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鍛仙 作者:新兵扛老槍(已完成)

 
ahingoo 2013-4-13 14:14:1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1 256506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37
第六十九章:夜已深(中)

    聽了小姑娘的回答,十三郎多少有些失神。很難形容心裡的感覺,有些酸澀,有些荒誕,最終化為一抹苦笑。

    世人千千萬萬,重名重姓者無可計數,十三郎苦笑不是因為小姑娘的名字,而是因為她接下來說的話。

    “這個名字不好,他們說他們說叫這個名字的人不能親近,不然就會不吉。”

    十三郎心裡再次抽了一下,此時他回想起來,先前那些孩嬉鬧時,紫依雖然也跟著身後,卻沒有融入到眾人之;多數時候,她只是跟在大夥身後看著他們,眼裡帶著羨慕,又或是別的什麼。

    “他們說的不對。”

    十三郎伸出手,將紫依的小手從衣角上拿開,在她手指上的那一點殷紅上輕輕送入一道氣息,問道:“還疼不疼?”

    紫依的眼睛漸漸發亮,聲音顫抖著說道:“仙長……您果然會用仙法治病!”

    “不用叫仙長,叫我八指……八指哥也行。”

    十三郎抬起一隻手,再紫依的小臉上擦了擦,將她因為不再用力而溢出的淚珠拭去,柔聲說道:“紫依這個名字很好,我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也叫紫依。”

    紫依沒有留意他的話,明亮的眼睛盯著自己手指上漸漸結疤的傷口,忽然抬起頭。

    隨後,她跪倒在地上,說道:“求求您了仙長,救救阿媽吧。”

    沒等十三郎答話,她又不忘補充道:“也救救阿公吧。”

    …

    …

    饒是十三郎“見多識廣”,也被小姑娘的舉動鬧得手忙腳亂,趕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忽聞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依依丫頭,不得胡鬧。”

    話語帶有訓責意,話音卻充滿憐愛甚至慈悲心,驟聞這個聲音,根不盡嗔念遠超常人的十三郎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此人應該是個和尚。”

    一位老人從遠處走來。

    看到這位老人,十三郎馬上意識到,他就是阿公,也就是老公公。

    能被叮噹稱為老公公,阿公無疑很老,老邁的身體蒼老的面容,還杵著一根彷彿如他一樣老邁的拐杖。十三郎看出來,那是他的法器。大概是因為年齡太老的緣故,老公公更喜歡時刻將自己的戰友與夥伴拿在手裡充當行路的幫手,雖然他未必需要。

    阿公的外貌很普通,如大多數老人一樣,眼神渾濁而不失深邃,透出一股閱盡滄桑的智慧感。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時還咳嗽幾聲,看起來傷勢並未痊癒。

    看到阿公到來,從地上站起來的小紫依跑了過去,牽過老人空著的那隻手,身體靠在阿公的腿上,卻沒有說什麼。

    面對叮噹以老公公相稱的人,十三郎自不能失禮,搶先拱手,說道:“蕭八指見過阿公。”

    阿公朝十三郎點點頭,憐愛的目光看著身邊的小紫依,說道:“她是我的侄孫女,也是我唯一餘下的血脈。”

    老公公沒有拿十三郎當做仙姑哥哥看待,也沒有以老朽或是老夫自稱,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為他解釋紫依的身份,這樣的行為讓十三郎大生好感,心防備之心稍解,他微笑著說道。

    “紫依很好。”

    “是啊,可惜不能修道。”

    阿公揉揉紫依的腦袋,感喟地說道:“也好,我的直系血脈如今僅剩她一人,安穩些做個普通人,也好。”

    兩個也好包含了太多內容,前者多了些無奈,後一句則有些解脫。十三郎聽了,試探著問道:“阿公家,個個皆能修道?”

    阿公點頭,臉上露出自嘲而又得意的神情,說道:“讓小友見笑了,我修了一輩道,修為還如此低劣,偏偏這份血脈有些奇異。自七代先祖下來,竟然個個都有道基,老天對我實在不薄。”

    傷懷之意從眼一閃而逝,他說道:“可惜,個個橫死。”

    十三郎微震,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阿公說道:“小友可願隨我走走?”

    十三郎略有疑惑,抬頭看看篝火方向,說道:“叮噹身體不適,我已讓她睡下,該向族長知會一聲才是。”

    阿公笑著說:“無妨,來時我已經和他說過,不妨事。”

    十三郎心微凜,明白他是專為自己而來,拱手道:“敢不從命。”

    阿公再次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一手牽著小紫依朝昏暗走去。十三郎只是略想了想就舉步跟上,極為自然的牽過紫依的另一隻小手,與老少二人並肩而行。

    …

    …

    阿公的修為不算高,加上受了傷,氣息有些不穩。十三郎雖不便直接查探,然而從他身上時而壓抑不住的魔力波動判斷,頂多不過築基。即便是考慮到他可能因為受傷導致修為下降,其原來的修為撐死也不過假丹境。

    與這樣一位受傷的魔修同行,十三郎生不出什麼警懼的念頭,只是他不明白,此老為何不顧傷勢斷了閉關,特意找上自己。

    借用小紫依接近的想法很快被他排除,思前想後,源頭依然著落在叮噹身上。恰好他也有些想法需要證實,便答應了老人的邀請,與他一路前行。

    阿公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信步在穆家寨遊蕩般的走著,遇到那些承載著歷史痕蹟的古物時便解釋幾句;看上去彷彿一位極為稱職的導遊,又好像一位對族人故鄉充滿依戀並懷有某種驕傲的普通老人,絲毫看不出其用意何在。過程,小紫依一直乖巧地走在兩人間,不時用明亮而讓人心碎的目光瞥向十三郎,猶自沒有忘記先前的請求。

    她無法體會、也不願體會老人話語是否包含深意,對小紫依來說,阿媽和阿公的病情傷勢才是最讓她牽掛的事情,堪比天條。

    十三郎一直沒怎麼說話,偶爾點點頭或是附和幾聲,多半也是出於禮貌。老人除了介紹穆家寨的歷史,還涉及到周圍的一些風土人情,對他日後的生活多少也有幫助。因此他一直靜靜地聽著,並默默地記在心裡。

    在他想來,老人多半以此為開場白,讓談話進行得順暢時才涉及正題。即便不是如此,靜夜憂思聽老人講述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本身也可算作調劑,倒沒有什麼不耐的想法。

    奇怪的是,老人並沒有如十三郎所想的那樣做,也沒有任何試探的話語說出,就這樣帶著小紫依和他於寨“流浪”般行走;直到將整個寨幾乎轉了個遍,竟還沒有變換話題的意思。十三郎雖然熬得住,小紫依卻漸漸有些困乏,步伐變得沉重起來。

    幾人走到一座散發著滄桑氣息的塔樓前,老人察覺到紫依的疲累,便要將她抱起。

    “我來吧。”

    十三郎輕輕說了聲,很自然地彎腰將紫依抱在懷裡。小姑娘倒沒有什麼排斥,細小的胳膊環繞在他的脖頸,腦袋靠在十三郎肩頭,漸漸進入夢鄉。十三郎看了看紫依,揮手為她施展一層魔力護罩,將寒氣隔絕在外面。

    阿公道了聲謝,伸手撫著那根粗大的撐柱,唏噓不已。

    “這座塔樓存在已有千年,幾乎與穆家寨的歷史一樣長了。”

    撐柱有著一眼可見的古老與厚重,上面密佈著陸離斑駁的褐色傷痕,還有一些幾乎貫穿的刺孔。顯而易見,它曾經見證過無數次廝殺,沾染過無數敵人、魔獸、又或是山民的血。

    阿公說道:“當年先祖帥族人來此地,伐木建居,開山為府,擊敗無數來犯之敵,最終才有瞭如今的穆家寨。每每回想起來,老朽都不禁心生感慨,更有無窮愧疚。”

    這是阿公第一次以長者自居,似乎只有在以整個穆家寨的歷史做後盾的時候,他才有這個底氣與坦然。

    十三郎點點頭,說了聲:“山里生活,大不易。”

    阿公略有詫異,說道:“小友似對山民很熟悉?”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幼年時,我在山里住過幾年。”

    阿公點頭,略帶誇讚地說道:“老朽似你這般年紀時,尚在父母師長的呵護下成長;小友心有大勇,令人敬佩。”

    聽了這句話,十三郎沉默了片刻,說道:“父母去得早,我歲時就一個人過。”

    涉及到父母,他只是不願編造不必要的謊言搪塞對方,並沒有什麼炫耀的意思。阿公大為驚異,看向他的目光更加柔和,說道:“老朽唐突了,小友可有兄弟姐妹?”

    十三郎笑了笑,說道:“有過一個弟弟。”

    “有過?”

    阿公下意識地反問,隨即想起這兩個字必定包含的無盡辛酸苦悲,心湧起羞愧,連聲告罪。

    十三郎空著的左手輕擺,說道:“不妨事,我明白事理的時候,弟弟就已經離去,沒有太多印象。”

    阿公神情大凜,不由得沉默下來。此時的他突然發現,與眼前這位看似平和的少年相比,自己刻意營造的悲重氣氛有些可笑。穆家寨的生活再如何艱辛,先祖再如何悲壯,又如何能與眼前這位八指少年相比。

    恍惚他彷彿看到,一名齡幼童,獨自一人在莽莽群山掙扎求存。期間該經歷過何種程度的殘忍,又有多少無法訴說的血腥與無奈。

    如此經歷還能保持如此平和淡然的心性,此人要么天性涼薄,要么就是真正的大智大勇;無論那一種,皆非尋常人可比。

    在這樣的人面前玩弄心計,實在沒什麼意思。想到此,阿公苦笑著嘆息一聲,神色有些自嘲。

    他說道:“小友可曾想到,老朽找你來,所為何事?”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38
第七十章:夜已深(再中一下)

    “老朽希望,小友能好好護衛仙姑的安全,若有驅使,老朽願以全族之力相助,絕無怨言。”

    不等十三郎回复,阿公自己說出了答案,隨即又解釋道:“其實老朽真正的用意是為了族人,仙姑若能將我族人收歸附族,穆家寨必能長存。”

    聽了阿公的話,十三郎若有所思。

    所謂附族,十三郎並不陌生。一些小族為了生存,依附到強者手下,全族成為類似於僕從的存在。所依附的強者通常會為他們提供庇護,不受外敵或是其它種族的吞併。以叮噹的心性,老者的舉措無可非議;然而叮噹雖然神秘,終究不能算什麼強者,那麼就只餘下一種可能,阿公對叮噹的身份有所猜測,卻不敢挑明,只能變相的表達忠心。

    知曉過多的隱秘,對穆家寨這樣的山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極端情況下,全族因為某些機密被滅絕也有可能。老者此舉,多半出於雙重考慮,未必沒有防範的意思。

    心念轉動間,十三郎說道:“叮噹的心思純淨善良,阿公多慮了。”

    對眼前這位老人,十三郎一直保持著謹慎的尊重。他看得出此老對族人的感情,對他的用意自然有所猜測。只是以他的身份,其一些關節無法想得透徹,又不合適詢問,只能故作淡然高深莫測狀,靜等老人的解釋。

    阿公無疑是睿智的,然而他再如何富有智慧,也絕想不到十三郎是靈域人,更想不到他其實對叮噹一無所知。在他眼裡,仙姑身負重傷卻與這名少年同行,且以兄長之禮待之,無疑代表著很多。他甚至有些猜測,認為這位八指少年多半如仙姑一樣,都來自那個地方。

    從另一個角度講,假如十三郎如叮噹那樣,都是身份尊貴到無法想像,如今卻面臨著某種不為外人所知的憂患,老人無論願與不願,都需要做一個抉擇。

    “穆家寨傳自老朽手,如今已歷時千年。期間雖屢歷風險,卻從未如眼前這樣,遠憂近患,幾臨生死關頭。老朽此舉雖有私心,卻是為全族之人著想,還望小友體諒。”

    沒能從十三郎的話里分辨出什麼,老人只好放棄試探,老實地說道:“此前仙姑於我族有大恩,並為老朽點破迷津,竟讓我看到了結成金丹的希望。原本老朽以為,這是上天垂憐,穆家寨就此有了興盛的機緣。”

