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49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22
第一百零八回 規矩劍客

  「你認得我?」趙正意外道。

  「你果然是趙正,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一名打擂者。」楚田雙眼一亮,客套道,「久仰閣下大名,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趙正連忙起身還禮,問道:「不知楚兄從何處認識了在下的樣貌?」

  「我是從一張畫像上認出你的。早有人將十幾名打擂者的樣貌畫了出來,張貼在了洛書山莊內,其中不光有你的畫像,還有其餘數人的畫像,畫得還算精湛。」楚田答道。

  「原來你是通過畫像認出我的。」趙正恍然大悟。

  「我不光見過你的畫像,還聽過一些有關你的傳聞,只是不知道這些傳聞是真是假。」

  「什麼傳聞?」趙正又來了興致。

  「我在回家報喜的途中,曾經在客棧裡聽人議論過你,他們說你在惡蜂谷裡殺了毒手蠱魔夏雲桀等人,替武林除了一大害。」

  「哦,原來是這件事。夏雲桀以及他的徒弟們確實是我親手殺的。我見他們拿活人練功,做法太過歹毒,所以下了殺手。」趙正恍然道。

  「夏雲桀等人行為不端,多行不義,確實該殺。聽說夏雲桀是五重天武人,而且修煉的是毒砂掌,十分難以對付。閣下能以一己之力擊斃夏雲桀以及一眾徒弟,真是教人好生佩服。」楚田拱手道。

  「夏雲桀只是一介鼠輩而已,殺他有何難度,不算什麼本事。」趙正謙虛道。

  「夏雲桀為禍武林多年,要殺他的人不在少數,可是很多人都失敗了,足見他實力不低。閣下就不要謙虛了。我剛才本來要啟程趕往鑄劍山莊,現在遇見了你,說什麼也不能走了。若是不嫌棄的話,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坐下來與你痛飲幾杯,不知你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請。」趙正向一側讓開,攤手指向座位。

  楚田大方入座,見身旁還有一位美貌女子,連忙詢問芳名。趙正穿針引線,加以引薦,三人就此認識。

  茶亭老闆見兒子結交了一位新朋友,而且是另外一位打擂者,連忙上前殷勤招待,奉上了一壺新茶,還贈送了幾碟乾果小吃。

  三人相談甚歡,很快就混熟了。因為趙正跟楚田都是打擂者的身份,所以聊了很多這方面的話題。楚田好言提醒趙正前往鑄劍山莊時一定要小心,因為江湖上已經有人發下了獵殺令,為每一名打擂者都掛上了相應的賞金,誰能殺掉就可以拎著腦袋去領賞。

  發佈獵殺令的人據說是二十四名打擂者中的一個,此人用心歹毒,想要提前將競爭對手剷除掉幾個。

  趙正早就預料到了此事,甚至連發佈獵殺令的罪魁禍首都知道,絲毫沒有驚訝。他倒是對自己的腦袋值多少錢比較感興趣,問起了這件事。

  楚田對此事只是略有耳聞,知道的並不清楚,外面流傳的價錢是一個人最低起價一萬兩銀子,如果是成名的後起之秀,價格會被抬得更高。趙正名不見經傳,賞金應該也就一萬多兩。

  趙正一聽自己只值一萬多兩銀子,稍稍有點失望,也覺得有點好笑。一萬多兩銀子雇傭不到什麼好殺手,看來他沒必要為此擔心了。

  旁邊的茶亭掌櫃倒是被這個消息嚇到了,當即叮囑兒子也要小心。他見趙正兩人早晚也要前往鑄劍山莊,靈機一動,撮合三人結伴而行。三人對此均無異議,一拍即合。茶亭老闆大喜,又送上了幾碟小吃,也不怕把幾人撐到。

  三人聊著聊著,自然而然地聊到了有關入雲石壁的話題。

  楚田講述了自己觀看這面石壁,並從中習得規矩劍法的經過。他自幼隨父親一起來到這茶亭裡幫忙,工作之餘便站在茶亭裡往對面看,很快就把規矩劍法的上部背了下來,開始按照上面的動作練劍,而且練得有模有樣。這門劍法能調度人體內的經脈與丹田,練得久了,他的體內自然而然生出了內力,成為了武人。他父親見他頗有天賦,便不讓他再幹活了,讓他專心練武。

  就這樣,春去秋來,幾度寒暑,楚田的修為越來越高,當修煉到三重天以後,他不滿於現狀,開始學規矩劍法的中部,很快便將中部也學會了。當他修煉到第五重天的時候,開始正式學習規矩劍法的下部,將這最難的一部也全都學會了。

  楚田沒有受過名人指點,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靠自學,相當難能可貴。他自己十分感激在入雲石壁上刻下規矩劍法的武林前輩,將其視作師父,每年逢年過節,都會帶上祭奠之物到入雲石壁下面進行祭拜,聊表寸心。

  楚田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跟他自身的天賦有一定關係。他這個人天生就對圖形十分敏感,喜歡將各種東西對稱擺列,這點從他的髮型與穿著上就能看得出來。

  「兩位來到此地,一定是為入雲石壁而來,不知道你們兩人各自參透了多少劍招?」楚田講完自己的大概經歷,微笑問道。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將手中的茶杯擺在了桌子的正中間,將桌子劃分成對等的兩半。若不是強行克制自己,恐怕他一定會將桌上所有的杯盞都擺得整整齊齊,左右對稱。

  「我參悟到中部第五招,他參悟到中部第十一招。」子嬅答道。

  「剛來到此地就參悟到這麼多劍招,兩位真是天資聰敏。」

  「我們只是看出劍招的皮毛而已,其實算不上真正的參悟。你才是真把這這門規矩劍法嚼爛了,揉碎了,吞到了肚子裡。」

  「呵呵,這倒是。」楚田點點頭道。

  趙正提議一邊參悟石壁上的規矩劍法一邊聊天,得到了三人的相應。三人全都將目光投向了入雲石壁,言談漸少。

  經過了剛才的休息,趙正的腦袋已經不迷糊了,恢復了清醒。他凝目盯著入雲石壁,思考著文字跟圖形的含義,頭腦中浮現出一道使劍的人影,上下翻飛,前撲後縱,靈動之至。

  時光流轉,日頭西斜,一天匆匆過去,群山西邊灑滿紅霞,紅彤彤的落日被夾在了兩山之間。這茶亭就只是個茶亭而已,沒有供人留宿的地方,一旦到了晚上,上山的人就得紛紛下山另覓住處休息。

  茶亭上的人陸續下山,到最後只剩下趙正三人還戀戀不捨地留在座位上。

  「半天過去了,不知兩位參悟到了何處?」楚田含笑問道。

  「我參悟到了中部最後一招。」子嬅說完,揉了揉太陽穴,扭頭望向了趙正。

  趙正仍在一眨不眨地盯著石壁看,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對兩人的問話充耳不聞。另外兩人見趙正如此專注,必是參悟到了十分關鍵的地方,沒有再繼續打擾。

  又過了一炷香的光景,趙正這才回過了神,搖搖頭道:「不行,頭太痛了,今天最多只能參悟到這裡了。」

  「連我都參悟到了中部的最後一招,你一定已經開始參悟下部了,說說看,你參悟到了第幾招。」子嬅追問道。

  「我參悟到了第……」趙正話到嘴邊咽了回去,玩味地看了楚田一眼,「我看這件事還是不說為妙。將來我跟楚兄很可能會在擂臺上相遇,如果讓楚兄知道了我參悟到了第幾招,一定會有所防備。如果我不說的話,楚兄一定會胡思亂想,方寸大亂,這對我是很有利的。」

  「你倒是夠奸詐的。」子嬅白了趙正一眼。

  「兵不厭詐,能贏就行。」趙正衝著楚田問道,「我不交代實底,楚兄不會怪我吧?」

  「不會,不會,你又沒有義務非要告訴我。再說規矩劍法也不是那麼好破解的,這門劍法的招式間有無數精巧妙用,光看出一招一式的動作是沒用的。」楚田哈哈一笑,不以為然道。

  時候不早,趙正與子嬅兩人連同楚田父子一起下了山,在楚田父子的盛情邀請下,住進了這對父子的家中。

  按照原來的計畫,趙正本想要在此地多待幾天,多看看規矩劍法。可他現在已經跟楚田成為朋友,覺得一門心思研究破解朋友的劍法有點過意不去,便改變了主意,第二天便啟程出發了。

  三人結伴而行,不緊不慢地趕往鑄劍山莊,先是回到了大道上,接著一路向南行。在即將到達鑄劍山莊之前,三人途徑一座名為「大川鎮」的小鎮,決定在此停下歇腳,順路打聽有關擂臺賽的最新消息。

  進了鎮子,走了幾條街,就聽道邊一戶人家中傳來悲切的哭喊聲:「孩子,我的孩子,你死得好慘啊!誰這麼狠心,竟然對你這樣的女孩下次毒手。老天爺若是有眼,一定要讓那歹人不得好死,為我女兒報仇……」

  聽聲音明顯是女人發出來的,估計是她的孩子被別人給害死了。

  三人聽到喊聲,商議之下,決定過去看看情況。他們學了一身武藝就是為了除暴安良,若是遇見這種事情卻不聞不問,那一身武藝就白學了。

  走了沒多久,三人來到了哭喊聲所在的院子門前,發現這裡圍了不少的人。三人連忙快走了兩步,向圍觀的人詢問發生了什麼。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24
第一百零九回 賊喊抓賊

  圍觀中有兩名好事者向三人交代了事情經過。原來發出哭喊聲的這家院子裡昨晚進了一名賊人,賊人將這家人的一名女孩給糟蹋了,之後還要了女孩的命,來了個先奸後殺。

  賊人身有武藝,行兇時將一家人的穴道都點住了。等這家人恢復過來,賊人早已不見蹤影,女孩也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這家人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將其視作珍寶,這場橫禍對於這家人來說打擊太大,無異於晴天霹靂。

  賊人十分倡狂,作案後竟然用死者身上的鮮血在牆壁上留下了一行字,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那行血字是:醉裡採花.琴興到此一遊。

  醉裡採花.琴興不是無名之輩,是江湖上一名極有名氣的採花賊,被他糟蹋的女人不計其數。

  此人是眾多江湖正道人士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只可惜此人武藝高強,練了一雙腿上絕活,高來高去,飛身騰挪,速度快如閃電,就連九重天的武人都難以追上。至於更加厲害的武林泰斗,雖然有實力追上琴興,可礙於身份關係,實在是不屑於屈尊對付一名小毛賊。

  故此,琴興雖然為禍了江湖多年,卻一直沒人能夠剷除。

  人命關天,而且這件人命案子太過惡劣,惹下了眾怒。官府以及當地幾名有名的武人都已介入此事,立誓將兇手琴興繩之於法。

  大傢夥正在城鎮內挨家挨戶搜查,並在暗中布下了天羅地網,等琴興二次現身。

  別看這次抓捕行動聲勢浩大,參與人數眾多,可瞭解琴興實力的人都知道此人輕功卓絕,很難抓獲,並沒有對這次抓捕行動報乙太大的信心。

  聽完這番來龍去脈之後,子嬅氣得緊咬銀牙,當場表態要幫忙抓捕琴興,斷然不能坐視不理。而旁邊的楚田也是相當義憤填膺,也想出一份綿薄之力。

  一向喜歡抱打不平的趙正卻一反常態,沒有對此表態,而是皺眉陷入了深思。

  他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醉裡採花.琴興確實是一名臭名昭著的採花賊,犯下過許多案子,可此人一向只採花,不殺人,跟相中的女人雲雨一番之後,就會拍拍屁股離開,有時候還會留下一筆「嫖資」。

  琴興確實是個壞人不假,但還沒有壞透,不會做出先奸後殺這種事情。退一步講,就算他做了,也不會傻乎乎地把名字寫在牆上。

  綜合考慮,這個案子很可能是別人做完之後,栽贓嫁禍到琴興頭上的!

