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47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9
第六百九十一章 錢、錢、錢(上)

    雖然顏繼祖逃過了這一劫,可是其他的官員就沒有這樣的好命了。兵部和刑部真正做到了從速從快,在短短的時間內,通過“認真”審核,確定將︰薊鎮總監太監鄧希詔、分監太監孫茂霖、順天巡撫陳祖苞、保定巡撫張其平、山東巡撫倪寵、薊鎮總兵官吳國俊和陳國威、援剿總兵官祖寬、李重鎮,以及副將以下直至州縣官員共三十五人一同判處死刑,立即執行;首席大學士劉宇亮以下等上百名大小官員被遣戍、削籍、罷官、降級。

    其中值得特別指出的是祖寬,雖然他是因為高起潛的瞎指揮,造成了其所屬全軍覆沒而獲罪,應該說也是罪有應得。可是此軍的主帥高起潛安然無恙,他卻遇上了鬼頭刀,獲罪的主要原因就是他當時建議去救援盧象升。怎麼說呢?壞就壞在了那張嘴上了。

    更令人無法理解的是,大學士、兵部尚書楊嗣昌仍然受到了崇禎皇帝的絕對信任,沒有受到處分。而且更是讓他主持戰後定罪論功,這怎麼稱得上公平呢?

    而這次規模宏大的集體死刑是在夏天執行的,幾十個人同時被處斬,又多是高官,所以吸引了大批觀眾。而在明朝的規矩中,官員被皇帝斬首,照例要在臨刑前都應該向著皇宮方面望闕謝恩。但這一次,有幾個被殺的人在刑前竟然破口大罵起來,而且罵的就是當今的天子。由于語涉忌諱,文獻里面沒有記錄他們都罵了些什麼,但這一事實本身在那個時代已經足以駭人听聞了。

    戰場上的連連失利已經讓人喪氣,連戰後的治罪論功都做不到公平,所以崇禎皇帝本人的威信也進入了一個空前的低谷期。

    至于吳世恭。朝廷已經是難以決擇,不知道該如何封賞或者處置他。不過很快的,崇禎皇帝和朝中大臣就尋找到了一個安排吳世恭的地方。具體是什麼?先在這里賣個關子。

    總算是恭送著清軍出關,京畿地區又恢復了平靜。但崇禎皇帝不敢有絲毫松懈,他首要就是同大臣們商討有關善後事宜。其中最要緊的。是如何整頓加強從山海關到甘肅的所謂九邊長城防線。

    因為清軍已經隨隨便便地從各長城要塞進出過四次了,而且給京畿附近地區造成的破壞越來越嚴重。如果不能再亡羊補牢,建立一道堅實的防線,說不定哪一天清軍再進來的時候就會殘破神京,那種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

    于是崇禎皇帝與心腹之臣楊嗣昌反復討論過這個問題,楊嗣昌認為唯一的辦法是在九邊各處要塞增練新兵。用強大的兵力來抵御清軍。也就是說,再造一條長城防線,抵御不論從哪個方向突然進犯的任何清軍。

    因此,楊嗣昌大體上開列了一個單子︰宣大總督所轄三鎮共需練兵十七萬多,陝西三邊總督所轄邊防五鎮共需練兵十五萬多,薊遼總督所轄五鎮共需練兵二十四萬余。保定總督所轄四鎮共需練兵十五萬多,總計要訓練邊兵七十三萬有奇。

    真是老天爺啊!

    但不管這單子是否實際,如果真有了這樣一支人數眾多又訓練有素的邊軍,也許確實能夠抵擋住清軍的再次進犯。但要湊足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就需要大批招募新兵。而增兵就要增餉,訓練和改善裝備也需要大量金錢,于是欲增兵而無餉這個老問題又擺在崇禎皇帝和朝廷面前了。

    接著。楊嗣昌再次測算,要完成這個增兵練兵計劃,至少每年要拿出四百多萬兩白銀的經費。這對于國庫極度空虛,財政瀕于崩潰的崇禎朝廷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方夜譚了。

    只能夠再次呼喚老天爺了。

    這時候的大明朝,兵力不足和糧餉缺乏這兩個相互矛盾的難題已經使得崇禎皇帝和眾位大臣們傷透了腦筋。而在想盡百般招法之後,最後又總是回到向百姓加派這條老路上來。而這時候的崇禎皇帝也知道這樣做是飲鴆止渴了。于是他決定別開蹊徑,闢出一條新的財路。那就是從百姓身上直接榨取改為從勛貴、百官身上榨取,名曰捐助。

    說實話,這時候的崇禎皇帝真的是無法可想了。他自己的內庫也都基本上都充作了軍餉。連庫藏的朝鮮進貢人參都拿出去發賣。崇禎皇帝自己也是生活簡樸,只有幾件龍袍替換,飲食也十分節省,這皇帝都做到了這副模樣,也確實是相當寒酸了。

    可崇禎皇帝根本不知道。就是自己的宮中,照樣是奢侈依舊。不提皇宮中包括他的家人以及宮女、太監在內的幾萬人的開支仍然大的驚人。這也是做皇帝的體面,不能苛求崇禎皇帝什麼事都diy吧!

    光看看內監們的層層刻剝吧!無論什麼東西,只要進入宮廷之後價格都會暴漲。

    有一次袁貴妃添置了一個紫檀木紗櫥,管事太監報價七百兩,大約漲價幾十倍。但那太監卻說︰本來需要一千兩的,我想方設法,為娘娘省了三百兩,所以請不要對皇上實說,怕是皇上再讓我用七百兩銀子制作就做不出來了。

    可崇禎皇帝後來見了紗櫥,果然問到價格。袁貴妃回答用了一千兩。沒想到崇禎皇帝仔細觀察了一番後,才說︰“很值!前些天皇後也用一千兩做了一個紗櫥,質量還不如這個呢。”

    所以說,崇禎皇帝久居深宮,根本不知道民間疾苦,所以才會鬧出這樣的大笑話。但不管怎麼樣,崇禎皇帝依然以為自己是自三皇五帝以來最為節省儉樸的君主之一。

    而他自己身為九五之尊還處處節儉,官僚貴戚們卻那樣奢侈,他因此認為︰從官僚貴戚身上榨取錢財以充實國庫實在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從他即位初年起就曾屢屢降旨要求臣僚自願捐獻,臣僚們卻一次次搪塞敷衍,從來沒有收到過什麼實效。這一次,他準備采取嚴厲手段,一定要把錢弄到手。為此,他同接替劉宇亮出任首輔的薛國觀進行了密商。

    薛國觀也是沒作過翰林,由外僚進入內閣的,在朝士中口碑不佳。他為人陰險強悍,成為首輔後就一心同以東林黨人為代表的朝臣們作對。崇禎皇帝要搜括臣僚,他覺得也不失為煞一煞朝臣銳氣的好機會,因而極表贊同,並積極為皇帝出謀劃策。

    薛國觀認為︰朝臣貧富不一,總起來說油水不太大,重點應該是那些家資巨萬的皇親國戚們。而且一旦貴戚帶頭捐助,朝臣們也就不敢再頑強抵制。但對于那些貴戚,內閣是不好動手的,所以他對崇禎帝說︰“在外群僚,臣等負責催捐;在內戚畹,則非皇上親自獨斷不可。”

    其實說到這里,崇禎皇帝明顯的挑選錯了執行者。干這種事最合適、最有效的無疑是太監。以毒攻毒是也,崇禎皇帝就不明白這個道理了。那是《葵花寶典》一出,誰與爭鋒?崇禎皇帝把這把最銳利的刀收藏了起來了。

    反正先不提這事了。崇禎皇帝接受了薛國觀的這個建議後,決定要先從貴戚下手。不過他深知貴戚們的吝嗇,每個人都不好說話。于是崇禎皇帝就決定先抓一個典型,由點突破,再擴展到全面。幾經斟酌,他就選定了武清侯李國瑞家。

    李國瑞算是崇禎皇帝半遠不近的一個堂表叔,祖上靠著萬歷太後的勢力,聚斂了不少錢財,在京中貴戚中也算得上是一個大戶。而之前,李國瑞同他的庶出哥哥李國臣為了財產上的事曾經鬧得不可開交,李國臣以為沒有分到應得的遺產,為了泄憤上告到朝廷,並向崇禎皇帝說︰父親留下了四十萬兩的財產,按道理應分給他一半,他願意把這二十萬兩捐獻給朝廷以為軍資。

    因為這本來是一件家務官司,又涉及到嫡長子繼承權這樣一個傳統原則,崇禎皇帝最初駁回了李國臣的請求。但到了這時候,為了全面鋪開助捐活動,崇禎皇帝就舊事重提,不但要收受李國臣號稱屬于自己名下的二十萬,而且要把李國瑞的另外二十萬也一起拿過來。當然,也不是要李家血本無歸,說是暫時借用,待國用充足後補還。當然,最後究竟能不能還上,那只有天曉得了。

    四十萬兩銀子可是一個天大的數目,李國瑞當然心疼。他就一面哭窮哀告,一面大張旗鼓地拆房賣地,又把家具器皿放在通衢大道上公開拍賣,表示自己的窮困,也故意讓皇帝面子上不好看。而這個舉動還引起了全體貴戚們的恐慌。大家都知道,李國瑞之後,刀子就要割到自己頭上,因而也密謀串連,共同想辦法對付皇上。