    十三郎點點頭,很是讚同他的話。穆家寨如果有結丹修士坐鎮,且可就地取材煉製出讓普通族人實力大漲的丹藥,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成長,未必不能成為一方大族。說是全族興盛之機,並不為過。

    眼的興奮只維持了一瞬,老人的目光就重新暗淡下來,說道:“沒想到變故接踵而來,自仙姑離去後,穆家寨接連遭遇危機,若不能及時籌謀,只怕會落到被人吞併驅使的下場,再無所存。”

    關於穆家寨的危機,此前穆元朗已經透露了一些,然而無論秋獵還是裂風獸,十三郎都毫無所知。他初臨魔域根本不想多生事端,也沒怎麼把它放在心裡,只想等叮噹精神好些順帶問問裂風獸的特點,以防萬一遭遇時不至於全無準備也就罷了。此時見老人提及此事,不好表現得過於無知,只好含糊說道。

    “願聞其詳。”

    老人嘆息一聲,說道:“首先是遠患。以往的秋獵,似我穆家寨這樣的規模,只需要提供兩三名實力不弱於二星實力者即可,雖說秋獵死亡率極高,會對族人造成影響,但畢竟不是百分百的戰死,且之後必有百年時間可以休養,倒也不是不能支撐。”

    “然而此次有所不同,燃靈特使已經傳達指令,穆家寨千部眾,需要提供至少一名結丹修士、或是累加不弱於結丹期的戰力參加。而據老朽打探得知,此次魔蚊暴動兇猛異常,凶險程度是之前的數倍。按照特使所說的標準,我部至少需要滅殺或生擒一隻藍色蚊王方可撤出。這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不要說在那夢離之地,就算是在雲離山脈我部的主場,也需要傾盡全族之力方有希望達成。”

    老人一鼓作氣說了一大通,十三郎聽得滿頭霧水,只能模糊判斷出,穆家寨需要集包括阿公與穆大叔在內的所有高階戰力,才能勉強達到那位特使的要求。最重要的是,此行很可能是有去無回;對穆家寨來說,的確是一次不亞於天災的橫禍。

    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之前相遇,穆元朗誤認為自己是那什麼燃靈特使的時候會有如此敵意。有心問問細節,可他連秋獵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更不明白魔蚊暴亂意味著什麼,擔心露出馬腳,依舊只能含糊地說道。

    “近憂可是那隻裂風獸?”

    老人點頭,苦澀的聲音說道:“不瞞小友說,之前聽聞仙姑來臨,老朽曾打算向其求助,化解此次滅族之禍。後來聽聞仙姑也受了傷,這才轉了念頭,尋到小友身上。”

    十三郎聞聽微頓,隨即心頭有怒意產生,嘲諷的聲音道:“你想讓叮噹去對付一隻臨近四級的裂風獸?”

    …

    …

    裂風獸的實力究竟如何,十三郎沒有見過也無從判斷,然而從老者自己經歷的戰況來看,此獸絕不弱於結丹修士,甚至猶有過之。如果此老打的是這種主意,十三郎絕對不會說二話,直接帶上叮噹掉頭走​​人,再不願於此處停留片刻。

    在十三郎心裡,雖已部分認可了叮噹的話,也的確看到了穆家寨諸人和善淳樸的一面;然而他畢竟是從靈域而來,警戒之心從來沒有完全消除,哪裡會有什麼行俠仗義替他人解除危難的想法。況且以叮噹的實力去對付裂風獸,即便是動用秘法都難保穩勝,更不說如今這種情形。此時他對老人惡感大生,言語不自覺地透出一股寒意,目光陡然銳利起來。

    自小在血泊掙扎求生,於各類獸口周圍徘徊,十三郎擁有常人無法想像的血煞之氣。只是因為落靈城數年的平靜生活,這種煞氣已經漸漸被他壓制在心裡,很久未曾顯露。如今連遇大變,他的心性無形之已發生某種變化,以往那種倔狠毒辣的一面漸漸展露,一經釋放,其勢越發驚人。

    “八指哥哥,你怎麼了?”

    小紫依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敏銳地感受到了十三郎的異變,有些驚慌的問道。

    “沒事沒事,紫依別害怕。”

    十三郎身體微震,明白自己因連日來的重壓所累,又因牽掛叮噹的傷勢,心境已有些不穩,漸有焦躁失控的跡象。

    左手輕拍其背,十三郎安撫著小紫依,看向老人的眼神卻沒有變化,透出一股讓他心寒的凌厲。

    紫依被他以柔和的氣息安撫,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卻不肯再睡,純淨的目光帶著疑惑,在十三郎與最親近的阿公之間逡巡。

    面對十三郎咄咄逼人的目光,阿公心頭劇震,面色卻沒有多少變化。憐愛的目光看了一眼小紫依,阿公轉過頭,溫和地說道:“小友誤會了,老朽怎敢勞動仙姑大駕。我的本意是希望以燃靈族秘法,換取仙姑收取我族,不要被火雲山燃靈族當做炮灰而已。”

    十三郎微怔,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阿公又道:“至於那隻裂風獸,老朽自問,集我部之力終究還是有辦法可想。況且……”

    說到這裡,老人的眼透出一抹狡詐的光芒,說道:“此次周圍部落集圍剿裂風獸,雖說未盡全功,終究還是將其重創,能否活下來還是兩可之事。另外周圍的部落此番出動,損傷遠大於我部,秋獵之事他們也少不了,短時間內,這些部落是沒辦法對穆家寨形成威脅的。”

    聽了老者的話,再看到他眼的那一縷得意,十三郎明了的同時為之啞然。他可以想像,此前的圍捕行動,包含了多少心機和算謀,各路部落又是如何陰招疊出,最終落到如今這個局面。

    以周圍十餘個部落的實力,按說那隻裂風獸即便實力再強一些,只要能將戰場限定下來,眾人同心協力的話,沒理由不能將它滅殺。如今這樣,該怎麼說他們才好。

    然而話又說回來,站在阿公的角度,為了保證穆家寨的完整性,此舉也是無奈而為。假如裂風獸被除掉,他與穆圖卻戰死當場的話,穆家寨的結局必然慘淡。在那個所謂秋獵的危機下,保不准別的部落會生出歹意,強行抓捕穆家寨的強手充數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十三郎放緩了語氣說道:“即便如你所說,與叮噹也沒有多少關聯。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叮噹自身的身份都不願暴露,又如何能庇護穆家寨,讓你們免去秋獵之役。”

    這話半真半假,阿公自然無從得知十三郎的身份,帶著決然的表情笑了笑。

    他說道:“小友又誤會了,老朽不敢奢望免去秋獵。事實上,即便仙姑身份尊貴,我也不認為她能讓我部免去此難。”

    說這句話的時候,老人的目光帶著一絲猶豫,十三郎朝他笑了笑,說道:“不用試探我,叮噹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清楚。”

    這種真不真假不假的話從十三郎嘴裡說出來,老人愕然半響,唯有苦笑一聲說道。

    “小友果非常人,老朽嘆服。”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39
第七十一章:夜已深(下)

    面對十三郎憊懶式的推搪,阿公只能無奈而笑。

    從他的角度,十三郎的話如何信得,誰知道他知道些什麼,又不知道些什麼。說到底,阿公沒有實力做後盾,縱有再多機謀,也沒有絲毫用武之地。

    他朝十三郎抱拳施禮,誠懇地說道:“此次秋獵,老朽已經想好,我這把老骨頭跟定是要丟進去;其它如穆圖穆鐵等人也要參加,希望能滿足特使大人的要求。我所希望的是,仙姑能看在我族修煉秘法的份上,能在穆家寨多留些日,給小狼等人多一些指點。另外八指小友法體雙修,老朽聽聞小友於煉體上的造詣極深,若能留些恩澤,穆家寨絕不敢忘怀大恩,日後但有所趨,無不遵從。”

    聽到這些話,十三郎終於動容。

    從內心來講,他對修道之人的看法極差,甚至可以說,從來就沒有好過。不論是道聽途說還是親眼所見,十三郎知道太多太多修道之人為求長生捨棄親情的故事。以阿公苦修百多年,眼看即將終老的時候,突然看到了結成金丹的希望,其誘惑較之其它修士,更加難以抗拒。

    如此情形卻能做出如此決斷,不論從哪個角度,都足以讓十三郎感到欽佩,也讓他第一次對老人起了尊敬之心。

    老人說出心的打算,心緒似乎平和了不少;嘆息一聲,抬手摸了摸小紫依的軟發,說道:“只可惜,那隻裂風獸終究還是逃掉了;否則紫依的寒脈可解,定能重拾道業。老朽對祖上有所交代,她也能略有自保之力,不枉其母之心意了。”

    “阿公,依依沒事。”

    小紫依不太明白阿公的話,卻能聽出其蘊含的無奈與悲苦,伸出小手握住阿公的手,似要給他安慰一樣。

    十三郎為她查看過身體。自然明白老人所指。陰寒之脈加上先天不足,讓紫依的經脈異常淤堵;雖有道基,然而若沒有大量珍稀藥物助她彌補先天之氣。且要打通全身經脈,魔力根本無法運行,又怎麼能修道。以穆家寨的狀況來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直接宣告了她的結局。

    孩是不會作假的,同時十三郎相信阿公不是作假,他也做不了假。望著紫依悲戚卻透出倔強的小臉,十三郎忽然問。

    “我知道阿公精通藥石之術,紫依又為何是如今這副狀況?”

    老人微怔。隨後說道:“精通如何能談得上,老朽之術多數為祖上所留,因缺乏材料,許多丹品都無法煉製。時間一長,技藝也幾乎失傳了。之前老朽還曾得到仙姑指點,若能煉丹,仙姑遠勝於我。”

    看出十三郎的疑惑,他又說道:“依依的狀況有所不同。她的母親只是普通人。本無足夠的能力讓她健康出生。當初依依尚在母體之內的時候,老朽看出她有道基,本想勸說…”

    老人的目光從小紫依身上掃過,繼續說道:“後來她的母親求我施展秘術,將其絕大部分生機供養給依依…”

    話語兩次間斷,無需再問。十三郎已經推斷出其的因果。小紫依瞪著大大的眼睛,聽得似懂非懂。眼裡卻莫名有了水汽,只是咬緊下唇。強撐著不讓它流出。

    十三郎沉默下來,良久之後他問道:“裂風獸…可以治好紫依的病?”

    阿公正在試圖寬慰小紫依,聞言隨口回答道:“的確如此,可惜讓它逃了。”

    十三郎又問:“秋獵…是在秋天舉行嗎?”

    “是明年的秋天。”

    老人再次隨口答應一句,突然意識到什麼,目光投向十三郎身上,充滿疑惑。

    十三郎知道他起了疑心,卻沒有如何理會,淡淡說道。

    “那麼,時間還早。”

    …

    談話或者說談判只進行了一半,十三郎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抱著小紫依哄她入眠。阿公見他不說話,心有所疑但又不能催促,只能靜靜地等待。

    夜色漸深,小紫依在十三郎輸入一道氣息後,再次進入到leduwo之。阿公無法再忍耐下去,說道:“先前老朽閉關未出,未能親見仙姑,不知她傷勢從何得來,程度如何,小友可否告知?”

    十三郎明白這是試探,很老實地回答道:“不瞞阿公,叮噹的傷因我而起,很麻煩。我正為此事著急,想和阿公了解一些事情。”

    阿公斷然道:“小友儘管講來,但有所需,老朽無不盡力。”

    十三郎點頭,從懷裡拿出那個小瓶,說道:“阿公懂得藥理,可識得此丹?”

    整個穆家寨所需的丹藥,幾乎都由阿公一手煉製,雖因材質所限沒有什麼珍品,然而與幾乎一無所知的十三郎相比,阿公的造詣無疑高出太多。況且這裡是魔域,丹藥也與靈域有所不同,十三郎此問,無疑是找對了人。

    阿公接過玉瓶,打開聞到那股刺鼻的惡臭,面色瞬間大變,驚呼道:“這是寂滅丹!”