  真正的兇手很可能另有其人,此人正在逍遙法外,暗中竊喜。

  趙正想到了這點,但卻沒有說出來,別人都認定了是琴興所為,如果他出言為琴興辯護,換來的只會是反駁與質疑。他若是想要證明自己,就得想辦法找到證據。他有心進院子裡的案發現場看看,可是院子門口有衙役把守,禁止閒雜人等靠近,他是過不去的。

  其實不看也罷,若真是有什麼線索,也早就被官府發現了,在抓賊破案方面,他不可能比衙役更專業。

  既然如此,就只能另尋線索了。

  「偌大個大川鎮,那個真正的賊會在哪?他還會再作案嗎?」趙正一時間想不出什麼頭緒,眉頭皺成了疙瘩。

  旁邊的圍觀者交代許多武林人士都聚集在了本地的「聽風樓」,正在那裡商討如何抓捕琴興。子嬅與楚田聽了之後,按耐不住憤慨之情,當即決定前往,加入這支臨時組成的義軍。

  趙正雖然心中另有一番想法,可為了多打聽一些消息,也讚同去那裡轉轉,跟聚集在那裡的武人碰碰頭。

  走了幾條街,三人到了聽風樓門前,這裡是本地最大的酒樓,此時樓內已經聚集了許多的人,隱有吵聲從樓上傳出。

  由於子初劍擂臺賽召開在即,許多武人聞訊趕往鑄劍山莊看熱鬧,想要南下到達鑄劍山莊,必然要途徑大興鎮,使得這裡滯留的武人數量大增。若是換在平日,這座小鎮上是不可能有這麼多武人的。

  這棟聽風樓已經被人包下了,禁止閒雜人等進入,只有武人才能進去。有一名武人留在門口當門衛,替大家把關。此人沒什麼本事,但對江湖上的事情耳熟能詳,不管是天南海北的武人,全都能叫上名來。若是誰想進樓,只要向此人報上名諱即可,此人必然能夠認得出來。

  子嬅在三人中名氣最大,在江湖上豔*名遠播,上前報上了自己的綽號跟名字。

  門衛一聽是大名鼎鼎的飛骨摘花來了,連忙點頭施禮,說了一番久仰之類的話,為三人閃開了道路。子嬅問起樓內的情況,門衛聲稱來的人太多,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只要上樓一看便知。

  三人不再多問,乾脆直接上了樓。樓內有專門的店小二在樓內負責待客,一見三人進門,連忙湊上前點頭哈腰地引路,將三人一路帶到了樓頂。

  樓頂上人聲嘈雜,聚集了三十多名武人,這些人三三兩兩地圍坐在桌旁,形成了數個人堆。三人上了樓之後,站定腳步,掃視樓上眾人,查看這裡的情況。

  趙正的目光從一名又一名武人的身上掠過,偶爾能夠看到認識的武人,但大部分都是無名之輩。他的目光忽然停在了其中兩人的身上,瞳孔猛然收縮,眉心也皺了起來。

  那兩人沒有坐著,而是站在了房間盡頭,正在向大家講話,看這架勢,很像是這支義軍的首腦人物。兩人一老一少,並肩站立。

  老的表面上看有五十來歲,實際年齡應該大得多,生著一頭灰色頭髮,面賽金紙,目光霍霍,閃閃發亮,在眼角稍帶點魚尾紋,下巴方正,嘴唇寬厚。身穿著一身白色繡有紅雲的朱子深衣,腰間紮著一條玉帶,斜挎兩柄顏色各異的寶劍,一柄劍為紅色,一柄劍為黑色。

  少的也就二十出頭,長得英姿颯爽,一對劍眉斜入髮髻,下麵是一對透亮的眼珠,鼻樑高挑,鼻翼圓潤,下巴泛紅,牙齒好似銀牙,下巴頦兒的形狀也非常好看,一張臉挑不出什麼毛病。頭戴英雄巾,身上穿著幹練的白色短褐,後披英雄氅,腳踏抓地虎快靴,靴子尖上有小絨球。他的腰間跟老者一樣,也同時配著兩柄劍,一柄為紅,一柄為黑。老者的劍甚是不凡,他的劍同樣也不簡單,黑的是一柄中品寶劍「陰雲劍」,紅的是一柄上品寶劍「九陽劍」!

  這一老一少在江湖上實在是太有名了,雖然達不到人盡皆知的地步,但也差不了多少。老的叫做偷換日月.葉知秋,是用雙劍的行家裡手,修為已達九重天境界,在江湖上罕逢敵手。

  年少的是葉知秋的徒弟,人送綽號「陰陽劍客」,名叫孔雲傑,他繼承了師父的衣缽,學會了一身使用雙劍的本領,掌中一陰一陽兩柄劍使得出神入化。他不光雙劍用得好,自身的修為也很高,現已經達到了六重天境界!以這個年紀達到六重天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當得上天才一稱。

  在劍奴剛剛發佈爭奪子初劍的消息時,就有人猜測陰陽劍客.孔雲傑會參加打擂,而且很可能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在眾多的打擂者當中,孔雲傑的實力能排在前四名,極為不好對付。

  不過,真正讓趙正感覺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另有原因。

  在他的記憶中,孔雲傑跟其師父葉知秋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表面上是正道中人,可暗地裡幹的都是十分齷齪的事情。

  孔雲傑這對師徒修煉的內功叫做「奪捨雙*修功」。這是一個很邪門的內功,宗旨在於交*歡時吸取女方體內的精元,以此來達到快速提高修為的目的,讓練功者體內產生一冰一火兩種內力。這種邪功的修煉速度很快,可是施展過後,會對練功用的女方產生巨大的傷害,甚至還會導致死亡!

  大川鎮裡昨晚剛剛死了一名女孩。

  牆上留有栽贓用的字跡。

  孔雲傑師徒偏偏在這時出現在鎮上,而且此二人偏偏練的又是糟蹋女人的邪功。

  這幾點聯繫在一起,難免會讓人生疑!

  「難道說昨晚的案子就是他們兩人犯下的,他們只是在賊喊抓賊而已?」趙正心中劃過這個念頭,面色變了數變。

  這時,孔雲傑師徒兩人望見了新上樓的三人,認出了其中的子嬅,連忙上前問好。

  子嬅也認得孔雲傑師徒,而且她跟眾多江湖中人一樣,並不知道這對師徒兩人暗地裡做的齷齪事,還當兩人是什麼正道中人。

  「葉前輩,孔少俠,我們三人進城後聽到了琴興在城內行兇害人的消息,又聽說你們在這裡組織人手,正要抓捕琴興,便匆匆趕過來了。我們三人雖然沒什麼本事,可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總歸能幫上一點忙。」子嬅微笑道。

  「若是有你們三位相助,那琴興毛賊就算插上翅膀也難飛了。希望我們能早日將他抓住,就地正法,以此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葉知秋拱手道。

  「前輩若是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可以儘管吩咐,我們三個風裡來雨裡去,絕不推辭。」

  「好,老朽以老賣老,就不跟你們三個客氣了,若是有馬高蹬短的地方,一定會告訴你們,求你們幫忙。」葉知秋點點頭,接著轉過頭,望向了趙正與楚天兩人,「子嬅姑娘,這兩位少俠很面生,還請你幫忙引薦一下,讓老朽認識認識。」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34
第一百一十回 道貌岸然

  「哦,這兩位都是我同行的朋友,一個叫做趙正,一個叫做楚田,別看年紀不大,本事卻都不小,而且都有一副熱心腸,跟我一樣想要為此事幫忙出力。」子嬅指了指身邊的兩人,介紹道。

  「原來是趙少俠跟楚少俠,歡迎,歡迎。」葉知秋笑著跟兩名小輩打招呼,毫無武林高人的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楚田早就聽說過的偷換日月.葉知秋的大名,今天偶然遇到,而且對方又跟他打了招呼,心情難免激動。他雙眼放光,顫聲道:「葉大俠,久聞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什麼大俠不大俠的,只是江湖上的朋友們抬舉而已,老朽哪裡能當得上俠字。」葉知秋笑著謙虛道。

  「若您不算大俠,那這世上就沒有敢自稱俠客的人了。當年您在清風山上雙劍戰『黑霧三鬼』,將這三個臭名昭著的惡人斬於劍下。您還曾經不遠萬裡追殺飛賊江洋,一直追到了邊關塞外,愣是沒放跑他,將他的腦袋割了下來。江湖中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無不拍手稱快。還有三年之前,大力虎.張猛受人冤枉,蒙冤入獄,也是您出手相救,幫他查明真相,翻了案子。對於您的英雄事蹟,我聽得太多了,說上幾個時辰都說不完。」楚田興奮道。

  「呵呵,楚少俠對於老朽的事蹟倒真是知道的不少,真是讓老朽倍感惶恐。那些小小事情,根本不足掛齒,結果卻流傳這麼廣,真是羞煞人也。」

  「我可是一直以您這樣的前輩當成楷模的,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成為您這樣的絕代大俠。」

  這一老一少相談甚歡,一個連番誇讚,一個連番謙虛,就像唱雙簧似的。

  旁邊的趙正卻一言不發,臉上面無表情,沒有半點喜意,眼神甚至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敵意。

  他也知道葉知秋這些光榮事蹟,可是這並不代表什麼,這些事蹟根本就是葉知秋的偽裝而已。

  葉知秋此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根本就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暗地裡練功之時,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不亞於那些邪道魔頭。只是此人心機太深,戲也演得太好,裝成了一副大俠的樣子,博得了江湖中人的信賴與敬仰。

  大川鎮內剛發生的這場慘案,很有可能就是葉知秋師徒犯下的。

  只可惜趙正實力不濟,遠遠不是葉知秋的對手,而且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無法揭穿這對師徒的真面目。不然的話,他一定要將這兩人扳倒,替那些被害的女人報仇雪恨,匡扶正義。

  趙正背在身後的左拳,暗暗握了起來,指甲深陷肉中。

  孔雲傑面帶微笑,站在師父旁邊,插話道:「師父,您可能不知道,這兩位少俠其實跟我一樣,全都闖過了劍奴前輩布下的劍陣,獲得了資格權杖。他們此次路過此地,想必正是要前往鑄劍山莊,參與比武打擂,奪取初出茅廬的子初劍。」

  「哦?原來他們也闖過了劍陣。看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兩年來沒怎麼在江湖上走動,江湖上竟然出現了這麼多了不起的小輩,這可真是江湖之幸。」葉知秋出聲感嘆,用慈和的目光端詳兩名小輩,當看到趙正的時候,發現趙正繃著一張臉,有點奇怪。他愣了一下,不過沒有太在意,只當趙正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受到「大俠」誇讚,楚田開心的不得了,臉上簡直笑開了花,跟繃著臉的趙正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一群人總不能在這裡聊個沒完,畢竟眾人還有要事相商。葉知秋打斷了話茬,請新來的三人入座,而他跟徒弟繼續發表講話。三人走到了牆邊,在一處空桌旁坐下,不再言語,凝神傾聽葉知秋師徒的話。

  「諸位,今天大家齊聚一堂,為的都是相同的目標,都想要將琴興這個臭名昭著的採花賊抓住正法。葉某不才,受到大家抬舉,被推選為了在座這群人的領頭人。既然當了這個領頭人,我就得擔起這份責任才行,不管動用什麼方法,花費多少力氣,都要將琴興抓住正法,以此告慰死者在天之靈。我曾經到那個被害女孩的閨房裡看過一眼,地上全都是血,雖然沒見到屍體,也能想出女孩死得有多慘。琴興這廝不僅犯下不赦之罪,還鬥膽在牆上題字,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這簡直就是在向整個江湖中人發出挑戰。若是不將此賊拿下,我們江湖中人的顏面何存?」葉知秋義正言辭道。

  下面的武人們立即為之相應,群情憤慨,大聲叫嚷。

  「葉大俠說得對,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琴興,就算不能在大川鎮抓到他,也要在別的地方將他抓住!」

  「對,把他抓住,先扒皮,後抽筋,再點天燈,只有這樣方消大家心頭之恨!」

  「這次要是不能抓住琴興這個王八蛋,那我就不回家了,什麼時候把他抓住,再把他腦袋剁下來,我什麼時候才回家!」

  眾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全都將話鋒對準了醉裡採花.琴興。也多虧琴興不在這裡,若是他在這裡,非得被這群人生吞活剝不可。

  葉知秋點點頭,抬手虛按了一下,示意大家冷靜,然後說起了具體的計畫,為在場眾人分配了任務。這些人中,有的人負責巡邏,有的人負責蹲坑,有的人負責追往附近的城鎮調查。

  由於趙正幾人過一陣子還得前往鑄劍山莊參與打擂,所以被委派以蹲坑任務,負責留在大川鎮上,躲在暗處,等待琴興再次作案。這個任務就跟守株待兔沒什麼區別,能夠碰見琴興的幾率實在是低的可憐。