    而周皇後的父親周奎是當今皇帝的老丈人,自然而然就成為貴戚們的領袖,帶頭向崇禎皇帝進言道︰李家確實窮,不要催逼太急,失去貴戚之心。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9
第六百九十二章 錢 錢 錢(中)

    而崇禎皇帝一向堅決反對內戚干政,又明知道周奎是為了他們一伙的利益,不但不听勸,反而是更加嚴厲,他降旨削奪了李國瑞的侯爵,並命令內官衙門按期追繳。李國瑞又氣又嚇,得了一場大病,竟然就這麼死了。

    當事情弄到這一步,朝中宮中都有了些不平的議論。不論是朝官還是宦官,都知道皇帝在突破了貴戚這一道關口之後,就要對自己下手了,因而在輿論上是一致同情李國瑞的不幸遭遇。

    而皇親國戚們更是大為震驚,為了保護本集團的利益,以周奎為首的一些人暗中勾結宮女、宦官,進行了一次抵制皇帝的陰謀活動,而下手的對象,竟然是崇禎皇帝才五歲的幼子。

    崇禎皇帝的皇後——周皇後,她是那個時代典型的淑女形象,懂禮儀、守婦道,也善于處理家務紛爭。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之後,她住進象征著天下女性最高地位的坤寧宮,總管起宮廷內政,寬嚴相濟,治理得居然井井有條。應該說,她是崇禎皇帝的賢內助。

    崇禎皇帝當然與周皇後的感情很深,但最為寵愛的卻還是田貴妃。田妃舉止嫻雅又多才多藝,平時靜默寡言,似有一股抹不去的淡淡哀愁,一入技藝場中卻又生龍活虎,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蹴鞠騎乘無所不能。她的字宗法鐘、王,據說已臻能品之境,丹青潑墨也頗得名家筆意。最為出眾的還是她在音樂方面的造詣,她吹得一管好笛,撫琴更是她的一項絕技。應該說是才貌雙絕。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田貴妃的父親田弘遇,他後來曾經組織了一個千人的江南名妓采購團。其中采購到一個絕品——陳圓圓。當然,這是後話了。

    還有一位,就是與田貴妃同時入侍信邸的袁妃。

    歷史上傳說︰崇禎皇帝不好女色,其實這也不盡然。他的嬪妃也有近百人。可是他特別念舊,所以在眾多的妻妾中,始終只注重同他共同患難的一後兩妃。而且與大多數的明朝皇帝一樣,崇禎皇帝特別重親情,所以這一家還是相當和睦的。

    而只有五歲的皇五子因為是幼子。又是愛妃田氏所生,所以崇禎皇帝對他格外疼愛。可就在崇禎皇帝為了催追捐助而同貴戚們大動干戈的時候,皇五子卻得了一場大病,好像是痢疾,十分危險。而宮外的貴戚們听說了這個情況,決定通過這個孩子來震懾皇帝一下。

    于是貴戚們就買通好宮中的太監宮女。在皇五子的身邊裝神弄鬼起來。他們讓一個老太太打扮得妖模怪樣,神秘兮兮地對這病中的小孩子說︰“我是九蓮菩薩,皇上待外戚薄情。再不悛改,就讓他的兒子全都死掉!”反復地說了好幾遍。

    那皇五子就是個孩子,在極度的驚恐中當然記住了老太太所說的全部內容,還在崇禎皇帝來探視的時候,原原本本對他講了一遍。

    崇禎皇帝听了大驚。原來所謂九蓮菩薩,是宮中對坐在蓮花寶座上的觀世音菩薩的一種稱呼,當年萬歷帝的生母李太後曾在殿中供奉著一幅大士像,據說很有些靈驗。李太後死後宮中就傳說這位太後是九蓮菩薩轉世,上上下下都知道這種說法。其實這就像是稱呼慈禧太後為“老佛爺”一個道理。反正明、清的宮廷是一個樣。

    而李國瑞正是李太後的娘家佷孫,老太後的亡靈為了娘家的利益來向皇子討公道。于情于理都讓人不得不信。

    可是不幸的是,外戚們原本的打算可能就是到此為至。但皇五子本來病得不輕,又受了驚嚇,沒幾天就死了。而參加那次陰謀活動的人就乘機大造謠言,把九蓮菩薩的降臨描述得繪聲繪色。

    說實在話,崇禎皇帝遇上了這種親戚,簡直就是“鴻運高照”。這大明江山。已經無人肯為其出力了。

    而明朝的人都很迷信,崇禎皇帝也不例外。痛失愛子的他,立刻忙著亡羊補牢,以免惡運再降臨到其他幾個愛子身上。于是崇禎皇帝就對李國瑞進行了撫恤,更把武清侯的爵位也還給了李家,那四十萬兩銀子當然不敢再要。

    因此,貴戚助捐之事就這麼無果而終了。甚至崇禎皇帝還認為︰正是首輔薛國觀倡議剝削貴戚是導致愛子死亡的主要原因,從此在他的心中,就對薛國觀暗暗記下一筆。以待將來秋後算賬。這薛國觀也是夠倒霉的。

    既然無法可想,那就接著飲鴆止渴吧!于是在繞了一圈之後,這負擔還是讓百姓承擔。而這時候,輔臣兼兵部尚書楊嗣昌是只管兵餉不問其他,為了加強訓練邊防軍再次提出加派。反正軍餉的事,那是戶部尚書的事,也不用他煩心。

    就在此時,又有人提出了一個合理化建議。副總兵楊德政提出︰為了對付流動作戰的農民軍,地方武裝也需要加強,各府、州、縣應加練民兵數百到上千名,這又需要一大批餉銀。這個建議倒是不錯,也符合實際情況,但讓朝廷的財政不是更雪上加霜了嗎?

    不過這時候的崇禎皇帝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他覺得總之是非加派不可了,少加是加,多加也是加,還不如一下子加足。于是他就大筆一揮,同意把全部訓練邊兵、民兵的費用一齊加到百姓身上,于是總數達七百三十多萬兩,稱作“練餉”。

    這樣一來,崇禎時期的加派總額已經達到每年一千六百九十多萬,已經超過了原來一千五百三十萬的正額稅收。于是,民間流傳的政治諺語中于是又多了那麼一條︰“崇禎崇禎,年年重征。”

    而且百姓面臨的不僅僅是重征,還有地方官吏的盤剝加派呢,所以民不聊生的局面是愈演愈烈了。至于那紙面上那應該練出來的上百萬精銳邊兵和民兵?也就是看著紙上的數字開開心罷了。

    不過說到這里,其實倒也挺佩服明朝朝廷和崇禎皇帝的節操。那種“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原則已經是太深入人心了,連這麼危機的時候,崇禎皇帝都只敢選擇助捐,不敢明搶。要知道,古今中外任何一個國家,遇上滅國之危時,他們沒有一個會對有錢人手軟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9
第六百九十三章 錢、錢、錢(下)

    “大人!就為這些區區外物,卻得罪了楊閣老,此事殊為不智。”張之恆小聲地對吳世恭道。

    當張之恆得知吳世恭與顏繼祖達成了協議,雖然他還是為吳世恭執筆了奏章,可心中還是一直持反對意見。今天趁著吳世恭獨處,張之恆就主動求見,想要指出吳世恭的錯誤,最好能找出個彌補的方法來。

    “張先生!非我利令智昏,實則無奈啊!”吳世恭嘆息道。

    “可大人是否明白?顏巡撫所承諾宛如空中樓閣,一旦其不在其位,所說必盡數作廢,而大人與楊閣老此隙已成,卻很難緩和,真是太得不償失也!”

    這次為了要吳世恭幫忙,顏繼祖可謂是甩出了大手筆。為了讓吳世恭出手,那些答應的小條件不說,還給予了吳世恭兩大好處︰一是給予吳世恭和劉澤清一萬畝濟南城附近的無主土地;二是默許吳世恭在登萊開設一個海船碼頭。

    說實話,如果這兩個好處實現的話,確實能給汝寧軍帶來相當大的利益。先說萬畝地,吳世恭和劉澤清相約的是七三分成,吳世恭就可以白得七千畝,就算是一轉手就可以淨得幾萬兩。

    再說那個碼頭,如果實現的話那更不得了,簡直就會成為汝寧軍的一個聚寶盆。

    因為明朝的禁海,所以北方沿海地區根本沒有什麼商用碼頭,而江南和福建以鄭芝龍為首的海商,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倒有些碼頭,不過為了隱蔽,還是以海島上的碼頭為多。

    這就造成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比如︰最賺錢的黃金航線——大明至日本。如果大明的北方與日本進行進出口貿易,就要把商品先送至南方。再通過南方的碼頭外運。這在明朝昂貴的物流成本面前,簡直就是一個極大的浪費。

    如果能在登萊有了一個中轉站,那麼運輸的成本將大大減少,而海貿的盈利將會大大增加。還有,可以讓海船可以在沿途多個補給、維修船只的地方。因此在以前鄭家得知吳世恭在登萊有兩家鹽場的時候,他們早就詢問過吳世恭建個碼頭的可能性。當時因為時機不成熟,所以也就沒了下文。不過吳世恭早就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了。

    而吳世恭擁有了這個碼頭以後,也將在與鄭家的合作中,大大地提高自己的地位。起碼能做到擁有話語權,不會像現在一樣。被鄭家肆無忌憚地打壓。

    看起來好處確實很多,但實現這一切要有一個基礎,那就是顏繼祖一定要留在山東巡撫的位置上。而且不僅不能夠被治罪,甚至不能夠被免職。由此就可以看出,實現這一點的難度有多麼的大了。

    而且。顏繼祖給予吳世恭的那些東西,都是些利用職權得來的東西。而他私人並不需要為此付出些什麼。而吳世恭付出的就是實實在在的支持。也就是說,吳世恭是用實在的東西換顏繼祖虛的。這總讓人有種吃虧的感覺。

    “張先生!您也在朝中為過官,依你所見,如無此事,楊閣老又對本官有何看法呢?”既然正面很難向張之恆解釋清楚,吳世恭就準備用迂回的方法。

    張之恆立刻皺起了眉。苦苦地思索了起來。想了好一會兒,他才長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不好!”

