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48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6
第六百八十一章 清軍敗了

    當整支部隊後面的汝寧軍,在黃定的指揮下逐漸地恢復了編制時,前方的汝寧軍卻依然在混戰,而這時候的吳世恭也陷入了苦戰。

    “整隊!沖鋒!”

    吳世恭平舉著騎矛,率領著身邊二百多名親兵沖向了清軍的一隊騎兵。這是吳世恭的第三次沖殺了。他身邊的親兵或是犧牲或是打散,連智能也不知去向,也只有這二百多騎了。

    可是沒跑幾步,人來瘋突然踩到一個泥坑滑倒,吳世恭立刻滾落在了馬上。而吳世恭的裝扮也太顯眼了,一看就知道是明軍的大將,于是清軍蜂擁地向著吳世恭沖了過來。

    親兵們也紛紛停住了馬,要圍在吳世恭身邊護衛住他,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領頭的那騎清兵已經揚起了馬刀,向著剛從泥地里爬起的吳世恭就要砍去。

    遲明猛地一夾馬肚,靴子後跟的馬刺狠狠地刺入了馬腹。戰馬一吃疼,猛地竄了出去,那清兵一下子就被遲明的騎矛刺穿了。可刺殺了這清軍以後,遲明也被受驚的戰馬帶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

    而趁著這個機會,吳世恭也抽出了武士刀,可是第二騎清兵也沖到了。他手中的狼牙棒橫著向著吳世恭掃了過來。

    吳世恭發力把武士刀向前一檔,可這力量太大了,一下子把武士刀給打碎了,不過借著這巨大的沖撞力,吳世恭往後一仰腰,狼牙棒堪堪地從吳世恭的臉上掃過,讓吳世恭臉上的皮膚都感到吃疼。

    見到吳世恭躲了過去,那清兵一勒韁繩,單手高舉狼牙棒,又狠狠地向著吳世恭的頭頂砸了下去。可是“ !”的一聲,邊上的趙敢火銃發射了,那名清軍立刻覺得腹部一疼,渾身仿佛被抽取了全部力量。軟軟地從馬背上滑落了。

    這時候的吳世恭也顧不得去詢問︰趙敢是用什麼方法在大雨天發射火銃的?他連忙又抽出了一把武士刀。

    還好,當時魏忠賢送給吳世恭的武士刀是三把一組的,吳世恭也一直很騷包地把三把武士刀都掛在了身上,所以這時候的他,竟然還能夠又拿出兵器。

    而第三騎的清兵原來見到吳世恭手無寸鐵了,他正好想過來來佔個便宜,沒想到吳世恭又亮出了刀。猝不及防之下,被吳世恭一捅,也刺了一個透心涼。吳世恭把這清兵的尸體往馬下一拉,接著就跨上了這匹戰馬。而在這時候,吳世恭的親兵終于把他給圍住,團團地保護了起來。

    “快些把人來瘋拉起來!保護好它!”這時候的吳世恭還未忘記這匹朝夕相處的戰馬。

    “諾!”一位親兵立刻答道。

    “諸位與我殺敵!”吳世恭在接過了騎兵為自己撿過來的騎矛後。一揮騎矛說道。

    ……

    在吳世恭親自搏殺之時,多爾袞也帶著自己二千擺喇牙親兵進入了戰場。見到場面如此混亂,他也立刻開始組織起清兵成隊搏殺了。兩軍都開始了重組軍隊的工作。

    戰斗到了現在,吳世恭和多爾袞已經沒有了保存實力的想法,他們都有一顆王者之心,為了勝利,他們都情願戰斗到最後一人。

    而這兩支軍隊也盡顯雄師風範。都是死戰不退,依然進行著殘酷地肉搏。

    可就在這時,離戰場東南側七、八里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吶喊。這讓戰場為之一靜。只見遠處大雨中,一個、兩個……,很多黑點冒了出來。爬涉近二千里的水師陸戰團終于趕到了。

    “王爺!王爺!漢狗援軍已到,咱們先撤吧!再打下去,要傷了咱們八旗的老底子了。”見到汝寧軍援軍的來到。譚圖慌慌張張地回到了多爾袞的身邊,大聲地規勸道。

    多爾袞根本沒回答譚圖的話,他眼楮立刻充滿了血,迅速地抽出了刀,一刀把譚圖的腦袋砍飛,接著對自己的親兵隊長道︰“你帶著千騎擋住這支援軍,再向四處派出探子。防備再有明軍來援。全軍向前!今日與那明軍是不死不休!”

    “喳!”

    黃啟發的水師陸戰團雖然在一邊吶喊、一邊奔跑,可是他們覺得腳下是越來越沉。長途爬涉帶來的疲憊不堪,已經使他們的體力耗盡。可是這時候的他們,都堅持著要跑到戰場投入戰斗。

    “停下!列陣!”跑在最前面的黃啟發見到清軍的騎兵向著他們沖來。立刻揚起了手中的斧槍。水師陸戰團的兵丁立刻列起了方陣。

    可一接戰,雙方也立刻變成了混戰。因為體力消耗太大,水師陸戰團根本扎不住陣腳,很難維持方陣的穩定,而清軍也因為天雨地滑,難以高速沖陣,所以也都下馬步戰,要打開水師陸戰團的方陣,所以雙方戰斗沒多久,水師陸戰團也散去了陣形,分成了一個個戰斗組與清軍搏殺了。

    可這場戰斗卻是相當殘酷。水師陸戰團的人數並不很佔上風,體力又差,為了減輕分量,又大多沒有穿戴盔甲,遇上的又是清軍中戰斗力最強的擺喇牙親兵,所以一上來就陷入了苦戰。

    在戰斗中,黃啟發不幸地連中三刀,犧牲在了戰場上。而黃啟發的犧牲卻反而激起了水師陸戰團的怒火,許多兵丁高喊著︰“為黃教官報仇!”亡命般地撲向了清軍。

    在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以後,水師陸戰團在岡薩雷斯的指揮下,也逐漸地穩住了局勢,雖然還是處于下風,但部隊總算是穩住了陣腳。

    可是水師陸戰團的來到,卻給戰場的氣氛帶來了很大的變化。因為援軍的到來,使得汝寧軍是越戰越勇,而清軍則是越戰越心驚。

    而且是禍不單行,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當多爾袞剛向四處派出探子以後,早先安排在周圍的探子卻回來稟告︰“王爺,西北面三十里處,有著四千多明國騎兵。現在可能已經跑入二十里了。”從京城趕來的汝寧軍一個騎兵協也快要趕到戰場了。

    這消息一下子讓清軍炸開了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還有漢狗來嗎?”

    “王爺!快些撤吧!要不來不及了。”

    ……

    “別吵!”多爾袞的發怒一下子讓多爾袞周圍的清軍軍將噤若寒蟬。

    多爾袞閉住了雙眼,猛吸了幾口氣,接著無奈地睜開了眼,有氣無力地說道︰“鳴金吧!哎——!功虧一簣啊!”接著率先調轉了馬頭,向著後面撤去。

    “當當當——!”清軍的後陣傳來的鳴金聲。一听之後,赫利赤立刻逼開了對面的汝寧軍,接著驅馬轉身,帶著身邊人就向後方跑去。

    今天的激戰,使得赫利赤已經失去帶出來的兩位年輕人了,唯一幸運的是,他的外甥胡圖總算是安然無恙了。可是沒跑幾步,赫利赤的眼角就看到了牛錄額真陷入了汝寧軍的重圍之中,他立刻對白豬吼道︰“白豬!快些去救額真老爺!救不出,爺斬了你!”

    白豬回頭看了看逼過來的汝寧軍,心中盤算了一下,覺得赫利赤的威脅比汝寧軍更讓人恐懼。于是他一調馬頭,向著牛錄額真就沖了過去。

    左砍右殺,白豬終于沖到了牛錄額真身邊,他立刻對著牛錄額真叫到︰“額真老爺!隨著奴才沖出去!”接著一馬當先向外而去。

    牛錄額真立刻緊隨其後,順著白豬沖出的缺口跑了出去。而這時候,他們的身邊也只留下三騎了。

    “白豬!你這個奴才不錯!等回去以後,爺給你抬旗!”見到已經脫離了危險,牛錄額真對白豬說道。可他們都不知道,白豬剛一離開,赫利赤又被汝寧軍的一隊騎兵追上,他們反而自己身陷在了重圍中。

    ……

    隨著清軍的後撤,汝寧軍也無力追殺了,許多兵丁都是喘著粗氣,站在原地,目送著清軍的離開。

    而與水師陸戰團和書墨部隊戰斗的清軍,在听到鳴金聲後,也立刻退出了戰斗。汝寧軍終于獲得了這場戰斗的慘勝。

    清軍漸漸地遠離,汝寧軍也在戰場上站立著。一名汝寧軍的兵丁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喜悅了,他高聲喊叫道︰“我們勝了!”戰場上立刻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又一位汝寧軍的兵丁首先高唱起了《喀秋莎》︰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

    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

    ……”

    這首歌曲一遍遍地傳唱,歌聲再次傳遍了整個戰場。很多兵丁都忍不住流淚了,可他們的腰都挺得筆直,因為現在的他們就是站在這戰場上。

    無論傷亡有多麼大,也無論戰斗有多麼激烈,按照戰爭的規矩,誰在戰後佔據了戰場,那就證明他們獲勝了。

    “我們勝了!”

    “我們勝了!”

    “我們勝了!”