  趙正知道葉知秋師徒的為人,不恥與之為伍,可是已經來到了這裡,身不由己,只能硬著頭皮接受這個任務。他心裡一百個不情願,暗暗嘀咕道:「你們這兩個道貌岸然的傢夥,保不齊昨晚的血案就是你們兩個人做的,然後栽贓到了琴興的頭上。只可惜我不是你們兩個的對手,不然一定要把你們兩個收拾了。」

  葉知秋分發完了任務,樓頂的眾人先後離去,各忙各的。

  趙正這三人也跟著下了樓,他們被分配在大川鎮的南邊,要在那裡選好地方蹲坑等賊。

  在下樓的時候,子嬅跟楚田聊著女孩被害的事情,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

  趙正知道一些內幕,對於此事的看法與這兩人截然不同,有心將憋著的話說出來,可轉念一想,又給咽了回去。這些話就算跟熟人說也沒用的,根本沒人會信。他心裡憋悶,不由得嘆了口氣。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35
第一百一十一回 真凶

  客棧的一間上房裡燃著香薰,香味嫋嫋,飄遍房間的角角落落。

  葉知秋盤坐在床上,正在打坐修煉,讓一冰一火兩股內力在丹田裡打轉。隨著內力的運轉,他的臉色也在紅藍兩色之間頻繁轉換,頭頂還飄出一縷縷寒氣與熱氣。屋裡只有他跟徒弟兩個人,沒有外人在。

  孔雲傑站在視窗前,極目遠眺,將外面的昏黃暮色盡收眼底。他的臉色不太好,沒有了面對眾人時的春風微笑,眉頭微皺,嘴角緊抿。

  「師父,憑今天招攬來的這群烏合之眾,還遠不足以抓住琴興。看來我們還得想辦法把事情繼續鬧大,只有這樣才能讓琴興成為眾矢之的,受到江湖中人的圍攻。」孔雲傑傳音道。

  聲音飄入葉知秋一人耳中,哪怕有第三人在場,也決計聽不到半個字。

  「生生死死,葉枯葉榮,一個女孩的慘死,確實不算什麼大事。想要把事情鬧大,就得繼續殺人作案,而且每次都在牆上留下血字,以此激起整個江湖的公憤。只有這樣,才能逼得江湖上那些武林高人出手,將潛藏在暗處的琴興抓住。」葉知秋閉著眼睛淡淡道。他也用了傳音之法,將聲音送入了徒弟耳中。

  「這個琴興來無影去無蹤,還真是不好對付,若是換成尋常的武人,哪用得著費這麼多功夫。」

  「琴興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你敲響了一個警鐘。你以後再找女人練功的時候,記得小心一點,別再被人抓到把柄。要是你我二人練功的事情暴露了,一定會鬧得身敗名裂,再無立足之地。」葉知秋沉聲警告道。

  「徒兒以後會小心的,絕不會再讓人撞見我拿女孩練功。」孔雲傑連忙恭聲保證,並暗暗咬緊了牙關,對琴興生出無盡殺意。

  在數日前,他們這對師徒二人前往洛書山莊,輕而易舉地奪得了資格權杖,然後改道直奔鑄劍山莊,打算參加打擂。在半路上,他們途徑一座小鎮,在鎮上休息了一日。晚上的時候,孔雲傑為了練習「奪捨雙*修功」,在鎮上尋覓了一名良家女子,將這女子糟蹋了一番,奪取了女子的精元,還將女子給害死了。

  孔雲傑的好事辦完之後,本打算就此回去休息,可窗外忽然傳來一個嘲諷的聲音:「堂堂的少年俠客原來是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僅糟蹋良家婦女,還用邪功害人性命,真是讓人不齒。就連我這種採花賊也比你強得多,至少我不胡亂殺人,奪人性命。」

  孔雲傑被這一聲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拔出一冰一火兩把寶劍跳出窗外,可是院裡空空蕩蕩,什麼人也沒有,只有遠處的黑暗中,有個影子晃動了一下。孔雲傑見對方速度奇快無比,憑自己的本事根本難以追上,連忙回去將這件事告訴了師父。

  葉知秋聽了這件事之後,氣得抽了徒弟一巴掌,恨徒弟不聽話,私自跑出去練功。可生氣歸生氣,事情還得儘快解決,否則後患無窮。葉知秋連夜展開調查,通過多方打探,得知琴興最近曾經在這一帶出沒。

  撞破孔雲傑練功的人曾經以採花賊自稱,輕功又那麼好,與琴興此人的身份跟實力完全吻合。

  故此,葉知秋認定了撞破徒弟練功的人就是琴興,將琴興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下定了決心要將琴興剷除,以絕後患。

  如果琴興將看到的醜事宣揚出去,雖然不會有多少人相信,可終歸會對葉知秋師徒產生不良影響,所以葉知秋師徒是不會放過琴興的。

  葉知秋師徒在附近這一帶明察暗訪,追查琴興的去向,可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一無所獲。

  在追查無果之下,葉知秋心生毒計,想到了栽贓嫁禍這個辦法,決定多做幾個案子,統統栽贓到琴興的頭上。這樣一來,就能徹底抹黑琴興,讓琴興成為眾矢之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還能來一個借刀殺人,利用別人之手將琴興殺死。

  昨晚發生的案子,就是葉知秋師徒兩人的傑作,這還只是個開始而已,以後兩人還會繼續殘殺女孩,將血賬全都算在琴興頭上,直到琴興被害死為止!

  葉知秋抬起眼皮,看了徒弟的背影一眼,淡淡道:「這次的事情不光警告了你,也給為師提了一個醒,看來以後為師練功時也得小心點了,只能在家裡練功,不能在外面練功。」

  「可我們師徒二人牽扯的事情太多,每年有大半時間都要行走江湖辦事,哪有多少時間留在家裡。」孔雲傑搖頭道。

  「以後儘量減少外出就是了,反正我已經闖出了威名,沒必要再在江湖上爭名奪利。過幾天你去鑄劍山莊參與打擂,爭取將子初劍拿到手,而我則繼續對付琴興,在江湖各地造勢。等我處理完琴興,就會回到鑄劍山莊與你匯合,我們師徒二人一起回家。」葉知秋道。

  孔雲傑轉過身,面向師父,恭敬鞠躬道:「徒兒謹遵師命,這次一定要將子初劍弄到手,為您臉上增光。」

  「恩,在打擂的時候,記得小心點鄭無極這個小子,他是當今劍聖的兒子,劍法神出鬼沒,跟你的修為境界一樣高,會是你的勁敵。」葉知秋提醒道。

  「我經常聽到別人將我跟他放到一起議論,說很想知道我跟他誰更厲害,借著這次的機會,正好可以跟他分個高下。」孔雲傑的臉上多了幾分傲然。

  「恩,為師會等你的喜訊。」葉知秋重新閉上了眼睛,頭頂再次冒出了一熱一冷兩道霧氣,「好了,我要繼續練功,別再打攪我了。等到了晚上,我們兩個再去鎮裡找個小姑娘進行『采補』,然後栽贓到琴興頭上。」

  「是。」孔雲傑恭聲答應,露出興奮神色。每一次的「采補」,可都是一種享受。這世上恐怕沒有比「奪捨雙*修功」更讓人享受的內功了,只可惜世上的綱常教條太多,將這門內功當成了邪功,無法光明正大地修煉。

  ……

  趙正靠在牆上,但是沒有練功,只是簡簡單單地靠著休息。這裡是一處民家的倉庫,裡面堆滿各種農具與雜物,灰塵很大。一道月光從視窗投射進來,在視窗的裁剪下,變成了方形,印在了地面上,猶如寒霜。在這種地方,是不方便練功的,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練功。

  他被葉知秋師徒委派到這邊蹲坑等賊,等著採花賊琴興出現,如果琴興真的出現了,他要負責將消息傳到聽風樓,讓大家一起過來抓賊。他知道葉知秋師徒不是什麼好人,甚至還有可能是真正的幕後真凶,所以對這個任務充滿了抵觸情緒,只是逼不得已才過來的。

  他要為惡人辦事,在這裡等待並不是賊的賊,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算了,乾脆睡一覺,養精蓄銳,在這裡生悶氣也沒用。」趙正心裡暗嘆了一聲,閉上眼睛,放鬆心情,讓自己進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院子中傳來了腳步聲,有人走到了門前,敲了幾下門,接著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孩子,你幫忙抓賊,實在辛苦,我為你煮了一碗小米粥跟一個雞蛋,你趁熱吃了吧。」

  趙正聽出這是屋主大嬸的聲音,連忙從地上坐了起來,將倉庫門打開了。

  屋主大嬸站在門外,手裡捧著一碗熱粥,上面橫放著一雙筷子,粥裡還塞了個紅皮雞蛋。

  趙正心頭一熱,將熱粥接了過來,感激道:「多謝大嬸不辭辛勞幫我做夜宵,這碗粥我不能白吃,會付給你錢的。」

  「什麼錢不錢的,你留在這裡是為了抓賊,是要為民除害,我怎麼能要你的錢。我家裡也有個小姑娘,自從出了昨晚的事情以後,總是提心吊膽的,總擔心她出事。希望你們這群英雄豪傑能夠快點把賊抓住,這樣我也能安心點。」大嬸樸實道。

  「我一定盡力而為。」趙正心裡暗嘆一聲,有苦難言。

  「你趁熱吃,要是不夠就跟我說,我再給你盛。」大嬸道。

  趙正點點頭,直接坐在了倉庫的門檻上,將一碗粥跟一個雞蛋吃掉了,肚子裡變得熱乎乎的,十分舒服受用。他把碗筷還給了大嬸,轉身進入了倉庫裡,繼續閉目休息。這家人的院子很小,只有一棟房屋,他為了不給這家人添麻煩,主動要求來到這倉庫蹲坑抓賊。

  時光流轉,轉眼間到了深夜二更天。

  趙正一直靠在牆上沒有動,表面上看他就是在睡熟,可實際上頭腦還很清晰,能夠聽清楚院子內的動靜。

  忽然,有一根手指不知從何處伸了過來,飛快地點了趙正兩下,將他給點暈了過去,用的手勁很大。

  趙正內心澄明,知道自己受到了高人的偷襲,暗道不好,緊接著失去了意識,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悠悠醒了過來,恍惚間覺得自己做了個一夢。他睜開惺忪雙眼,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仍在民家倉庫中。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還遺留著點穴帶來的後遺症。這意味著一切並不是夢,他真的曾經被人襲擊過!

  「糟糕!」趙正打了個激靈,辨明瞭形勢,圓睜雙眼,飛身而起。

  他快速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兩柄寶劍還在,身上也沒有什麼異樣。

  敵人出手無聲,一定是位高手,既然點住了他的穴道,一定有所圖謀。他現在身上什麼事情都沒有,證明敵人的目標不是他,而是另有目標。

  在這個院子裡,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屋主一家人了。

  「難不成……」趙正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驚得冷汗透體,雙手發顫。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37
第一百一十二回 失魂落魄

  這個農家小院裡也有一名妙齡女孩,那名高人點暈他之後,很可能是跑去對那名女孩行兇了。

  趙正念及至此,飛身而動,衝到了倉庫門口,將木門一腳踹開,跳到了院外。他掃視四周,發現已經到了淩晨,東方天際浮現出一抹魚肚白。他見院裡沒什麼異常,快步走到了屋主的正屋門前,重重敲了數下。

  這幾下敲門聲猶如擂鼓,足以將人從睡夢中驚醒了,可是屋內毫無反應,一點動靜都沒有。

  趙正心裡咯噔一下,當即沉了下去。他將手按在一命劍的劍柄上,抬腳將屋門踹開,大踏步走了進去。一進門正對著是個小客廳外加廚房,擺著一套舊舊的桌椅板凳,角落裡還有各種炊具。客廳兩側各有一個小門,分別是屋主夫妻的臥室以及那名女孩的閨房。

  事情緊急,趙正也顧不得許多了,抬腳將左手邊的門給踢開了,發現床上並排躺著一對老夫妻。他踢門的動靜這麼大,可床上兩人還在熟睡,證明被點了穴道。這進一步驗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他只覺腦袋裡嗡嗡作響,眼前也有點發黑,心臟狂跳個不停。他咽了口唾沫,走到了另一間房門前,只是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根本不用踢。

  屋裡的地上滿是鮮血,橫躺著一具一絲不掛的無頭女屍,屍體的頭顱被利器割了下來,擺在了桌子上。頭顱披散著頭髮,瞪著一雙混合著恐懼與悲憤的眼睛,嘴巴也張得很大,脖子以下流出了很多血,血跡蜿蜒扭曲,染紅桌面。

  在牆壁上,用鮮血寫著一行字:醉裡採花琴興到此一遊!