    其實這道理也是顯而易見的。雖然吳世恭與楊嗣昌私人之間沒什麼交集,倆人之間也談不上有什麼看法與成見。但崇禎皇帝對吳世恭有惡感,而楊嗣昌又是崇禎皇帝的心腹,那就決定了︰楊嗣昌一定會和崇禎皇帝抱有同樣的立場,所以說,吳世恭和楊嗣昌本來就是天敵。既然已經是天敵了,就不怕再得罪楊嗣昌一次。

    雖然想明白了這一點,但張之恆還是接著責怪道︰“大人!雖說如此,您也不應焦急如此!”張之恆的話也很有道理,再怎麼說,晚些發生爭斗總比立刻刺刀見紅的好,要知道,現在的吳世恭畢竟羽翼未豐,樹敵不宜太多。

    吳世恭也是滿臉苦澀,搖頭長嘆道︰“哎——!與先生明言,此次大戰將士英勇非凡,指揮也無失誤,可我還是犯了輕敵,小瞧了韃子,以為憑一萬六千汝寧軍就可大敗韃子,可沒成想韃子如此難啃,傷亡如此之大,因此,此戰雖勝猶敗,一旦處置失當,可能我們好幾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為何如此?”張之恆立刻大訝道。因為加入汝寧軍的時間較短,所以張之恆並不完全明了汝寧軍的財政狀況。

    “先生睿智,正想向先生討教。”于是吳世恭就把汝寧軍將要面臨的狀況詳細地向張之恆介紹了起來。

    首先,吳世恭為張之恆對比了一下汝寧軍和清軍的戰斗力。吳世恭認為︰汝寧軍比清軍強上一點,但強的不多。

    吳世恭分析道︰汝寧軍的優勢是火器,因此,正面對抗佔優;而清軍的優勢是全騎兵,機動性較強。而兩軍的指揮、戰術、單兵戰斗力和戰斗意志都差不多。

    如果兩軍再次正面會戰,吳世恭有信心,即使不是摧枯拉朽,也能夠把清軍平推打敗。可是如果清軍主動撤退或者游斗的話,汝寧軍可就沒轍了。而且這是在兩軍人數差不多的情況下的。所以接下來的分析中,吳世恭就有些悲觀了。

    這次汝寧軍傷亡的人中,是以教導協、飛馬鎮和火炮協的兵丁為多。這些兵丁不是技術兵種,就是汝寧軍的老兵,應該說都是汝寧軍的精英。所以這樣的傷亡已經讓汝寧軍傷了元氣。

    而清軍方面,雖然傷亡與汝寧軍差不多,可是吳世恭估算過,遼東滿蒙聯軍的數量不會低于二十萬(其實這是吳世恭估算得高了),應該說還沒有傷筋動骨。所以這里外一比較,汝寧軍與清軍的實力其實拉得更開了。

    接著就是恢復性。清軍那里因為情況不明,吳世恭估算不出。可汝寧軍這邊如果要恢復戰前的水平,起碼需白銀四十萬兩,其他的馬匹、物資還不算。而此次出征,汝寧軍根本沒達到以戰養戰的目的,可以說是分文未得。所以現在的吳世恭也遇上了與崇禎皇帝一樣的問題——糧餉無處籌措。

    唯一比較好的地方就是,吳世恭擁有超過十萬的護莊、護礦和護路隊,所以預備的兵源還不缺,但是阻礙爆兵的關鍵也是錢。

    最後吳世恭向張之恆坦白了汝寧軍的家當。現在的汝寧軍,可以動用的壓箱底的錢最多就是七、八萬兩,所以這個缺口很大。

    而吳世恭回汝寧就想再通過變賣一些產業籌措四、五萬。可是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來源了。所以這個缺口相當大。因此,吳世恭才會答應顏繼祖,想要得到一些是一些。沒辦法,現在的吳世恭也是窮瘋了。

    “那大人再發債券,向士紳籌措如何?”張之恆問道。

    “我已想過此法,可前債未清,後債難解,士紳家浮財畢竟有數,他們又大多買股票、存錢莊,最多籌措二、三萬,真是杯水車薪啊!”吳世恭早就想過這個辦法,但汝寧、歸德的游錢投資的方向太多,股票和期貨的吸引力也太大,所以對發債券,吳世恭也沒什麼把握。這時候的吳世恭真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自己發明的金融產品,卻吸走了市面上大量的錢財,以至于現在就是想借債,都很難借到。真是成也股票、敗也股票啊!

    “那大人可有多余的土地發賣?”張之恆又問道。

    “汝寧軍所擁有的土地其實也很緊,傷殘、陣亡兵丁撫恤、退伍兵丁安置、莊農贖買到期、農奴轉為自由民分配,都聚在了這幾年,其實土地已不夠,就是寅吃卯糧,也支撐不了多長的時間。唯一可動用的,只有這次濟南之地和鄭游擊夷洲之地。”

    “可濟南之地賣不出價。連年災荒,地價已壓到極低,急著想出手,更是難尋買家,除非我們再讓價格。而夷洲之地更不可能了。除非是賣給鄭游擊,要不,連一個買家都找不到。可鄭游擊根本不缺夷洲之地,所以那地方有也是無。”一邊說,吳世恭一邊抓著頭皮,這時候的他顯得是相當的煩惱。

    張之恆也感到相當棘手,又想了半天,他也只能夠說道︰“那大人也只能減少兵額了。以兵之精來替換兵之數了。”

    吳世恭再次苦笑了一下。他知道這個問題很棘手,詢問張之恆無非是死馬當作活馬醫。見到張之恆也拿不出辦法,吳世恭的心中反而是落下了石頭。

    吳世恭心想道︰自己也許太執著了,一直妄想著恢復原有兵力。可是實在沒辦法也只能夠退一步了,這樣反而是海闊天空。雖然傷亡了一萬多,可吳世恭還是有五萬勁旅。只要再苦心經營幾年,汝寧軍的實力還是會恢復的。不過在這幾年中,汝寧軍也不能夠再發生大戰,自己已經經受不了這樣的損耗了。 本帖最後由 GGCMEAT 於 2017-3-12 17:51 編輯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9
第六百九十四章 所得甚多的清軍

    可當天晚上,吳世恭又回想起了白天的談話。突然,“債券”、“土地”、“期貨”等字眼躍入了他的腦海,吳世恭突然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法。他立刻從床上蹦了起來,反復推算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于是一下子興奮地跳了起來。這時候,吳世恭就迫不及待地想早日回到汝寧,他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

    “十四弟,剛才廷議的時候,二哥他們說的話是重了一些。可是朕知曉你的功勞,戰陣損傷也是在所難免,所以你也別往心里去。”皇太極和顏悅色地安慰多爾袞道。

    多爾袞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磕頭謝恩道︰“多謝皇上!”

    當多爾袞的大軍回到盛京後,滿清八旗上下先為這麼豐厚的繳獲而歡呼,接著就為此次入關大軍的傷亡而感到震驚。而盛京的風議也逐漸地對多爾袞不利了,尤其是各旗、各固山、各甲喇、各牛錄的旗主、額真,八旗的這次大損失都讓他們的兵源大大的減少了。而在剛才的廷議中,各旗旗主又圍攻多爾袞,要讓他為此次清軍的損失負責。到了最後,還是皇太極制止了這種無意義的指責,匆匆結束了廷議,並把多爾袞單獨留下進行撫慰。

    皇太極虛扶,讓多爾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別人不知,可朕很明白。如你不戰,咱們清國就帶不回來這麼多的好處。不過十四弟,你真沒夸大那支明軍的實力嗎?”皇太極問道。

    “臣弟在皇上面前絕無虛言。”多爾袞連忙保證道。

    這已經是近幾天皇太極第四次詢問多爾袞同樣的問題了。在多爾袞出關以後,他當然在對皇太極的奏報中聲稱︰此戰是清軍大勝。那理由也相當充分,清軍入關的繳獲未失分毫。而且為了鼓舞士氣,滿清也只公布了自己旗丁的損失——傷亡了七百多人,並把汝寧軍的傷亡提高了一倍虛報。

    在清軍旗丁的傷亡上。滿清倒也沒有隱瞞。要知道,此次滿清入關的大軍雖然超過了三萬,可其中八旗的旗丁也只有四千人,大多數傷亡的都是他的僕從部隊和包衣。不過在滿清的高層,他們當然知道清軍的實際損失數字。

    可就是這樣帶水分的數字,滿清高層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他們覺得大明朝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部隊,所以皇太極一直對那支創造奇跡的明軍很關心。

    “你可知那支明軍的主帥?那支明軍來自何處?”皇太極又詢問道。

    “只知其來自河南,其余的臣弟並不知曉。”多爾袞回答道。其實多爾袞一回來就打听過吳世恭和他的汝寧軍,也知道他們的一些基本情況。可是由于吳世恭和汝寧軍在大明朝廷一直不怎麼起眼。所以一直不是滿清探子偵察的重點,所以滿清那里也只有吳世恭和汝寧軍的一些基本情況。

    “你可知曉?與你對敵的那位明將年不滿三十,是明國一位侯爺的庶子,還入贅至他家。其人一直名聲不揚。可朕讓人查了他以往的戰報,臣弟知道朕查到了些什麼嗎?”皇太極微笑著問道。對于情報的掌握,皇太極肯定比多爾袞知道許多。

    “臣弟不知!”