    “寂滅…”

    十三郎楞了一下,心頭越發覺得不安。他怎麼都猜想不到,小叮噹所用的療傷之物竟然有著如此猛惡的名字。

    阿公沒有在意十三郎的表現,倒出一粒藥丸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沒錯,老朽敢肯定,它一定是寂滅丹。”

    說著話,他將藥瓶重新整理好遞回到十三郎手裡,疑惑地問道:“此丹…”

    十三郎面有苦笑,說道:“叮噹就是用它療傷,算算時間,數量最多能維持兩年。”

    阿公面色微變,沒有追問丹藥用盡會如何,聲音幽幽地說道:“或許我不該問,只是涉及到仙姑安危,還望小友告知老朽,你可知仙姑的身份?”

    十三郎老實地回答道:“叮噹不願細說,我也沒有問,不過猜想起來,應與魔王宮有關。”

    阿公望著他,有些疑惑地說:“小友似對魔王宮所知不多?”

    十三郎點頭,誠懇地說道:“久居深山,在下對外面的世界很是陌生,還望阿公教我。”

    阿公搖搖頭,說道:“老朽又何嚐了解,不過是以為小友既然與仙姑同行,定然知道得多一些。因適才見小友談及魔王宮,竟然沒有絲毫畏懼,這才有此一問。 ”

    十三郎聞之暗驚,同時又有些好笑,心想管它魔王宮還是魔神宮,對我來說不過是個名字而已,又有何可畏懼。

    正在慶幸間,只聽阿公說道:“不過這個寂滅丹,老朽倒略知一二。”

    十三郎連忙說道:“我聽叮噹的意思,此丹極為貴重難求,阿公可知道在何處能夠尋得此物?”

    大概是看到叮噹能將救命的丹藥存放在十三郎這裡,阿公此時對他頗為信任,沒有刻意追究十三郎的來歷,說道:“寂滅丹的品階算不得多高,卻又極難煉製成功,因為它本是為了鎮壓邪物之用,需要烈陽之火來煉製。老朽見識淺薄,別處如何我不知道,若是此地周圍,只有燃靈族居住的火雲山,方可滿足這種條件。”

    十三郎微微一愣,說道:“我聽說,此地方圓萬里內,都是燃靈族聚居之地,阿公的意思……”

    阿公苦澀一笑,說道:“小友說的沒錯,不過那是數千年前的事情。如今的燃靈族,已經漸漸分為核心與周邊極大區域。只有在火雲山的核心族人才能修煉出烈陽魔火,至於如穆家寨這樣的周邊區域,因為資源不足又或資質等原因,已經漸漸被排斥在燃靈族之外,空有一個名號而已。”

    抬頭看了看天空,阿公蒼老的面容越發顯得暗淡,說道:“燃靈族天生與火親近,可惜火雲山地域有限,容不下太多族人居住。先祖當年搬遷到此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是在這雲離山脈居住了數千年,我等的天資逐步消磨,漸漸有了退化的趨勢。到如今,魔域百族之,燃靈族已經漸趨末流,分散在魔域的各個角落的火源之地,再不復當年大大族風光。大勢若此,徒呼奈何。”

    涉及魔域種族的興衰,十三郎根本不知該如何插口,只能默默地聽著。

    阿公說道:“此丹珍稀難求不說,而據老朽所知,它的效果僅能鎮壓,並不能將邪魔祛除。仙姑究竟受何物所侵,竟然如此麻煩。”

    十三郎苦笑搖頭,心想這麼說起來的話,叮噹受的“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連你都不知道,我又能從何說起。

    他說道:“有方向就好,現在不是考慮根除的時候。我想知道的是,阿公所說的秘法,是否指的就是燃靈族的烈陽之火。”

    問出這句話,十三郎的心裡忐忑,他很清楚一門上好功法意味著什麼。如果說叮噹的“病”與烈陽之火有關,而烈陽之火又是燃靈族核心層才擁有的話,要獲取它的難度,難如登天。

    僅僅是等待老人回答的片刻時光,十三郎的感覺竟似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焦灼之,忽聽老人肯定的聲音說。

    “正是烈陽之火!”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0
第七十二章:何人助我明志!

    一夜好談。

    直至天色晨霧漸稀,天色微明,十三郎才與阿公辭別,準備返回自己的居所。

    辭別不是因為天亮了帶來什麼感悟,而是他確認自己了解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再無需浪費時間思量對策。

    十三郎的性格謹慎多慮,一旦認定自己有了把握,做起事來堅韌決斷,不乏雷厲之風。曾在老師面前發出“事在人為心必安”的豪言,正說明他對自己的計謀頗為自負,甚至有些狂妄。

    這種性格讓他吃了苦頭,卻沒能改變他的基本準則;只是在過程上,他變得更加小心,也更加狠辣。他此時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與幼年時所處的環境不同。那時的他活得更艱難,目標也相對簡單,只是活下去而已;如今的他活下來不難,但需考慮更多。

    與阿公的談話越是深入,十三郎所佔的主動權就越多,老人的心智或許不弱,然而有求於人,不能不受到諸多製肘。及至最後,雖然他屢屢對十三郎的來歷產生懷疑,卻已經是老驢拉車,不上也得上,再沒有了後悔的權利。

    所謂秘法——也就是列陽之火的修煉功法已經交到十三郎手裡,這門功法作為燃靈族特有的神通,其威力自不待言。然而傳到阿公這一代,因為歷代先祖的修為越來越低,前人的體悟之類都變得晦澀不明,修煉也極為艱難;而且從本質上講,光有功法其實沒什麼大用;如不能尋得一種天地火源,即便修行成功,所得也有限的很。充其量比修士常用的之火稍強,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送出功法,阿公等於將底牌送到別人手裡,再沒有什麼可憑持的籌碼;因此他唯有放開一切,對十三郎有問必答,解除了他不少疑惑。比如裂風獸,比如秋獵規則。再比如雲離城的特點等等,對十三郎日後行事帶來許多幫助。

    至於阿公所請之事,十三郎沒有替叮噹答應。只是給了他一句話。

    “不出大的意外,我們會在這裡停留三年。”

    聽了這句話,阿公愁眉盡展,終於安下心。

    …

    …

    因放心不下叮噹。十三郎自己也諸多事情需要處理,彼此形成默契後,十三郎向阿公告辭。分離前他忽然想起一事,提議道:“帶我去看看紫依的媽媽。”

    說這句話的時候,十三郎用的是吩咐的口氣。顯得很不禮貌。然而聽在阿公耳,卻不亞於天奉綸音,樂顛顛地連忙答應。他已年老成精,自然看得出十三郎望著小紫依的目光,似有一股特殊的意味。其因果阿公不怎麼關心,只要能讓十三郎有所牽盼,自然增添一份希望。

    喜悅阿公心裡也禁不住思量:“媽媽?這樣的稱呼倒也新穎。看來這位八指小友出身不凡,每每無意間吐出的詞彙。老朽竟從未聽過。”

    …

    …

    小紫依的阿媽。只能用一個詞彙形容——乾癟!

    乾癟的手,乾癟的身體,乾癟的胸膛,連她的頭都與普通人不通過,彷彿​​連頭骨都萎縮進去,只能用乾癟形容。

    如今的她已經不能說話。連抬起手都很艱難;她只能常年躺在床上,空洞的目光望著屋頂。有思或是無思,誰都無法明了。

    十三郎可以想到。為了讓此女活到今天,阿公付出了何種代價與心力,更耗費了不知多少對穆家寨來說無比珍貴的藥材。如果他不是穆家寨的阿公,絕難達成。

    看到她的那一瞬,十三郎完全呆住了,就連依依聞到家的味道,從沉睡驚醒都沒有察覺。他實在無法想像,這個女究竟懷著怎樣強悍的執念與意志,又承受了多少寂寞孤苦,才能存活到今天。

    依依從十三郎懷裡掙脫出來,輕手輕腳的爬上床,依偎在阿媽身邊。幼小的她意識到十三郎目光裡包含的味道,已經不再懇求他為阿媽治病。她抓起阿媽的一隻手——如枯柴暴晒十餘日後的手,放在自己柔嫩的小臉上,默默不語。

    阿媽聞到了女兒的氣息,也聞到了阿公與一個陌生人的氣息,緩緩地扭過頭。她已經沒有多少知覺,目光也無法看到匍匐在懷的女兒,只能通過氣息分辨出,房間裡有個外人。

    她的目光,或者說她的眼眶直直地對著十三郎的方向,被依依抱著的右手顫動了一下,似乎緊了一緊。

    那是警惕的目光!不,應該說是警惕的眼眶。如今的她,已經沒有目光可言,只有空蕩蕩的眼眶,裡面充斥著死氣,沒有半點生機。

    但,警惕仍在!

    那是一種母親永遠都不會失去的警覺,是面對陌生人時必然會做出的舉動;哪怕她已經病入膏肓,病到早已放棄求活的希望,病到手都無法抬起、無法觸摸、連一個警告的眼神都無法釋放時也沒有忘記的本能!

    十三郎靜靜地望著她,沒有做聲。

    …

    …

    “祭獻生機異常殘酷,而且限制極多,因她是依依的母親才能勉強施展;老朽受修為所限,又沒有好的丹藥為她補充生機……”

    阿公的話語裡透出羞愧,十三郎抬手示意他無需再說什麼。原本十三郎到這裡來,一則自然想要看看紫依阿媽的情形是否真的無藥可救,二來他是想看一看,小依依離開阿媽與自己巧遇,是否有著刻意安排的跡象。如果有,他會用某種方式向阿公點明,順便發出警告。

    此時看過之後,他再沒有一絲想法。

    良久,十三郎走到床前,蹲下身,對那個活死人說了一句話。

    “依依能治好,我會治好她。”

    阿公身形微震,女人的眼睛陡然睜大,似想要看清眼前的景物,又或者想看清發出聲音的人。她吃力的伸起手,在空胡亂抓撈,好似在捕捉某種希望。

    十三郎抬手,握住她的手,重複著說道:“依依能治好,我會治好她。”

    聲音直接傳入女人的腦海。她聽到、也聽明白了十三郎的話;女人枯乾的嘴唇抖動起來,喉間發出幾聲乾澀嘶啞的哀鳴。兩滴褐色的液體從她的眼角溢出,尚未來得及蹚出步伐。就消失在本不該存在的皺紋之;彷彿乾裂到極致的大地,非經長時間的細雨滋補,絕難重獲生機。

    依依驚慌起來,從阿媽的懷坐起身。緊緊抓住阿媽的右手,直愣愣地看著她的臉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的發生。

    女人用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揚了揚頭,嘴唇抖動得越發劇烈。在十三郎連續送入氣息的刺激下,最終掙扎著吐出兩個完整的音節。

    “謝……謝!”

    “不用謝我。你讓我明白了一些事情,該我謝謝你才對。”

    十三郎望著女人的臉,眼閃過明悟的光澤,默默地說:“謝謝!”

