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50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00
第一百一十八回 入住

  守大門的當即彎下腰,一抱拳,還禮道:「老先生快請起。你說的這件事情恕難從命,不是我不賣你這個面子,只是上命難違。過不去巨劍門,就不能進入山莊,這是鑄劍山莊建立之初就定下來的老規矩,我一個小小的莊丁,哪敢明知故犯。要是我放你過去了,上面怪罪下來,就算我有幾條命也不夠賠。」

  「這位朋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規矩定下來就是留著讓人改的。你做不了主沒關係,你可以代勞一下,把山莊內能管這件事的人請過來,讓我跟他當面談談。」錢萬貫不死心道。

  「呵呵,這個規矩是莊主立下的,能夠管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事務繁忙,我想還是別為這點小事跑去打攪他為妙。」門衛賠笑道。

  「除了貴莊莊主之外,就再也沒有能通融此事的人麼?」

  「沒有了,除了莊主之外,任何人都不敢打破這個規矩的,老先生還是不要為難我了。不過您也不要太灰心,由此地繼續南下五裡地外有個『鐵山崗』,崗上有不少的客棧,在你令郎比武打擂期間,您可以移駕到那裡休息,等待令郎的喜訊。」門衛手一挪,指向道口,既為這些人指了一條明路,也下了一個逐客令。

  有錢能使鬼推磨,可錢再多也有不好使的時候。錢萬貫嘆口氣,無奈之下,只得放棄。他轉回身,向兒子叮囑了幾句,然後又對幾名保鏢叮囑了幾句。錢萬金向父親一抱拳,揚言一定要戰勝群傑,取得子初劍云云。

  父子兩人在巨劍門前作別,錢萬金帶領兩名保鏢進入莊內,而錢萬貫帶著餘下的人離開了山莊。

  趙正討厭錢家父子的所作所為,等錢家父子都走遠了,這才牽著馬走向巨劍門。他探手入懷,將資格權杖取了出來,交予數名門衛中的一人觀瞧。

  門衛拿過權杖一看,點點頭,辨別出了真偽,問道:「這位少俠尊姓大名,賞個萬兒吧。」

  「免貴姓趙,單名正。」趙正答道。

  「原來是趙少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多謝你能來到此地,參與這場『子初劍爭奪擂』。」門衛向後一側身,「少俠請隨我來,我帶你進入山莊,前往專門招待打擂者的住處休息。」

  「勞煩帶路。」趙正點頭道。

  旁邊立即有人走上前,接過了趙正牽著的馬匹,牽向了旁邊的一條小路。連人都很難走過巨劍門,就更別提這些牲口了,若是牲口接近巨劍門,非得受驚不可。

  趙正抬頭仰望巨劍門,依稀感受到兩柄石雕巨劍上傳來的陣陣壓迫感。

  「少俠涉足江湖,想必應該聽過這巨劍門吧?」負責引領趙正入內的門衛問道。

  「我對此早有耳聞,聽說貴莊在建立之時,鐵莊主將兩個上品寶劍的殘片插入了這兩根石雕中,使得石雕擁有了劍靈,會對過往行人施加壓力。誰若是禁受不住這股壓力,就無法進入山莊。」趙正答道。

  「正是如此,別看這兩個石雕不起眼,可擋住過不少想要進入山莊的人。不過這應該難不住你,你能從劍奴師叔手中奪得權杖,一定有非常的本領,想要穿過這巨劍門,一定易如反掌。」

  「試試便知道了。」趙正收攝心神,邁大步走向巨劍門,越是接近,那種壓力就越是清晰強烈,就好像有兩隻活生生的獅子在對他張口大吼。他橫眉立目,抵抗著這股壓力,一步步穿過了巨劍門,走過去之後,那種壓力便迅速消失了。

  門衛抱拳恭喜了趙正幾句,將趙正的馬匹牽過來,在前面帶路。前面一路通暢,再無其他難關。走了約莫二裡路,前方兩側逐漸出現了一些房屋建築,其中有供人居住的房屋,有鑄劍用的作坊,也有一些倉庫。

  門衛邊走邊介紹,講了一些有關這次子初劍爭奪擂的事情,以及莊內方方面面的規矩。

  鑄劍山莊這次非常重視這次的比武盛會,廣發英雄帖,遍請天下英雄前來山莊做客,一來擔當見證,二來以壯山莊聲威。

  來的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就多了。鑄劍山莊的房屋有限,住不下那麼多的人,只能對來訪的隨同人員加以限制,只允許少數客人入內,客人帶來的僕人或者隨從等等,都得另尋住處。

  另外,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也是個令人頭痛的事情,不少來訪賓客之間素有間隙,一見面就分外眼紅。對於這樣的客人,只能儘量安排得遠一點,免得引發矛盾。

  在召開擂臺賽的這段時間裡,不管是來訪賓客還是打擂者,都嚴禁私下爭鬥,違者逐出山莊。至於偷偷摸摸,順手牽羊一類的舉動,自然也是嚴令禁止的。

  對於打擂者,山莊內自有一番安排,在擂臺賽正式召開之前,會將打擂者們安排在一個統一的住處,給予優待,並保護這些打擂者的安全。

  除了這些主要的事情之外,還有不少瑣事。門衛路上說了一大套,趙正將其一一記在心裡,免得徒惹麻煩。

  說著話,兩人一併到達了一處位於山坳處的建築群中,這周圍共有二十來間房屋。門衛聲稱這裡就是專門留給打擂者居住的地方,至於房屋的分配,以及其他一切事宜,都由一名叫做「朱管事」的人掌管。

  門衛領著趙正走到一處房門前,敲了敲門,屋內很快有人應答,將門打開了。

  開門的人就是所謂的朱管事,此人四十來歲,體態發福,紅光滿面,笑容可掬,身穿著一身儒雅的袍子,看樣子武功不是很高。門衛跟朱管事見了禮,簡單交代了一下趙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起身告辭。

  趙正走上前,衝著朱管事一抱拳,打了個招呼。

  朱管事連忙還禮,向趙正討走了銅牌,收在了袖中。他喚來了莊丁僕人,將趙正的馬匹給牽走了,送到山坳的馬廄中代為飼養。安頓好馬匹,他領著趙正往山坳深處走,尋找住處。

  二十幾名打擂者已經來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半房屋是空著的,好的房屋基本都被選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採光不好或者是面積小的房屋。朱管事將剩餘的房屋指給趙正,讓趙正自行選擇。

  趙正掃了幾眼,隨手選擇了一棟,沒有精挑細選,反正不管住在哪個房屋都比住在野外強得多。

  朱管事問道:「趙少俠,不知除了房屋之外,你還有什麼要求麼?」

  「要求倒是沒什麼要求了,不過我想跟您打聽一些事情。」趙正道。

  「有什麼問題您儘管問,在下知無不言。」

  「請問跟我一樣同為打擂者的姜明、楚田、摩雲子幾人有沒有到達此地?」

  「薑明跟摩雲子都已經來了,分別住在這兩棟屋子裡。」朱管事抬手指了兩下,告知了這兩人所在之處,然後接著說,「至於規矩劍客.楚田倒是還沒來,不過估計也快來了。您特意提到了這三位少俠的名字,想必一定跟他們有交情吧?」

  「恩,我跟姜明、楚田有點交情。」趙正隱晦答道。

  朱管事眼珠一轉,明白了趙正的意思。趙正只提兩人的名字,而沒有提及摩雲子,潛臺詞也就是說自己跟摩雲子不是朋友,而是敵人。既然是敵人,就得讓這兩人住得遠一點了,這樣他也能落個清靜。

  「摩少俠就住在這裡,跟您的住處相隔一棟,您看是不是要另選一個住處?」朱管事試探道。

  「沒那個必要,住得遠了,顯得就好像我怕了他似的。」趙正斷然拒絕,並淡淡地看了一眼摩雲子所在的房屋。

  「那算在下多嘴了。」朱管事賠笑臉道。

  趙正不願在有關摩雲子方面的話題多做糾纏,轉而問道:「朱管事,我還想跟你打聽幾個人,不知道追風鴛鴦俠.李元戰夫妻,飛天女夜叉.花想容,以及七寶縣沈落霞,這些人有沒有來到貴莊做客?」

  「您說的這些人,我只認得李元戰李大俠,以及花想容花前輩,至於沈落霞是誰,恕在下孤陋寡聞,從來沒有聽過。來訪的賓客我基本上全都記得,你提到的這些人並沒有光臨本莊,將來若是他們來訪,我一定會通知你。」朱管事答道。

  「哦,沒來也就算了,我只是隨便問問。」趙正點頭道。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地方。朱管事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將門鎖扭開,拉開了門。趙正邁步進屋,環顧四周,屋子雖然不大,但是收拾得很乾淨,桌椅板凳什麼也都是新的,還算讓人滿意。

  朱管事聲稱會有專人送飯,又交代了幾句,請辭告退。

  趙正送走了朱管事,一個人在屋裡來來回回繞了數圈,然後找了個櫃子,將行李包放了進去。他出了屋,直奔薑明所在的房屋走了過去,敲響了房門。屋裡當即有人回應,一名武當派的門人將門打開了,這人認出了趙正,笑著將趙正迎進了屋。

  姜明以及一眾武當派門人都在屋內,加在一起共有六人,唯獨少了姜明的父親姜永。

  薑明領頭迎接趙正,對趙正十分客氣。

  雙方寒暄幾句,趙正詢問薑永為何不在,門人爭先回答,原來薑永回門派傳遞消息去了。

  說了一通閒話,趙正話鋒一轉,邀請薑明單獨相談。

  薑明見趙正面色鄭重,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便揮揮手,遣走了一眾師兄弟。

  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薑明好奇問道:「趙少俠,不知你有何要事,非要與我單相談。」

  「是這麼回事,前些天我在趕往鑄劍山莊的路上遭遇了刺客伏擊,刺客一共有兩人,身穿著黑衣,身手都不錯。經過一番戰鬥,我殺死了一名刺客,抓住了一名刺客,本想留個活口問話,結果這名刺客咬碎了嘴裡的蠟丸,服毒自殺了。據我所知,只有夜月門的刺客才會如此視死如歸。你們武當派的一名堂主被夜月門的刺客殺了,想必正在全力調查此事,我覺得自己遇襲這件事會對你們有點幫助,所以特來告知。」趙正交代道。

  「原來如此,這個消息確實對我們很有用,多謝你不辭辛苦跑來告訴我們。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還望你能將整個經過詳細講述一遍,我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線索,以便日後通知門派。」薑明目光一亮道。

  趙正點點頭,將當時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沒有任何隱瞞。

  薑明皺眉聽完之後,暗暗記下,又道了聲謝。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起身告辭了,免得打攪你們師兄弟聊天。」趙正起身道。

  「好,趙少俠請便,我送送你。」薑明也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一起出了房間門,到了客廳裡。趙正跟客廳中的武當派眾人也告了別,大家一起將他送出了門。

  在這群打擂者之中,趙正也就認識薑明一個朋友,出來之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晚一點的時候,忽然有人敲響了趙正的房門。

  趙正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發現距離吃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推測來人應該不是送飯的僕人。

  「請問趙少俠在屋裡麼?在下有事叨擾,還望能把門打開一下。」敲門的人朗聲道。

  「來者何人?」趙正反問道。

  「我跟你一樣也是打擂者,名叫錢萬金,江湖上人送綽號小財主,不知你有沒有聽過。」

  趙正聞言把眉頭一皺,他前些日子差點被錢家父子雇傭的刺客害死,對於這對父子充滿敵意,不去找這對父子的晦氣就不錯了,沒想到錢萬金竟然自己送上門了。他本想直接趕走錢萬金,但轉念一想,不如看看這錢萬金的葫蘆裡賣得是什麼藥,便強壓下了怒火。

  「原來是錢少俠,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我這就為你把門打開。」趙正終止了修煉,翻身下了床,走到屋門前,將門給打開了。

  錢萬金就站在外面,身後還跟著兩名保鏢,其中一名保鏢手裡拎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錢萬金在袋子裡翻找一陣子,取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深藍色錦盒,將其遞到趙正面前,笑道:「初次見面,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無功不受祿,我怎能剛剛見面就要你的禮物,錢少俠還是把禮物收回去吧。」趙正擺了擺手,臉上儘量表現得客氣一點。

  「禮輕情意重,我只是想要跟趙少俠交個朋友而已,還望能賞個臉。」錢萬金滿面堆笑道。他身體微胖,長了個圓臉,看上去倒更像是位商人,而非武人。

  「朋友可以交,禮物卻不能亂收,你還是拿回去吧。要是你執意非要給我送禮,那就是在故意給我找難堪了。」趙正稍稍沉下臉,表明了絕不收禮的決意。

  「額,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勉強了,免得惹你不快。」錢萬金只得將禮物悻悻收回,重新塞入了身後保鏢所持的袋子中。

  「錢少俠若是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沒必要拐彎抹角。」

  「呵呵,我嗓子有點渴,不知道在說之前,能不能進你的屋裡討口水喝?」錢萬金指了指屋內,意思是要進去商談。

  「是我失禮了,錢少俠裡面請。」趙正側過身,錢少俠笑著點點頭,領著兩名保鏢進了屋。

  趙正知道錢萬金進來不是真的為了喝水,所以也沒獻這份殷勤,進屋後默默等著錢萬金的下文。

  錢萬金轉回身,清了清嗓子,低聲傳音道:「趙少俠,我見你快人快語,也就照直說了,其實我這次來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趙正才剛剛到達五重天,有意對其他打擂者隱瞞此事,以便將來在擂臺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故此沒有賣弄傳音之法,而是直接問道:「什麼交易?」

  錢萬金見趙正不會傳音,微微一愣,不過很快恢復如常,沒有太在意。在數名打擂者之中,是有好幾名四重天武人的,這些人當然不會傳音之法。他堆起笑容,繼續傳音道:「如果我們日後在擂臺上相見的時候,希望少俠能夠高抬貴手,行個方便,讓我取勝。做為答謝,事後我會付給你三萬兩銀子做為謝禮,決不食言。」

  趙正聽了之後恍然大悟,原來錢萬金是來收買他的,讓他在擂臺上故意輸掉。想必錢萬金不止找了他,一定也找了其他的打擂者,要將所有人都收買一番。對於這種可笑要求,他當然不會答應了,怫然拒絕道:「這個交易太過強人所難,恕我無法接受,錢少俠請回吧。」

  「趙少俠別急著拒絕,不妨再考慮考慮,如果你覺得錢少,我可以再加一些。」

  「錢確實是個好東西,不過並非所有東西都能用錢買到。」

  「呵呵,既然趙少俠無法接受,那就算了吧。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江湖相見,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你以後遇到了什麼馬高蹬短的事情,可以儘管來找我或者我家人幫忙。我們錢家人最喜歡結交江湖朋友了。」錢萬金也不著惱,仍是一副滿臉堆笑的樣子。

  趙正已經知道了錢萬金葫蘆裡這粒藥,沒興趣再跟錢萬金談下去了,不再接話,只是微微點頭。

  錢萬金也不自討沒趣,笑著說了聲告辭,領著兩名實力不俗的保鏢離開了。

  趙正送走客人,關上門,繼續打坐休息。

  這次擂臺賽,參與打擂的人八仙過海各顯其能,有人靠武力取勝,也有不少人像錢萬金一樣,用一些旁門左道的方法取勝。

  想要擊敗所有打擂者,從中脫穎而出,奪得子初劍,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01
第一百一十九回 萬事俱備

  次日一早,趙正吃罷了早飯,洗漱了一番,走到了屋門外,對著山坳對面呼吸新鮮空氣。早晨山間的空氣中帶著一股涼意,吸到體內打個轉,頓感神清氣爽。對於舒服的事情,人總是喜歡閉目享受,趙正吸著清新的空氣,自然而然地閉上了眼睛。

  在這種全身放鬆的狀態下,他的五感隨之擴大,變得比平時靈敏了許多。他雖然閉著眼睛,可仍能感受到周圍的風吹草動,聲音以及風向在他腦海內描繪出另外一番景象。

  身體右手邊傳來一陣異風,一步步逼近,形成了人體的輪廓。

  趙正當即睜開眼,用眼角餘光掃了過去。

  來的人面容陰鷙,左眼上戴著黑色眼罩,身穿一身幹練的短衣襟小打扮,腳下套著一雙快靴,腰間佩著冷鋒劍。

  正是小劍魔.摩雲子!

