時間一長,大夥忙著照顧生意,很快將之拋諸腦後。穆元朗這時也變得機靈起來,見十三郎自己都不在意,在與幾個好事的傢伙商量後,索性將那個故事添油加醋地加工一番,傳得越發玄奇。

    這事真沒地方說理,明明傳聞越來越不靠譜,但就是架不住別人愛聽。陌生人、好奇的人、有心人再加上自己人,各色人等紛紛上陣;結果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這個話題非但沒有冷卻,反倒越來越熱。

    老實的穆大叔對此很不理解,特意跑去問十三郎,結果得到一個令他回味無窮的答案。

    “這就是炒作。”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57
第九十二章:歸道不留人,柴門聞犬吠!

    一晃眼,時間又過了十來天,十三郎來倒五離城已經一個月。隨著年關越來越近,各地趕到的部落也越來越多,街道上的行人日漸密集;連一些來自遙遠之地的外族之人,也紛紛露出踪跡。

    人多了,生意就更好做,但也帶來更多競爭,還有彼此仇視結怨的人和部落難免撞頭;相應的,是非也就多起來。街道上時常聽聞一些爭執,鬧得狠了,廝殺打鬥也不算稀奇。不過通常不會鬧出大事,因為四寶園不允許自己的地盤變成尋仇鬥毆的場所,普通爭執他們不管,一旦出了人命,雙方都會受到責罰。

    穆家寨受到的影響不大,那則流言的餘波仍在,多數人來此抱著取經探秘的想法,對貨物品質並不如何在意。而且因為新到的人難免會打聽打聽行情動向與奇聞異事,對這種能讓所有男人博拳擦掌、所有女人心神蕩漾的消息總要親眼看上一看、試上一試;雖然最終都是失望而歸,然而大家卻另外發現一件足以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可算不虛此行。

    平息人們怨氣的因由在於,那位引發傳言至今得不到任何證實的主角蕭八指,他竟然在講道!

    煉氣期修士於大庭廣眾之下講道,聽起來有些荒誕不經;然而因為他講道的對像是一個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卻又讓人生不出怨言。尤其對那些比他更低級的修士,還有那些永遠沒有機會聽到修士說法的煉體之人來講,這更是一次難得的機緣。

    有用沒用不管聽聽總是好的哪怕當成故事,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又有何不可。

    話說回來,愛聽不聽,不聽可以走人;人家教育小妹妹養氣,又能礙著你什麼。總不能閒得無聊,非說別人於公共場合傳授仙法是誤人弟吧!

    此外由於十三郎計道不避閒人,難免引來修士注意;遇到波折異見時,總有人加入進去,提些疑議見解之類。每當這個時候那位少年總是謙謙有禮,臉上始終帶著溫和讓人覺得可親的微笑。遇到比之高妙者時,從不吝讚美之詞;面對初涉道法修為淺bó者,他就像一位寬厚仁愛的大哥;偶有怪僻責難甚至嘲諷,也能保持淡然的心性,從不與人過分爭執。

    如此一來少年很快積累不少人緣。期間確有敵視者、又或心胸狹窄之人尋釁挑事,然而面對包括修士與各部落煉體士在內的群體反駁,最終沒生出事端。

    因為帶動了大量人流,周圍的幾家鋪沾了不少好處。他們對這位八指少年很是感恩,遇到需要幫襯的時候,無需吩咐都會主動上手幫忙。漸漸地,這個原本不為人問津的角落竟變成了四寶會的一景,可說是一樁奇聞。

    總之,自從穆家寨的鋪因為流言被熱炒後,火爆的氣氛始終沒有落下,生意好的一筆眼見生意越來越好,穆大叔卻發起了愁;原因很簡單帶來的貨物已經告馨,穆家寨將要面臨有人無物的尷尬局面。

    按照以往的習慣穆家寨備貨原本相當充足,因為是秋獵前的最後一次年會阿公還特意吩咐加了量。然而他們都沒有想到,年會剛過一半,真正的**還沒有來臨,鋪竟然出現庫房無糧的情況。

    “這哪兒成啊,怎麼也不成啊!”

    只有盡量多賣些“特產。”寨裡才能購買更多可供族人使用的材料,才能煉製出更多能提昇實力的藥石,才能讓部落更強大。這是每一個族長必須牽腸掛肚的大事,怎能坐視不管。

    眼見時不我待,穆圖找到十三郎,想派些人回去取二次貨。

    穆家寨距離五離城不算太遠,腳力快一些的話,十日內可以打個來回;如果是修士,當天就可折返。穆圖尋思著,由穆元朗飛行趕回山寨,將歷年積累的東西全帶過來,力爭來一次豐收。

    這種事情,原本輪不到十三郎這個外人參合。然而穆圖行事穩重,知道如今穆家寨的一切都源於這名少年,因而才抱著尊重的念頭,特意與他商量。

    原本只是打個招呼,穆圖沒想到,十三郎還真有些想法。

    聽了他的打算,十三郎微微皺眉,說道:“我不能走。”

    穆圖一愣,心想我也沒想勞動您老大駕啊,怎麼這麼說。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真要回去的話,還是您親自跑一趟。除了小狼,別人你都帶走,另外讓小狼發個信兒,通知阿公接應。”

    穆圖心微凜,說道:“小哥的意思……會有事發生?”

    從心底講,穆大叔雖然看出有些人的目光含有嫉妒,但卻沒怎麼放在心裡。燃靈族不禁各部落之間的爭鬥與吞併,但是年會期間,監察卻相當嚴格。假如這個時候發生屠寨奪寶事件,難免被外族之人笑話。

    比如現在,城外千里之內,時常會有燃靈族的修士巡查,其範圍足以覆蓋穆圖全程,理應不會有意外。

    然而與十三郎相處日久,穆圖對其日益信服,此時聽到他這麼說,心不覺泛起警惕,認真思量起來。

    “附近的部落,有能力對穆家寨形成威脅者,除了魯卡,我們與大多相處得還算好;會不會是…….

    目光朝媚夫人所在的鋪瞥了瞥,穆圖沒好意思講下去。 ,~~~

    十三郎搖搖頭,肯定地說:“不會的,我只是覺得奇怪,有些該來的事情,現在還沒​​有來……”

    穆圖聽得一陣恍惚,心想什麼叫該來的事情還沒來,難不成他早就知道有什麼變故。

    他的心裡更加忐忑,忍不住說道:“實在不行就算了,只可惜……”

    “那倒不必。”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只是防範罷了。以您和大夥加起來的力量,這裡真有異動的話,應該能看出端猊。”

    聽了這番話,穆大叔心生幾許羞愧,暗想自己好歹是一族之長,如此畏首畏尾連家都不敢回,著實丟臉。

    他說道:“只要不是火雲山的人,別的部落真要動我,好歹也要磕壞他幾顆牙。”

    十三郎失笑,說道:“沒那麼嚴重,我給你幾個東西帶上,不出太過特殊的情況,當可無礙。”

    說著話,他拿出幾隻鐵球,向穆大叔解釋了使用之法;隨後又從各類“遺產”拿出幾道神行符,一同交到穆圖手裡。

    他說道:“不要吝惜符籙,快去快回。”

    穆圖聽了十三郎對鐵球威力的描述,心迸發出一股豪氣,感jī地說:“小哥放心,有了這些仙器,等於有三個我同行;再有人找麻煩,看我不炸他個頭暈眼huā。”

    與十三郎分說幾句,穆圖又叮囑了穆元朗幾聲,著他一切聽從蕭八指的吩咐。隨後他帶著眾族人離去,舖裡又一次變為三人組:穆元朗、小紫依,還有十三郎。

    “養氣之道存在於心,也僅在於心而已。心若靜,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可醒氣凝神,不受外物襲擾。”

    隨手拿起一條去了皮、且炸得焦黃香脆的蜈蚣,十三郎把它遞到小紫依的嘴裡,說道:“修道艱難,需要上佳天資、名師輔導,還需要大量靈藥輔助。如果這些都沒有,便要以勤補拙,將每時每刻都利用起來。”

    “不能演習神通便養氣,不能養氣便看看風景,尋些靈感體悟;實在什麼都做不了,不妨吃些東西調理身體。總之要學會分配時間,方可有成。”

    如往常一樣,穆家寨的舖前聚集了不少人,或站或坐,宛如一個微型學術討論會。因為所餘的貨物已經不多,生意變得清閒;十三郎哄著紫依吃些祛濕防毒之物,順帶給她講些粗淺的道理,很是閒。

    開始的時候,這樣一幕場景著實嚇壞了不少人;看著一個粉嫩清秀的小姑娘大口吞食那些猙獰猛惡的毒蟲,怎麼看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然而到了今天,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這條不夠脆。

    小紫依才七八歲,哪能像十三郎那樣說靜心就靜心,耳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竟然關注起蜈蚣的味道。

    十三郎也不在意,說道:“這可不能怪哥哥的手藝不過關,發明這個吃法的人是一位指老爺爺,他怪我只有八指,沒好好教。”

    周圍的人紛紛失笑,小紫依卻當了真,小臉上露出心疼的神色。她抓起十三郎的手,說道:“指老爺爺很厲害嗎?哥哥少一根手指,難怪要跟他學。”

    十三郎說道:“指老爺爺當然厲害了,他有兩大絕招,打遍天下無敵手。”

    “哇!是哪兩大絕招,哥哥快說。”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起哄說:“是啊是啊,哪兩大絕招,竟敢說天下無敵。”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一個叫降龍十八掌。”

    “好名字!好氣魄!”