    “那員明將很不簡單啊!出道以後未嘗一敗。近十年。幾乎是百戰百勝。連三順王都在他的手里吃過大虧。”

    “啊?可為何咱們以前沒听說過他啊?”多爾袞立刻是滿臉驚訝。

    “當時的朕也感到相當奇怪,為什麼那明將其名不揚?為什麼明國昏君不重用那員明將?後來仔細尋找,才讓朕發現了原因。臣弟你可知為何嗎?”看著多爾袞滿臉疑問,皇太極就立刻笑著說出了答案︰“他是一個蒙人!”

    “啊?怪不得啊!”听了皇太極的話,讓多爾袞的心情立刻是好了許多。畢竟折損于蒙人手中比折損于漢人手中,讓多爾袞的面子上好看了許多。

    而這時候的多爾袞。他的腦子也飛快地轉動了起來︰“皇上,是否可以讓關內的探子傳播謠言,讓明國的昏君殺掉那員明將?是否咱們也可以聯系聯系那員明將,只要他投了咱們清國。榮華富貴咱們都可以給他。”在短時間內,多爾袞就想到了兩條對付吳世恭的方法。

    皇太極笑著擺擺手,道︰“此事從長計議吧!不過此次你帶回的鐵甲和火銃就很好。鐵甲也就算了,造起來太麻煩,耗費也大,也只有明國這麼富的地方才可以造得那麼多。不過那火銃朕已經讓佟養性看過了,制造簡單,威力還大了,朕已經讓他大量仿造。明國那里還是人才多啊!唯一可惜的是你所說的那種行駛方便,開炮速度快的火炮。如果能得到一門,那就太好了。”

    “臣弟知罪!”多爾袞連忙告罪道。

    “這不關你的事。”皇太極連忙安慰道,“你做的已經不錯了。不過這次各旗的損失確實大了一些。朕已經下令,讓各旗多把一些包衣抬旗,還讓濟爾哈朗到北面多抓些野人(生女真),增強我們八旗的實力。有了那新造的火銃,再加上咱們國族健兒,下次遇上那支明軍絕不會吃虧。”

    當多爾袞回遼東以後,滿清高層也曾經分析過此戰的得失,最後他們一致認為︰清軍與汝寧軍的唯一差距就是火器。而這次有了仿造的汝寧軍火銃,于是他們都相信︰這將讓清軍的實力更上一個台階。

    “白豬!過來!”牛錄額真向田里勞作的白豬招手道。

    白豬立刻扔下鋤頭,小跑著來到牛錄額真跟前,跪下行禮道︰“奴才給額真老爺問安。”

    等到白豬行禮完,牛錄額真斟酌了一下,說道︰“本來這次爺想為你這個奴才抬旗,可你家奶奶死活不同意。爺也沒法子了。不過爺想辦法把你算進四媳婦的嫁妝里,到時候成了爺家中的人,再給你這個奴才想辦法吧!”

    ……

    直到牛錄額真遠去,白豬還是待在原地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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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五章 殘酷人生

    此次赫利赤的那個牛錄因為沖殺在最前面,所以大多數人都沒逃出來。赫利赤那六個人也只有白豬回到了遼東。雖然牛錄額真分給了福佳氏三個包衣和一大筆繳獲,可福佳氏依然遷怒于白豬,死活不同意白豬的抬旗。

    于是此次白豬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作為包衣的他肯定沒有資格分配繳獲,現在又斷了他那抬旗的念想,白豬只感到美好的將來就像是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白郎!白郎!救救奴家!”一陣哭喊聲把白豬從茫然中驚醒,只見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子被一名村里的旗丁拖著離開。

    “小翠!”白豬連忙跑了過去。

    小翠是清軍攻下濟南城以後,牛錄額真和赫利赤分配給白豬的。白豬當然也與小翠發生了夫妻之實,倆人對外也已經成為一對,所以見到了村里的旗丁拖走了小翠,白豬當然是很著急。

    “胡爺!奴才家小翠哪里得罪了您,奴才給您賠罪了。求求您,放過小翠吧!”白豬拉住了那位旗丁。

    “啪——!”那旗丁揚手就給了白豬一個耳光,“誰說這漢女是你的?你家奶奶已經把她賣給了爺!今晚上爺就要嘗嘗漢女的味道!”

    “不會的!不會的!額真老爺和奴才家老爺都說把小翠給奴才的。胡爺一定是搞錯了吧!是不是再問問奶奶啊?”雖然白豬已經感到大事不妙,不過現在的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突然白豬感到後腦勺一疼。一回頭,他就看到福佳氏正在用煙桿砸他的頭,一邊砸,一邊還罵道︰“姑奶奶就是要賣掉她,你這奴才傷心了嗎?就是要讓你們不能在一起。”

    “不行啊!奶奶!您可不能賣掉小翠啊!”白豬猛撲到福佳氏的面前。大哭道。可他動作相當猛,把福佳氏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差點兒坐到了地上。

    “你這奴才作死啊!”福佳氏感到丟了臉面,立刻是惱羞成怒了,她張牙舞爪地向著白豬打了過來,一邊打,一邊還大叫道,“你這奴才還敢反,大伙兒!一起把這奴才打死!”

    村里的旗丁听到動靜後都圍了過來,他們的福佳氏的鼓動下對白豬拳打腳踢。遍體鱗傷的白豬只能夠抱著自己的腦袋躺在地上承受著。在他失去知覺之前。他听到了小翠不斷地尖叫聲……。

    崇禎十一年八月,商洛山。

    “眾位兄弟陪伴我老李至今,可現在天天東躲西藏、衣食無著。我老李對不起弟兄們啊!”李自成在劉宗敏他們的懷抱中,失聲痛哭道。

    在剛才,李自成因為感到走投無路。一下子情緒失控,就想要跳崖自盡。幸好劉宗敏他們眼急手快。把李自成救了下來。

    在被圍剿的官軍逼入商洛山以後,李自成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現在跟隨他的只有五十幾個人,其中還大多數還都是家屬,能作戰的也只有劉宗敏、赫搖旗等十八人了。于是李自成感到前途渺茫,一時想不開就起了輕生的念頭。

    “闖王!多少大風大浪咱們都闖過來了。只要闖過這一關。咱們絕對會東山再起的。多少天下的英豪就等著闖王您登高一呼呢!您可千萬要支撐住,別再做這樣的蠢事了。”劉宗敏連珠般地規勸道。

    “可怎麼闖過去呢?”李自成還是沒有信心。

    “想辦法出山,到八大王那里借些馬匹、兵器,听說現在的他在谷城過得不錯。怎麼樣也要熬過這一陣吧!”赫搖旗出主意道。

    “可咱們帶著那些老弱。怎麼走啊?都闖不過官狗的封鎖。”田見秀說道。可他的話,卻讓劉宗敏他們為之一靜,他們都看向了躲在遠處的家人們。

    這氣氛變得一下子凝固了。

    沉默了一會兒,劉宗敏首先松開了李自成的臂膀,回身走到自己家人的跟前。見到劉宗敏過來,他那最受寵的女人就抱著劉宗敏的兒子向著劉宗敏微笑,而劉宗敏的兒子也在自己娘親的懷抱中向父親招手。

    劉宗敏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抓過自己的兒子,在自己女人的尖叫聲中,頭朝下地把自己兒子扔到了地上,立刻把自己的兒子摔死了。接著抽出刀,一刀砍掉了自己女人的腦袋……。

    而赫搖旗、田見秀他們也紛紛抽出刀,走向了自己的家人……。

    崇禎十一年十一月,谷城。

    現在的張獻忠在谷城簡直就是如魚得水。因為張獻忠有位手下綽號叫“薛盲”的,與首輔薛國觀是叔佷關系,因此,張獻忠通過薛盲給薛國觀送去大禮,而薛國觀收了大禮,便在朝中替張獻忠說話,說張獻忠來降是真誠的,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所以現在的張獻忠就很自信,他說道︰有文燦主于外,國觀主于內,就撫之事,可以萬無一失。