  兩人住得這麼近,日常生活中,難免會再次相遇。

  仇人見面,自然分外眼紅。

  摩雲子僅剩的右眼中噴薄著火焰,眼角不滿血絲,瞳孔收縮成了針眼大小,鼻孔中氣喘如牛,嘴角抽搐不止,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剝的摸樣。他之前就恨不得殺死趙正,自從眼睛被趙正刺瞎之後,這種恨意就更加嚴重了。

  趙正的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對於摩雲子這種間歇性發作的殺人狂充滿了敵意,恨不得殺之而後快。之前礙於實力不濟,他沒能如願,現在實力足夠了,一定要借著這場比武盛會將摩雲子剷除。

  兩人目光接觸,中間的空氣頓時凝重了幾分。

  「趙正,我們又見面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摩雲子咬牙切齒道。

  「笑話,我有什麼不敢來的,你以為你就憑你這幾斤分量,能嚇得住我麼?」趙正不屑道。

  「你來了就好,我這次一定要將你大卸八塊,以報瞎眼之仇。這次若是我們能在擂臺上相遇還則罷了,如果不能相遇,我也要跟你私下進行決鬥,你敢也不敢?」

  「趙某人一定奉陪,在這次子初劍爭奪擂結束之前,我們一定要分出個高低上下,生生死死。」

  「好!」摩雲子咬牙點頭,「我雖然恨你,但不得不佩服你這份膽色,你明知實力不如我,卻還敢來跟我作對。」

  「呵呵,我實力不如你?我看未必吧。」趙正輕笑了一聲,目光玩味。

  「若是你實力及得上我,當初在破廟裡面,何必要當場哀求一群人幫你?一群人圍攻一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不當英雄好漢,也不在乎辦事的過程,我只求一個好的結果。這個結果就是你輸我贏,你死我活。」

  「你也就趁著現在耍耍嘴皮子了,等到了我們正式交手之時,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我也不喜歡耍嘴皮子,大家還是等到擂臺上見真章好了,看看到時候誰能笑到最後。」

  「好,我等著你。」摩雲子狠狠剮了趙正一眼,轉身冷然離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趙正目送著摩雲子背影離去,神色漸漸恢復如常,收回了目光。以他現在的實力,非常接近六重天武人,完全可以戰勝五重天武人,根本不把摩雲子放在眼裡,若是真的在擂臺上遇見了,至少有九成的取勝把握。

  此後數日裡,兩人依然偶爾相遇,不過礙於鑄劍山莊的威懾,誰也不敢動手,更懶得理會對方,只能將殺意埋在心裡。

  隨著時間的流逝,距離子初劍爭奪擂正式召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陸續有重大消息傳進了鑄劍山莊。

  為了裝大聲威,也為了鎮住場面,鑄劍山莊邀請了許許多多的武林泰斗到場,這些人加在一起足有數十人,每一人拉出來都赫赫有名。這些人中,大部分都來自名門正派,只有一小部分是亦正亦邪的人,至於邪派的人則沒有人到場。

  在這群武林泰斗之中,有兩夥人實力最高,名氣最大,也最為德高望重。這兩夥人分別是泰山派的掌門「背淩雲劍破霄.金泰」外加門內的三位師叔「泰山三劍客」,以及名震南贍省的幾位老前輩「南方四叟」。

  泰山派是五嶽之一,跟武當派齊名,門內的實力也不相伯仲,是一頂一的大門大派。做為泰山派的掌門,自然是極有分量的人物,實力也是相當的強悍。泰山派門內的「泰山三劍客」,是三名實力僅次於掌門人的師叔,也同樣名滿天下。

  南方四叟也同樣不簡單,這個綽號同時代表著四位老人,分別是「一目驚天叟」「三尺無影叟」「紫面雷光叟」和「雲遊八方逍遙叟」!四個老頭子全都活過了一百五十多歲,在江湖上輩分極高,任何一個人單拿出來往地上跺一腳,整個江湖都得跟著顫三顫。至於實力方面,這四位老叟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強得已經超乎了人的想像。

  有這些人前來幫忙坐鎮,這場擂臺賽斷然不會有人膽敢前來搗亂,一定可以順順利利地舉辦成功。

  賓客方面,已經來得不少了,給鑄劍山莊攢足了面子。

  至於打擂用的場地,以及觀看打擂用的看臺,全都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劍奴領著最後一批打擂者到達鑄劍山莊,立即就可以召開這場聲勢浩大的擂臺賽。根據最後一波消息回報,劍奴等人已經走到了大川鎮,再過幾天就可以到達鑄劍山莊了。

  時間越是臨近,過得也就越慢,明明一天的時間,就好像跟一個月一樣漫長,不論怎麼等,怎麼盼,也不見天上的太陽向西沉落。這使得那些準備參加這場擂臺賽以及打算看熱鬧的人全都焦慮萬分,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趙正也是螞蟻中的一隻,他也有點等不及了,每天都在掐著手指頭算日子。為了讓時間過得快一點,他每天都會埋頭修煉,心一旦靜了,時間過得也就快了。

  這天他照例待在房中修煉,忽然有人靠近,並敲響了房門。他出聲加以詢問,敲門者恭聲作答,原來是那位朱管事來訪。這位朱管事負責照看周圍數名打擂者的飲食起居,平日事務繁忙,一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就一定是有事。

  趙正念頭一動,隱隱有所猜測,起身下了床,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他及閘外的朱管事客套了幾句,問明來意。朱管事賠笑作答,原來是為了報信,之前趙正曾經向他打聽過幾個人有沒有來到鑄劍山莊,其中的規矩劍客.楚田已經隨同偷天換日.葉知秋師徒來到了山莊。

  趙正跟楚田有泛泛之交,自從上次在大川鎮分別之後,一直沒能聽到楚田的消息,偶爾會有些惦記,現在聽說楚田來了,十分高興,詢問楚田現在何處。朱管事回答說楚田深受葉知秋師徒器重,被帶去面見鐵莊主了,要晚點才能來到這裡入住。趙正一聽說楚田跟葉知秋師徒走得很近,就跟吃了個蒼蠅似的,十分彆扭。

  葉知秋師徒明明都是道貌岸然之輩,可楚田還將這對師徒奉若神明,馬前馬後地圍著轉,將來若是被這對師徒賣了,恐怕還得為人家數錢。

  只可惜趙正有苦難言,沒辦法戳破葉知秋師徒的偽裝,就算想幫楚田都幫不上。他心中暗嘆,臉上不動聲色,道了聲謝,將朱管事給送走了。

  果然如朱管事所說,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楚田與葉知秋師徒一起來到了此地,各自選了個房間,住了進去。朱管事從中牽橋搭線,向楚田說了趙正在等他的事情,楚田得知之後,當即起身找到了趙正。

  雙方寒暄過後,趙正問道:「楚兄,前些日子你為了抓捕琴興忙前忙後,以至於我們失去了聯繫,不知你後來都去了哪裡,有沒有什麼收穫。」

  「唉,別提了,」楚田笑容一僵,擺了擺手,「我為了早日抓住琴興,在大川鎮的周邊區域四處奔走,明察暗訪,可是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線索也沒查到。不光是我,就連葉前輩等人也沒能抓到琴興。琴興這個人實在是太狡猾了,就跟狐狸一樣難抓。」

  「琴興為禍江湖多年都沒有落網,一定有過人之處,當然不是那麼好抓的。不知道他這些天裡還有沒有作案害人?」趙正皺起眉頭,面露關切之色。

  「這個淫賊似乎是鐵了心要跟天下的江湖人作對,前兩天從李家屯那邊傳來了一個消息,他又用老手法殺了一名女孩,在牆上留下了血字。算上之前遇害的兩名女孩,他已經害死了三人。聽說這個消息後,眾多武人一起趕往了李家屯,打算前去追捕琴興,其中還包括子嬅姐姐。要不是孔少俠跟我要參加打擂,肯定也會一同前去。」楚田咬牙切齒道。

  趙正聞言,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一雙劍眉為之倒豎。他瞭解內情,知道真正的殺人兇手不是琴興,而是葉知秋師徒,若是不剷除這對師徒,一定還會有更多的人遇害。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那天所看到的慘狀,斷頭女孩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兩人過了好一陣子才漸漸緩過勁來,聊起了其他輕鬆一點的話題。到中午的時候,兩人一起吃了頓午飯,席間對飲數杯,酒足飯飽之後,楚田才起身告退。

  隔天,朱管事又找到了趙正,稟告了另外一個重要消息,追風鴛鴦俠.李元戰夫婦也來到了山莊,受到了莊上的厚待,住了下來。

  趙正聞言大喜,腦海中蹦出了一個渾身火炭紅的美麗倩影,當即追問李元戰夫婦的住處。由於鑄劍山莊面積大,房屋多,跟外人很難訴說清楚,朱管事索性喚來了一名僕人,讓僕人帶著趙正前去拜訪李家一家人。

  趙正跟在僕人身後,在山間路上左拐右拐,深入了群山腹地,到達了另一處建築群。僕人輕車熟路,走到了一個大院落門前停下,敲了敲門,恭聲通報。

  院內一聽是趙正來訪,很快有了回應,就聽李元戰好爽笑道:「我的好侄子來看我了,看來今晚免不了又要痛飲一番。」

  趙正聞聲微笑,雖然當初只是跟李元戰短暫接觸,可這個爽朗的聲音卻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裡,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院門打開,門後亮出一個雄壯威武的壯漢,目光如電,大鼻闊口,頭戴英雄巾,腰系麻花帶,腰間懸著寶劍,身前身後帶著百步的威風。此人正是李元戰。

  「叔叔在上,小侄這廂有禮了。」趙正雙手抱拳,躬身施禮。

  「賢侄免禮,快請進來說話。」李元戰笑道。

  趙正直起腰,大步邁進了院子。負責領路的僕人很有眼色,當即幫忙將院門關上,悄然退下。

  李元戰拍著趙正的後背,差點將趙正拍得栽了個跟斗,兩人一大一小,有說有笑地進了屋。

  屋內的客廳中原來不止是李家一家人,還坐了三名客人,看這三人的神色氣度,全都不是泛泛之輩。想必這些人都是追風鴛鴦俠的朋友,跟趙正的目的都一樣,都是來拜訪李家一家人。

  歐陽素素陪坐在旁邊,粉面上帶著笑意,坐著的身段輕柔優美,盡顯女人應有的溫柔姿態。至於李珍珍倒是不見蹤影,大概是因為輩分跟性別的原因,不方便來陪客。

  趙正進了屋,先是拜見歐陽素素,然後也跟另外三位年長的前輩見了禮。他憑藉前世的經驗,認出了這三人,知道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俠客,而且跟葉知秋不同,都是表裡如一的人,所以頗為尊敬。

  李元戰向幾位朋友介紹道:「這個小夥子叫做趙正,是一位少年俠客,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很好的功底,是個可造之材。這次比武打擂,爭奪子初劍,也有他一份兒。你們幾位老哥多栽培栽培他。」

  三名客人打量了趙正幾眼,見趙正一表人才,一身英氣,不住點頭誇讚。

  李元戰又向趙正引薦了這三位客人,果然跟趙正所料想的一樣,都是大名鼎鼎的江湖人物,向這三人又重新見了禮。李元戰給趙正賜座,讓趙正坐下來說話。由於趙正才剛來,而且又是打擂者之一,話題中心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04
第一百二十回 賜教(上)

  「趙少俠看年紀頂多也就剛滿二十,以這麼小的年紀闖過劍奴兄擺下的劍陣,真是後生可畏。」一名名叫東方初的老者和藹笑道。他這個人看起來有八十來歲,一縷銀髯灑滿前胸,臉上千溝萬壑,滿是皺紋,不過膚色十分紅潤,看上去比年輕人還要健康。他修煉的是點穴功夫,一雙手練得跟鐵杵一樣,每根手指都很粗大。靠著出神入化的點穴功夫,他在江湖上混了個「指點江山」的綽號。

  「年紀確實很小,不知修為幾何?」另一位客人出聲問道。此人五十來歲,留著一縷長長的黑鬍子,腦袋有些禿頂,額頭錚明瓦亮。他名叫鮑負,綽號「神拳無影」,一雙盆大的拳頭神出鬼沒,罕逢敵手。

  趙正意欲對打擂者們隱瞞自身修為,可跟這群江湖前輩沒必要撒謊,當即拱手答道:「回前輩的話,在下不才,於前些日子剛剛到達五重天境界。」

  此言一出,三名客人均都露出不同程度的讚許目光。

  「小侄到五重天境界了?」李元戰雙眼陡然發亮,驚喜交加道。

  「托叔叔的福,總算是到了五重天。」趙正笑著承認道。

  「這可真是可喜可賀,我當初像你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也就剛剛到了四重天而已。你的天賦真的很高,為人又勤奮,是個可造之材。我家的珍珍要是有你一半的勤奮就好了。」李元戰道。

  「我前些天看了打擂者的名單,並沒能在上面找到李小姐的名字,這可真是可惜。若是能夠跟她同臺比武,就能見識到傳說中的淑女劍法了。」趙正道。

  「她學藝不精,才堪堪到了四重天,走進劍陣沒多久就被劍陣給逼出來了。」李元戰苦笑道。

  「闖陣失敗,她有沒有為此失落?」

  「那倒沒有,她這個人心很大的,塞進一輛馬車都沒問題。」

  眾人聞言都被逗樂了。笑過之後,第三名客人問道:「這位小兄弟意欲爭奪子初劍,一定是個用劍的好手,不知學的是什麼劍法?」此人頂多四十出頭,身材十分精悍,猶如一頭蟄伏於座上的黑豹。他臉上帶著一條傷疤,所使用的兵器是一柄大寶劍。由於此劍太大,無法懸在腰間,只好暫時立在了椅子旁邊。他的名字叫做王超,綽號「劍如龍」,一聽這綽號就知道是用劍的好手。

  「我學的是『紅塵劍法』,是我一位結義姐姐傳授給我的。」趙正又搬出了這套說辭。以此掩蓋自身所學的摩訶劍法。

  在場眾人中的李元戰夫妻以及劍如龍王超都是用劍的行家裡手,可是都沒有聽說過這門紅塵劍法,均都勾起了興致。

  劍如龍提議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門劍法,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在場露上一手,讓我等開開眼界?」

  「如果幾位前輩有興致的話,我樂意獻醜。」趙正爽快道。

  幹一行愛一行。習武之人自然對武功最感興趣,眾人當即拍手叫好,鼓勵趙正到院子裡練兩趟。

  趙正恭敬不如從命,昂然走到院子正中。

  李元戰等人隨後也跟著走了出來,站在了門口。

  趙正回過身,躬身施禮道:「獻醜了。」隨後抽出腰間的一命劍,亮了個相,擺出仙人問路的起手式。身姿保持不動,猶如石雕泥塑一般。停頓了數息,他雙目一凜,手上抽招換式,腳下移形換位,在這小小的院子裡面練起了劍法,一劍快似一劍。一招勝過一招。

  李元戰等人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凝神看著院子裡的趙正上下紛飛。

  十招過後,趙正陡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為劍身附加了內力。劍身金光乍現,光芒耀眼,隨著一招一式迸發出道道劍氣。劍氣淩空飛舞,四處飛散,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全都是金色光影。趙正身在劍氣繚繞之中,身形變得模糊不清,肉眼難辨。待到後來,他整個人乾脆變成了一個金色光球,再也無法看見。

  「哈!」趙正長嘯一聲,整個人拔地而起,跳到半空中,抖擻身形,施展出殺招霸者長屠。在劍身揮出的同時,籠罩在他身上的金色光球隨之飛散,猶如一朵絢麗煙花,顯得美輪美奐。

  落地的剎那,掌聲也隨之響起。

  「練得不錯!這門劍法名叫紅塵,溫文爾雅,可實際上卻淩厲非常,以進攻招式居多,招招相扣,步步緊逼。從招式上看,有幾分武當十三式的影子,不過做了很大的改動。」劍如龍王超點頭讚道,他是用劍行家,這番誇讚由他口中說出,分量最重。

  「小侄比上次離別之時確實強了許多,這套劍法練得有許多獨到之處,可圈可點。」李元戰也點頭誇道。

  東方初與鮑負兩人也誇贊了兩句,眾人全都是讚不絕口。

  趙正聽著這些誇讚,多多少少有點飄飄然,但轉念一想,古人說話都很客氣,江湖人更是如此,就算練得不好別人也會說好的。現在與其單單聽幾句好話,不如趁機撈點更加實在的好處。他念及至此,當即收斂笑意,反握劍柄,抱拳道:「晚輩學藝不精,劍法粗糙,還望幾位前輩不吝賜教,指點我一二。若是能夠得到諸位指點,我一定受益匪淺。」

  李元戰等人見趙正不驕不躁,又恭謹好學,對趙正的印象更好了。李元戰跟趙正比較親近,出於好意,起頭笑道:「好,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哥幾個今天就跟你嘮叨幾句,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多謝前輩們賜教,在下感激不盡。」趙正喜道。

  李元戰不等別人同意,當即搶著介面道:「我挑的頭,理當由我第一個點撥你,你剛才所練的劍法雖然好,可也有幾個瑕疵,我給你說說看。」他隨即侃侃而談,將剛才發現的幾個瑕疵說了一遍,還動手比劃了一番。展示給趙正觀看。

  薑還是老的辣,李元戰不愧是一名成名俠客,對於劍法的經驗跟造詣,都不是趙正一個毛頭小子能夠比擬的。聽著李元戰的講述,趙正從中得到了不少啟發。

  李元戰指點完了,走回朋友們的身邊,朝著王超笑道:「我說完了。接下來就由王兄繼續指點吧。」

  「你的劍法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你已經把我想說的都說完了,我沒的說了。還是請他們二位來指點吧。」王超扭頭望向身邊的兩人。

  「王兄此言差矣,對於這門紅塵劍法,我確實指點完了。可我這位小侄還會別的劍法呢。」李元戰玩味笑道。

  「什麼劍法?」王超聞言一愣,扭回了頭。

  「馬上你就知道了。」李元戰回身吩咐道,「小侄,給我這幾位兄弟練一下白駒過隙。」

  「白駒過隙?」王超眉頭一下子扭成了疙瘩,「那不是我的劍招麼?」

  趙正剛想練這招白駒過隙,一聽王超這話,為之一愣。停下了手。

  李元戰見狀擺擺手道:「小侄你繼續練你的,有什麼話等你練完再說。」

  「是。」趙正回過神,依照李元戰的指點,在這院子裡練起了那招白駒過隙。一個劍招就算動作再怎麼復雜,也不過十幾個動作而已,眨眼間便練完了。他刺出最後一劍,收起招式,回身面向李元戰等人。

  「怎麼樣。王兄,我小侄這招白駒過隙練得還算有模有樣吧?」李元戰望向王超,笑問道。

  「確實不賴,動作十分標準,而且練出了白駒過隙這招的真諦,又快,又準。又狠。」王超點點頭,然後抬高了音調,「不過,他是從何處學到了我的劍招?該不會是你教給他的吧?」

  「哈哈。正是我教的。」李元戰笑著承認道。

  「好啊,你用我的劍法去送順水人情,真是打的好算盤。既然你要教人,怎麼不把你的鴛鴦劍法教給他。」王超氣惱道。

  「我家的鴛鴦劍法不能外傳,只能將來教給珍珍的夫婿。」

  「你家的劍法不能外傳,我的『飛馬劍法』就能外傳了?」王超質問道。

  趙正聽到「飛馬劍法」一詞,心中為之一動。飛馬劍法可是一門中品劍法,威力很是不俗,好比是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能學到這門劍法中的一招半式,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收獲。