    眾人明明一無所知,但是聽到如此霸氣威武的神通,還是禁不住叫起好來。小紫依兩眼放光,連聲催促快說下一個。

    十三郎說道:“還有一個,叫打狗棒法。”

    人群突然沉寂下去,眾人呆愣了半響,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小紫依在十三郎懷裡樂得打跌,幾乎要流出眼淚。

    正在歡樂的時候,忽聽三道冷厲的聲音接連響起,一個緊挨著一個,竟好似一個人在說話。

    “胡說八道!”

    “大言不慚!”

    “無知小兒,妖言惑眾,不知羞恥!”

    眾人震驚,紛紛掉頭而視;心想這是哪來的蠢貨,連別人逗孩的話也要較真,分明是找茬。

    十三郎嘆了口氣,說道:“剛說到打狗,狗就來了。”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57
第九十三章:敢問大名!

    人群兩分,四條火紅的身影撞入眼簾。

    一高三矮,一個光頭,三頂斗笠,反差格外強烈。

    四人並排而行,彷彿四把鋼刀延地拖行:寬闊的街道因為他們的存在,竟似容不多餘之人:以至於眾人難以留意到,光頭男身邊還跟著一名青衣人。

    穆元朗留意到了,於是他本能地做出反應,告訴十三郎來人的身份。

    他叫道:“魯卡族丘八,原來是你!”

    與此同時,周圍的人也紛紛驚呼,自動報出這幾人的身份。

    “怒旗使!”

    “角蚩族!”

    一旦弄清楚這些人是誰,人多的一方氣勢頓消,原本打算出頭者收回脖,周邊幾位族長也紛紛退縮,人群刷拉一聲閃往兩旁,留出很大一片空擋。

    十三郎將小紫依交給有些驚惶的穆元朗,輕輕拂去衣擺上的一絲皺褶,站起身。

    他說道:“丘八?果然是條狗。”

    丘八很憤怒,憤怒亍裂風獸的出現,又憤怒於裂風獸的消失,更憤怒亍穆家寨突然間興旺,尤其憤怒於眼前這名將他喚作狗的少年。

    花費了巨大代價,魯卡族才將那隻裂風獸引往穆家寨,煞後只做蜻蜒點水的一次襲擊後,那隻該死的畜生竟然憑空消失,再也沒有出現在雲離。而隨後傳來的消息更讓人絕望,短短兩個月內,穆家寨族人的整休實力竟有了顯著提高。

    原本,魯卡族想要吞併對方僅有三分把握,如果能去掉那個老不死的阿公,和那個傷而不死的穆圖,優勢便可擴大的七分。如今的局面卻是,兩部已成勢均力敵,魯卡除了擁有一名得怒使賞識得以進入火雲山的弟外,再無優勢可言。

    而這一切,據說都源自這個長著八根手指的少年:尤其尤其讓人想不通的是,憑著生得一副好面孔,他不知怎麼沾上了媚夫人那個老妖婆,生​​生演出一場持久不絕的好戲。經過這次年會,穆家寨大獲豐收,不僅結識交好大量周邊部落,實力也必然再次提升。長此下去,魯卡族該如何自處?

    不能吞併穆家寨,就無法滿足怒使大人的胃口:不能滿足他的胃口,族弟在火雲山就不能立足:不能立足,就會反過來連累魯卡部落。如此周而復始,只怕等不到弟出頭的那一天,魯卡部就會被拖垮,讓他怎能不著急。

    隱忍到現在,怒使大人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口丘八略施小計,加上怒使本身就對穆家寨虎視眈眈,於是乎,一切順理成章起來。

    光頭男就是怒使,人如其名,怒使始終怒氣蓬勃。此時此刻,在聽到十三郎連續說出兩句影射…,明罵之後,怒使大人更加憤怒,已處在暴走的邊緣。

    怒使身材高大,骨骼粗壯,整個頭顱放射著紅光,看去如一團燃燒的火球。帶著身邊四人一路行來,怒使望著對面那名溫和的少年,心沒由來的生出一股邪火。

    “媚夫人就是和這小勾搭上的?也難怪,那騷娘們就喜歡這類面相清秀的男人,青旗使如此,這一個……,更加如此。”

    一直走到十三郎面前三尺之地,怒使俯視著十三郎,嘴角泛起獰笑。

    “你就是蕭八指?”

    他的嗓門有點大,聲音有點粗,隨著話音,周圍的空氣竟似要燃燒起來,泛出一股焦意。

    十三郎微微皺眉,回頭看了看紫依,發現小姑娘並不如何驚恐,這才放下心來。

    “帶紫依到裡面。”

    吩咐了穆元朗一聲,十三郎轉過身,朝已顯不耐的怒使說道:“我就是蕭八指。”

    他又道:“你是誰?”

    明知而故問,自然就是不敬。

    怒使大怒,怒極而反笑,吼道:“好小,你有種!敢說不認識本座!”

    十三郎好奇地問:“我自然是有種的,難道你沒有?”

    這樣**裸的挑釁,實在不應出自一名山民之口。不要說是怒使,就算對陌生人,十三郎從來都沒有如此刻bó。周圍的人紛紛側目,心想這位小兄弟是不是瘋掉了,難不成是教導小姑娘分心修煉,自己卻煉岔了氣兒。

    更離譜的還在後面,十三郎一本正經地打量著怒使,說道:“還真像。”

    “你找死!”

    一聲怒吼驟然響起,卻不是怒使本人發作,而是丘八口急於表現忠心,同時也急於將火頭點燃,丘八連想都沒想,搶步上前,抬手抓向十三郎的脖頸。

    他是標準的二星戰靈實力,哪會在乎一名煉氣小修士。雖然因為那則留言,人們傳說十三郎隱藏了修為:可是怒使大人就在這裡,還有三名異族高手壓陣,丘八如果害怕的話,也不配做一族之長了。

    動手之際,丘八就已暗下決心,不管對方有何底細,都要把他逼出原型。如果他真如看起來那樣僅僅是一名弱質少年的話,乾脆廢了他!

    反正有怒使大人在場,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擔待,就算四寶園有些不滿,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心裡起了殺心,丘八探手時再加三分力度,眼閃過一絲惡毒。

    事情發生得太快,周圍的人甚至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丘八的手掌就已經到了十三郎眼前。眼見一族之長親自出手,人們齊聲發出驚呼;膽小者甚至閉上了眼睛,不忍看接下去的一幕。

    五指如鉤,在空劃出一道殘影,直取少年咽喉。

    下一刻,丘八的手掌碰到了某件實物,本能的發力猛握。

    “啊!”

    一聲淒厲到極致的慘嚎,與周圍整齊的驚呼交彙在一起,讓人難以辨明,到底發生了什麼。

    “噗通!”

    丘八屈膝跪在地上跪倒在十三郎面前,嘴裡不斷嘶聲哀嚎。

    他的一隻手用力撐著地面,艱難地保持著頭顱不要觸地;堅硬的青石被拍得粉碎,可見其用力之巨。

    他的另外一隻手……如果那還能稱手的話,被十三郎拴成一團麻花,反絞在身後,並高高舉起,再用力下壓。

    “啊!”

    丘八再次發出一聲哀嚎,終於抵擋不住肩腫彷彿要碎裂的痛苦匍匐到地面之上。

    “嗬!”

    “法休雙修!”

    “超過二星……難道是三星!”

    喧嘩四起,周圍的人群如同炸了鍋的油,徹底沸騰起來。

    十幾歲的少年,法體雙修一擊敗二星!再聯繫到此前的種種傳聞,人們看向十三郎的目光起了變化,由單純的親善轉為敬畏,還有深深的不解。

    一個共同的疑問浮現出來:他到底是誰?

    沒等人們來得及思索,接下去的一幕再次吸引了所有目光,也讓他們看到這名翩翩少年的另外一面:殘暴與冷漠!

