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瘋狂 作者:再次等候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8: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7 68552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2
第六百六十一章 各方論議

    正月二十九日,通州大營內。

    “劉大哥,我是不是特傻?”江澄不斷地抓著頭皮,一副煩惱的樣子。

    “江兄弟,听哥哥一聲勸,無令出營可是犯了十大斬,你這一走……,你要想想你的家里啊!再說,你和陳兄弟也就四千,加上哥哥我的才九千。前些天傳來消息,盧督師和高公公的六萬大軍也全軍覆沒了,不要沒救了長敬老弟,還把我們都給搭進去。你看?”劉澤清規勸道。

    江澄用手抹了一下臉,悶聲道︰“陳游擊不去!我剛和他鬧翻了。”

    “啊?”劉澤清是大為驚訝,“你倆一直焦不離孟的,怎麼會鬧翻了?那你現在才只有千五了吧!那出去也就更危險了。”

    江澄搖搖頭,苦澀地說道︰“千五都沒有。我一說要去救援吳總兵,一部分手下馬上窩里反了,他們都投了陳游擊,所以現在也只有七百兒郎肯跟隨我了。劉大哥,您就發句話吧!肯不肯隨我一同去。要不,我馬上就帶著自己的兒郎出營了。”

    “你這又何必呢?”劉澤清也被江澄相逼得相當難過。

    “劉大哥!”也許感到自己的這次救援是凶多吉少,所以江澄的話就特別多,而且說得有些顛三倒四,“我家也是軍伍世家,知道那沙場險惡。可是我二叔和我幾次蒙吳總兵相救,他現在來求援,通州大營這里,滿營近十萬卻無人肯去。我就琢磨著︰不說報恩吧!我們也該齊心協力打韃子啊?”

    “吳總兵好樣的!敢和韃子打仗的都是好樣的。可他為何來求援?他也是知道自己前景不妙啊!咱就去一次。怎麼樣也要把吳總兵救回來,這也不枉了我們一番兄弟情誼啊!”說完以後。京城用祈求的眼光注視著劉澤清。

    劉澤清心中立刻是天人交戰,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吞吞吐吐地對江澄說道︰“不瞞兄弟您,自家事自家知。如果哥哥我陪著你去,只要听說去打韃子,我怕約束不了我的部隊啊!到時候怕要散去一大半。”

    可是江澄卻從劉澤清的話中覺得有門,他連忙拍著胸脯鼓動道︰“也不麻煩劉大哥,我的兒郎就做先鋒。遇上韃子我們就先擋著,讓劉大哥有時間撤。再說,我們去也不是要與韃子打仗的,只要順利地把吳總兵救回,那我們也就達到了目的。”

    又猶豫了一會兒,劉澤清才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哎——!就按江兄弟說的辦吧!”

    通州大營在接到吳世恭的求援以後,在這里主事的幾位文官、監軍都斷然拒絕了吳世恭的求援。最後還是江澄和劉澤清看在與吳世恭的交情份上。私自帶著他們的兵馬近六千,不顧通州大營那幾位主事的阻攔,出營去援汝寧軍。

    不過就是江澄和劉澤清也都認為汝寧軍必定會大敗。他們的來援,無非是要接應汝寧軍的殘兵和救出吳世恭個人而已。

    二月五日,德州城內。

    “丘總兵!汝寧吳總兵已要與韃虜交戰,正是聚官軍一鼓而下之時。本撫想點齊城中兵馬匯同作戰,丘總兵意下如何?”山東巡撫顏繼祖問山東總兵丘磊道。

    其實看著丘磊這副萎靡不振的模樣,顏繼祖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當濟南淪陷以後,顏繼祖是大驚,連忙調丘磊率軍八千去援濟南。

    可是丘磊帶兵途中。不知哪個兵丁大喊了一聲︰“韃子來了!”接著就是全軍潰散。丘磊只帶著五百多人逃回了德州,至今才收攏了二千多。其實從頭到尾。這支部隊連一個清軍都未見到,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接著顏繼祖和丘磊當然不敢帶兵去阻止清軍在山東境內的搶掠,直到清軍押送著人口和繳獲,從德州城旁囂張地返回,他們都不敢帶兵出城阻截。

    當時,德州城外被俘掠的百姓是哭聲連天,就盼著城內的官軍來把他們救出苦海,可是作為山東最高的武官的丘磊,每天就是燒香拜佛,就盼望著清軍早早離去,希望他們千萬不要來攻打德州城。

    本來顏繼祖也被丘磊的窩囊樣弄得沒脾氣了,可是汝寧軍的求援卻讓他又燃起了希望。如果兩軍配合,能夠把德王救回的話,那就能夠將功補過了。就算是救不回德王,起碼這種救援的行動也好向朝廷交待,自己失親藩的罪責也將小上許多。

    可是當現在的顏繼祖看到丘磊完全失去精氣神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的打算泡湯了。到底顏繼祖的巡撫標營才三千人馬,德州城內官軍的主力還是丘磊的部隊,如果丘磊不答應的話,那麼根本抽調不出人馬去救援汝寧軍。

    果然,丘磊一口回絕道︰“巡撫大人!非末將不肯,實韃子太強。天下官軍都半斤八兩,不是官軍過于無能,韃子入關以後,怎能橫沖直撞?那吳總兵與末將也有一面之緣,其軍強也強得有限,雖其也是一腔熱血,可其所為還不是螳螂擋車?我們何必陪其一同死呢?”為了增強說服力,丘磊把自己的部隊都往無能里說了。

    “可是來的信使曰︰吳總兵可是向京城、通州都去求援的?”顏繼祖還是沒死心。

    “您就瞧著吧!沒一路官軍會來援。這麼吧!說句到底的話,他們都來了,也不多我們這一支,他們不來,多上我們也打不過韃子。不要我們剛一出城,韃子就趁勢攻入德州。巡撫大人!這樣我們的罪名可就更大了啊!”丘磊勸說道。

    見到顏繼祖還在猶豫,丘磊再次加強了勸說的力度︰“巡撫大人,雖然失了親藩,丟了濟南,確實是有罪責。可您仔細地想一想,我們的罪名也大不到哪里去。我們全軍守德州,那可是楊閣老下的令啊?要有罪,那也得先治楊閣老的罪,反正天塌下有個高個兒頂著,我們擔心什麼?最多罷官免職。說實話,這提心吊膽的日子末將也受夠了。”

    顏繼祖確實被丘磊的話打動了,他摸著下巴靜靜地思考著。可就在這時,門外沖進一位親兵,他跪下稟告道︰“巡撫大人!總兵大人!城西過來了一支千余人的官軍。”

    “哦?是哪位軍將所領?”顏繼祖連忙問道。

    “他們說是汝寧吳總兵的人,要往北,和韃子打仗去!”