  他到了此時,才知道自己從李元戰那裡學來的白駒過隙是飛馬劍法中的一招。當初李元戰傳授此招之時,只是細心傳授招式,並沒詳細說明,甚至連招式出處都沒有提。他虛心求教,當時也沒來得及問。

  雖然趙正幾乎記得天下間所有聞名於世的武功名稱,可是不可能記住所有的招式名,因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系統圖誌之中,也只是單單收錄了白駒過隙這一招,沒有將整套劍法收錄進去,故此不得而知。

  這門劍法好雖好,可若是劍如龍王超的獨門絕學的話,就不方便隨便學習了。不經人同意就私下學人的武功可是江湖大忌。也不知李元戰為何要把別人的劍法傳給他,給他徒惹麻煩。

  李元戰那邊一拍王超肩膀,笑道:「王兄何必這麼小氣,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遊龍劍法』才是你的看家本領,這門飛馬劍法你早就棄置不用了。再者說了,這門白馬劍法是當年我們幾個在喝酒聊天的時候隨性共同創造的,只不過你出力最多而已。既然這門劍法是由多人共同所創,就不能算作你私人的劍法,我傳給別人,也不算過分。」

  「你還好意思提起當年的事情,當初我們創作這門劍法的時候,你們都喝得醉醺醺的,一個個都趴在桌子上,只有我還保持著清醒,乘興創作了這門劍法。你們幾人當時全都加在一起,也不過幫忙添了三兩招而已。」王超翻白眼道。

  「添了三兩招也是添,別說三兩招,就是只有一招,那也算是我們的共同創造的,你說對不對?」

  「我辯不過你,你說是共同創造的,那就算是共同創造的好了。」

  「既然是共同所創,那就不妨礙我傳授給別人了。」

  「不妨礙,你大可盡管傳授,這件事我管不著了。」

  「那你想不想再看我的賢侄練兩手飛馬劍法中其餘的招式?」

  「他學得不錯,練一下也好。」

  「我也想看他練,不過可惜的是,我當時走得匆忙,只來得及傳授他一招,沒能將飛馬劍法中其餘的招式傳給他。」李元戰惋惜一嘆,隨後試探道,「不如你趁此機會傳他兩招好了,飛馬劍法你練得比我好得多,一定比我教得更好,就別藏著掖著的了。」

  「好啊。你拐彎抹角,說了半天,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王超氣得又翻了下白眼。

  「沒錯,我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王兄能不能看在他是個可造之材的份兒上,幫他一把?」

  「你把話說到這份兒上,我還怎麼拒絕。」王超望向趙正,粗聲道,「小子,今天便宜你了,我把全套白馬劍法給你演練一遍,至於能學到多少,就看你個人的悟性了。」

  趙正連忙踏前一步,感激道:「多謝前輩成全,栽培之恩,沒齒難忘。」

  「別謝我,要謝就謝你那位好叔叔吧。」王超回身進屋,從屋裡取來了自己那柄大寶劍,提劍走到院子中心,將大寶劍拔出了鞘。大寶劍在半空中打了一道亮閃,顯然不是凡物。

  趙正退在一旁,站到了李元戰身邊,凝神看著院中的王超。

  「小子,我開始練了,你仔細看好。」王超拉開架勢,使了招起手式「盤馬彎弓」,右腿前屈,左腿後弓,手上將大寶劍橫在身前,騰出來那只手捏了個指訣,整個人顯得威風凜凜。他清喝一聲,劍隨身走,身隨劍轉,在院子中練起了飛馬劍法。

  飛馬劍法是從駿馬的飛馳騰躍為題所創,一招一式都跟馬有關,招式中表現出了駿馬的迅捷、剛猛、靈動等特點。王超在院子中前撲後縱,抽招換式,整個人就好像化身成為了一匹狂奔撒野的駿馬。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07
第一百二十回 賜教(中)

  龍馬精神、駟馬難追、馬踏飛燕……

  王超將一整套飛馬劍法練了一遍,最後使了招萬馬奔騰,將大寶劍向前快速刺出,每一劍都帶出一道馬型劍氣虛影,甚至隱有馬嘯聲傳出。道道劍氣從半空掠過,又在半空中消失。其實王超已經大幅控制了自己的內力,如果他全力施展的話,這招的威力足以將這座小院子整個摧毀!

  最後一劍所刺出的馬型劍氣匆匆消失,王超停止了動作,將大寶劍緩緩插入鞘中。

  剛才趙正演練的劍法就夠精彩了,而王超演練的劍法更加精彩,比之強了不止一截,兩者一經比較,高下立判。院內眾人見狀,無不鼓掌喝彩,出聲叫好。

  趙正心中暗嘆一聲,他還差得很遠很遠,想要練到王超這個水準,恐怕還需要數年時光。

  王超捧著大寶劍走了回來,淡淡道:「我只練這一次,這就算是指點你了,至於你能領會多少,可就與我無關了。」

  趙正躬身施禮道:「多謝前輩指點,我會將這套劍法銘記於心,日後勤加練習,以免辱沒了這套劍法的威名。」

  「別等到日後練習了,你現在就練一下,我們看看你記住了多少,要是你練得有錯,我們還能趁此機會幫你糾正一下,像是這種好事,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李元戰在旁提醒道。

  趙正心領神會,李元戰這是想讓他多學到一點劍招,這種機會確實難得。他點點頭,提劍重新走回院中,拉開架勢,拔出一命劍,擺出飛馬劍法的起手式盤馬彎弓,然後一劍快過一劍地練了起來。

  這一練不要緊,可驚待了李元戰等在場五人。他們發現趙正悟性奇高,記憶力也很強,竟然僅僅看了一遍就將飛馬劍法給記住了。雖然一招一式漏洞百出,有很多動作不到位的地方,可是基本動作都是正確的。

  像是天賦如此高的人,是很少見的,說是萬中無一也不為過。誰要是得到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徒弟,一定會樂得合不攏嘴,將全身本領傾囊相授。

  只可惜飛馬劍法太複雜了,往往一個劍招就有數個甚至十數個動作,縱然記憶力強也不可能一下子全記住。當施展到第十三招的時候,趙正開始出現重大錯誤,偏離了正確的招式,後面所施展的招式,也有很多謬誤。

  對於自己手上的錯誤,趙正心知肚明,暗道了一聲不好,額頭上冒出了汗水。

  他很快練到了最後一招萬馬奔騰,這招看著簡單,就是混亂刺劍而已,可實際上暗含玄機,每一劍刺的方位都有用意,最為複雜難記。他刺了幾劍,不僅沒有施放出馬型劍氣,而且還刺錯了方位。他自覺沒趣,索性停了下來,走回到李元戰等人面前。

  「晚輩天資愚笨,只能記住這麼多了,還望幾位前輩不吝賜教。」趙正客氣道。

  「能一下子記住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如果你這還算天資愚笨,那世上就沒有練武的天才了。」李元戰笑著誇讚,而後望向身邊的王超,「這孩子是個好苗子,又勤奮好學,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再教他兩手吧。你只讓他學一半,這算怎麼回事啊。」

  王超有點小氣,本不想將自己的飛馬劍法教給趙正,但一看趙正天賦這麼高,動了愛才之心,妥協道:「好吧。念他是個好苗子,我就將整個劍法都傳給他好了,總不能讓他拿一套四不像的飛馬劍法去跟人動手,這要是讓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我的飛馬劍法本來就這樣漏洞百出呢。」

  趙正聞言大喜過望,若是學了飛馬劍法,就可以將其歸納補充到摩訶劍法裡面了,讓摩訶劍法進一步提高威力,變得更加豐富多變。他對著王超又是施禮道謝,說了很多客套話。像是這類的話,他今天說了太多次。

  王超探手抓起趙正的肩膀,拉著趙正到了院中,與趙正並排站好,然後二次練起了飛馬劍法。他這次練得很慢,以便於讓趙正看清一招一式,在練的過程中,他還用傳音之法將招式中的訣竅告訴趙正。

  這些訣竅才是這套劍招真正的精華所在,旁人若是只記下這套劍法的動作,而不知道這些訣竅,永遠也無法完全掌握飛馬劍法,頂多只能學會個空架子,沒多大用處。

  王超是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說了要將飛馬劍法盡數傳授給趙正,就不會留有後手,將整套劍法的訣竅跟精髓全都告訴了趙正。

  趙正虛心學習,打起了十足的精神,將王超所說的每一句話深深記在心裡。

  飛馬劍法共有,三十餘招,每一招都很複雜,王超足足傳授了一個半時辰才結束。他說得口乾舌燥,歐陽素素及時送來了一壺茶水。他拎起茶壺,一口氣喝了一茶壺的水,擦了把嘴,點指院子正中,讓趙正再練一遍看看。

  趙正依言而行,將飛馬劍法又練了一遍。經過王超的一番指點,他這次練得比第一次好得多,招式標準規範,像模像樣,只出過兩個很小的錯誤。

  「很好,你已經初步學會了這門劍法,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以後到底能不能掌握這門劍法,就得靠你自己努力了。」王超滿意道。他又不是趙正真正的師父,能夠指點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誰也沒法再挑毛病。

  「我會竭力將這門劍法學會的,請前輩放心。」趙正正色道。

  王超點點頭,望向了李元戰等人,朝著院子中間做了個請的手勢,說:「我教完了,換一個人下場吧。」

  若是不算巾幗俠客歐陽素素的話,四人之中已經有兩人指點過趙正,還剩下兩人沒有指點,這兩人含笑對視了一眼,謙讓了一番,然後鮑負走了出來。

  「李賢弟跟王賢弟都是劍法高手,他們指點了你的劍法,我就不班門弄斧再教你劍法了,乾脆挑我拿手的拳法教給你一招半式。你慣於用劍,過幾天又要參加專門用劍進行比武的擂臺賽,我就教你一招『劍裡夾拳』好了。這不算是什麼成套的拳法,只是一套拳法中的一招而已。這招顧名思義,就是在用劍對敵的過程中,忽然改為出拳的招式,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這種不按常理而行的招式,在動手的時候,往往能起到奇效。」鮑負手撚黑色須髯,氣定神閒地走到了院中。

  在武學方面,趙正是相當貪得無厭的,一聽又能學到新招式,心中喜不自勝,又說了一番道謝的客氣話。

  鮑負等趙正說完了,將一命劍暫借手中,然後拉開架勢,練了一套爛大街的武當十三式。別看他綽號「神拳無影」,練起劍來也像模像樣,只不過不如李元戰跟王超而已。他先是將將一整套劍法條條不紊地練完,接著練了第二遍,在這第二遍中,施展出了「劍裡夾拳」的招式。

  當練到第五招的時候,他本該反手握劍,斜著拉動劍身,然後雙腿順勢退後兩步,再晃動手中劍身,形成行雲之勢。可是他用上劍裡夾拳之後,改變了這一招的動作,在抽劍後退的時候,不退反進,借著手中劍身的遮掩,忽然將閒著的左拳向前揮出。拳頭從劍下麵穿了過去,打在空氣中,發出一聲悶響,聲如燃放爆竹。

  這一招不合套路,可又另有一番套路,在劍法中夾雜拳法,讓人捉摸不透,防不勝防。

  這種跳出套路之外的招式,倒是很適合用於對付摩雲子的住祖f吔7āU哉垡渙粒庹邪蛋導竊諦睦錚蛩懍餱哦願賭υ譜擁氖焙蚴褂謾?

  鮑負繼續演練,當施展到第八招的時候,又用了另一招劍裡夾拳。他此時單腳點地,一腳懸空,高舉著手中的劍,本該作勢將劍從高空中旋轉刺下,可是卻中途改變,沒有將劍刺下,而是借著旋轉之力,將拳頭照直狠狠揮了出去。

  這兩招劍裡夾拳雖然動作不同,可是宗旨跟訣竅都一樣,看來施展這招必須隨機應變,看準時機施展。

  鮑負在這次演練的過程中,一共用了五次劍裡夾拳,每一次都各不相同。他不等眾人喝彩,又演練了第三遍,這次又用了五次劍裡夾拳,不過打這五拳所用的招式跟上次完全不同,再次展現了這招的多變性。

  練完這第三次,鮑負停下了手,別看他剛經過一番劇烈運動,可此時卻臉不紅,氣不喘,就跟什麼都沒做過一樣輕鬆。他含笑問道:「小兄弟,你看還需要我給你講解什麼嗎?」

  劍裡夾拳本就是一種隨機應變的招式,若是一招一招地死記硬背,也就落了下乘。趙正知道鮑負這是在考自己,笑著答道:「不必了,晚輩已將劍裡夾拳學會,多謝前輩賜教。」

  「呵呵,孺子可教也。」鮑負笑著點點頭,將一命劍還給了趙正,走回原位。

  不用別人催促,指點江山.東方初輕咳一聲,主動走了上來,用年邁的聲音說:「老朽不會劍法,也不會拳腳,只懂得一些點穴本領,就用點穴幫幫你這小輩好了。你過幾日就要參加打擂,我來用點穴之法點通你渾身的穴道,使你在短期內經脈通暢,運力迅猛,提升少許實力,想必應該能幫你一點忙。」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10
第一百二十一回 賜教(下)

  點穴功夫效果神奇,既有害人的效果,也有幫人的效果。想要害人,可以致人昏迷、劇痛、麻痹等等。想要幫人,可以治病醫人,提高修煉速度,促進血液迴圈等等。害人還是幫人,全在點穴者的一念之間。

  東方初一名是一流的點穴好手,無論認穴還是點穴,全都到了爐火純青的水準,別說是個大活人,就是一頭大叫驢,他都能用點穴手法定住!

  他說是幫趙正個小忙,可實際上他幫的不止是個小忙,而是個天大的忙。若是由他之手為趙正點開渾身穴道,臨時打通奇經八脈,那樣就能大大加快運轉內力的速度,達到提高修為實力的效果。

  能夠提高實力,也就增加了獲勝的把握。趙正雙眼一亮,連忙上前道謝。

  東方初笑了笑,說了聲免禮,讓趙正站住別動,方便他施展點穴功夫。

  趙正依言而行,站在了原地,就跟一根木樁一樣紋絲不動。

  東方初走上前,繞著趙正前前後後走了三圈,打量著著趙正的身高體態,偶爾還探出千溝萬壑的手掌,在趙正的身上輕按幾下。他有了十足的把握之後,這才正式動手,伸出兩根鐵杵般的指頭,照著趙正背後的「風門穴」點了過去。他的兩根指頭上冒出兩點柔和白光,當點中穴道後,白光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趙正只覺被點中的部位又熱又痛,並不十分舒服,就好像有兩根燒紅的鋼針刺了進去。他眉頭皺起,咬緊了牙關,頂住了痛楚,不敢亂動。若是他禁不住痛苦,身體亂動,不僅會被人恥笑,還容易導致點錯了穴位,損傷身體。

  東方初的兩根指頭猶如蜻蜓點水,點完穴道當即收回,緊接著向下移動,電閃伸出,前去點下一對穴道,這次點中的是「肺腧穴」。這個穴道跟風門穴一樣,也是一併兩個穴道。

  趙正被點中的前兩個穴道稍稍有所緩解,下面兩個穴道又一次傳來熱痛。

  就這樣,東方初展開了一輪狂風驟雨般的點穴,一雙手探出收回,快如閃電,認穴奇準無比,每次都不偏不倚地點在穴道上。眨眼的功夫過去,他已經將趙正背後的一長排穴道都給臨時點通了,打通了一整條「太陽膀胱經」。

  十數個穴道一起隱隱作痛,痛苦疊加在一起,使得趙正後背火辣辣的疼,就好像被人抽了幾鞭子似的。

  僅僅打通一條經脈還遠遠不夠,人體的經脈有很多,其中包括正經跟奇經,正經有數十條,奇經有八條,打通得越多,運轉內力也就越是流暢通透。

  這個效果雖好,可是點穴的過程中,卻要吃很大的苦頭,非常人所能忍受。

  東方初手起手落,上下翻飛,連著點通了趙正身上五條經脈,把趙正痛得冷汗都流下來了,而東方初本人也消耗了一定的內力,鼻窪鬢角微微潮濕。東方初出於謹慎起見,放緩了手上的動作,提醒道:「我繼續給你打通經脈,倘若你痛得堅持不住了,就提前說一聲,我會及時停手。如果你能堅持住,就多堅持堅持,因為打通的經脈越多,對你的幫助也就越大。」

  「前輩請放心動手,我能挺得住。」趙正咬牙道。他練習九脈六元經已久,再吃苦挨痛方面,遠超常人,輕易不會退卻。

  「好,有骨氣!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我索性加快動作,也好替你減輕一點痛苦,讓你少遭一點罪。」東方初說罷,陡然加快速度,身形化作一道旋風,繞著趙正轉圈疾馳,從那模糊的身形之中,探出無數個光點,悉數落在趙正身體的穴道上。

  五條經脈、十條經脈、十五條經脈……

  東方初將趙正身上的經脈不斷打通,每打通一條,趙正就多遭一份罪,這種痛苦程度,就跟扒皮抽筋沒什麼兩樣。

  趙正為了獲得更好的提升效果,強忍痛苦,咬牙支撐,縱然忍受不住,也不肯輕易放棄。他痛得渾身大汗,汗水已然浸透了衣服,甚至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周圍站著的李元戰等人見狀,無不暗挑大拇指,讚嘆趙正是條少年英雄,新生的猛虎。這種苦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別說是一個小夥子,就是他們這些老江湖,也未必能夠堅持下來。趙正甘願吃這種苦頭,可見有多麼渴望奪得子初劍。

  「好樣的,小子!現在就剩下五條奇經沒有打通了,你再忍一忍,讓我把你所有經脈全都打通,這樣提升效果會非常顯著。」東方初見趙正如此堅強,頓時來了精神,雙眼大方光芒,出手更加迅猛。他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為人打通這麼多的經脈了,在這個過程中,享受到了一種暢快淋漓的快感。