  趙正看著屋裡的慘狀,一下子待住了,瞪大了雙眼,瞳孔一點點收縮,呼吸戛然而止,雙腳就好似黏在了地上,無法再移動半點。他只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賊人不該出現,這個女孩也不該被害。

  按照他原本的計畫,他只是在這裡浪費幾天的時光而已,時候一到,他便拍拍屁股離開這裡,前往鑄劍山莊打擂。

  一切本不該出現變故的。

  可是變故偏偏出現了,就像世間大多數災禍一樣,毫無預兆地降臨到了他的面前。

  兇手竟然又作案了,與上一次作案緊鄰一天,而且沒有換地方,仍在這座大川鎮,絲毫沒有把官府以及那群武人放在眼裡。

  兇手的武功很高,走動時了無生息,輕鬆點暈了他以及屋主一家人,在大家昏迷的時候,將無辜的女孩給糟蹋了,還喪心病狂地砍下了女孩的腦袋,剝奪了一條無辜的年輕生命!

  在女孩受辱的時候,他在睡覺;在女孩被殺的時候,他在睡覺;在兇手往牆上寫血字的時候,他在睡覺;在兇手離開的時候,他在睡覺!

  他留在這裡,明明是要幫忙抓賊以及保護這家人的,結果卻什麼忙都沒能幫上,而且還吃了人家一碗粥。

  「我家裡也有個小姑娘,自從出了昨晚的事情以後,總是提心吊膽的,總擔心她出事。希望你們這群英雄豪傑能夠快點把賊抓住,這樣我也能安心點。」

  屋主大嬸的話像是撞鐘一樣回蕩在趙正的腦海裡,一遍接著一遍,苛責著他的失職,苛責著他的無能。他的心口傳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有鮮血從中滴落。

  「對不起……」趙正雙膝一軟,跪倒在了門檻前,身體斜依在了門框上,目光與死者的雙眼對視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句話之外,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可惜死人是無法給予回應的,就算能回應,也絕不會原諒他的。

  除非他能手刃兇手,替女孩報仇雪恨,只有這樣,女孩才有可能原諒他。

  一股憤慨之情形成一股熱流,注入到他的身體中,形成了一股支撐他站起來的力量。

  「我不能這樣倒下,兇手昨晚剛剛作案,不管他是誰,一定還沒有走遠。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讓大家趕緊抓賊,避免再有人受害。」趙正緊咬牙關,握緊拳頭,重重地錘了一下地面,撐著站了起來。

  他跌跌撞撞地出了屋,拉開院門的門栓,到了大街上,一路趕往了聽風樓。

  聽風樓內有數名武人留守,隨時準備出擊,捉拿「真凶」琴興。藏在暗處的暗哨若是遇到了兇手,或者看到了什麼風吹草動,就得將消息送到這裡。

  樓下的門衛還是昨天守門那個人,此人一見趙正跑了過來,笑著打起招呼。

  趙正滿腹心事,耳中就好似聾了似的,根本沒聽清門衛在說什麼。他從門衛身邊跑過,一路跑上了樓,到達了最頂層。他掃視一圈,發現這裡有九個人,其中還包括葉知秋師徒。他目光巨顫,緊盯在葉知秋師徒身上。

  這一切,會不會都是葉知秋師徒所為?

  趙正腦袋裡轟然作響,如遭雷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對殺人兇手!

  葉知秋也看到了趙正,關切道:「趙少俠,你擅自離開留守地點,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發現?」

  眾人聞聲,也紛紛望向了趙正。

  趙正凝視著葉知秋,試圖從那雙老眼中找到一絲異常,可是卻失敗了,葉知秋的眼神平靜無波,坦蕩自然。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疑問,喃喃道:「兇手昨晚又行兇了,殺了我留守那處院子裡的姑娘,還在牆上留下了血字,就跟上次行兇的手法一樣。」

  「什麼?琴興竟然如此大膽!他前天剛剛殺了人,昨天竟然又殺了人,而且還是在老少英雄們的眼皮底下,真是不把大家放在眼裡!」葉知秋聞言臉色劇變,顯得怒不可遏。

  其餘武人也十分驚訝,引起一片譁然,紛紛催促趙正詳細說明。

  趙正將昨晚的經過講述一遍。眾人聽了之後,再也按耐不住,催促他在前面帶路,要一起去事發地點看看。趙正點點頭,飛速下了樓,到了街道上,朝著那處染滿鮮血的農家小院急速奔跑,眾多武人跟在了他的身後。

  「趙少俠,你跑得太慢,我來助你一臂之力,這樣能快一點到地方。」葉知秋說著抓住了趙正的肩頭,將他提了起來,向著前面淩空飛行。

  勁風拂面,趙正只得微微閉起了眼睛,偷眼打量葉知秋這個老狐狸。

  葉知秋滿面怒容,就好似要擇人而噬,顯然被這件事氣得不輕。從表面上看,葉知秋實在不像是壞人,若不是知道底細,趙正絕不會將此人與兇手聯繫到一起。

  「到底是誰犯下的凶案,是他還是另有其人?如果真是他的話,他演這齣戲的目的又是什麼?」趙正心中疑竇叢生,差點真的問出了口,可總算是把話咽了回去。這些問題實在是太危險了,說出去很可能招來殺身之禍,而且就算對方是真凶也不會承認的。

  「小友,接下來應該往哪邊走,我們可別走錯了地方,耽誤了時間。」葉知秋忽然傳聲提醒道。

  「繼續往前走就行了,等到了地方,我自會稟明前輩。」趙正挪開目光,望向了身下飛速急掠的街道,沒過多久,他便看到了那處民居,伸手指了過去,「就在那裡!」

  葉知秋老眼一瞪,提鼻子聞了兩下,怒道:「果然有濃重的血腥氣,我們下去看看。」

  兩人直接落入了院子裡,落地時輕飄飄的,一點煙塵都沒有帶起來。

  葉知秋放下趙正,快步走入屋內,看了眼閨房中的慘狀,氣得跺腳道:「那琴興竟然敢如此輕賤人命,真是氣煞我也!只要老朽尚有三寸氣在,絕不放過這個淫賊,勢要將他碎屍萬段,以告慰死者的在天之靈!」

  趙正盯著葉知秋,心中暗道:「這句話我也要原封不動地送給你,如果你才是真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葉知秋怒斥了一通,然後在屋裡檢查了一番,可是什麼線索都沒能找到。他掀起床上淩亂的被褥,蓋在了死者的身上。畢竟死者是個女的,而且身無寸縷,不方便給別人看。他走出屋,拍了拍趙正的肩膀,含淚安撫趙正,就好像一名慈和的長者。

  趙正想起來屋主夫婦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說起了這件事。

  葉知秋點點頭,走到另一間屋子,為床上躺著的夫婦解開了穴道。

  夫婦醒來之後,對於一切茫然無知,根本不知道寶貝女兒已經被害死了。葉知秋向夫婦說了昨晚的慘案,並讓夫婦看了一眼女兒的屍體。夫婦兩人一看女兒死了,受到的打擊太大,雙雙背過氣去。

  葉知秋與趙正連忙上前施救,將夫婦給救醒了。夫婦兩人嚎啕大哭,傷心欲絕,沒多久又昏了過去。

  後面的武人陸續趕到了這裡,看了一下屋裡的慘狀,全都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即將琴興抓住,就地正法。葉知秋主持大局,派了兩人分別出去幫忙送信,讓一個人向官府送信,一個人向鎮上的武人送信。

  「女兒你別死,娘離不開你,你快活過來吧。要不讓我替你去死也行,只要你能活過來,我可以替你去找閻羅王報導。」婦人伏地大哭,連串的眼淚打濕了衣襟,她忽然瞥見了站在人群中的趙正,一時間情緒失控,衝上去抓住了趙正的衣領,用力拉扯搖晃,「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來抓賊的嗎?為什麼有你在這裡,我的女兒還是被人害死了!昨晚兇手殺人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快點把我的女兒換回來,再把我昨晚給你吃的粥都吐出來,你不配吃那些粥!」

  趙正面沉似水,無言以對,任由婦人打罵。

  「住手!人是琴興殺的,跟趙正無關。琴興武功高強,來去無蹤,就算趙正沒能抓住琴興也情有可原。」子嬅不知何時趕到了院裡,脆喝了一聲,走上前推開了婦人的手,替趙正解了圍。

  婦人受到阻礙,無處發洩,只得繼續伏地大哭。

  「讓她繼續罵我吧。這樣我能好受點。」趙正看著婦人待待道。

  「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自責。」子嬅回頭安慰道。

  「我沒能保護好這一家人,這是我的無能,無能就是錯。」趙正沉痛道。

  「你別胡思亂想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抓琴興的事情先交給我們。」子嬅面露不忍,輕輕拍了拍趙正的肩頭。

  旁邊的武人們見狀,也紛紛出言勸說趙正,讓他先回去。

  趙正就跟丟了魂兒似的,晃晃悠悠地離開了小院子,將嘈雜的說話聲與哭喊聲甩在身後,背影無比蕭索落寞。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酒罈子。烈酒入喉,可是卻無法麻醉他的悲痛之情。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39
第一百一十三回 酒後吐真言

  人一旦丟了魂兒,時間就會過得很快,當酒罈子見底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

  趙正拎著酒罈子,茫然走在街上,根本不去約束這一雙腿,隨意亂走。他的心裡很難過,難過的人總想孤身四處走走,這樣做也許是想將悲痛的情緒甩在腦後。

  「你打算喝到什麼時候?」背後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趙正轉身,發現子嬅跟在後面,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頭,嘆氣道:「子嬅,你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子嬅上前一步,半空中飄然轉身,落在了趙正面前,說:「昨晚發生的事情根本不怪你,一切罪過都要算在琴興的頭上,你沒必要自責。」

  「你不知道,我難過不光是為了昨晚的失職,也不光是為了一個人的死。」趙正搖了搖頭,將酒罈拎起,灌了一大口,酒冷冽卻又燙人,可他卻嫌這酒還不夠烈。若是只喝一口就能醉了該多好。

  「那你是為何難過?你如果把我當做朋友的話,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也許我能幫你。」子嬅擔憂道。

  「跟你說了也沒用的。」趙正搖搖頭,向從子嬅身邊走過去,卻被後者一把攔住了。

  「就算沒用,至少說出來能讓你好受點。」子嬅側頭道。

  趙正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那好吧。我們換個地方聊聊,這裡不是講話之所。」

  「街上人多耳雜,我們到屋頂上聊聊好了,那裡風涼又清靜。」子嬅說完一縱身,輕飄飄跳上了路邊房屋的屋頂上。

  趙正拎著酒罈子跟了上去,同樣身輕如燕,敏捷如豹。

  兩人在房屋上高來高去,後來落在了一處酒樓的屋頂上,這裡足有三層高,坐在上面視野很好。兩人坐在了磚瓦鋪就的斜坡上,子嬅為了幫趙正排憂,也弄了一個小酒罈子握在了手上。兩人屁股底下就是酒樓,想要什麼酒,吃什麼菜,全都可以隨取隨用。

  冷月高懸,漆黑一片,沒有比這裡更適合訴說心事的地方了。

  趙正幾口酒下肚,幽幽道:「在很久以前,我有著另一段人生,那時候的我比現在更加普通,站在茫茫人海之中,根本毫不起眼,每天過著清水般的日子,朝九晚五,兩點一線。那時候我每天都能聽到很多傳聞,這些傳聞讓我瞭解到了人心黑暗的一面。當官的貪汙腐敗,收受賄賂。病人病死在醫館門前,卻沒人救治。老人明明生了數個兒子,這些兒子卻沒有一個肯贍養他。流氓街頭打架,欺負老實百姓。騙子四處行騙,連老人的錢都不放過。女兒被一群人輪*奸了,母親四處奔走,卻沒人能替她主持公道。這些傳聞每天每天都圍繞在我的耳邊,充斥在我的世界裡。」