    “還真有不怕死的人啊?”丘磊驚訝地叫道。

    顏繼祖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接著吩咐道︰“從城頭扔下些糧草和酒肉,就算是本撫的犒勞吧!”

    汝寧軍要與清軍發生大戰的消息就像是波紋狀一般在大明朝境內傳遞開了,在公開場合,談論此事的人還假惺惺地稱贊吳世恭幾句,可是在暗地里,所有人都認為吳世恭的腦殼壞掉了。

    最直觀的反應就是在汝寧的證交所,所有股票都是狂跌,前些天還是商人們趨之若鶩的股票,現在就像廢紙一般拋售,可還是沒什麼商人去撿這個便宜。

    不過在這時候,鄧啟帆這些汝寧軍的高官也顧不得管那即將崩潰的金融市場了。他們一方面在心中埋怨吳世恭改變了出兵的目的,另一方面也開始收縮部隊和緊急征兵,防止吳世恭的慘敗造成的連鎖反應。而薛永利也緊急調動了楊如松的兩個協至歸德,隨時準備北上增援,要接應吳世恭的汝寧軍主力。

    此外,四海商行、四海錢莊和濟民墾荒商行的業務也大受影響,很多交易伙伴都暫停了交易,就等待著此次大戰的結果。要不是汝寧軍以前的威名太盛,還有他們辦事的手段向來是心狠手辣,說不定有些地方上的官紳都要把爪子伸到汝寧軍的產業中去了。

    而在揚州,鹽商們在短時間內召開了三次大會,在最後一次會議中,他們甚至秘密地把汝寧軍負責的鹽貨銷售區域重新劃分給各家,就準備著吳世恭慘敗以後進行“會餐”了。當然,這種大會陸家和郭家是沒資格參與的。

    而在南京城,風傳鎮守太監盧九德已經準備調兵遣將,一旦吳世恭戰敗,他們將出兵,聯合鳳陽和湖光的官軍,搶佔汝寧、歸德的地盤。

    只有作為吳世恭一生粉的侯方域還為汝寧軍美言幾句,可是夾雜在一片嘲諷、惋惜聲中,侯方域顯得是那麼地孤單。

    而這時候金陵城里的風雲人物則是“光榮坐牢歸來”的錢謙益,他集合了一幫東林黨的同志,不斷地抨擊著朝政,互相吹捧著自己。仿佛只要東林黨人一上台,入關的韃子和境內的民賊都會像是陽春白雪一般融化干淨。

    至于他們茶余飯後提到的吳世恭?無非是一個運氣好、膽子大、又粗鄙又愚蠢的軍漢罷了,這時候的他們,根本已經忘記當時吳世恭是被他們也歸類于東林黨人了。

    其中,以錢謙益的話最有代表性。他說道︰“哼!吳汝寧?蠢豕也。”

    錢謙益已經得知了,前些日子顧橫波和柳如是給吳世恭去信的事,他這個小老頭也已經吃醋了,所以在心底里已經把吳世恭當成了情敵。

    于是在大戰前,就沒有一個人看好吳世恭,而在這種情況下,汝寧軍卻正式與清軍展開了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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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搶佔先手

    二月九日晚,汝寧軍大營中。

    “你明天就帶著工兵團守好大營,千萬不能讓韃子襲營,否則唯你是問!”吳世恭對工兵團團長下令道。

    “諾!”

    “其余各軍都需做好準備,明日全軍出動與韃子大戰!”

    “諾!”

    吳世恭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大戰將即,可來援的官軍卻一支也沒見蹤影。更令人苦惱的是,為了保證戰敗後可以有個堡壘存身待援,還需保護軍中的糧草、輜重,吳世恭不得不安排工兵團留守大營。

    而對面的清軍則是輕裝上陣,他們更是橋橫地認為自己不會戰敗,所以可以全軍投入這場戰斗,所以里外一比較,雙方人數上的差距也就更大了。

    吳世恭平復了一下心情,接著對書墨下令道︰“你帶一個團,再加強你六門一磅炮,半夜出發,佔領戰場東側的那個小山頭。明天的戰斗中,你要保證那個小山頭不失守,注意!這對我們獲勝很重要。”

    “諾!少爺!”書墨連忙點頭答應。

    因為在絞殺戰中落到了下風,雖然之後汝寧軍是百般騰挪,可其還是不能主動地挑選戰場,最後,兩軍之間那個預設的戰場是片很大的開闊地,中間也沒有什麼樹林、小溪做障礙,所以這個戰場其實是有利于騎兵較多的清軍一方的。

    為了扭轉劣勢,吳世恭就要書墨先去佔領戰場東側的小山頭,以此為釘子,讓清軍不能順暢地在戰場東側活動。這樣的話,汝寧軍只要專心應付與清軍西側和中路的戰斗,讓自己的劣勢也小上一些。

    吳世恭接著對李祿說道︰“李大哥!明天你的人就和我的親兵隊一起護衛中軍。”

    李祿點點頭,接著猶豫了一下。道︰“妹夫!我知道你照顧我,前些日子也不派我的人出去探查,現在又讓我的人待在後面。可是既然我都和你在一起了,該用的時候你就用,千萬別客氣!”