    而且張獻忠始終奉行四不政策︰不奉法,不放兵,不應調,不入見制府,這四不的核心,便是部隊的領導權始終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隨著張獻忠對明朝官員的大量賄賂,對他有威脅的武官被他紛紛被朝廷調離走,有些武官甚至被他收買,變成了听命于張獻忠的指揮調遣。

    而且熊文燦還給張獻忠“輸血”,給予了他二萬人六個月的餉銀。相對于一直缺少餉銀的,在圍剿第一線的吳世恭的汝寧軍和余子璉的汝州軍,可見熊文燦的行為是多麼的荒唐。

    于是在糧餉充足的情況下,張獻忠利用湖北一帶遭到災荒,大力地吸收饑民參軍。其部眾很快就增至十萬人。

    又因為此次清軍的入關,朝廷急調洪承疇、孫傳庭率兵勤王,東出潼關,路經河南。而羅汝才等部由于元氣受到損傷,正在內鄉、淅川山中休整,見官軍東出潼關,誤以為前來進行新的大規模的討伐,便率領部眾南走,向湖廣轉移,從鄖陽亂流水淺處渡過漢水,經均州突至房縣,在城外西關安營扎寨。

    他們利用總理熊文燦招撫心切的有利時機,派人到武當山脈的主峰太和山軍營請降于太監李維政,表示願和官軍休戰談判,希望能簽訂一項“無相侵害”的盟約。

    之後熊文燦竟然也答應了這個荒唐的盟約。羅汝才九營在受撫後,與明軍實行休戰,但不受明軍編制,不受其調遣,不解散軍隊,不食朝廷的軍餉,仍然保持獨立自主的立場。

    于是羅汝才這九營農民軍一面練兵,一面耕種。並且九營駐地同谷城的張獻忠連成一片,一唱一和,擁兵自恃,徘徊觀望。

    而在今天,張獻忠和羅汝才得到消息,李自成帶著十八騎秘密地來到了谷城,所以他們就帶著農民軍的首領們一起設宴款待李自成一行人。

    酒過三旬,張獻忠裝作有了醉意,他搭著李自成的肩膀,笑道︰“李兄!何不同我一起,暫住于此,以待時機。何苦僕僕風塵,到處奔走!”

    沒想到李自成的表情相當平靜,他微笑道︰“不可以!”

    宴會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羅汝才一見大事不好,連忙連連敬酒,讓氣氛緩和了過來。

    可是在宴會以後,李自成他們立刻被張獻忠軟禁,一副趕盡殺絕的模樣。還是羅汝才講義氣,他不斷地在倆人之間周旋,再加上李自成“闖王”的名號實在大,張獻忠不敢冒然動殺機,所以到了最後,張獻忠在送給李自成馬五百匹和一批衣甲以後,禮送李自成離開。

    而李自成就依靠著這些饋贈,也慢慢地開始恢復實力了。

    “林先生!如果本官沒听錯的話,你們揚州鹽商肯拿出二十萬,就想要買本官的一個承諾!”吳世恭听了林家家主的話,感到是相當的意外。

    “然也!”林家家主微笑道。

    當崇禎十二年三月底,汝寧軍來到濟寧的時候,吳世恭意外地遇上了等候在這里的,以林家家主、陸間辰和郭曾庵為首的“揚州鹽商代表團”來勞軍。

    而在吳世恭接待他們的時候,林家家主立刻拋出了一個“大炸彈”︰揚州鹽商願意捐助吳世恭二十萬兩白銀,只要吳世恭許下一個承諾——如果汝寧軍在以後佔有了長蘆、四川和陝西的鹽場、鹽井,揚州鹽商將有優先購買權。

    雖然吳世恭對這一大筆銀子是相當動心,可他還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竟然會引起揚州鹽商的大筆投注。

    其實吳世恭不知道,他的此次獲勝,雖然在繳獲上分文未得,但是在整個天下引起的震動是特別的大,甚至遠遠地超過了吳世恭自己的想象。

    “難道你們不怕本官做不到嗎?”吳世恭又笑著問道。

    “投注而已,區區二十萬兩,我們揚州同業還是能承受的。”林家家主也是實話實說。

    “可你們不怕本官言而無信嗎?”吳世恭又問道。

    “哈哈哈——!”林家家主立刻是大笑了起來,“吳大帥的‘信’字,可是聞名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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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輕松解決的財政

    林家家主有十足把握,吳世恭不會拒絕。因為這銀子簡直就是白送。這也源自于一個很樸素的真理——送上門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不相信?你可以試試沒有任何目的,去送給一個腰纏萬貫的億萬富翁一條煙,接不接受不管,他肯定很高興,最多就是事後把這條煙給扔了。當然,你要是有事相求那就要看禮品的價值了。

    可沒想到吳世恭卻搖搖頭,笑道︰“林先生!本官受之有愧,這重禮不能收,還是請林先生拿回去吧!”

    吳世恭的拒絕當然不是玩什麼性格。現在的吳世恭也確實很需要錢,也想馬上把這二十萬兩銀子收入囊中,可是驟然遇上了揚州鹽商的大手筆,吳世恭本能的就有些抗拒。

    一個原因就是害怕︰二十萬兩白銀,就買一個承諾?這樣荒唐的事總讓人感到其中有詐,所以先搞明白送禮的原因再說;另一個原因就是怕吃虧︰揚州鹽商一開口就要送自己二十萬兩銀子了,是不是自己的價值還沒有完全體現,會不會再多送些?所以拖延一下先摸清揚州鹽商的底線。

    而林家家主以為吳世恭也就是客氣一下,他笑著勸到︰“吳大帥!揚州同業感于您揚了大明國威,驅韃子于關外,特備薄禮來道賀。真無他樣心思。就是以後鹽場、鹽井之事,也是有則最好,無則不勉強,更是市價購買,並不會為難大帥您的。”

    “再議吧!”吳世恭淡淡地答了一句。接著在敷衍了幾句以後,就端茶送客了。

    吳世恭已經明白揚州鹽商的意思,他們就是要控制住大明朝所有鹽貨的產地,以此來達到壟斷的地步。其實吳世恭並不反感揚州鹽商如此做。在商言商,揚州鹽商想獲得暴利也是無可厚非,甚至吳世恭也不反感汝寧軍幫他們一把。畢竟雙方是各取所需的。

    但是,吳世恭卻很反感揚州鹽商現在這種用錢砸的行為。雖然林家家主說的很好听,但二十萬兩畢竟是筆巨款,當揚州鹽商支付出以後不可能不提出自己的條件。如果他們要吳世恭立刻揮師向西怎麼辦?如果他們要吳世恭立刻平定陝西、四川怎麼辦?要知道,這世上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而吳世恭絕對不會讓汝寧軍受制于人的。情願不要這筆錢,也不讓外人對汝寧軍有指手畫腳的地方。再說,這次吳世恭回家以後,抱著就是讓汝寧軍休養生息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大動干戈,所以在這里還是先拒絕為妙。

    可這一拒絕。卻讓那群揚州鹽商著慌了。他們搞不明白究竟為什麼吳世恭會拒絕的這麼干脆,也不知道紕漏出現在哪里?

    其實這些“久經沙場”的商業老手犯了一個錯誤。如果那些揚州鹽商只送兩萬兩,並提出那個要求,說不定吳世恭也就答應了。畢竟這禮雖重,但還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二十萬兩。確實有些過分了,所以才造成了這麼大的誤會。因此說。有時候送禮也不是越貴重越好的。

    而造成這個誤會的原因。除了揚州鹽商太想獲得壟斷權以外,他們還有些做賊心虛,畢竟當時他們曾經暗中商議過,要在汝寧軍戰敗以後,奪取汝寧軍鹽貨的銷售區域,所以他們就想出手大方一些。有些彌補自己罪過的想法。可是沒曾想現在成了弄巧成拙,而且那些揚州鹽商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接著當然是私下溝通了。雖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但揚州鹽商也都知道吳世恭不高興了,于是他們就讓與吳世恭關系較好的陸間辰和郭曾庵。與吳世恭私下會面,想要搞清問題到底出現在哪里?

