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56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39
第六百四十一章 喜盼南狩

    皇太極一臉嚴肅地對鰲拜吩咐道︰“起來吧!鰲拜!再給你說一遍︰咱們滿洲國族也就這麼些人,損失不起,明國的漢人現在沒兵沒勁了,可要是恢復過來,他們地兵馬、錢糧、兵器都是取之不盡,而關外這冰天雪地的小小地方。無論如何也支撐不住。所以現在咱們要一鼓作氣不讓漢人恢復過來,可千萬不能自己與自己斗,都要把勁都用在漢人身上。只要打下大明的江山,地方大了,人口也多了,八旗自己分分,也就不用這麼鬧了。”

    說到最後,皇太極的聲音也越來越飄逸,也不知道他是在對鰲拜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多爾袞剛回到王府門口,王府的管事太監就迎了出來。見到多爾袞注意到了王府前的車駕,那管事太監就稟告道︰“爺!十二爺和十五爺都在府中候著呢。”

    多爾袞、多鐸、阿濟格三個兄弟是一母所生,向來親厚,也一直在兩白旗抱著團,所以仨人也經常地走動。可是多爾袞知道,之所以今天自己的這兩位兄弟前來自己的王府,就是他們想要了解︰皇太極密召多爾袞為何事?

    可是一走進王府,多爾袞就听到一陣絲竹聲,還隱隱傳來幾位女子在“依依啊啊——!”地唱著小曲。多爾袞忍不住一皺眉,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管事太監,那管事太監連忙稟告道︰“是十五爺帶來的戲班,十二爺、十五爺邊听戲。邊等著王爺回來呢。”

    听了這話,多爾袞忍不住搖頭苦笑了一聲。

    在努爾哈赤宣告“七大恨”剛起兵的時候。整個女真為了戰爭和搶掠,形成了一支精干的部隊,他們也忍受得了艱苦,風餐露宿、生活簡樸。

    可發展到了今天,在天縱其才的皇太極統合和治理下,滿清已經慢慢地形成了國家。並且隨著國土的擴大,奴隸的增加,整個滿清親貴終于有了享受的資本。自然而然的。奢靡淫欲那一套不學就會,飲宴狂歡也成了家常便飯。甚至很多滿清親貴聚在一起的時候都模仿漢人打扮,宛如現代的“漢服俱樂部”,箭衣馬褲暖帽馬靴倒是很罕見了。

    而多爾袞三兄弟正是滿清親貴中漢化的急先鋒,隔三差五的,多鐸和阿濟格還有兩白旗的親貴們就聚在一堆看戲飲宴。可今天的多爾袞卻沒有這個心情。

    知道多爾袞回府,阿濟格和多鐸也迎了出來。一見多爾袞。多鐸就高興地說道︰“十四哥,山西那邊的商人剛送給我一個戲班,我就給十四哥帶來了。十四哥听听唱的好不好,覺得不錯,您就留下吧!”

    多爾袞搖搖頭︰“你既然喜歡,那就帶回自己的府吧!”現在的多爾袞可沒有看戲的心情。

    沒想到多鐸嬉皮笑臉地說道︰“到十四哥這里看不是一樣?反正每次都是到你府中來玩的。”說完以後。多鐸和阿濟格都是捧腹大笑了起來。

    多爾袞也笑著搖搖頭,他也對這兩位疲沓的兄弟沒有辦法。笑過一陣,多爾袞開口道︰“既然這樣,那就留著吧。不過讓他們停一會兒,我們先到書房說幾句話。”

    “十四哥。那可是好事啊!要不,先多安排些包衣奴才抬了旗。那我們兩白旗也可以多帶上些人。至于其他各旗,讓他們跟在我們後面撿撿骨頭吧!”當多爾袞剛把與皇太極的商議告訴兩兄弟,一直以胡作非為著稱的多鐸就出了個餿主意。

    多爾袞一下子有些哭笑不得了︰“盛京就這麼大,我們兩白旗的動作誰不知道?再說,哥哥我可是大清國的奉命大將軍,不是兩白旗的奉命大將軍。一碗水不端平,到時候誰會賣命啊?而且還有一點,這次南征也不完全是一個美差。”

    阿濟格歲數比較大,人也比多鐸老成些,于是他就向多鐸解釋道︰“皇上讓我們盡量向南,存著就是讓我們兩白旗與漢狗消耗的念頭,所以十五弟別胡說,讓十四弟拿主意吧!”

    “還要把那些漢狗放在心上?”多鐸的大嘴巴又開腔了,“漢狗中最會打仗的遼東軍隊都被我們打得抬不起頭,都不敢出城,還需擔心其他漢狗?無非是送軍功給咱們吧!再說,哪次入關不打上一、兩仗,只要把那些敢捋咱們虎須的漢狗打敗,其他的漢狗又誰敢出城?還不是听任咱們游獵,擺上了‘眾官免送’的匾額都沒人來阻擋。漢狗早就沒血性了。”

    這話一說,阿濟格也不開腔了。那“眾官免送”正是他的杰作,多鐸的話也正撓到了他的癢處。

    這仨人向來是同進退的,所以有什麼話,多爾袞也不會隱瞞︰“說到打仗,十五弟確實沒的話說,這麼多年了,漢狗什麼時候給我們滿人造成過麻煩嗎?就是皇上想讓我們消耗,那也得要漢狗爭氣啊!”

    “而且今天這事,沒幾天就會傳遍整座盛京。到時候不讓各旗的人去,他們必定會鬧起來。就是我們的兩白旗也是一樣。反正是有皇上的聖旨,到時候各個旗該抽調多少,按聖旨辦就行,就是其他各旗多塞上一些人,我們也要眼開眼閉。至于我們的兩白旗,皇上說三成,那就去三成。就是每位甲丁多帶上些包衣,到時候我們總是吃大頭。”

    “我們會帶包衣,其他各旗也會帶包衣。皇上也不會管這種小事的。到時候還是讓他們佔便宜。”多鐸還是一臉的不忿。

    多爾袞和阿濟格不禁“呵呵”地樂了起來,多爾袞道︰“十五弟!難道你想吃獨食?明國那塊肉太大了,我們一家吃不完。不僅如此,哥哥我還要把蒙古各族都帶上,有財大家發,那才有將來。”

    這兩個兄弟向來是最佩服多爾袞的,見多爾袞這麼說,他們也就不做聲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隱忍,多爾袞已經逐步爬到了類似于明朝首輔的職位。在他主持滿清政務期間,他為人謙和聰慧,與漢八旗和三順王、續順公那邊接觸越來越多。再加上他母親阿巴亥的身份,科爾沁、察哈爾、朵顏等蒙古部落對多爾袞也是極為親近。所以投桃送李,這次的好事也要考慮到漢軍與蒙古部落。

    再次南狩,這消息像是風一般,迅速地傳遍了整個八旗。于是睿親王府這里變得門庭若市,各旗只要與多爾袞拉得上一絲關系的,都相托多爾袞多帶上些自己旗中的子弟。連兩黃旗中也有人按捺不住,拐彎抹角地找到了多爾袞仨兄弟了。

    前幾次入關,使得滿清上下終于弄清楚了,大明朝眼下已經是一只外強中干的紙老虎了。甚至都還不如紙老虎,每次入關,都沒什麼明軍敢出城挑釁,連裝個樣子嚇唬一下清軍都不敢了。

    因此這次南狩,與其說是去打仗,倒不如說是一次武裝游行,而進入大明的國境之後,可以為所欲為,不會遇到任何有力地抵抗,大明的金銀人口都是待宰的羔羊,可以隨意的掠奪。而且出去那麼一趟,回來之後就有種種的軍功在身,日後的升遷,家族的富貴都可以沾光不少。這樣的美事誰不想去呢?

    而多爾袞也是來者不拒。只要提出,多爾袞總是一口答應。這讓多爾袞一下子是好評如潮,“賢王”的名聲也在八旗中傳播了出來。

    但多爾袞並沒有被這些沖昏了頭腦。他嚴禁在兩白旗中稱呼自己為“賢王”,行事也愈發地謹慎小心。在外面也從來不敢高調從事。並且幾次入皇宮,謙卑地聆听皇太極面授機宜。

    “白豬!干草打好了嗎?”四十幾歲的福佳氏坐在門口的長凳上,抽著水煙,曬著太陽。她翻了翻眼皮打量了眼前的這位叫“白豬”的漢人包衣。

    作為一家瓖藍旗的旗丁,福佳氏家中並不富有,只有幾十畝地和一匹馬。今天這家家主赫利赤被牛錄額真召去了,福佳氏只能夠自己做起了監工,監視著那名包衣,不讓他偷懶。

    “奶奶!二百斤都打足了。”白豬點頭哈腰道。

    今年白豬已經十八歲了,可是長年的勞作,卻讓其看起來相當瘦小,在外人眼中也最多是十五、六歲。白豬本名是什麼?他自己都有些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原來姓“齊”,可是當他七歲時被抓到關外以後,在長年的皮鞭生涯下,他已經接受了“白豬”這個賤名。

    “干草二百斤,濕草起碼得五百斤。別讓我找到你偷懶,要不然,等老爺回家再抽你一頓。”一邊說,福佳氏一邊在腳底磕掉水煙壺里的煙灰,她晃晃悠悠地起身,要到草料房去驗收一下白豬打回來的干草。

    就在此時,這家的家主赫利赤紅光滿面地從村口跑來,那矯健的身姿一點兒也不像快要五十歲的人。

    “老爺!額真老爺叫你干嘛去的啊?”福佳氏立刻停止了腳步,關心地問起了赫利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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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第二次入口之戰

    “又要入關了。我們瓖藍旗每個牛錄就抽十名旗丁,額真老爺把其中一個名額給我了。”赫利赤聲音洪亮地回答道,“小妮子!快些把收藏著的盔甲、兵器翻找出來,今晚上就擦洗干淨。再去舅家討要些水酒,晚上好好地喝上兩盅。”

    福佳氏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滿臉都是擔心。她家的獨子就是十年前己巳之變中在關內喪了命,連尸首都沒有帶回來。

    還好當時自己的兒子是為救額真老爺送了命,所以等額真老爺回來後,就把白豬送個了自家做包衣奴才,而且這些年一直挺照顧自家,讓自家的日子還過得去。可現在自己的丈夫又要出征,這讓福佳氏怎麼不心焦呢?