    吳世恭對李祿微微一笑,道︰“真不客氣!明天這仗有些棘手,決定勝負的可能就是最後一擊,正需要勞煩李大哥呢。”

    其實吳世恭之所以這樣安排李祿的部隊,確實有照顧他的意思。可是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明天汝寧軍主戰的都是自己的部隊,吳世恭生怕插進了李祿的部隊以後。造成配合出現破綻。

    李祿當然明白吳世恭的好意,他連忙道︰“那就等著妹夫的命令了,你放心,絕不會給妹夫丟臉的。我……”

    “知道!知道!”吳世恭笑著打斷了李祿的話,“你是京城出來的爺們嘛!”大帳內立刻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吳世恭最後安排道︰“明日作戰。赫飛指揮,楚格為副。諸位都需用命。揚我汝寧軍之威!萬勝!”

    “萬勝!”帳內的所有人也大聲高呼道。

    這場大戰就從書墨的半夜出發開始了。

    直到雞鳴前,這個團才汗流浹背地上了這個小山頭。幸好,清軍沒注意到這個山頭的重要性,並沒有派兵來搶佔,這讓書墨是大松了一口氣,于是立刻命令兵丁加快挖掘地面。壘建簡易工事,準備天亮以後的戰斗。

    可是沒過一會兒,各處負責修建工事的軍官紛紛回報︰這山頭上只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土,底下都是堅硬的岩石。而且因為土淺,山頭上也只長有灌木、雜草,沒有什麼樹木,根本就沒辦法修建工事,所以他們就盼望著書墨這位防御專家拿出個主意。

    書墨氣得差點想要罵娘︰這些軍官們以為自己是神仙?動動手指就可以平地升起一道土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們懂不懂啊?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啊?

    可是書墨看到手下的將士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眼神中竟然還帶著一些崇拜,無奈之下,書墨也只能夠把“沒辦法”這三個字吞回了肚子里。

    也就是書墨擅守的名聲太盛了,那些將士都把希望寄托在書墨身上,這時候的書墨就感到自己的身有千鈞擔,責任!這就是責任!

    于是書墨就感到自己的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了。難道他們不知道?自己可是最怕死的啊!難道他們都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跟著少爺混,只是想以後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啊!誰他瑪的要承擔什麼責任啊?可是看看眼前這情形?

    書墨環視了一圈將士們,他一咬牙,跳到一塊大石頭上,開始了他的演講︰“弟兄們!你們一直問我什麼是最好的防御?怎麼才能建造最堅固的城池、雄關,今天我書爺就告訴給你們听。”

    “其實什麼三合土、石塊壘成的城牆都不算是最堅固的,就是鐵澆築的城牆也擋不住火炮的轟擊,那麼用什麼東西做的城牆最牢固呢?只有人!對!就是人!一員虎將,率領一支虎狼之師,這就是雄關!這就是城牆!擋得住任何敵人的進攻。”

    ……

    在一番演講以後,這些將士的心神奇般的穩定了下來。兵丁們在軍官們的指揮下,架設著炮位,輪流休息恢復著體力,就準備在開戰以後,用血肉保衛住這個山頭。

    二月十日凌晨。

    趙敢騎著馬帶著自己的小隊巡視著大營。只見汝寧軍的兵丁們很有秩序地排成了一條條長隊,依次從炊兵手中取過食物後,到一旁用著早飯。

    除了早飯以外,炊兵還給了每位兵丁兩個夾肉的大饃。今天的大戰可能持續一天,可能根本沒時間用午飯,這兩個肉夾饃就是給兵丁們墊饑用的。

    “敢子!敢子!”

    趙敢突然听到有人在招呼自己。于是他立刻望向了呼喊的方向,一眼就看見程牛在向他招手。

    “程大哥!”因為有任務在身,趙敢也不能跳下馬進行閑聊,于是他就騎在馬上向程牛揮了揮手。

    “敢子!不錯啊!都小隊了!你放出去以後起碼就是個營副了吧!”雖然趙敢沒有下馬,但這不妨礙程牛與他閑聊。

    因為在救吳世恭的事件上立了功,趙敢被吳世恭親自提拔為親兵隊的小隊長,如果一旦下放,確實是營副起步,所以引得程牛是相當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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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雄獅與雄獅之間的對抗

    “沒那麼快!俺還要在親兵隊待上一陣子呢。”趙敢笑著回答道。

    “那以後見你就要稱呼你為大人了。”

    “程大哥!埋汰俺呢。再這麼說,俺都是您帶過的兵。”趙敢笑著客氣道,“有命在身,俺先走了。其實今天程大哥也有機會立功的,俺就在親兵隊等著您來了。萬勝!”

    “萬勝!”周圍的兵丁也齊聲叫道。

    直到走過了一段距離,趙敢才對身後的小隊隊員介紹道︰“俺入伍時就是程大哥帶的,他很關心俺的,他可是俺的老上司了。”

    與此同時,吳世恭正在護衛們的幫助下穿戴著盔甲。這副盔甲是工坊司特制的,渾身上下閃亮著銀白色的光芒,甲片與甲片之間也打磨得相當合縫,關節也相當靈活,顯得是特別的漂亮。就是穿戴起來比較麻煩,需要旁人來幫忙。

    被一層層包裹起來的吳世恭已經有些流汗了。他抱怨道︰“春寒料峭!春寒料峭!怎麼今年的春天這麼熱啊?”

    “大人!”遲明在一旁笑著說道,“剛才小的到帳外走了一圈,外面還是挺冷的。而且今天天色還挺陰沉,不算是個好天氣。可能大人身上穿戴得太多了,大人您就忍耐一下吧!”