    說罷,他鬆開了手。

    同時,女人也鬆開了手。

    十三郎站起身,轉過身,走向屋外面。

    他的步很慢。但與來時相比。多出某種難明的堅毅與凝穩。

    身後,一聲蒼老的嘆息,一聲稚嫩的慟哭。

    …

    …

    返回洞府後,十三郎徑直步入自己的靜室,一番整理幾度思索,認真考慮起接下來的籌謀與安排。

    四目老人的遺產無疑是最豐富的。除了那隻據說可用煉寶訣煉化入體的飛梭,老人還有幾件法寶。雖不能與飛梭相比,卻也屬於極難得的寶物。十三郎如今修為不足。只能先將其放在一邊。反倒是飛梭,在查看幾枚玉簡之後,十三郎最終找出所需,不禁大喜過望。

    飛梭實際上不是法寶,而是從某種靈物身上取下的一截指骨。煉寶決也的確是從魔域來。不過它不是四目老人所改,從一個叫破天觀的地方傳出。不知哪位大能有感於煉寶訣的強悍,對其做了一些調整,以精血侵染祭煉,逐步實現與身體的同化,最終合而為一,使身體的變得強悍​​。

    這枚飛梭的來源究竟如何,沒有人知曉,然而區區一截指骨竟如人的肋骨般大小,至少可以判斷出,此靈物的體型極為龐大。而以玉簡記載的來看,四目老人實際上遠沒有達到將之煉化的程度;否則的話,恐怕他的肉身比十三郎還要強悍,遠非他所能敵。

    這門功法和飛梭結合,實際上為十三郎提供了另外一種煉體思路。假如將來他能得到其它奇獸的骸骨,完全可以運用這種法決,嘗試將身體煉造成一種混合的存在。

    這個過程極為艱難,而且需要耗費大量精血,為多數修士所不取。十三郎卻不如此想,他很清楚肉身對自己意味著什麼;能得到這樣的機會,自然是不容錯過。

    四目老人的功法,星轉算法之道頗為奧妙,十三郎大致瀏覽一番後,將它列入次一級的修煉目標。當前他應以提高戰力為主,對於算道,十三郎有著自己的理解。

    “四目老人精於算道卻死於算道,這種東西最多不過輔助,當前無暇研究。”

    與四目的遺產相比,真正實用的還是宗鳴所留。他的境界未及結丹,所用的東西十三郎多半也能用。此外那個欲功法也讓十三郎頗感興趣,能夠借助於對手的**進行攻擊,對他這個不太依靠法器戰鬥的特殊修士來說,顯得格外有吸引力。就如同之前所得的那個歲月神通一樣,可以作為增強戰力的手段。

    無論靈器還是靈符,在魔域的環境下都不能輕易使用,丹藥也只對他一人有效,因此十三郎將重點放在神通功法之上。一番清理後,心漸漸有了打算。

    “有這些法器,靈力基本不成問題;如今我身在魔域,應該抓緊時機提高修為。煉寶訣要開始修煉,神通道法是我的弱項,也需要時間領悟;此外還要去陰陽峽谷,嘗試與風力的進一步融合。”

    “當前的情形,能夠讓我快速提高實力的手段,就是這幾種。”

    要做的事情很多,然而無論那件事,都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完成。想想叮噹的傷,又想想紫依的病,最後再想想燃靈族,他的目光漸趨平和。

    “我心已明,意已淨,志也清,唯餘憂煩難解,何懼之有!”

    左手拿出那把精巧的匕首,十三郎在右手尾指的斷茬上輕斬一刀,鮮血歡快流出,滴落在那隻飛梭之上。

    “我需要力量!也只需要力量,而已!”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1
第七十三章:蟻變!

    時光於指縫間溜走,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以往在靈域的時候,此時正值酷暑,十三郎通常都安靜地坐在三元閣,看看書做做事,偶爾與小蝶等幾個丫頭笑鬧幾句,以兩世為人卻擁有少年身體的特殊心態,偷窺或欣賞一下少女的嬌羞與無狀,松閒喜樂,何其瀟灑適意。

    那時候,三元閣大門常開,每有微風拂動珠簾,都會將滾滾熱意捲到人身上;若是沒有防備,會覺得呼吸陡然一滯,毛孔在瞬間炸開。隨後清涼反襲,於每一寸皮膚毛髮間和熱浪展開爭鬥,並最終獲勝,重新用舒爽將身體包圍。

    每次面對這樣的情形,少女們都會發出歡快的笑,甚至會做出告別的手勢;她們總是在笑,彷彿這是老天的一個善意捉弄,又或是因她們的青春氣息生出妒意,想要帶走幾分。

    那時候的風,很可愛。

    現在的風,很犀利!

    陰陽峽谷恢復到原來的摸樣,罡風之猛烈,幾如千軍萬馬在揮舞刀槍,五孔不入,無物不散,無人不殺!

    十三郎再次來到這裡。

    …

    一個月的時間,他的狀態已經回复,開始按照規劃加強修煉,以面對更大更強的風波。

    叮噹的傷勢依舊,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除了性變得不似以前那麼活波開朗,倒也沒有太多可擔心的地方。看到這種情況,十三郎心結漸寬又漸緊,給她服用了寂滅丹之後又吩咐了幾句,這才離開穆家寨,返回陰陽峽谷。

    此次前來,他有兩個目的;其一是因為風之感悟要繼續,其二是因為一樁變故,關於厭靈蟻后的變故。

    事實證明,小叮噹的猜測非常準確,厭靈蟻后吃掉那些沾染了飛梭——應該說某種生命的骨骼的氣息的蟻屍後。的確發生了變異。變異的結果讓十三郎很無語,死三留一。

    換句話說,他再沒有了奢侈的資本。這只蟻后再死掉的話。意味著他剛剛到手的無盡糧倉報廢,將來一旦胖胖醒來,十三郎就要多供養一名燒錢大戶,注定會過得很悲慘。

    因此。十三郎決定,首先要將蟻后的繁衍問題解決掉,就算不能滿足胖胖,起碼多出一種煉體材料。

    說做就做,在將其餘三隻蟻后的屍體通通吃儘後。 ***活下來的這只蟻后終於有了產卵的跡象。偏偏在這個時候,一件意外改變了它的命運,就此擺脫了飼養員的命運。

    “哥哥其實可以讓它認主,如果能成功的話,豈不是可以指揮一支飛蟻大軍?”

    建議由小叮噹提出,十三郎聞聽大驚又大喜,隨後陷入迷茫。

    妖獸認主並不新鮮,認主之後的好處顯而易見。溝通更加方便。操控應敵也絕非難事。可問題是,螞蟻這種妖蟲,嚴格來說不算什麼開啟靈智的生物;它們憑本能行事,認主雖然可行,然而要通過這種拐彎的控制指揮飛蟻作戰……

    “效果如何?有先例嗎?”十三郎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我沒聽過。”

    叮噹斷然回答道:“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十三郎大汗。心想你倒是乾脆得很,這般重大的事情。哪能如喝水一樣嚐嚐味道。這倒不是他優柔寡斷,妖獸認主的儀式固然簡單。可如果沒有用處再想解除的話,十三郎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輕;最起碼,損失的精血肯定沒辦法彌補。而且一旦精神聯繫被割斷,對蟻后將是巨大的打擊,沒準兒就此香消玉殞也說不定。那樣的話,非但飛蟻大軍沒了著落,螞蟻酒也成了泡影,更可怕的是胖胖的肚皮,損失可謂極慘。

    有心放棄,十三郎又捨不得;他的腦海浮現出一副畫面,自己身體周圍盤旋著億萬飛蟻,如億萬轟炸機一樣朝敵人猛撲……

    “試一下就試一下!大不了多個累贅,賭了!”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一旦有了更好的期望,原本覺得不錯的選擇就會變得雞肋;就好比花兩塊錢摸獎摸到一百塊,高興過了之後,那一百塊最終還是會回到發獎人的口袋,連自己的腰包也會變得更加干癟。十三郎本身不好賭,然而當他想到最差的結果也只是多了一隻無法用於戰鬥的獸寵之後,決心頓時變得堅定起來。

    “叮噹沒聽過不代表沒有,就算真沒有……什麼事情沒有第一次呢!”

    揣著這種念頭,十三郎給蟻后餵食自己的精血,並且送出神念,同時也將靈魂禁制送入到它那兇殘而又單純的魂魄之。

    於是乎,這只“**型變異妖獸”在​​經過一番掙扎之後,正式成為了十三郎的第一隻獸寵。說起來,胖胖到現在都沒有認主,但它與十三郎的關係卻比獸寵還要親近;不知是不是因為它長得太醜,因為嚮往美好事物才如此。

    既然已經認主,十三郎的計劃也有所改變,首先還是要看看它能生出什麼,戰鬥力如何,以及能不能指揮等等。如果只是先前那種貨色,倒也不必太過認真,能戰則戰,不能戰就拿它們擋飼料。反正厭靈蟻同類都自相殘殺甚至吞食,十三郎不覺得拿獸寵的孩餵養胖胖有什麼不對,更不會有何道德負擔。

    “你自己得爭氣,不然可不能怪我。”十三郎朝蟻后傳出一道它無法理解的話語,收攏精神,邁步進入峽谷。

    …

    …

    此時,峽谷的風暴正處在最猛烈的時候,雖然十三郎現在狀態全盛,且有之前的感悟坐底,依舊只能行進數百米就停頓下來。如來時所做的那樣,他尋到一處避風的洞穴後,首先在洞口附近布下禁制,又將特意準備的幾桿長槍深深插入地面,這才走到最深處,開始為蟻后佈置巢穴。

    在這種地方,以飛劍做阻礙極不划算;飛劍包含有充裕的靈力,會引來魔氣的更大的暴動,且因為魔域缺乏靈氣,這些法器需留待他吸靈以和魔力。為此他特意煉製了幾桿長槍,做工雖然簡陋,勝在粗大結實;目的只是防止他在無意之被捲進風暴,效果反倒更佳。

    蟻后不能於風暴產卵,此前十三郎特意收拾了一些殘破的蟻丘,此時也都派上用場。只要在石壁上開出一個曲向的洞府,再佈置一些簡易的防護手段,足以抵抗已經大為減弱的風力。至於說催產所需要的靈力,十三郎自身就可以提供,如今他已成為蟻后的主人,也不會有什麼排斥之說。

    過程進行得很順利,除了開闢洞府遇到一些困難,一切都按照規劃的那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這裡的石壁異常堅硬,要開闢出靜室和通道,所需要的空間可不算小。十三郎仔細想了想,乾脆將此地當成自己的一個修煉之所,下足了功夫。

    花了整整一天功夫,在報廢三把法器之後,整個洞府才構築完成。不僅修建了專供蟻后產卵的靜室,還有十三郎自用的打坐之所;他也不能一直待在狂風裡尋求感悟,時不時需要調息一番,另外他還要觀察蟻后的情況,不得不大費周折。

    將肚皮滾圓隨時可能排卵的蟻后安置好,十三郎巡視周圍,將里里外外重新檢查了一遍,這才真正定下心來。

    “都說狡兔三窟,這裡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洞府,就算第一窟吧!”

    自嘲一聲,十三朗回到外層洞口處,盤膝而坐,逐漸沉浸到修煉之。

    …

    …

    三日後,十三郎又一次被長槍所阻後醒來,返回洞府調息時發現,蟻后已經產下第一批厭靈蟻。奇妙的是,這些飛蟻與此前那些有著明顯的不同,且都是向好的方向轉變。比如它們的性情明顯更加兇猛,體型也較尋常飛蟻要大,最關鍵的是,它們攻擊力強悍不去說,身軀竟也變得堅硬起來。十三郎通過自己的感受發現,這些飛蟻居然能承受一道低級神通而不死,著實是意外之喜。

    據叮噹之前所說,飛蟻與它的祖上魔蚊相比,口器攻擊能力不相上下,速度卻有優勝;另外它們如螞蟻那樣含有毒性極強的酸液,胖胖之所以喜歡以它為食,原因正在與此。然而它們卻有著一個極為致命的弱點,就是其身體。

    這種情形其實很正常,試想一下,蚊可以用口器輕鬆刺破猛獸的皮膚,卻又能被最柔弱的孩童一巴掌拍死,其生命力極為脆弱。假如蚊如同小強那樣強悍,地球上人類是否還能當家作主都要兩講,這是自然賦予的它們的缺陷,幾乎無從更改。

    地球上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這個世界卻得到轉機。這些飛蟻能有如此變異,十三郎思來想去,除了螞蟻本身比蚊強之外,最大的原因還是歸結到那個飛梭之上。在他看來,多半是那些因吞食四目而死去的飛蟻進過層層消化後,變成了能被蟻后吸收的物質,進而造成這些飛蟻也發生轉變,最終演變成如今的局面。

    不管怎麼說,飛蟻變得強悍是好事;最要緊的一點,十三郎通過嘗試,的確可以讓蟻后對其發出指令,按照自己的心意向指定之物攻擊。比較麻煩的是,這些飛蟻一旦攻擊起來,幾乎就是不死不休的搏命姿態。按照十三郎的猜想,多半是因為自己與蟻后的聯繫尚不緊密,日後只要勤加演​​練,總有能夠改善的一天。

    有了這個發現,十三郎心振奮的同時又湧起哀愁,仰天長嘆道。

    “胖胖,你還是多睡會兒吧!”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3
第七十四章:異變!