  「好,前輩儘管動手,我能忍得住。」趙正緊閉雙眼,任人宰割,將兩排牙齒咬得嘎吱直響。

  東方初來了老驥伏櫪的勁頭,探手一把抓住趙正的肩頭,將趙正甩上了空中,他隨後也腳尖點地,騰身而起。他在空中對準趙正出手點穴,就聽「啪啪啪啪」一連串爆豆響聲,每一響都代表著一個穴道被打通。

  趙正此時已經痛得麻木了,感覺自己就像是躺進了一個滾燙的油鍋裡面,渾身上下都劇痛不止。他的忍耐程度終究有限,在一陣陣劇痛的衝擊下,兩眼發黑,頭腦發脹,最終昏死過去。

  東方初不知道趙正已經痛昏了,仍在瘋狂點穴,將趙正身上全部的經脈都給打通了,美美地過了一把手癮。

  「哈哈,老朽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剛才你要謝謝我,現在反倒要由我來謝謝你了。」東方初一把抓住趙正肩頭,與其一併落在地上,笑著望向趙正,結果發現趙正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老頭子臉色大變,連忙搖晃趙正身體,呼喊趙正的名字,可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李元戰等人見狀,連忙圍攏過來,一起查看趙正的情況。他們見趙正昏迷不醒,連忙各施手段,抓緊搶救。李元戰功力深厚,將趙正擺在地上,為其運功療傷。東方初替趙正推拿刺激頭腦的穴道。歐陽素素從懷裡取出一粒丹藥,為趙正灌了下去。

  在這段時間裡,李珍珍其實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透過窗戶縫偷偷觀看院子裡的動靜。她本想過去湊熱鬧,可是礙於父母管教,不敢過去,只能悶聲待在屋裡。她見到趙正昏倒在地,人事不省,微微變色,也顧不得什麼了,直接推開窗戶跳到外面,一溜煙衝了過去。

  「趙正,你沒事吧?」李珍珍到了眾人近前,關切地看著趙正,出聲問道。

  李元戰夫婦見事情緊急,也就沒有責怪女兒。

  眾人各施手段,用盡了辦法,可許久也不見趙正醒來,都有點著急了。東方初是最著急的一個,因為正是他將趙正給弄暈的。

  李珍珍見趙正面色蒼白,呼吸微弱,似乎有生命危險,一時情急之下,不顧大小尊卑,衝著東方初喊道:「都怪你幫他點穴,將他痛昏了過去,剛才在他尚能忍住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見好就收,非要替他打通所有的經脈。他見你是前輩,就算忍不住也會說能忍住。現在可倒好,愣是把他給痛昏了,要是他待會兒沒事還好,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跟你沒完!」

  「你說的對,這都怪老朽不知深淺,若是這位小兄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負責到底。」東方初流汗道。

  「珍珍,不得無禮,你怎麼能對前輩說這種放肆的話,快點給我道歉!」李元戰聞言勃然大怒,厲聲呵斥。

  「本來就是這麼回事,我為什麼要道歉。」李珍珍頂嘴道。

  李元戰還得替趙正運功療傷,分神不得,沒法教訓女兒,只能對娘子說:「素素,看你生得好女兒,還不快點管管她。」

  歐陽素素連忙出來打圓場,對女兒耳邊低聲訓斥了幾句。李珍珍吃軟不吃硬,這才乖乖向東方初道了歉。東方初一個老頭子,哪會跟孫女大小的孩子慪氣,擺擺寬大的衣袖,絲毫不以為意。

  就在眾人忙前忙後的時候,趙正終於醒了過來,將兩眼睜開了一條縫隙。

  「渴……好渴……」趙正無力道。

  眾人見狀大喜,均都鬆了口氣,歐陽素素連忙進屋取來一碗水,為趙正灌下。

  趙正口渴難耐,將一整碗水都給喝光了,這才稍稍緩過了勁。

  眾人七嘴八舌,紛紛詢問趙正的感覺如何,有沒有什麼不適症狀。

  趙正感受了一下,身體上的劇痛已經減少了許多,除了有點勞累,外加十分口渴之外,也沒什麼異常了。他將自身的情況說了一遍,眾人聽了之後更加放心了。他目光掃視,望見了東方初這個白鬍子老頭,心中充滿感激,硬撐著站起身,施禮道謝。

  「呵呵,小兄弟不必言謝,你人沒事我就已經很高興了,要是你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某人可不會放過我的。」東方初笑了笑,話中有話。

  李珍珍聽出說的是自己,鬧了個大紅臉。

  趙正這才見到了站在歐陽素素身邊的李珍珍,雙眼一亮道:「李珍珍,你也來了。」

  「你都昏過去了,身為朋友,我當然要過來看看。」李珍珍道。

  「我身子骨硬實,不會有事的,多謝你擔心我。」

  「都是朋友,謝什麼。」李珍珍說著話,鼻尖動了動,一指趙正濕漉漉的衣服,「你渾身臭汗,還是趕緊洗個澡,換套衣服吧。」

  趙正低頭看了一眼,見自己的衣服都濕透了,又提鼻子聞了一下,果然十分難聞,連他自己都難以忍受。這副樣子實在沒法見人,他跟李元戰等人告了別,請辭離去。

  李元戰熱情好客,不願意輕易放趙正走,叮囑趙正洗漱完畢之後,再回來一起吃晚飯。

  趙正恭敬答應,走出院子,一路回到了那處山坳。他找到了朱管事,交代自己需要洗澡。朱管事專門負責照料這些打擂者的飲食起居,連忙命人給趙正燒洗澡水,並把浴盆、毛巾等洗漱用品送過去。

  沒過多久,趙正的臥室裡就多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浴盆。他脫掉濕透的衣服,泡進了浴盆裡面,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洗完之後,他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身體的痛感也已經徹底消失。

  「我忍受劇痛,打通了渾身的經脈,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不知道能提升多少,幫到多大的忙。」趙正想到這裡,閉上了眼睛,開啟了頭腦中的系統,查看自身的宿主資料。只見一長排的資料中,有兩項資料有了重大變化。

  狀態:輕度勞累。經脈暫時全通(剩餘時間10天,內功+5,身法+2,輕功+4,運功速度+7,修煉速度+5)

  所學武功:小擒拿手(下品,第五層/第五層)羅煙步(中品,第五層/七層)九脈六元經(上品,第四層/十二層)武當十三式(下品,第五層/第五層)摩訶劍法(上品,第六層/十層)袖裡乾坤(上品,一層/九層)八臂拳(上品,一層/八層)武當十五式(中品,一層/七層)飛馬劍法(中品,一層/七層)劍裡夾拳(中品,無層)

  在這兩項變化之中,多了一項「經脈暫時全通」的增益效果,以及飛馬劍法跟劍裡夾拳兩門武功。趙正初學乍練,因為才剛剛摸到飛馬劍法的門道,所以僅僅達到一層。而劍裡夾拳乾脆就是單單一個招式,所以不分層次。

  經脈暫時全通這個效果還是很顯著的,內功、身法、輕功等方面全都大幅提升了,使得趙正的實力接近了五重天中期水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維持時間太短,僅僅能維持十天,十天之後效果就全都消失了。

  子初劍爭奪擂尚未召開,距離正式召開還有幾日時間,等到正式召開,這個經脈暫時全通的效果也就剩不下幾天了,估計只夠打兩到三場,無法一直維持到最後。

  「貪心不足蛇吞象,能夠維持十天也不錯了,我再看看現實中的提升有多大,資料跟現實難免會有點出入。」趙正從溫水中站了起來,擦乾身子,換好衣服,盤坐在床上,運功感受體內變化。

  一小股發著金光的內力經由丹田衝出,沿著一條經脈上行,途徑十數個穴道,到達了頭頂的百會穴,在這個穴道中停頓一息,接著急轉直下,沿著另一條經脈回歸到丹田裡,猶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見。

  這次只是小小的試探而已,趙正接著釋放出一股更大的內力,並催快了運功速度,使得內力在體內風馳電掣地運轉一圈,回歸到了丹田裡。儘管大幅加快了運功速度,內力運轉依然流暢無比,暢通無阻,就好像一輛馬車行駛在一條寬敞的大道上,無論左衝還是右突,全都不受障礙。

  趙正心中竊喜,第三次運轉功力,這次再度加大內力,並提高速度,這股雄渾的內力穿過經脈,運轉一周天,回歸丹田,整個過程依然流暢至極,絲毫沒有滯留之感。

  內力運轉如此之快,無論對於修煉還是戰鬥,全都大有益處。修煉時能夠加快修煉速度,戰鬥時可以提高招式威力,並縮短出招時間。

  趙正跳下床,拔出一命劍,提劍在屋裡練了一趟武當十三式,發現身體明顯輕靈了許多,就好像整個身體都變得通透了。

  在現實中加以感受,這次點穴帶來的提升仍是十分明顯。

  趙正對於這番提升大感滿意,心中對於那位初識的東方初前輩充滿感激。他還劍入鞘,神清氣爽地出了屋,喚來一名僕人,讓僕人幫忙收拾洗澡用具,然後直奔李元戰的住處。

  重新回到這裡,趙正遠遠聞到了一股酒菜香氣,看來歐陽素素已經做好了晚飯。到門前一聽,院內傳來推杯換盞以及談笑之聲。他敲了幾下門,朗聲報出姓名,沒過多久,院門開了,開門的人竟然是李珍珍。

  李珍珍還跟以前一樣,喜歡穿著紅色的衣服,腰間還佩著火靈劍。她提鼻子嗅了一下,笑道:「這下好聞多了,進來吧。我父親跟叔叔伯伯們都在等著你呢。今天借著這個機會,讓你嘗嘗我娘的廚藝。」

  「我今晚一定要吃個酒足飯飽才回去。」趙正笑道。

  「你吃不吃飽沒人管你,但喝得少了的話,我爹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他老人家的酒量確實驚人,我就算拍馬也追不上。」

  兩人站在門口閒聊了幾句,屋裡傳來了李元戰的聲音,讓趙正快點進屋。趙正只得住嘴,跟李珍珍一起回了屋。

  屋裡的酒菜香氣更濃鬱了,只見李元戰等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吃喝一邊聊天,氣氛很是融洽。趙正跟李珍珍是小輩,本來是沒資格入席的,但在場的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不在乎這些事情,讓他們兩位小輩也坐在了桌旁。

  這頓酒席一直吃到了天黑才散席,趙正以及另外幾位客人紛紛請辭離去,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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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回 劍奴歸來

  日輪西落,月兔東升,小院裡一片寂靜,草叢中時而傳出小蟲叫聲。

  屋裡面李元戰夫妻並排躺在床上,臨睡前說起了些閒話。

  「李哥哥,你看趙正這孩子怎麼樣?」歐陽素素依靠在丈夫堅實有力的臂彎中,口吐芳蘭,柔聲問道。

  「這孩子一表人才,俠肝義膽,天賦很高,又肯吃苦,實在是難能可貴。」李元戰理所當然道。

  「我也看這孩子很好,方方面面都不錯。我們家珍珍似乎跟他也很投緣,今天他昏迷的時候,你看珍珍有多著急。」

  「珍珍離家出走之時,承蒙趙正照顧,兩人交往了多日,有很深的交情。看到趙正出事,她自然會著急了。」

  「我看他們兩人之間,不光是有交情那麼簡單。異性相吸,年輕男女彼此交往,哪會有什麼純粹的交情。」

  「你的意思是說珍珍看上趙正了?」李元戰兩眼一翻,側頭望向了懷中的娘子。

  歐陽素素笑著點點頭道:「我看這兩個孩子眉來眼去的,有那麼點意思,只是抹不開罷了。珍珍今年十六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時候給她尋個人家了。趙正這孩子品貌俱佳,又有一身武藝,是江湖中的後起之秀,實在是個不錯的人選,唯一的缺點是出身不太好,他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位結義姐姐,人丁有些凋零。」

  「出身不好這倒沒什麼關係,他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不需要靠父母幫忙將來也能出頭。而且他沒有父母,將來正好可以留在我們身邊,不必讓珍珍遠嫁他鄉,免得我們整天惦念。」李元戰無所謂道。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歐陽素素讚成道。

  「既然我們一家子都看好了趙正,那就撮合一下這兩人試試看。明日你去探探珍珍的口風,看看她怎麼說,若是她也有此意,我就把趙正這孩子叫來,跟他也談一談。若是兩個孩子都同意此事,這門婚事就可以定下了。一旦兩人擇日完婚,我就把君子劍法傳給趙正,讓他跟珍珍湊成一對,一起修煉鴛鴦劍法。我們是鴛鴦追風俠,他們倆當個鴛鴦小俠侶,豈不美哉?」

  歐陽素素被逗樂了,咯咯笑道:「經你這麼一說,這樁婚事還真不錯,我明天就去問問珍珍的看法。就怕她害羞,抹不開情面答應。」

  「你生的好女兒天性頑劣,膽大妄為,就跟男孩子似的。別的女孩會抹不開情面,她絕不會抹不開。」

  「這你可說錯了,再怎麼粗枝大葉的女孩,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也會害羞的。」

  夫妻兩人就著此事議論了很久,一直聊到深夜才睡下。

  次日吃完早飯,歐陽素素邁動蓮步,敲開了女兒房門,跟女兒問長問短,嘮起了家常。說到中途,歐陽素素看似隨意地說:「你今年妙齡二八,正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將來想找個什麼樣的郎君?你跟娘說說看,將來我要是遇到了跟你說得相仿的,我也好替你留意一下。」

  「別說妙齡二八,就是妙齡四八我也不嫁人。」李珍珍啃著一個大紅蘋果,一口咬下來一大塊。

  「瞧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妙齡四八可就是三十二歲了,那時候別說你不想嫁人,就是你想嫁人,也沒人要你這個半老徐娘啊。」

  「沒人要就沒人要唄。我正好可以留在你跟爹爹身邊一輩子,反正你們兩位財大氣粗,也餓不著我。」

  「要是你那麼大還嫁不出去,到時候我們兩個也不要你了。」歐陽素素含笑板起了臉孔。

  「娘就會嚇唬我,你怎麼捨得不要我呢。」李珍珍撒起了嬌,側身依靠在了娘柔軟溫熱的懷裡,輕輕磨蹭起來。

  歐陽素素受不了女兒撒嬌,將女兒摟在了懷裡,輕輕親了一口。這母女兩人全都美貌絕倫,並排坐在一起,就好像兩朵盛開的花在爭奇鬥豔。

  李珍珍軟磨硬泡了半天,一直等到娘親口答應養她一輩子才縮回了身,繼續啃那又脆又甜的大紅蘋果。

  「珍珍,娘剛才可不是跟你開玩笑,而是真心問你這個問題。你年紀不小了,就算現在不嫁人,也該為婚事操操心了。」歐陽素素摟著愛女的香肩,柔聲說道。

  李珍珍見娘說得鄭重,這才認真答道:「娘,我不想這麼早嫁人,還是晚兩年再提這件事吧。」

  「我依你的心意,不逼你這麼早嫁人,這次就是想問問你想找個什麼樣的郎君而已,也好早點準備。」

  「我們是武林世家,當然也要找個會武的男人了,要是找個酒囊飯袋,成親後他會被我欺負死的。」

  「這點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歐陽素素掩嘴竊笑,一雙美眸彎成了月牙,「除了會武之外,你還有什麼要求?」

  「除了武功要比我好之外,他的人品也得好,樣子也得我看著順眼。」李珍珍想了想,美眸一亮,「對了,要是他善於用劍就更好了,正好能繼承我家的鴛鴦劍法。我學了淑女劍法之後,還一直沒試過跟別人雙劍合璧呢。」

  歐陽素素越聽越喜,笑道:「珍珍,你說了這麼多條,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來,他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誰符合我的要求?」李珍珍問道。

  「這個人你認識,跟你是朋友,而且交情不錯。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昨天還來過這裡做客。至於他的名字,就不用我說破了吧。」歐陽素素笑著觀察女兒的神態變化,揣摩著女兒家複雜的心意。

  李珍珍當即猜出娘親指的人是趙正,欺霜賽雪的雪白臉蛋上當即浮現兩朵紅雲,別添一抹嬌媚風情。她羞得側過了臉,口是心非道:「他哪裡好了,我才不嫁他。再說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沒那麼多想法。」

  「就得先成為朋友,然後才能做夫妻。當年跟我你爹也是一起在江湖胡鬧,有了感情,然後私定了終身。跟你熟識並且有好感的男人成親,總比跟素未謀面的男人成親要好得多。將來你要是等到媒婆前來提親,嫁給的很可能是陌生男人。」歐陽素素勸道。

  李珍珍聽娘親這麼一說,芳心暗動,腦海裡也蹦出了趙正的身影。這種萌芽一旦成長起來,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她年紀小,以前沒往這方面想,現在被娘問起了,這才發現自己心裡對趙正頗有好感,似乎並不抵觸嫁與趙正。

  歐陽素素見女兒紅著臉不說話,知道這件事八字已經有了一撇。她不願女兒難堪,對著女兒的耳邊輕輕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一切全都包在娘的身上吧。我們家珍珍這麼好,他一定會同意的。」

  「你可別亂來,萬一他不同意,我這個人可就丟大了,到時候還怎麼見人。」李珍珍羞得連耳根子都紅了。

  「沒有萬一,這事準成,你就等著穿嫁衣,披蓋頭吧。」歐陽素素笑道。

  「不行,這太唐突了點,要是不成的話,我跟他連朋友都當不了了。」李珍珍平時說話辦事都挺乾脆的,可唯獨這種事情上面乾脆不起來,明明心裡有了這個意思,可嘴上還是半推半就地說不同意,顯得十分扭捏。

  歐陽素素哄了女兒一陣子,讓女兒把心放到肚子裡,等她的好消息,然後跑去把女兒的心意跟丈夫說了。李元戰聽後也非常高興,趙正這個孩子正是他心目中的乘龍快婿,若是能讓李珍珍嫁給這樣的孩子,他這個當爹的也就放心了。

  李元戰是個直性子,本想馬上就把趙正叫來,把這事告訴趙正,可是旁邊的歐陽素素把他給攔住了,勸道:「哥哥你不要著急,趙正這孩子過幾天馬上就要參加比武打擂了,你要是現在跟他提了這門親事,他心裡一亂,很可能會受此影響。依我之見,這件事還是等他打擂結束之後再提比較妥當。」

  李元戰一聽有理,點頭道:「說得沒錯,那孩子馬上就要上臺打擂了,不能讓兒女私情影響了他,還是晚點再跟他說吧。這多虧你提醒我,要是我貿然把事情跟他說了,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晚點說挺好的,可就怕你的寶貝女兒等得心急。」

  「她平日裡不經常說不急著嫁人嗎?」

  「沒有心上人當然不急著嫁人了,可有了心上人之後,那就不一樣了。朝思暮想,望眼欲穿,這可是人世間最難熬的事情。」

  「這麼說來,你當然也是這麼想我的?」

  「呸,好不要臉。」歐陽素素白了相公一眼,嫣然笑道。

  ……

  鑄劍山莊的山腳下,有一支車隊正在慢跑而行,馬車總數加在一起足有二十多輛,其中有專門負責拉人的馬車,也有負責運載貨物的馬車。

  在為首的馬車頂上,坐著一名枯瘦乾癟的小老頭。

  老頭的頭髮都快掉光了,只剩下一小撮隨風飄蕩,在他那骨瘦如柴的背上,背著一個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巨大劍匣,柴火棍似的腰間上,別著一個大大的酒葫蘆。他看著前面那多日未見的老家,臉上帶著興奮的微笑,情不自禁地抓起酒葫蘆,揪下塞子,美美地抿上了一口。

  這位乾癟老頭不是旁人,正是鑄劍山莊排名第二的鑄劍大師劍奴。他率領著這支車隊,從洛書山莊趕到了這裡。在他身後的馬車裡面,坐著百里家父子,若干名有頭有臉的賓客,以及數名闖過劍陣,奪得了權杖的打擂者。

  這群人到達鑄劍山莊之後,會擇良辰吉日召開子初劍爭奪擂。

  這個擂臺早已經擺好了,當初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連東風也吹來了,再也不缺任何東西。

  「子初劍,我終於把這群小夥子給你帶回來了,再過不久,你就可以擁有一位稱心如意的使用者了。」劍奴望向山莊的巨劍門,心中暗自感慨。

  籌備這次的子初劍爭奪擂,可真是相當不易,前後耗時日久,而且驚動了整個江湖,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人把命給搭上了!