    ……

    這話從吳世恭、張之恆、赫飛……口中一一響起,他們都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興奮。

    而多爾袞听到了汝寧軍嘹亮的歌聲,他也忍不住回過了頭,他看著汝寧軍軍中那面吳世恭的帥旗,心中是百感交集。百戰百勝的清軍就這麼敗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7
第六百八十二章 活著的都是英雄

    書墨坐在一塊大山石上,渾身無力。剛才還準備著激烈的戰斗,現在卻一下子安全了,使得書墨竟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在下雨以後,書墨部與張亮的漢軍旗也立刻變成了肉搏。慘烈的戰斗也就不詳細描寫了,要不是山頂的地方比較狹小,讓漢軍旗施展不開兵力;要不是書墨一直維持著戰斗陣形,頑強地在戰斗,可能書墨部早就全軍覆沒了。

    可就算是這樣,在多爾袞鳴金之時,書墨身邊也只要六十幾人結陣,還被漢軍旗幾百人包圍,可能再有一次戰斗,書墨部就無法支撐了。

    “大人!剛清點了下,算上輕重傷,咱們還有八十八人。”與書墨說話的是一位副營長。在今天的戰斗中,這個團的正副團長全部陣亡,副營以上的軍官也只剩下這麼一個了。

    書墨木然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可那副營長並沒有離開,他猶豫了一會兒。彎下腰對書墨附耳道︰“大人!剛才有幾個並沒有出來,要不要小人把他們抓起來啊?”雖然說話的聲音很小,但那副營長說得是咬牙切齒。

    在剛才戰斗到最後,書墨曾經高喊著要全體兵丁靠攏結陣,最終也結陣了六十幾人。而現在戰後點名卻有八十八人,除去那些受傷不能戰斗的,肯定是有幾個怕死的在剛才不敢露面,躲在了死尸堆里在裝死。所以那副營長才會這麼怒火中燒。

    書墨靜靜地听著山下汝寧軍的歌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嘆道︰“哎——!算了!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活著就不容易。”

    戰斗的殘酷已經超過了能夠承受的極限。是人就會怕死。都是多少並肩戰斗過的戰友,何必去計較呢?活著的都是英雄。

    此戰過後,這座無名的小山起名為血嶺,這八十八人被稱為了血嶺八十八勇士。而在汝寧軍的官方文件中。河間會戰也正式命名為血嶺戰役。書墨及其這個步兵團的頑強戰斗作風,使得這個被雙方主帥遺棄的次要戰場的名字,成為了整場戰役的正式名字。

    直到清軍的背影在遠處消失,汝寧軍的歌聲才停止,可是這時候卻出現了異狀,一個個挺直站立的汝寧軍士兵相繼摔倒在了泥地中。過度的體力消耗,大雨又帶走了大量的身體熱量,再加上長時間的神經繃緊,使得相當多的汝寧軍兵丁在這時候暈倒了。弦繃緊的時間太長了,一松下來就讓人支撐不住了。

    “醫護兵!快些救人!”見到身邊的兵丁“  啪啪”地暈倒。吳世恭著急地大叫道。

    可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的騎兵一見吳世恭,就帶著哭腔叫到︰“吳大帥,我家老爺不行了!我家老爺不行了!”

    吳世恭一見那騎兵自己認識。那人正是李祿的親兵隊長。吳世恭二話不說,帶著自己的親兵隊飛奔向了李祿所在。

    遠遠的。吳世恭就看到李祿躺在了一輛打開了車廂門的一窩蜂戰車里。吳世恭飛奔了過去。跳下馬,一下子沖到了李祿的身邊。

    幸好,李祿這時候還沒有閉眼,他見到吳世恭的過來,使盡全身力對吳世恭微微一笑,聲音微弱地說道︰“妹夫!是京城的爺們吧!這仗打得帶勁!……”

    說完以後。李祿終于心滿意足地閉上了雙眼。

    “老爺!你醒醒啊——!”李祿的親兵隊長立刻撲到了李祿的身上。四周是一片哭聲。吳世恭也覺得鼻子發酸,眼眶中也有些濕潤了。

    沒想到在那親兵隊長的大哭聲中,李祿竟然又睜開了眼,在吳世恭驚詫李祿詐尸還魂的目光中。李祿喝罵道︰“老子還不想死呢。睡一會兒都要被你們吵醒!都滾!”

    吳世恭連忙示意跟來的郎中看看李祿的身體情況,檢查了一番後,確定李祿現在只是勞累過度了,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原來是戰後,李祿那癱倒在地的模樣太嚇人了,讓他那親兵隊長擺了一個烏龍。

    在吳世恭不善的目光中,那位現在正在傻笑的親兵隊長就知道不妙,他也在不斷地向後躲閃,可吳世恭怎麼忍得住這口氣呢?他沖上前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打完以後,吳世恭還指著那親兵隊長破口大罵道︰“以後別讓我看到你這小子,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雖然被吳世恭又打又罵,可李祿的親兵隊長依然是在傻笑。

    雖然在李祿處遇上了一個烏龍,可接下來卻是噩耗連連。當各支部隊把傷亡人數統計上來以後,吳世恭才知道此戰的傷亡是如此慘重。

    汝寧軍全軍陣亡七千八百多人,輕重傷及脫力暈倒者超過八千,完好無損的人員才二成出頭。可就是這些完好無損的人員,他們的體力也幾乎全部透支,連兩、三人在一起也抬不動一個傷員。這也就是為什麼汝寧軍不糾纏住清軍的撤退了。真的是有心無力了啊!此外,李祿所屬的一千五百騎也傷亡近九百。

    鎮、協統領一級,李三河和黃啟發陣亡,赫飛、熊正恩等六人受傷。各團正副團長陣亡八人,正副營長陣亡十七人,低級軍官傷亡的數字更為龐大。這也是汝寧軍一直以來堅持的︰軍官需在戰場上沖鋒在前的惡果,這也使得汝寧軍軍官傷亡的比例遠遠地超過了全軍。

    書墨的那個步兵團幾乎全軍覆沒,輪訓協的兩個步兵團也幾乎全軍覆沒,水師陸戰團傷亡超過七成。除了吳世恭的親兵隊,其他的部隊傷亡比例都超過了五成,連火炮協也不例外。

    更讓吳世恭焚心似火的是,雖然智能帶著全軍的郎中、醫護兵竭盡全力,可是人手和藥材等根本不夠,連幫傷員找塊干燥的地方平躺都做不到,更不用說要為傷員擋雨、保暖了。所以陣亡的數字一直在直線上升。

    直到一個多時辰後,來援的那個騎兵協趕到,汝寧軍才有了足夠的人手,把所有的傷員都搬運回自己的大營中。而所有陣亡兵丁的尸首和所有的火炮,汝寧軍也只能夠先仍在戰場上,拖後處理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8
第六百八十三章 撤往德州

    一回大營,吳世恭就立刻巡視,開始一一撫慰傷病員。可是還沒走半圈,吳世恭已經忍受不了了,滿目的慘象,滿耳的哀嚎,使得吳世恭是心痛如絞。

    吳世恭生怕自己忍受不住崩潰,只好先回自己的大帳。可是走到大帳口,卻看到黃定在嚎啕大哭,吳世恭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因為他知道黃定和黃啟發的感情。等了半天,吳世恭最後也只能夠拍拍黃定的肩膀,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心意。

    黃定感覺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他立刻抬起了頭,見到眼前站立的是吳世恭,于是他就哭喊道︰“大人!干爹做夢都想回遼東,大人一定要帶咱們打過去,要把韃子都滅了!”

    “一定!一定!”吳世恭鄭重地承諾道。

    可是一進入大帳,吳世恭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跌坐在了椅子上,悲從中來,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一個個活蹦亂跳的戰友,現在都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體,這讓吳世恭簡直難以接受。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位為了勝利而把士兵作為數字的統帥,而是那些戰友的兄弟、伙伴。

    見到吳世恭嚎啕大哭,張之恆立刻示意親兵拉緊了大帳門口的布簾,接著他來到吳世恭的身邊,柔聲地安慰道︰“大人節哀!可大人也需謹慎。讓兒郎們見了大人的啼哭,恐傷了軍心啊!”

    吳世恭一抹布滿淚水的臉,回答道︰“我這不是軟弱!我只是非常非常傷心。”

    ……

    “大人!韃子已棄了大營,已經連夜撤走,我們是否派兵騷擾?”代理飛馬鎮統領的楚格坐在躺椅上,現在的他渾身上下都包滿了繃帶。

    休息了一夜的吳世恭情緒已經恢復了許多,他想了一會兒,搖頭道︰“讓他們去吧!給京城、通州的官軍傳個訊,就說韃子已經被我們汝寧軍給打敗,現在已經落荒而逃。讓他們去收拾吧。”

    現在的汝寧軍有戰斗力的也只有京城回援的那個騎兵協。可是他們一路回趕,倒斃的馬匹就超過了八百匹,為了減輕分量,連盔甲、火炮等重物都丟棄了許多,所以吳世恭已經不想再損失這支部隊了。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赫飛問道。

    “先就地休整吧!”吳世恭答道,“這附近民夫都征用不到,也沒這麼多的棺材。只有把我們犧牲的兒郎都埋了吧,以後再想辦法起墳運回汝寧,再把我們死了的戰馬都火化。之後再退往德州休整吧!”

    在血嶺戰役中,汝寧軍雖然獲勝,但也全軍被打殘,已經無力再追擊清軍了。所以吳世恭就準備一等清軍退回關外,就返回汝寧安養傷口了。而現在這時候,他們就要依靠最接近的大城——德州,依城扎營休整了。

    “主子爺!您這次信任小的,可……!”赫飛說道。汝寧軍這次有了這麼大的傷亡,而作為戰場指揮的赫飛,他的心中總有些感到不好受。

    吳世恭舉手打斷了赫飛的話︰“昨天你指揮得不錯。所以無需自責太多。這麼大的傷亡,有些是天意,有些可真的是差距。韃子就像是一塊磨刀石一般,把我們的缺口、短處都磨出來了。平時我們汝寧軍都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可經過了此戰,你們應該發覺我們有許多不足了吧!”

    “偵察的問題;雨戰的問題;裝備的問題,沒火器就不知道該如何打仗了;還有指揮的問題。連我自己都疏忽了,還好有黃定這小子頂上。一句話︰還是得學習。還是要大練兵。等會兒回去,就馬上進行戰斗總結。該改的改,該彌補的彌補,都是鮮血換來的教訓啊!”

    “可是大人!就算這樣,我們汝寧軍還是打勝了。這蠻族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汝寧軍確實是天下無敵的啊!”作為西方人的岡薩雷斯,他說話就向來這麼直接。

    大帳內是一片安靜。軍官們都不知道我是個會如何反應。過了好一陣,見到吳世恭的臉色未變,有人就發出了第一聲笑,接著大帳內充滿了笑聲。吳世恭也感到相當自豪。他笑著點頭道︰“是勝利了!是勝利了!”