    但赫利赤是一家之主,八旗又是全丁皆兵的體制。雖然赫利赤的歲數已經可以不上戰場了,可是福佳氏依然很遵守牛錄額真的上下體制,以及與赫利赤男女尊卑的規矩,所以她也沒說什麼話,就匆匆地去自己兄弟家,討要一些酒和肉食來。

    ……

    福佳氏出去以後,隨她回來的不僅有酒和肉食,還有赫利赤的舅子和村里的幾位瓖藍旗的旗丁。來的都是客,于是福佳氏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讓眾人開懷暢飲起來。

    一頓酒酣耳熱以後,客人都已散去,桌上只留下殘羹冷炙。福佳氏進屋正要收拾,赫利赤向她招招手,大著舌頭說道︰“小妮子!今日高興。你就別動手了,讓白豬去收拾。你陪我喝兩盅。”

    “還喝啊?”福佳氏在赫利赤的面前坐下。見到終于獨處,福佳氏就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老爺!打仗總有風險,您的歲數也大了。還是與額真大人說一聲,換個人去吧!”

    “你懂什麼?”酒醉之下,赫利赤的動作就有些大,拿著的酒杯中也晃出不少酒來。

    一見酒撒下,赫利赤相當心疼。他連忙把杯中余下的酒一口蒙下,接著晃著那張酒腮紅的臉,對福佳氏說道︰“你可知道這次入關的旗丁名額有多麼緊張?在外面都要打破頭了。也就是額真大人一直念舊,才想到咱家的。再說,我赫利赤年輕的時候也是獵過黑熊,跟隨老汗打過漢狗的。不去換人?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可萬一你有什麼好歹,家里就只有我和小丫這兩個女人了。”福佳氏急道。所以她把他們倆的孫女小丫都搬出來了。

    “你以為現在的漢狗還會打仗?他們早被我們女真打破膽了。上次兩白旗的個入關,根本就沒死幾個,可帶回來這麼多包衣、牲畜,其他哪個旗不眼紅啊?漢狗那里太富了,簡直就是撿銀子去的。而看看我們瓖藍旗的樣子,在八旗中算是一直過著苦日子的。有這樣的機會,誰會不想去啊?”赫利赤道。

    瓖藍旗最早的旗主是努爾哈赤的弟弟努爾哈齊,後努爾哈齊被努爾哈赤圈禁致死,旗主由其長子阿敏繼任。之後阿敏又被皇太極圈禁致死,旗主由阿敏弟弟——鄭親王濟爾哈朗擔任。

    所以在八旗中。瓖藍旗就像是後娘養的。再加上鄭親王濟爾哈朗繼任以後,對皇太極言听計從。也從不為瓖藍旗討要些什麼,所以造成瓖藍旗髒活最多,但好處最少,因此,瓖藍旗的旗丁早就看其他各旗眼紅了。有著這一次入關的機會,他們怎麼會不踴躍呢?

    “可……”福佳氏眼巴巴地看著赫利赤,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來規勸。

    赫利赤抓過福佳氏的手,柔聲說道︰“其實額真大人找我還有一件事。等這次我們回來,額真大人的四子要與小丫定親。額真大人是重情誼的,他家的四子我也看過,是個英武的好小子。可我們女真最重視母族和妻族了,我們家也不能給額真大人丟臉,更要為孫女婿掙面子。這次我入關去,就是要為小丫多掙些嫁妝的。”

    “還有,再要給你找個女奴,你也老了,操勞不得。白豬是個男娃,總有些女人的活干得不利落,有個女奴就會好上許多。”

    听了赫利赤的一番關心的話,福佳氏也是柔情似水,她小聲道︰“那老爺要小心。”

    “哈哈哈——!”赫利赤一下子大笑了起來,“小妮子!你還是那個傻傻的小妮子啊!你以為就是我一個人去?剛才都和舅子他們說好了,他們各家都出人,有四個娃陪著我一起去,有了他們,就可以互相照應了。”

    “可額真大人不是只答應你一個名額嗎?”福佳氏奇怪地問道。

    “對外就聲稱是我的包衣。反正去的人多一些,額真大人也會眼開眼閉的。難道他不想去的人多一些啊?人多拿的東西也多嘛!”赫利赤笑道。

    “可萬一牛錄里再抽丁怎麼辦啊?”

    “這你就放心吧。我答應的人家,家里起碼有三丁。就算是每戶抽二都沒問題。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哦!還有!這次我準備把白豬也帶過去。你等等!白豬!白豬!”赫利赤大叫道。

    屋外是一陣小跑聲,白豬沖進內屋,點頭哈腰道︰“爺!叫奴才什麼事?”

    “那些盔甲、兵器都擦拭好了嗎?”一見到白豬,赫利赤就挺直了腰,一副老爺的派頭。

    “都擦得賊亮呢!爺!”

    “那就好!晚上別忘了給馬喂夜食。多喂些精料,讓它多長些膘。不過你可別偷吃啊?”

    “是!爺!”

    “還有,這次你準備一下,跟爺一起入關。照顧得爺好,給你找個漢狗女人,讓你將來也有個小崽子。”見到白豬在發愣,赫利赤立刻大起了嗓門,吼道︰“听到了沒有?”

    “是!爺!”

    “那你先下去吧!”

    等到白豬離開,福佳氏忍不住說道︰“這漢狗都是養不熟的,老爺為什麼要發善心讓他入關。到時候他跑了怎麼辦啊?”

    因為獨子的喪命,赫利赤和福佳氏都是相當痛恨漢人,所以才為這個包衣起了一個“白豬的名字。

    “他能跑到哪里去?都一副女真打扮了,難道跑到漢狗那里送過去殺?多他一個人,也就像多了頭驢,到時候東西也可多背上一點。再說,就一個包衣怎麼夠?我還希望他多生幾個小奴才生生世世服侍咱們家呢。”赫利赤笑道。

    “那老爺還是要小心些。原來家中倒有一副盔甲。哎——!”想起了留在關內的獨子,福佳氏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赫利赤也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她勉強一笑,安慰福佳氏道︰“別擔心!額真大人答應借給我一副盔甲。再說,小妮子你當年看中我,不就是我騎射一流嗎?就是到了現在,村中又有誰的箭術比我高強?那些娃的騎馬、射箭功夫都是我教出來的。”

    “這倒也是!”

    等到第三天,赫利赤帶著五個人到牛錄額真那里集合的時候,他卻驚訝地發現︰其他被抽調的旗丁都多多少少帶著些真假包衣。于是眾人就在等待的時候心照不宣地嬉笑了一番。

    直到牛錄額真帶著十幾位包衣出府的時候,他們才停止了喧嘩。那牛錄額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圈即將要出發的人,也沒多說什麼,只一驅馬,說了聲︰“出發!”

    赫利赤這個牛錄抽調的十位旗丁,最後出發的竟然有五十幾個人。

    由于滿清八旗把此次南征當成了一場歡宴,到了最後,連皇太極也壓制不住八旗內的群情激憤了。為此,皇太極只能夠調兵遣將,增強了此次南征的兵力。

    八月末,皇太極詔令︰以多爾袞為奉命大將軍,岳為揚武大將軍。以多爾袞統左翼兵,豪格、阿巴泰為副;岳托統右翼兵,杜度為副,分兩路征明。

    而此次南征,在盛京集合了滿清八旗的四千多旗丁,可真實到達的旗丁、真假包衣達一萬三千多人。再加上蒙八旗三千、三順王和續順公,還有漢軍旗的五千人,朝鮮抽調的火銃手一千五百多人,共二萬二千多兵馬。

    之後大軍一路向西,先來到了蒙古科爾沁部落,多爾袞與自己的老丈人,也是赫赫有名的大玉兒的父親——宰桑.布和,以及蒙古各部落的各大札薩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出征宴。

    接著多爾袞的老丈人開始賣力了。其實也不需要他賣力,當听說清軍再次南征的消息,科爾沁、察哈爾、朵顏等各蒙古部落都爭先恐後地調兵遣將,連一些蒙古牧民都提著破刀、木槍加入了這支大軍,這樣又湊起了一萬一千多蒙古兵丁和牧民。

    而皇太極則親率大軍,在錦州與山海關之間游弋、佯攻,給予寧錦防線上的明軍以壓力,牽制住他們入關回援。

    九月二十二日,岳托率右翼一萬七千多人馬自密雲東北牆子嶺口毀牆而入;九月二十八日,多爾袞所率的左翼兵一萬八千兵馬也由青山關處長城入塞。

    第二次入口之戰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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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黨爭誤國

    而這時候的明朝朝廷在干什麼呢?他們對清軍的軍事行動還是茫然不知,還深陷于楊嗣昌入閣的黨爭之中呢。這黨爭把崇禎皇帝搞的是狼狽不堪。直到最後,崇禎皇帝一怒之下,就把攻擊楊嗣昌的東林黨旗手黃道周降六級調外用,讓他到江西按察司作一個小小的九品照磨,而且還把這筆仇恨暗暗記在了心里。

    至于楊嗣昌,他還做著與滿清款和的美夢呢。不過很快的,他就會從夢中驚醒的。而負責宣大防線的盧象升,對于政務是撒手不管,想要顯示出他的孝順和崇高品格來。而群龍無首的大明朝宣大防線頓時變成了一盤散沙。

    首先就是岳托的右翼清軍入牆子嶺後直逼密雲。可趕巧,這時候的明薊遼總督吳阿衡,這天正帶著下屬為監軍太監鄧希詔祝壽,大家是喝的爛醉,听到警報後才倉促應戰,大敗!吳阿衡和總兵吳國俊都醉醺醺地死于戰斗中。還真是標準的醉生夢死啊!