  前些日子,有個準確消息傳到了劍奴耳中,在眾多打擂者之中,有一名打擂者被人害死在了路上,連腦袋都被人割了下去。

  這種殘忍的殺人手法,明顯是刺客所為。刺客們接單殺人,事後為了證明自己,習慣將受害者的腦袋割走,拎回去請功求賞。

  此人被殺,要麼是跟別人結了仇,要麼就是被其他打擂者提前給剷除掉了,兩者皆有可能,相比之下後者的可能性稍大一些。

  這只是一個知道準確消息的案例而已,實際上到底死了幾名打擂者,暫時還無法確定。

  在二十三名獲得權杖的打擂者之中,能有二十人順利到達鑄劍山莊就不錯了。

  萬幸的是,就算少幾個人也不礙事。這種突發狀況,早在劍奴的預料之內,不然他也不會定下二十四人這個人數。

  二十四人捉對比武,前幾場倒好辦,等到最後一場剩下來的會是三個人,根本無法湊成一對。要是真想湊個整數,當時應該定下三十二人這個人數才對。之所以沒有選擇三十二人,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

  一來,符合標準的青年俊傑沒有那麼多,想要湊齊三十二人很費時間,這個篩選的時間拖得太長多有不便,只能減少人數。

  二來,在打擂之前,子初劍要對打擂者進行一次初步檢查,一旦有看不上眼的打擂者,就會剔除出去。就算費力湊夠了一個合適的人數,到時候還是可能會被削減。

  三來,打擂者在前往鑄劍山莊途中有可能遭遇危險,出現死傷,導致無法參加打擂,這也有可能導致湊不上數。

  有這樣多的變數存在,不管定下多少人,都很難湊夠一個完美的打擂人數,也就不用白費力氣了。

  等到打擂之時,若是打擂者出了單數,無法捉對比武,臨時用抽籤輪空的方式來比武也就是了。

  巨劍門在劍奴眼中慢慢變大,馬車隊終於來到了巨劍門前。

  劍奴從馬車頂上翻身跳下,穩穩落在地上。

  門衛擁了上來,紛紛躬身見禮,還有人說要回去稟報莊主,組織人手列隊迎接。

  劍奴一擺枯手,不耐煩道:「我把這群毛頭小子帶過來,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餘下的事情就統統交給你們了。我急著見我的子初劍,可沒工夫跟你們在這裡磨磨蹭蹭。」說完話飛身而起,腳點半空,眨眼間飛出老遠,從巨劍門中間穿了過去。

  眾多門衛想攔也沒那個本事,只能任由劍奴飛走。他們轉回身,也沒時間多想,紛紛擁上前幫忙安頓馬車,接待客人。

  車夫們拉動韁繩,馬車隊浩浩蕩蕩地停了下來,陸續有人走下車。這些人形形色色,什麼人都有,有來過鑄劍山莊的,也有沒來過的,態度不一而足。

  按下這些人不提,再說劍奴,這個乾癟小老頭一路淩空飛行,當到達半山腰的時候,才礙於山莊的規矩落在了地上,改為飛騰前進。山莊之中有很多地方都是禁止淩空跳躍的。

  路上的莊丁僕人見到劍奴回來了,一個個躬身行禮,不敢失了禮數。可劍奴對這些人視作無物,一個也沒有理會。

  劍奴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了山莊後山的劍塚門口才放慢了腳步。

  這裡有一座複雜的劍陣做為守衛,由兩名山莊中的高手住持劍陣。

  劍奴跟這兩人打了招呼,用傳音之法說了密語暗號,證明瞭自己的身份。

  兩名高手確認這是劍奴,而非別人喬裝打扮出來的,這才答應放行。

  這個檢查流程是莊主定下來的,任何人不能違背,別說是劍奴,就算莊主親自駕臨,都得先過這兩位高手這關。

  劍奴一縱一跳地闖入劍陣,按照五行八卦的複雜規則從中穿過,到達了劍塚的石門跟前。這扇石門上也有機關埋伏,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開的,需要用一股暗勁觸動門中的機關才行。劍奴將手按在門上的特定方位,掌心吞吐掌力數下,觸動了石門機關。

  石門轟隆作響,向一旁緩緩撤開,閃出一條昏暗的山洞通道。

  劍奴一溜煙鑽進山洞,踏過坑坑窪窪的石頭地面,登上了一條階梯,最終到達了一處平臺。

  這平臺位於劍塚的中心腹地,上面插著多達數百柄劍,子初劍就是混在這些劍之中,插在平臺靠近正中間的位置。子初劍周圍三丈內空空如也,這柄劍的劍靈禁止其餘的劍靠近。

  劍奴見到子初劍,就好像爺爺看見了多年未見的小孫子,一個箭步跳過去,落在了子初劍的面前,伸出枯手,輕輕撫摸子初劍空白的劍身。

  「我回來了,多日不見,我可想死你了……恩,放心好了,山莊裡來了很多打擂者,其中甚至有六重天武人,一定有能讓你滿意的……我會儘快召開擂臺賽,不會讓你等太久,最晚不超過三天……呵呵,不用謝我,這些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

  劍奴一個人在劍塚內自言自語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14
第一百二十三回 擂前測試(上)

  精緻的小木屋,空蕩蕩的房間。趙正盤坐在床上,凝神打坐修煉,在這種狀態下,他的嗅覺、聽覺等五感都十分敏銳,能夠感受到方圓數丈內的風吹草動,更遠一點的地方,也能依稀可辨。

  風聲、草葉搖擺聲、腳步聲、呼吸聲、說話聲……種種聲音盡數落入他的耳中。

  就聽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忽然喊道:「劍奴二爺帶著那群打擂者回來了,管家正在組織人手列隊迎接,你們兩個快點跟我來!」

  接著是兩名僕人答應的聲音,還有另外幾間房中的細微異動。

  劍奴回來了!

  趙正打斷了內力的運行,猛然睜開了雙眼,眼眸中綻放兩點異彩。他歷盡艱辛到達這裡,又苦等了這麼多天,終於等到了擂臺召開。圍繞著子初劍展開的龍爭虎鬥,總算是掀開了紅色序幕!

  他心中一陣火熱與悸動,再也按耐不住,從床上飛身而下,站在了地上,向著窗外觀看。

  對面兩間房內的打擂者也走了出來,站在門前觀望,還有一些僕人放下手中的活計,在山坳裡跑前跑後。

  趙正知道打擂的整個流程,在記憶當中,在擂臺正式召開之前,會先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劍奴會領著一眾打擂者前去劍塚,讓子初劍檢查這些打擂者,若是有不滿意的,不等擂臺召開便直接剔除出去。

  劍奴愛劍如命,回來之後一定會抓緊籌辦擂臺賽,想必很快就會舉行那場測試。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還得繼續等,在這裡望眼欲穿也沒有用。他倒退兩步,坐回到了床上,繼續打坐修煉。

  果然不出趙正所料,當天下午的時候,劍奴便率領著餘下的打擂者來到了這處山坳,遠遠地吆喝道:「屋裡的打擂者聽著,你們統統都出來,老朽有話要跟你們說,有事情帶你們去辦。」

  趙正聞言,走出了屋子,來到了山坳中,周圍一間間房屋的房門被打開,其餘的打擂者也紛紛走了出來,其中自然包括摩雲子、姜明、孔雲傑、楚田、錢萬金這些人。

  劍奴領著餘下的打擂者走了過來,這群後起之秀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之輩,顯得精神抖擻,威風八面,其中除了年輕小夥子之外,赫然還有兩名嬌滴滴的巾幗紅顏。

  趙正認得所有打擂者的面孔,在周圍掃視了一大圈,將所有打擂者納入眼中。算上他自己,這群打擂者一共有二十一人,整整少了三位。他篩選了一下,缺少的三人分別是兩名墊底的無名之輩,以及這場擂臺賽的熱門人物劍聖之子.鄭無極!

  二十多名打擂者之中,僅有五名打擂者達到了六重天,分別是泥人曾.曾輝、陰陽劍客.孔雲傑、玉面小閻王.蕭酒歌、淩風公子.白飛雨以及劍聖之子.鄭無極。在這五人之中,曾輝身上有個特殊的隱情,並無參加打擂的資格,可以排除在外。餘下四人之中,實力最強的人就是鄭無極了。

  鄭無極綽號劍聖之子,顧名思義,是當今劍聖的兒子!

  能在江湖上獲得劍聖的威名,可見鄭無極父親的劍術是何等的高明,絕對是一流的劍客,劍中的王者!

  鄭無極子承父業,自幼就開始習劍,而且是一心專攻劍術,不去研究其他種類的武功。劍聖對於自己的兒子沒有任何保留,將一身本領傾囊相授。父子兩人一個認真傳授,一個認真學習,再加上鄭無極天賦很高,使得這個小夥子進步神速,小小年紀就到了六重天。

  別說是單論用劍的後起之秀,就是放眼整個江湖所有的年輕人,鄭無極也是個中翹楚,罕有人可以比擬。

  像是鄭無極這樣的人,是一定不會缺席的,更不可能會被人害死,之所以沒來,大概是因為事情耽擱了。

  「你們一個個都在那傻站著幹什麼,都走過來混成一排,我來清點一下人數。」劍奴讓到一旁,指了指身前的空地。

  先來的以及後來的打擂者們陸續走到那裡,雜亂無章地站成了一堆。

  趙正與摩雲子的住處離得很近,兩人走路時擦身而過,不過誰也沒有理會誰。他們兩個的話已經說盡了,沒必要再多說什麼。

  一群人站好了,劍奴繞著人群走了一圈,伸出乾枯的食指輕點這些人,每點一個就念叨一個名字。他對這場擂臺賽很是用心,記得每一個從他手中奪走權杖的人。

  「孔雲傑、白飛雨、摩雲子、蕭酒歌、楚田、鐵牛、小靈童、鐵皮人、辛令、錢萬金、姜明、曾威、趙正、方君如、安心、公冶高寬、鐵銀花、雲千鶴、蘇赫巴魯、唐玉冰、王鐸。」劍奴反復數了三遍,眉頭一皺,問道「所有人都到齊了嗎?怎麼這裡少了三個人,而且較為重要的人選鄭無極沒有來。」

  朱管事是負責管理這片地方的,連忙快步上前,躬身答道:「回稟二爺,這山坳裡一共接待了打擂者一十二名,全都在這裡了,一個也沒少。至於另外三位小英雄因何不在,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別人不來倒也算了,可是鄭無極不來的話,就太可惜了,畢竟他可是奪冠的熱門人選。」劍奴咂咂嘴,頗為惋惜道。

  站在人群中的陰陽劍客.孔雲傑聞言十分不服氣,傲然插話道:「此言差矣,這偌大的江湖裡面,又不是只有他鄭無極一個年輕人善於用劍。這場擂臺賽,多他不多,少他不少。就算他不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子初劍照樣能夠得到夠格的擁有者。」

  薑明就算是比較自傲的年輕人了,可是也不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來。在場眾多打擂者之中,大概也只有鄭無極有資本說出這種話了。

  打擂者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心的孔雲傑,不過大多數人沒有表態,唯有那名憨頭憨腦的莽漢鐵牛附和道:「這位老弟說的話太對了,天下間善於用劍的年輕人可不止那鄭……鄭什麼一個!俺鐵牛的劍法一樣厲害!」

  這番話從僅有四重天修為的鐵牛嘴裡說出實在是一點分量也沒有,而且他還沒能說出來鄭無極的名字,惹得眾人一陣發笑。

  劍奴一聽鐵牛說話,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一路上面,鐵牛可沒少給他添麻煩,惹了許多的亂子,他差一點就把鐵牛給提前趕走了。劍奴一指鐵牛,瞪眼道:「你這個傻大個快給我閉嘴,我不叫你開口,你不許開口。」

  「這怎麼連話都不讓俺說了?」鐵牛鬱悶道。

  「你這傢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讓你開口準沒好話,你給我乖乖把嘴閉上,聽你說話我就心煩。」劍奴教訓道。

  「誰說俺不會說好話?說好話這有什麼難的,不信你看著。」鐵牛扭頭看了一圈,一眼落在了一名綽號叫做「小蝴蝶.安心」的漂亮女孩身上,嘿嘿傻笑道「姑娘你長得真好看,美得就像鮮花一樣,希望你將來別插在牛糞上。」

  安心臉上蒙著一層紗巾,只露出鼻樑往上的臉。她杏眼一橫,沒好氣地瞪了鐵牛一眼,顯得十分不滿,但卻沒有搭話。她是跟隨劍奴一起來到這裡的,路上已經跟鐵牛接觸過了,知道這個人最為蹬鼻子上臉,不加理會還好,越搭理越麻煩。

  鐵牛重新望向劍奴,拍著寬厚的胸脯道:「怎麼樣,我會說好話吧。剛才還誇她好看來著。」

  「讓你閉嘴你就閉嘴,哪來那麼多彎彎繞,若是再不閉嘴,看我不把你嘴巴打爛。」劍奴一揚手,甩出一道內力勁風,狠狠打在了鐵牛臉上,將這位壯漢打得跟陀螺似的,在原地轉了三個圈。

  鐵牛被打得眼冒金星,捂著紅腫的臉求饒道:「可疼死俺了,爺爺你別打了,俺再也不敢多嘴了。」

  劍奴這才怒氣稍減,狠狠剮了鐵牛一眼,然後接著剛才的話茬,繼續說:「就算缺少幾個人,這場擂臺賽還是得繼續下去。我剛才已經跟我哥哥談了一下,我們商量好了在三天後正式舉辦子初劍爭奪擂。沒來的那三個人中,有一個叫做竇墩的小夥子不幸遇害了,剩下的兩個人,若是能趕在三天之內到達,就讓他們繼續參加打擂,若是他們不來,那就算了,由你們剩下這些人繼續比。」

  「打擂的規則很簡單,就是抽籤捉對比武,兩個人抽中了一樣的簽,就在擂臺上比劃比劃。若是打擂者的人數出現了單數,餘出了一個人,那抽中了空簽的人就不用比了,直接晉級下一場比武。表面上看,抽中了空簽的人很走運,可實際上沒必要羡慕。真金不怕火煉,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沒人能靠運氣獲得子初劍,最後的勝者一定是靠雙手拼出來的!」

  劍奴電目掃視四周,目光一一掃過眾多打擂者的臉孔。他頓了頓,接著說:「在比武的時候,只能用劍這一種單一兵刃,不允許使用其他的兵刃。除此之外,下毒跟打暗器也是不允許的,你們只能憑劍法分出高低上下。比武講究一個點到即止,我不希望擂臺上鬧出什麼人命,給鑄劍山莊帶來晦氣。不過刀劍無眼,萬一失手弄出一點傷亡,鑄劍山莊也不會加以追究。誰要是在擂臺上結下了仇,你們可以離開山莊後自行解決,跟鑄劍山莊沒有關係。在勝負輸贏方面,一方認輸算輸,一方無法戰鬥算輸,一方栽倒算輸,一方跌出擂臺也算輸。」

  劍奴伸出了一根枯瘦手指,接著說:「在打擂之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測試,得把你們帶到子初劍的旁邊,讓子初劍進行一番篩選。若是子初劍對誰不滿意的話,那就只能說抱歉了,畢竟這場擂臺賽是為了子初劍而舉辦的。若是子初劍看不上眼,就算本事再高也沒用。大家大老遠來到這裡給鑄劍山莊捧場,若是讓你們當中某個人無功而返,鑄劍山莊也有點過意不去,會給予一柄下品寶劍做為補償。」