    笑過一陣,吳世恭又問赫飛道︰“現在的人員、裝備的損失怎麼樣啊?”

    這話題一下子讓大帳內又沉悶了起來。赫飛收起了笑容,沉聲道︰“犧牲人數已經超過了八千,還有一千三百多重傷,就是治好了也基本上殘了。馬匹損失超過三千,戰後廢掉的也將超過一千。兵器中,常規的報廢不說,其余的損失並不大,因為戰後咱們控制了戰場,掉落的東西都可以撿回來。就是火炮損失了十幾門。不過韃子的大炮也來不及帶走,這次都落到了我們的手中。”

    吳世恭狠狠地抓了幾下自己的頭皮,感到是相當的頭疼。在戰時還不覺得,可現在的他又要為戰後的撫恤、重建而煩心了。

    按照汝寧軍的撫恤標準,光陣亡、傷殘兵丁就要分給每戶五十畝土地,按照市價計算,則要超過白銀五百萬兩。當然,吳世恭可以分配給這些人的家屬屯田莊子的土地,可這樣也將讓汝寧軍每年的糧食收益大為減少。

    此外,這些烈士家屬每年還要供養、戰馬的采購、其他裝備的補充,這等等的一切也將不會少于二百萬兩銀子。可現在汝寧軍每年的軍費開支才六十多萬兩,這就可以看出,這是怎麼樣一筆天文數字了。搞得不好,汝寧軍的財政一下子就要崩潰了。

    而戰場繳獲呢?只有那十二門落後的大將軍炮。

    不過現在的吳世恭卻不能在自己的這些部下面前,顯露出汝寧軍將要遇上財政危機,他笑著搖搖手,說道︰“留下的都是些種子啊|!有了他們,可以拉起十萬大軍。所以讓小和尚多辛苦,能多救一個是一個吧!”

    ……

    等到軍官們離開,張之恆問吳世恭道︰“大人!我們去京城的捷報該如何寫?”

    吳世恭這才想起還有這件事呢。他考慮了一會兒,說道︰“如實所寫吧!就按實情,我們的功勞也小不了。最好能想辦法以功勞換朝廷的撫恤!還有,先把捷報傳回汝寧,要讓家里安安心。”

    在此戰中,清軍傷亡總人數也達到了一萬四千人,其中陣亡人數也超過了七千。雖然這人數比汝寧軍稍小一些,但是考慮到騎兵和步兵的差距,應該說兩軍是佔了一個平手。

    雖然清軍八旗的傷亡才近兩千,但蒙八旗、漢軍旗和蒙古部落牧民的傷亡可就大了。而且因為八旗的人口所限,這樣的傷亡已經使得滿清相當肉痛了。反而是朝鮮火銃手傷亡並不大,因為在這次戰斗中,他們並沒有沖殺在第一線。

    相對而言,因為清軍基本上都有戰馬,所以他們的體力消耗就少了一些。再加上身處在關內,一落單就可能有危險,所以多爾袞收攏殘軍倒是相當順利。也使得他們能夠主動後撤。

    可是剛一後撤,他們就發現了北面來了一支明軍,那正是劉澤清和江澄的援軍。可是這時候多爾袞的清軍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了,他們再也不敢與明軍糾纏了。所以多爾袞他們加緊撤退,要和杜度的清軍早日匯合,接著加緊返回遼東。

    而汝寧軍在原地足足休整了五天,並且驚喜地等來了劉、江聯軍。一見面,劉澤清就驚嘆道︰“長敬老弟,沒想到你打敗了韃子,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時候的吳世恭已經有些寵辱不驚了,他客氣道︰“僥幸而已!還多謝鶴洲兄與江守備仗義呢!沒啥說的。兄弟我現在其他沒有,就韃子的首級多,你們看著自取吧!”

    听到吳世恭要送功勞給自己,劉澤清立刻笑得眼都睜不開了。可是江澄卻沒什麼反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吳世恭就很奇怪,詢問江澄緣由,這才得知江澄的來援已經是斷了自己的後路。

    與劉澤清不同的是,劉澤清是一方諸侯,根本不需要看他人臉色,他有著強軍二萬,朝廷在很多事上也都要遷就他呢,所以並不會以無令出營的罪名來追究劉澤清,更不用說現在有了吳世恭所送的韃子的首級呢。

    而江澄雖然也不會被朝廷治罪,可他會不會被秋後算賬可就說不準了。只要朝廷在糧餉上卡江澄一下,再讓他領些危險的任務,可能沒多久,他的軍隊就會散去了。而且現在的江澄也只有了七百多兵丁,所以他正為自己的將來而煩惱呢。

    一明白是這問題,吳世恭立刻就向江澄拍胸脯了。吳世恭承諾︰只要江澄投靠自己,立刻任命其為協統領,並把他的協的人馬、裝備補充齊備。並以後將由汝寧軍供應江澄部的糧餉。當然,江澄也將接受吳世恭的指揮,並入汝寧軍的系統。不過在公開的場合中,江澄也將不公開他與汝寧軍的關系。

    听了這承諾,已經走投無路的江澄立刻欣然答應。這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

    崇禎十一年二月十六日,汝寧軍全軍與李祿、劉澤清和江澄的聯軍,撤往了山東巡撫顏繼祖和山東總兵丘磊所在的德州。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8
第六百八十四章 傳來大捷消息

    “掃貨!”看著證交所大廳內的一副亂世景象,游青塵一臉鎮定地發布了指令,可是只有他自己感覺到,他說話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老爺!是不是等一等?”游青塵身邊的管家小聲地規勸道。

    “不等了!”游青塵深吸了一口氣,最後下定了決心,“掃貨!”

    見到自己的老爺一臉堅決,那管家也是一臉無奈,他向大廳內游家的幾位掌櫃做了個手勢,讓他們開始購買股票。在剎那間,這幾位僅有的買盤手立刻被拋盤手們給淹沒了。

    這幾天,汝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當汝寧軍與清軍接戰以後,外界完全失去了與汝寧軍的聯系。謠言是四處傳播,基本上都是汝寧軍已經戰敗的消息。

    而汝寧軍本部大營那里也一直保持著沉默,使得謠言是不斷升級,最可怕的謠言已經是︰汝寧軍全軍覆沒,吳世恭也兵敗身亡。所以證交所這里的人都瘋狂了,他們已經顧不得什麼價格,就想把股票早些拋掉。

    而游青塵是比較早發覺證交所和期貨所價值的人。他入市較早,所以在短短幾年中,通過在證交所和期貨所的投機,從汝寧的富豪之家一躍成為了證券行業的幾頭大鱷之一,而這次汝寧軍的出征,就讓其發覺了一個黃金機會。

    游青塵早就在德州、臨清等處安排了家族中大量的探子,就是要早日得知汝寧軍的戰況。所以在一得知汝寧軍擊敗清軍以後,那里游家的探子立刻放出大批攜帶過去的信鴿,把這消息傳遞到了汝寧、歸德交界的開封府境內,游家安排的信鴿接收點里。(汝寧、歸德因為有汝寧軍的《禁匪令》,所以不允許養信鴿。上文已交待,所以游家只能夠如此安排)

    而在昨天,信鴿接收點過來的快馬把這一消息傳遞到了游青塵的手中。游青塵立刻拿出了自家所有的現銀,再以半年三分的高利貸四處籌措,共得銀十一萬多兩,就準備今天掃貨了。為了保密,游青塵甚至沒有把這消息告訴給自己身邊最信任的管家。可畢竟信鴿傳遞的小紙條上只有一個“勝”字,沒有詳細的戰況,再加上這已經是游家的全部家當了,所以游青塵依然是萬分緊張。感到人都快要虛脫了。

    一開始游家的掃貨相當順利,可隨著游家異常的舉動,其他的商人就感到有些不對了,他們紛紛交頭接耳,不知道游家為什麼如此發瘋。幸運的是。在中午收盤前,游家的十一萬多兩銀子終于順利地都購買了股票。這讓游青塵也大松了一口氣。

    “游兄!午時與小弟一起到聚金樓聚聚?”當游青塵一出證交所。十幾位商人都圍了上來。這些人中有很多都是借給游家高利貸之人。不過他們不是為了逼債,而是知道了游青塵一定是有了內幕消息。

    “那就打擾了!”現在游家的掃貨已經是塵埃落定,就等著汝寧軍獲勝的消息傳遞過來了,所以游青塵其實已經無事一身輕了,陪著那些商人也無妨。

    一行人來到了聚金樓,剛落座。還未敬酒,有位心急地商人就詢問道︰“游兄!上午之事……?”

    “我已得信,吳總兵大捷!”游青塵微笑地回答道,這時候的他已經沒必要隱瞞了。

    “真是如此?”酒桌上一陣碗筷的落地聲。

    ……

    這頓酒喝得毫無味道。所有的商人都是心不在焉。他們不斷地離席,外出對自己屬下的掌櫃做出安排。膽大的叮囑下午同樣掃貨,膽小的也起碼吩咐不要再拋自家手中的股票了。只有游青塵吃得暢快淋灕,現在的他,真有種閑看庭前花開花落的感覺了。

    ……

    當酒宴結束,游青塵剛踏出聚金樓,他那管家就問道︰“老爺!吳總兵真的大捷了?”

    游青塵微笑地點點頭,心中是萬分得意,突然他想到了要安慰自己的這位心腹幾句,于是就說道︰“官場消息還未到,是老爺我先手有了安排,汝寧也只有我們游家得知。事關緊要,連你都瞞住了,就怕他人看出破綻。”

    “老爺!小的曉得!”那管家倒沒什麼動氣,游家好了,他也會水漲船高,這又有什麼不滿意的呢,“不過老爺,為何您不先放消息說吳總兵大敗,等股票再跌了許多,我們再掃貨,那我們游家不是賺得更多了嗎?”