    直到清右翼軍在京東一帶等候左翼從遷安方向來匯合,明廷這時才听到報警,于是京師再度進入到戒嚴狀態。

    不過對于清軍的再次入關,大明朝已經成為了熟練工了。崇禎皇帝和他的大臣們近年來經歷過好幾次清軍兵臨城下的驚險,多少也總有一點經驗,不似最初時那樣驚慌失措了。

    至于楊嗣昌,雖然他暗中抱怨朝廷不能早早采納自己議和的建議,以至于又一次遭到這樣的攻擊,但作為本兵,他卻不得不調兵遣將,竭力支應,起碼要把清軍趕出關外。

    說實話,這時候的崇禎皇帝對這位干練的兵部尚書期望很高,他夢想著能取得比前幾次好得多的戰果,甚至是聚殲入犯之敵,因而對楊嗣昌的布置全部照章批準。

    而楊嗣昌的布置如下︰速調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率部入衛。以山海關監軍太監高起潛帶關、寧兵一部為應援;命宣大總督盧象升為督師。統管各路兵馬,並率宣府、大同、山西各軍為左路,天津、青州、登州、萊州各軍為右路,夾擊清軍;以山東總兵劉澤清部、御史余子璉部、汝寧總兵吳世恭部、南陽總兵李祿部由正面遏止清軍;而京營各軍則加強京師的守城。

    這樣的戰防安排應該說還算是中規中矩,卻沒有考慮到清軍鐵騎剽悍的戰斗力,根本就不是**的明軍所能抵擋的,更沒有考慮到各路明軍主帥是各有心思。

    況且清軍極其驕橫,進入平原地區後常常是分成數股疾馳電掣,到處攻城略地,大肆擄掠。明軍以穩健遲緩的防御為主的戰略對應,其實是防不勝防。

    其他的各路明軍先不說。先說說宣大總督盧象升吧!盧象升在接到軍令後立即星夜趕來京師,屯兵于昌平,然後進京陛見皇帝。崇禎皇帝一向對盧象升印象極佳,此時正堪大用,于是在十月初四日召對大臣的時候,特別召見了他。

    毫無意外,一見盧象升。崇禎皇帝就問他對清軍作戰有什麼方略?于是盧象升回答說︰“陛下命臣為督師,臣只知有戰而已。”言外之意是反對同清軍和談。

    可這話說的崇禎皇帝是莫名其妙。由于楊嗣昌一直在崇禎皇帝耳邊吹風“與滿清款和!”,雖然崇禎皇帝一直沒答應,但當此次清兵再次來犯時,他確實有些懊悔當初沒有听從楊嗣昌的建議。

    可是當清軍入塞之後,卻絲毫也沒有表現出想要以武力威脅進行談判的意思,此時即使想同清軍接觸也找不到門路,哪里談得上和談講款呢?

    看起來盧象升還沉浸在與楊嗣昌黨爭的狀態中了。

    崇禎帝沉吟了一下,才很不高興地對盧象升說︰“朝廷本來沒有說要款和。那只不過是外朝在無端議論罷了。”

    這話題雖然就這麼過去了,但崇禎皇帝對盧象升的印象立刻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在崇禎皇帝眼里,盧象升在國家危難之時,不想著挽狂瀾于既倒,就想著黨爭,這樣的人品也太惡劣了一些。當然,這里面是有些誤會,但這在將來的作戰中,卻給明軍的作戰,尤其是盧象升部自己的作戰帶來了極其惡劣的影響。

    也許盧象升不相信崇禎皇帝的話,但他不想深究此事;也許盧象升看出了崇禎皇帝的不悅。反正他很識相,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盧象升接著說道︰“敵人所重的,事事宜防。逼迫陵寢以震動人心,可慮也。趨近神京以撼動根本,可慮也。分兵出京畿之南,剽掠周圍州縣,斷我糧道,可慮也。集中兵力以設防,則失城陷地必多;分兵四處對應,又力量單薄難以取勝。兵少則防守不嚴,軍糧不足則會生亂。這都是御敵的困難。”

    盧象升確實是一位杰出的統帥,他所說的是明軍分合兩難的問題,還一針見血地估計出清軍所用的戰術,確實是指出了與清軍作戰的要害。而崇禎皇帝也覺得很有理,那麼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于是崇禎皇帝就命他與楊嗣昌共同討論,制定出可行的作戰方案。

    其實說到這里就可以看出,楊嗣昌和盧象升可以算是大明朝中,兩個最杰出的軍事人才,但這兩人也各有長處,楊嗣昌長于戰略運籌,而盧象升長于戰役指揮。

    如果這兩個人能夠取長補短、精誠合作,再悉心安排一番,那麼面對清軍的入關,盡管是困難重重,但還是有可能在這次對清作戰中取得比前幾次好一點的結果。

    很可惜的是,兩個人都囿于朋黨之見,從一開始就相互猜忌甚深,只是互相拆台,根本無合作可言。

    盧象升一見到楊嗣昌,不是先商量如何面對清軍,首先還是指責楊嗣昌的款和。他說道︰“公等堅意撫款,難道沒有听說過︰城下之盟?孔子在《春秋》里也認為是可恥的嗎?象升受命督師,如果唯唯從命,袁崇煥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閣下不想一想,孝服在身,又不能移孝作忠,奮身報國,將忠孝兩失,怎麼能還有面目活在人世呢?”

    這一下子就讓兩人之間的談話充滿了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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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都是不和

    面對如此激烈的問話,楊嗣昌一開始還是比較冷靜的,他耐心地向盧象升解釋道︰“嗣昌並未言撫。”

    可盧象升還是不依不饒,他繼續質問道︰“周元忠到彼處講款,數次來往,其事先由薊遼總督等人發起,最後受命于閣下,天下皆聞,誰可諱言?”

    在這里盧象升就有些死纏爛打了。拋開楊嗣昌“款和”的政策正確與否,他的連續質問,除了意氣用事以外,對當前的局面可以說是毫無意義。

    難道讓楊嗣昌自我承認錯誤,打自己的臉啊?難道楊嗣昌承認了錯誤以後,清軍就會出關啊?更不用說楊嗣昌當時“款和”的政策並不是真的要和滿清求和,而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在這里,又出現了一位比較有趣的人物,那就是盧象升提到的那位周元忠。

    周元忠是個算卦的瞎子,過去行走江湖,曾多次到過遼東,在滿清的親貴讓薩滿跳大神之余,還可以讓他算算命。而關門前線的將帥們因為害怕絞殺戰,不敢派出自己的精銳至前線偵察,所以他們苦于缺乏敵人的情報,就把周元忠發展成一個線人,以了解關外的情況,玩起了無間道。

    當然,這事並沒有隱瞞朝廷,周元忠可能也是真心實意做密探的,所以周元忠這人就在兵部掛了號,而楊嗣昌就任兵部尚書以後,也很想通過這個難得的線索同清方取得某種接觸。

    可是,由于崇禎皇帝態度堅決地反對“款和”, 誰又敢擅自談判呢?何況以一個無官無職的瞎子算命先生的身份,又怎麼可能同清朝作正式接觸呢?所以盧象升所說的話明顯就是謠傳。

    不過此件事件也相當可悲。大明朝竟然需要靠一個瞎子供情報、通聯絡,那已經是十分可悲了,可這事還可以用周元忠心存忠義,身殘志不殘來自我麻醉。但是這種軍事機密還要被滿朝風傳,指摘非議,這每戰必敗的原因由此可見一斑。

    听了盧象升的話,楊嗣昌也十分惱火。他說道︰“閣下是要以尚方劍置我于死了!”

    盧象升毫不示弱地挖苦說︰“既不去奔喪。又不能作戰,被殺的是我自己,哪里還能殺人?”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倆人根本沒有商議任何應付清軍入關的事宜,就不歡而散了。這倆人都是滿腹經綸之人,《將相和》的故事他們肯定也都知道。可是擱在他們自己身上,他們馬上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其實盧象升並不是心地狹隘、不以大局為重之人,但多年積累的朋黨之見和傳統的意識形態枷鎖束縛了他,使他不能看清形勢,所以無法與楊嗣昌勾通。

    可是在回到昌平軍營後。盧象升靜心一想,覺得有些壞事了。畢竟是盧象升在前線打仗。他需要朝廷的竭力支援的。于是盧象升就給楊嗣昌寫了一封略表歉意的信,信中說道︰“承蒙老年台(對楊的尊稱)眷顧,冒昧陳說,激烈忠懷,毫無隱諱。也是依仗老年台有聖賢之人品,不會怪我愚狂,因此情不自禁地剖心瀝膽相告。”……雲雲雲雲。

    早知今日。那又何必當初呢?

    雖然收到了這封隱晦的道歉信,但楊嗣昌對盧象升的忌恨並沒有因此減輕,而盧象升對楊嗣昌的成見也依然存在,在此後的作戰中,兵部和督師各行其是,戰局也是越來越壞。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楊嗣昌雖然氣量不小,但也絕對說不上大,他有時候對得罪過他的人是會瑕疵必報的。

    而在十月間,清軍正在源源南下。目標顯然在京南的平原地區,楊嗣昌因而命盧象升調兵通州與高起潛統率的關寧軍團匯合,以便向南機動對敵。

    但盧象升卻以為高起潛是楊嗣昌一派人,又是監軍大太監,合兵後必然被其掣肘,因而以京北敵軍甚多,京城、陵寢均需防護為由,拒不從命。

    而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楊嗣昌對盧象升的獨立獨行也沒有辦法,他只得擬定︰由盧象升統宣大之軍,高起潛統關寧之軍,各自分頭進剿。使得當時明軍的主力不能夠擰成一股繩,讓清軍是更加猖狂。而在這時候,大股的清軍已經在攻打京南的良鄉、涿州等軍事要沖了。

    再說另外一支明軍的主帥高起潛吧!