    通過隨後的觀察,十三郎對厭靈蟻的了解越來越多,越發感慨自然的神奇,當然還有殘酷。

    他對螞蟻了解不多,卻也能知道蟻群生存的基本規則,作為一隻沒有任何幫手的“單身皇后”,蟻后產下的第一批卵所孵出的蟻種,通常應以工蟻為主。

    這只蟻后實際上就是一隻大肉蟲,根本沒有捕食挖掘的能力,因而更需要工蟻為其辛勤勞作提供食物。然而事實卻非如此,它的第一選擇竟是生育出最凶悍好鬥的兵蟻,數量足有數百隻。以這些兵蟻的戰鬥力衡量,累加後幾乎不弱於二級;由此可見,厭靈蟻的生存極為艱難,迫使它在不斷的死亡與被滅殺選擇最可能活下來的方式。

    感喟,十三郎不禁想起那位用蚊造出恐龍的狂人,還想到他的一句名言。

    “生命總有出路!”

    感慨歸感慨,對十三郎來講,短時間內不需要蟻后為之戰鬥,當前應以擴大厭靈蟻的種群數量為要務。他嘗試著向蟻后傳出意念,讓它不要擔心安全,盡量多生育工蟻,先把自己的肚皮餵飽。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十三郎一邊嘗試一面苦笑,暗想自己是不是有點神經病,如此無微不至地關懷一隻螞蟻,連它的生育都要操心。

    蟻后接到十三郎的意念,似乎有些猶豫。它的靈智有限,不太理解自己的“主人”為什麼會下達這樣一條明顯不符合生存法則的指令。然而在十三郎的堅持下,蟻后最終選擇了服從,接下來所產的卵,多半都是些戰鬥力偏弱甚至不能飛行的工蟻。

    與擅長戰鬥的飛蟻相比,工蟻明顯更符合螞蟻的特性,沒有看上去兇猛獰惡的口器,嘴巴上的鰲鉗卻格外強悍。剛一出生,這些“園丁”馬上展現出其辛勤且任勞任怨的本能,朝四周的牆壁開始挖掘。

    螞蟻不挑食,多數還是以生靈為主要獵物。然而陰陽峽谷沒有多少可供厭靈蟻捕殺的生靈;偏偏蟻后既是魔獸又需要靈力催化產卵。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演變,這些頑強的小東西竟能以礦物為食,著實令人驚嘆。

    更讓十三郎驚嘆的是。它們第一批下嘴的對象,正是蟻后所居住的那所“寢宮”,也就是十三郎利用碎散的蟻丘搭建的房。看它們的架勢,就如同面對生死仇敵一樣。很快就將那些形狀各異的碎塊吃盡;然後利用周圍的礦物與自己分泌的酸液以及蟻晶,在極端的時間裡,為“老佛爺”構築起一個全新的巢穴。

    與原來的寢宮相比,蟻后的新家不僅造型美觀,舒適程度更是好上數倍;直到這個時候。蟻后才真正安定下來,憊懶而優雅地躺在自己的窩裡,開始了母儀天下的生活。

    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十三郎不禁大為羞愧,心想以後要注意點“安居”形象,不然不僅要被小叮噹看不起,連螞蟻都要鄙視自己。

    從意念傳來的反饋看,蟻后對這種日很滿足;大概是因為天生習慣了被供養。它竟然主動傳出意念。向十三郎討要更多的靈力,還有些別的東西。

    當然,這種感覺純粹是猜想,不過十三郎通過這麼久的觀察,大概也能看出些門道。蟻后察覺到十三郎對它的成長有利,還能讓它的民變得強大。因此更加貪心。

    在能夠操控蟻后生死的前提下,十三郎自然不會吝嗇。不僅靈力管飽,還將自己逐步沾染了飛梭氣息的精血餵食給蟻后。他已經察覺到。這種餵養有著足夠的回報,不僅與蟻后的溝通更加方便,還能讓那些凶悍的飛蟻變得親近。彷彿連它們都感受到了十三郎的善意,變得聽話起來。

    如此這般搗騰一番後,十三郎忽然生出想法,如果自己能夠實現直接操控飛蟻的個體,豈不是一項前無古人的壯舉!

    這個念頭剛一誕生,他在瞬間就想到至少三種用途:隱匿偵查,擴大種群,還有篩選與進化。無論哪一種,都是讓他想一想都為之興奮的天大好處。

    越是想下去,十三郎越是覺得這種方法可行。他覺得,只要能將神念附著在飛蟻身上,哪怕只能指揮十幾二十隻,也是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這哪裡還是飛蟻,簡直就是單兵雷達啊!”

    臉上心裡都帶著興奮,十三郎顧不得疲累,埋頭苦幹起來。

    …

    …

    接下來的幾天,十三郎除了調息與對風力的感悟,將其它事情一概停下,全身心投入到培育和操練螞蟻的大業之。他向蟻后傳出指令,讓那些工蟻只朝一個方向開掘,那個方向是——靈域!

    “只要時間足夠,或許我可以在靈魔之間,開闢出一條獨一無二的——大道坦途!”

    …

    …

    正逢勢均力敵之時,狂暴的陰陽峽一天比一天狂暴,靈魔兩氣交鋒正酣。三十里通道彷彿蘊含著一鍋沸騰的油,又好似隨時破土而出的火山,發出隆隆巨響。

    通道上方的破口出,不時會有沖天而起的煙雲,擴散並遮蓋住整個天空。煙雲吼聲陣陣,且帶著令人心顫的毀滅氣息;不知情的人聽在耳,兩股顫顫不能直立,靈魂都似乎要從身體裡飄飛。

    至於戰場的核心處,也就是通道內部,此時已儼然如傳聞的寂滅之地。

    空氣五色雜呈,且又以極快的速度盤旋往復,一團團氣流在漩渦掙扎,頻頻發出如獸吼般的哀鳴。每每臨近消亡時,這些氣流都會發出殉爆式的轟鳴,層層疊疊的波紋疊加起來、蕩漾開去,不亞於無數神通在施展。

    看過這種地方,人們心頭只能生出一種念頭:禁絕生靈!

    事實卻非如此。

    魔域入口向里數百米處,風暴雖然不是通道最激烈的所在,也已經相當驚人。然而在那一片混沌的蒼茫之,在那團團氣旋的交匯處,卻有一個鋼圈。

    鋼圈由一些粗大的鐵槍構成,宛如一個柵欄,裡面盤坐一名少年。

    鐵槍刺入地面足有數尺,卻仍被狂風吹得有些歪斜,一道道風刀掠飛斬過。在槍身上激出陣陣火花。通體精鐵的槍身上,密佈著無數刀痕,看上去。竟如隨時會倒下的老樹一樣淒涼。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裡面盤坐的少年安然無恙,連面色都沒有改變半點。他的表情平靜寧和,帶著一抹明悟的微笑。披髮隨風而動,看起來竟如正在御風而行的仙人,隨意而又灑脫。

    狂風吹動了他的衣衫,卻不能吹動他的身體;更令人震撼的是,他的身體於靜止呈現出一種極致的動。目力所及,令人形成一種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印象;好似他正以極高的頻率震盪,其速度已經快到連那呼嘯的狂風都無法追及的地步。

    如果實在無法置信眼前的這一幕,那麼就只餘下一種解釋,他本身就是風的一部分;或者乾脆說,他的身體只是一層幻想,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空間。

    唯如此,才能說得通!

    …

    …

    “佛語說:風動。旗動。心未動;心不動,則一切不動。以前我認為和是廢話,最多也不過是安慰的話,如今看來,在這樣的環境裡,竟然是真正可以做到的事情。”

    心海一片空明。十三郎感嘆​​道:“說出來其實也簡單,共鳴而已。”

    “風無形而有質。風力依舊是因質而起,只不過是速度太快。因而才產生無法想像的巨力罷了。假如世界上陣的是一片虛無,又如何能產生風?”

    他隨即又搖搖頭,說道:“還是可以產生,如果有人能在虛無立足而不死,自然可以從身體調用。不過那已經是神仙範疇,哪裡是我所能理解。”

    “我有風靈根在身,只要順風而為,就可以消除這種力的傷害,甚至是利用!需要克服的,不過是肉身阻礙罷了。從這個角度講,其實修道也就是這樣一個過程,讓靈根壯大,讓魂魄強壯,最終修煉出可以不依賴肉身而存在的元神,形成某種契合!”

    他又凝思了片刻,微微點點頭,說道:“就是這樣。”

    說罷,他就站起了身。

    一旦從靜坐站起來,十三郎不由自主地從那種忘我的境界脫離,周圍的風宛如剛剛發現混雜在自己的異類一樣,呼嘯著朝他猛撲過來。然而如今他雖然不能實現如自己所形容的那種完全共鳴,卻也能將風暴的影響降到極低。這種程度的風暴,已經不能影響他的行動。

    看了看周圍愈發顯得歪斜淒慘的鐵槍,十三郎面色微凜,暗想自然之力實不可測度,需要保持敬畏才是。這些鐵槍是他親手打造,其強度又怎麼能不清楚;不客氣點說,即便是普通的飛劍都無法與之相比。如今他不過在狂風感悟了數日,這些鐵槍竟已經斑駁陸離,有幾根已經彎曲得不成樣,如何能不讓人震驚。

    “洞穴的風力已經無法滿足我的修煉要求,以後要面對更大的風暴,下次來的時候,需要多準備一些才行。”

    “先回穆家寨看看,叮噹需要服藥,另外……是該做那件事情的時候了。”

    …

    …

    半日後,一道長虹自谷口飛出,無視空狂風呼嘯,直奔穆家寨而去。如今的十三郎,只要不遇到大規模的靈氣風暴,飛行已經無礙。

    數百里路程一晃而過,快要臨近穆家寨的時候,十三郎正想降落到地面行走,無意神念望寨一掃,頓時面色大變。

    穆家寨哭聲陣陣,好似……剛剛遇到一場大難!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3
第七十五章:已變!

    震驚惶恐之下,十三郎直接飛臨穆家寨,落在廣場央。

    隨後,他長吁了一口氣。

    叮噹無恙,小紫依無恙,除了這兩人,其餘人的不幸雖然會令他憐憫,卻不會有刀斧臨頭之感。

    放鬆之後就是疑惑,十三郎月前剛剛在阿公的帶領下將穆家寨完整瀏覽一遍,很清楚整個看似粗陋的山寨有著怎樣驚人的防護能力。然而看到場地擺放的那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有那些各自圍繞在自己親人旁痛哭的人,他不禁有些失神。

    “哥哥!”

    “八指哥哥!”

    兩個同樣清脆的聲音同時傳來,叮噹牽著紫依的手從人群走出,小跑著來到他身邊。自從十三郎離去後,小紫依就跟在叮噹身邊,由她負責指導一​​些煉氣養氣的基本法門。雖說小紫依的病根未除無法真正修煉,懂些道理總是好事。論起修煉,無論十三郎還是阿公,都遠不及叮噹的基礎紮實,正是小姑娘的良師。

    “怎麼回事?”

    十三郎伸手抱起紫依,抬​​頭看看周圍。四周的寨牆上有著毀壞的痕跡,還有幾具低級魔獸的屍體,血跡斑斑印證出戰況的慘烈。

    叮噹的身還是弱,十三郎仔細打量一番,發現她並沒有留下施法的痕跡,這才真正放下心,問道:“難道有獸潮?”

    獸潮不是靈域的專利,只要在山里居住,難免都會面臨此類災害。令他不解的是。眼下的情形雖然淒慘,卻達不到獸潮的程度,可如果說幾隻或者幾十隻魔獸就敢來襲擊穆家寨,未免又說不過去。

    魔獸也有靈智的。不至於那麼愚蠢。

    “是裂風獸前來復仇!那隻裂風獸非但未死,還變得更加強悍。”

    叮噹的臉色有些沉鬱,輕聲說道:“它現在學聰明了,竟懂得驅使低階魔獸到處襲擊人類部落。自己卻隱在一旁,連續殺死了幾人。等老公公等人集趕來的時候,它已經無影無踪了。”

    “魔獸懂得用戰術?”