  此言一出,在眾多打擂者中引起一番小小的騷動,有人低聲嘀咕道:「聽見沒有,要是沒被子初劍看上,就連擂臺都上不了,這趟可就算白來了。」

  打擂者們對此都頗有些微詞,一小部分實力不濟的打擂者,還為此心虛起來,生怕會被子初劍淘汰。

  不管打擂者們能不能接受,這道流程都不可能免去,劍奴招招手道:「我剛才說帶你們有事要辦,指的就是這件事。咱們說走就走,我這就帶你們去見識見識子初劍,讓他先為你們把把關。」說完轉身折返,向著山坳入口走去。

  打擂者們紛紛跟上。趙正環顧左右,打算找個熟人結伴而行。他看了幾眼,發現楚田跟孔雲傑這個偽君子湊在了一起,打消了跟楚田一起走的念頭,又一望看見了正在跟師兄弟們揮手告別的薑明,抬步湊了上去。薑明這個人雖然眼高於頂,有些目中無人,但起碼本性不壞,又是武當派名門之後,還是可以結交一下的。

  趙正跟薑明打了招呼,兩人結了伴兒,並肩一起隨著打擂者的人潮往前走。

  鑄劍山莊建設在群山中,占地範圍很廣,由此處到達後山的劍塚有數裡地的距離,這群人浩浩蕩蕩走過去可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走了沒多久,打擂者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了一起,開始聚堆閒聊。這群打擂者都是年輕人,自然閒不住。

  聊著聊著,薑明挑眉問道:「趙少俠,那一日我們切磋的時候,你應該留了不少後手吧?」

  「也算不上留後手,只是私下切磋,沒必要鬥得你死我活而已。」趙正含笑答道。

  「等到了擂臺上,你就應該是不會留手了吧。」

  「這是自然。」

  「希望我們能在擂臺上相遇,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實力。」

  「彼此,彼此,我也有此期望。」

  就在兩人閒聊著的時候,走在前面一丈開外的鐵牛撓了撓屁股蛋子,冷不防噗嗤一下放了個屁出來。也不知這個活寶中午時吃了什麼,放的屁臭不可聞,味道在空氣中迅速擴散。

  走在鐵牛後面的武人們見狀,紛紛龜息閉氣,向著四周跳開,躲得遠遠的,但還是有人或多或少吸入了少許臭味,尤其是那些運功擴大了五感的人,更是將臭味一併擴大了數倍。

  鐵牛轉過身,嘿嘿傻笑了數聲,由於劍奴禁止他說話,他只得抱拳鞠了一躬,算是賠禮道歉。

  若是換成普通人,遇到這種事也不會說什麼,畢竟這是人之常情。可周圍被熏到的可都是一群年輕氣盛的武人,一個個平日裡高高在上,哪能忍受住這種羞辱。

  身受臭味毒害的人之中,包括小劍魔.摩雲子一個,他這個人脾氣一向不大好,當即變了臉色,勃然大怒,拔劍喝道:「你這精不精,傻不傻的傢夥,竟然膽敢在我前面放屁,看我一劍削了你的屁股,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這麼無禮!」

  鐵牛見狀不好,將背著的黑色鈍劍抽了出來,橫在了身前。

  小劍魔運轉內力,作勢欲上,可一想到鐵牛周圍全是臭氣,又連忙頓住了腳步,挑釁道:「來來來,你這傻子快點過來,我們在這裡走兩趟。」

  鐵牛不敢說話,反過來對著小劍魔招招手,又指了指腳下,意思是小爺不過去,有種你過來。

  這種舉動無異於火上澆油,使得摩雲子更加生氣了,抖擻起冷鋒劍,劍身閃過數道寒光。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劍奴一躍跳了過來,向著兩人淩空各自對了一掌。兩股掌風從掌心中揮出,將鐵牛跟小劍魔各自推得後退數步,險些摔倒在地。

  「連那些成了名的俠客、劍客都得賣鑄劍山莊一個面子,不敢在此造次,你們兩個小輩竟然還敢動手打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劍奴收掌呵斥道。

  這一嗓子好似冷水澆頭,令摩雲子冷靜了不少。他哼了一聲,還劍入鞘。

  鐵牛壓根不想打架,也將黑鐵棒子收了回來,還氣呼呼地指了指摩雲子,意思是說都是這小子先挑事的,可怨不得我。

  「摩雲子,你剛才還沒有把劍揮出來,我姑且饒你一次,要是你再敢拔劍動手,可別怪我這個老頭子翻臉不認人。」劍奴接著扭臉望向鐵牛,氣得牙根都癢癢了,指著鐵牛的鼻子罵道「你這個傻大憨,讓你管住了上面的嘴巴,你下面的嘴巴又開始給我惹是生非。你要是再敢亂放屁,我就弄個塞子給你塞上!」

  鐵牛這一路上吃過不少劍奴的苦頭,知道這乾癟老頭的厲害,嚇得一縮脖子,指了指嘴巴,擺擺手,又指了指屁股,又擺了擺手,意思是說上面下面都不敢出聲了。

  劍奴這才放過了這兩人,一扭身道:「所有人都不許再給我添麻煩了,一起跟在我後面,我們繼續往前走!」

  摩雲子狠狠瞪了鐵牛一眼,傳音道:「這筆賬你給我記著,要是他日在擂臺上相遇,我定不會輕饒你。」

  鐵牛倒是不怕摩雲子,把腰板挺直了,撇了撇滿是黑鬍子的嘴巴。

  摩雲子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跟上了劍奴,遠離鐵牛這個活寶。

  一場小風波就此過去,眾人繼續趕路,一路左拐右拐,終於到達了後山的劍塚門前。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16
第一百二十四回 擂前測試(下)

  趙正站定腳跟,向著劍塚門口遙遙望去,目光遠遠越過了眾人頭頂。

  劍塚位於一座嶙峋大山的山腹內,整座山怪石林立,缺少植被,顯得光禿禿的。劍塚的入口就在山腳下,由一個石門作為阻擋,在石門上雕刻著劍塚二字。在石門前面有兩個碟型石座,座上各自坐著一名老人,這二人氣度不凡,目光如電,一看就是高手。

  兩名高手身前是一片空地,地上插滿了劍,劍的數量眾多,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一股無形內力無時無刻充斥在劍陣之中,使得所有的劍形成共鳴,微微發顫。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寶劍閃著銀光,光芒練成一片,耀人眼目,咄咄逼人。

  光是遠遠看著那個劍陣,就讓人覺得為之一凜,心生敬意。

  劍奴率隊走在最前面,回身介紹道:「你們面前這個劍陣叫做『銀河劍陣』,會常年保持催動狀態,不管誰來了也不會收斂陣勢,謹防有人擅闖劍塚,盜取寶劍。只有穿過這座劍陣才能到達劍塚門口,待會兒我在前面帶路,你們跟在我後面,我怎麼走,你們怎麼走,可別走錯了,誤入劍陣中的險地。」

  眾多打擂者稀稀拉拉地應了幾聲,答應下來。

  劍奴轉回身繼續往前走,走得速度很慢,後面的打擂者緊跟著他,連成了一條長龍。

  趙正的位置比較靠後,位於隊尾,等到大半的人走入了劍陣,這才邁動了步子,跟了上去。這個銀河劍陣比劍奴之前布下過的絕路劍陣複雜得多,趙正記不太清走法,只能老實跟在後面,耍不出什麼麼蛾子。

  劍奴領著這些人陸陸續續到達了劍塚門口,跟兩名住持銀河劍陣的高手打了招呼,傳遞了暗號。

  兩名高手用傳音之法給予回應,放任劍奴繼續前行。

  劍奴走到石門前,將老手按了上去,用暗勁開啟了石門,邁步而入。

  劍塚內並沒有光源,可是插在石臺上的數百柄劍依然錚明瓦亮,將整個山腹照得通明。

  一股由眾多寶劍凝聚起來的寒氣衝了出來,撲打在門口附近的人身上,就好像寒冬臘月裡捲著雪花的冷風一般。這也多虧這些人是武人,身子骨結實,若是換成普通人,非得被吹得渾身打顫不可。

  眾多打擂者懷著敬畏的心情,依次走入劍塚,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四下張望觀看。

  劍塚是鑄劍山莊的禁地,輕易不讓外人進入,這次一下子讓這麼多外人進入,算是破天荒了。

  趙正走在隊尾,隨後進入,張望了一番,然後將目光鎖定在了對面的石臺上。這個劍塚裡面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沒什麼好看的,唯有石台是道奪人目光的風景線。

  這座石台插著幾百柄劍,占地面積很廣,從這裡望過去,無法看清所有的劍,只能看到一些位於邊緣的劍。石台由一條狹長的石階相連,石階兩側向下深陷,足有數丈高,由於光芒無法照下,顯得黑黑的。

  劍奴第一個跳上了石台,站在了上面,衝著下面的打擂者們交代道:「待會兒你們上來,挨個去握子初劍的劍柄,只要能握住一小會兒就算通過,若是受到了子初劍的嫌棄,被子初劍彈開了,就算失敗。在握劍的過程中,禁止動用外功跟內功,若是誰暗中作弊,立即取消打擂資格,逐出鑄劍山莊,永遠不許踏進山莊半步,你們聽明白了麼?」

  眾位打擂者點頭應是。

  劍奴招招手,命令下面的打擂者們上臺。

  以這座石台的面積,別說是二十幾個人,就是上來二百多個人也能容納得下,而且還會有空餘。這些打擂者紛紛走上了台,站在了上面。

  劍奴帶著眾人走向位於石台中心處的子初劍,並叮囑眾人不許亂碰周圍插在地上的劍,違者同樣會被取消資格,逐出山莊。

  趙正四下張望,周圍的地面上插著眾多的寶劍,琳琅滿目,各式各樣,讓人目不暇接。這些寶劍有的保存完好,有的身有殘缺,不是帶著斷口,就是帶著裂痕。這些寶劍可都不是次品,全都出自名家之手,用上等礦石,歷經多日,精心打造而成。這些劍中,甚至包括一些中品乃至上品的廢棄寶劍。

  當經過一些優良寶劍的時候,腿上會感覺到一股逼人的涼意,偶爾還能看到那些劍無風自動,十分神奇。尤其是那幾柄上品廢劍,更是顯得靈性十足。

  趙正順著腳下的寶劍向前望去,看到了位於石台中心的子初劍!

  這柄劍穩穩當當地插在地上,劍柄朝上,劍身朝下,整體比例勻稱,符合規格,上上下下沒有任何點綴裝飾,顯得樸實無華。劍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氣勢,形成了一股寒風,向著四周吹散,帶動著石臺上所有的劍,好似劍中的王者一般!

  這群來自天南海北的年輕武人們,就是為了奪得這柄劍而來到了此地,將自身的安危押在了上面,決意參與危險的比武打擂。

  據此最遠的一名打擂者,綽號叫做塞外寒光,來自於極北塞外,此人光是趕到洛書山莊就耗費了兩個月的時間。

  還有一個叫做竇墩的人,更是在來鑄劍山莊的路上遭遇了不測,被刺客殺死,連腦袋都被人摘走了。

  刀劍無眼,等到擂臺正式召開的時候,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為此喪命。

  這些人為了子初劍甘心付出這麼多,可見這柄寶劍對於他們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

  不管是誰,只要能得到此劍,全都會跟猛虎生翼一般,大大提高實力。一柄上品寶劍,不單單擁有削鐵如泥的鋒利,還有著其他方面的妙用。

  趙正凝視著不遠處的子初劍,心神頓時為之一振,抖擻起了精神。

  劍奴領著眾人走到了子初劍近前,吩咐道:「好了,你們排成一排,誰也別搶,一個個來握子初劍的劍柄。」

  走在最前面的人正好是摩雲子,他第一個把手握在了子初劍的劍柄上,子初劍輕顫了一下,很快停止了顫抖,沒有拒絕他。摩雲子見狀,嘴角上揚,面露得意之色。

  過了一小會兒,劍奴揮揮手道:「你合格了,把手鬆開,換下一個人過來。」

  摩雲子有些戀戀不捨地鬆開了手,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一旁等待。

  接著走上來的人是小靈童.林笑,他才十來歲,正是好奇心強的年紀,早就按耐不住了,亟不可待地將稚嫩的小手按在了劍柄上。

  就跟剛才一樣,這次子初劍還是沒有反應,接受了林笑這位打擂者。

  小靈童笑著下去,接著換上鄭無極,鄭無極下去,接著換上快劍.辛令,一個挨著一個,輪番去握子初劍的劍柄。

  起初這些人全都提心吊膽,生怕會被子初劍剔除出去,可是現在看來,子初劍的測試還是很寬鬆的,至今也沒把誰剔除出去。

  當輪到鐵牛握劍的時候,他動手把一雙袖管挽了挽,露出一對粗壯並長有濃密捲毛的手臂,然後伸手抓住了一命劍的劍柄。

  劍奴見狀,笑呵呵道:「小子,你不是力氣大麼,可以試試看把這柄子初劍拔出來。」

  鐵牛聞言雙眼為之一亮,伸手指了指子初劍,意思是問是否真的可以拔出來看看。

  劍奴別有用心,點頭答應,含笑應允。

  旁人只許握住劍柄,而鐵牛則得到了拔出子初劍的機會,這個待遇明顯比旁人高了一籌。鐵牛頓時來了精神,壓低了高大的身體,動用了渾身的肌肉,胳膊為之粗了一圈。他雙腿一角力,低喝了一聲,伸出去拔子初劍。

  子初劍也就一米來長,滿打滿算也就四斤來重,莫說是鐵牛這個壯漢,就是尋常人也能輕鬆拎起。可是,明明很輕的子初劍,卻跟生了根一樣,穩穩當當地插在土地中,牢牢黏在了裡面。

  鐵牛角力三次,愣是沒能撼動子初劍分毫,還把一張大黑臉給憋成了大紅臉,手臂上的青筋也鼓了起來。

  「我記得你小子今天早上吃了不少飯,怎麼才這麼點力氣?你再加把勁,要是連一柄劍都拔不出來,豈不讓大家笑話。」劍奴壞笑道。

  「這柄子初劍可真邪門,怎麼插得這麼嚴實,就好像用釘子釘在了地裡面似的,俺再試試看。」鐵牛臉紅脖子粗地說,接著將另外一隻手也按在了劍柄上,兩條臂膀同時發力,灌注了全身的力量。

  可是任憑鐵牛如何角力,子初劍就是紋絲不動,縱然老樹盤根也沒這麼穩當。以鐵牛一身的怪力,連水牛都能輕鬆扳倒,縱然是柳樹也能拔出土地,可就是拿子初劍沒辦法。他累得滿頭大汗,手心一滑,哧溜一下脫了手,摔倒在了地上。也多虧子初劍周圍是片空地,沒有別的寶劍插在地上,否則的話,非得被割傷不可。

  「見鬼了,這子初劍插得怎麼這麼嚴實?」鐵牛喘著粗氣問道。

  在眾多打擂者之中,也有不少孤陋寡聞的年輕人,他們對於上品寶劍並不是十分瞭解,也均都感到十分好奇,紛紛望向了劍奴,尋求解答。

  劍奴哈哈一笑,得意道:「上品寶劍,暗藏玄機,劍身裡面不光有劍靈,還有一個可用於孕育內力的『丹田槽』。這個東西就跟人的丹田相似,可以在平日裡孕育內力,存入裡面,以備後用。剛才你在用力拔子初劍的時候,這柄劍動用了自身的內力,將其灌注到了土地中,與你進行角力。你力量不如它,當然無法將它拔出來了。」

  「我的乖乖,這上品寶劍簡直就是個妖怪,不光有靈魂,還有這麼一把子力氣。」鐵牛汗顏道。

  其他的打擂者也均都露出了駭然神色,一柄寶劍竟然擁有超過四重天武人的力氣,若是得到了這麼一柄神兵利器相助,該提升多大的實力?

  「嘿嘿,子初劍的奧妙還遠不止如此,你們這些娃娃好好努力,爭取將子初劍抱走,來一個名利雙收,豈不美哉。」劍奴笑著鼓勵道。

  此言一出,多多少少激勵了眾多打擂者的激情,一個個將雙眼瞪起,挺直了腰板,在場的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了許多,恨不得現在就來比個高低上下。

  鐵牛拔劍花費了不少時間,也算是通過了測試,退了下去,換下下一個人上來。

  一個接著一個人進行測試,通過的人越來越多,留下來的人越來越少。

  有個自稱叫做「曾威」的青年走了上來,這個青年沒什麼名氣,長得也十分不起眼,丟在人海中絕不會有人在意。這群打擂者都是年輕翹楚,人中龍鳳,每個人除了武藝高強之外,都有著棱角分明的性格,唯獨這個叫做「曾威」的人太過普通。

  可是趙正知道「曾威」並不普通,這個名字壓根是個假名,「曾威」的真名應該是大名鼎鼎的「泥人曾.曾輝」!