    “你們啊!好像就怕我受傷,恨不得用鐵塊把我包起來。里面的棉甲都穿了兩層,有必要嗎?有你們的保護,我遇不上什麼危險的。”吳世恭笑道。

    遲明他們“嘻嘻“笑著,也不分辨,依然為吳世恭穿戴著盔甲。直到穿戴完畢,最後才為吳世恭披上了一件大紅披風。

    吳世恭頂著滿身盔甲走了幾步,嘀咕道︰“太沉了!”听到遲明他們在低笑。吳世恭又開玩笑道︰“今天人來瘋可要吃苦了。”遲明他們再也忍不住了,帳內響起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韃子那邊怎麼樣了?”吳世恭又問道。

    遲明馬上收起笑容,立正稟告道︰“探哨已回稟,韃子營中也升起了炊煙,今日他們也一定會出營作戰。”

    “那也好!今天就與韃子做個了斷吧!”說完以後,吳世恭就率先走出了大帳。

    天色雖已放亮,但厚厚的雲層依然把天空遮得嚴嚴實實。空氣中濕度很大,雖然是初春,但所有的人、馬身上都感覺到黏糊糊的。

    汝寧軍和清軍對向行軍靠近戰場。兩軍都不斷地派出偵騎,遠遠地探察著對方的行軍。也不斷地驅趕著對方的偵騎。可是這時候卻極少發生偵騎之間的戰斗,往往是一方躲避,另一方也就不再追趕,也許這就是大戰前的寧靜吧!

    到了此時,也不需要什麼奇謀詭計了。雙方無非是擺好架勢,進行一場硬橋硬馬的戰斗。所以也就老老實實地奔赴戰場列陣吧!

    行軍時的氣氛相當沉悶。列陣的時間也相當漫長。可是相對而言,還是清軍的動作快一些。這也是騎兵多的好處,能夠迅速地展開部隊。

    可是汝寧軍的動作也不慢,長年的隊列訓練使得汝寧軍的展開也是有條不紊,絲毫也不見紊亂,根本也不給清軍任何趁著自己的部隊還未完全展開而發起突襲的機會。

    不過這時候的清軍心理優勢可就更加明顯了。人數佔優。二萬三千對一萬六千;戰場的地理優勢,就是一片開闊地,利于騎兵沖鋒;列陣展開也比汝寧軍快一些。所以清軍也有些躍躍欲試了。

    “王爺!是否派些兒郎挑逗一下明軍?”圖貝里詢問多爾袞道。

    圖貝里的目的就是要派些清軍的騎兵到兩軍陣前耀武挑戰,干擾一下汝寧軍的列陣展開。

    如果汝寧軍真的被這些挑逗的清軍搞得陣腳大亂。清軍正好可以全軍跟進攻擊。這樣送上門來的大捷是不要白不要。

    如果汝寧軍能夠穩住陣腳,那也最好把汝寧軍的騎兵給挑逗出來。如果能夠在兩軍陣前贏得這場小規模的游斗,對清軍的士氣增長也大有好處。還可以進一步消耗掉一些汝寧軍的騎兵,待兩軍正式會戰以後,也使得雙方騎兵的人數差距更大一些。從頭到尾,圖貝里就沒想過清軍會在這場游斗中戰敗。

    多爾袞皺著眉,一聲不吭,仿佛像是沒有听到圖貝里的問話。圖貝里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很熟悉多爾袞脾氣的他,就知道多爾袞已經默許了,于是他立刻向面前的親兵隊長點了點頭。

    一聲 哨,二百多名清軍的騎兵立刻沖到了陣前。這些都是八旗和蒙八旗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單騎格斗能力很強的旗丁,他們開始不斷地做起了挑逗的動作。

    有些清軍騎兵開始駕馭著馬,做著現代馬戲團里才能看到的雜技動作;有的揮舞著刀,不斷地向著汝寧軍的軍陣鬼叫;有的則做出侮辱的動作,想要把汝寧軍的騎兵吸引出來,而清軍大軍中的喝彩聲則是響徹雲霄,不斷地為自己的勇士們鼓勁。

    可是在這時候,汝寧軍的陣中卻保持著詭異般的寧靜。在軍官們的呵斥下,汝寧軍的兵丁依然在快速地站好位置,而分列兩側的騎兵也紋絲不動地看著清軍在陣前雜耍,一點兒也沒有出陣與清軍游斗的意思。

    一開始看著自己旗丁們的表演,多爾袞的臉上也掛著一絲笑容,可是看著汝寧軍的反應,他立刻嚴肅了起來。因為多爾袞看到了一支強軍的風範,那就是紀律!

    “這支明軍是哪里冒出來的?”多爾袞問道。

    “回王爺!看旗號是汝寧總兵——吳!,應該是河南內地的明軍吧!”圖貝里答道。

    “姓吳?沒听說過啊!”周圍的清軍將領立刻“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多爾袞也很奇怪,滿清在關內的密探也從來沒有介紹過這支明軍。也就是吳世恭一直被朝廷打壓,他又一直在韜光養晦,所以吳世恭和汝寧軍的名聲在外界一直不顯。

    “王爺!這支明軍會不會是花花架子啊?您瞧!他們排的隊就像尺子量過一樣,耗費那麼多功夫練這個,刀馬功夫說不定不怎麼強。”圖貝里說道。

    “你胡說什麼啊?”多爾袞立刻呵斥道,“都快打仗了,你還這麼輕敵,如果再說這話,小心本王抽你鞭子!”

    其實多爾袞已經判斷出,汝寧軍的戰斗力肯定是不容小視。如果光看絞殺戰的話,還可以勉強說汝寧軍的探子都是精英,所以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汝寧軍的探子作戰勇猛的原因,但是整支軍隊不見得都是這麼強。

    可是之後的變向運動,卻讓多爾袞是大吃一驚。這種變向運動,對部隊的紀律和組織都有著很高的要求。尤其是夜行軍和長時間的急行軍,更是說明這支明軍訓練有素,而且更有著充沛的體力。

    當今天看到這支明軍主動迎戰,並在清軍的挑逗下保持著穩定的心態,多爾袞就知道自己將面臨著一場苦戰了。戰陣上沒有僥幸,有著這樣心理素質的軍隊,肯定是對自己部隊的戰斗力有著極強的信心。可這支明軍的主帥,難道真的以為可以打敗自己的國族健兒嗎?