    十三郎面色絲毫不變平靜得彷彿一眼清泉。他抬起右腳,踩上丘八撐地的那隻左手碾了幾碾。

    “咔嚓!”

    丘八陡然大叫一聲,張嘴吐出一口鮮血。他的內府未傷,然而驟臨大變,極端的羞辱、悔恨、恐懼還有仇恨與怨毒交織在一起,讓他生生吐出鮮血。

    他想不通,也不願意相通:**的疼痛,還有肢體殘疾帶來的後果瞬間湧上心頭,讓他瞬間陷入絕望。

    他甚至不願意去想接下來等待自己的還有什麼: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廢了!

    右手被擰成一團血肉交織的球,左手完全被踩成面皮,這樣的傷勢,什麼樣的仙丹能夠治愈?雙手被廢對以為戰靈來說意味著什麼,腦容量只要超過蚯蚓的人都能想得出來。

    對丘八來說,整個世界已經走到終結的那一天,此時此刻的他,還有什麼可害怕。

    因此他恨,恨極而怨,怨極而叫,用生命在嚎叫。

    “我要殺了你!我以全族性命起誓,一定要殺了你!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啊! ”

    他本不願求饒,也不願向特使大人呼救:他只想以自己的性命去換對方的性命,只要能jī起特使更大的怒火,自己就算死,也要拖著對方一起死。

    然而很快丘八就發現,原來自己要承受的,遠遠沒有結束。

    什麼比死更可怕,十三郎用行動告訴了他。

    眾目睽睽之下,怒使與三名異族的注視下,十三郎抬起右腳,輕輕點在丘八的膝蓋。

    “咔嚓!”

    彷彿鐵鎚擊一根秸杵,輕鬆得不能再輕鬆。丘八再次暴出慘嚎,身體也趴得更低。

    十三郎手腕輕轉,已經癱軟在地上的丘八彷彿陀螺一樣旋轉,隨後他再次出腳,點在另一隻膝蓋。

    “咔嚓!”

    十三郎收腳,手裡依舊抓住那隻快要被生扯下來的手臂,提起,然後下按。

    “嘭!”

    丘八的努力抬頭,胸膛撞在地面,再噴一口鮮血。

    “挺能撐的。”

    十三郎嘆息一聲,再次抬手,再次按下。

    “嘭!嘭!嘭!”

    鮮血不斷丘八的口噴出,染紅一片青石,染紅身下的整個地面,繼續蔓延。

    周圍,一道道呆滯茫然目光上下移動,隨著十三郎的節奏起伏。遠處,媚夫人悄悄探出頭,臉色蒼白如紙,渾身劇烈顫抖,怎麼都壓制不住。

    “嘭!”

    “啊!饒了我……大人救命!救我啊!”隨著頭顱最終與地面相撞,丘八終於放棄尊嚴,淒聲哀嚎。

    “早這樣多好。”

    十三郎鬆開他的手,取出一方絲巾,仔仔細細的擦去手上的血,然後抬起頭。

    平靜的目光望著怒使,他說道:“我是蕭八指,你是誰。”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59
第九十四章:寒雪映紅梅,長街落孤墳!

    “有點意思!”

    木樓直廊手扶欄,白衣青年面有微笑,說道:“委實有點意思。”

    在他身後,苦叔面色冰冷依舊,旁邊卻多出一名青衣書生,目光隱隱閃動,不知在思量什麼。

    五離城的冬天不算冷,木樓前栽種的那株梅花樹因為沒有寒冽氣的吹剪,顯得懨懨提不起精神;一根輕枝斜斜伸到青年身前,上面點綴著幾顆粉紅嫩白的花蕾,慵懶透出嬌柔。

    清寒的微風偶過,斜枝漸擺,束緊的花瓣卻紋絲不動,靜靜地展示著驕傲,還有守候風霜的嶙骨。

    青年低下頭,望著因與衣袖摩擦蹭下的幾粒苞粉,有些皺眉。他心想梅花看似鐵骨錚錚,實際上終不過是弱姿蒲柳:連這樣的愛撫都承受不起,怎麼能稱得上花君?

    所謂傲立風霜俏枝頭,不過是根莖支撐下的短暫風光:若真有苦寒,怕也只能落個殘花飄落染污泥的下場。

    心緒突覺煩躁,他說道:“有些假。”

    苦叔如標槍一樣挺立,對青年的話恍如未聞。青衣書生接過話頭,說道:“十幾歲的年齡能做到這樣,已屬不易。”

    “說的也是。”

    青年適時清醒過來,不禁有些自嘲,說道:“難道這就是求賢如渴?”

    書生說道:“媚夫人說,這位八指少年身上的煞氣極重;一旦顯露,能讓她全無反抗的勇氣。我曾近距離觀察過,竟絲毫不能看出端倪。但從他的出手看,此人看似心性溫和,實則狠辣之極。少主若是想用他,還需留意些。”

    苦叔忽然冷哼一聲,面露不屑。青年有所察覺,說道:“苦叔怎麼看?”

    苦叔說道:“惺惺作態而巳。”

    青年搖頭,說道:“蘇媚修為雖低,直感還是信得過的。”

    苦叔說道:“功法被破,反噬後心怯,正常。”

    略頓了頓,他說道:“少主若不信,老朽一試便知。”

    青年為之啞然,心想還是不要問你的好,反正不管什麼事情都是這句話;然而苦叔與那位少年如出一轍,都是出手不留絲毫餘地,怎麼能說試就試。

    他說道:“有他們就好,正好可以看看此人的真正實力,還有……”

    書生此時開口道:“少主可是擔心他的心性和身份?”

    青年微微一笑,說道:“臨戰前,他還要顧忌到一個小姑娘的感受,心性無需掛懷。至於身份,不過是小事。”

    “管他是什麼身份,既然待在穆家寨那種地方,如今都不過是流浪之人。難不成以我燃靈少主之尊,還用不得他不成。”

    “話又說回來,假如他真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豈不是正好。我既不揭破也不刁難,不枉為一樁善緣。”

    書生猶自不放心,說道:“假如他是得罪了什麼人……”

    青年揮手,說道:“燃靈族雖不復往日風光,也不是誰都能欺在頭上。

    魔域之,能讓我忌憚的本就不多,他一個弱質少年,又能有什麼了不起的仇家。只要我得到聖資格,還能有什麼扛不下的事情。 ”

    聽了青年的話,書生斷定少主確實動了惜才之心,隨之說道:“既然是這樣,不如我現在過去。此終只是十幾歲的少年,萬一被怒旗使他們所傷,未免不美。”

    “不用。”

    青年的表情變冷,說道:“我不在意他的來歷,不等於別人不在意。他如果被殺,同樣是幫了我的忙。”

    書生身體微寒,心知少主終不像表面那樣信心滿滿:在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之前,依然用的是假手於人的辦法。

    一陣寒風忽然吹過,朦朧的天空,片片晶白隨之飄落:瓣瓣點點逐漸濃稠,竟有些擁擠的摸樣。那株梅花高興起來,枝條輕輕擺動著,好似要舒展筋骨,盡情鬥一斗那像徵著冷豔的冬凌。

    “下雪了?”

    青年望著落在潔白衣袖上的一點皎潔,略有些失神。

    書生也有些奇怪,抬頭看看天,自語般說道:“剛才還不覺得,怎麼突然就下雪了呢?”

    疑惑兩人都沒有察覺,那根梅枝正從青年的身邊挪開,枝上的幾顆花蕾正以可見的速度怒放,好似在嘲笑某人的輕狂。

    “下雪了。”苦叔肯定地說。

    點點雪花紛揚飄落,被清寒的風吹成各種形狀,如天道之手輕撫大地,透出一股別樣祥和。

    地面上,一朵巨大的血梅綻放。雪花落在其,融化並將之稀釋,塗染出更多嬌豔,抑或是淒厲。

    梅花中央,一團污濁的人體輕輕扭動,間或發出幾聲悲嚎;沙啞、哀怨、絕望。

    五離城歷來少雪,縱是隆冬三,人們也很少見到這些白色精靈的踪跡。然而不知為何,眼下不僅時節未至就已落雪,還來得特別猛烈口初時不過片片點點,轉眼就已是遍地鵝白:填空更彷彿化作了棉絮之海,紛灑盤旋,竟有了狂暴之意。

    雪花帶來寒意漸濃,青石上的鮮血失去嬌豔,慢慢凍結成紫褐,流動的活力隨之不足,終於為之定格。它們的生機巳去,命巳定要沉眠於大地,回歸到初始之。

    如那團人體一樣。

    雪花繼續飄落,帶著溫柔與呼喚,帶著冰冷與肅殺,將一切掩埋。

    天地一色,街道一色,行人一色,青石地面終成一色,看出絲毫異常,除了那一團鼓起的包,好似一座新墳。

    遙遠處有人奔來,於稍遠處停下,悲戚而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那座潔白的新墳,隨後轉為仇恨怨毒,投注在十三郎的身上。

    他們是魯卡族的族人。

    他們不敢上前,唯有看著。

    十三郎的面色如磐石一樣平靜,目光掃過周圍憤怒或冷漠的人群,眼神有些譏諷。

    自丘八出手到他被打成一個四肢皆殘的廢人,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然而無論是那三名異族修士還是怒使本人,都沒有相救。

    他們就這麼看著,平靜而冷漠地看著,不出手也不開口,彷彿一切與自己無關。

    膽小的人們悄悄遠離,眨眼之間,周圍一片空曠。

    怒旗使不再發怒,他的身形如山,氣息遠綿長,眼神銳利帶著一絲凜然,說道:“本座燃靈族旗使,你是誰?”