    游青塵立刻是樂出了聲︰“你倒心黑!咱們這次起碼會賺幾倍了,要防他人眼紅啊!再說,現在吳總兵的密探已經密布街頭,如我們發假消息,弄得汝寧亂了起來,那對我們游家又有何好處呢?賺得再多,到時候被吳總兵秋後算賬可就不妙了啊。”

    “老爺!您可真英明!”那管家對游青塵的話是萬分心悅誠服。

    “這位可是游先生?”就在此時,幾位穿短褂的漢子攔住了游青塵他們,向他們施禮道。

    “正是!”游青塵立刻還了一禮,因為那些漢子的服飾游青塵認識,正是汝寧軍內務司的人。

    “游先生是否有空?我們鄧先生有請!”

    在汝寧,如果單說“鄧先生”,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特制吳世恭的首席幕僚鄧啟帆。雖然有些意外汝寧軍的消息是如此靈通,但游青塵還是含笑道︰“那就勞煩壯士領路了。”

    ……

    “鄧先生!再下是言無不盡,實情就是如此。雖說吳總兵獲勝之詳情在下不知,但在下之信鴿共有十三羽飛回,來自我游家安排在山東、北直隸的四個點,所以肯定不會有錯,所以在下就在這里先恭賀吳總兵和眾位大人了。”面對的齊聚一堂的汝寧軍高級文武,游青塵是侃侃而談。

    鄧啟帆等汝寧軍文武都是緊皺著眉,判斷著游青塵所說是否有假。在剛才獲知汝寧府城風傳“汝寧軍大捷!”的消息以後,鄧啟帆立刻安排薛強的內務司全體出動,尋找消息的來源,之後就把游青塵“請”了過來。

    在反復詢問了游青塵細節以後,接下來就需要汝寧軍這些文武內部商議了,所以在考慮了一會兒後,鄧啟帆一展顏,端起了茶杯,微笑道︰“今天勞煩游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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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五章 京城聞捷報

    見到鄧啟帆端茶送客,游青塵連忙站起行禮,可是臨走時他又說道︰“待吳總兵得勝歸來,在下定來恭賀。游家願借貴軍十萬白銀以表微薄心意,望諸位大人也給在下一個薄面,毋要推辭。”

    游青塵如此出手倒讓鄧啟帆他們吃驚了一下,客氣了幾句以後,鄧啟帆親自相送到了門口。等到鄧啟帆一回議事廳,薛永利就忍不住發問道︰“鄧先生!那游先生所說是否是真?”

    “應無虛言!”鄧啟帆捋著長須答道,“薛司長也已打听周詳,這次游家可動用了全部身家,如此博弈,應當很有把握。”

    薛強也在一旁點頭,證實了他曾經向鄧啟帆稟告過這樣的話。

    “他游家倒富裕,肯借十萬兩,而且利息、時間都不說。嘖嘖!”袁行山搖頭感嘆道。

    “別管他家的錢了。”鄧啟帆笑道,“還是先說說大人那兒的事吧!”

    其實鄧啟帆他們都明白,游青塵這是長期、無息借給汝寧軍十萬兩銀子。也可以說,就是變相的送。他就是要趁著這機會交好汝寧軍,也消除掉汝寧軍的紅眼病,讓汝寧軍不好意思把他這次暴賺的這些銀子吞掉。

    汝寧軍當然不會去佔游青塵的這個便宜,就算是借也會支付利息。但是吳世恭如果不勝,游青塵如果不賺錢的話,他哪里來的銀子相借給汝寧軍呢?所以明白了這些的鄧啟帆他們,心情都是大好。

    “如松那里的兩個協還是要過去,緊急招募的四個民團也不能解散。畢竟還沒個準信。”薛永利說道。

    所有的人都在點頭,薛永利的話也是老成的做法。付文齋接過話語︰“那屬下即刻動身去往大人那里,看那里是否需要幫忙。”

    “正好!那墨池(付文齋)辛苦了。”鄧啟帆點頭答應道。

    付文齋過去就是打個前站,及時地為吳世恭的歸來做好準備。再說,大捷以後肯定有許多宣傳上的事,付文齋過去也正合適。

    “諸位大人!”一旁的薛強問道,“那清掃的事該如何呢?”

    因為汝寧軍“戰敗”的消息傳遍了汝寧、歸德。使得到處都是人心惶惶,連汝寧軍屯田莊子、礦山和工坊中都是心神不寧。于是一些不滿的農奴、礦奴開始了煽動,而領頭的那些人都是些本來家境可以,卻在天災**後淪落到如此境遇的人和一些陳年積匪、地痞二流。

    而這時候穩定就壓倒了一切了,鄧啟帆、薛永利等汝寧軍文武早就在前些天發布命令,讓薛強的內務司把這些人都甄別出來,正準備這些天“清掃”一下呢。

    鄧啟帆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道︰“還是依舊吧!吃用我們汝寧軍還頭生反角,也怪不得咱們。”

    一旁的薛永利插話問道︰“一共有多少人?”

    薛強連忙回答道︰“五百多,算上他們的家人兩千出頭。”

    “都斬了吧!示眾!也震一下那些宵小。”薛永利下令道。

    薛強立刻看向了鄧啟帆,見到鄧啟帆也是點點頭,他立刻答應道︰“是!”

    “還有,畢竟大人的信使還未到!這消息先不外傳。再給劉管家說一聲。先讓夫人們安安心吧!”鄧啟帆最後說道。

    雖然鄧啟帆下令先不外傳,可這消息就像是風一樣傳遍了整個汝寧、歸德。當天晚上,汝寧府城就是鞭炮聲連天,宛如是在過年。各大酒家也都擺上了流水席,那是親汝寧軍的官紳自發為汝寧軍的大捷賀喜呢。在昨天還為汝寧軍擔心的這些人,竟然都對這一未得到證實的消息深信不疑。連新任汝寧知府也都欣然歡宴,這真可以看出。汝寧軍在本地善戰的名聲還真是深入人心啊!

    而吳世恭的內宅也是一片歡騰,最高興的就是那些孩子,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母親都不管教自己了,趁機都瘋玩了三、四天,連日常功課也都不做了。

    到了最後,連故作鎮定的李馨也都看不下去了,她著實收拾了幾個熊孩子,又勒令懷孕的蔓玲、朱琦蘭安心養胎。這才讓內宅那狂歡的氣氛有所收斂。

    可是沒多久,汝寧軍詳細的戰報也傳到了汝寧,面對這麼大的傷亡,汝寧、歸德立刻被一層悲傷的氣氛籠罩住了。

    看著崇文門下絞車拉著一筐,筐子內坐著一個把總打扮的兵丁,周正坤三步並兩步竄了過去,大吼著問道︰“來的是何人?”

    “周指揮!是露布報捷!說是殺了幾千韃子呢。”管這絞車的百戶興奮地說道。

    “是嗎?”周正坤也是欣喜若狂。“快些拉上來!”

    城牆上南城兵馬司的兵丁七手八腳地努力,終于把那把總拉上了城牆,還未等那把總站穩,周正坤就急問道︰“在哪里打敗韃子的?你們是哪位將軍的兵馬?”

    “回大人的話!我們是汝寧軍。在河間打敗韃子的。萬分抱歉!要急著給朝廷送捷報,是否可以給小的一匹馬?”

    听了這話,周正坤的眼一亮,拉住那把總就問道︰“殺了多少韃子?我孩兒怎麼樣了?”

    那把總被周正坤問得莫名其妙,一旁的兵馬司百戶連忙解釋道︰“你們吳總兵本來就是我們的老指揮,你們軍中的周巡就是這位周指揮的長子。”

    “哦!”那把總立刻是恍然大悟,他連忙單腿下跪,行禮道︰“給周老將軍問安。周統領一切安好,這次他未出征,正在南陽帶兵呢。我們汝寧軍這次斬首韃子超過七千,傷韃子也不低于這個數,完全就是一場大捷。”

    “好!好!好!”周正坤立刻是喜行顏色,“快些給這個壯士一匹馬!別誤了他的大事!我們官軍大勝了!”南城牆上頓時爆發出一片歡呼聲。

    紫禁城內。

    “諸位愛卿!韃子如此猖狂,諸位愛卿有何良策?”崇禎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話語雖然平靜,可臉色已經潮紅。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因為在廷議中,一談到清軍入關之事,眾位大臣就是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這讓崇禎皇帝已經忍無可忍了。

    見到了崇禎皇帝這樣的表情,很熟悉崇禎皇帝性情的王承恩立刻向楊嗣昌急使眼色,讓他怎麼樣都要有個反應。

    作為本兵的楊嗣昌也無可推脫,他只能夠出列,行禮道︰“皇上!兵部已四日未收到失城之奏,可見將士還是用心。首輔大人也在通州掌管全局,望其不辱使命吧!”說到最後,楊嗣昌的話語間也有些泄氣。

    “那汝寧吳長敬可有消息?”崇禎皇帝又問道。

    “已七日無音訊了。”

    听了這個回答,殿內是一片寂靜。這麼長的時間沒有消息,崇禎皇帝他們都認為吳世恭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大捷!大捷!河間大捷!斬首韃子七千!河間大捷!……”從殿外傳來一陣報捷聲。

    在崇禎皇帝和殿中眾位大臣驚訝的眼光中,一位小太監揮舞著一張捷報,急跑著沖進了大殿,他向崇禎皇帝跪稟道︰“皇爺爺!汝寧吳總兵河間大捷!斬首韃子七千,打敗二萬五千韃子大軍,虜酋墨爾根戴青(多爾袞在明朝的官方名字)振怖。”

    在一陣短暫的寂靜之後,崇禎皇帝激動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急聲說道︰“快些呈上來!”