    高起潛在明末的太監中是一個相當特殊的人物。他從崇禎初年作為低級監軍太監後,不知怎麼的,職位是越升越高,而且博得了一個知兵善戰的名聲,以後就成了內廷中最著名的軍事家。

    尤其是崇禎皇帝對他的軍事才能相當賞識,一直派他在遼東邊防要沖山海關擔任監軍太監,中間屢次裁撤內官監軍,唯有高起潛的關寧監軍保留不動。他在山海關任職時間長,又號稱很懂軍事,所負責任其實已經不僅僅是監視軍事調配和行動,而儼然是一方統帥,調兵遣將、指揮作戰,無所不為。

    不過也可以分析一下原因。

    之所以高起潛可以坐穩這個位置,首先得益于他的長袖善舞。高起潛與遼東鐵騎將領集團的關系極好,連吳三桂都是他的干兒子。前文已經介紹過,想要在遼東坐穩主帥位置的,一定要竭力拉攏、迎合遼東鐵騎將領集團。所以說,高起潛已經成為了朝廷與遼東鐵騎將領集團之間的一座橋梁了。

    另外,高起潛應該對軍事理論有很深的見解。因為高起潛的奏報都是直通內廷的,所以外人知道的不算太多。可如果他在奏報中是胡說八道的話,哪里可以在內廷中博得一個知兵善戰的名聲?那里可以得到崇禎皇帝的賞識呢?

    還有,高起潛還是位福將。在他指揮和參與的戰斗中,明軍多多少少都會獲得一些戰果。比如︰登萊之戰中平定了孔有德叛亂。

    所有的這一切,都使得在這一次清軍入犯時,高起潛以太監的身分直接被任命為一路明軍的最高統帥。可是這種情況又是在明代的歷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也最遭朝士的非議。而作為文官的盧象升,又怎麼會向高起潛買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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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各軍動靜

    崇禎十一年十月十二日,汝州城北三十里,汝州軍大營中。

    “時至今日,方知成軍易,養軍難矣!哎——!”余子璉搖頭長嘆道。

    其實余子璉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兵丁的善後和撫恤更是難上加難!“

    成立汝州軍以後,也是能力,也是運氣,余子璉一直比較順風順水。可是當其開始長期養軍以後,他卻發現自己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一句話︰就是糧餉!建立再強大的軍隊,只要沒有糧餉,那早晚也都要散伙的。之所以余子璉能夠支撐到現在,除了在汝州北部屯田以外,他文官的身份可以從朝廷得到一些糧餉,這解決了一部分;運氣好一直獲勝,能夠以戰養戰,那就解決了另外一部分;還有就是吳世恭因為要汝州軍擋住西翼,所以以很便宜的價格,半賣半送資助了汝州軍一部分兵器和糧草。

    可余子璉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因為河南不是主戰場,余子璉的汝州軍在朝廷的身份也很尷尬,所以現在朝廷調撥的糧餉是越來越少。

    更為可怕的是,余子璉和吳世恭還有私怨,所以吳世恭隨時都有可能掐斷汝州軍的兵器和糧草供應。再說,上次吳世恭被欽差抓捕的事也讓余子璉心有余悸,他不願意再與吳世恭發生任何關系。

    可是隨著戰斗的進行,汝州軍的資金缺口是越來越大,因為大旱。屯田幾乎無所出,而且余子璉還要反過來從軍中調撥糧草給地方救災。

    更讓人苦惱的是。再怎麼接連獲勝,汝州軍總是免不了傷亡。那撫恤和救治的銀子象流水一樣往外淌,讓余子璉恨不得變出一只聚寶盆。

    為此,余子璉只能夠主動裁軍,先把汝州軍裁減到一萬二千人,之後就是拆東牆補西牆,寅吃卯糧地苦苦支撐著汝州軍的運營。他也總算是體會到,吳世恭一直以來對汝寧軍財政問題的苦惱了。

    有時候余子璉也很羨慕左良玉這樣的武官。如果自己就像他們一樣不要臉皮,辦事沒有底線,那就可以使出縱軍搶掠百姓的這一招了。

    “大人!兵丁賞賜太過、軍中撫恤太重,可否節省一二,也可多支撐些時日。”左吟規勸道。

    “不忍心啊!”余子璉是萬般無奈,“無非是讓兵丁無後顧之憂,且與那吳鄙夫相比相差甚多。兒郎視我如父兄。我也應視兒郎如子弟。我們汝州軍眾人一心,就是得益于兒郎不懼傷殘啊!”

    余子璉確實從吳世恭的汝寧軍中學到甚多。因此,他也把汝寧軍中善待兵丁和重視撫恤的優點也學習了過來。雖然這標準與汝寧軍的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在當時的官軍中,絕對算得上是待遇優厚了。再加上余子璉作戰向來也是身先士卒,所以才把汝州軍維系成一個很團結的團體。

    想到了自己的辛苦。余子璉的話中也忍不住帶出了牢騷︰“這大明朝如此……!哎——!有時候我也挺佩服吳鄙夫的。這麼多年,這麼多的軍隊,他竟然還能夠維系住?無非是損了一些名聲罷了。現如今,如能讓兒郎安康,我那些虛名其實不要也罷。”

    “有時候想明白了。這汝州軍又非我家私兵,也是官軍一支。我是拖得一時是一時。救得一人是一人,哪天我無能為力了,最多撒手,致仕回常州耕讀罷了。”

    “大人何出此言?”左吟立刻指責道,“上萬虎賁可看著大人呢!而且大人剛過而立,怎能想著乞骸骨?遍尋朝野,又有幾人如大人般白手拉起一支強軍?真想給大人一擊當頭棒喝也。”

    余子璉連忙向左吟行了一禮,致歉道︰“先生教訓的是。子璉謝過!不過長遠之計也無需多慮,現關外韃虜再犯京師,詔令我汝州軍勤王,怎麼樣也要過眼下這一關吧!”

    “那大人以為該做何種安排?”左吟問道。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全軍準備,三日後北上勤王!”余子璉斷然下了決斷。

    對于去勤王,左吟倒沒有什麼反對意見。可是對于全軍出動,左吟還有些看法︰“大人!汝州可是本軍的根本啊!是否多派留守,以防陝賊與其他各家的窺探?”

    “不留一兵一卒,全軍出動!”余子璉早就想通了這一點,“韃虜勢強,去三、五千根本毫無作用,還不如全體上陣,起碼也讓韃虜有些顧忌。至于汝州根本,我會讓吳鄙夫派兵維持的。”

    “啊?”左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听,“大人怎麼會想到吳總兵?那不是引狼入室嗎?”

    “汝州乃河南門戶,要保汝寧、歸德安寧,吳鄙夫就不得不派兵。”余子璉解釋道。接著他沉默了一會兒,罕見地夸獎了吳世恭一句︰“那吳鄙夫還算是有信之人,也從未有悔諾之舉。換做他人來,那才是真的引狼入室了。”

    這話也讓左吟沉默了。他們都知道大明那些官員的尿性,如果讓其他官員插手汝州軍的屯田莊子,等到余子璉勤王歸來,那些屯田莊子可能都被他們吞的連骨頭都不剩下了。

    “可萬一吳總兵到時悔諾不走,那也是件麻煩事啊!”左吟最後規勸道。把希望寄托在有私仇的人的信譽上,這事怎麼想都不放心啊。

    “哎——!有路可走誰會想要這樣啊!”余子璉嘆息道,“其實那些百姓落在吳鄙夫手中也沒什麼不好。再說,此次勤王凶險異常,我也許不能全身而退。如果那樣的話,還不如讓兒郎們的這些家人跟著吳鄙夫,起碼有個飽食啊!”

    當天晚上,余子璉親筆給吳世恭寫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八個大字︰“我去勤王,暫托汝州!”

    崇禎十一年十月十三日,山東曹州劉澤清豪宅內。

    劉澤清對著眼前的親信詳細吩咐道︰“你一定要爭取面見長敬老弟,確定他出兵的時日。那韃子已經在通州、德州一帶活動,我們孤軍北上,很可能陷入重圍。讓長敬老弟配合著我們走,兩軍之間也好有個照應。切記!一定要讓長敬老弟與我軍加強聯系。”

    這些年,劉澤清遵守著當年與吳世恭說的︰保存實力的做法,再加上山東也未有什麼戰事,所以他的曹州軍一直維持著兩萬大軍。當然,其中有戰斗力的家丁部隊也最多只有四千。

    因為有鹽場的收益,再加上劉澤清憑著災年大肆吞並土地,再與吳世恭進行通商,他的小日子其實過得也相當美。

    可是當這次朝廷的詔令發來以後,劉澤清就不爽了。憑什麼山東總兵丘磊駐防德州,可以在本鄉本土抵御清軍進犯山東,而自己的曹州軍卻要北上勤王?

    可朝廷的詔令又不能夠不去遵守。那是去勤王,不是普通的調兵作戰,起碼劉澤清也要做出個忠君的姿態。

    于是劉澤清就準備調兵五千北上。不過因為害怕途中遇上風險,所以他就想到了吳世恭,想要與吳世恭的汝寧軍相互照應一同北上。

    “可是大帥!小人肯定是日夜兼程不敢怠慢的,可一來一回就要十幾天,大帥這里拖延得住嗎?”那名親信問道。

    “想辦法還不容易?這事你就不要管了。還有!萬一長敬老弟不肯出兵,也讓他把話說明白,那我就另作安排。”

    “是大帥!”