    十三郎平靜回答道:“我是蕭八指。”

    怒旗使嘲弄的語氣說道:“穆家寨的蕭八指?”

    十三郎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

    怒旗使說道:“你是異族。”

    十三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目光朝三名斗笠修士瞥了瞥,說道:“他們才是異族。”

    角蚩族人天生有短角,常以斗笠罩頭,如果從外形判斷,那三人無疑比十三郎更像異族。

    怒旗使冷冷注視著十三郎,說道:“在我五離城擊殺燃靈弟,不管你是什麼人,都要付出代價。”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傻才會認為十三郎是土生土長的山民:然而在五離城,單憑一個異族身份就要定下罪名,無疑是件荒唐的事情。

    “第一,他不是燃靈弟,第二,他沒有死。”

    十三郎逐條駁斥怒旗使的理由,說道:“第三,我是正當防衛。”

    他嘆息說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五離城不是你的五離城。”

    怒旗使絲毫不為所動,說道:“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當然也不是我的,我是想告訴你,按照四寶園訂下的規矩……如果這個規矩有用的話,我沒有任何錯處。假如你需要尋到藉口才能辦我,還是另尋時機的好。”

    “我還聽說,按照燃靈族的規矩……假如這個規矩有用的話,旗使對所轄的區域並沒有太多權利,只是負責選拔資質出眾者而巳。換句話說,就算我有錯,也輪不到你來管。”

    平靜的語氣講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十三郎說道:“既不能一手遮天,就不要想打扮得光彩照人,那樣沒什麼意思。”

    這些話無疑是對的,至少明面上是對的。然而大家都明白,明面上的東西往往是給幼稚單純良善者尋找慰藉的藉口,就好像怒旗旗使絕不像表面上那樣暴躁易怒,誰會傻到當眾講出來。

    不適合講的話,十三郎在眼下這個場合講出來,非但沒有顯得幼稚,還顯得格外辛辣刻bó。

    怒旗使面色微變,漸漸難以再保持平靜。他可以不在乎十三郎的實力,也可以不在意他的異族身份,而這兩者相加,很自然的涉及到一個問題。

    他的背景!

    在周圍的部落面前,怒旗使固然權勢熏天威風八面,可如果拿到外面,甚至僅在燃靈族之內,他又算得了什麼。一旦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哪裡是一個死字那麼簡單。

    “難道是少主布下的暗,或者是”

    死一個部落族長,對怒旗使不過有傷顏面,算不得計麼大事。

    然而反過來說,如果對方是虛張聲勢……左思右想之,怒使不覺有些躊躇。

    偏偏這個時候,十三郎好像生怕事情鬧得不夠大,或是生怕怒使尋坡下台一樣,再次發出挑釁。

    他說道:“一條狗而巳,不如聽我一句,把它牽回家栓好,就此了結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十三郎沒有看著怒使,彷彿對著空氣說話。

    怒旗使終於大怒!
本帖最後由 as29488423 於 2014-8-13 18:46 編輯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3 18:45
第九十五章:七步殺人!

    “既然你要講規矩,本座就按規矩辦。”

    說罷,怒旗使閃身後撤,三名斗笠修士同時閃身,將十三郎圍在央。

    “聽聞道友與此論道,”

    “我兄弟不才,”

    “請賜教!”

    三張看不清面容的臉,三道一模一樣的聲音,沒有絲毫間斷停頓。可想這兄弟三人擅長聯手對敵,配合必定默契到無法想像。

    隨著包圍之勢形成,三道肅殺的氣息散發出來,並交匯起來,共同構成一張巨網。網之人,就是那條待捕捉的魚。

    十三郎掃目三人,感受著那種漸趨粘稠的網,說道:“這就是規矩?”

    怒旗使回答道:“這就是規矩。”

    他說道:“異族間爭鬥,燃靈弟只負監督之責,從不插手。”

    十三郎搖頭,說道:“三名筑基圍攻一名煉氣,似乎不公道。”

    怒旗使平靜說道:“那是你的問題。”

    十三郎輕嘆,說道:“那他們怎麼不動手?”

    怒旗使說道:“他們是挑戰者,理當讓你先出手。”

    “還挺有原則。”

    怒旗使不理十三郎的嘲諷,說道:“念你年少無知,且與我燃靈一部交好,本座特意提醒你,角蚩族人天賦異禀,個個可稱法體雙修,你可要小心些。”

    十三郎誠懇地說:“多謝。”

    怒旗使冷笑著說:“不謝。”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不會出人命吧?”

    怒旗使挑眉說道:“還是那句話。異族之爭,燃靈弟概不過問。”

    周圍的人群有微動,怒旗使冷冷四望,說道:“妄自插手者。視為叛族。”

    人群安靜下來,無數目光投向十三郎,憂慮、憐憫或是興奮,不一而足。穆元朗從里間走出,眼裡帶著決然與憤怒,走向十三郎身邊。

    他走不過去。

    一道無形之牆隔在間,任憑穆元朗如何努力,始終不能越雷池半步。情急之下。穆元朗單手掐訣,就要施展神通。

    “回去!”

    十三郎轉過頭,朝他擺了擺手,說道:“回去陪著紫依。”

    三名斗笠修士身形微震。同時冷哼一聲,交織的網變得更加緊密,牢牢捆在十三郎周圍。

    穆元朗身不由己地連退三步,面色漲得通紅,眼的怒火卻更甚。羞愧掙扎道:“大叔他們很快就能回來。我讓紫依睡……”

    他住了口,余光看去,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里間門口,柔柔弱弱的身挺得筆直。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忽閃著。卻沒有多少擔憂的意思。

    她的手裡,拎著一根小小的木棒。不知作何用途。

    十三郎望著她,眼神變得柔和。說道:“紫依出來做什麼。”

    “我看哥哥打狗。”

    小紫依揮舞著手裡的木棒,脆聲道:“打狗棒法。”

    穆元朗怔怔地望著紫依,差點想哭出來。紫依全然不覺,朝十三郎叫道:“哥哥要不要棒用?”

    “好啊!”

    十三郎高興地回答,隨後朝怒旗使說道:“我要取一下法器,可否請幾位道友通融通融?”

    怒旗使呆呆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可以。”

    “無妨。”

    “請便!”

    三名角蚩修士連聲答應,聽起來好似一個人重複了三次,有些滑稽。

    十三郎感激地說:“多謝幾位道友。”

    隨後他轉向小紫依,說道:“拿過來吧。”

    紫依楞了一下,隨後就一路小跑來到十三郎身邊,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她將木棒交到十三郎手裡,揮舞著小拳頭,叫道:“哥哥加油!”

    十三郎用空著的手摸摸她的頭,說道:“好的,回去吧!”

    紫依沒再說什麼,惡狠狠的目光挨個瞪了幾名斗笠修士一眼,依舊小跑著回到里間門口。

    她將身體藏在門內,探出腦袋朝十三郎叫道:“哥哥,這次我能看嗎?”