    王承恩小跑著接過捷報,遞到崇禎皇帝的面前。崇禎皇帝一把搶過,細細地看了起來,也就是幾行字,卻讓崇禎皇帝感到百看不厭。

    反復看了幾遍以後,崇禎皇帝才讓王承恩把捷報傳給眾位大臣觀看。接著他一眼就看到了余子璉,于是笑著說道︰“余愛卿所言極是。吳長敬確實極會用兵。”

    余子璉連忙行禮道︰“正是皇上洪福,慧眼識人!”殿中立刻響起了一陣恭賀聲。

    在崇禎皇帝的笑聲中,余子璉又奏道︰“皇上,朝廷正該趁熱打鐵,調集重兵圍剿韃虜,微臣願為先鋒,集合通州大軍,與韃虜一決雌雄。”

    楊嗣昌冷眼看著此情形,感到自己的地位有些受到了威脅,于是他立刻奏道︰“余侍郎正該留守京師,防備韃子狗急跳牆,驚了聖上。通州有著首輔大人,正能把韃子一鼓而滅!”

    另一位大臣也應和楊嗣昌道︰“皇上!雖說吳汝寧來了捷報,但畢竟未清點首級,其中恐有水分,韃子可能並無吳汝寧吹噓之損傷,還是以穩為妙啊!”

    這話一說,倒讓崇禎皇帝猶豫了。畢竟清軍入關以來,各部明軍吹噓的戰功太有水分了,可以說是除了余子璉的汝州軍,其他的都是水分,所以由不得崇禎皇帝疑心啊!

    所以在想了一會兒以後,崇禎皇帝就說道︰“還是依楊愛卿所言吧!”

    可接著,崇禎皇帝卻迫不及待地問道︰“吳長敬所部傷亡又是如何呢?”

    這一問倒使得殿中的大臣有些驚呆,因為從來就沒人關心過這個問題啊!于是王承恩立刻吩咐道︰“快些把報捷的壯士宣上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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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六章 揚州城風波

    送走了汝寧軍那位報捷的把總以後,崇禎皇帝是唏噓不已。

    那把總在赴京城報捷時,根本沒想到自己會一慕天顏。所以被宣上金鑾殿以後,他是畏畏縮縮的,把頭磕得是震天響。就是到崇禎皇帝很客氣地詢問作戰情況時,他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

    可說著說著,那把總就真情流露了,雖然他沒見過什麼大場面,說的話語是十分樸實,可是語言中帶有了感情,卻十分打動人的心扉。

    當那把總說到戰前殘酷絞殺時;當他說到血嶺激烈拼殺時;當他說到被火炮轟擊時,當他說到在大雨中肉搏時,幾次那把總都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那把總退出了大殿,殿中的人還沉浸在這激烈的戰爭場景中,心情是激蕩不已。這時候也沒什麼人懷疑汝寧軍虛報軍功了,他們都被汝寧軍的勇猛頑強給打動了。

    “哎——!賞!”長嘆一聲後,崇禎皇帝先交待王承恩了一句,讓其給予報捷的把總他們以厚賞。接著崇禎皇帝就感嘆道︰“吳長敬也是損失慘重啊!”

    在剛才的上奏中,那把總肯定不會隱瞞什麼,所以也就如實地把汝寧軍的傷亡說了出來。可是崇禎皇帝現在卻冒出了這麼一句,這讓殿中的大臣們一下子聞出了味道。

    那些大臣都是很成熟的政治人物,感情歸感情,政治歸政治,他們都分得相當清楚。于是馬上就有一位大臣出列,奏報︰“雖說吳汝寧忠勇為國,可其與韃子也只是戰了一個兩敗俱傷,只能說是無功無過也。”

    崇禎皇帝對吳世恭的惡感那是眾人皆知。那大臣就以為崇禎皇帝這是不願意給吳世恭封賞,所以就主動地出列,“為君解憂”!

    沒想到崇禎皇帝微微一笑,態度和藹地說道︰“愛卿無需苛求。吳長敬畢竟肯苦戰,未墮我天朝之威。還是有功的。更要厚賞。不過韃子大軍還未驅逐,讓劉宇亮加緊一些吧!所有功過,等事後再說。”

    這話一說,使得殿內大臣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崇禎皇帝很明確地流露了兩層含義︰一是他對首輔劉宇亮不滿了;二是他準備等清軍出關後,要對有責大臣秋後算賬了。那麼很快的,朝廷將會面臨一場大洗牌。那些大臣立刻開始盤算起自己可以在這場大洗牌中獲得什麼利益。相對而言。給不給吳世恭封賞那就是小之又小之事了。所以又進行了一些官樣的應答以後,此次朝議就匆匆地結束了。

    朝中是暗流涌動,可京城的百姓卻是如同過年。當汝寧軍的捷報四處傳揚之後,那歡快的氣氛自不必說,而拜訪陽武侯府和恭順侯府者,也是絡繹不絕。而在幾天後。當宮中傳來了崇禎皇帝甚至想要給吳世恭授爵的消息以後,這種拜訪更是到達到了頂點。

    在這樣的氣氛中,也只有薛濂的腦子很清晰。某天晚上他淡淡對張夫人和薛雨霏說道︰“看樣子長敬是要回京了。”

    張夫人和薛雨霏當然為吳世恭的回京而感到高興,可是薛濂卻知道︰這是明明白白的明升暗降。

    按照吳世恭的功勞,中規中矩的封賞應該是加個將軍號。可是如果授爵的話,吳世恭就將辭去總兵餃,回京到五軍都督府任職。換句話來說。就是不能夠帶兵了。而且吳世恭還有苦說不出,畢竟他也成為了大明朝身份最尊貴的爵爺了。

    揚州。

    “陸二爺!听說你陸家已經搬空,都去了汝寧?”郭曾庵小聲地問陸間辰道。

    “你郭家也不是如此?何須五十步笑百步?”陸間辰毫不示弱地回擊道。

    今天這倆人恰好在街上巧遇,所以相約一起吃早點。在吳世恭出征以後,更在汝寧軍失去聯系以後,陸、郭兩家簡直就是在揚州城內夾緊尾巴做人,更是讓家中的子弟帶著浮財逃往汝寧。他們都明白,當汝寧軍戰敗的消息傳來之時,就是陸、郭兩家覆滅之時。

    “那陸二爺為何不走呢?”郭曾庵又笑著問道。

    “比你好!在下有一大哥。”陸間辰也笑著回敬道。

    倆人對視了一會兒,接著心照不宣地爆發出一陣大笑。在這點上。陸家到底有利一些,陸家的家主,也就是陸間辰的大哥已經離開了揚州。而郭曾庵單身一人就沒法躲避了,他和陸間辰一樣,就算是家族覆滅了。他們還是要留在揚州主持掃尾。

    不過這樣的大笑只不過是苦中作樂而已,笑了沒幾聲,陸間辰就問道︰“不知他們會不會顧及同業之誼,不來趕盡殺絕。”

    郭曾庵當然知道陸間辰所說的“他們”,就是指的是揚州城內的鹽業同行。不過提起這一話題,郭曾庵也相當泄氣︰“都是掀盅子的時候了,也只能看看大小了。只要我們識相,丟了那身外之物,應該性命之憂是沒有的吧!”

    “哎——!”陸間辰也知道郭曾庵所說的道理,不過他還是發泄道︰“到時候反正隨便送人,也不便宜的那群王八蛋。不過那些東西辛苦了我們陸家幾代人,真有些舍不得啊!”

    “願賭服輸吧!”郭曾庵規勸道,“我那里得到消息,他們已經往鹽運使和知府衙門跑了好幾次了。哎——!你陸家還好,起碼也多風光了幾年,可我郭家呢?哎——!”

    “怎麼?難道你老郭後悔了?”陸間辰又問道。

    “買定離手的規矩我也懂。又沒後悔藥買去?”郭曾庵苦笑道,“幸好我郭家的老宅未曾賣掉,這次結束以後,我老郭準備回老家去養老了。”

    從頭到尾,陸間辰和郭曾庵都沒想到汝寧軍獲勝的可能性。他們預想的最好結果,無非是吳世恭得個小敗,還能夠逃回汝寧。可這樣的結果也對陸、郭兩家的前途也沒有什麼助益,因為他們都已經得到了消息,只要吳世恭戰敗,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立刻會連同鳳陽、湖廣的官軍,一同開進汝寧、歸德,接收了汝寧軍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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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金陵城

    “這不是小郭和陸家老二嗎?我老頭子獨坐著也沒勁,你們過來陪陪老朽吧!”就在郭曾庵和陸間辰說話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說話聲。他倆轉頭一看,只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在向倆人招手呢。

    “呦!林老爺子!”倆人立刻站起向那老者行禮,接著小跑著來到林老爺子的跟前。

    那林老爺子正是揚州城內,鹽業中最大的世家林家家主的父親,也就是老的林家家主。雖然林老爺子現在已經不怎麼管事了,但其在鹽業行當的資格老,輩分高,所以在這時候被林老爺子叫到一桌上,陸間辰和郭曾庵都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待倆人一坐下,林老爺子就往這倆人的碟中各揀了一個三丁包,陸間辰和郭曾庵連忙起立,道︰“老爺子!我們自己來!折殺晚輩了。”

    林老爺子笑眯眯地示意倆人坐下,說道︰“人老了,胃口不好。不過看著你們年輕人吃得香,老朽就覺得特別高興。吃、吃!”

    這話說的,讓陸間辰和郭曾庵都有些摸不到頭腦了,他們疑惑得對看了一眼後,張嘴都咬了一口包子。

    于是林老爺子的笑容更盛了︰“老朽忙碌了一輩子,現在也該享享清福了。不過老朽這一生也有個遺憾,外面人一直把我們揚州的鹽貨稱為淮鹽,可老朽我一直想把那個‘淮’字給去掉。”

    听到了林老爺子說起了正題,陸間辰和郭曾庵都放下了筷子,認真地听了起來。

    “可為什麼我們淮鹽一直要和陝鹽、川鹽搶市場、壓價格呢?說產量,我們淮鹽佔天下之半壁江山;說背景,我們在官場上也廣有門路。可這些年我們揚州同仁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天災**。死了太多人了,人少吃鹽的就少啊!”