  曾輝以惟妙惟肖的易容術馳名於天下,不管易容成誰都有模有樣,上至老頭老婦,下至五六歲的頑童,甚至連豺狼虎豹一類的動物他都能易容出來,故此得了個泥人曾的綽號。

  只可惜曾輝本領雖高,卻不走正路。他為人貪財好色,做過不少陰損的事情。他多次利用易容術改扮成旁人,取用旁人的財物,甚至還糟蹋了旁人的妻女。他的所作所為,曾經曝光過兩次,受到了江湖中人的指責。這還只是被人知曉了的兩個惡行而已,暗地裡沒被發現的惡行,不知道還有多少。

  曾輝跟琴興一樣,在江湖上都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可是曾輝比琴興更加神出鬼沒,更加難以捉拿,一直逍遙法外。

  這次鑄劍山莊擺下擂臺,召集全天下的後起之秀,為子初劍尋覓新主人。曾輝詢問之後,動了貪念,喬裝打扮成了年輕人的摸樣,前來此地參與打擂。他身負七重天修為,以這個實力對付一群毛孩子還不是綽綽有餘,只要不被人發現,這柄子初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好在人算不如天算,曾輝就算易容的本領再高,也有露馬腳的時候。

  趙正死死盯住了曾輝,打算待會兒揭穿曾輝的偽裝。有曾輝混在打擂者之中,他是不可能獲勝的。而且曾輝本身又不是什麼好鳥,該給予一個嚴厲的教訓。

  曾輝走到子初劍近前,伸手抓住劍柄,剛一接觸到那冰冷的金屬,上面便傳來一股無形力量,在他的身體裡兜了三圈。

  對於這次測試,子初劍主要測試的只有兩點,一是打擂者的自身實力,二是打擂者的年紀。如果它發現打擂者實力不濟,或者筋骨老邁,就會將打擂者的手彈開。經過這番測試,它發現這名打擂者的筋骨都已經定了型,雖然不是很老,但也失去了年輕人應有的朝氣,年紀絕對不小了。

  子初劍當即生出抵抗反應,暗暗發出一股內力,試圖將曾輝的手彈開。

  曾輝察覺手心有異,連忙不動聲色地加以抵擋,他仗著自身有七重天的修為,對於內力的掌控如魚得水,故此不怕被劍奴發現。

  劍奴也確確實實沒有發現,他神色如常地站在旁邊,靜等著時間到了之後,換另外一人上場。

  可是曾輝能瞞得住劍奴,卻瞞不住子初劍,子初劍見曾輝出力抵抗,當即勃然大怒,動用了更多的反彈力量,劍身甚至發出了一聲猛虎下山般的清嘯!

  「嗯?」劍奴與子初劍心意相連,當即察覺不對,怒容斥道,「曾威!你小子竟敢違抗我之前定下的規矩,動用內力與子初劍抗衡,還不給我撒手!子初劍有自主選擇主人的權利,它看不上誰,誰就沒資格參與打擂!」

  曾輝見事情敗露,唯恐事情鬧大,只得恨恨地鬆開了手,退開一步,歉然道:「晚輩急於求成,違反了您之前定下的規定,真是罪該萬死,還望前輩念在我年少無知的份兒上,放我一馬。我願意放棄這場擂臺賽,離開鑄劍山莊。」

  「哼,你退在一旁,等所有人測試結束之後,我再命人將你逐出山莊。」劍奴沒好氣道。

  「多謝前輩開恩。」曾輝不甘心地咬咬牙,退在了一旁。

  如果曾輝是個善良之輩,離開也就算了,可他做過不少壞事,趙正豈能輕易放過他。

  「劍奴前輩,不要輕易放過此人!他不是年輕人,而是個中年人,綽號叫做泥人曾,真名叫做曾輝,他為了得到子初劍,易容打扮成了年輕人魚目混珠。他如此戲耍於你,你豈能讓他這麼容易就走了?」趙正不動聲色地傳音道。

  「嗯?」劍奴挑起眉頭,舉目掃視四周,卻沒有找到說話的人,而且傳音者也不再言語了。

  劍奴心裡犯了嘀咕,將信將疑,可只要有一點懷疑,他就得調查清楚。如果這個曾威真是曾輝改扮成的,那事情就嚴重了,決計不能輕饒。他眼珠一轉,陡然拔高音量,衝著「曾威」厲聲喝道,「大膽曾輝,竟然敢易容成年輕人來欺騙老朽,真是不知死活!」

  這一聲厲喝猶如長鞭破空,狠狠劈在曾輝頭上,他嚇得打了個寒顫,瞪大了雙眼,連腿都有點軟了。

  劍奴見「曾威」嚇成這樣,明顯是心中有鬼,又信了幾成。他邁大步走了過去,喝道:「看我把你的人皮面具摘下,讓你露出本來面目,再把你帶到我哥哥那裡處置。」

  其實劍奴這番話只是在敲打試探,並不能完全確認曾輝的身份,可是落在曾輝耳中,就跟晴天霹靂一樣。

  曾輝一聽劍奴要撕破自己的人皮面具,嚇得魂不附體,再也不敢逗留,兩腳一點地,向著山洞口飛了出去。從他這逃跑的勢頭跟速度來看,修為遠遠超過五重天武人,甚至還壓了六重天武人一頭,快得就像一道閃電。

  劍奴見「曾威」如此心虛,徹底相信了傳音者的說法,哪能任其從眼皮底下溜走,當即出手加以阻攔。他對準了山洞口的方向,彎下了腰,伸出雙手猛拍背上的劍匣,二十幾柄大大小小的寶劍從中飛出,匯成一條銀龍,向前猛衝而出。

  曾輝的速度快,這些寶劍的速度更快!

  轉瞬之間,二十幾柄寶劍便殺到了曾輝身後,將其刺了個透心涼。

  曾輝的身子就跟斷了線的紅風箏似的,噗通一聲落在了石階上,距離山洞口只有數步的距離。其實就算劍奴不殺他,他飛出洞口之後,還是會被銀河劍陣困住,照樣插翅難飛。

  劍奴手指一翻,運轉半空中的內力,撥動二十多柄寶劍的飛行軌跡。這些寶劍在劍塚半空中飛了三圈,逐漸減緩速度,然後一柄接著一柄地飛回到劍匣中,猶如飛燕歸巢。

  這一切兔起鶻落,發生得太快太快,眾多打擂者全都看傻眼了。只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大活人便死在了劍奴的亂劍之下,成為了一具屍體!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19
第一百二十五回 劍聖之子

  劍奴倒是沒把這太當回事,他皺著眉頭,一躍而起,跳到了曾輝的屍體旁邊,伸手去揭曾輝的人皮面具。

  普通易容者的人皮面具全都是貼在臉上的,僅有一層,從脖子上就能揭開。而曾輝的人皮面具很特殊,不僅僅是一張臉皮,而是一整張人皮!

  這一整張人皮能將易容者全身都包裹住,往身上一套就跟穿衣服似的。這種易容技術巧奪天工,神乎其技,體表一點破綻也沒有,外人根本檢查不出來。

  劍奴摸索了好一陣子,也沒能在曾輝的臉上找到人皮面具的邊緣,多少有點心慌了,懷疑自己殺錯了人。

  趙正見狀,再次傳音道:「前輩,泥人曾的易容本領獨步天下,跟普通人的人皮面具不同,你得用力去扯他的臉皮,才能戳穿他的偽裝。」

  劍奴回頭看了看,尋找傳音的人,可是一無所獲,看誰也不像。事已至此,他別無選擇,只能選擇繼續聽信傳音這的話,一一照著去做。他轉回身,探手伸向了曾輝的臉蛋,捏住皮膚,用力向上一扯,將皮膚提起老高,沒過多久,就聽一聲裂帛之聲傳來,臉皮斷成了兩截!

  一截臉皮留在了劍奴手上,餘下的臉皮仍在曾輝臉上,露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大窟窿,窟窿下面不是血肉傷口,而是另外一層完好無損的臉皮!

  劍奴大感驚異,看了下手中的臉皮,發現十分光滑細膩,只有薄薄的一層,大概有幾張紙厚。再去看曾輝的臉,表面那層也十分光滑,可是破損下面的臉皮就不行了,呈現出蠟黃色,還帶著不少皺紋和老年斑。

  劍奴將手伸入曾輝破損的臉皮,用力扯了一下,就像是拉壞了一塊破布口袋似的,拉掉了一大塊假皮。

  曾輝失去了人皮面具的遮掩,露出了大半張臉以及整個脖子,下面全是皺皺巴巴的皮膚。

  劍奴來了勁頭,三下五除二,將其餘的人皮面具也都扯了下來,甚至連假髮都扯掉了,露出了曾輝的本來面目。

  曾輝常年躲在人皮面具之下,皮膚缺少陽光照射,顯得十分病態,一臉蠟黃,滿是皺紋,明明是四十來歲的人,看上去就像是快奔六十了。

  劍奴從未見過曾輝,也不知此人到底是不是曾輝,但從此人的易容本領以及行事作風來看,八成是曾輝無疑。

  縱然此人不是曾輝,也犯下了欺騙鑄劍山莊的罪行,死不足惜。

  「竟然敢戴上人皮面具假裝年輕人混入打擂者之中,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劍奴哼了一聲,抓起曾輝的屍體,向著門外用力拋了出去,「這裡是劍塚聖地,可不能讓你這傢夥的屍體玷污了這裡。」

  曾輝的屍體就跟沙包一樣,飛出十數丈遠,落在了山路上,摔得滿地是血。

  在場眾人之中,只有趙正明白來龍去脈,知道是怎麼回事,其餘的人都有點摸不著頭腦,有的人甚至連曾輝是誰都不知道。一些涉世未深,或者是心慈手軟的打擂者,多多少少受了一點驚嚇,臉色變了數變。

  劍奴轉過身,電目掃視眾人,見那名傳音者仍不出來相見,只好抱拳謝道:「多謝小友提醒,幫我剷除了一個作弊者,我聽說這個泥人曾.曾輝行事一向不檢點,殺了他也算是為武林除了一個禍害。」

  傳音之法十分隱秘,眾人並不知道趙正為劍奴傳音,聽到劍奴這番話,一個個更加迷糊了。

  劍奴也懶得花費唇舌解釋,再者說這裡是劍塚清靜之地,不方便逗留太久。他一縱身跳回到石臺上,吩咐僅剩的幾名打擂者繼續接受子初劍的測試,並警告他們若是作弊了就趕緊站出來,若是被子初劍檢查出來,那問題可就大了。

  餘下的人之中若是真有作弊者的話,見到了曾輝的慘狀之後,一定會嚇得屁滾尿流。好在這些人都是貨真價實的年輕人,再也沒有作弊者。

  在劍奴的催促下,剩餘幾人一一上前,倒數第四個人輪到了薑明,而趙正輪到了倒數第三。

  薑明順利通過,接著輪到了趙正。

  趙正走上前,靠近了子初劍,感受到了劍身上傳來的陣陣冰寒之氣。他深深地看了子初劍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貪婪之色。他跟其他的打擂者一樣,都夢想著能夠得到子初劍,大幅提升自身實力。可是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光看是不行的。他伸出手,抓住了劍柄,一股幾不可查的波動穿入他的身體,從手心慢慢激蕩,直至傳遍全身。

  這種無形波動一波動傳來,持續了數息時間,而且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這種波動是劍靈散發出來的,劍靈可以利用這種方式感受這個世界,或者跟身邊的人進行心靈溝通。

  趙正閉著眼睛,感受這種波動,就在這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聲音很中性化,聽不出性別,而且十分年輕。

  「我感受到了你那朝氣蓬勃的身軀,感受到了你心中的火焰,感受到了你那種雄獅般的鬥爭之心。像你這樣的年輕武人,正是我想要的主人。我很看好你,你在打擂的時候好好表現吧。」

  聲音是直接響徹在趙正腦海裡面的,而不是響徹在雙耳中的,明顯不是傳音之法傳來的聲音。

  趙正聞言大驚失色,待待地看著子初劍,在心中暗暗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之前的聲音消失了,並未給予任何回應。

  劍奴感覺時間夠了,宣佈趙正通過測試,讓他退下。

  趙正沒有依言而行,而是仍然緊緊握著子初劍的劍柄,在心中呼喊,可還是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站在趙正後面的是小蝴蝶.安心,她見趙正賴著不肯走,還發起了待,催促道:「你小子是不是打算在這裡站上一整天?既然通過測試了就趕緊讓開,別妨礙本姑娘進行測試。」

  趙正這才回過了神,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離開了子初劍,踏步上前。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回憶著剛才聽到的話,那些聲音是從他腦海中響起的,難不成是子初劍在跟他溝通交流?

  這實在是個超乎他預料的意外,在遊戲中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一般只有在上品寶劍認主了之後,才會跟主人進行這種心靈溝通。

  難道說子初劍已經認可他了?

  他心頭一跳,但旋即又打消了這種異想天開的念頭,子初劍說過讓他在擂臺上好好表現,聽這個意思,僅僅是對他有好感而已,還沒有到認他做主人的地步。想必不光是他,別人可能也聽到了這種生意。

  他想著想著,腳下已然走到了薑明面前,順口問道:「姜兄,你剛才在握住子初劍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薑明搖搖頭道:「我沒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只感覺身體裡怪怪的,就好像有東西鑽了進來,等到鬆開劍柄之後,這種異樣便消失了。怎麼,難道你握住子初劍的時候聽到了別的聲音?會不會是有人在給你傳音?」

  「哦,也沒什麼聲音,大概是我聽錯了吧。」趙正搪塞道。

  一邊的劍奴聽到了趙正兩人的對話,扭頭望了過來,在趙正身上多看了幾眼,接著又在子初劍上多看了幾眼,露出了玩味笑容。

  小蝴蝶.安心以及另外一名叫做子不語.雲千鶴的打擂者也順利通過了測試,這場測試圓滿結束,並用曾輝的死亡畫了個帶著血色的句號。

  原本的二十一名打擂者,在剔除了泥人曾.曾輝之後,變成了二十名打擂者,這下倒是方便抽籤捉對比武了。

  劍奴站在臺上,含笑掃視眾人,點頭道:「很好,你們這些人全都通過了測試,獲得了比武打擂的資格。擂臺會在三天後正式召開,在這之前你們就好好準備吧。一個個多吃點,多喝點,養足精神。擂臺召開的前一天,我會讓你們進行抽籤,簽條都是一對對的,抽中了相同簽條的人,就會被定為比武決鬥的一對人選。你們現在正好是二十個人,第一天一共比十場,勝者晉級,敗者出局。若是有人受了重傷,無法參與下一場比武,那就中途休息幾天,等到傷者痊癒之後,再進行下一輪的比武打擂,爭取每一輪打擂,都能讓你們保持最好的狀態參加。」

  說完話,劍奴領著這群打擂者下了石台,沿著石階離開了這裡。

  距離那場龍爭虎鬥,就只剩下三天了。

  ……

  臥龍山脈,無名山峰。

  白衣如雪的年輕人,白鞘如雪的劍。

  他保持著盤腿姿勢,懸浮在半空中,一股浮勁充斥在他雙腿中,還有一股內力在推舉著他。白色的劍鞘橫在膝頭上,上面點綴著幾點紅色梅花,白中帶紅,紅中帶白,顯得清麗脫俗。

  下麵是一塊土地,在年輕人釋放出的內力衝擊下,土地泥沙向著周圍移動,形成一圈淺淺的印記。

  將內力掌控得如此精純,達到淩空懸浮的程度,一般只有達到了「疏經通絡」境界的七重天武人才能辦到,可年輕人卻並沒有到七重天,而是一名六重天武人。

  做到常人所不能及的事情,往往會被冠以天才的光環,這名年輕人也不例外,不過天才這個光環對於他來說,多少顯得暗淡了一點,他的頭上還有另外一個更加光鮮的光環!

  這個光環,就是劍聖的兒子!

  劍聖,兩個字,簡簡單單,鏗鏘而又有力,丟在江湖上整個江湖都得顫三顫。只有用劍用得最好,並用劍敗盡了天下英雄好漢的人,才能配上劍聖二字。

  自然而然的,成為劍聖的兒子,也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

  鄭無極可以說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自從出生以來,就被打上了劍聖之子這個閃亮的印記,後來涉足江湖之後,更是直接用這個身份稱謂當了綽號。這非他本意,而是別人強加給他的。

  不管他做得再好,也無法超過父親,永遠都是那個「劍聖之子」。

  除非……

  除非他能取得超越父親的成就!那樣他就不再是劍聖之子了,而是另一個超越劍聖的存在,比如說劍神!

  一直以來,鄭無極就是以這個為目標來鞭策自己的,在當今江湖上的成名劍客之中,他的父親劍聖是頂尖的存在,超越了他的父親,也就超越了一切。

  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大的榮耀了。

  想要達到這個目標,還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短則二三十年,多則四五十年,甚至更多。

  立在鄭無極面前的,是一座只差一點就頂到了蒼穹的山峰,幾乎無法超越,讓人仰高而止。跟這座山峰比較起來,子初劍擂臺賽就顯得有點小兒科了。他身為劍聖之子,並不缺少好劍使用,他手裡這柄「瑞雪劍」就是一柄上品寶劍,劍靈跟他的關係非常融洽,已經陪伴了他多年,擊敗了許多對手。

  他之所以參加子初劍爭奪擂,只是為了爭一個頭銜而已。參加這場擂臺賽的都是年輕一輩中用劍的好手,如果讓別人把第一名給摘走了,他會很鬱悶的。

  至少在年輕一輩中,他是用劍最好的人,修為也遠在別人之上,這個「年輕人中的第一」只能是他的,不能落在別人手中!

  身為劍客,必須有這種銳意進取的性格,否則的話終生都難有成就。

  鄭無極睜開了雙眼,眼中精光乍現,好似兩盞亮燈。

  時隔多日,想必那場子初劍爭奪擂應該就快召開了,是時候動身了。

  他的身體向前緩緩飄行,一路飄到了山峰邊緣,舉目向下。

  山峰下麵是一大片建築群,環抱著一個偌大的廣場,廣場上已經搭好了一座擂臺。這片建築群正是鑄劍山莊。

  許許多多的人在山莊裡穿行著,顯得十分熱鬧。

  鄭無極討厭熱鬧,喜歡清靜,打消了之前的念頭,退回到了原來那個地方,繼續淩空打坐修煉。

  等到擂臺正式召開的時候,鑄劍山莊一定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他在這裡是可以聽到的,等到那時候再動身也不遲。

  「希望打擂者之中,能有幾個配得上我的對手,別妄我費這麼大力氣來到此地。」鄭無極心中暗想,重新合上了銳利的雙眼。

  ……

  月上枝頭,清輝滿天。

  趙正站在視窗前,抬頭仰視著頭頂的月亮,再過幾天就是十五了,月亮變得越來越圓,只剩下一個小小的缺口。

  月圓之時,就是打擂之日。

  他此行會向月圓之夜一樣圓滿嗎?