  「這些事情讓我感到難受,讓我感到不平。我想要幫助那些弱者,懲罰那些壞人,可是卻無能為力。我那時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草民,什麼都做不了。後來,我有了另一種人生,看到了一種名為武人的存在。這給了我一個希望,一個變得強的希望。如果我能夠變強,就能用這雙手去管以前很多想管卻不能管的事情。我父親為我取名一個正字,意思就是要我為人正直,只要是正直的人,眼裡就不會容得沙子。弱則獨善其身,強則兼濟天下。我想靠著這雙手改變一些東西,讓滿天的烏雲露出一線光芒。我不求更多的回報,只要有很多人能在我的幫助下重展笑顏,跟我說一聲謝謝就可以了。可是……」

  趙正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拳,無奈道:「可是我的雙拳還太弱了,就算成為了武人,還是有太多太多管不了的事情,這才是讓我難過的主要原因。要是我能變得再強一點,就不會被歹人點暈了,更不會讓歹人將那女孩害死。」他緩緩握緊了拳頭,骨節發出爆豆脆響,「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努力修煉,想要變得更強,為的就是除暴安良,保護弱小。為了變強,我甚至去偷東西,做了一些很卑劣的事情。但是變強之後我就不會再做那些事情了,我會用更高的道德尺規來約束自己。只有成為一個好人,才有資格去對付那些壞人。正者無敵,那一腔正氣能夠化為一種強大的力量。」

  趙正凝視著一雙拳頭許久,目光慢慢變得緩和下來,重新望向了子嬅,微笑道:「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我的,我雖然難過,雖然自責,可是並沒有陷入低谷,我的想法沒有改變,意志並沒有動搖,還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我仍然會不擇手段地讓自己變強,再變強。等我變強之後,這個世上的許多人就要倒大黴了,我會讓他們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早晚有一天,我要用這雙拳頭,還給這世界一片清明!」

  「恩,你沒有陷入低谷就好,我很擔心你會把不屬於你的罪過攬到自己身上,給自己增添負擔。」子嬅鬆了口氣道。

  「我自己的責任,我會自己承擔,可兇手的罪過,還是得由他去承擔。那個女孩絕不會白白死去的,這件事情我鐵了心要查個水落石出,將兇手就地正法。」趙正堅決道。

  「兇手不就是琴興麼?我們只要全力對付他就可以了。」

  「這可未必。」趙正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雖然牆上的血字留的是琴興的名字,可這並不能代表就是他所作所為,據我所知,此人雖然貪戀女色,但並不胡亂殺人,還算沒壞到家。而且此人行蹤詭秘,作案時一向都很謹慎,怎麼會傻乎乎地把自己的名字寫在牆上呢?他可不像是做這種傻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另有其人?」子嬅聞言色變。

  「有這個可能。這個人犯下累累血案,然後出於某種目的,栽贓嫁禍給了琴興,讓大家都誤以為琴興才是罪犯。琴興原本就是採花賊,若是栽贓別人很難,栽贓他太容易了,所有人都會相信琴興能做出這種事。琴興確實是壞人,應該將其抓住,可也不能放了真凶,讓真凶逍遙法外。」趙正肅然道。

  「呵呵,想不到這麼多人中,只有你一個明眼人,看透了事情的真相。」一個男人的笑聲突如其來,穿入了趙正跟子嬅兩人耳中,這兩人聞聲大驚,連忙站起身四下張望,可是並不見說話人的蹤影。

  「閣下是誰?既然來了,何必藏頭縮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子嬅挑著柳眉脆聲問道。

  「臭名昭著的採花賊當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否則豈不是自找麻煩,若是跟別人動手也就罷了,可我不想跟女人動手,尤其是像你這樣美麗的女人。」那人笑著傳音道。

  「採花賊……」子嬅略一沉吟,雙眼驟亮,「難道你是醉裡採花.琴興?」

  「沒錯,正是琴某!」琴興坦然承認,「我近期一直在這一帶活動,剛剛聽說一群烏合之眾正在抓我,所以跑過來湊個熱鬧。這些年來一直有很多人想要抓我,這也不算什麼新鮮事了,不過這次倒是有點不同。這群豬油蒙了心的傻蛋竟然要拿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身上,實在教人窩火。就像剛才那位小兄弟所說,我這個人好色不假,可是一向憐香惜玉,從不對女人動粗,更別說去殺女人了。這兩天大川縣裡發生的案子,其實另有真凶。」

  趙正聞言渾身一震,琴興這番話跟他所料想的一模一樣,雖然琴興本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可這番話是非常可信的。如果琴興不是真凶,那真正的兇手很可能就是葉知秋師徒了,這兩人因為練了邪功的原因,嫌疑最大。

  子嬅在旁邊還想搭話,趙正搶先一句試探道:「琴興,我姑且相信你的話,你說你不是真凶,那真凶到底是誰?你有沒有線索?」

  琴興讚許道:「你年紀不大,看事情的眼光倒是挺準的,我今晚在鎮上刺探了一圈,在眾多武人之中,唯獨你對此事產生了懷疑。只可惜其餘的人都是傻蛋,就算跟他們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的,而且我也懶得跟他們這群傻蛋解釋。」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到底誰才是真凶?」趙正追問道。

  「呵呵,你小子一腔正氣,想要插手這件事,如果你修為很高的話,我也就告訴你了,讓你幫我洗清罪名,何樂而不為。只可惜你修為太低太低,根本不是真凶的對手,如果我告訴了你,只會把你害死。你還是別插手這件事情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不行,我必須知道,雖然我現在對付不了那個真凶,可不帶表我以後對付不了他!這筆賬我會一刀一劍刻在心裡,絕不相忘!」趙正堅決道。

  「呵呵,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能告訴你,免得害死你這僅剩的明眼人。」琴興還是不願意說。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可以斗膽猜一句,你看我猜得對不對。」

  「你猜猜倒也無妨,要是你真的猜對了,我就更加佩服你了,你不僅是明眼人,簡直就是火眼金睛。」

  「我也不敢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只能用口型告訴你,你能看得見我的嘴麼?」

  「能看見,你動動嘴皮子就行了,我能通過口型判斷你說的人是誰。」

  趙正急於驗證自己的猜測,用嘴型說了三個字:葉知秋。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40
第一百一十四回 五重天

  琴興那邊默然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來,這次他不再同時給兩個人傳音了,而是單單給趙正一個人傳音道:「好小子!真有你的,竟然被你給猜中了,真凶就是葉知秋那個老王八蛋。你別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其實暗地裡幹的都是奸盜邪淫的齷齪事。他的徒弟在用女人修煉一門邪功,練功的時候被我無意中給撞見了。這對師徒兩人害怕事情敗露,故意設下毒計害我,暗地裡殺害女孩,然後栽贓嫁禍到我的頭上。那些女孩我連疼愛都來不及,怎麼會捨得殺她們?不過這件事你知道也就行了,千萬別對外說出去,否則牽連太大,會把你害死的。」

  趙正豁然開朗,終於捋清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葉知秋父子用女人修煉邪功,在一次練功的時候被琴興無意中撞見了,故此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可是琴興神出鬼沒,飄忽不定,難以抓住,師父兩人只好改想別的辦法,一條栽贓嫁禍的毒計應運而生,連累了大川鎮兩名無辜女孩。

  整件事情,趙正沒有半點證據,有的只是憑藉對這些人身世背景的瞭解所進行的臆測,以及琴興的一面之詞。可是這一切來龍去脈全都合情合理,絲絲入扣,縱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九成半的把握!

  趙正的眼前浮現出葉知秋師徒兩人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齒,目眥欲裂。他下定了決心,將來若是實力足夠,一定要將兩人扳倒,把所有真相公諸於眾,讓大家都知道這對師徒是什麼人。

  這會很難很難,而且充滿了兇險,可他就算豁出去這條命也絕不退縮半步。

  頭掉了碗大個傷疤,整個身體也就一百多斤肉,豁出去也就是了!

  「多謝告知。」趙正咬牙說出了這四個字,沒有再多說半句,他要問的已經都問完了,而且跟琴興這種半壞不壞的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事關重大,我就不問你是怎麼猜出來的了,免得你走漏了風聲,引來殺身之禍。既然你知道真凶是誰,也應該明白對方的實力與勢力,別說是你一個無名小輩,就連我也拿他毫無辦法。這件事你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爛在肚子裡頭,不能對外透露半字。你看清了事情的真相,替我說過好話,所以我才叮囑你這些,要是換成旁人,我才懶得理會。」琴興傳音提醒道。

  趙正沒有言語,只是微微點頭,表示答應。

  子嬅被晾在旁邊,有點雲裡霧裡,插嘴問道:「你們兩人剛才說什麼了?」

  「呵呵,小美人,我跟他說了些男人間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就別打聽了。要是你想說,我可以跟你聊點別的事情,比如風花雪月什麼的,豈不美哉?」琴興哈哈一笑,這次改為單單只跟子嬅傳音了。

  「呸!你這淫賊,有種出來相見,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今天一定要替那些被你糟蹋過的良家女子報仇!」子嬅脆聲呵斥,將常年背著的三十二節龍骨鞭摘了下來,緊握手中。

  「別用糟蹋兩個字形容,這也太難聽了,我跟那些女人都是兩情相悅的,從不對她們用強。不是我琴興自吹,我論才貌,論武藝,論財富,都是上上之選,那些女人見了我,可都巴不得跟我親熱呢。」

  「少在那裡狡辯,我懶得跟你多費唇舌,你是男人就站出來相見,我們兩個來大戰幾十回合。」

  「呵呵,我剛才說了,我這個人憐香惜玉,從不跟女人動手。」琴興頓了頓,鬱悶道「不好,你聲音太大,已經把其他武人給引來了。風這麼緊,琴某人可要扯呼了。」

  「淫賊休走!」子嬅舉目環顧四周,尋找琴興的蹤影,可是周圍靜悄悄的,根本聽不見半點異響,看不到半點異動。她無跡可尋,壓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追,只得恨恨作罷。

  沒過多久,葉知秋飛身來到了酒樓上,詢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他身為九重天武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鎮內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剛才子嬅脆聲呼喝,早就把他給驚動了。

  子嬅將琴興跑來撒野的事情說了,不過沒有詳細說明雙方的對話。

  葉知秋聽後勃然大怒,用雷鳴般的聲音揚聲喊道:「淫賊琴興,你作惡多端,天理難容,老朽今日要替天行道,手刃你這個江湖敗類,你休想逃出我的眼皮底下!」接著轉變口吻,改為對同夥喊道「諸位,琴興剛才露出了狐狸尾巴,畏罪逃走了,我們分頭去追他。若是誰遇見了琴興,實力強的可以出手擊殺,實力不濟的可以回來報信,萬萬不能讓他逃了。」

  這番話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大川鎮的角角落落,把許多睡夢中的人都給驚醒了。至於鎮內的武人們,更是聞聲而動,前往四面八方展開追逐與搜捕。

  「子嬅姑娘,你武功卓絕,身輕如燕,希望你也能為抓捕琴興出一份力。琴興不知道往哪裡跑了,我們可以分頭追趕。」葉知秋抱拳道。

  「前輩不必客氣,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追殺他的。我們兩個一個往南追,一個往北追,你先請好了。」子嬅回禮道。

  葉知秋點點頭,飛身而起,猶如鬼影一般,了無生息,轉瞬間消失在了南邊的濃濃夜色之中。

  子嬅依照約定,向北追逐,過了數息,也消失不見。

  趙正武功低微,在這種緊急時刻,葉知秋根本懶得理他,連正眼都沒看一眼。可是他卻在一直默默看著葉知秋,目光平靜如水,下麵暗藏洶湧!

  如果一切都是葉知秋師徒所為,那白天葉知秋所做的一切,就全都是在演戲!

  葉知秋惺惺作態,故作憤怒,還口口聲聲說要為女孩報仇雪恨,可實際上,正是他將女孩給害死了,還殘忍地割下了女孩的腦袋,放在了桌上!