    之後就是試探、試探、再試探了,到了最後,揚州鹽商終于搞清楚了原因。明白這原因以後,他們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一幫商場老手卻犯下了這麼低級的錯誤,這讓他們都有些無地自容了。

    但不管怎麼樣,找到了原因就可以對癥下藥了,于是林家家主他們又重啟了與吳世恭的談判。但是這時候,吳世恭也通過試探明白了揚州鹽商的真實心態了,畢竟試探本來就是相互的,所以他當然馬上就提高了自己的條件。

    接著就是一番討價還價了,從濟寧至汝寧的一路上,雙方一直進行著激烈的談判,最後終于在至汝寧前達成了以下協議︰

    首先,揚州鹽商立刻借款給汝寧軍五十萬兩銀子,每年的利息為一分,借款五年,到期本息一次還清。如果汝寧軍到期歸還不出,可以用耕田來歸還,確定的歸還價格為每畝二兩五錢;

    其次,汝寧軍將與揚州鹽商合股成立一個商行,作為開拓鹽場、鹽井和鹽貨銷售區域之用。揚州鹽商將佔商行股份六成,而汝寧軍將佔四成。不過汝寧軍的四成中,有一成是歸吳世恭私人和汝寧軍高級文武所有。而揚州鹽商的六成,規定每家不得超過商行總股份的半成。

    當然,當汝寧軍開拓新的鹽場、鹽井和鹽貨銷售區域後,揚州鹽商所佔的六成,將按照市價向汝寧軍購買,而汝寧軍自己則不需要支付任何費用。

    最後,關于商行的未來行動,汝寧軍和揚州鹽商將沒有任何書面協議,也就是說,雙方就是口頭保證,完全就看汝寧軍將來的信譽了。而且揚州鹽商也不能對汝寧軍的行動有任何提議,一切都要讓汝寧軍自決,讓汝寧軍有著絕對的決定權。而商行的管理權,則有揚州鹽商獲得。

    這個協議應該說是皆大歡喜。對于揚州鹽商來說,雖然出了五十萬兩的巨款,但是這不是送,而只是借,又有耕地作為擔保,簡直是旱澇保收,所以這筆支出本來就是穩賺不賠的。

    再加上與汝寧軍聯合組建了商行,這樣就有機會把揚州鹽貨的生意擴展到整個大明天下,完全達到了此次與吳世恭商議的目的。

    而吳世恭也是相當滿意。也不用說其他什麼,最主要的是,他最擔心的財政問題竟然就在財大氣粗的揚州鹽商面前,輕輕松松地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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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七章 債多不愁

    而這個協議還有四個看點︰

    首先就是土地抵押。說實話,現在的汝寧軍自己的土地都很緊張,根本拿不出這二十四萬畝土地,雖然交貨期是五年以後,但隨著汝寧軍不斷地分配給自己的退役兵丁和到期農奴土地,汝寧軍的土地將會更緊張。

    很顯然,汝寧軍一定要走出自己的地盤,到外面去強取豪奪。這就注定了汝寧軍將要實行進攻性的政策,完全就是要走出去。如果說原來的濟民墾荒商行是半官方的外出佔有土地屯田,那現在汝寧軍將會完全轉為全官方的屯田了。

    其次就是商行的成立了。在這里,無論是汝寧軍,還是揚州鹽商,其實都把朝廷的產業和他人的私人產業算作自己的了。說的嚴重點,他們其實已經不把朝廷的法令放在眼里了,完全已經踏到了造反的邊緣。而且為了搶奪鹽場、鹽井和鹽貨銷售區域,更注定了汝寧軍政策的進攻性,這和第一點是雷同的。

    所以這樣也就有了第三點,吳世恭和揚州鹽商關于拓展生意的協議只能夠是口頭協議,不能落下片紙作為證據。當然,這也可以看出,揚州鹽商對吳世恭的承諾是相當信任。

    最後就是商行股份的分配。汝寧軍的股份沒什麼好講,但揚州鹽商的股份吳世恭卻給他們按上了限制,不讓其中的一家所佔份額太大。這也就是一個預防措施,防止在鹽業上。有那麼一家尾大不去。

    因為如果汝寧軍最終奪取了天下,鹽稅照樣會成為吳家王朝的一個重要稅收,吳世恭在這時候就要未雨綢繆了,防止到時候失去一部分鹽稅。不過因為有了現在與揚州鹽商的合作,到時候他們在鹽業上的一家做大也是可以想象的。只是現在為了解決汝寧軍的財政緊缺,吳世恭只能夠無視將來的這個問題了。

    通過這件事,其實我們還可以看出︰隨著汝寧軍的這次勝利,有利益集團開始主動登上汝寧軍的戰車了。而吳世恭個人在這個團體中的領袖地位也是越來越穩固。

    在軍隊中。汝寧軍系統的所有將領,如果他們想要脫離汝寧軍,不說他的部下答不答應,光說沒有吳世恭掌握的財源,那些部隊也會立即土崩瓦解。所以有了吳世恭,軍隊中簡直就是鐵板一塊,就算是薛府派,他們也只是在吳世恭的繼承人問題上有著自己的主張,但絕對不敢挑戰吳世恭這個領袖的。連吳世恭的岳父薛濂出面都沒用。

    在文官系統中更是如此。因為吳世恭並沒有資格開府立衙,所以汝寧軍的這些文官幾乎都沒有明朝官吏的資格。因此,沒有了汝寧軍。其實他們什麼都不是。所以他們也絕對與汝寧軍是一條心的。

    而利益集團也是如此。無論是汝寧、歸德的官紳集團,還是江南的財團、揚州的鹽商財團,他們的獲利一定要有著汝寧軍的支持。而這種支持,也越來越演變成為對吳世恭個人的支持,就是與朝廷的意願相違背,這些利益集團也開始完全偏向了汝寧軍。

    所以當汝寧軍回到汝寧以後。這些利益集團就開始發威了。拜訪吳世恭的貴客是絡繹不絕,送來的禮物和犒勞是堆積如山。而當吳世恭拋出與揚州鹽商同樣的條件,以五年以後的土地作為抵押來借款後,立刻又募集了三十幾萬兩,讓吳世恭也不禁為民間的豪富而感到咋舌。

    而那些利益集團。完全就把此次借款當成了一次盛宴。二兩五錢一畝土地,就是市價的四分之一。這樣機會太難得了,所以那些富豪之家完全就是搶瘋了。雖然得到這些土地要在五年以後,可這些富豪根本不擔心汝寧軍悔諾,也不擔心汝寧軍搶不到這些土地。很好笑的是,這些人對汝寧軍的信心比吳世恭自己都要足上許多。

    不僅如此,在揚州、在南京、在甦州、在江南各地,一大批官紳開始募集起了錢財,要接著借款給汝寧軍,還生怕吳世恭不答應。所以在轉眼間,吳世恭就從擔心銀子不夠轉變為擔心銀子太多了,真是種幸福的煩惱啊!

    而且吳世恭不接受那些銀子還不行。這已經成為了一個風向標了,就是顯示出汝寧軍與哪家親厚,哪家關系密切。如果隨便的不接受,非但不是好事,而且平白無故的得罪人。似乎那些官紳、大族都哭著喊著,叫道︰“快些把我們的銀子都收走吧!”

    于是吳世恭就來者不拒了,反正現在銀子多一些更好,並且還交待了鄧啟帆︰之後有哪家送來銀子,同樣是照收不誤。反正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至于五年後是否能拿出這麼多的土地?到時候再說吧!人無壓力輕飄飄嘛!

    不過吳世恭收銀子也不是沒有選擇,起碼有兩家不收,一家就是同樣趕來汝寧為吳世恭道賀的阮大鋮;另一家就是福建的鄭家。

    “圓海先生!您至寒舍已經是蓬蓽生輝,哪還需您的錢財?晚生真不敢收啊!”吳世恭笑道。

    “不瞞長敬,在下也是薄有家資,區區兩萬兩也只是聊表心意,正為賀長敬告捷歸來,望長敬還無需推辭。”阮大鋮也笑著客氣道。

    本來阮大鋮帶著侯方域的介紹信,至汝寧來拜見吳世恭,他也只是想與吳世恭接觸一下,先見次面相互了解一下。可是當阮大鋮得知汝寧軍借債還田之事以後,他當機立斷,立刻願意出銀二萬交好吳世恭。這種即賣好、又賺錢的大好事,阮大鋮又怎麼會放棄呢?

    “圓海先生名動天下,晚生平日里請都請不來,怎能讓您破費?心意領,禮不收,人來了,就是最好的禮。不過晚生才疏學淺,很多事做的不周詳,正需如圓海先生般大才幫忙。現在最頭疼的就是流民安置,晚生這里荒地有,可缺經緯之才打理,正有些焦頭爛額,恰好先生來此。所以晚生這里有個不情之請,先給先生萬畝地、為晚生分擔百戶民。而汝寧之證交所也將發行新的債券,先生如有興趣,可以在汝寧多待上幾天?”吳世恭說道。

    阮大鋮一听就明白了吳世恭的意思,他指了指吳世恭,也沒拒絕,倆人立刻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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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 態度

    吳世恭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送給阮大鋮萬畝土地。當然,如果阮大鋮想要接著購買債券,也可以去證交所購買,吳世恭也不會反對。

    吳世恭的潛台詞很清晰︰我們汝寧軍需要你阮大鋮投靠,看中你的名聲,所以想招攬你。招攬的手段也很簡單,就是用重金砸,不僅是千金買馬骨了,而是萬金、幾萬金,就是一定要把阮大鋮拿下。當然,阮大鋮也可以拒絕,不過一旦拒絕,他和汝寧軍也就沒什麼將來了。

    發展到了現在,汝寧軍也不可能再韜光養晦了,要不然反而是弄巧成拙,因為解釋不通為何會打敗入關的清軍。既然是這樣,汝寧軍就要揚名了,以自己的名聲來吸引住天下的人才和錢財,而最常見的方法,無疑就是要有名士來投。

    而阮大鋮,無論他的士林中名聲是如何不堪,但他肯定是名聞天下的,人脈關系也很廣。對于吳世恭來說,其實這些就夠了,他根本不會去管阮大鋮的名聲如何。

    而且吳世恭也有自己的驕傲。他根本不會象演義話本中所描述的一樣,為了得到名士,做些什麼三顧茅廬、或者放低身段的態度。如果是這樣求來的名士,又該怎麼樣安排他們在汝寧軍的位置呢?放得太高,又該怎麼樣安撫一直跟隨著吳世恭的老人馬呢?