    “那就快些去吧!”

    看著自己的親信離開,劉澤清就開始琢磨︰找個什麼理由拖延幾天呢?還是老辦法,混病假吧!就是臥床不起。解決了這個難題,劉澤清心滿意足地往後宅走去,前些天劉澤清新納了一個小妾,現在確實也需要“臥床不起”了。

    崇禎十一年十月十四日,南陽城李祿大營中。

    李祿站在校場的高台上,面對著七千多兵丁大叫道︰“弟兄們!這些年爺對你們怎麼樣?你們也可以摸著胸口想想。廢話也不多說了。這次爺準備要去勤王!”

    “邊關那些卵蛋都沒有的孬貨連個口子都扎不緊,一直放韃子到京城。爺這位京城里出來的就忍不住了,就想去會會韃子,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三頭六臂。”

    “一句話︰自願!願意跟爺去的爺歡迎,不願意的爺也不為難。等會兒想去是弟兄到前面來報個名,真的沒兄弟陪爺去,爺就自個兒去,最多一百多斤扔那兒了,也要讓韃子見見京城里爺們的風采!……”

    還沒等李祿把話說完,底下的兵丁就群情激憤︰“願意跟大帥打韃子啊!”

    李祿一直對手下的兵丁很好,他發大財,兵丁們也得小利,所以現在被李祿這麼一鼓動,那些兵丁就心潮澎湃地難以自抑。

    半個時辰以後,李祿紅光滿面地听手下稟告︰“大帥,有五千多兄弟報名!”

    “人太多了!抽出一千五吧!不過報名的弟兄都有賞!”李祿一揮手說道。

    “大帥!人是不是少了些啊?”

    李祿立刻樂出了聲︰“我們就一千五百匹馬,一人一馬也跑快些。而且我肯定是和妹夫一起走的,帶這麼多的人干什麼啊?你以為我真傻?不先想著弟兄們的安危?”

    听了這話,周圍的親信頓時輕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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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汝寧軍再次北征

    崇禎十一年十月十七日,汝寧軍大營,吳府書房中。

    “哎——!兵到用時方恨少啊!”面對著又召集起來的幕僚,吳世恭忍不住長嘆道。

    “長敬!此次又是何人來信啊?”鄧啟帆的問話引來了一陣大笑。

    “是曹州劉鶴洲。”吳世恭也樂出了聲,“他要我軍沿運河行軍,與其相互照應,護送其至通州大營。”

    “這不是把我們的行軍時間給打亂了嗎?我們拖延越久,韃子越發猖狂,就怕朝廷那里責難啊!”薛永利立刻皺起了眉頭。

    自從汝州余子璉、南陽李祿相繼來信以後,汝寧軍出兵的計劃和調兵的方案一變改變,把負責軍令司的薛永利搞得煩不勝煩,所以他對劉澤清的來信有著本能的反感。

    “劉鶴洲那里難以拒絕啊!”知道薛永利的不快,于是吳世恭笑著解釋道,“劉鶴洲那里二萬魯兵與歸德隔運河相望,與其交好很為重要,萬一有變,最低要其保持中立。哎——!汝寧軍所在的四戰之地太過麻煩了。”

    “其實此事倒也非壞事,晚些去京師總是好的。”一旁的張之恆插嘴道。

    張之恆的話引起了眾人一陣點頭。在前幾天剛接到勤王詔令時,汝寧軍的高層曾經達成了一個共識︰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去的時間確實越晚越好。

    因為現在的吳世恭與朝廷的關系已經產生了隙縫,所以汝寧軍如果抗詔不遵,那就立刻把矛盾激化了。而去勤王,起碼也維持住了雙方的關系,也不會讓朝廷首先把目光指向自己。

    但是汝寧軍也不想去首當其沖。清軍剛入關,正是氣勢正旺的時候,如果汝寧軍與其發生激戰,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萬一慘敗,更有可能是萬劫不復。所以汝寧軍準備讓其他明軍先消耗掉清軍的一部分實力,等其撤退時。再尾隨追擊。爭取佔上一些便宜。

    而現在沿著運河行軍,正好有理由可以拖延一些時間,其實是符合汝寧軍共識的。

    “可朝廷那里又如何分說?”薛永利又提出給疑問。

    “一事不煩二主,還是讓葉監軍上奏吧!”吳世恭答道,“還是以防陝匪的理由。”

    這倒也不是汝寧軍在尋找的借口。張獻忠、羅汝才他們的投降地點也太靠近汝寧了,雖然熊文燦是信誓滿滿,可汝寧軍上下一致認為這些農民軍是在詐降。再加上余子璉又把汝州這個包袱扔給了吳世恭,所以汝寧軍需要重新安排兵力。

    周巡的南陽軍一點兒也不能夠動。因為余子璉和李祿的離開,他要防御南陽至汝州這麼廣大的地區,兵力其實已經是捉襟見肘了。而且他的部隊還需要調駐防區。

    而湖廣的薛勇和陶辛兩個鎮也不能動,他們要西防農民軍。東懾鳳陽、南京的官軍,生怕汝寧軍主力出動時,這些軍隊來個偷襲老巢。

    而汝寧本部也要留下相當的軍隊,這次就留下了兩個協,由楊如松來指揮。而這一切,都需要進行適當的調動。如果調動沒有完成,吳世恭是不會放心把汝寧軍主力帶走的。

    當然。吳世恭也是利用了監軍葉忠。他讓葉忠向崇禎皇帝密奏︰為了防止民賊死灰復燃,葉忠將監察留守的汝寧軍防止投降的農民軍再次造反。

    不過葉忠也沒什麼不樂意的,起碼這次他又逃脫的上戰場,可以在南陽安心享受了。所以這事也就是互相利用吧!

    “那出征的兵力要調整嗎?從逃過黃河的百姓那里得知,韃子可是超過了十萬大軍啊!”薛永利又問道。

    吳世恭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道︰“還是原來的那些吧!有了這些兵力,自保有余了吧!再派快馬去追岡統領,讓他不要去夷洲了,先和啟發匯合。坐船沿海岸北上,直至最北未結凍港口,然後趕來與主力匯合。”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僵持,鄭芝龍終于答應派船輪換在台灣的黃啟發部了,而這次輪換過去的是岡薩雷斯率領的陸戰團,換船的地點就是在松江府的碼頭。為了增加自身的兵力,吳世恭也把這支部隊抽調了過來。

    “不過出征的時間還要往後調一些,就定于十一月上、中旬吧!智能!這事就交給你了,選個黃道吉日。”

    吳世恭的話引起了一陣笑聲,智能鼓囊著抗議道︰“小僧可是禪宗,選黃道吉日那是道士做的。”屋里的笑聲就更大了,誰也沒有理睬智能的抱怨。

    “那就先這樣,等我領軍出征,汝寧這里就要辛苦各位了。”吳世恭最後說道。

    眾人也站起身紛紛告辭,可這時,張之恆和智能就落在了最後。見吳世恭疑惑地看向他們,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大人!學生(小僧)有事要說。”

    見他倆如此默契,吳世恭又笑出了聲。其他人也很知趣地先行告退了,見到屋中只有仨人,吳世恭就先對智能說道︰“小和尚,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麼!想與我一同出征。我可不太願意。不過,你這和尚怎麼殺性這麼濃啊?”

    “除魔衛道,當然義不容辭,可小僧的幾次出征卻都沒打到韃子,真是……。哎——!不過小僧還有一事相求︰等此次出征歸來,醫藥司之職小僧就要卸辭,大人還是另選俊杰吧!”

    智能是個死腦筋,吳世恭一時三刻也沒辦法說服他,于是吳世恭就搖搖頭,轉頭又問張之恆道︰“那之恆先生又是何事?”

    張之恆微笑著答道︰“與智能大師同事。望大人帶上學生,有什麼公文事務,學生正好可以代勞一二。”

    吳世恭一想,此次出征,可能會與朝廷打交道,身邊確實需要一位熟悉朝廷事務的幕僚。而智能也沒辦法說服他,不如就答應了他們倆吧!

    于是吳世恭點點頭,道︰“算了,我也不攔著你們。不過你們一定要一直待在中軍。兵事太險,刀眼無情,還需小心一些好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0
第六百四十七章 烽火連天

    此次出征,吳世恭將率領飛馬鎮兩個協六千五百騎,虎吼鎮兩個協六千五百人。此外,親兵隊、火炮協、直屬工兵團共四千五百人。在聯合了李祿的一千五百騎以後,將先去歸德,聯合書墨的歸德協一個步兵團和一個騎兵營共一千五百人馬,共同出征。總兵力達到了二萬零五百人。其中,騎兵將超過了九千騎。當然,還有不知道會不會來的陸戰團一千三百人。

    眼見著清軍的四百多騎在列陣,赫利赤對身後的五人說道︰“娃娃們!都看著點!等會兒我沖你們就沖,我停你們就停,千萬不要走散了。都提起精神,命丟了可是自己的。”

    “對面的漢狗可有好幾萬吧!姑父!咱們為什麼不守啊?”說話的是赫利赤的內外甥胡圖。他看到了自己這方兵馬才二千出頭,所以初上戰場的他總有些膽怯。

    赫利赤向明軍的陣列眺望了一下,滿不在乎地說道︰“上萬人總有的。不過漢狗還不如豬羊,就是有十萬也不怕。打過一次你們就知道了。”

    “就是!就是!”另外的幾位年輕人倒是士氣高昂。他們是听著村里老人說的故事長大的,這次自己有機會成為故事的主人公,他們早就急不可耐了。

    “不過赫大叔,咱們才兩匹馬,其余的人都是跑路,這沖不快啊?蒙古人也太小氣了點吧!”一位年輕人說道。

    “別忘了!你是包衣!和白豬一樣!還想要馬?”赫利赤笑罵道。

    在經過蒙古的時候,蒙古各部落湊了五千匹馬交給清軍。每個旗丁都起碼分到了一匹。可是赫利赤他們六人才有一個旗丁的名額,所以加上赫利赤從家中帶出的那匹馬。才總共有兩匹。而赫利赤就把那匹馬交由了胡圖使用。