  趙正回憶著事發地點的慘狀,還有被害者的眼神,內心燃起熊熊火焰。他沒能保護那個女孩,但一定要為其報仇,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姓葉的,洗乾淨脖子等著我!」趙正望著葉知秋消失的方向,暗暗發誓。

  當晚,所有不明真相的武人跟衙役都跑去追捕琴興了,唯有趙正一個人哪都沒去,他找了家客棧住下,在房間裡拼命練功。

  追捕琴興根本是沒有意義的,而繼續調查又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所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努力修煉,提高實力。只有擁有了相應的實力,他才能替死者報仇雪恨。

  第二天,大半的人無功而返,沒有回來的人,想必也不會有什麼收穫。琴興輕功卓絕,一般人是根本追不上的。

  子嬅找到了趙正,問他昨晚跟琴興說了什麼,趙正編了幾句話搪塞過去,沒有說出實情。

  就算跟知心朋友,也是有很多話不能直說的,有些秘密註定要永遠爛在肚子裡。

  後來,葉知秋也找到了趙正,問了跟子嬅相同的問題。

  對於這個道貌岸然的老賊,趙正就更加不能說實話了,什麼都沒有透露,而且言談間表現得十分恭敬。對方是個演戲高手,那他也得用最好的演技去應對。

  葉知秋沒有多疑,也沒想到琴興會把真相告訴趙正,問完話之後就走了。

  趙正再也沒有參與抓捕琴興的任何事情,對外推脫身體不適,整日留在客棧裡練功。由於他所保護的院子釀下慘劇,眾人可以理解,沒有再勉強他,甚至很多人還安慰了他幾句。他沒有參與抓捕,可也沒閑著,一直在埋頭苦練,穿梭在現實與副本世界之間,流下無數汗水。

  有付出就有回報,在這方面,世界是很公平的。

  趙正盤坐在床上,伸手指著身前擺著的一粒庚陽金丹,吸收著裡面蘊含的金元,萃取著其中的精華,絲絲縷縷地吸入到丹田之中。吸飽了金元,他開始運轉丹田,將那些金元盡數絞碎,化為己用。

  當金元的量達到了一定程度,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將趙正的修為向上推高了一步。他的丹田開始發燙,冒著金光的內力從中竄出,分成了兩股,一股沿著任脈前行,在前面走了一圈,一股沿著督脈而行,繞著後面走了一圈,然後兩股內力交融到一起,一起衝向了頭頂。

  內力在五竅中吞吐,冒出一道道金光,使得趙正的五官一起亮了起來,金光每一次亮起,都代表著一次淬煉,足足亮了七七四十九下之後,才歸於了沉寂。

  一個聲音在趙正腦海中響起。

  【提示:宿主經過刻苦修煉,到達了新的武學境界「耳清目明」為此將獲得3000點積分。】

  趙正付出這麼多汗水,終於到達了期盼已久的五重天境界,在武學之道上,邁進了一大步!

  他感覺丹田雄渾敦厚了許多,雙臂與四肢充滿了力量,但改變更大的是五感,各方面的感知都靈敏了許多倍!

  五感分別是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

  視覺方面,他的雙眼看得清楚了許多,而且可以隨意改變視距,仔細看的時候,可以讓眼前的景物纖毫畢現,遠眺的時候,能夠看到窗外幾裡地外的景物,就跟望遠鏡一樣。

  聽覺方面,他的雙耳能夠聽到數裡地內的聲音,遠一點能夠聽到人的說話聲,近一點連針落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而且能從眾多聲音中,分辨出有用的聲音跟沒用的聲音。

  嗅覺方面,他提鼻子一聞能聞到數千種味道,每一種味道都代表著一樣東西,哪怕桌椅板凳的味道都能分辨出來,這在以前是萬萬辦不到的。

  味覺方面,他的嘴巴裡浮現出許多味道,這些味道都是昨天以及今天吃過的東西留下的,十分清晰。

  觸覺方面,他的肌膚能夠感受到極其細微的空氣流動,仿佛置身於了風暴團中,憑藉流動的不同,能夠感受到方方面面風向的變化,形成另一種格外不同的感官世界。

  這五感不僅大幅提升了,而且全都可以自由掌控,想要動用某一個感知的時候,只要將內力運在上面就行了,十分便利好用。平時沒事的時候,可以不去動用這些能力,免得受到影響,當有事的時候,再臨時啟用這些能力。

  作戰之時,這些能力的幫助是非常大的,可以達到「聽聲辯位」的程度,憑藉優異的感知,判斷出敵人的招式變化,及時加以躲閃。

  另外,五感提高之後,還能經過學習掌握傳音之法,這樣說話時就不怕被外人聽到了,好處多多。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16:43
第一百一十五回 重要消息

  趙正輪番動用五感能力,一會兒看東西,一會兒聽聲音,由於看到的跟聽到的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就好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他初步摸索到五感的運用方法以及自己的極限,停了下來,將內力從五感中撤銷,變回了正常狀態。饒是如此,他的五感仍然十分靈敏,只是沒有那麼誇張了而已。

  檢驗完五感,接下來就該檢驗其他方面的提升了。

  趙正起身下床,走到了敞開的窗邊,深吸了一口氣,對準窗外隨手揮了一拳。就聽一聲脆響,他的拳頭上冒出一團金光,朝著窗外飛了出去,直到飛出一丈外才爆開,就好似爆竹一般。他大為滿意,收回拳頭,拔出一命劍,暗運內力,使得劍身冒出金光,對準窗外凜然刺出。一道金色劍氣脫劍而出,這次比拳頭打得更遠,一直飛到了接近兩丈遠才慢慢消失。

  在這之前,他最多只能將劍氣打出兩米遠,而現在延伸到了足足兩丈遠,簡直就是飛躍般的提升。

  距離上的延伸,意味著力道以及鋒利度方面也有了增強,否則不可能飛那麼遠。

  趙正還劍入鞘,腳尖點地,高高跳了起來,探手手掌輕輕一抓,抓住了頭頂的房梁。他僅用單掌就固定住了身形,穩穩當當地懸浮在了空中。

  他保持著倒吊在梁上的姿勢,一動不動,就好似雕塑一般。這個姿勢可是很別扭的,不僅沒有借力點,而且還懸在空中,十分考驗武人的臂力跟浮勁。他保持著倒吊姿勢,維持了足足兩柱香的時間,可依然紋絲不動,絲毫不覺得吃力。

  「這麼折騰沒有意思,再換點高難度的。」趙正抓著房梁的單掌用力一甩,整個人飛上了更高空。撞在了屋頂上,但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好像一團棉絮撞在了上面。他借著一撞之力彈下來,單腳尖點住房梁,而後一個側移,飛身縱向一側,改用雙指點住房梁。支撐住整個身體!

  接下來,就見他在房梁上前撲後縱,翻轉騰挪,變換著各種高難度動作,什麼動作難度大就選擇什麼動作,可不管怎麼折騰。就是沒有出現半點差錯,比之貍貓還要靈活幾倍!

  他在房梁上玩夠了,一縱身跳了下來,一腳踩在了桌子的花瓶上,身體瞬間穩住,就好似黏在了花瓶上似的。不僅他沒有晃動,就連花瓶也沒有一絲晃動。就好像落在上面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隻翩翩蝴蝶。

  他在花瓶上擺了個金雞獨立式,運起羅煙步浮勁,從花瓶上飛身而起,跳向對面的墻壁,一腳踩在墻上,保持著這個姿勢,踩著墻壁走了一圈。他開始在屋內撒歡。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忽前忽後,忽左忽右,不管動作幅度多大,也不管碰到什麼,始終了無生息!

  若是有外人站在門口趴在門上傾聽,這屋裡根本靜悄悄的。就跟空屋子一樣。

  趙上下折騰了一番,終於折騰夠了,好似沒有重量般落在了地上。

  經過這一番折騰,給他最大的感覺就是揮灑自如。不管是收發力量還是運用輕功,全都隨心所欲,沒有任何困難之處。這種感覺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四重天與五重天的差距是如此明顯,就好像跨過去了一道門檻,走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五重天的實力,在江湖上已經算得上是三流的高手了,甚至一些小門小派的掌門人,也不過是區區五重天而已。

  對於這番成長與變化,趙正非常滿意,唯一的缺憾是這次提升沒能啟動新的副本。看來只有到了六重天之時,才能開啟進一步的庚等副本。

  到達五重天的喜悅,稍稍沖淡了他這些天的鬱悶之情,不過絲毫沒有澆滅他心中的怒火。

  「葉知秋,孔雲傑,我距離你們又進了一步。俗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等著我吧。」趙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拳頭,目光一凝。

  葉知秋的修為是九重天,孔雲傑的修為是六重天,趙正目前跟這兩人還有些距離。尤其是跟葉知秋相比較,兩人之間相差的可不是一點半的,說是天壤之別也不為過。

  成為五重天武人,只是稍稍縮短了一些距離,以後還有更加漫長的路要走。

  趙正一想到這番差距,立即變得動力十足,一甩手,飛身跳上了床,繼續打坐修煉。

  若是別的武人晉級之時,一定會奔相走告,再邀請親朋好友大肆慶祝一番。可是趙正沒有,他在晉級後不到半個時辰之後,就又一次展開了辛苦的修煉,絲毫沒有懈怠。

  修煉無歲月,眨眼間又過了數日。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了,由於敲門人之前沒有發出腳步聲,趙正判斷出此人必是高手,而且八成是子嬅。

  「子嬅姐姐,進來吧。」趙正手掌一抓,將身前的庚陽金丹收入袖中,起身下了床。

  門開了,進來的人果然是子嬅,她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

  「因為我沒聽到你的腳步聲,由此猜出來人應該是位高手,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認識幾個高手,在這附近的也就只有你一個而已。」趙正微笑道。

  子嬅聞言美眸放光,喜道:「你的聽力變得這麼好,想必一定是突破了瓶頸,到達了五重天,這可真是可喜可賀。」

  「恩,沒錯,我在前幾天剛剛到了五重天。」趙正笑著承認道。

  「這可是個大喜事,待會兒讓客棧擺一桌好酒好菜,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好,待會兒我們來痛飲三杯。只可惜楚田沒回來,不然也叫他過來熱鬧熱鬧。」

  「這些天他跟我一樣都在四處調查琴興的下落,不知道現在又跑到了何處。」

  趙正聞言笑容一僵,心裡滿不是滋味。

  這些天裡鎮上聚集了更多的武人,這些人全都在為了抓捕琴興而四處奔走。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葉知秋的借刀殺人之計,成為了葉知秋手中的刀。一旦這些人將琴興殺了,也就幫了葉知秋的大忙。

  甚至連子嬅跟楚田兩人都中了計,替葉知秋師徒出了很多的力。

  唯有趙正這個知情者置身事外,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忽然不說話了,是不是在為這些天沒有幫忙出力而自責?」子嬅問道。

  「沒有,我只是因為楚田沒有在身邊而感到失望而已。」趙正隨口搪塞道。

  「少騙我了,哪有一個大男人想另一個大男人的。」子嬅噗嗤笑了出來,「想必你還在為誰才是真兇的事情而感到鬱悶吧?其實我也覺得你說的話有幾分道理,真兇很可能另有其人。我之所以明知此點還在賣力抓琴興,是因為考慮到琴興本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管這些事情是否是他所為,都該盡力將他抓到,免得他以後再禍害良家婦女。而且抓到他之後,很可能會從他口中得到一些重要線索。如果真兇另有其人,那這個人跟琴興一定有什麼深仇大恨,琴興應該能猜到這個人的身份。抓到琴興之後,真相也就水落石出了。」

  「你想得是不錯,可萬一琴興說出的真相是一個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真相呢?如果他說真兇是當今的皇帝老子,你會信嗎?」

  「這種胡話我當然不會信。」

  「這就是了。」趙正苦笑道,「好了,別提這個讓人鬱悶的話題了,我們說點別的吧。或者乾脆現在就下樓讓掌櫃的備好慶祝用的酒菜。」

  「你先別急著慶祝,我來這裡是要告訴你一個重要消息,剛才沒來得及說,現在該告訴你了。」子嬅道。

  「什麼重要消息?」趙正一愣。

  「洛書山莊通過飛鴿傳書傳回來一個消息,聲稱二十三塊權杖都已經有了得主,最後一塊權杖被一個綽號叫做『塞外寒光』的塞外劍客給奪走了。劍奴已經帶著一干人等離開了洛書山莊,正在風風火火地趕往鑄劍山莊,等到了地方,就會正式舉辦擂臺賽。」子嬅笑了笑,「你剛才不是說想楚田了麼,等到擂臺賽召開,你就能見到他了。」