  他心裡並沒有十足的底氣,儘管他掌握了許多先機,實力也相當不俗,可還是比孔雲傑這些人差上一大截,這段距離是無法靠投機取巧去彌補的。

  「唉,要是這場擂臺賽能再晚兩年舉辦就好了,到那時我有十足的把握取得第一,而現在的把握只有區區五成。」趙正心中暗嘆,抬起了自己的手掌,看著五根手指頭。

  五成把握,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若是勝了,得到的是一柄無限接近極品寶劍的上品寶劍,大幅提升自身實力。若是敗了,便會與這柄寶劍失之交臂,之前所有的努力,也會化為泡影。

  人生就是一場豪賭,拿著自己的青春、財富以及一切的一切,用力押在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上面。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若是得到了,趙正希望自己不要被喜悅衝昏頭腦,以後還有更大的目標等著他去拼搏。若是沒能得到,他也希望自己不要為之氣餒,受到打擊。

  他望著殘缺的月亮,調整好了自己的處世態度。

  「哈哈,趙正,我來看你了!」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山坳入口響起,人未到,聲先到。

  趙正一愣,聽出這是朋友百里連城的聲音,臉上綻放出笑意。

  這麼大的武林盛事,而且又跟洛書山莊有一定關係,百里父子是一定不會錯過的。趙正早就料到百里父子會來到此地看熱鬧,就算百里連城不來找他,他過幾日也會主動去找百里連城的。

  趙正推開房門,出門相迎,衝著站在月光下的百里連城招手道:「百里兄,我在這裡!」

  百里連城老遠就望見了趙正的身影,含笑大步走了過去。

  兩人碰到一起,寒暄一陣,趙正將百里連城請進了屋,並吩咐隨時等待差遣的僕人端茶送水。

  落座後,百里連城微笑道:「其實我白天就隨著劍奴前輩的車隊一起來了,可是被父親拉去拜見山莊內的各位前輩,走了一大圈,直到現在才騰出時間來,不然我早就過來看你了。」

  「你這個大忙人,不管到哪裡都一樣忙。」趙正笑道。

  「還不是怪我爹麼,他總是拉著我結交各路朋友,希望我跟他一樣,也成為一個玲瓏八面的人。」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在這江湖上面,會做人比會武功更加重要。有些人動動嘴皮子,就能把事情辦妥了。」

  「可不是麼,那些勢力大的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可能要了別人的命!」百里連城點頭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5-2 22:22
第一百二十六回 豪賭

  「呵呵,希望百里兄有朝一日,也能成為那樣威風八面的人物。」趙正笑道。

  「那倒不必,我們洛書山莊並無在江湖上爭雄之心,只要能佔據一席之地,安安穩穩地做生意,賺點小錢也就行了。我爹平時教訓我的時候,也沒有對我委乙太高的要求,也僅僅是要求我維持現狀而已。」百里連城一擺手道。

  「洛書山莊家大業大,能夠維持現狀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錯,光是維持現狀就夠讓我頭疼的,山莊的產業很多,而且很多江湖中人都有往來,每年光是新月茶的送禮清單就有一丈長,看得我眼花繚亂。」百里連城苦笑道。

  「看你現在的樣子,不像是江湖中人,倒像個小財主。」

  「要真是普通的小財主反倒好了,每天逛逛街,溜溜鳥,豈不美哉?在江湖上賺錢,可比依靠尋常途徑賺錢要難得多,方方面面都得考慮到。」百里連城鬱悶地一擺手,「好了,不聊這些,我們聊點輕鬆的事情。子嬅姐姐不是跟你在一起麼,怎麼不見她的人影?我在山莊裡打聽,也沒打聽到她的下落。」

  趙正如實回答,把來龍去脈講述一遍,從有女孩遇害說起,一直說到子嬅跑去抓賊為止。交代完這些,他攤手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她大義凜然地跑去抓淫賊了,拋下我一個人跑到這裡打擂。」

  連續奸殺數名女孩,並在牆上留下血字,這種行徑太過惡劣,百里連城越聽越氣,一對眉頭豎了起來,拍桌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個琴興也太倡狂了,竟然犯下這麼多的血案。我明天就去稟明父親此事,讓他動員朋友關係,一起去抓琴興這個淫賊。若是不將此賊抓住,以後肯定還會有女孩遇害。」

  趙正心知真凶另有其人,可是又沒法跟別人說,只能憋在肚子裡幹窩火。他原本希望孔雲傑師徒這對真凶能夠落網,可是現在已經打消了這種天真的念頭。

  孔雲傑師徒是絕不會倒下的,就算琴興撕破臉將這師徒的醜事抖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更不可能撼動孔雲傑師徒在江湖上的地位。

  為了大局著想,現在還是抓住琴興比較好,至少可以阻止孔雲傑師徒再去害人,減少無辜者的傷亡。琴興被抓或者被殺之後,孔雲傑師徒也就沒必要再利用殺人的方式栽贓嫁禍了。

  這個結果雖然讓人很窩火,可也沒有別的辦法。

  這世上做了壞事卻逍遙法外的人,又豈止孔雲傑師徒兩人?

  披著人皮卻不幹人事的王八蛋實在是太多了,這五濁惡世,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清明起來。

  「若是你能幫忙出力就最好不過了,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只有將琴興抓住,才能阻止無辜女孩遇害。」趙正無奈道。

  「恩,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堂堂七尺男兒,見到這種事情怎麼能坐視不理。如果我沒有能力也就罷了,只要有一絲綿薄之力,就一定要幫忙到底。」百里連城凜然道。

  真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但凡是能跟趙正處得來的人,基本上都有一腔熱血,紅塵客棧的各位,飛骨摘花.子嬅,以及百里連城全都是如此。這點倒是讓趙正頗為欣慰,人生能遇到幾個知己,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僕人將茶水送來了,百里連城喝了兩口茶水,壓了壓火氣。

  趙正也喝了半杯,他一想起新月茶的味道,覺得拿這種尋常茶水來招待百里連城實在過意不去,還不如改為喝點酒了,而且還能痛快一些,以解心中煩悶。他喚來了僕人,讓僕人將茶水撤下,換上了酒水。

  烈酒入喉,果然舒服了很多。

  幾杯酒下肚,趙正有感而發道:「百里兄,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這是何等的讓人惋惜。人總是會遇到一些想辦卻辦不成的事情,硬著頭皮去辦,撞得頭破血流,若是放棄,卻又違背自己的原則,這可如何是好。」

  「你這句話說到我心坎上了,誰能沒有點不順心的事情?別人都很羡慕我這個公子哥,以為我過得多好多好,他們哪裡知道,我這個公子哥也是有苦處的。那偌大的產業,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個累贅,我想過的是逍遙自在的日子,而不是常年待在山莊裡翻那些帳本,或者是天天應酬那些鬍子灑滿前胸的老頭子。」百里連城說著抿了口酒,「有人聽了這番話之後,也許會說我矯情,說我不知足,說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其實並不是這樣的,我並不是一個貪心的人,我要的不是金山銀山,而是自由自在。若是我可以拋棄那個大山莊,一個人出去闖蕩,憑我的武藝,走到哪裡也餓不死!可這對於我來說壓根是個奢望,要是我敢撇下山莊不管,我爹非得把我的腿打斷不可。」

  趙正苦笑了一下,他說的是不能戳穿孔雲傑師徒這對偽君子的事情,而百里連城扯到了自己身上去。看來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他也沒法說孔雲傑師徒的事情,只得順著朋友的話茬說道:「你家的產業確實是不能丟掉的,不然太可惜了,如果你實在嫌煩,等你接手以後,可以多找幾個得力幫手,讓他們幫你分攤山莊的瑣事,也好給你一些自由。」

  「也只能那樣了。」百里連城點點頭,而後望向趙正,「要不以後你來幫我吧?我對你很放心,要是你肯幫我打理山莊,讓我把五分之一的財產送給你都行。」

  「哈哈,你說得倒是大方,這番話要是讓你爹聽到了,非得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不可。」

  「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而是跟你說真格的,你要是肯當我的左膀右臂,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趙正見百里連城說得鄭重,這才正色答道:「這件事我會考慮的,若是以後我沒什麼出路,一定會去投奔你。」

  「恩,洛書山莊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什麼時候來,我什麼時候讓你當管家。男人說出去的話,吐個唾沫都是個釘子。來,讓我們乾杯為約。」百里連城舉杯道。

  「好,乾杯!」趙正也舉起酒杯,與其輕觸了一下,將酒水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百里連城擦了擦嘴,換話題道:「趙正,你剛才提到了什麼人生不如意,是不是碰到了什麼麻煩事?若是遇上了麻煩,可千萬別見外,一定要跟我說。只要力所能及,為兄一定在所不辭。」

  趙正聞言心動,掂量了一下孔雲傑師徒跟洛書山莊兩者間的分量,結果還是放棄了講實話的想法。孔雲傑師徒的江湖地位、人脈以及勢力,是要高於洛書山莊一些的,再說洛書山莊也不可能憑他三言兩語就開始跟孔雲傑師徒作對。

  想要扳倒孔雲傑師徒,只有在有了一定實力以及真憑實據之後,才能開始動手,現在根本門都沒有。

  「呵呵,我只是覺得奪得子初劍實在太難,希望渺茫,所以感慨一下。」趙正笑著掩飾道。

  「如果是這件事情的話,我確實幫不上忙。」百里連城一下子泄了氣,但又忽然來了精神,「子初劍我沒本事幫你奪到手,但是往你身上押上兩注,替你助助威我還是能辦到的。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押兩注玩玩?」

  子初劍爭奪擂是一件江湖盛事,而且變數很多,誰也不敢打包票說某位打擂者一定能贏。像是這種事情,一向非常受那些莊家的親睞,早就有人為此設下了賭局,趁機斂財。

  趙正知道百里連城說的就是這種賭局,笑道:「都這麼晚了,還是明天再去吧。我也打算往自己的身上押點錢,給自己添點喜氣。」

  「不用等到白天,越是晚上,那賭局可就越是熱鬧。我白天的時候就聽到別人說起了山莊中私自設立的賭局,還打聽了一下具體位置,不如我們現在就過去看看,正好我的手也癢了。」百里連城興衝衝地提議道。

  「好吧。改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去。」趙正也不好拂人美意,答應下來,並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兩人出了屋,一路趕往山莊中的臨時賭場。百里連城知道大致的方位,等到接近之後,又跟遇到的莊丁打探了一番,得知了具體方位,順利地找到了那處臨時賭場。

  賭場設在一處院子裡,相隔很遠便能聽到院內的吆喝聲,裡面似乎聚集了很多的人,很是熱鬧。

  趙正悄然放大了聽力,去聽賭場內的動靜,裡面有三十幾人的說話聲,十分嘈雜,大多都在探討著應該押誰,或者誰能勝出的話題。

  「聽說這個賭場是『六六大順.陸友發』臨時設立的,他家財大氣粗,在各地開辦賭場,還是很講誠信的,我們可以放心押注。我現在都有點等不及了,還是快走兩步吧。」百里連城向前一指,加快了腳步,顯得興致勃勃。

  趙正也知道六六大順.陸友發這個人,此人是個武林高手,也是個賭博高手,就算那些善於聽風辨位的武人在此人的賭桌上,也決計別想討得便宜。

  陸友發在其他方面的口碑不怎麼好,又霸道,又好色,可在賭博方面的口碑非常好,從不拖欠賭資。在這人設下的賭桌上面押注,是很安全的。

  賭場的院門以及屋門全都敞開著,歡迎著賭徒們前來下注。

  趙正兩人邁步進院,穿過院子,進入了屋內。

  屋子很大,足以容下五十幾人就座,裡面燈火通明,點著許多明燈,將眾多賭徒的臉給照亮了。屋裡擺著幾張桌子,賭徒們各自圍攏在桌旁,有的桌子圍的人很多,有的桌子則無人問津。

  「鄭無極直到現在還沒有來,八成是不會來了,我押他輸……孔雲傑實力已經到了六重天,穩贏無疑,我押他贏。只可惜他的賠率太低了,就算押中了也沒什麼甜頭……這個趙正沒什麼名氣,還不識抬舉,這種人輸定了,我押他輸,多押點,押個五千兩好了。」一名年輕賭徒碎碎念著,在人群之中押注。

  依稀間,趙正聽到了有人提及了自己,電眼望了過去,一眼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發現此人身穿錦衣,背影很是眼熟,略一思考,認出此人正是前些日子找他談話的「小財主.錢萬金」。

  那一日,錢萬金想要跟他做一筆交易,讓他在擂臺上留一手,若是兩人相遇,將勝利讓給錢萬金,而錢萬金會支付高額的酬金。

  趙正很討厭錢萬金的為人,那名叫做竇墩的遇害人,就是被錢萬金買兇殺死的,當然不可能答應錢萬金這種無理的要求。想必就是因為他拒絕了此事,所以錢萬金剛才押注的時候,才會說他「不識抬舉」。

  欲知心腹事,需聽背後言,果然不假。

  若是沒聽到這番話,那也就罷了,但是親耳聽到了,可就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就算了。趙正也是有火氣,有血性的人。

  「我出三萬兩銀子,押趙正下一場贏!」趙正一時衝動,揚聲喊道。

  這個數目字已經頗大了,只夠置辦一片大大的宅院,娶幾房貌美如花的老婆,買幾塊大得沒邊的土地。

  這一嗓子猶如敲鑼般響徹在屋裡,驚得眾人紛紛停了下來,回身望向趙正。

  而錢萬金更是嚇得一縮脖子,他一見趙正就在自己身後,露出了心虛的笑容,眼珠轉了兩轉。他身旁始終帶著兩名保鏢,這兩個人察言觀色,一見事情不好,當即靠攏過來,擋在了少主身前。

  不過這兩名保鏢的行為完全是多此一舉了,趙正並沒想過要用武力教訓錢萬金,這裡是鑄劍山莊,就算生氣也得壓著火氣,不能動手。他想要出氣,另有其他辦法。他徑直從錢萬金身邊經過,走到了賭桌前面,望向賭桌對面。

  對面站著的人正是六六大順.陸友發,此人精瘦細長,唇上甩著兩撇油鬍子,長著一雙小豆眼睛,看上去就像是老鼠成了精。

  「陸老闆,這桌賭局是怎麼個玩法,我想給我自己押注。」趙正鎮定道。

  陸友發是何許人也,在設賭之前,早就將所有的打擂者都摸清了,一眼就認出了趙正的身份。他嘿嘿笑道:「年輕人就是爽快,一聽別人不看好你,當即動了火氣。屋裡面這些桌子,每一張桌子上的賭法都不同。我這張桌子的賭法很簡單,賭的是你們這些打擂者第一場比武的輸贏,根據每一位元打擂者實力的不同,設立的賠率也不盡相同,有的高點,有的低點。往往實力越高,勝面越大的人,賠率就越低。反之亦然。由於你們這些打擂者的比武對手跟順序都還沒有敲定,所以這種賭局充滿了不確定性,十分刺激。」

  「是挺簡單的。就像我剛才說的,押我自己三萬兩銀子,賭我第一場贏!」趙正探手入懷,取出了一遝銀票,翻了幾翻,取出三張分別為面額一萬兩的銀票,一把拍在了寫有自己名字的方格中。

  手掌拍桌,下落有聲!

  「呵呵,我敞開門開賭局,一向是來者不拒,既然你要押你自己,我可就把這筆錢收下了,馬上就給你開一張蓋著我手印的票據憑證。你的賠率很高,是一賠三,要是你第一場贏了,事後就可以拿著票據來找我,我轉手就將九萬兩銀子雙手奉上。我是開黑心賭場的,可拋開這層關係不談,我們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老哥哥在此預祝你旗開得勝,拔得頭籌。」陸友發衝著趙正抱了抱拳,當場寫了一張票據,並在上面按了紅手印,將其交給了趙正。

  趙正掃了一眼票據,將其貼身收好,抱拳回敬道:「借陸老闆吉言,也祝你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百里連城見此情景,那還能袖手旁觀,也跟著湊了上來,從腰間抽出一張摺扇,用扇子頭點了點寫著趙正的方格,傲然道:「也替我押三萬兩銀子在我朋友身上,我兜裡沒揣那麼多錢,先替我掛在洛書山莊的賬上。」

  陸友發哪能不認識百里連城這種富家公子,當即賠笑答應道:「好說,好說,憑洛書山莊的面子,莫說是掛賬三萬兩,就是掛賬三十萬兩也沒問題。」

  「我先押三萬兩即可,等到我朋友凱旋之後,我再為第二場下注,一直押到他將子初劍抱回家為止。」百里連城豪爽道。

  「好,本賭場隨時歡迎您捧場。」陸友發笑了笑,又取了一張單據,唰唰唰寫了一番,雙手呈給了百里連城。

  趙正轉過身,望向了相隔不遠的錢萬金,眼神中帶著挑釁。

  錢萬金露出尷尬笑容,掩飾道:「趙少俠出手闊綽,真是教人好生敬仰,剛才我多有失言,還望見諒。」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來的。錢萬金,既然你要賭我輸,而我要賭自己贏,不如我們私下再來賭一場,如何?」趙正沒好氣道。

  「你想怎麼個賭法?」錢萬金見梁子已經結下,沒有迴旋餘地,漸漸收斂了臉上笑容。

  「很簡單,我們私底下以一萬兩銀子為約,若是我在第一場中贏了,你給我一萬兩,若是我輸了,我給你一萬兩。」趙正答道。

  「哼,我當是多少錢,原來才區區一萬兩。這個賭法倒是不錯,不過彩頭少了點,沒什麼意思。」錢萬金不屑道。

  趙正一向視金錢如糞土,壓根就不太當回事,一聽錢萬金用這個激他,挑眉衝動道:「既然你嫌少,那我們就讓賭金翻十倍,以十萬兩白銀為約,這個價錢總有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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