    十三郎心大生感慨,不禁連連搖頭。不得不說,裂風獸如果用這種方式與人類周旋。不要說那些小型部落,連穆家寨都無法長期與之對抗。它的名字叫裂風,可見其速度有多快,一擊遠遁就此消失在茫茫群山。誰又能追得上它。

    以它的實力,穆家寨需要集最上層的全部力量方可與之抗衡,然而時日漫漫,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之前阿公集十餘個部落的強者,苦尋多日才覓得裂風獸的踪跡。最終將他堵在一處近乎絕地的所在才將其重創。如今裂風獸吃了一次大虧,怎麼能再上這種當。況且有了上次的事情,各部落目睹那兩個小部族被吞併的慘劇,也很難再次聯手。

    “是啊。據穆大叔所說,此獸經過上次大戰。似乎激發了某種本能;每到危機時刻,身體竟然能憑空消失。再出現的時候。往往遠在十於丈開外。”

    叮噹目泛起憂慮,說道:“這簡直就是修士的瞬移,如果它真的這麼厲害”

    不用她說十三郎也明白,一隻能瞬移的魔獸,根本不是眼前這些人所能對抗。此前阿公和他介紹過,裂風獸力大無窮迅如閃電,唯一的弱點就是其身體強度並不是太過;只要能夠集火一次,未必不能將它滅殺。

    可如果它能瞬移

    十三郎搖搖頭,說道:“不可能,肯定不是瞬移,多半是某種類似天賦,而且代價不會低。”

    叮噹有些疑惑,說道:“哥哥肯定?”

    論神通見識,十三郎遠不如叮噹,然而她望著十三郎言之確鑿的摸樣,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同時心裡有些自嘲,暗想自己見到哥哥就其了依賴之心,連起碼的判斷都失去。

    “我肯定,不然的話,它何須就此遠遁,直接大開殺戒就是了。”

    十三郎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來處理。”

    一道暖流從他的掌心傳出,叮噹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此時她才發現,十三郎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不僅法力凝實許多,連氣度都有所提升。站在他身邊,以往就有的那種安寧之感變得越發明顯,很是舒服。

    從小紫依的反應也可以看出,原本害怕恐懼的她被十三郎抱住之後,眼神身體都漸漸寧靜下來;只是叮噹以前就比較習慣,如今只是變得強了些,況且她的心神為裂風獸所驚,這才難以察覺。

    “哥哥你……”

    叮噹不明白十三郎身上發生了什麼,心裡卻由衷感到高興,驚喜地叫了一聲,忽又想起眼下的情形實在不適合,趕緊收了聲。

    十三郎朝他笑了笑,沒有在意周圍異樣的目光。把戀戀不捨的紫依交給叮噹,他說道:“帶紫依回去吧,這裡血氣重,不要衝了身。”

    “嗯,哥哥小心。”

    叮噹答應一聲,依舊牽著紫依的手,轉身朝自己的居所而去。

    目送一大一小兩個柔弱的身影離去,十三郎這才籲出一口氣,將適才積鬱的壓抑後怕盡數釋放,回頭走向那團簇擁啊一起的人群。

    沒等他開口詢問,人群穆元朗忽然伸手,指著十三郎憤怒大叫起來。

    “你!你你你……你怎麼能這樣!”

    …

    …

    驟聞穆元朗的聲音,尤其是看到他憤慨激動到發紅的面孔,十三郎有些發楞。

    不光他發楞,連阿公和穆大叔也有些發楞,以至於都沒有來得及開口喝止。

    於是穆元朗繼續說。

    他說道:“仙姑尊你為兄,穆家寨待你如至賓,紫依把你看成親人,阿公、族長待你如仙姑一樣尊重;可是你呢!”

    十三郎笑了笑,此時他已經察覺到,周圍不少山民的目光與穆元朗類似。心已大致猜出因由,他說道:“我怎麼了?”

    “你竟然在笑!”

    穆元朗越發憤怒,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道:“你還在笑,你還在笑!從一開始你就在笑,現在還在笑!你笑……笑個… …”

    “放肆!”

    穆圖首先一聲斷喝,總算搶在面阻止了即將出口的穢言;不過從神情上看,穆大叔心同樣憋著鬱悶。皆因十三郎除了剛現身的時候略有激動擔憂外,很快就變得平和淡然,偏偏他的表情溫和,尤其是心緒寧靜的時候,看起來始終有一抹笑容。落在沉浸於悲痛的山民眼裡,無疑是一件極其不爽的事情。

    訓斥完穆元朗,阿公也及時開口道:“小友且勿見怪,元朗心性單純,且年幼無知……”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下去,穆元朗雖然年輕,可比十三郎卻大要大出幾歲,用這個作為打圓場的話,實在不怎麼靠譜。

    十三郎擺擺手,示意阿公不要擔心,隨後目光轉向穆元朗,平靜地說道:“我笑自然有我的理由,不如你先告訴我,不能笑的話,我應該做些什麼?”

    “你……”

    穆元朗氣得說不出話。就算說得出,他能讓十三郎去做什麼?漲紅著臉憋了半響,他最終怒吼道:“好好好,那你倒是說說,笑得這麼開心,到底是為了什麼?”

    “啪!”

    穆大叔脾氣火爆,又因為裂風獸鬧得心煩意亂,此時見他糾纏不休,乾脆一巴掌甩在穆元朗頭上,喝罵道:“還不閉嘴!”

    這一巴掌有點重,穆元朗被抽得跌坐在地上,眼前無數個小星星亂飛,表情有些麻木。他卻猶自不肯罷休,用憤憤的眼神盯著十三郎,混合那張呆滯的面孔,顯得有些滑稽。

    周圍的山民有些躁動,雖不敢說什麼,看向十三郎的目光卻有了憤怒,還有些不善。

    面對這種躁動,十三郎嘆了口氣,心想難怪修道之人大多喜歡裝樣扮酷,原來還有這種好處。沒表情比有表情好,最起碼,不會輕易被人誤解。

    只用了一句話,山民們就從憤慨解脫出來。

    他說道:“我想到了對付裂風獸的辦法,既然它已經現身,就由我來抓捕,正好給紫依治病。”

    “此話當真!”

    阿公神情異常激動,連身體都在顫抖。穆圖與他的表情差不多,期盼的目光看向十三郎,有些難以置信。周圍的山門同時呆住,百餘道目光同時投射到十三郎身上,就連那些哭泣的人們也住了聲,回頭張望。

    十三郎溫和而肯定地說:“千真萬確,放心吧。”

    歡呼聲四起,作為剛剛目睹了裂風獸施虐的人,他們最清楚那隻裂風獸的危害如何。不誇張的說,只要被它抓住機會將阿公等幾名強者擊殺,整個穆家寨將再無反擊之力。時間一長,注定會分崩離析,就此走向消亡。

    區區一隻並不算太高階的魔獸就能讓數千人的山寨滅亡,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實際上卻是千真萬確的實情。此時的他們,聽到有人說能夠且​​願意將這個禍根除去,哪怕心有所疑慮,也不禁大為振奮,歡呼起來。

    歡呼聲,忽然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穆元朗剛剛從失神清醒,恰好聽到十三郎說的後半句,又見周圍的人們如此歡呼雀躍,不禁大為氣憤。

    “就憑你!你以為裂風獸是那隻獰獸嗎?你以為……”

    “閉嘴!”一百道聲音同時響起。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4
第七十六章:莫畏難!

    絕望的人是最缺乏理智的,周圍一片黑暗時,任何一點點光亮都能讓人趨之若狂。眾人想不出這個少年如何能說出這般豪言壯語,然而望著他坦然的表情,卻都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

    然而話說出來容易,想要落到實處,依然需要拿出讓人信服的手段。山民們驚喜之後重歸迷茫,目光也重新回到十三郎身上。

    阿公說道:“不知小友如何打算,可有用到我等之處?”

    話問得很含蓄,阿公的猶疑卻暴露無遺。裂風獸擅長隱匿且速度奇快,在雲離山脈這種地方,可以說擁有得天獨厚的主場優勢;十三郎能否擊敗它先不說,首先要面臨的問題是,該如何尋找並追上。

    十三郎所做的正是如此,他說道:“首先自然是要找到它。”

    他抬手彈出幾顆黑點,飛臨那幾被裂風獸所害的屍體上,一面朝阿公解釋道:“這些屍體上沾染有裂風獸的氣息,我需要藉用一下,不敬之處,還望諸位體諒。”

    阿公連忙說道:“無妨,無妨,只要能解決那隻畜生,這幾個族人死也瞑目。小友若有所需,不妨將他們收起來,隨時可以取用。”

    想了想,他又說道:“如果需要以人為餌,老朽也可安排。”

    十三郎心頭微震,視野卻發現,周圍的人都紛紛點頭。對他們來說,只要能除掉未及全族的禍根,捨棄一些族人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何況幾具屍體。就連那幾人的親屬也齊聲附和,臉上仇恨多過痛惜,足見其心的怨毒。

    這是一種很簡單的思維,你殺了我的人。我就要復仇,不計代價的複仇。

    “倒也沒那麼麻煩。”

    有感於山民的質樸簡單,十三郎朝周圍抱拳,隨後以神念發出指令。只見那些飛蟻撲到屍體的傷口處,尖厲的口器用力一吸;原本血肉翻捲的傷口處竟然變得烏黑,並有一種萎縮之感。隨後它們就振起身形,化做幾道黑光,朝周圍的各個方向呼嘯而去。轉眼就不見了踪影。

    “這……這難道是魔蚊?”

    阿公的眼露出驚駭,禁不住驚呼出來。周圍的山民聽到魔蚊這個名字,面色瞬間變得極為詭異,看向十三郎的目光也起了變化。有恐懼,還有憤怒。

    與裂風獸相比,秋獵才是他們真正毫無抵抗能力的大災,而秋獵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滅殺魔蚊;此時聽到阿公說十三郎所用的居然是魔蚊,山民怎不大驚失色。

    “不是魔蚊。是厭靈蟻。”

    十三郎明白眾人的顧慮,解釋道:“放心吧,它的繁殖限制極大,成不了大害。”

    “的確不是魔蚊。雖然很想像。老朽參加過一次秋獵,可以肯定它們不是魔蚊。”

    阿公察覺到這些飛蟻幾乎無法用神念察覺。從震驚清醒過來;一面開口釋去眾人的擔憂,似隨意地問道:“厭靈蟻這種妖蟲。老朽也曾聽聞。據說它需要靈力催化才能產卵,厭靈蟻本身卻需要在魔氣存活,因此唯有靈魔交匯處方可得見。小友從何處得來這些……”

    十三郎笑了笑,沒有回答阿公的話,反對他說道:“搜索裂風獸需要時間,我需要收集一些東西;阿公如果不介意,讓小狼陪我去五離城走一趟,可好?”

    阿公微愣,隨即大喜,極為鄭重地一揖到地,說道:“多謝小友成全。”

    月前十三郎尚未趕赴峽谷的那段時間,阿公與他多次交流,其叮噹也曾參與過數次。越是了解得多,他越是感到這名少年深不可測;有意無意之,阿公言語間露出對穆家寨的擔憂,以及對穆元朗的期盼與無奈,其用意自不待言。然而十三郎一直沒有接下話頭的意思,他也沒辦法強求。此時見他主動提出,怎不喜出望外。

    謝完十三郎,阿公回身朝穆元朗嚴肅地說道:“今後你就跟在八指道友身邊,只負責介紹,不得有任何不遵或是自作主張的行為。否則的話,穆家寨從此沒你這個人,你可聽明白了?”