    十三郎溫和

    一笑,說道:“可以,不過要盯緊。”

    說罷,他就動了手。

    …

    …

    由氣息構成的網無跡可尋,因其無形,才顯得格外密集。事實上,三名修士共同構築的無形之網不是一層,而是整整七層。

    七層純由魔力構成的網重疊到一起,就已不再是稀疏而有餘隙的網,而是一堵牆,一堵圈繞了四面八方的牆。

    無論朝哪個方向移動,都是撞牆。

    就連地面也是。堅硬的青石紛紛粉碎,化作一塊沙石般的區域。沙石與腳底之間隔著那堵牆,薄而堅韌,卻沒有傷及十三郎分毫,可謂是奇蹟。

    未傷及不等於不能傷及,一旦三人心意有變,這道密不透風的牆壁就會從各個方向壓向央,將裡面的目標生擒,或是滅殺。

    雪依舊在下,十三郎周圍三丈內卻卻沒有一片飄羽,他的頭頂上方,無數雪花自動向著周圍滑落,顯出那堵牆的存在,也顯出它的霸道。

    牆壁之內,拒一切外物。

    三人雖未直接出手,卻封死了十三郎一切手段。如果他想攻擊三人,就要破牆。

    需要破牆,十三郎便破牆,他的身形閃動,破牆而出。

    腳下連踩七步,一步一層;七步走完,十三郎已在牆外,出現在一名斗笠修士的眼前。

    十三郎揮起木棒,當頭砸下。

    打狗棒法,並不像書裡寫的那麼玄奧深晦,最重要的就是當頭一擊。無論什麼狗,只要迎頭挨上一棒。必然倉惶而退。

    或者死去。

    …

    …

    木棒帶著風往下壓,卻將斗笠掀飛到空,露出一張驚奇的臉,與兩隻無法置信的眼。

    太多不解太多疑問。盡數化作半聲驚呼。

    “呃……”

    他的聲音裡沒有恐懼,也沒有祈求與怨憤,只有來不及出口的疑問和不解,好像人們發現了什麼有趣而令他不解的事情,想要探詢時的語聲。

    他想問,可惜沒來得及。

    木棒臨頭,一聲輕響,好似大人教訓孩時的以指叩額。親暱清脆,帶著一絲寵溺。

    響聲傳出,人已死。

    臉上猶自帶著疑問的表情,身體保持著欲撲的姿態。這名角蚩修士除了頭上少了一頂斗笠外,幾乎看不出任何異樣。

    看不出自不等於沒有,他的身體有變。

    噼劈啪啪的聲音不斷從他的身體里傳出,彷彿那是一個人形道具,裡面裝了許多鞭炮。如今同時被點燃炸響,很是熱鬧。

    每一聲響,他的身體就會抖動一次,因為聲音太過密集。身體抖動也頗為劇烈;看去竟好似一道豎立的波浪在起伏,還帶著某種韻律。

    眾皆有感。唯他不能欣賞。

    …

    …

    一片雪花飄落,輕輕粘上一名角蚩修士的眉梢。讓他不禁有些疑惑。

    隨後他忽然意識到,那七張由自己三人構成的網,已經破了!

    心凜意大起,他來不及思索來去因由,完全憑著多年養成的戰鬥本能,抬手連畫五道圓圈。每一層圓圈,都是一道的魔力盾牌,將他牢牢護在其。

    變化如此之快,他無法考慮什麼聯手合擊,只求爭得片刻緩衝,先弄清形勢再說。

    至少,先找到對手在哪裡!

    此時的他,只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手,還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有人死去。雖然他們三人同心,一方有變餘者皆有感應,然而精神驟亂之下,他甚至忽略了心的那一痛,唯餘自保。

    自保,但不是後退;後退會大亂三兄弟的節奏,無論進攻還是防守,皆不能取。

    他要看一看,看看情況,看看兄弟和周圍;至少,先看看對手在哪裡!

    於是他看到了,對手在眼前!

    他同時看到了,木棒已臨頭!

    “打狗棒法,打頭式。”

    十三郎輕喝,手起棒落,連破五層盾牌。

    修士大驚,雙手如同琵琶輪指,接連彈出幾道風刃;同時他雙臂交叉,身體急退,反應可稱敏銳。

    敏銳而不及時。

    風刃是速度最快的神通,然而那幾道能切斷鋼鐵甚至魔器的風刃在與木棒接觸後,竟彷彿揮刀砍下卻碰到了什麼極其堅硬而又濕滑之物……飄往不知去向的兩邊……

    隨後的一幕更是搞笑,以往無堅不摧的兩隻鐵臂遇到那根細小普通的木棒,竟如同被巨錘夯擊的朽木,碎裂了……

    唯一有效的是,他因為後仰急退而躲了過頭顱,那支木棒破除重重障礙,穿越萬水千山後,敲擊在他的胸膛。

    胸膛為之破碎,鮮血凌空炸開,碎骨四方飛濺,上面掛著絲絲血肉,還有修士的生機。

    此人成功的將十三郎附著與木棒的魔力引爆,而不是向他的兄弟那樣,全部埋進身體之。

    慘嚎聲,一條殘破的身影飄飛,尚未落地就已死去,聲音也隨之斷絕。

    他的上半身幾乎消失了,一顆頭顱兩條半截的臂膀,下面是幾根斷斷續續的殘骨筋脈,連著兩條粗壯完整的腿。

    角蚩族的確天賦異禀,身體著實強悍。

    “修為不足,法力不精,技法不熟。”

    十三郎輕輕搖頭,自語道:“得多練。”

    隨後他轉過身體,伸出左手,探出兩根手指,輕輕一夾。

    一把車**小的飛斧被他夾在指,停頓下來,哀鳴陣陣,幾經掙扎而不得脫。

    十三郎用木棒在飛斧上敲了敲,發出兩聲悶響。

    “挺好的,用了不少晶沙。”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3 18:47
第九十六章:角力角智角蚩修!

    “啊……”

    面對刻意炫耀的十三郎,僅存的角蚩修士悲憤欲狂,毫不意外湧起拼命的念頭。

    他的目光從十三郎轉向另外一個人:小紫依!

    戰鬥發展成這樣,他已經沒有勇氣再去踢一腳鐵板,心裡只餘下兩個字:復仇!

    不擇手段的複仇!

    他將斗笠摘下,將魔力催動到極限;斗笠化作千萬道灰芒,如寂滅的流星橫掃八方。他的身體急速旋轉,好似一股颶風呼嘯,捲起遍地沙塵;他的頭頂,那兩隻短角突顯在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周圍魔氣洶湧,散發著一股腥臭。

    飄落的雪花為颶風所染,並未被絞碎融化,而是變得一道道漆黑的晶體,漫無目的的飛射到周圍,引來陣陣慘呼。

    百米之內,所有人都在他的攻擊範圍。周圍一片忙亂,人們倉促下施展出各式神通,自保又或是掩護他人,一片混亂的場面。

    存了必死之心,此人已經無所顧忌。

    “蕭八指……”

    角蚩修士發出恨到靈魂的狂吼,裹起颶風朝十三郎急卷;與此同時,一條微不能查的黑線飄忽而出,直撲瞪大眼睛觀看戰況的紫依。

    這才是角蚩族修士的真正水平,他的兩名兄弟都有同樣的實力,卻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十三郎戰後的表演固然愉悅,卻給了他足夠多時間準備,發出搏命一擊。

    面對那團令人卻步的黑雲。十三郎眼陡現凌厲,悍然迎上。

    如一朵白雲衝入幽冥,立即淹沒在無邊的黑雲。黑雲咆哮,如變形獸一樣劇烈翻動。裡面傳出一連串爆豆般的炸響,還有道道沉悶的撞擊與悶哼。所過之處,房屋垮塌,殘木碎石四面飆射,宛如發生了天災。

    尖叫怒吼聲四起,人們慌亂四處躲避;有躲閃不及者,被黑雲沾染後發出慘叫,身體竟似快速腐爛一樣。溶解開來。

    僅僅過了片刻,黑雲突如爆了氣的球一樣彈起,直飛十餘米之高,再重重落下。

    雲散。人現,戰局已定。

    …

    …

    “你輸了。”

    十三郎望著身前不成人形的角蚩修士,淡淡說道:“你要死了。”

    他的身形有些狼狽,衣衫破損,臉上帶有一層黑氣。額角還有一道細細的口,正流著血。

    青色的血!

    “呵……呵呵……那又如何?”

    角蚩修士大口咳著血,臉上帶著慘然而又詭異的笑容,喘息道:“了我的青冥毒。你也活不了。”

    他的傷比丘八還重,四肢盡廢不說。連脊椎都被敲得粉碎;修士到底與煉體之人不同,這樣的傷勢。他居然還沒死,而且還能說話。

    “青冥毒!”

    聽到這個名字,周圍的人們紛紛驚呼;那些沾上毒霧的人要么已經死去,要么面帶絕望,連掙扎都已放棄。

    “快交出解藥!”

    叫出聲的竟是怒旗使,他的距離最近,倉促之下加上對戰局過於震驚,怒旗使的反應稍慢,竟也沾上一絲毒霧。此刻他原本的紅光滿面的氣色已經大變,彷彿刷上了一層薄薄的黑漆,且在朝胸腹擴撒。

    “解藥?哈哈哈,哪裡有解藥!難道你聽過青冥毒有解藥?哈哈哈哈!”