    多爾袞忍不住冷笑了一聲,認為對面明軍主帥肯定是在痴心妄想。多少明國的名將、雄師都折戟于清軍的刀下,難道一支不是邊軍的內地明軍,還妄想阻擋住自己通往勝利的道路嗎?

    而在這時候,多爾袞的親兵,也一騎騎地向著兩翼飛馳。上萬人部隊的展開是相當寬闊,一軍主帥根本看不到兩側最邊緣的情況,所以就需要這樣的探騎來觀察敵軍兩側的情況。

    很快的,就有作為探騎的親兵回報,他們首先就把汝寧軍的作戰人數回報了回來。其實汝寧軍的人數相當好點,今天的汝寧軍就是把兩個步兵協前後放置,每個協的三個步兵團正好安置在左、中、右三路,形成了二乘三,六個千人方陣,而騎兵協加一個騎兵營則分成兩隊,護衛著方陣的兩側。

    而炮兵協則安置在前後兩個協和三路方陣之間的通道內,暫時還未擺放在陣前。墮後的中軍則是吳世恭親兵隊的一千五百人和李祿的一千五百人。

    可是隨著兩側傳回來的消息越來越多,多爾袞卻突然得知︰在東側的那個小山頭上,竟然已經埋伏了一支明軍。

    這讓多爾袞的心“咯 ”了一下,沒想到對面這支明軍早有準備,已經先行一步,限制住自己從東側的進攻了。可是多爾袞轉念一想,自己的軍隊還是佔著絕對優勢,就是只從中路和西側攻,也完全可以打敗眼前這支明軍。

    多爾袞慢慢地挺直了腰桿,看著遠處已經排好的汝寧軍陣列,也看著陣前自己的兒郎在不斷地叫陣。

    多爾袞的心中是豪情萬丈︰“你想戰!那就戰!就讓你看看本王的雷霆一擊。”

    戰場上的陰雲仿佛立刻濃郁了起來,兩軍就像是兩只蓄勢的猛獸一般一擊待發。那是雄獅與雄獅之間的對抗,戰場上即將迸發出最絢爛的戰斗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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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 派兵試探

    既然已經準備大戰,那麼那些叫陣的人在前面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不過多爾袞看到他們玩得挺歡暢,就準備給這些人多一些的表演時間,起碼也可以讓清軍的士氣更高昂一些。

    而那些叫陣的清軍騎兵也越來越人來瘋了,他們的動作越來越花哨,也越來越靠近汝寧軍的本陣,宛如一群發情的野獸一般進行著求偶的表演。

    于是汝寧軍射了,毫不客氣地射了。一位汝寧軍的火銃統領見清軍騎兵已進了百步,他毫不猶豫地下令一隊火銃手齊射。也就是在射程的極限,齊射的火銃也不多,所以這次齊射,也只是把清軍的三騎打下了馬。

    清軍的一名騎手沒受傷,他迅速地從地上爬起,跳上了後面過來接應的騎兵的馬,立刻就是逃之夭夭。另一位騎手明顯已經斷了氣,他趴在了地上就一動不動了。還有一位騎手則是受了傷,他慘呼著要自己的同伴快些來救援。

    確實是有幾位清軍的騎兵上前,可是這時候,第二排的齊射又打響了,又把一騎打倒在地,幸好,這次也只是打在馬的身上,那名倒地的清軍騎兵也立刻被同伴救到馬上,並且急速向後遠遠地避讓開汝寧軍的火銃。

    可這麼一來,那名倒地慘叫的清軍就被拋棄了,隨著慘叫聲,那名清軍還在不斷地怒罵,這聲音是如此大,都讓那些本來在本陣喝彩的清軍,都像是拔了電線的音響一樣,突然啞音了。反而是受到鼓舞的汝寧軍,看到那名清兵的倒霉樣,都不顧軍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士氣一漲一消,讓在後面觀戰的清軍軍將們是相當憤怒。圖貝里口中吐出了一連串的污言穢語,大吼著要前面的清軍不惜一切代價把那名受傷的騎兵救回。

    多爾袞倒沒去管那名騎兵的死活,這小事也輪不到他這位主帥操心。多爾袞只是緊皺著眉,暗自判斷著︰“原來這支明軍火銃的射程有百步啊!”

    在絞殺戰中,清軍也繳獲了一些汝寧軍的火銃,可是這些火銃都是騎兵專用的中型火銃。並不是汝寧軍步兵的制式武器——重型火銃。

    可是原來清軍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也試驗過那些繳獲的火銃,雖然也為這些火銃的威力而感到驚訝,可是他們原來卻認為,汝寧軍火銃的射程也就是在五十步左右。可剛才汝寧軍火銃的表現卻讓多爾袞是大吃一驚。

    既然如此,那戰前的某些安排就需改變了。首要的是,要試探出汝寧軍的火力,否則的話,多爾袞的心一定不會安定的。

    見到前方的清軍已經把受傷的騎兵救回,多爾袞就下令道︰“讓他們先撤回來吧!”

    “可是王爺!那明狗太囂張……”圖貝里還是感到有些不忿。他就想讓清軍做些什麼動作挽回自己的面子。

    “可是什麼啊?”多爾袞突然發怒了,他大吼道,“今天時間還早,你們都急些什麼?都撤回來。”

    見到多爾袞突然發起了無名火,清軍軍將們也立刻噤若寒蟬。他們不知道︰多爾袞現在的感覺很不好,有種脫離了自己掌握的感覺。

    那些游斗的清兵紛紛回歸本隊,多爾袞用馬鞭一指汝寧軍,卻突然笑出了聲︰“哈哈哈——!諸位!眼前的這支兵馬就是明國最後的精銳,本王本以為這次咱們踫不上,沒想到他們自己倒送上了門。那就好!只要打垮了這支兵馬。明國估計就沒有什麼兵馬可用了!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就在今日了。”

    多爾袞的話立刻引來了一片歡呼聲。

    等到歡呼聲稍歇,多爾袞立刻下令道︰“朝鮮火銃手抽一半至右翼。蒙古正紅旗新營,沖明軍最右邊的那個方隊,沖了!半個前程,沖垮了!一個前程!”