    再說,吳世恭培養自己的文官體系也有七、八年了,有了一定的人員儲備,也形成了比較成熟的文官系統。多了些名士固然好,可沒名士也不影響什麼,因此,吳世恭又何必去遷就阮大鋮呢?

    所以在今天的交談中。吳世恭雖然話語客氣,但內容很現實,說的意思就是︰我給你阮大鋮好處,你阮大鋮就把你的名聲使用權賣給汝寧軍。至于阮大鋮願不願意留在汝寧輔佐吳世恭,願不願意為汝寧軍做事,那就隨他的心意。當然,不排除輔佐愉快以後,吳世恭把阮大鋮引入汝寧軍的核心圈。

    阮大鋮當然听明白了吳世恭話中的意思。說實話,他有些失望。在阮大鋮與吳世恭見面之前,他還自視甚高。認為自己的身份一拿出,吳世恭將會百般折腰、禮數恭敬。可沒想到吳世恭把這此見面變成了**裸的利益交換,這讓阮大鋮的心里很有些不舒服。

    雖然吳世恭給予阮大鋮的利益相當多,可是阮家也是江南的豪富之家,錢財並不缺。吸引阮大鋮的只有做官,做大官。所以這樣的結果並沒有達到阮大鋮的心理目標。所幸的是。阮大鋮也不是一個有骨氣、講原則的人,他也不會因為吳世恭的這種態度而拂袖而去。所以到了最後,倆人的會談還是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

    等到阮大鋮一離開,一直待在後面听著交談的鄧啟帆就來到客廳,他笑著對吳世恭開玩笑道︰“長敬!你這樣對圓海先生可有些不恭,沒做到禮賢下士。”

    吳世恭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笑道︰“現在的汝寧軍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處,也該有我們的底氣了。天下人求著我們汝寧軍的甚多,而我們汝寧軍可沒什麼要求著他們,就是江南士子照樣不例外。圓海先生能想通最好。想不通?還有他人嘛!”

    听了這話,鄧啟帆立刻哈哈大笑起來。眼見著汝寧軍從小到大、從弱到強,以至于現在成為了天底下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作為汝寧軍最高文官的鄧啟帆就感到了極大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那福建鄭游擊那里還是晾著?”笑過以後,鄧啟帆接著問道。

    “他們鄭家在海上稱王稱霸,一向是順風順水,簡直就是昏了頭,都敢把手段使到我們汝寧軍身上。如果我們這次還沒有什麼反應,他們簡直就要翻天了。”吳世恭說道。

    這次得知了汝寧軍獲得大捷,也讓鄭芝龍感到極大的震動。雖然在東亞的海面上,鄭家的船隊已經是一枝獨秀,可是作為龍頭的鄭芝龍卻沒什麼野心。他就是想一直賺錢、賺更多的錢,花天酒地富貴一生,滿足于在福建沿海做個土皇帝。

    所以鄭芝龍的眼界就注定了他的行為。按理說,鄭芝龍在海上,吳世恭的河南,倆人在目前也根本威脅不到對方。而且吳世恭在海上和台灣還需要鄭芝龍的支持,而鄭芝龍卻沒什麼地方要用到吳世恭。所以說,這倆人的合作理應鄭芝龍底氣更足。

    可現在的鄭芝龍又不想到海外獨立為王,不願意離鄉背井離開福建,更“倒霉“的是,鄭芝龍還很有眼光,他看出了明末的亂局,判斷出可能到了改朝換代的年代。這就使得鄭芝龍想著投注天下,要依附一方了。

    于是鄭芝龍就接受了熊文燦的招安,成為了大明武官,並且和吳世恭這些明朝內的實力人物保持著良好的關系。但同樣的,鄭芝龍也與關外的滿清做著生意,維持著良好關系。要不是路程太遠,說不定鄭芝龍都會和李自成這些農民軍的首領建立聯系呢。

    本來因為吳世恭這次主動與清軍作戰,鄭芝龍以為汝寧軍前景不妙,所以已經準備放棄吳世恭了。可沒想到汝寧軍竟然獲得了大捷,這就讓鄭芝龍驚訝地發現︰原來有一股可能奪取天下的勢力一直在自己身邊啊!而且自己還做出了放棄這股勢力的動作。這讓鄭芝龍立刻淡定不能了。

    于是鄭家南京主事鄭蛟立刻備了厚禮直奔汝寧,想要與吳世恭消除“誤會”,再次緊密兩家之間的關系。

    可吳世恭又怎麼會輕輕放過鄭家呢?都挖牆腳挖到自己身上了。要不是確實相距得太遠,要不是還有用得到鄭家的地方,說不定吳世恭已經要與鄭家開戰了。

    “長敬!過猶不及!”鄧啟帆提醒道。

    吳世恭立刻向鄧啟帆點點頭,說道︰“這我知道!這我知道!這登萊碼頭之事還需用到鄭家。我們汝寧軍的目標也是先北後南、先陸後海,所以我不會意氣用事,會忍住這口氣先交好鄭家的。但是晾上他們幾天,讓他們知道我們汝寧軍的態度也好,防止鄭家再做糊涂事。”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50
第六百九十九章再次擴軍

    “怎麼?難道長敬以後還想收服鄭家?”听了吳世恭的戰略計劃,鄧啟帆也有些吃驚,他還是認為海上的利益沒這麼大,汝寧軍如果能統一大陸就可以了。

    “此事甚遠!”吳世恭笑著答道,“不過到時候如果鄭家歸順,那一切都好,如若不然,不惜再苦上幾年建立水師,完全滅了鄭家。盡遠兄有所不知,這大海上有著海量的銀子啊!”

    明朝當時的主流思想就是︰寧願要明朝大陸一張床,也不要海外一間房。就是連“海上霸王”鄭芝龍也同樣不例外。而且這時候也沒有“海權論”這種思想,所以對于吳世恭這話,鄧啟帆就有些不敢苟同。

    但是這事畢竟太遠,而且如果汝寧軍開始攻略海上,那也證明了汝寧軍已經統一了大陸,所以這時候的鄧啟帆也沒必要澆冷水來規勸。于是他就一笑了之,岔開了這個話題。

    “此次顏撫倒是能耐不小,只落了給降品級留任的處罰。那山東的地和登萊的碼頭倒可兌現了。長敬!我們是否在那里設莊子、駐軍?”

    吳世恭搖搖頭,嘆息道︰“鞭長莫及。此次韃子入關,已經打到濟南,如在那里設屯田莊子,並不特別安全。如要保護那里,起碼在莊子處駐軍三千。可我們已經借了這麼多的銀子,之後出軍方向肯定就是湖廣和陝西。絕對不能兩面用兵,否則就是兵家大忌。貪多嚼不爛,還不如先把山東之地賣了呢。”

    “至于碼頭。可到寇豐海那衛所處尋找一地,建設、管理都可由鄭家來。而我們出動一個水師陸戰團保護那個碼頭就可以了。關上門說一句,雖然此次與韃子打了一個平手,可我們汝寧軍損失確實太大,還沒有獲得什麼利益。兵力有些不足啊!”

    “長敬有此心,吾心安矣!汝寧軍何愁不興?”鄧啟帆立刻笑著贊嘆道。

    這次汝寧軍在獲勝以後,雖然使得天下震動,贊嘆聲是不斷,可是其所控制的地盤未擴大一畝。所擁有的兵力還減少了一萬多。所以這些天鄧啟帆正要尋個機會來規勸吳世恭清醒一下頭腦呢。沒想到今天卻听到吳世恭很明白汝寧軍現在的情況,這讓鄧啟帆是十分欣慰。

    “當務之急就是李總兵和江守備。”吳世恭點出了目前汝寧軍面對的重點。

    回到汝寧以後,吳世恭立刻開始武裝江澄的部隊,把其擴充到一個協七千人馬(汝寧軍這次回來軍制有所變動,這在下面將介紹)。而江澄成為了這個協的統領。雖然吳世恭安排了大量的汝寧軍軍官和部隊加入到了這個協,但是此時江澄已經死心塌地地投靠了吳世恭,所以他並未反對這樣的做法。反而因為自己受到了重用而感到相當高興。

    可是李祿卻有些厭倦沙場征戰了,他向吳世恭提出︰他將向朝廷告老回京城,不想再擔任南陽總兵一職了。當然,鑒于李祿和吳世恭良好的關系,李祿也將把自己的部隊完全托付給了吳世恭。

    平白地得到李祿的部隊,吳世恭當然很歡迎。可是吳世恭卻不想讓李祿告老。畢竟朝廷如果再派遣一位南陽總兵的話。汝寧軍將損失掉自己在南陽府的利益。所以這些天吳世恭一直在規勸李祿保留官位,讓其名義上還是佔著南陽總兵的位置。

    鄧啟帆也點點頭,同意了吳世恭的想法。他說道︰“其實能讓長敬你兼管南陽府最好。不過長敬此次德州之事有些莽撞了,不知朝廷將會給你什麼封賞。”

    “也不去想什麼封賞了。當時難忍這口氣,就要給那些貪生怕死之輩一個警示。畢竟我們還是官軍。不見得以後一直孤軍奮戰,就是要讓其他的官軍明白︰別惹我們汝寧軍。要不然,我們絕對會有仇報仇的。”吳世恭說道。

    听了這話,鄧啟帆笑了笑。反正事已發生,也難以挽回,所以也沒必要糾纏于此事了。他最後問道︰“那這次借了這麼多的銀子,長敬想把汝寧軍擴充到多少人馬呢?”