  趙正聞言雙眼一亮,興奮道:「這確實是個重要消息!等到擂臺賽正式召開,我不光能看到楚田,還能看到多日未見的百里兄,以及我那位異性朋友李珍珍。不光是他們,也許我的義姐也會聞訊而來。畢竟爭奪子初劍的打擂者名單已經灑到了天南海北,北俱省七寶縣肯定也已經得到了消息。」

  「恩,這種武林盛事一定會吸引很多人到場,到時候天下英雄齊聚一堂,你若是能夠在擂臺上嶄露頭角,一夜就能功成名就,沒準還能得到個綽號。綽號這種東西,還是別人封的比較好,自封的綽號就算再威風也是自吹自擂。」

  「打擂的時候我會盡力而為的,爭取能夠離子初劍近一點。至於綽號什麼的,我倒是不太在乎,只要好聽就行了。」趙正笑道。

  「這次參加打擂的年輕俊傑有很多,孔雲傑,鄭無極,白飛雨,蕭酒歌,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難對付,而且都到了六重天。你到時候要小心點他們,能勝則勝,若是勝不了也別逞強。」子嬅提醒道。

  「恩,我會注意他們的。」趙正點頭答應道。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我們下樓吃飯慶祝吧。」子嬅展顏一笑,指了指樓下。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1:56
第一百一十六回 獨自上路

  三日後,官道上。

  趙正騎著馬,慢悠悠地往前走著,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奇怪聲音。他不是在牙牙學語,而是在練習子嬅教給他的傳聲之法。這種傳聲之法學起來有一定難度,對於內力以及聲音的掌握都有很高要求,稍有差池就會失敗。

  他是在昨天晚上離開大川鎮的,擂臺賽召開在即,不能再耽擱了。

  子嬅本該陪他一起前往鑄劍山莊,可是為了追查琴興的下落,不得不跟他暫時分別,留在了大川鎮。

  沒有了子嬅相伴,趙正又找不到楚田的人影,只好自己一個人上了路,這也是無奈之舉。

  「喂,你好嗎?」趙正對著枝頭上的一隻麻雀傳了句話,嘴唇開開合合。周圍聽不到他的聲音,可是那只麻雀卻被驚飛了,看來傳音成功了。他微微一笑,信心倍增,對著飛走的麻雀又傳了句話,但不知道這次有沒有成功。

  他一邊走一邊練習傳音之法,漸漸掌握了其中訣竅,傳音十次,大概可以成功三五次。想必到鑄劍山莊的時候,已經能夠學得差不多了。

  時光流轉,眨眼間太陽落下,夜幕降臨,道路上變得漆黑一片。

  趙正功運兩目,雙眼微微發亮,洞穿了黑暗,將周圍景物清清楚楚地納入眼底。到了五重天,他已經擁有了夜視的能力,雖然看得不如白天那般纖毫畢現,可也能夠看清景物的輪廓線條。

  既然能夠看清道路,也就沒必要停下來了,乾脆揚鞭策馬,繼續趕路。趕早不趕晚,還是儘快到達鑄劍山莊為妙。

  一直走到月亮掛上枝頭,趙正這才打了個哈欠,有了些許困意。他勒住韁繩,停在半道,牽馬進入林中,將馬拴在樹上,在地上鋪了張褥子,坐在上面閉目休息。

  他收回雙眼上的內力,將內力調轉到雙耳上,大幅提高了聽力,傾聽著周圍方圓五丈的風吹草動。耳力覆蓋的範圍,就是他布下的警戒線,一旦有人闖入,他就會隨之驚醒。

  沒多久,他沉沉睡了過去,進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耳輪中忽然聽見一聲異響,聲音不大,卻跟一個小石子投入河水一樣清晰。他陡然驚醒,變得龍精虎猛,從原地彈起,一躍跳到了頭頂的樹枝上,同時拔出了腰間懸掛的虎嘯劍。這柄劍跟一命劍各有優勢,他已經習慣了根據情勢的不同穿插使用。

  「啊!」一聲驚呼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有人被趙正嚇到了。

  趙正皺起眉頭,用劍身擋住胸口要害,循聲望了過去,同時功運雙眼,提高了視力。他發現自己果然沒有聽錯,不遠處站著一名蒙面黑衣人,手裡拎著一柄鬼頭刀,一看就不懷好意。

  黑衣人見趙正已經醒來,撒腿轉身逃跑,速度快逾奔馬。

  趙正哪能放過對方,腳點樹枝,飛身而起,足尖一共落了三次,追上了黑衣人,飛腳踢了過去,正中黑衣人後背。黑衣人哎呀一聲,撲倒在地,原來是個酒囊飯袋之輩。趙正用腳踩住黑衣人握刀的手腕,揮劍抵住黑衣人的脖子,斷喝道:「別動!再動一下,性命不保!」

  黑衣人果然不敢動了,老老實實趴在地上。

  「哼,像你這樣的貨色,也敢來行刺我,真是不自量力。快說,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來找我的晦氣?」趙正瞪眼問道。

  「少俠饒命,這件事跟我無關,我只是個從犯而已,要害你的其實另有其人……」黑衣人張嘴求饒,可就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從不遠處的樹梢上陡然射來一道寒光寸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命中了趙正的左心口,打了個結結實實。

  趙正慘叫一聲,倒退了數步,左心口傳來一陣劇痛。他感覺到那裡是致命要害,暗道不好。

  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彈跳而起,揮起鬼頭刀去砍趙正的脖子,出招速度快的驚人,刀刃上帶起一陣寒風。看這架勢,遠比剛才表現出來的樣子要厲害得多。

  趙正見刀光襲來,連忙施展「縮梗藏頭式」將鬼頭刀閃過,而後腳踢地面,向後倒飛而去。他倒不是怕這名黑衣人,而是害怕再遭到暗中偷襲。眼下形勢不明,敵人都在暗處,還是避其鋒芒為妙。

  果不其然,他前腳剛閃開,立即有第二道寒光射了過來,命中了他站立過的地方,甚至險些傷了那名黑衣人。

  這群人先以一個人作為誘餌,故意驚醒趙正,吸引趙正追趕。然後趁著趙正放鬆警惕的時候,暗中實施偷襲,用心相當險惡。在動手的時候,他們還不顧同伴安危,該放暗器還放暗器,當真是一群亡命徒。

  趙正再也不敢輕敵大意,一路高來高去,跳到了一棵樹上,同時將五感提高到最大程度,將周圍一切動靜納入腦海。他這才發現了藏在遠處樹上的第二名黑衣人,弄清楚了此人的位置。

  除了這兩名黑衣人之外,周圍再也沒能找到其餘的黑衣人,但並不能說明敵人只有這兩人,暗中也許還藏著別的人。

  趙正低頭看了眼左心口,發現上面插著一根一尺多長的箭,但是插得並不深,不然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他用力將箭拔下,發現箭部稍稍沾著一點血,其餘部分毫無血跡。

  這根箭來勢兇猛,按理講應該會將他身體射穿才對,何以只擦破了一點肉皮?

  「對了,我的心口上戴著護心鏡!」趙正猛然想起此事,暗道僥倖,將箭丟下樹,摸了下心口潛藏著的護心鏡,就好像是在誇讚功臣。

  持刀黑衣人一路狂奔,猶如風捲落葉般衝到樹下,一縱身就要撲上來揮砍趙正雙腿。

  趙正以一招大鵬展翅跳離樹枝,憑藉敏銳的感知,判斷出身後有一根樹枝,似乎可以加以利用。他頭也不回地屈腿猛蹬身後的樹枝,借力向下彈飛,同時將虎嘯劍豎在了身前,朝著那持刀黑衣人刺了過去。

  虎嘯劍刺出一道鋒利的金色劍氣,將黑衣人的胸口猛然貫穿。

  趙正得勢不饒人,翻動手腕,讓劍氣打了個旋,將黑衣人生生撕成了碎片!

  黑衣人目前有兩個,敵眾我寡,當然要痛下黑手。

  而且問話的舌頭留一個也就夠了,沒必要留太多活口。

  趙正落地,被撕碎的黑衣人也片片落在了地上,濃鬱的血腥味灌入他的鼻子,差點沒把他給熏迷糊。他連忙撤銷了嗅覺方面的感知,這才好受了許多。

  樹上的黑衣人見同伴已死,連忙端起手中的一張機弩,對準了落地的趙正,射出了第三道寒光。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1:58
第一百一十七回 刺客

  趙正只覺一道勁風撲面而來,餘光中還看到了一點寒光,心道不好,連忙腳點地面,翻身躲避。

  「噗!」

  一聲悶響,第三根弩箭射空,斜著插入地中。

  趙正點地高縱,起落幾次,飛速衝向了手持弩箭的黑衣人。

  黑衣人站在樹枝上,將機弩對準半空中的趙正,狠狠扣動手指,發射出了第四根弩箭。他也不看弩箭是否命中,手一鬆,將射空的機弩丟到了樹下,再一縱身,毫不示弱地迎上了趙正。

  趙正於半空中揮劍長劈,一劍削中弩箭的箭尖,將其用力彈飛。

  黑衣人雙腳點空,借力向前滑行一段距離,光看這一手就知道絕非泛泛之輩。他將雙手伸入腰間兩側懸掛的鏢囊,從中各取出三枚飛鏢,朝著趙正一抖手,射出去一對飛鏢。

  飛鏢上帶著一股強勁內力,發出了一圈白光,使得原本不大的飛鏢大大增加了打擊範圍,變得足有巴掌大小。

  「他打出的飛鏢上帶著這麼強的內力,看來至少也是五重天武人,我可得小心了,別栽了跟頭。」趙正目光一凜,連忙使了個千斤墜功夫,倒轉體內浮勁,使得上浮的內力變成了下壓的內力。他靠著這股力量迅速沉落,就好似一塊大石頭似的,重重落在了地上,雙腳深深陷入土中。

  黑衣人趁勢追擊,雙手連抖,將手裡剩餘的四枚飛鏢也統統打了出去,每一個飛鏢都瞄準著趙正身上的要害,奇準無比。趙正起身躲避,變換身形,將四枚堪堪躲了過去。四枚飛鏢有的貫入了土地中,有的切斷了樹枝,顯得鋒利無比,無可匹敵。

  兩人一個打鏢,一個躲避,高來高去,前撲後縱,在這夜色下的樹林中戰在一處。

  趙正一直以來都對善於打鏢的敵人有所顧忌,今天更是遇上了一名打鏢的行家。這黑衣人手起手落便能抖出一道飛鏢,而且力道十足,只要被打中一下就有性命之憂。他仗著五重天武人的敏銳五感,勉強能夠躲開黑衣人的飛鏢,可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時間久了總有不留神的時候。

  眼下想要打破局面,唯有想辦法接近黑衣人才行,否則只能一直被動挨打。

  打定主意,趙正運起了全部的浮勁,盡全力施展快速身法,化作一道迅捷的影子,一溜煙衝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見趙正靠近,連忙加緊了手上的攻勢,頻頻打出飛鏢,短短數息時間,抖手丟出了十幾枚飛鏢。這些飛鏢就好像流星雨一樣,「嗖嗖」飛向了斜下方的趙正。

  雙方距離越近,躲閃起來也就越難,趙正揮舞手中虎嘯劍,保護住周身上下。只見劍氣繚繞,金光霍霍,連著擋住了數枚飛鏢。他不斷縮短著自己與黑衣人間的距離,由五丈縮短到三丈,又由三丈縮短到一丈,一路上打落了足足二十多枚飛鏢。

  這個距離之下,黑衣人終於害怕了,從樹枝上向後跳起,頭也不回地踩住後面的樹枝,不斷倒退。在倒退過程中,他一震雙臂,從兩條袖管中打出兩根機關袖箭,「嗖嗖」兩下射向趙正的面門跟哽嗓咽喉。