    角蚩修士縱聲狂笑,吐出的青色的血;那些血塊流淌在身上,竟如活物一樣蠕動良久才漸漸停歇,顯得恐怖而詭異。

    怒旗使聞言面色大變,再顧不得多想什麼,伸手拿出大把丹藥服下,隨後就地盤膝而坐,竟然拋開一切,意圖將毒素逼出體外。

    角蚩修士的眼露出嘲諷,不屑地說道:“你們當青冥毒是什麼?哈哈!”

    十三郎望著他,聲音依舊平靜如常,誠懇地說道:“是什麼?”

    “是……是毒蟲!”

    角蚩修士頗有些意外,驚訝的語氣說道:“你真讓我驚奇,竟然支持這麼長時間。不過沒有用,不要說毒蟲入血,哪怕沾上一絲,也絕無化解之可能。”

    他望著十三郎,緩慢的聲音說道:“它們會吸光你的血,吞掉你的生機,啃噬的元神;只要和生命有關的一切,它們都會吃光食盡;你啊!慢慢享受吧!”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這麼厲害,那你不是天下無敵了?怎麼混成這副德行。”

    “那當然不是,”

    角蚩修士享受著生命最後的時光,耐心地說道:“我的修為不夠,只能將它們培育到這種程度。如果你有丹火,可以輕鬆將它們滅殺乾淨。問題是,你有嗎?”

    十三郎大為羞愧,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連築基都不是,哪裡來的丹火。”

    他轉而問道:“既然丹火可以去毒,找個前輩幫忙不就成了?也不算必死。”

    望著他一點都不擔心的樣,角蚩修士無法體會到復仇的快感,心不禁恙怒。他死盯著十三郎的眼睛,怨毒的語氣叫道:“你去找呀!毒蟲入血,就散結丹修士也要大耗元氣才能解除。你能找得到,儘管去找。”

    “不過得快點,不然來不及。”

    話音未落,怒旗使如受驚的兔一樣從地上躍起,抬手拍出一把飛劍,想要騰空而走。

    他走不了。

    十三郎鬼魅一樣出現在他身前,隨手一把將那柄飛劍抓在手裡,兩手用力,直接拗成兩段。

    怒旗使用見了鬼一樣的眼神望著這一幕,心又驚又怕,大叫道:“你要幹什麼?你已經贏了,本座……”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怒旗使臉上,將他龐大的身軀扇出十幾米。重重地砸在地面。堂堂旗使,面對煉氣修士羞辱性的一擊,怒旗使竟然全無反抗之力。

    十三郎淡淡說道:“事情還沒完,你怎麼能現在就走。”

    怒旗使說不上心裡什麼感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竟然沒辦法站穩,撲通一聲再次摔倒。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再看十三郎,將憤恨的目光轉向角蚩修士。

    “不要著急,他也走不了。”

    角蚩修士得意大笑,朝怒旗使叫道:“青冥蟲首先吞噬魔力,不然的話。你也不至於這麼沒用。”

    怒旗使快瘋了,他撲上去,抓住角蚩修士一通搜扒,嘴里大叫著:“你這個該死的東西。快點交出解藥!”

    角蚩修士冷冷地望著他,任憑他在自己身上東翻西找,嘲諷道:“害了我們兄弟,你還想保全自身?我們角蚩族人可不想燃靈族,怯弱怕死一副奴才相。呸!”

    “你……”

    怒旗使惡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用最殘酷的手段折磨對方,然而看著那具已經沒有人樣的身體,他委實找不出下手的地方。況且他知道,這人雖是飼毒之人。如今卻被毒蟲反噬攻心,已經活不了多久。面對一個將死之人。又能有什麼辦法讓他屈服。

    心頭終於絕望,怒旗使徒然地鬆開手。呆呆地坐在地上,茫然不語。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委實不是怒旗使本意,他如何能想到,一個煉氣小修士竟然能力敵三名筑基!更讓他想不通的是,十三郎到底掌握了什麼樣的神通,竟能輕輕幾步就脫出那道連他都沒有把握突破的巨網!

    如今……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不管十三郎的結局如何,怒旗使自己都已陷入絕境!

    好似迴光返照,又好似將死之人臨死前有所明悟,怒旗使徒然悲從心起,竟然裂開大嘴,嚎啕大哭。

    飛雪漫天,長街一片沉寂,高高在上的怒旗使哀哀痛哭,周圍一群茫然不知所謂的看客,心幾多觸動,幾多憂愁。

    …

    …

    哭聲,角蚩修士的聲音響起,朝十三郎幽幽道:“你很強大,真的很強大!不過你太輕敵,也太能裝!”

    “我不知道你裝什麼,也不知道你裝給誰看;不過沒關係,你就要死了,就算不死,今後也休想再有寸進。”

    十三郎靜靜地看著他,說道:“你說的對,殺了兩人後,我的確有些輕敵。”

    角蚩修士說道:“後悔是吧,後悔沒有用。如果能活下來,記著以後不要再裝樣,會遭報應的。”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我裝樣自有我的道理,你裝樣又是為了什麼?”

    “我裝樣?”

    十三郎點頭,說道:“你一直在裝樣,或者說拖延,到底是為了什麼?”

    角蚩修士輕笑,說道:“現在才看出來,是不是有點晚?”

    十三郎搖頭,說道:“你說出來就不算晚。”

    角蚩修士突然大笑,說道:“哈哈!確實不算晚,我本來也要告訴你,是為了……她!”

    他艱難的轉過頭顱,嘴裡得意說道:“我一直很小心,小心被你看出來。現在不用了,就算神仙親臨,也救不了……嗯?”

    目光所及,小紫依眼神靈秀,笑顏如花。在她身前,一直醜陋到離譜的蛤蟆砸吧著大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摸樣。

    “呱呱,呱呱!”

    角蚩修士的目光瞬間呆滯,他不明白這又是怎麼回事,這是蛤蟆從哪裡來,為什麼它看向自己的眼神,竟然是如此的……貪婪!

    “看到了?”

    十三郎幽幽地聲音道:“原本我只想殺死你,現在……我改了主意。”

    在角蚩修士駭然的目光,十三郎輕輕抬手,說道:“胖胖早已等不及,你也體會到了應該體會的感覺,可以去死了。”

    話音剛落,胖胖如同一道青色閃電,縱身而去。

    慘嚎隨之響起,充滿絕望與驚恐。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3 18:48
第九十七章:問賢(上)

    喧囂落盡,蛤蟆吃人,兩種不相關的事件同時上演,周圍的人們惶恐不安,逡巡或散去,不敢靠前。

    怒旗使匍匐在穆家寨的舖前,不住叩頭乞憐。十三郎不願讓紫依繼續目睹血腥,自行帶她進入內室。留下穆元朗在他身前走來走去,低頭看看怒旗使,抬頭看看里間,目光快意與擔憂交替變幻,複雜難明。

    今天發生的一切,穆元朗看得清楚,卻不是很明白。他知道十三郎必有深意,又不知其用意何在,心想這位爺如此淡定,難道就不怕燃靈族的報復?

    接下去事情會如何發展,穆元朗無法掌控也無法想像,他只希望十三郎快點出來,還有……還有那隻蛤蟆早點吃完……

    有人走進鋪,穆元朗抬頭,發現是媚夫人,心頭不禁一突。他暗想所有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你,如今跑過來,豈不是自討苦吃。

    “咳咳,小哥……小哥他在嗎?”

    媚夫人容顏蒼老了許多,神色帶著敬畏,面對比自己弱上不止一籌的穆元朗,聲音竟有些顫抖。

    穆元朗哭笑不得,心想這稱呼倒也別緻的很,問的更是莫名其妙,難不成你剛剛不在,才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應該在療傷,夫人有什麼話,改日再說吧。”

    不知不覺,穆元朗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說話的底氣足了很多。面對這位以往談之色變的前輩,竟用上了命令的語氣。

    媚夫人朝里間瞄了一眼。臉色有些為難,低低的聲音道:“小哥有所不知,妾身此來,是受貴人之託……”

    “貴人?哪個貴人?”

    穆元朗心頭有氣。指著門前還在苦苦哀求的怒旗使,說道:“不是他吧!”

    這話沒什麼學問,也沒有什麼深刻的寓意,無非是說連怒旗使都如此下場,你還能認識什麼貴人。一條青色閃電從門外進來,胖胖蹲在內室門口,嘴裡還在吞嚥著什麼,警惕的目光望著媚夫人。好似在警告。

    媚夫人苦笑,暗想幸好當日你不在場,否則要消除記憶必然帶來一些隱患,還不定那位蕭八指怎麼收拾我。

    她說道:“事情很重大。小哥可否傳個信兒,就說……”

    “不必了。”

    一道穩健的聲音衝門外傳來,三條身影彷彿憑空出現在街道,當先一名白衣青年,劍眉郎目。舉止隨和卻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身後兩人,一個如標槍般挺立的年男,一個始終保持微笑的書生,若是年輕些。竟與十三郎有幾分相似。

    幾人大步行來,穆元朗不禁有些失神。暗想明明我一直朝著門外,怎麼都沒看到幾人如何出現。

    他說道:“你們找誰?呃……你們是誰?”