    “不過這也是一個好機會!老朽一直在琢磨︰這山西、四川現在不是一直在鬧民亂嗎?如果有人平定了那里,再把那里的鹽場交給我們,那整天下不都是吃我們的鹽了嗎?不過老朽歲數大了,可能看不到那麼一天了,就要看你們年輕一輩了。”

    “這……,老爺子……。”陸間辰和郭曾庵莫名其妙地被林老爺子寄予了如此重的厚望,這使得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林老爺子做了個手勢,讓倆人安靜,接著笑道︰“老朽活過了一甲子。這起起落落的也看得多了。為了揚州同業的這次機會,我們可千萬不能內斗啊!以前說起揚州,都是四大家,可現在就變成三大家了。哎——!不過將來也說不定是五大家啊!”

    听到林老爺子說到這里,陸間辰和郭曾庵已經是坐不住了。他們站起身就想發話。林老爺子卻笑著指了指門口,只見陸間辰和郭曾庵的伴當早就坐立不安地在門口徘徊。仿佛是有話要說。只是看到了他們的老爺和林老爺子在一起,所以這些伴當才不敢靠近。

    林老爺子接著笑道︰“快些去吧!別誤了正事!”

    一頭霧水的陸間辰和郭曾庵剛走到門口,他們的伴當就興奮地叫到︰“老爺!老爺!汝寧的吳大帥勝了!他們打敗韃子了!”

    陸間辰和郭曾庵的心一下子飄到了雲端,可還沒等他們的心落下,身前又有人叫道︰“兩位老爺,揚州鹽業的眾位老爺請兩位老爺到梅園賞花。”說話的正是林家的大管家。

    直到這時候。陸間辰和郭曾庵才明白林老爺子為什麼會找到他們倆。不過這時候的他們已經像是吃了人參果一樣,渾身上下的毛孔就透著兩個字——舒服!

    南京城,阮大鋮府中。

    阮大鋮拖著侯方域進了書房,一掩上了門。就說道︰“朝宗,為一煙花女子,何須如此?”

    侯方域理直氣壯地回答道︰“如為己理應避讓,可為友寸步難忍。方域知道先生好意,可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先告辭。”

    “休得沖動!”阮大鋮連忙拉住了他,接著勸道,“忍一時之氣罷了,牧齋先生風流難擋,更是金陵文壇領袖,朝宗可得三思啊!”

    今日是阮大鋮邀南京才子、大家至自己府中歡聚。可是在剛才的宴會中,又議論到了清軍入關之事,可是說著說著,錢謙益就對主動迎敵的吳世恭冷嘲熱諷起來。本來侯方域還想忍了這口氣,因為誰都知道錢謙益把吳世恭作為情敵了。可是柳如是也為錢謙益的風采所傾倒,不斷地為錢謙益說話,這就讓侯方域忍不住了。

    于是宴會上爆發了一場很激烈、又很文雅地爭吵,可是錢謙益的朋友、門人眾多,人多勢眾之下,侯方域被他們說得連連敗退。見到形勢不妙,作為主人的阮大鋮連忙把侯方域勸到了自己的書房中。

    “可為何他們就不信長敬會勝啊?”侯方域委屈地說道。

    “倒也不是如此!”阮大鋮解釋道,“從萬歷年間,多少官軍勁旅都折戟于遼東酋奴手中,每次朝廷都是信心滿滿,可最後都是落花流水,心都冷了啊!”

    “可就算如此!牧齋先生他們又有何得意。說句不中听的話,就算牧齋先生他們入閣,也需勇將強軍,難道他們自己提槍上疆場?先不提那牧齋與長敬爭風之事,他人又何必看輕長敬?戰未果先說敗,難道這對朝廷,這對咱們有什麼好處?更不用說方域認為︰如大明只有一軍會勝韃子,那只有長敬之汝寧軍了。”

    “哦?朝宗如此高看,是否能與我一說?你認為吳汝寧之軍在天下能排第幾?”說到這里,阮大鋮突然對吳世恭的汝寧軍感興趣了起來。

    阮大鋮此人,即是東林黨干將,又是東林黨叛徒,所以他的經歷很有傳奇性。

    阮大鋮為高攀龍弟子,其同鄉左光斗又是東林的領袖人物,也是大鋮倚以自重的朋友,而他更在打倒方從哲引入的非東林閣老史繼偕等人的“斗爭”中立下頭功,因此名列東林骨干,在魏忠賢使人編寫的《點將錄》中綽號“沒遮攔”。

    可是在天啟四年,吏科都給事中出缺,左光斗通知大鋮來京遞補。而**星、高攀龍、楊漣等一伙人因為與左光斗發生內訌,因此“以察典近,大鋮不可用”,而準備改用高的另一名弟子——同為東林闖將的魏大中。經過一番內部交易,等到大鋮至北京時,**星一伙人使之補工科。

    要知道,這個身份差距可就大了,在明朝,吏部居第一,而工部居最末。本來按資歷遞補應該輪到吏科的阮大鋮出其地憤怒了。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投靠了魏忠賢。

    魏忠賢對阮大鋮的投靠當然是舉雙手歡迎,于是他就讓阮大鋮得償心願。但是,阮大鋮的官沒能做多久,東林黨的可怕壓力就讓他上任未及一月便棄官逃回老家。從此大鋮與東林決裂。真正做到了過把癮就死。

    之後,崇禎皇帝即位,反正和魏忠賢有關系的官員都倒霉了。所以他名列逆案被罷官,避居安慶、南京,招納游俠,談兵說劍,結成文社。

    由此可見,阮大鋮就是一個官迷。在南京居住時,他除了為中國文化、戲劇事業做出了杰出的貢獻以外,一直想與復社和東林講和。因此,他也一直慷慨解囊,召集南京的士子飲宴文會。當然,那些士子往往在宴會上吃好玩好,轉身就大罵阮大鋮這個東林黨的叛徒。所以今天的他,才會在見到侯方域受到了錢謙益他們的排擠以後,有了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可沒曾想到,這與侯方域一交談,卻讓阮大鋮發現了一個機會。

    侯方域當然不知道阮大鋮這時候的心思。因為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傾听他的話,所以侯方域立刻娓娓道來︰“毫不隱瞞先生。方域認為︰長敬之汝寧軍可排天下第一,比那三邊、遼東之邊軍都要強上許多。”

    “真是如此?”阮大鋮的眼更亮了。

    可侯方域卻認為阮大鋮不相信自己的話,于是立刻解釋道︰“長敬之汝寧軍成軍至今已十數年。其大仗十余起,小仗不斷,至今還未嘗一敗。就是己巳年間的勤王,與韃子一仗照樣得手。此結果非僥幸能釋耳?再與先生多說一句︰長敬不能擋,這大明天下就無人可擋!那華夏又何去何從?難道是關外韃虜?再復蒙元?還是黔匪?神器易手?無論何種都無你我葬身之地。”

    “而長敬在汝寧、歸德尊教化、興農桑、練強軍、親士紳,其更為生員,是衍聖公之徒,正是你我之輩。其為人也是謙遜有禮,喜結交、重承諾,根本不是如牧齋先生所說。”

    听了這話,阮大鋮的心思完全活絡了起來,他立刻笑著對侯方域行禮道︰“果然如朝宗所說,讓大鋮心癢不已。真想早日一見此位英豪。大鋮有個不情之請,朝宗是否可以引見?”

    今天的侯方域與阮大鋮說的是十分投機,所以他立刻答應道︰“舉手之勞!待方域立刻為先生修書一封。”

    可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嘩然。阮大鋮立刻高聲問道︰“外間何事?”

    門口的奴僕立刻推門入內稟告道︰“老爺!剛來的消息,汝寧吳大帥勝了韃子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8
第六百八十八章 德州驟變

    “我要的是藥材,不是什麼豬羊,你告訴給了顏巡撫沒有?”吳世恭對周俊吾大吼道。

    “學生真已與顏巡撫說清,可其言︰藥材等還需備著守城,連郎中也是學生百般哀求後,才派了這十來個。”周俊吾的話語間,也帶著對德州城內山東巡撫顏繼祖的火氣。

    “放屁!”吳世恭一下子火冒三丈了,“我們都把韃子打退了,他們還要守個屁城?不先把這些藥材來救我們的傷員,難道他們想自己留著拌飯吃?”

    “還有呢。城里的丘總兵要我們離城三十里扎營,不要靠近德州城。”周俊吾趁機再來個火上澆油。

    在接近德州城的時候,吳世恭派人去城里聯系,想要讓城中先派些郎中,多帶些藥材來救治汝寧軍的傷員,並讓城中再騰出地方,來安置這些傷員養傷。

    可是去了人以後,卻被城中主持的顏繼祖和丘磊婉拒。吳世恭以為還是派去的人沒說請,自己只是讓傷員入城,大軍並不入城,所以就再派周俊吾前去溝通。吳世恭認為,周俊吾作為文人總是好說話些。可是周俊吾也照樣是踫了一鼻子灰。

    顏繼祖和丘磊倒也不是刁難,他們是常規預防。尋常的客軍就要百般提防,生怕他們入城肆虐,那戰場上回來的客軍就更要嚴防死守了,而且是打敗了清軍的客軍,那還不窮凶極惡到了極點啊?所以顏繼祖和丘磊怎麼樣也不會放汝寧軍進城,就是傷兵也不行,因為有了傷兵開頭,就不能夠阻止汝寧軍其他的兵丁入城了。

    所以很不幸,汝寧軍這是為以前官軍的惡行而買單了,可這時候的吳世恭會講什麼理解萬歲嗎?他都為救治自己的傷員而焚心似火了。哪兒管得了別人怎麼想?誰不遂了他的心意,誰就是他的死敵。

    于是吳世恭大聲令道︰“全軍開赴德州城腳下,火炮、部隊都準備好,听我的命令,隨時準備攻城。”

    這話一說,倒讓周圍人嚇了一跳。張之恆連忙規勸道︰“大人!可別沖動啊!”

    吳世恭點點頭,答應道︰“我會有分寸的。不過我們在河間打仗的時候,劉大哥和江兄弟都過來幫忙,連余傻子都伸了援手,就是這最近的德州卻不派出援軍。我早就想給他們一些顏色瞧瞧。”

    見到張之恆又要說話,吳世恭連忙舉起手保證道︰“張先生!就是給個教訓,肯定是有分寸的。”

    听到吳世恭如此說,張之恆也就閉上了嘴。德州城內做事確實不地道,汝寧軍上下也都憋著氣呢。在內心里,他們也想給德州城內的官員一點臉色看看。所以見到了吳世恭的堅持。他們也都不再規勸了。可是所有的人都沒發覺。這時候吳世恭的眼底布滿了濃郁的凶光。

    “吳總兵!吳總兵!您就別走了,下官馬上讓城內的民夫幫忙扎營,絕不虧待貴軍。要不,下官很難做啊!”