    這等場合,阿公竟這般疾言厲色,周圍的人們越發驚疑。至於穆元朗,他已經傻掉了,呆愣的目光望著阿公,根本說不出話。

    “阿公……八指小兄弟,小狼對五離城不熟,要不要我陪著一起去?”穆圖對穆元朗到底牽掛多過責備,此時聽阿公說得如此鄭重,忍不住提出建議。

    沒等阿公開口,十三郎已經提前阻止,說道:“不可,在我回來之前,山寨的安全離不開大叔。不過請放心,少則三五日,多不過十日,我會盡量趕回就是。”

    穆圖何嘗不明白他說得在理,只是對十三郎本身就不熟悉,如今再帶一個時常犯點倔脾氣的穆元朗單獨出行,一旦有什麼閃失,穆家寨根本承受不起。

    沒等他說出擔憂,十三郎看了看還在發呆的穆元朗,微笑說道:“大叔放心,我會讓他聽話。”

    聽了這句話,阿公長吁一口氣,穆圖半信半疑,周圍的人群更是有些搖頭,心想這事不靠譜,簡直比生擒裂風獸還不靠譜。

    穆元朗氣得想哭。

    …

    …

    與阿公又分說了幾句,十三郎帶上不情不願但又沒辦法違抗阿公之命的穆元朗,徑直返回洞府。一路上,未來的族長竭力做出冷漠不屑的摸樣,只有在十三郎向他問及一些五離城的地理風俗時才會答上一句,其餘時間盡皆一言不發,頗有幾分倔性。

    十三郎也不理他,大致問了些情況,將他扔到靜室置之不理,自己則找到叮噹,和她說些打算。

    “哥哥要對付那頭裂風獸,可有十足把握?”

    與阿公承諾,小叮噹沒有在場。她心裡知道,十三郎的綜合戰力實際上不輸於結丹修士,然而裂風獸在魔域赫赫有名,難免有些擔憂。

    “十足把握自然沒有,七成吧,如果能將它引到峽谷,把握還能再增加兩成。”

    厭靈蟻本身就是叮噹的建議下收取,十三郎自然不怕她知曉。將蟻后的情形講了一遍,他說道:“如果我能控制整群飛蟻,就算在別處也無妨。可惜時間不夠,現在還是要藉助蟻后的力量才行。”

    蟻后需要不斷的進食修養才能大量產卵,十三郎自不能成天帶著它到處跑。心有些感慨,他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蟻后已有向藍色進階的跡象,假如它能成功,區區裂風獸又算得了什麼。”

    叮噹聽了他的話,不禁扑哧一笑,嘲諷道:“哥哥想得太美了,厭靈蟻進階比其它魔獸更難,否則一隻藍色蟻后足可指揮成千上萬堪比二級的飛蟻,那不是無敵了。”

    “這倒也是。”

    十三郎有些悻悻,不無遺憾地搖搖頭,說道:“不說這些,如今我想去五離城一趟,採辦些東西,順帶把四目老人的幾件法寶處理掉;另外聽說城裡有時候會有寂滅丹出售,我想去碰碰運氣,你看怎麼樣。”

    從阿公那裡知道寂滅丹的名字後,十三郎並沒有瞞著叮噹。叮噹得知過程,也不好太過責怪阿公,此時聽十三郎說要處理法寶,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心頭湧起暖意,她低下頭說道:“哥哥有所不知,這附近只有燃靈宗可以煉製寂滅丹,因其代價高昂用途卻很有限,很少能碰到這樣的機會。況且,叮噹的病,寂滅丹是治不好的。”

    “先緩著,總有辦法可想。”

    十三郎寬慰說道:“不去看看,總不能甘心。”

    叮噹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不無憂慮地說道:“哥哥將厭靈蟻洩露出來,本身就已有些風險,如果再拿出法寶置換,難免會引起別人的覬覦之心。況且在魔域之處理靈修法寶,肯定會被打壓價值,很是不值。那些法寶來之不易,哥哥遲早有用到的一天,何不等上一年半載再說?”

    十三郎輕笑,習慣性的抬手揉揉叮噹的腦袋,說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難道你認為哥哥一年半載就可以進階結丹?除此之外,怎麼都會有風險,大不了我去的時候把蟻后帶上,等閒之輩,應該不值為慮。”

    “至於說留下來自用……”

    他的臉上帶著驕傲,說道:“別看我的修為低,這些東西,我還真不太看得上。”

    “哥哥真能吹!”

    叮噹心知十三郎既然做出決定,無論自己答應與否都已不容更改,遂不再勸阻,說道:“哥哥既然執意要去,叮噹這裡有一套遮掩氣息的法門,哥哥拿去修習一番,或許有些幫助。”

    十三郎好奇說道:“隱匿氣息?這個我也很厲害呀!叮噹有什麼神奇功法,能比哥哥更強?”

    他知道叮噹在隱匿上有一套,不然也無法瞞過四目老人。只是他有那個印記的幫助,本身就很擅長此道;此時見叮噹一本正經的摸樣,不覺有些失笑。一面調笑著叮噹,十三郎催動法力,身上的氣息忽高忽低,時而築基時而煉氣,甚至一絲法力波動皆無,堪稱神奇。

    按照十三郎的估計,自己這套無師自通的法門如果全力施展,結丹修士也很難看出底細。本以為會讓叮噹大吃一驚,沒想到,卻遭來一陣嘲笑。

    “哥哥這樣不過是隱匿了修為罷了,與氣息何干?”

    說罷,叮噹強提法力,身形好似有一陣波動,隨即朝十三郎說道:“哥哥試試來找我?”

    已經不必了,十三郎面色大變,眼裡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5
第七十七章:天地之力!

    神念所見,叮噹變成一團模糊的虛影,如果她不是活生生地坐在眼前,十三郎幾乎要認為這是一隻幽魂。這還是他刻意查看的結果,若其不然,根本無法察覺。

    如佛光仙跡偶現世間,在給人們帶來震撼與敬畏之後,一切又回復到原來的軌跡。

    叮噹的身體虛弱,略一施展就收了神通,聲音幽幽地說道:“這門功法我修煉已久,因為它的緣故,能用到的時候不多。如今它受了傷,雖無時無刻不在吸收我的生機彌補,卻也失去壓制之力,我本身的神通反倒強了些。”

    聽了叮噹的話,十三郎震撼而不能語。

    從阿公那裡知道寂滅丹的用途,他對叮噹的​​“病情”早有猜測,知道那應是某種寄生於叮噹體內的邪物。而且從叮噹的反應看,其怕還有更深層次的因果。

    他沉聲說道:“如果才能徹底驅除?”

    “不可驅除,我也不想驅除。它知道與我的依存關係,不會要我的命。”

    叮噹意味難明地笑了笑,反過來安慰道:“哥哥放心,只要能保持對它的壓制,終有一天我會將它化為己用,再沒有反噬之憂。”

    十三郎大怒,斥道:“實力固然重要,怎麼能用這等法。”

    叮噹不回答他的話,學著十三郎的樣攤開手,示意能不能用都已經用了,又能怎麼辦。

    十三郎大感無奈,心知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可想,只得將這個念頭丟到一旁,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談,既然這個隱氣法門如此神奇。我學上一學倒也無妨;和我說說寂滅丹吧,上次你說需要百萬魔晶,難道指的就是它?”

    他的話隱有懷疑,據阿公所說,寂滅丹雖然極為少見,畢竟也只是四級丹藥,而且不能除根;區區一瓶丹藥竟然比商品法寶的價值還高,由不得十三郎不生疑。

    叮噹說道:“尋常寂滅丹自然不值這麼多。可如果是含有烈陽之火的那種,百萬魔晶實在算不了什麼。”

    十三郎一愣,說道:“烈陽之火?我正打算學這門功法;等我學好了,給你在丹藥裡加些火力不就行了。”

    煉丹十三郎不懂。不過火力並非丹藥​​成分,屬於元素之力的範疇。按照他的理解,只要將神通修成,應該不難掌握火力才對。

    “哪有那麼容易啊!”

    叮噹苦笑說道:“當初我和哥哥一樣的想法,之所以選擇這條道路前往靈域。就是因為途徑五離城,希望能有所收穫。來了之後才發現,上品寂滅丹需要藉用烈陽之火極陽之力烘焙方可煉成,要求烈陽之火修煉到紫炎的程度。哪裡是一朝一夕之功。”

    看出十三郎仍有疑惑,她說道:“這麼說吧。如果沒有天地之火源,或者某種真靈之火為引。縱以燃靈族特有的體質,也絕難修煉出紫炎的。照我估計,整個燃靈族,達到這種程度者怕只有寥寥數人,哥哥可明白了。”

    至此,十三郎總算將來龍去脈全部理順。由此想來,叮噹以前在穆家寨停留並大力相助,只怕也有所圖謀;只是後面得知烈陽之火的修煉難度,這才不得不放棄了打算。

    他的目光閃動,點頭說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寂滅丹,不但鎮壓的效果差上許多,且會影響煉化的進度,可是這樣?”

    “哥哥想做什麼?”

    叮噹察覺到異常,連忙道:“哥哥千萬別亂來,燃靈族雖然今非昔比,但畢竟曾是魔域大族之一。火雲山地理得天獨厚,高階修士比比皆是;據說燃靈族唯一的老祖都坐鎮於此,哪裡是隨便可以冒犯。”

    望著她焦急的摸樣,十三郎眼閃過一絲憐惜,頗有些無奈地說道:“難道在你眼裡,我是那等莽撞不知自量的人嗎?”

    叮噹瞪著眼睛,仔細地看著他的表情,彷彿要發掘什麼秘密。十三郎大感無奈,說道:“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厭靈蟻找到了裂風獸的踪跡,我這就要去拿它問罪了。”

    “拿它問罪!”

    小叮噹扑哧一樂,心頭的沉重減輕許多,嬌笑著說道:“哥哥既然已經找到了它,就讓阿公他們籌備人手,一起去將它……捉拿歸案吧!”

    十三郎搖搖頭,站起身說道:“裂風獸速度太快,人多非但沒有用,反會礙手礙腳;還是我自己前往,是戰是退,都更加容易把握。”

    叮噹想了想,覺得十三郎說得不無道理,只好叮囑道:“哥哥獨自一人,千萬莫要逞強。最多等些日,待哥哥將蟻后帶回來,再去找它也不遲。”

    “我心裡有數,放心吧。”

    十三郎答應著,轉身離開洞府,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裂風獸因何出現在峽谷之,還能令飛蟻產生懼意!難道說它……就要破階不成!”

    …

    …

    厭靈蟻靈智極低,除了蟻后,普通飛蟻對一切都無所畏懼。然而從飛蟻傳來的感應看,它們正處在極大的恐慌之;聯繫到裂風獸的由來,幾乎可以斷定,這只魔獸一定是利用陰陽峽谷的天然風力催化潛力破鏡,造成了某種天地異變,這才會讓飛蟻感到恐慌。

    對魔獸來說,四階是帶有分水嶺性質的一個關口。如果裂風獸破階成功,實力會驟然提高數倍,十三郎原本有七八成把握可以將裂風獸擊敗,到那個時候,只怕連一成都沒有,還談什麼拿它問罪,躲都躲不及。

    想到此處,十三郎將速度催到極限,流星趕月一樣,徑直朝峽谷的方向而去。因為心有所焦慮,他第一次將在峽谷的感悟施展出來,身體上彷彿帶著道道氣旋,整體看去,好似一道旋風在空卷過,竟有轟鳴之聲。

    沒有峽谷裡的狂風與之和,這種轟鳴登時帶來奇異的效果,十三郎分明察覺到,千萬道氣旋在體表的旋轉,分明給他帶來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不是靈力也不是魔力,而是一種他從來察覺卻又似曾相識的力量。

    他不知道這種力量是什麼,卻有一種下意識的感覺,它對自己極為重要,決不能輕易放棄。甚至這種因風旋轉動力量的方式,也需用心加以領悟,以備日後長期應用。十三郎對風的領悟還不是太深入,能引動的力量也極少,然而正是那極少的力量,卻給他一種感受天地的印象;彷彿那才是力量的根本,是魔力乃至靈力的本源。

    “這是天地之力!”

    心忽然晃過這個念頭,十三郎興奮到幾乎要發抖。他在典籍早有看到,修道者修煉到一定程度後,對天地的感悟越發深入,變能感受到一種至關重要的因素:天地法則!

    每一個能夠領悟天地法則的人,都是修士絕對的佼佼者,是讓人艷慕尊敬的翹首!