    這一醒悟,讓眾人都笑了起來。一人說道︰“早知道,就把家里的馬牽來了。”

    另一人說道︰“笑話!你家中才有一匹,如果你敢偷,看你爹不打斷你的腿。”

    “總比你好,你家中還沒有馬呢。”

    ……

    看到眾人開始“嘰嘰喳喳”聊天了,赫利赤騎上了馬,叫到︰“好了!都準備好。就要沖了。等會兒我會壓著馬速的。記住!都跟緊我。只要沖過去,馬、甲都會有的。”

    清軍的四百多騎排成了三行,排在最前面的都是八旗的白甲兵。他們依然騎馬靠近了明軍的陣列,然後下馬,開始十人一組,一人牽馬,九人射箭。

    見到了清軍彎弓。明軍陣列前的弓箭、火銃都慌忙地開始射擊,立刻揚起了一陣煙霧。可是雷聲大、雨點小,明軍根本沒等清軍進入射程就射擊了,白甲兵又身披重甲,所以沒有給清軍造成什麼傷亡。

    而等到清軍的箭枝射入明軍陣列後,明軍頓時一片大亂。在前面的弓箭手、火銃手向後逃。使得明軍的槍陣都無法擺放,有的兵丁甚至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向後開始逃。

    見到明軍陣形已經崩潰,那些白甲兵立刻上馬,排成了線性陣開始沖陣。

    見到前方的白甲兵上馬,還沒等他們沖鋒。赫利赤就一提馬,叫到︰“跟我沖!”在後方清軍的主隊中。赫利赤是第一個發起沖鋒的。而見到有人沖鋒,所有的清軍都怪叫著向著明軍沖過來。

    不過在這時候,跟隨著赫利赤的那六人腦中還沒有轉過彎︰怎麼赫大叔現在就沖鋒了?難道不等前方的白甲兵把明軍陣形完全打亂再沖鋒嗎?

    不過這些人很快就明白了過來,見到了清軍的沖鋒,明軍頓時象撞上石頭的雪球一樣炸開了,根本沒有人抵抗,所有的人都想方設法地往後逃,戰斗從清軍的沖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

    “都別挑花了眼!你拿三把刀干什麼?難道你有三只手啊?先挑盔甲,把自己保護好了再說。”赫利赤身穿著新換上的,瓖鐵片的棉甲大叫道。

    因為是赫利赤首先沖鋒,所以他除了被記一大功以外,還得到了先挑選戰利品的獎勵,于是赫利赤就帶著自己的人,在戰利品中翻找了起來。

    那些人都喜氣洋洋地換上了新盔甲,可白豬卻低著腰在一旁一動不動,赫利赤上前對他就是一腳,接著從地上撿起一具棉甲扔給了白豬,還大罵道︰“你是死人啊?叫你換,你就快些換上!別磨磨蹭蹭的了。手中的刀也快些換一把。”

    赫利赤當然著急,白豬可是他的奴隸,如果死了那財產損失可就大了。

    眾人換裝完畢,互相嬉笑著打量著同伴鳥槍換炮的裝束。有人還說道︰“就是沒有布料!我還想給我娘帶回去一些呢。”

    赫利赤立刻笑罵道︰“能夠在窮大兵身上找些兵器、盔甲已經不錯了,還想要布料?就是他們騎馬的人跑得快,沒弄到馬。不過也沒什麼,很快你們都會背不動的,漢狗的地方太富了。什麼也不用說,我們先要搞到牲畜,最好是牛,騾子、驢也湊合,要不然,沒辦法背這麼多的東西。”

    “赫大叔!那漢人女子該怎麼辦呢?”

    “你小子就想這種好事!告訴你們……!”

    遠遠地望著赫利赤他們在閑聊,白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又看了看剛穿上身的棉甲。那棉甲腹部處破了一個大洞,在洞的周圍都滲滿了血跡,也不知道是從哪位死去的明軍身上扒下來的……。

    清軍左右兩翼在通州匯合以後,立刻分兵八路,每路清兵四千至六千不等。他們四處游蕩,掃蕩一切,這浩大的聲勢讓明軍感覺到確實入關了十萬清軍。而見到了明軍畏戰遠避,清軍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于是每路清兵再次分成了三、四隊,使得北直隸、山西各處是狼煙紛起、烽火連天。而在這時候,明朝唯二能夠作戰的就是盧象升部和高起潛部了。

    先看看被朝野一致看好的盧象升吧!面對清軍,盧象升也不敢冒然作戰,于是他用出了奇襲這一招,集合了包括天雄軍在內的二萬明軍,偷襲了一支三千多人的清軍營地。

    可清軍早有準備,毫不費力地把偷襲的盧象升部打退。要不是盧象升的撤退還算有章法,說不定清軍就會大舉反攻,完全把盧象升部擊潰。

    再看看受世人鄙視的太監主帥高起潛吧!高起潛倒是和清軍來了次堂堂正正的會戰。他率部二萬七千人,在盧溝橋一帶企圖阻擊二千清軍南下,也就是遇上了赫利赤這股清軍。不過結果一樣,同樣的慘敗而歸。

    要知道,盧象升的宣大軍團和高起潛的關寧軍團在明軍中算是比較有戰斗力的,也都有過同清軍作戰的經驗,所遇敵軍又是獨立分隊,人數並不太多,以全力對敵而不能取勝,實在是兩軍戰斗素質相差太遠的結果。其實關鍵的就是一點,明軍沒有一顆敢戰的心。

    而經過入關後的一番整合以後,清軍也逐漸地把包衣、漢軍和蒙古牧民整合到了一起,也讓他們越來越遵守紀律,把其完全捏合成了一支軍隊。

    當然,這是在清軍殘酷的軍法保證下的。直到現在,死在清軍執法隊鬼頭刀的清軍兵丁,比與明軍作戰時陣亡的兵丁還要多。

    打敗了盧象升部和高起潛部以後,清軍就開始自由活動了。整個十一月里,華北平原上好像到處都有清兵在活動。順天府的良鄉、涿州、霸州、文安等州縣相繼失陷;保定府北部的淶水、定興、新城等縣也被攻破。

    在運河西側,河間府的阜城、故城,真定府的衡水、武邑、棗強等縣都被清軍一度攻佔,運河上的重鎮德州報急。甚至京畿南端廣平府的雞澤、威縣也在這時失守了。清軍在方圓六七百里的廣闊地區分頭作戰,各路明軍東遮西擋是完全不得要領。

    就在此時,又一個噩耗傳到朝廷,在十一月上旬,保定東南的高陽縣被圍,城中原任督師大學士孫承宗組織城中民眾奮起守城,堅持了三天,終于城陷被俘

    當多爾袞听說抓到了孫承宗,非常高興,親自來勸降,被孫承宗嚴詞拒絕!清兵無奈,鑒于對其敬重,應允孫承宗可自盡而亡。最後,孫承宗坐在一張椅子上,令兩個清兵用白綾將自己勒死。其全家也在此戰中全部盡忠,孫承宗族滅。

    在原來的歷史上,如果挑選一位給滿清造成麻煩最多的明朝大臣,孫承宗肯定是排在了首位。

    他主持修建的寧錦防線,雖然被後來的一個個敗家子葬送家底,以至于從寧錦變成了關寧,最後退為了只有山海關。但是在之後幾十年中,直到大漢奸吳世恭打開了山海關,清軍才從這條大道順利入關,而孫承宗在此的功績也是功不可沒的。

    孫承宗的一輩子主持對清用兵,而且頗有建樹,最後卻在自己的家鄉死于清兵之手,他肯定死也不瞑目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0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使人意外的余子璉

    朝廷這時候每天都在接到各處失利的戰報,而楊嗣昌也是對應無術,崇禎皇帝則是氣急敗壞,唯有再次調重兵來援。由于西北形勢安定,崇禎皇帝在十一月先是調陝西巡撫孫傳庭率所部入援,第二個月又命陝西總督洪承疇也來京畿援剿,于是全國精銳差不多都集中到了畿南地區。

    這時候的崇禎皇帝心想︰這下子局面應該有所改觀了吧!

    沒想到新調來的明軍更加不濟。從內地來的各支明軍被調到前線,則只會遠遠地觀望,或是望風而逃,連同清軍接觸一下都不敢。

    比如︰孫傳庭的秦軍在圍剿農民軍的時候打過不少次勝仗,當十二月被調入京畿地區後,剛見到清軍馬隊的煙塵就嚇得屁滾尿流,全軍潰亂。使得主帥孫傳庭對這種狀況都感到無法理解。

    其實這不是指揮的問題了,也不是裝備的問題了,這完完全全就是士兵的心理問題。“女真滿萬不可敵”這話已經听出繭子了,現在就有了升級版︰“清軍滿千不可敵!”無論是勇敢的將領、干練的本兵,還是自以為在運籌帷幄的崇禎皇帝本人,都沒法消除明軍士兵心中的恐懼。這時候最需要的其實是心理醫生了。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喜歡遷怒的崇禎皇帝就有些忍不住了。

    對于盧象升在前線的無所作為,崇禎皇帝是大為失望,幾次都想要對他進行撤換,卻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而在十一月末。首席大學士劉宇亮在召對的時候主動提出要去出京督師。崇禎皇帝為此很高興,因為以首輔的崇高身分出任前敵總司令,至少能為朝廷立威,振奮士氣。

    于是崇禎皇帝就要劉宇亮回去把這一請求寫成書面奏章,不知為什麼,劉宇亮的奏疏中卻變成了出城督察各軍。劉宇亮開始玩文字游戲了,因為督察和督師的意義顯然完全不同。一個是具體指揮作戰,另一個只是看過就算,完全不需要承擔戰敗的責任。

    這不是火上澆油嗎?于是崇禎皇帝不由地對文臣的狡猾更加厭惡,但在軍情緊急的時候也沒有辦法,只能命他出城去督察。

    就在這時候。孫傳庭部已經來到戰區,崇禎皇帝很想用他替換盧象升,還是楊嗣昌勸告說,“臨陣易帥,恐怕會影響用兵”,這才沒有實行。但為了表示他的極度不滿。在劉宇亮去督察的同時,崇禎皇帝還是宣布撤削了盧象升的兵部尚書餃,改為侍郎餃總督。仍然同高起潛戴罪夾剿。

    其實客觀一點說,盧象升和高起潛雖然打了敗仗,但他們畢竟還是敢于一戰的。相比較那些做壁上觀的明軍,他們的表現已經是……。對不起!找不出形容詞。就一個道理︰多做多錯是也!