    多爾袞的這個命令,已經堂堂正正到了極致。一般的將領在安排部隊的時候,總是在自己的右側安排較強的部隊,這也是一種右撇子的習慣吧!那麼相對于對陣的雙方,右側的進攻就是攻打敵人較弱的左側。

    而多爾袞現在也不再想什麼奇招。用什麼出其不意了,他就是以蒙古正紅旗新營為先鋒沖陣,再用朝鮮火銃手的火力加強,妄圖撕開汝寧軍的右翼,力爭一次把汝寧軍的陣形給打垮。

    蒙古八旗是皇太極直轄的,但這個新營卻是草原上那些來自蒙古部落的牧民整編的,說白了也就是炮灰,可這賞格也確實是值得讓他們去拼命了,除卻升官的希望之外,這個軍功還可以在之後的戰利品分配上佔得大便宜。其實多爾袞就是要這個新營去試一試汝寧軍的火力和戰術。

    多爾袞的命令一下,連身邊那些清軍軍將都是臉露羨慕。不過他們也都知道多爾袞的用意,所以也就沒人反對給那些炮灰這麼高的賞格。傳令兵立刻打馬前往,不多時,那邊就傳來一陣歡呼地嚎叫,顯然是那些蒙古炮灰都被這賞格給刺激得興奮了,很快的,六、七百名蒙古輕騎已經是聚成了隊伍。

    在一名參領的大聲號令下,這六、七百名蒙古輕騎立刻蜂擁而出,他們彎到了清軍的最右側,粗粗排成了幾行線性陣列,接著叫喊著就向汝寧軍的左側沖鋒了過去。

    其實這些蒙古輕騎,說是騎兵,其實也就是個牧民,有的身上連個甲冑都沒有,不過是多套了幾層皮袍,好一些的才穿有從明軍身上扒下來的鴛鴦戰袍。咋一看,還以為是蒙漢聯軍呢,不過他們手中的兵器還不錯,入關時的彎刀和木槍都換成了明軍的制式兵器,對于清軍來說,明軍真是合格的後勤部隊啊!

    可是沒沖幾步,那些蒙古輕騎的陣列就亂得不成模樣。他們的馬速有快有慢,沒一會兒,所有人都亂糟糟地擠在了一起,變成了一窩蜂般的沖鋒了。

    這樣的沖鋒,根本不能夠給防守嚴密的步兵陣列造成連續的沖擊,而且給了這些輕騎逃跑的空間,讓他們沒有了死戰的決心。

    所以看著這情形,多爾袞身邊的一名清軍軍將低聲不屑道︰“一群馬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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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輕松獲首勝

    眼見著那群蒙古輕騎像是一群烏合之眾般沖向了自己前方左翼方陣,指揮戰斗的赫飛輕蔑地“哼!”了一聲,他根本不屑發布什麼命令,因為指揮那個方陣的團長自己就可以把這群蒙古輕騎給解決了。

    安排在汝寧軍前排的那三個步兵團,都是教導協的,其中職位最小的兵卒都是有著小隊副的職餃,所以完全可以把其稱之為軍官協。

    而且教導協的訓練也是加過料的,訓練的強度和難度比汝寧軍的一般部隊高的多。比如步兵和騎兵的對抗訓練,汝寧軍的一般部隊因為要減少不必要的訓練傷亡,已經取消了實彈對抗,可是教導協依然維持著這種危險的訓練,所以那些兵丁根本就無懼于騎兵的直接沖陣,更不用說面對著像是一盤散沙般的蒙古輕騎了。

    “火炮準備,入射程內自由射擊!”那步兵團的團長果然很沉穩地發布了命令。

    第一線的三個步兵團,除了他們自己團屬的三門三磅的火炮以外,吳世恭還給他們各加強了兩門三磅跑。而這五門火炮也早就裝填好彈藥了。

    指揮這五門火炮的統領豎著大拇指正對著那些蒙古輕騎,用土方法估算著他們的距離,直到覺得差不多,他就立刻下令道︰“發射!”

    隨著他的命令,各炮的點炮手立刻把火把放在了各門火炮的火繩上。

    “轟轟轟——!”五只金屬球呼嘯著從炮膛中飛出,在空中劃出五道漂亮的弧線。一個不落地全部打入了蒙古輕騎之中,這種牧民出身地騎兵。原來都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騎兵訓練,他們都不自覺地湊得很緊密,以為這樣一來心中也可以踏實些。

    可是這麼一來,卻讓炮擊的效果相當完美。五發炮彈直接是趟出了五條血路,每顆炮彈差不多打倒了十幾名騎兵,被打到的人和馬,血肉模糊地倒在了地上,跟在後面的蒙古輕騎也是一片人仰馬翻。場面是一片混亂。

    可這一亂,卻讓蒙古輕騎的沖鋒停止了下來。這不是送上門的活靶子嗎?在各位炮長的號令下,汝寧軍的炮手迅速地裝填彈藥,很快的,又一輪五發炮彈飛出了炮膛。再次的人馬慘嚎、血肉飛濺,蒙古輕騎那是更亂了。連後面觀戰的多爾袞和清軍軍將都眼皮直跳,他們都沒想到。眼前這支明軍的火炮,居然能夠打得這般快。

    于是活下來的蒙古輕騎也顧不得同伴的死傷了,他們拼命地抽打著馬匹向前沖,即沒有崩潰,也沒有逃跑。

    “咦?”指揮的那名團長不禁驚訝地出聲。要知道,現在蒙古輕騎的傷亡比已經超過了一成了。在以往的戰斗中。敵軍在這種傷亡下,早就崩潰或者逃跑了,更不用說還是在忍受著炮火的轟擊下,沒想到這些蒙古輕騎依然還是在沖鋒。

    那團長的心中忍不住是贊嘆道︰“怪不得把韃子吹噓得這麼厲害,看起來他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過看起來他們還是人。照樣會被炮彈給打碎。那就行個好,把他們統統都留在這里吧!”