    話沒說完。穆元朗神色就起了變化。他發現,怒旗使在發現此人後,身體如篩糠般抖成一團,媚夫人更是低眉順眼,身體幾乎彎成直角,竟是一聲都不敢吭。

    意識到不妙,穆元朗提高聲音,說道:“你們想幹什麼,這裡是私人地方,你們……”

    青年此時已經來到門前,饒有趣味地看了穆元朗一眼,說道:“還挺機警的,不用叫了,蕭八指知道我來。”

    說完,青年不再理會穆元朗,淡淡地吩咐一句:“麻煩苦叔將此處清理一下。”

    身如標槍的年男答應一聲,隨即抬起右手,朝怒旗使虛握一把。只見一道紅影自他的手掌發出,飛臨怒旗使的頭頂,隨即如秋日之火一樣燃燒起來。本就虛弱恐懼的怒旗使沒有絲毫反抗,轉眼就化為一團灰燼,就此灰飛煙滅,徹底化作虛無。

    穆元朗大驚,張口慾叫,忽聽內室十三郎的聲音傳出,聽來有些疲憊。

    “小狼別慌,少主不是歹意,請他進來吧。”

    他又道:“在下運功之,不便出迎,還望麥少主不要怪責。”

    “少……少主!”穆元朗徹底傻了眼,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眼前這名青年竟然是燃靈族少主!

    身份、修為、背景乃至氣度的巨大差距,讓他心裡一陣急跳,幾乎要如媚夫人一樣彎腰扶膝才可平息。然而他忽然想到十三郎的話,心里莫名一動,又為之平復下來。

    極力壓制著心頭的激盪,穆元朗抱拳施禮,說道:“穆家寨族人穆元朗,見過少主。”

    聲音自然尊敬,姿態也謙順,然而與之前的恐慌相比,已然是天壤之別。白衣青年微覺意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倒是有些膽氣,資質也還不錯。”

    說完這句話,他邁步走向內室,迎面撞上那隻蛤蟆警惕的眼神,笑道:“好你個畜生,竟敢擋在本少主面前,不怕我燉了你熬湯。”

    “呱呱,呱呱!”天心蛤蟆表情兇惡,大叫起來。

    苦叔微微皺眉,面色有些不耐;十三郎平靜的聲音適時響起,說道:“畜生無知,少主何苦與它計較。胖胖,帶客人進來。”

    木門輕響,紫依從裡面探出腦袋,揮手將胖胖喚進室內,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三人,脆生生說道:“哥哥說了,屋內狹小,隻請麥少主一人,請諸位不要怪罪。”

    “放肆!”

    苦叔冷哼一聲就要發作,麥少飛輕笑阻止,說道:“無妨,有道是客隨主便,八指道友身染小恙,哪有怪罪之說。”

    示意兩人在外面等候,麥少飛昂首闊步,跟著小紫依徑直走入內室。門外,穆元朗傻乎乎地望著他的背影,心不禁感慨:“少主人不錯啊,挺和氣。”

    肩頭被人輕拍了一記,穆元朗愕然回頭。發現那名書生正朝他微笑。

    “兄……前輩有何賜教?”

    生眨眨眼,笑道:“小,你有福了。”

    穆元朗一陣發楞,暗想我有福了?有什麼福。一驚一乍好幾回,差點沒嚇死。

    …

    …

    內室確實狹小,一床一椅一案,除此再無長物。十三郎盤膝坐在床上,神色平靜但有些衰弱,氣息略有不穩。在他身邊,小紫依與天心蛤蟆兩邊相伴,一美一丑卻同樣的親暱。顯得煞是有趣。

    麥少飛進來,望著十三郎的摸樣不禁有些失笑,說道:“為了讓我留意,非要如此裝模作樣。現在可好,吃苦頭了吧。”

    十三郎抬頭,與他的目光交匯,半響無語。

    麥少飛靜靜地看著十三郎,眼異色一閃而逝。心裡微起波瀾。他料想到十三郎有辦法對付青冥蟲,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快速輕鬆。原本他還想藉此機會示好,同時也警示敲打對方一番,如今一看。竟是沒了機會。

    良久,十三郎抬手。說道:“少主請坐。”

    麥少飛收起心思,坦然一笑。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坐到椅上。

    “飼養青冥蟲,在角蚩族修士極為常見;其毒性劇烈而且難以清除,威力確實不凡。蕭道友能這麼快將它們從體內清除,著實令我大開眼界。”

    這種開場白有些無趣,卻含著某種試探的味道;十三郎聽了淡淡一笑,說道:“少主謬讚了,在下知道少主必有更妥帖的辦法,何不說來聽聽?”

    “哈哈,你果然不是我燃靈族人。原本我還以為,你或許真是如傳聞的那樣,是穆家寨的某位先祖,刻意掩飾而來。如今看來,道友只怕來歷更加不凡。 ”

    麥少飛似乎抓到了什麼線索,說道:“不過無所謂,我既然來了,就不在乎道友是何身份。至於青冥蟲……”

    他從懷裡拿出一隻玉瓶,衣袖輕擺徑直飄到十三郎眼前,嘴裡說道:“火陽丹是本族獨有丹藥,以烈陽之火煉製,專剋毒蟲邪物。只要不遇到那些特別的角蚩修士,可保青冥蟲無有施展之餘地。”

    十三郎沒有接那隻玉瓶,眼閃過一絲光芒,說道:“少主好似知道,我必定還會遇到角蚩修士。”

    麥少飛說道:“有備無患,道友還怕我害你不成。”

    他的眼隱有笑意,大大方方直接說道:“蕭道友實力不凡,但如果本少主要拿你,還用不著如此費事。”

    “這倒也是。”

    十三郎沒有否認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就順手接過丹藥,口說道:“卻之不恭,多謝少主厚愛。”

    麥少飛望著他,眼再次閃過異色,說道:“我有一事不明。”

    十三郎說道:“是媚夫人的事情嗎?”

    麥少飛挑眉,說道:“非也,我是想知道,道友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在城內,又是因為斷定我一直在關注你的。”

    十三郎想了想,說道:“就是幾天前吧,具體我也說不清楚。”

    麥少飛愕然,心想這叫什麼話,你還不如乾脆說不知道得了,至少也是個態度。

    他問道:“此言何解?”

    十三郎回答道:“媚夫人頭一次來的時候,我覺得她沒有撒謊,那時候的她,應該不知道少主已在城內。”

    麥少飛點頭,說道:“我的確沒有通知她。”

    十三郎接著說道:“可是後來,那個謠言慢慢散播開,媚夫人自己卻毫不避諱,這就是受人指使了。”

    麥少飛再次點頭,說道:“的確如此,不過為什麼你就能斷定是我?蘇媚應該和你說過,她並不與我直接接觸。”

    “你是說那個書生嗎?”

    十三郎微笑說道:“他來的時候我留意到了,既然他親自來看過我,就一定會向少主傳報的。”

    麥少飛大奇,問道:“這又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呢!”

    十三郎嘆息一聲,說道:“我的人品好,人見人愛唄。”

    麥少飛張口結舌,半天沒有言語。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3 18:50
第九十八章:問賢(中)

    “自信的人我見過很多,可自信到這種程度…?

    麥少飛認真想了想,試圖找出合適的詞彙形容,結果卻發現無論怎麼評價都嫌不足,唯有嘆息一聲,苦笑著搖頭。

    “如果是別人,我當會嘲諷一番,或是乾脆,置之不理:然而親眼看到適才的戰鬥,不得不就,道友確有這個資格。”

    聽了麥少飛的話,十三郎沉默了很長時間,就道:“其實我是裝樣。”

    “我知道。”

    麥少飛點頭,就道:“你故意裝輕浮,想讓我看到。”

    十三郎笑了笑,就道:“沒騙得過你,挺沒意思。”

    麥少飛搖頭,說道:“那也未必,誰知道你現在是不是裝。”

    懇就道:“你若是,我就是。”

    麥少飛眼神微動,規道:“反之亦然?”

    “反之亦然。”十三郎認真地回答道。

    “既既然是這樣,不如反之?”麥少飛正色道。

    “沒錯,不如反之。”十三郎肯定的回答。

    兩人目光交匯,彼此對視良久,大笑起來口小紫依聽得直發困,柔柔地打個哈欠,埋怨道:“兩位哥哥慢慢聊,依依先睡會兒。”

    “呱呱…”天心蛤蟆有氣無力地叫了聲,垂下頭表示贊同。

    兩個故作高深的年輕人同時啞然,笑容凝固在臉上,同聲嘆息道。

    “累啊!”