    當汝寧軍開進到德州城五里左右的地方,城中是一片慌亂。在山東巡撫顏繼祖的命令下,德州知州只能夠無奈地出城。來規勸吳世恭不要再靠近。

    “老子在前方打生打死,好不容易把韃子打敗,你們這里卻還不讓我們進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自己進。”吳世恭毫不客氣地一口回絕道。

    “真的不行!”德州知州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城內狹小,根本安置不了貴軍。吳總兵您就體諒一下下官吧!”

    “我體諒你?那誰體諒我?德州也是有數的大城,難道安置不了我們萬把人嗎?”

    “可城內還有丘總兵的部隊呢。”德州知州解釋道

    “好啊!丘總兵可以待,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待?他在後方舒舒服服倒可以享受,我在前方拼死打仗倒要吃苦,這是什麼規矩呢?”

    “可……,可貴軍是河南的客軍,而丘總兵是本地軍啊!”德州知州終于說出了原因。

    “那劉總兵的也是魯軍,你們又怕些什麼呢?”

    “這……,這……,吳總兵請留步,稍待一會兒,待下官詢問一下如何?”德州知州已經無法可使了,他只能夠先去請示上級。

    吳世恭終于給了德州知州面子,他示意著大軍暫時停步,等待著德州知州的回來。

    一刻鐘以後,德州知州又滿頭大汗地騎馬過來,笑容滿面地說道︰“下官百般懇請,終于得到了巡撫大人的允許。巡撫大人說了︰各位將軍可以進城,但親兵不可超過千人。吳總兵意下如何?”

    吳世恭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千人就千人!不過你們也要準備好郎中、藥材,幫助救治我那些受傷的兒郎。”

    “那是一定!一定!”見到吳世恭答應了下來,德州知州終于松了一口氣。他笑道,“下官還在城中備了酒宴,正要為各位將軍洗塵慶功呢。”

    ……

    之後吳世恭倒沒有食言,他當即命令全軍就地扎營。可是避開了德州知州的耳目,吳世恭悄悄地向遲明叮囑了幾句,接著就帶著劉澤清、李祿等將領和千余親兵向德州城走去。

    而山東巡撫顏繼祖也很給吳世恭面子。當吳世恭來到城下時,他大開城門,帶著滿城文武親自相迎,並且在與吳世恭見面以後,倆人還一團和氣地交談了幾句,一點兒也沒看出剛才倆人之間還發生過什麼矛盾。

    接著顏繼祖就微笑著向吳世恭介紹相迎的文武了︰“吳總兵,這位是丘總兵!”顏繼祖首先介紹道。

    丘磊也很客氣地主動先行禮。可這時候吳世恭的臉突然一抹,菩薩變惡魔,他大叫道︰“把他抓起來!”早就做好準備的遲明他們立刻沖上前,抓住了丘磊並把他摁倒在地上。

    這讓四周的人都是猝不及防,丘磊也莫名其妙地大叫道︰“吳總兵!這是怎麼一回事?”

    吳世恭毫不廢話,從身後的親兵手中接過一把斧槍,對著丘磊的腦袋就狠狠地砍了下去,只見鮮血飛濺,丘磊立刻是身首分家。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8
第六百八十九章 清軍出關

    丘磊被殺的慘象,立刻把城門口山東文武嚇得臉色煞白。他們首先的反應就是︰“難道這個吳總兵是要造反了嗎?”有幾個膽小的甚至都軟到在了地上,褲襠里都是濕漉漉的。

    吳世恭像是凶神惡煞一般,手持著滴血的斧槍,右腳踩在丘磊的尸首上。他環顧了一圈周圍,道︰“哼!近在咫尺,不來救援。既然膽小如鼠怕死,那就死吧!”接著吳世恭盯著周圍的人一個個看了過去。

    在吳世恭刺針般的目光中,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是在躲避,都想躲在別人身後,連丘磊的親兵也都不敢上前。也不知道是誰首先開頭,“ ”的一聲跪倒在了地上,于是一個個人就像是下餃子一樣紛紛跪倒,還都把頭深深地埋到了地上。他們是真的不敢再看殺氣騰騰的吳世恭和他的軍隊啊!

    吳世恭轉過了頭,對著強撐著躲避在顏繼祖身後的德州知州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是在城中備了酒宴嗎?那就去吧!”說完以後,吳世恭昂首挺胸在兩旁跪倒的人群中,大踏步地向著城中走去。

    而在城門遠處,已經集合起來的汝寧軍大隊人馬正在跑向城門。他們就是要把德州城內丘磊的部隊完全都趕出城,並把汝寧軍的傷員送進德州養傷。

    自從汝寧軍成軍以後,每次遇上大戰,十有八九都是孤軍奮戰,尤其是兩次勤王,吳世恭一點兒也沒有在大明境內作戰的感覺,仿佛是到了敵佔區。沒後勤、沒救援、沒耳目、沒糧草,這讓吳世恭早就忍無可忍了。

    再加上這次汝寧軍的傷亡這麼大,吳世恭早就憋不住這口氣想找個宣泄口了。正好在這時候,丘磊自動找上門來。吳世恭當然把他作為了發泄的對象,活該他倒霉。

    吳世恭當然知道,自己的這個行為太驚世駭俗了,可這時候的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而朝廷里又有誰能夠管得了他?所以他也就砍完再說了。

    發泄了以後,吳世恭的心情確實好了許多。在當天晚上,他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把近日的疲憊也完全消除掉了。

    可是第二天,吳世恭剛出門,他就發覺門口是一片喧嘩。只見一個老尼姑被自己的親兵阻攔著,他們還在爭執著些什麼。而周圍也圍著一圈看熱鬧的百姓。

    吳世恭連忙讓遲明過去打听,沒一會兒,遲明就回來悄悄地在吳世恭耳邊說道︰“大人,那師太說︰我們有個人侮辱了德州城內的一個女子。”

    “查!”吳世恭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好不容易有了些好心情也全部煙消雲散了。接著。吳世恭就走到那老尼姑身前,行禮道︰“師太!本官承諾︰如是事實。三日內必給師太回音。師太覺得可否?”

    “阿彌陀佛!多謝大人!”那位師太也合十回禮。對吳世恭的回答相當滿意。

    “彭勇!你跟著我八、九年了吧,是與大山一起同時期加入汝寧軍的。我看著你進親兵隊,看著你下放成為了營長,手把手教你打仗,你的名字都是我起的。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做?”說到最後,吳世恭簡直是吼了起來。

    遲明查得也是雷厲風行。沒多久,就把侮辱女子的人給抓了起來。可抓住的那個彭勇吳世恭不僅認識,而且他還是進過親兵隊的吳世恭的親信,這讓吳世恭是出離地憤怒了。

    “大人!唔——!”彭勇一邊哭著。一邊說道,“猴子死了,自明死了,前些天小的去看了峰子和二黑,峰子也快不行了,二黑就算是好了也殘了。昨晚上小的鬼迷心竅,遇上個娘們向小的使眼色,小的就跟她進了屋。沒想到她是成了家的啊!大人!小的該死,是丟了大人的臉。可小的想到了自明、峰子他們就怕啊!小的怕和他們一樣啊!”

    “那你就去踫女人?”吳世恭恨鐵不成鋼地一腳把彭勇踢到了地上,接著拿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在地上砸了起來,直到把椅子砸得粉碎。接著頭也不回地沖出了屋子。

    其實這時候的吳世恭也是強忍著淚。那場戰斗太殘酷了,在許多兵丁的心中都留下了陰影。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其實那彭勇已經有了心理問題,所以吳世恭感到相當的難過。

    一見吳世恭出了屋,門口等待的赫飛、楚格他們立刻是圍了上來。他們紛紛求情道︰

    “大人!彭勇立過不少功,給他個機會將功補過吧!”

    “大人!免職就可以了,小的也打听過,那個女人是個破鞋,給她家一些錢打發掉吧!”

    ……

    在汝寧軍中,有三大鐵律︰一是不得當逃兵;二是不得投敵;三是不得侮辱民女。只要是犯了鐵律,不僅立斬不饒,而且家屬也要受到牽連,所以這些軍官就想要吳世恭高抬貴手。

    吳世恭閉上了雙眼,心中是萬分不舍。可是這三條是自己親手制定的鐵律,是維系著汝寧軍紀律的一條枷鎖,更是汝寧軍維持崇高品德的一個基礎,所以吳世恭絕對不會去親手破壞它。可是赫飛他們說的也對,那彭勇確實立過很多功勞,與吳世恭的私人感情也是相當的好,所以這讓吳世恭是萬分心痛。

    “給他準備一桌上好的酒菜,吃完以後讓他自裁吧!留全尸,給個上好的棺材。我就不再去看他了。回去就說,他是戰場上犧牲的。我們也只能幫到這一步了。你們這些軍官也要引以為戒,還要把這事傳達到每一位兵丁那里。我不想讓這樣的事再發生了。”說完以後,吳世恭就蹣跚地離開了。注視著吳世恭的背影,赫飛他們感到吳世恭仿佛是老了幾歲。

    此後,汝寧軍中就對獲罪的軍官和立功士兵有了這樣一個處理方法,起碼給予了他們一個體面的死法。雖然依然是維持著軍紀,但執法的時候也是人性化了許多。

    雖然吳世恭在德州擅殺山東總兵丘磊,可消息傳到朝廷以後,崇禎皇帝和大臣們還是騰不出手來處理這一事件。因為此時的清軍還在關內呢。

    而汝寧軍在德州休整的時候,多爾袞率領著清軍也攜帶著繳獲加快地向關外撤離。一開始他們是馬不停蹄地要離河間府越遠越好,可是隨後清軍就發現︰並沒有什麼其他明軍再靠近自己了,于是清軍又開始膽大了起來,他們依然恢復了搶掠的本性,在歸途經過的城池中一路掃蕩了起來。