    “和永利叔算過,準備擴充到七萬!”吳世恭答道。

    “七萬?是否太多?現在我們周圍可是風平浪靜啊!”

    “既然已經借了,那總得早日多奪些土地歸還,不大動干戈已經不行了。山川司和軍情局來報,谷城和房縣的張賊、羅賊根本就是詐降,他們隨時會反,我們也要早做準備。再說,不管那些陝匪是真降還是詐降,我們逼也要逼得他們早日再反。”

    吳世恭現在就是希望農民軍再次把湖光、陝西和四川攪得一團糟,那汝寧軍正好順勢進入這些地區,多控制住些地盤,多搶奪些財物、人口。不過,汝寧軍也不會完全把農民軍給消滅,就是要養寇自重,不斷地增強自己的實力。

    因此,在總結了與清軍的血嶺之戰以後,汝寧軍就進行了一定的軍制變動,最大的變化就是把每個步兵團擴充到了四個營兩千多人。

    吳世恭發現,在此次與清軍騎兵的對抗中,千人的方陣已經難以抵御大批騎兵的沖撞了,因此,他就擴充了方陣的規模,增加了每個方陣的火銃手,以準備未來對抗騎兵集團。

    所以現在的汝寧軍將以每個步兵團排成方陣,形成四十乘四十的大方陣,增加其厚度,阻攔住騎兵的沖撞。此外,每個步兵團還有四百名火銃手,這樣的火力也能夠最大程度消弱騎兵沖撞陣列的密度。

    而汝寧軍的每個協依然有著三個步兵團。這樣也可以讓每個協排好左、中、右三個方陣,可以進行獨立的戰斗。而每個鎮就將縮減為兩個協一萬八千多人馬。其他的團屬、協屬和鎮屬火炮和騎兵也各有調整。

    汝寧軍的六個鎮的編制不變,另編有李祿、江澄和歸德書墨的三個獨立協,此外水師也有一個水師陸戰協。而民團的編制將會全部取消,都將編入汝寧軍的部隊中去。

    因此,如果汝寧軍全編的話,最終的總兵力將會超過十四萬。但是目前因為糧餉、人員、馬匹和裝備的缺乏,所以暫時先擴充到七萬人,等于是半編的狀態。

    但不管怎麼說,因為借款解決了最困難的財政問題,汝寧軍已經開始爆兵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50
第七百章 激流勇退的余子璉

    崇楨十二年五月,北京城。

    今天的崇楨皇帝和楊嗣昌又是相談甚歡,不知覺忘了時間,于是崇楨皇帝再次留楊嗣昌在宮中用了晚膳。

    雖然崇楨皇帝節儉,晚膳的菜品並不多,可御廚所做,那菜肴依然精美。可用膳的倆人卻無心品味,他們都抱著“君子食不語”的古訓,都在沉默地用著餐,所以在用餐的殿堂內,除了一些碗碟的踫撞聲,就保持著一片靜默。直到匆匆地用完飯,用茶水漱口以後,倆人才繼續了剛才的話題。

    “皇上!京城警危已解,現要妥善安置余侍郎所部。”楊嗣昌的開場白就是直言不諱的規勸。

    崇楨皇帝最欣賞的就是楊嗣昌的這種態度。不計個人得失,敢于“直諫”,要知道,現在所說的可是一個敏感話題,是很容易損毀楊嗣昌名譽的行為。

    當清軍在京城附近掃蕩活動時,朝廷當然要把精兵——余子璉的汝州軍留在京城外,可是現在清軍已經出了關,警報解除,如果再把汝州軍留在京城就有些不合適了。兩個解決辦法︰一個當然把汝州軍遣返回汝州;另一個就是把汝州軍並入京營。

    從內心里,無論是崇楨皇帝還是朝廷都希望把汝州軍並入京營。從此次清軍的入口之戰中就可以看出,京營雖然有著二十萬大軍,可確實不堪一擊,難以讓人放心,所以迫切地需要一支勁旅加入。

    可這麼一來,就一定要把余子璉外放出京城。讓一位朝廷的重臣在京城里掌握一支大軍,這件事想想也知道太過危險。就是作為預防,也要杜絕此類事的發生。

    可就是這樣的預防措施,卻沒一位朝臣願意先開口,甚至連崇楨皇帝都也不願意進行哪怕一丁點的暗示,因為這種卸磨殺驢的意味也太明顯了一點。

    而且在私人感情上,崇楨皇帝對余子璉的觀感很好,從內心里。崇禎皇帝是準備對余子璉大用的。可是如果把余子璉外放,九邊的督臣肯定不合適,這道理也一樣,九邊離京城太近了。南邊的督撫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如果把余子璉安排過去,那到底撤換誰好呢?反正也是一件得罪人的事。

    既然如此,崇禎皇帝就要听听楊嗣昌的建議︰“楊愛卿!余愛卿之事確實難辦,虧待有功之臣。朕又于心不忍,但朝廷規矩又不能不尊。朕真不知該如何開口。”面對著楊嗣昌,崇禎皇帝也說出了心里話。說到底,崇禎皇帝就是太好面子,不願意去主動做這個惡人。

    “君子坦蕩蕩!余侍郎也不是位不明事理之人。微臣在昨日已經與其當面交談,余侍郎對外放也並無不滿。有些事,反而是明說為好,余侍郎也是位正直君子,他也明白朝廷的難處,所以此事已無阻礙。”楊嗣昌說道。

    “哦?那余愛卿又是如何說的?”一听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崇禎皇帝是大喜。于是他就急著了解余子璉對外放的要求。如果不過分,崇禎皇帝就一定會滿足他。

    “余侍郎答應任南京兵部侍郎,並回其家鄉常州募錢募兵,再為朝廷練上一支強軍。”楊嗣昌答道。

    崇禎皇帝和楊嗣昌並不知道,這些天余子璉待在京城也是如坐針氈。作為一名常州出身的官員。他天然就成為了東林黨人,想不做都不行。而見到了余子璉驟然成為朝廷的重臣,東林黨官員也就立刻把其捧為了東林黨在朝廷中的旗手。

    可余子璉本來在東林黨之內的地位就不高,名聲也不大,所以東林黨的那些大佬,就利用自己在東林黨中的地位和自身的名望,天天對著余子璉指手畫腳,逼迫著余子璉在朝中為東林黨的爭權奪利而沖鋒陷陣。

    可余子璉也不是傻瓜,雞蛋踫石頭的事他也沒什麼興趣。不說崇禎皇帝對東林黨的態度,只要看一下現在絕對敵視東林黨的首輔薛國觀和寵臣楊嗣昌吧!余子璉就知道在這場爭斗中絕沒有什麼勝算。

    再說,余子璉對東林黨也沒什麼認同感和感情。自己所獲得的一切都是沙場上用命換回來的,在其中東林黨也沒有出過絲毫氣力。而現在自己卻被東林黨當成棋子,隨意地擺弄犧牲,余子璉怎麼樣也不會容忍這樣的蠢事。

    既然惹不起,那就躲得起吧!于是余子璉就決定放棄所有的一切,拒絕在官場上再玩了。朝廷想要汝州軍,那就把汝州軍獻出來;朝廷要讓自己離京,那余子璉就回自己的家鄉;朝廷沒辦法安排自己,那就主動要求個南京的閑職,給朝廷解決了這個麻煩。既然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那就沒有人再揪著自己的頭皮不放了吧!

    所以當楊嗣昌主動與余子璉交心的時候,余子璉立刻很善解人意的一退到底,完全就是一副大公無私、不眷戀官位的模樣。

    可余子璉有些失算了,他低估了自己在崇禎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國難思良將,崇禎皇帝是怎麼樣也不會放棄顯示出卓越能力的余子璉的。

    只要明白人都知道︰余子璉一返常州以後就處于了半離職狀態,那個南京兵部侍郎就是個閑職。而在常州募錢募兵?又沒有硬性指標,天知道余子璉會練出幾個兵。再加上余子璉不戀棧不去的態度,這更博得了崇禎皇帝的好感。

    “湖廣巡撫或鄖陽撫治如何?”崇禎皇帝詢問道。

    “那又置熊督師于何地呢?”楊嗣昌反對道。

    如果把余子璉安排到這兩個直面農民軍的地方,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準備來替代熊文燦的五省總督的官職的。要不然,不會讓余子璉掛著一個兵部侍郎餃來低配于這兩個官職。

    雖然現在崇禎皇帝和楊嗣昌對熊文燦確實有些不滿,認為他未盡到剿滅民匪之責,可是現在的他們也不想立刻替換熊文燦。因為崇禎皇帝和楊嗣昌正在部署朝廷大軍要圍剿盤踞在谷城和房縣的張獻忠和羅汝才呢。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崇禎皇帝和朝廷絕對不會臨陣換將的,更不用說來個雙頭指揮,攪亂剿匪的大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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