    據說掌握一種或幾種天地法則的修士,修為最低要求也需達到化神期;這樣的境界,已經是能夠橫行於滄浪星,幾乎無法想像的大拿了。

    十三郎當然沒有領悟天地法則,他所觸摸到的,乃是天地法則的運行的基礎,或則說運行一切天地法則的根本力量——天地之力。天地之力與靈魔之氣不同,它無所不在又無從把握,只能靠機緣和悟性來感受。它也不能增加修士的法力和修為,卻能讓他們在修道的過程更加敏銳,也更能包納萬物;​​同時對修煉神通道法有著不可現象的作用。

    意識到這一點,十三郎怎不喜出望外;他甚至有衝動,要放棄對裂風獸的追踪,就這樣一直飛下去,以保持對這種天降之緣的把握。

    然而隨著陰陽峽谷的臨近,他馬上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他察覺到,越是靠近峽谷,天地之力變得越發濃郁;待他飛臨峽谷之外萬米之內時,這種感受已經變得極為清晰,甚至不需要刻意運行就能吸收的地步。

    心頭閃過明悟,十三郎越發肯定,一定是那隻裂風獸引發的變化。此獸多半進階時發生了某種變化,竟然引發天地之力的劇變,因此才讓自己趕上,進而能夠明悟天地之力並且吸收到身體之。

    “既然是這樣,我倒是多了一種手段!”

    他的眼閃過一絲精光,再沒有半分猶豫,身體如流光一般沖向峽谷,朝著引發劇變的源頭而去。

    距離越來越近,俯身看去,峽谷上方的天空已現劇變,層層黑云密布,竟如同傳說的劫雲一般。雖然沒有記載的閃電雷鳴,卻有極為濃郁的力量蘊含其,同時還含有一種莫名的威勢,彷彿萬物生靈都需要為之膜拜,要匍匐於其威嚴之下,不得有絲毫不敬。

    “沒錯了,這是天地之威!天變時才會有的天地之威!”

    十三郎壓住心頭的興奮與無端生出的敬畏,將修為法力都催到極致,身體如同一隻饕餮怪獸,貪婪地吞噬著越來越強的天地之力。隨著這種吞噬的持續,他的身體上漸漸形成一幅奇景,彷彿有一團扭曲且不斷晃動的光芒在閃耀,並形成一道寬達十餘丈的風之漩渦。周圍的魔氣如發瘋一樣朝漩渦匯聚,彷彿一股越來越龐大的颶風,席捲而至。
as29488423 發表於 2014-8-12 20:46
第七十八章:裂風獸(上)

    十三郎如流星撲向峽谷,隨後驟然停止。

    他的氣息以極快的速度攀升,宛如一名原本修為極高的修士,正逐步將壓制的修為逐步釋放。這種速度超越了十三郎的想像,讓他自己狂喜又有些畏懼,甚至有衝動要將之停下,以防止最終爆體而亡的結局。

    他沒有停,而是以更加貪婪的姿態猛吸。

    他的修行本就與其它人不同,沒有什麼初、、後期之分,就如同一隻容量足夠且又足夠飢渴的瓶,如今得到了直接注滿水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否則的話,即便他的身體強悍,只怕也難以承受沒有準備直接破除境界的壓力,非死即傷。

    更為重要的是,十三郎知道,他如果不將這些狂湧而出但隨時會消散再無所尋的天地之力盡量多吸收一些,那隻處在破境邊緣的裂風獸勢必大快朵頤,並最終越階成功。

    “再快一些!”

    他的臉色不再溫和,而是泛出倔狠,眼神罕見地顯露出桀驁與狂放。此時的十三郎彷彿回到了幼年,以稚之身在妖山里求生;多少次血腥,多少次絕望,都沒有令其放棄。為了生存,他曾將一塊腐骨分成十天內吞食;還曾為在不能對抗的妖獸來臨前將不能帶走的獸肉生食;與那時相比,眼下只是多吞一些天地之力,算得了什麼!

    宛如集風之口,他所在的漩渦以發瘋的速度吞噬著。此時的十三郎,不再去考慮天地之力的意義。也不再去想這種看似大補之物的氣息究竟有沒有“過量”這一說。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不能在峽谷與一隻不斷變強的裂風獸作戰,唯有想辦法縮小彼此的差距,而且要快!

    不能阻止對方變強。那就讓它減慢;同時可以想辦法讓自己隨之變強,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那些天地之力。

    隨著他氣息的攀升,連天空的雲層似乎都注意到了這個突發才異狀,周圍的風暴越發劇烈,天地之力也更為濃郁,紛紛改變方向,朝十三郎所在的漩渦聚集。此時。他的胸口之上,那個莫名的印記突破了十三郎設下的禁制,發出淡淡的光芒。同時那個隱隱趨向平滑的尖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漸漸走向圓弧。

    這種變化並非孤立。而是帶動了更多天地之力注入。此時的十三郎感受到,天地之力已經不是被自己主動吸收,而是以一種萬流歸海的方式狂湧過來,帶著雀躍與歡喜,蜂擁而入。

    身體彷彿變成了一隻充滿了氣的氣球。偏偏還有更多的空氣在不斷的衝入,膨脹到無法忍受,卻又帶來深深的迷戀與愉悅。十三郎發出一聲直入遠端的長嘯,聲如龍吟。

    “啊…….”

    聲音痛苦包含著喜悅。更有一種他從未展現過的霸道,那是天地才能擁有的威嚴。經過十三郎的身體沉澱後,​​最終轉化為他獨有的氣質。

    與此同時。峽谷傳出一聲憤怒到極致的咆哮,一團巨大的黑影閃電般從陰陽峽谷衝出,直撲十三郎的身體!

    那就是裂風獸,是一隻馬上要破階、卻被人掠去大量天地之力、生生近乎成眠的狀態驚醒、憤怒到幾乎發狂的猛獸!

    …

    …

    裂風獸,粗看形似一隻放大千倍的老鼠,卻沒有老鼠的癡肥與怯懦。它的身體呈現出一種流線型的美感,體長達到丈餘,眼睛卻小如綠豆,散發著狡詐與陰毒。此時此刻,它的眼神還多了另外一種東西;那是因為憤怒積聚的瘋狂,讓它顯得格外猙獰。

    在它的背後,一對短小尚顯稚嫩的肉翅正從兩肋生出;一旦肉翅成型,將宣告裂風獸進階完成,也真正擁有了能夠飛行的能力。到那個時候,它本就恐怖的速度會更加快捷,直至讓人絕望。

    從看到十三郎的那一刻起,裂風獸就下決心要將他殺死,並且吞到肚裡。它看出來對方並不強大,在這風暴之地只能低空飛行,且很難再做多餘的動作。但是不知道為何,這個可惡的人類竟然能夠吸收天地之力,速度還如此迅猛;如果任由他這樣吞下去,自己怕都不能與之相比。

    這種感覺讓裂風獸發瘋,它無法判斷天地之力的量是否足夠,只是本能的覺得,這些東西是自己兩百年修煉最難覓得的機緣,決不能容許他人分去一絲一毫。

    空晃出一道道殘影,裂風獸張開大口,露出兩排比飛劍更加明亮尖利的獠牙,直接噴出十數道風刃;它的身體緊跟著扑出,以不比風刀慢多少的速度朝十三郎狂撲。

    風刃在空劃過,竟帶有撕裂空氣的嘯音,如果是尋常築基修士,只怕連一片都無法抵擋,更不要說宛如刀陣一樣的全方位覆蓋。

    十三郎也不能抵抗,單憑法術的話。

    他選擇飛退,也不得不退。

    …

    …

    因為天象之變,此時的風暴達到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全身法力大多都用在穩定飛劍上;況且他還要分心吸收天地之力,確實無力顧及太多。此時的他,只能施展出最最簡單的基本神通,與裂風獸那種實質般的風刃相比,不堪一擊。

    事實上,就算任由十三郎施展,他又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神通?而假如在地面作戰,他的速度再快,也絕難與號稱裂風的此獸相比。

    所以他飛退,不是延直線後退,而是迂迴曲折,彷彿逗弄一隻寵物般飛退。

    十三郎有種感覺,裂風獸之所以選擇在陰陽峽谷破階,必定與這裡的罡風有關;如果脫離這塊區域,只怕它的進階會就此斷。而那些被引動的天地之力也會消散,再無這樣的機緣。

    他非但要與之作戰,還要它保持在這種似進非進的狀態,為自己帶來更多時間。此時他已經認定。只要這種吸收再持續片刻,自己就可以一次性將需要的魔力補滿,直至築基圓滿的境地。而那些多吸收的天地之力,更是會為自己以後的修煉帶來無窮無盡的好處,絕不容放過。

    飛行總比不過神通快,幾道風刃來臨時,十三郎連續拍出兩面盾牌,無法祭出就直接拿在手。擋在身前。

    如鼓點般密集的爆響,他的身體後退的速度更快,兩面盾牌四​​分五裂,通通不堪再用。風刃的威力被削減大半。僅有餘波擊十三郎的身體。

    只能說,無論妖獸還是魔獸,與人類作戰都是很不公平的事情。因為它們沒有工具,永遠只能憑藉本身戰鬥;而如十三郎這樣,明明沒有什麼對抗手段。卻可以用法器將裂風獸的神通消解大半,可謂無賴之極。

    風刃擊十三郎的時候,裂風獸的眼露出狂喜,隨後就是一愣。連身形都停頓下來。

    它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十三郎。竟有些失神。

    隨後,它就變得勃然大怒。發出羞惱的咆哮。

    那幾道餘力未絕的風刃切在對方的身體上,竟然憑空……消失了!

    沒有血肉翻飛,沒有痛苦哀嚎,甚至連個痕跡都沒有,就這樣憑空消失!

    在裂風獸的記憶,能夠飛行的修士雖然攻擊力讓它忌憚,身體卻脆弱到不堪一擊;就連那些身體相對強悍的煉體之人,也絕對無法做到如此輕鬆。眼前的情形是,那些風刃彷彿溶解一樣湮滅在對方的身體,除了將他後退的速度推得更快,沒有任何作用。

    錯愕之,裂風獸尚未來得及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十三郎的反擊已至!

    連續五道粗大的冰矢從他手裡發出,不,是從他手裡的那張巨弓發出。十三郎雖然不能不能施展神通,卻可以用靈具代替;只要有足夠的靈石,他就能源源不斷的施展神通,無需耗費一絲法力。

    唯一可惜的是,這些冰矢的威力對裂風獸來說,實在太弱了。以它的判斷,這些冰矢全部加起來,連自己一計風刀都無法比較。人類用這種手段攻擊自己,簡直是戲弄。

    魔獸也有感情的,裂風獸即羞且怒,乾脆連風刃都不屑發出,直接撲了上去。它此時還抱著進階的希望,身體裡的法力能省則省;再說那個人類過於無恥,風刃或許根本沒什麼作用。

    眼閃出嗜血的光芒,裂風獸正準備迎接那幾道冰矢的衝擊,甚至做好準備付出一點小傷的代價時,異變再起。

    “爆!”

    一聲輕喝,五道冰矢同時爆裂,化做一團濃郁的冰凍之力,將裂風獸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點刺變成面傷,除了衝擊力增加外,真實傷害幾乎等於零;然而帶來的結果,卻讓裂風獸幾乎失去理智,徹底陷入癲狂。

    此時的它如同人類扑出去一樣,正在猛吸一口氣。胸腹間突然一片冰涼,它的身體陡然僵硬,剛剛躍起就如同一塊石頭一樣直接從空​​掉了下去,砸出一片煙塵。

    那些冰矢給他帶去的傷害,甚至連摔跤受到的衝擊都不如;然而藉著這片刻的緩衝,十三郎的身體已經飛到百米開外,正有條不紊的張弓搭箭,準備與之打一場數十萬靈石對一身法力的消耗戰!

    他本身的速度就極快,又是在空,如果再加上冰箭的阻隔,這樣的戰略構想真不是無法實現。如果那樣打下去的話,裂風獸不得被活活氣死!

    不用等到那時候,裂風獸此時已經快要氣死了。因為它發現,對方的肩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其醜無比的蛤蟆;更讓它氣炸胸肺的是,那隻蛤蟆竟然也在吞吐天地之力,速度比起他的主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心蛤蟆感受到裂風獸的目光,極為友善感激地回瞪了它一眼,興奮大叫兩聲。

    “呱呱,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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