    于是那團長接著高聲下令︰“火銃手準備!五輪隊形!”站在方陣前的火銃手。立刻在火器統領的指揮下,排成了五排。

    其實那些蒙古輕騎都來自于草原上以懦弱著稱的東蒙古,而且還是些草草匯聚而來地牧民。之所以有這樣的意志,無非是入關以來,所有潰逃和不听軍令地蒙古牧民們都被清軍的督戰隊砍掉了腦袋,而在這樣嚴酷的軍法下面,又是孤軍深入明國,所以才讓他們對滿清軍將的命令,只能是堅決地執行到底。

    “轟轟轟——!”第三輪的火炮發射了。可是這次射擊的效果就不怎麼樣了,只掃到這些蒙古輕騎的尾巴。而那些蒙古輕騎更顧不上隊尾倒地的同伴了,他們發狂般地抽打著馬,向著汝寧軍的左翼方陣狂奔而來。

    “這炮打得也太快了,怎麼以前沒遇上過?也沒听說三順王那邊有這樣的炮,如果能搞到幾門,那麼以後火炮不僅僅能攻城,還能夠在野戰中發威了。”

    “也不能這麼說,這些牧民也太次了,如果遇上咱們的騎兵,先分散一下再壓,靠近火炮以後再合攏,也不能打到我們幾個人。”

    “那可不一定。不一定壓得住那些奴才。眼見著這鐵彈向自己飛來,誰不膽戰心驚?這死也死得不夠明白啊!”

    “那軍法又是干什麼吃的?”

    ……

    那些清軍軍將在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汝寧軍的炮擊,各自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可多爾袞卻是臉色陰沉,听到周圍實在是太嘈雜,他大吼道︰“都別吵了!”接著就目不轉楮地盯著那些蒙古輕騎的沖鋒。

    見到那些蒙古輕騎已經跑進了死角,汝寧軍的炮兵就停止了射擊。而汝寧軍第一排的火銃手早就架好了托架,他們把火銃放置在托架上,沉穩地瞄準著,不斷地吹著火繩,就等待著射擊的命令。

    “穩住!穩住!後排的看著前面,不要亂。听號令!準備——!開火!”見到了那些蒙古輕騎沖入了百步,火器統領立刻揮下了指揮刀。

    一陣巨響,陣前齊齊地冒起一陣白煙,沖在最前面的十幾騎蒙古輕騎立刻干脆地摔倒在了地上。而射擊完畢的汝寧軍火銃手立刻拿起托架上的火銃,向著右後方讓了過去。而排在在身後的火銃手,立刻把火銃放上托架,在火器統領的號令下,接著來了個齊射。接著就是第三排、第四排……。

    仿佛眼前有一道看不見的牆,那些蒙古輕騎只要一進入火銃的射程,就像是撞在牆上一樣不斷地摔倒。而汝寧軍每一排地火銃手,都是機械地拿著通條清理槍膛、裝藥、裝彈、夯實,然後扣動扳機。因為是五排輪射,所以射擊時的間隔時間相當少,因此那些蒙古輕騎根本沒時間趁著空隙沖鋒,反而是被汝寧軍打得是節節後退。

    這樣的場面也太令人絕望了。當只剩下兩百多騎時,剩下的那些蒙古輕騎就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傷亡,一下子潰散,向著本陣逃了回去。

    多爾袞恨恨地重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倒也不是因為這些蒙古輕騎的沖陣失敗。本來這些人就是炮灰,既然損失了那也就損失了,多爾袞並不會特別心疼。可是他通過了那些蒙古輕騎的試探,卻發現了對面明軍的火器是相當凶猛。

    “都是一樣的火銃啊!”多爾袞感嘆道。

    通過射程的比較,多爾袞確定了對面明軍都是使用著這種射程百步、威力巨大的火銃,比自己繳獲的火銃威力都要大上許多。

    圖貝里顯然听明白了多爾袞的話,他說道︰“就像是咱們的騎弓和長弓啊!”可接著圖貝里就馬上向親兵下令道︰“把那些逃回來的孬貨都給砍了。”

    那些零散逃回來的蒙古輕騎,知道自己如果跑回本陣也是個死,所以他們索性是跑向了另一邊,就想著拖延些時間,盼望多爾袞法外開恩,能夠逃得一條性命。

    可是多爾袞身邊的近百名親衛已經縱馬出陣了,他們依仗著馬力充沛追上了那些潰兵,接著在後面拿著長刀和騎矛一個個地把那些蒙古輕騎殺下馬來,完全就是一個都不放過。

    既然多爾袞都開了這麼高的賞額了,那麼就是面對槍林彈雨,這些蒙古輕騎都不能夠逃跑,否則的話,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呢?想博取這樣的軍功,就要有面對死亡的覺悟。

    初戰小勝,汝寧軍的兵丁們是一片歡呼,可是指揮戰斗的那名團長、火炮統領和火器統領卻是神色淡然。

    在他們看來,這些韃子除了沖陣的勇氣強上了那麼一點,其余的地方卻只能夠稱之為是草包,戰勝這樣無能的對手,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那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而前線指揮的赫飛與楚格也是臉色嚴肅。赫飛說道︰“是試探!”

    楚格點了點頭,接著向赫飛請示道︰“赫大人!等會兒韃子可能就要動真格的。那我還是先到戰車隊那邊去準備吧。”

    “好吧!戰車隊的出動你就自決吧!注意要抓好時機,你自己也小心點。”赫飛說道。

    楚格向赫飛點點頭,接著帶領著自己的親兵向著安置在右翼的戰車隊跑去。

    吳世恭的中軍也是一片安靜,就是周俊吾見到了打死了這麼多的韃子,所以他一個人在歡呼雀躍。他歡呼道︰“萬勝!萬勝!賀喜大人!大捷啊!”

    直到周俊吾發現了身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注視著自己,他才停止了歡呼。這讓周俊吾也有些奇怪,他很驚訝地問吳世恭道︰“大人!難道您不高興嗎?”