    就在此種情況下,十一月十二日,吳世恭匯合了李祿部,正式北征加入了這場戰爭。

    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先跳上這個舞台的是一位誰都預料不到的人,那就是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

    如果要評選明軍中,地位最尷尬的主帥和軍隊。肯定是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這也可以從余子璉的官職可以看出,一個不倫不類的御史,沒有明確的駐防地,沒有明確的作戰目標,怎麼看都似乎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色。

    確實如此,朝廷確實很不重視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關鍵的是,汝州軍出身不好。汝州軍既不是邊軍以及戰兵出身,甚至連衛所都不是,只是余子璉當時在汝州臨時招募的一群民壯,所以在朝廷眼中,汝州軍就是一群拿起武器的百姓,最多比就是烏合之眾強一些。

    令人奇怪的是,同樣起家于烏合之眾的造反農民軍,朝廷卻願意授官職、發糧餉來招撫,並且招撫的那些原農民軍首領及其部隊還屢屢受到朝廷重用,這也只能夠感嘆牆外開花牆內香了。

    再一個 ,余子璉本人在朝廷也沒什麼名聲。一位排位不高的進士,一位到地方數年听不到聲音的知縣,除了得知他與聲名狼籍的吳世恭有私怨,而且這私怨是來自于搶一個女人,這讓听聞過余子璉的那些朝中大佬都以為︰余子璉和吳世恭無非是一丘之貉罷了。所以余子璉在朝中的名聲並不好。

    接著就是人類固有的妒忌心了。很多朝臣心想︰也不知道余子璉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憑著那不上台面的與吳世恭的私怨,竟然被朝廷從知縣直接超拔至知州。而且這還沒完,接著他又連踩兩泡狗屎,竟然在知州的職位上拉起了一支軍隊,並且連連獲勝,以至于現在也成為了朝中高官,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很多官員甚至在yy︰如果我有這個運氣,那會怎麼怎麼的。反正肯定會比余子璉做得好。所以很多官員提到余子璉,心中總會泛酸水。因此才會出現欽差徐夢起莫名其妙想要抓捕吳世恭,並且想親掌汝寧軍的奇葩事件。

    還有,就是汝州軍有些生不逢時。雖然在有汝州軍參與的大戰中,汝州軍都起到了極其關鍵的作用,但每次汝州軍的作戰,卻同樣有著友軍大捷,于是他的光芒,也被其他明軍的光芒掩蓋住了,再加上汝州軍又沒踫上什麼夠分量的敵手,所以在朝廷的眼里,汝州軍算是可有可無的,最多是抱著一種︰“多一支官軍總是好的。”的態度。

    最後就是余子璉的為人處事了。余子璉的為官經歷,注定與朝中重臣沒什麼交往,再加上在寧陵縣被吳世恭打壓了五、六年,余子璉早就不是在運河邊上那位意氣風發的士子了,人也變得很沉穩、很成熟,奉行的就是少說多做的原則。

    用現代的術語來說︰余子璉就不會炒作。那些現代明星為了提高曝光率,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都先來個“某某門”再說,可余子璉壓根沒做這一切,就是汝州軍缺少糧餉,他都不向朝廷叫苦,咬緊牙關自力更生、毫無怨言。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0
第六百四十九章 汝州軍小勝

    說實話,如果余子璉不這麼遵守軍紀,而是放縱部隊搶掠百姓的話,起碼有了其他官員的彈劾,那也可以為他漲上一些名聲。前文也介紹過︰因為在明朝朝野士人的眼里,有一個很奇怪的論斷︰會搶掠百姓的明軍都是作戰勇敢的好明軍。

    再加上余子璉又未動用銀子到上層結交,所以朝廷對余子璉和他的汝州軍是相當陌生,有些大臣甚至不知道大明朝還有這麼一支官軍。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余子璉上場了。

    十月十九日,汝州軍離開汝州向北進發。十月二十二日,汝州軍在河南府黃河段渡過黃河。之後,汝州軍就像是一頭扎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樣,一下子沒有方向了。

    首先就是一個字︰亂!余子璉得不到清軍的任何情報。

    先是從地方官府和逃難的百姓那里搜集,可是搜集來的情報真是真假難辨,如果把這些情報都當真的話,那麼清軍入關的人數將會超過百萬,而且汝州軍也被清軍重重包圍住了。最夸張的情報是說洛陽都被清軍佔領了,可這種情報讓余子璉都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汝州軍可是剛從洛陽城邊過黃河的。

    沒辦法,那就派出偵騎吧!一開始還好,平安地走了四、五天。可是接著,那些偵騎就踫上了四處分兵的清軍了,在三天內,汝州軍損失了近百騎,這把余子璉心疼的。要知道。直到現在,余子璉砸鍋賣鐵才在汝州軍中湊起了上千騎兵。于是余子璉就不敢再揮霍了。就完全放棄了派出偵騎。相對的,他也完全失去了對周圍敵情的了解。

    接著就是兩個字︰缺糧!

    余子璉也踫到了吳世恭在己巳之變首次勤王中遇上的同樣問題︰地方不肯供應糧草。不過這次地方官府給了余子璉一個選擇︰如果汝州軍留下來幫忙守城,那地方官府將全力供應糧餉。

    可是余子璉有選擇嗎?勤王!勤王!連皇上那里臉都不露一下,那不是送上去的秋後算賬嗎?余子璉也有自知之明,他也知道自己在朝廷中受到了冷落,如果自己的這次勤王沒有戰果,一旦清軍撤軍,就算是沒人落井下石。朝中也沒人幫自己說好話。那怎麼辦?只有硬著頭皮走了。

    因為派出去的偵騎也不是全沒有效果,所以余子璉就了解到︰雖然清軍在四處活動,但是他們也是分成一股股小隊的。只要汝州軍抱成團,那麼清軍也將難以啃動自己這支大軍。

    于是余子璉一聲令下,全軍就欣然出發,他們不顧地方官府的挽留,猶如盲人夜行一般。帶著十幾天的軍糧,向著京城就摸了過去。

    也就是汝州軍的將士對余子璉相當迷信,而汝州軍又都來源于百姓,根本對清軍沒什麼恐懼。這狀態,說的好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差就是無知者無畏。因此,這時候的汝州軍竟然還是士氣高昂。

    而余子璉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全軍覆沒。到了那個時候,人都死了,那總不會再受百般焦慮供養汝州軍的煎熬了吧!這時候的余子璉。是一種標準的哀兵姿態。

    所以汝州軍這一走起來,竟然有種橫沖直撞、正大光明的意思了。這倒讓附近活動的清軍奇怪了。他們就像是剛見到黔驢的老虎一般,反而被汝州軍給嚇住了。

    就這樣又走了兩天,當走到安陽縣這里時,剛打破安陽縣城的一股一千多人的清軍按捺不住了,他們看不慣汝州軍的囂張,要試著攻打一下,試試汝州軍的成色。

    那股清軍立刻領教了什麼叫做亡命之徒。當清軍下馬射箭時,汝州軍毫不示弱地用火銃對射;當清軍上馬沖鋒時,他們首次看到竟然會有人迎著馬沖鋒。猝不及防之下,清軍一下子損失了上百人,余下的清軍立刻騎馬遠遠遁去,連剛收獲的安遠縣繳獲都顧不得了。

    這場小勝,立刻讓汝州軍士氣膨脹,連余子璉也是喜出望外,這清軍不過如此嘛!于是將士們紛紛請戰,要追擊這股清軍而去。

    余子璉一合計︰就算是汝州軍到了京城,崇禎皇帝也不會讓自己只是閱閱兵,肯定是要安排自己打仗的,既然是打仗,那什麼地方不是打啊?還不如追擊這股敗軍呢。落水狗總比生力軍好打吧!

    再說,有了安遠縣的繳獲,余子璉也暫時解決了最頭疼的軍糧問題,足以支撐一個多月的戰斗。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那就追吧!

    當然,余子璉還是派出了信使至京城,向朝廷奏報了此場“大捷”,不過在明末的時候,與清軍作戰時斬獲上百首級之戰役,確實也能夠稱得上是大捷了。

    但是余子璉不知道,雖然其他明軍大多做著壁上觀,但他們的“捷報”還是一封封地往朝廷里送,而且牛皮還往大里吹,幾百剛起步,上千算合格,反正是把朝廷當成傻子一樣耍。如果朝廷當真,索要首級,那就對不起了,沒有!因為守城戰嘛,“韃子拾酋尸遠遁也!”所以余子璉的捷報很快就淹沒在浩瀚的告捷奏章中了。

    可余子璉還不知道這一切呢,他還沉浸在首戰的小勝中,于是他的頭腦發熱了,開始提兵主動向清軍發起追擊。可是汝州軍是以步兵為主,軍中的火炮、大車又較多,所以行軍速度就比較慢。

    而清軍也學乖了,小股的清軍根本不來靠近,只是遠遠地吊著汝州軍。可就是這樣,汝州軍還是解了好幾座城的圍,救了相當多的黎民百姓,贏得了當地一片贊譽聲,使得汝州軍上下都有些飄飄然了。

    但是余子璉他們都不知道,清軍已經開始把小股的部隊合並,並且逐漸地調集在一起,準備要徹底打垮敢與出城與清軍作戰的明軍,然後再無後顧之憂大肆掃蕩。而盧象升部和余子璉的汝州軍就被他們當成了首要目標。

    不過這也是在十二月間的事了,先回來說說汝寧軍吧!