  趙正算準袖箭的位置,豎起虎嘯劍進行抵擋,就聽「鐺鐺」兩聲脆響,兩枚袖箭被盡數擋住。這兩枚袖箭力道十足,竟然將劍身生生擊打出兩點擦痕。

  似乎不管是什麼兵刃,只要落到了趙正手中,就免不了受到磨損的命運。

  「小賊納命來!」趙正淩空躍起,使了招「一劍西來」,刺出手中虎嘯劍,在半空劃了道弧線。劍氣離劍而出,斜著飛向了黑衣人,轉瞬及至,割破了黑衣人的肩頭。

  黑衣人痛呼一聲,肩頭冒出一團血花,他知道了趙正的厲害,不敢再托大,轉過了身,全力奔跑。

  趙正一劍用老,飛身又是一劍刺出,用的還是那招簡單卻又淩厲非常的「一劍西來」。可惜這一劍沒能命中,撲了個空。

  黑衣人壓低了身形,貼著地面急速狂奔,這種奔跑方式,反倒比高來高去速度更快。他身姿矯健,速度敏捷,看上去猶如一頭黑豹。

  趙正運用羅煙步輕功,竟然只能勉勉強強跟上黑衣人的速度,無法進一步追上。好在目前的距離也夠近了,他縮緊手腕,準備向前連續刺出劍氣,將黑衣人刺成篩子。

  就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黑衣人忽然使了一門厲害殺招。他從鏢囊中抓出一把飛鏢,整個人向後仰倒,冷眼瞄準了趙正,將手中的飛鏢一次性全都打了出去。這招名為「鐵板橋怒撒滿天星」,是一門敗中取勝的招式,旨在先佯裝敗走,接著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數枚飛鏢一起飛出,就好似滿天星一般,籠罩了相當大的範圍,教人難以躲避。

  趙正大驚失色,將劍舞得花團錦簇,護住周身上下,同時向一側飛躍閃避。多虧他剛才手上暗運內力,使得虎嘯劍的劍氣大盛,形成了銅牆鐵壁般的防禦,將飛鏢都給擋住了。

  他暗道好險,眼珠一轉,明明沒有受傷,卻故意慘叫了一聲,誆騙那黑衣人。

  黑衣人果然中計,還以為趙正受傷了,扭轉身形使了個鷂子翻身,穩穩站在地上,伸手從鏢囊中抓出一把飛鏢,又想撒一個滿天星。

  趙正抓住機會,一個箭步衝上前,後發而先至,施展出殺招霸者長屠,揮出一道半圓形的金光劍氣。

  這道劍氣正斬在黑衣人試圖打鏢的雙臂上,將這雙血肉之臂給斬斷了。

  抓著一把飛鏢的手臂落在了地上,從斷口出噴出大朵的血花,手心仍然抓得緊緊的,飛鏢一個也沒有落下。

  「啊!」黑衣人慘叫一聲,晃動著一雙斷臂。

  趙正打算留個活口,持劍踏上數步,在相距兩米的時候,踩動了鞋底的靴裡針,另兩根針分別釘在黑衣人的雙膝上。

  黑衣人膝蓋中針,單腿跪在了地上。

  趙正揮出劍,用劍尖指著黑衣人,喝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這周圍還有沒有別的刺客?」

  黑衣人慘叫不答。

  「快說!你要是再不說,別怪我心狠手辣,對你動大刑!」趙正威脅道。

  黑衣人惡狠狠瞪著趙正,一咬牙關,不知將嘴裡的什麼東西給咬壞了,發出「嘎嘣」響動。

  趙正起初還以為是某種藏在嘴裡的機關暗器,連忙側頭閃避,同時劃動手中的虎嘯劍,將黑衣人的脖子給割開了。

  黑衣人就此殞命,一頭倒在地上,渾身多處傷口冒血不止,染紅地面。

  趙正剛才不得已下了殺手,失去了這最後一個用於問話的舌頭,多多少少有點失望。

  他走到黑衣人的屍體邊,用劍尖挑開了面罩,發現下麵是一張陌生面孔,長得頗為兇惡,寬下巴,鯰魚嘴,滿臉的黑胡茬。

  黑衣人的嘴角忽然流出一股黑水,沿著臉頰落在了地上,血上帶著濃鬱的腥臭味。

  趙正一皺眉頭,用劍尖挑開了黑衣人的嘴巴,發現裡面有個碎掉的蠟丸,黑水就是從蠟丸中流出來的。

  這黑水顯然是毒液,看來黑衣人剛才不是想用嘴吐暗器,而是想咬碎蠟丸服毒自殺!

  不成功便成仁,這名黑衣人刺客倒是個狠辣之輩。

  在這江湖之中,只有一個組織的刺客能夠做到這一點,那便是凶名赫赫的夜月門!

  黑衣裝束,周密的計畫,任務失敗便服毒自殺,這些都是夜月門刺客的特徵,八九不離十。

  「夜月門的刺客為什麼會盯上我,他們是受誰的致使?」趙正十分納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用劍撥開黑衣人的衣服,尋找著線索。他在黑衣人的懷裡面找出了一疊畫像,畫像中畫著的都是打擂者,裡面不光有他,還有摩雲子、姜明、楚田、孔雲傑等人。

  看來這群夜月門的黑衣人是打算撒網捕魚,大範圍尋找可以下手的打擂者,將其擊殺,換取高昂的賞金。

  這次的追殺令其實就是眾多打擂者中的一人發佈的,意欲在打擂之前,提前消滅一部分對手。

  趙正剛才胸口中箭,險些被害死,對夜月門以及發佈賞金的打擂者生出了強烈敵意。他瞥了眼自己的畫像,發現自己的懸賞金上畫了道黑線,將原有的一萬兩千兩銀子的賞金數額塗抹掉了,然後寫了個新的懸賞金額一萬八千兩。

  大概是某些傳聞使得他的賞金提高了一大截,不過也不是很高。

  他看了看別人的懸賞金,發現孔雲傑跟鄭無極這兩人的懸賞金都是以黃金做為單位的,全都在一萬兩黃金以上,高得有些離譜。

  過了這麼久,周圍還是沒有什麼風吹草動,看來刺客只有這兩個人,就算還有其他人,肯定也已經逃走了。

  趙正又檢查了一番,從黑衣人身上找到了兩個綁在手腕上的機關袖箭,一些銀兩,一柄鋒利的匕首,幾瓶害人用的毒藥,兩袋子沉甸甸的飛鏢,以及一套筆墨紙硯。

  筆墨紙硯可能是用來畫半月標記的,這進一步證明瞭兩名黑衣人是夜月門的刺客。

  趙正丟下這名黑衣人不管,走到了另外一名黑衣人的屍體邊,從這人身上也翻找了一陣,結果只找到了一堆沒用的東西,以及另一套筆墨紙硯,此外再無收穫。

  「這些人還真是對畫月亮情有獨鍾啊。」趙正將翻出來的破爛堆一腳踢散,遵循著記憶中的方位,走到了一棵樹下,將打鏢黑衣人用過的機弩撿了起來,雙眼為之一亮,發現這個東西似乎不錯。

  機弩有半米長,握在手裡沉甸甸的,兩側繪有紅雲圖案,一根弓弦緊繃著,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扳動,在弩首上有一個輔助瞄準用的木頭準星。機弩箭槽裡面是空的,裡面的弩箭都被黑衣人打光了,難怪剛才會丟到樹下。

  趙正把玩了一會兒,點開了腦海中的系統,查看這機弩的資料,發現叫做「火雲弩」,是個中品的機關暗器,威力尚可,射程很大。

  關掉系統介紹,他忽然想起一了件事。

  「沒準這個機弩也是出自童萬花之手,可能是跟梅花箭一起被盜走的。等到下次再見到武當派人的時候,就跟他們說一下這件事吧。」趙正心裡嘀咕了幾句,開啟系統倉庫,將火雲弩放了進去,留著備用。

  他回到交戰的地方,將幾根散落的弩箭撿了回來,又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了幾根弩箭,將這些箭也收入了系統倉庫中。他這才騰出空看了眼左心口上的傷口,發現傷的不深,擦了點藥,簡單包紮了一下。

  一場風波過去,次日還得接著趕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趙正遭遇襲擊後,路上變得警惕了許多,不光是睡覺的時候小心謹慎,就連在路上遇到行人擦身而過也會打起精神,謹防偷襲。可此後的路途中,他再也沒能遇到刺客偷襲。也不知刺客都已經被他殺了,還是其餘的刺客放棄了他這個扎手的點子。

  數日後,他終於到達了鑄劍山莊!

  這座山莊修建於臥龍山脈的群山之中,顯得巍峨大氣,氣勢如虹。山莊內的建築有一部分修建在平地上,也有一部分依傍山勢而建,錯落有致地遍佈山間,放眼望去足有五百多座房屋。在這片群山之中,有許多盛產礦石的礦洞,鑄劍山莊有許多兵刃就是利用這些礦石鍛造出來的。

  鑄劍山莊內有幾處特殊地點,分別是入口處的「巨劍門」,山莊內的「試劍廣場」,巨大的「萬象熔爐」,千錘百煉的「鍛劍石」,以及後山埋葬寶劍用的「劍塚」。這些特殊地點都跟鑄劍山莊本身一樣聞名於世。

  趙正順著一條曲折向上的岔道走到了鑄劍山莊的入口處,翻身下了馬,改為牽馬前進。他駐足觀望,欣賞了一番鑄劍山莊內的建築群,以及周圍的雄渾山勢。看夠了之後,才重新抬步,繼續往前走。

  前面不遠處豎著兩根巨大劍型石雕,高達三丈,有磨盤粗細。巨劍由大青石雕刻而成,劍身上面有一些石環,環上套著鎖鏈。數條鎖鏈斜著延伸到地面上,沒入土地中。

  這雙巨劍石雕就是著名的「巨劍門」,雖然是石雕,可裡面也跟上品寶劍一樣寄宿著劍靈,擁有自身的靈性。巨劍門上會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壓力,以此來阻擋企圖進入靠近的人。若是誰抵不住這股壓力,就會心臟狂跳,呼吸加快,甚至還有性命之憂,只能向後倒退。

  鑄劍山莊裡面有一條規矩,如果誰抵擋不住巨劍門釋放出來的壓力,就沒有資格進入山莊。這條規矩不管是對山莊內的人,還是對外來的客人,全都適用。

  現在山莊門前就有一群被巨劍門阻擋在外的人,其中有個人坐在地上直喘粗氣,一身財主打扮,頭戴帽子,兩條飄帶垂在腦後,身上穿青掛皂,臃腫的腰上纏著翡翠腰帶,腳底下套著雲頭靴。

  一群人圍在財主身邊,其中有僕人也有保鏢,距離財主最近的是個體態微微發福的年輕人,樣貌跟財主很像,身上也穿著錦衣玉服,腰間佩有鑲嵌寶石、雕龍畫鳳的寶劍。

  哪怕是外人,也能從兩人的外貌以及神態舉止看出他們是父子關係。

  圍攏在大小兩位財主身邊的保鏢之中,有幾人目光霍霍,呼吸綿長,腳步沉而無聲,一看就是極其厲害的武人,少說也是五重天武人,甚至有可能是七、八重天的武人。

  趙正一眼認出了那大小兩位財主的身份,覺得有點驚訝,也覺得有點巧合。

  這兩位土財主,老的叫做錢萬貫,小的叫做錢萬金,家裡是開銀莊生意的,富賈一方,家產豐厚,是南贍省有名的富豪之家。

  錢萬金自幼練武,身懷武藝,因為家裡太有錢,得了個「小財主」的綽號。他仗著萬貫家財,在各地遍請名師求學,還經常吃一些大補之物,使得自身進步神速,二十出頭便達到了五重天境界。

  這次爭奪子初劍,也有錢萬金一份兒。他的實力很是不低,算得上眾多打擂者的中游水準。

  由於愛子心切,錢萬貫暗地裡花了大把的錢雇傭了刺客刺殺其他的打擂者。也就是說,那些懸賞令全都是錢萬貫發出去的,罪魁禍首就是此人!

  趙正一見這對父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前些日子要不是他命大,靠著護心鏡擋住了弩箭,現在很可能已經成為了一具腐爛屍體。

  比武打擂要講究公平公正,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好漢,而且買兇殺人本身也是一種罪過不小的惡劣行徑。

  趙正對這對財主父子的印象非常差,雖然沒達到恨葉知秋師徒那種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錢萬貫坐在地上,哼哼呀呀了一陣子,掙紮著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眼面前的巨劍門,長嘆了一口氣。他剛才試圖從巨劍門中經過,可是因為體質太差,膽子又小,被巨劍門上的壓力生生逼得摔倒在地。他想要進入山莊為愛子助陣,實在不甘心放棄,衝著守門的人抱拳道:「這位朋友,我年事已高,又身患疾病,實在通不過這扇巨劍門,還望你能行個方便,讓我繞過這扇門,從別的地方進入山莊。若是你能賞下這個臉,行個方便,我願意奉上黃金千兩做為謝禮,多謝,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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