    而首輔劉宇亮在得知了汝寧軍獲勝以後,他依然按兵不動,根本不敢帶軍與清軍交鋒,這使得清軍的搶掠更是肆無忌憚了。

    于是清軍順利地集結北上,經天津衛向東,三月,清軍從青山口出塞,安全回到遼東。清軍這次遠征縱橫二千多里,先後敗明軍57陣,攻陷了五十幾座州縣和山東省城,殺明朝兩名總督和百余名各級文武官員,俘獲人口牲畜共計四十六萬多,其中包括親王一名,郡王一名,掠奪白銀近百萬兩,其他各種財貨無數。

    而他們唯一的一次敗仗就是受挫于汝寧軍的手中。可是汝寧軍千辛萬苦得來的勝仗,卻未拯救出一名被俘掠的大明百姓,也未奪回一兩被搶掠的白銀。汝寧軍唯一收獲的是,對清軍那種必勝的信心。

    而大明朝廷在警報一解除,就開始對失事諸臣進行了嚴厲的懲辦,由于這一次清軍為害甚烈,所以這次的懲辦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為嚴酷。而主持此次懲辦定罪的正是此次抗清的總指揮——楊嗣昌。

    首先當然是首輔劉宇亮的下台,由薛國觀接任首輔。

    之後就是把罪名分為了五大類︰分別是“守邊失機”、“殘破城邑”、“失陷藩封”、“失亡主帥”、“擁兵觀望”,統稱叫做《五**案》。

    接著兵部和刑部開始認真審核了。之後一隊隊緹騎帶著逮捕的聖旨開始出京。

    特別指出的是,戰死沙場的盧象升,他的後事卻相當淒涼。

    楊嗣昌一心記著盧象升的仇,就是想要給盧象升治罪。那麼楊嗣昌就可以把怯懦畏戰之類的罪名強加到盧象升的頭上了。

    于是楊嗣昌先後派出兵部的三名探騎去查看盧象升是否戰死,其中一人叫俞振龍的,他回來告訴楊嗣昌︰盧象升真的死了。

    這不是當眾打了楊嗣昌的臉嗎?因為楊嗣昌早就在崇禎皇帝耳邊吹過風,說盧象升未死,他就是畏戰逃跑了。于是為了隱瞞,楊嗣昌就把俞振龍鞭打了三天三夜,都要把他給打死了,就是要讓他改了證詞。可俞振龍仍然瞪著眼楮說︰“天道神明,無枉忠臣。”死也不肯改證詞。

    之後,順德知府上奏盧象升的死狀,楊嗣昌還是故意刁難,直到過了八十天,盧象升的尸體才得以收斂。真是英靈不得瞑目啊!

    從此事可知,楊嗣昌雖說是位忠臣孝子,也小有能力,可他其他的品格真是有些低劣啊!

    相對而言,全軍潰散的高起潛卻安然無恙,只是丟了差事,暫時躲避到宮內去了。

    由此可見,這次的定罪是有多麼的不公平。

    可是吳世恭也根本不會關心這些,在聞知清軍出關,又等待到楊如松的兩個協援軍以後,他就起點著大軍,準備離開德州返回汝寧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9
第六百九十章 德州密議

    “鶴洲兄,看你這麼依依不舍的樣子,難道想陪兄弟回汝寧?那也太客氣了吧!”吳世恭對劉澤清開起了玩笑。

    剛離開德州,劉澤清就帶隨從追上了吳世恭。對此,吳世恭是相當驚訝,因為劉澤清已經決定再留在德州一陣,不與汝寧軍結伴回去了。

    劉澤清留下的目的倒很簡單,就是要與山東巡撫顏繼祖拉拉關系,因為丘磊一死,山東總兵的職位就空了出來,劉澤清正盯著這個位置呢。

    為此在前些天,劉澤清相邀吳世恭和顏繼祖歡宴,在宴會上,他竭力地要撮合吳世恭與顏繼祖的關系。

    其實劉澤清的這次撮合也來自顏繼祖的授意。在顏繼祖看來︰雖然當時受到了驚嚇,但是畢竟吳世恭沒有造反,殺丘磊也只是一個莽撞的軍漢的無腦行為,所以現在的吳世恭沒什麼威脅,反而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所以在宴會上,顏繼祖就拋出了條件,他將在上奏吳世恭斬殺丘磊之事上玩玩春秋筆法,為吳世恭美言幾句。相對應的,顏繼祖也希望吳世恭讓些打敗清軍的軍功給他,將功折罪以抵消顏繼祖失藩和失落濟南城的罪責。而作為中間人的劉澤清,顏繼祖將會全力支持他接任山東總兵。

    對于這個政治交換,吳世恭是無可無不可。說實話,當吳世恭斬殺丘磊之時,他根本就不怕朝廷對他怎麼樣。不見得朝廷再派一位欽差和一隊錦衣衛到汝寧?那可真的就是笑話了。自從刺殺事件以後,吳世恭是絕對不會脫離汝寧軍的保護的。

    那麼朝廷可以給吳世恭的治罪無非就是免職。可吳世恭在意那個總兵的官餃和區區幾兩二品武官的俸祿嗎?正好再次無官一身輕,汝寧軍又可以再次自由撒野了。不過朝廷也不會再做如此愚蠢之事的。

    所以對于顏繼祖自以為分量很重的條件,吳世恭卻根本沒放在眼里。不過順手幫顏繼祖和劉澤清一個忙,吳世恭倒也不會煞風景。所以在宴會中。吳世恭就答應了顏繼祖的交換。

    不過在宴會後,吳世恭在與張之恆、周俊吾商議以後,覺得顏繼祖和劉澤清的想法基本上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畢竟此次失藩的罪名太大了,顏繼祖很可能自身難保。而劉澤清則把升官的希望寄托在顏繼祖這條快要沉沒的船上,這事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可靠。不過這也與吳世恭沒關系了。他也不會去烏鴉嘴,去喚醒顏繼祖和劉澤清的美夢的。

    而之後留在德州也沒什麼事了,吳世恭就準備早日回家。可沒想到,吳世恭剛與顏繼祖和劉澤清道別,出城拔營啟程,在城中的劉澤清就追趕了上來。這讓吳世恭暗自感到很奇怪。

    “長敬老弟!別取笑了,事情有變!”劉澤清苦笑道。

    “什麼事?”吳世恭皺起了眉問道。

    “巡撫大人從朝廷打听來消息,緹騎將要帶著聖旨來抓捕巡撫大人了。”看著四周都是倆人的親信,劉澤清低聲對吳世恭說道。

    顏繼祖一直以為︰自己與楊嗣昌是一個派系的,而且自己駐防德州也是遵循兵部,也就是楊嗣昌的命令。所以自己與楊嗣昌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楊嗣昌怎麼樣也會為自己脫罪一二的。沒想到楊嗣昌這麼干脆絕情,李代桃僵地讓顏繼祖完全把罪名給頂上,這下子讓顏繼祖完全是亂了方寸了。

    而劉澤清在朝廷大員中並無什麼關系,好不容易搭上了顏繼祖這條線,沒想到顏繼祖非但不可能再幫忙,而且他還自身難保。所以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尋找吳世恭了。

    “那就讓顏巡撫快些派人到朝中疏通,小弟幫不上什麼忙啊?”听了劉澤清的話,吳世恭就更加奇怪了。

    “正是為了疏通!”劉澤清連忙解釋道,“除了巡撫大人自己尋托關系以外,他還希望我倆幫忙,為其脫罪增添一份助力。”

    “哦?那鶴洲兄說說?”

    接著,劉澤清就為吳世恭介紹起顏繼祖想出的方法。不要說,顏繼祖到底是官場老手,在這死局中,竟然還能想出一線生機來。不過這方法就需要用到吳世恭和劉澤清了。顏繼祖要吳世恭和劉澤清與其聯名上奏。為其請功脫罪。就是想增加一些分量,讓朝廷放過他。

    說到底,就是仰仗著吳世恭和劉澤清的大軍,向朝廷逼宮。就是要讓朝廷感覺到︰如果不放過顏繼祖,那麼吳世恭和劉澤清就要鬧了。

    當然。顏繼祖的這個方法是需要吳世恭和劉澤清配合的。劉澤清那里絕對沒有問題,現在的他已經是官迷心竅了,可分量更重的吳世恭那里,就需要劉澤清來說服了。

    可吳世恭一听之後,立刻是斷然拒絕︰“鶴洲兄!此次勤王,你已有戰功,朝廷多少都有封賞,何必去趟這灘渾水呢?”

    吳世恭認為劉澤清鬼迷心竅了。要知道,楊嗣昌已經用出了致人死地的這一招,必定已經與顏繼祖成為了死敵,不死不休。而一個是崇禎皇帝的寵臣,入閣的大學士;另一個是地方的巡撫,快要獲罪的大臣,這選擇難道還要考慮嗎?

    再說,讓軍功和聯名上奏完全是兩個概念。如果只是讓軍功,那可以說是顧及同僚之誼,事後也很好解釋。而聯名上奏,則證明了吳世恭、劉澤清和顏繼祖是站在同一戰線的,立刻會成為了楊嗣昌的眼中釘、肉中刺。也就是說,吳世恭也與楊嗣昌成為了死敵。那顏繼祖與吳世恭有這麼大的交情嗎?

    于是吳世恭再次拱手行禮,與劉澤清告辭。而劉澤清也只能夠萬般無奈了。可就在此時,顏繼祖也飛馬趕到,他終于放下了巡撫的架子來相求吳世恭了。

    之後,汝寧軍再次停留,而吳世恭也與顏繼祖、劉澤清密議了整整一天,之後顏繼祖得嘗心願,吳世恭獨自上奏為顏繼祖說情。而顏繼祖也立刻派出親信,帶著吳世恭、劉澤清和他自己自辯的奏章,還有大量的錢財至京城活動。這活動是如此有力,竟然使得抓捕顏繼祖的朝廷命令神奇般的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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