    “妹夫!陳游擊與江守備來了有什麼不好,起碼我們的人也多一些,而且都是一起打過仗的老兄弟,在一起放心!沒必要繃著這張苦瓜臉吧!”李祿說道。

    “我倒奇了怪了,你怎麼樂的褶子都起來了?”吳世恭看著合不攏嘴的李祿,說道,“我們是去打仗,不是一幫兄弟結伴去喝花酒。真不知道你高興些什麼?”

    “高興嘛!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解風情?”李祿一撇嘴,向吳世恭翻了個白眼。

    “解什麼風情?找你的嫂子解去吧!”吳世恭立刻回敬道。

    “總比有些人被金陵二艷追上門的好吧!”李祿也抓住了吳世恭的小辮子。

    倆人斗嘴斗了個不分上下,于是對視著發出了一陣淫笑,听得周圍的親兵是毛骨悚然。

    笑過一陣後,吳世恭問道︰“扯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陳游記和江守備為什麼不向北,直接去京城,而是跟著我走大運河,繞個遠道去勤王?”

    “還不是倆苦孩子嗎?”李祿答道,“開封、洛陽的官軍都是巡撫他們的嫡系,所以藏著不肯動,因此就把最南面的他們給調過去了。而他們也就服妹夫你,當然想跟你走了。怎麼?你不樂意?”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倆不是河南的官軍似的。”吳世恭笑罵道。

    “誒,你不說,我還真的忘記了。”李祿答道,立刻引起了倆人一陣大笑。

    “跟我走倒沒什麼,都是相熟的老兄弟了,反正曹州的劉鶴洲也是同行。但丑話說在前頭,我可是要去打仗的,真遇上韃子,也要他們上陣,難道他們不怕損傷?還是他們像劉鶴洲一樣,送他們到通州大營就行了?”吳世恭接著問道。

    “故計他們應該和劉總兵一樣。去的路上遇韃子,听你話,去打仗,這應該沒話說。可到了通州以後,應該不會隨我們行動吧!”李祿答道。

    “我們?難道你想隨我去打仗?”吳世恭大為奇怪道。

    “瞧不起人不是?”李祿是大為不滿,“我可是京城出來的,響當當的爺們,別人怕韃子,我倒要與韃子較較勁。一句話,你到哪里,我就去哪里。”李祿就差狠狠地拍自己的“排骨”了。

    李祿在心中暗笑︰那些地方上的土包子怎麼有自己這位京城爺們聰明?難道他們真以為到了通州大營就會沒什麼事了嗎?到時候朝廷照樣會逼著他們出兵。與其到那個時候賭運氣,還不如緊跟著吳世恭,對吳世恭的指揮才能和汝寧軍的戰斗力,李祿是一百二十個放心。

    再說,自己那妹夫又不是個死忠的人,做事又從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格,難道他不知道保存實力?跟著他不會吃虧,還可以趁機更緊密一下倆人的關系呢。

    “喲!看不出啊?有幸遇上了位京城真爺們,我這假爺們也有些無地自容啊!到時候真的不怕打仗?”吳世恭調侃道。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0
第六百五十章 北上

    “又小瞧人了吧!我帶出來的兒郎人雖少些,可馬上馬下功夫都是一流,而且一人一騎,甲胃精良,花了我老鼻子銀子了。不過妹夫,您得省著點用啊!打仗我不怕,銀子打了水漂我可心疼啊!”李祿叮囑道。

    “沒見過你這樣要錢不要命的。”吳世恭又笑罵道,“行了,那就打虎親兄弟吧!我會把你的兵當成自己的兒郎的。這一路上的軍需也由我們汝寧軍來。”

    “這不廢話嗎?不用你用誰?大財主嘛!哥哥我可窮得只剩下褲子了啊!”李祿立刻開始順竿爬。

    “拉倒吧!不過你和那些嫂子在床上的時候,確實連褲子都不要了。”

    “你這話就太氣人了。……”

    “你也別得了便宜就賣乖。我給你算算,……”

    ……

    談完正事,吳世恭和李祿就開始滿世界跑馬去了。

    其實吳世恭對李祿這支部隊還是很看中的。自從當年李祿以為自己被聖靈會追殺到寧陵縣,之後的他,一直在加大自己部隊的投入,所以他的裝備是從汝寧軍買的,部隊的訓練也是從汝寧軍請來的教官,再加上這次出征的一千五百騎基本上都是李祿的親兵和家丁,因此,除了整體戰術差一些,戰斗經驗少一些,其真實的戰斗力其實並不差。

    不過與李祿估計的不同,這次出征,吳世恭是想與滿清大軍真實地踫一場的。這想法,甚至很多汝寧軍的高級文武都不知道。

    之所以一改之前保存實力的做法。首先當然是想要消耗清軍的實力。

    吳世恭知道︰自己的汝寧軍反正早晚要直面清軍。如果趁著此次清軍入關,在清軍被重重明軍圍剿得實力大損的時候。再在清軍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塊肉,那在以後與清軍的總決戰中,就可以佔得優勢。

    其次就是試驗汝寧軍的戰術打法。到現在為止,汝寧軍只是在十年前與清軍發生了些小部隊之間的戰斗,還沒有發生過大軍團級別的戰爭,對清軍的戰術、統帥指揮、兵丁戰斗力等,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所以吳世恭就準備在這次出征時練練兵,希望能發現一些汝寧軍戰術和裝備的優缺點。為將來的總決戰做好準備。

    最後就是同樣的心理問題了。汝寧軍將士畢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他們也時時听到“女真滿萬不可敵!”的話,甚至連吳世恭的心中,都對清軍的強悍有些怵。因此,吳世恭就想借著清軍的這次虛弱,以一些勝利打破清軍不可戰勝之神話,鼓舞汝寧軍的士氣。樹立起軍中“敢戰”的信心。

    當然,還有吳世恭多少有些愛國心;吳世恭擔心在京城的家人等原因。反正吳世恭不想讓自己的這次勤王變成旅游,想要主動地尋找清軍來次大戰。

    作為一名上位者,吳世恭肯定是利益至上者,他不會拘泥于單純的保存實力,當需要時。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動用自己的精銳。只要達到目的,就是現在的六萬汝寧軍全部損失了,他的眼都不會眨一下。一句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當然,因為情報的缺乏和通訊的不暢。吳世恭並不知道,他想象的其他明軍消耗清軍的想法只是一場美夢。如果他知道這一點。說不定他會吐血三升吧!

    十一月十二日,汝寧軍誓師出征,兩天以後來到歸德。之後在歸德停留了三天,等待到了陳中之和江澄率領的四千豫軍,接著在三天後來到濟寧。

    在濟寧,這支聯軍又等待了三天,等到了汝寧軍不動,他就不動的,劉澤清的五千魯軍。之後,眾人熟門熟路地去找濟寧倉運大使。

    那倉運大使一見眾人,先是大驚!怎麼這些爺爺又來了?接著就是大喜,終于把爺爺們盼來了。他立刻大開各倉門,任由各人盡取所需。

    既然倉運大使識相,眾人也爽快,他們大筆一揮,瞧也不瞧地在倉運大使拿出了領料單上簽上了大名,把倉運大使今後幾年的貪污賬本都做平了。

    接著就是一路北上了,汝寧軍在運河以西,劉澤清、陳中之和江澄在運河以東,兩軍同速開進。重點指出︰汝寧軍已經吸收了上次勤王的教訓,嚴格地遵守了非自己駐防區作戰的條令。除了每位兵丁隨身攜帶的干糧袋里裝有十天的干糧以外,汝寧軍還集中儲備了二十天的糧草。

    而以上的糧草儲備一般是絕對不會動用的。日常的用度將通過地方征收和另外的儲備來獲取。

    可是當聯軍在開進到濟南附近,就獲取了北面有清軍出沒的敵情,這讓聯軍是大為緊張,立刻是派出了大量的偵騎。之後聯軍的行軍速度是大為減慢,每一步的行動都是小心翼翼的。但直至行軍到德州,都沒踫上哪怕是一個清軍探子。這讓聯軍是大為振奮,立刻提高了行軍速度過滄州。

    而在滄州時,聯軍就分道揚鑣了,劉澤清等人繼續北上,而吳世恭卻得到朝廷的詔令︰原地待命,主動尋敵作戰,但不得靠近京城。

    朝廷對吳世恭的汝寧軍也是相當提防的。而這時候已經是十二月十日了。

    同日,松江府碼頭。

    “鄭千總!既然都送到這兒了,你就行個方便。你說你鄭家的船著急著回去,有急用!那好,把我們送過江。這不耽擱你多長時間吧!”黃啟發說道。

    “對不住了黃大人。您自己想法子吧!開船!”那位鄭家的船隊首領下令道。

    “你敢!搶船!”一旁的岡薩雷斯听不下去了。隨著他的下令,水師陸戰團的兵丁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兵器,圍住了那位鄭千總。

    “呦!”那位鄭千總是面不改色,他推開指著他的兵器,走到了岡薩雷斯跟前,“沒想到這兒還有位佛朗機人啊?想看看爺爺的膽子?有種你就打啊?也不要說沒給過你們機會,我再問一聲黃大人,我家龍頭的事你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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