    “攤開了規,你需要我做什麼?”

    既然表明了要坦誠相見,十三郎不再裝模作樣,直率地說道:“或者規以我的能力,可以為你做什麼?”

    麥少飛目光炯炯,就道:“要知道你能為我做什麼,首先要知道你的能力才行;八指不會是想就:你的戰力僅止於此吧?”

    十三郎攤開手,就道:“以!數三,我還以為你要誇獎一番,就我很厲害。”

    麥少飛嘲諷道:“是很厲害,可我覺得道友應該再厲害點才對,那樣才合理。”

    十三郎無奈很老實地回答道:“確實還藏了點東西,不過是些逃命的法,不值一提。”

    麥少飛明顯不信,就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好吧好吧那我就明就了。”

    麥少飛也沒指望十三郎能把老底都交出來,正色道:“我需要一隻紫色蚊王。”

    “只要你協助我抓住或**滅殺一隻紫色蚊王,無論八指有何麻煩,少飛一力承擔。”

    聽了麥少飛的話,十三郎微微皺眉,就道:“我沒參加過秋獵對魔蚊所知不詳,紫色蚊王…”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

    麥少飛心暗自驚異疑惑地說道:“魔蚊…“你都不知道? ”

    十三郎笑了笑,兢道:“很奇怪嗎?呃,我頭回出門,很多事情都不懂,家裡也沒人和我兢過。”

    麥少飛很想追問哪個魔域家族會白痴到這種程度,奈何他明白問也白問,只好解釋就:“如果按照階位劃分,紫色蚊王大致相當於五級魔獸也就是結丹後期修士的水平。可實際上如果一對一的戰鬥,修士基本穩勝。”

    十三郎看看他,就道:“是不是可以就,少主如果與它單挑也是穩勝。”

    麥少飛微微一笑,毫不掩飾強大的信心就道:“少飛不會自謙,如果有單挑的機會,定能將其拿下。”

    “可惜蚊王孫無數,而且是主場作戰,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對吧。”

    麥少飛點頭,苦笑著就:“還不止。”

    不待十三郎發問,他逐條解釋規:“秋獵之所,除個別區域,大部分空間禁飛,能飛的區域也極耗法力,這是其一。”

    十三郎微楞,就道:“魔蚊難道不會飛?”

    麥少飛回答道**:“魔蚊自然是能飛的,可它們與我等修士不同,能在極低的空間飛行且不出問題。​​修士飛行,起碼要保證十丈高的空間才算安全,遇到山脈溝壑等複雜的地形,還要再高些。”

    “這倒也是。”

    十三郎點頭,心想王牌飛行員超低空飛行最少需要百米高度,修士雖然反應能力遠超普通人,總不能貼著地面飛行,那會發生空難。

    若不能飛行,修士等於沒有了機動性,進退都大為不易。十三郎問道:“然後?”

    “然後就是魔蚊本身,蚊王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天賦神通,但其攻擊力極為可怕,數量更是成千上萬,甚至上十萬。其不乏藍色等低階蚊王,一旦被圍住,幾可就死路一條。”

    十三郎想起四目老人,連連點頭道:“那確實是,得想個妥善的辦法才行。”

    “辦法當然有,而且不止一條。”

    麥少飛感慨地規道:“這第一條就是人海戰術:魔蚊畢竟身體脆弱,哪怕一名普通人也能拍死幾隻。魔域百年一次秋獵,滅殺魔蚊數量最多的不是那些道法高深的修士,而是以千萬計的普通民。”

    就到這裡,麥少主聲音有些倜悵,就道:“魔蚊之,實比任何天災都要可怕。每次秋獵魔域民死傷都以百萬計,此次的情形更甚,恐怕… …。”

    十三郎也有些沉默,他雖就自靈域而來,原本不該為魔域之人擔憂。然而想像一下,如果魔域不能將魔蚊之災限制起來,一旦被它們破空而出,受難的恐怕不僅僅是魔域,而是整個滄浪星。

    麥少飛說道:“這第二條,其實是誘敵之計。為了將那些較大的蚊群分而破之,每個種族都有魔王宮專門配發的燃香;一經點燃,會將魔蚊引向各個方向,然後在集力量破除含有蚊王的那一路。如此方可令魔蚊分散開,逐一殲滅。”

    十三郎點頭,就道:“這是個好辦法。如果我估計得沒錯,紫色蚊王一旦戰死,其下的低階蚊王就會起義……,是不是這樣?”

    “起義?這個就法有趣。

    麥少飛為之失笑,就道:“確如道友所言,每一個蚊群,最高級的蚊王一旦身死,就會分化為大小不等的諸多蚊群。有時候甚至會爆發內訌,彼此自相殘殺相互吞噬。魔蚊之殘暴凶悍,可見一斑。”

    十三郎有些不以為然,暗想你側魔域的人類之前其實也差不多,不過不那麼直白而已。

    他價道:“那些燃香的人……”

    麥少飛知道他的意思,慨然道:“皆死士也!”

    十三郎不禁默然,不知該溉點什麼好。

    麥少飛就道:“道友無需感慨,為了全族的生存,死些人在所難免。而且死士通常由各個種族專門培養,其家人親眷都會得到妥善安置,不會虧待他們。”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心頭越發沉澀,暗想這種事情哪有什麼虧待不虧待之就,無論怎麼講,都不過是精神麻痺與口號罷了。

    他輕聲就:“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麥少飛為之一愣,忍不住嘲諷道:“道友殺人時手可不軟。”

    十三郎笑了笑,沒有辯解什麼。說道:“還有別的難點嗎?”

    “有!”

    麥少飛表情**一肅,就道:“其實以上都不算什麼,最難的還是後面這一條:**!”

    他就道:“既然是坦誠相對,少飛不能欺瞞道友。夢離之地雖然凶險,但有大量奇珍藥材與材料,必然帶來利益之爭:且紫色蚊王很難滅殺,其歸屬卻關係到魔王宮聖資格:因此各個種族之間,往往會因之爆發爭執,甚至彼此陷害廝殺,都有可能。”

    十三郎皺眉,說道:“共同面對大敵,還搞這種勾當?”

    麥少飛苦澀一笑,就道:“道友的想法是好的,奈何不是人人都如此想。事實上,如果魔域民真能團結一心,魔蚊之災恐怕早就滅絕了。如今的情形,少飛孰句不該規的話,未必不是上面有意為之。”

    他猶豫了一下,就道:“假如被我發現別的種族在籌謀對付某隻蚊王,多半會選擇在一旁偷窺,在尋機下手搶奪。”

    十三郎微楞,忍不住嘲笑道:“你就話倒很實在。”

    麥少飛搖頭,說道:“非是少飛卓鄙,換成其它任何一個種族,都會如此做。這種情形完全可以避免,魔王宮卻置之不理,所以我認為……。”

    十三郎思索一番,試探道:“為了磨礪?”

    麥少飛點頭,加了一句:“還有平衡。”

    十三郎嘆息就:“看起來,以往的秋獵,燃靈族沒占到便宜。”

    麥少飛哭笑不得,指著十三郎氣道:“你就話也很直接。”

    十三郎滿不在乎地笑了笑,就道:“聽你的意思,燃靈族核心族人,就你一個?”

    麥少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就道:“道友以為呢?”

    所謂核心族人,不過是以血脈濃度與功法加以區別,實力誠然不能太強,可如果就各族會死守成規,無疑是笑話。

    十三郎感慨道:“聽到這個規矩我就知道有漏洞可鑽,想必監管也不是那麼嚴格,就就吧,你能帶多少人進去。”

    麥少飛哈哈一笑,就道:“此次秋獵,少飛接任少主的那一天起就開始籌謀,至今已有數十年。不瞞道友就,擁有三星戰靈實力者,我可帶入十人。”

    他隨後補充道:“皆為死士!”

    夢離之地大多不能飛行,又不能做得太過火引起魔王宮主意,培養戰靈無疑是最佳選擇。這一點不出乎十三郎意料,而且他猜想,這些人多半也是當成炮灰,最大目標就是為聖候選創造出擒殺蚊王的機會。至於那些分散的低階蚊群,自有千千萬萬普通人去殺,哪裡需要勞動少主本人。

    然而十三郎沒有估計到,麥少飛竟有如此底蘊。十名三星戰靈,耗費的心血財富不可計數,全部當成炮灰使用,哪裡是大手筆可以形容。

    他攤開手,無奈地就道:“少主已經這般強大,還要我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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