    吳世恭對周俊吾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觀戰吧!”接著他就不再理睬目瞪口呆的周俊吾,依然把目光投向了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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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調兵遣將

    首戰受挫,雖然損失的也就是一些炮灰,但是清軍的氣氛也有些沉悶。見到周圍都是沉默不語,多爾袞低聲咳嗽了幾聲,把清軍軍將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怎麼?順風順水的仗打多了,踫到苦戰就受不了了?”多爾袞微笑著說道,可他那銳利的眼神,卻刺得那些軍將渾身不自在,“都告訴過你們,這是明國精銳,沒這麼容易打敗。可我們清國什麼樣的明國精銳沒踫到過啊?從老汗開始,一支支的明國精銳都折戟于我們的刀馬之下,這一支也同樣不例外,無非是多費些手腳罷了。”

    多爾袞的話,使得那些清軍軍將的信心也逐漸恢復了過來。多爾袞接著說道︰“這一仗是會苦,但也苦得值!你們想想,沒了對面的明軍,明國里還有什麼人可以阻擋咱們國族健兒?而且勝了這一仗,咱們就是大清國的功臣,盛京里就有我們的一方天地。就是為了你們自己,你們也要好好的打好這一仗。”

    說完了這些鼓舞人心的空話,多爾袞立刻開始具體的調兵遣將︰

    “大將軍炮架得怎麼樣了?”多爾袞問一名親衛頭目道。

    “回王爺!奴才剛問過,還需一個時辰。”

    因為當時的重型將軍、大將軍炮的運輸、架設都很麻煩,還要做些挖坑、埋樁子等準備工作,所以準備的時間是特別的長,因此,這些重型火炮比較適用于攻城和守城,不太適用于野戰。

    而在今天,多爾袞就帶了十二門將軍炮出來,按照汝寧軍的算法,也就是十二門十二磅的火炮。可因為這些麻煩的準備工作。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架設起來。

    “太慢了。你再安排人去炮隊那邊看看,跟他們說,再給他們半個時辰,要是將軍炮還不能夠架起來,就活剮了他們,如果在半個時辰之內架起來,就給他們抬旗。快去吧!”

    “喳!”

    “張亮、劉順在嗎?”多爾袞開始了點名。

    “奴才在!奴才在!”倆位佐領打扮的軍將立刻在清軍眾軍將身後答應。接著他倆動作麻利地跳下了馬。小跑著擠過那些清軍軍將,單腿跪在多爾袞的馬前。

    這兩位佐領中,張亮是漢八旗的統領,而劉順是三順王的統領。這次入關的漢軍中。就以這倆人的官職為最高。

    “張佐領、劉佐領。本王在盛京的時候,就曾經听說過你們的名字,說是忠謹勇猛、是可用之才。都是我大清的棟梁!”多爾袞和顏悅色地虛扶道

    “王爺!……奴才……奴才只知道忠于大清!”這兩個投靠清國的漢人歡喜得臉都擠在了一起,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

    “客氣了!哈哈哈——!還是先起身吧!”見到這倆人在自己的虛扶下都不肯起身,多爾袞只能夠發出話來,“本次入關,倆位所率兵馬都是勇猛向前,立功無數,正是我大清兵馬之楷模。等此次征伐結束。本王必將倆位功勛稟明聖上,會好好的論功行賞。大清從來是不虧待有功之臣,兩位還是三順王和漢軍旗的吧!等這次回去,本王一定要把倆位全家都抬進旗里去!”

    張亮和劉順本來已經听話地站起來,可是听到後面。他倆又全部跪下了。不僅跪,而且還是連連磕頭,還不斷地謝道︰“謝王爺賞!多謝王爺厚恩。”

    事到如今,其實張亮和劉順都知道多爾袞要他們去賣命了。可是抬旗的誘惑簡直太大了,那身份地位一下子與女真人等同,也不再屬于三順王和漢軍旗這種系統,已經從大清國的三等公民一躍成為了統治階級,等于說是一步登天。至于賣命?本來漢軍就是為清軍做炮灰的命,無非是多賣一回而已。再說,他們都是統領,賣命的事又是手下的兵卒去干,又不要自己親自去干,所以只要讓睿親王多爾袞滿意,自己的兵卒就是全填了進去,那又何妨呢?

    “張佐領!見到那座小山了嗎?”多爾袞用馬鞭指向了那座書墨佔領的山頭,“想辦法盡快攻下。這小山上最多裝有千余人的明軍,你的人也上三千了,攻下應該沒有問題。”

    張亮連忙行禮道︰“奴才必不辱使命,願為大清肝腦涂地。……”接著,張亮偷偷地瞧了一眼多爾袞,又加上了一句,“願為王爺效死!”

    多爾袞仿佛是沒明白張亮後一句話的意思,他轉過頭,對劉順說道︰“你的人要掐在小山的西南,擋住對面的明軍救援,讓張佐領不受干擾地進攻。劉佐領,你做得到嗎?”

    “王爺您放心!奴才敢用腦袋擔保,絕不讓一個明軍靠近小山。更願為王爺赴湯蹈火!”有了張亮在先做啟發,劉順的話連個停頓都沒有,就脫口而出。

    雖然這時候的多爾袞好像還是無動于衷,可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他的話語也更加親切︰“快些去準備吧!早些把那小山打下。只要攻下了山,你們的人每人一個前程,你倆兩個。”

    “王爺!……”猶豫了一會兒,張亮有些吞吞吐吐道。

    “張佐領!還有什麼事要本王解決?”現在的多爾袞是相當有耐心。

    “王爺!對面的明狗火器太猛,他們又先佔了小山,有了準備,所以奴才想要向王爺討要一些擼車。”雖然明白自己是去做炮灰,可畢竟張亮也是懂打仗的,所以該要東西的時候他也會開口。只是害怕自己的索要會惹得多爾袞不快,所以說完以後,他是卑顏屈膝地低著頭,一副奴才相。

    “哈哈哈——!”多爾袞立刻爆發出一陣大笑,他用馬鞭一指張亮,對周圍的清軍軍將說道,“你們看看!本王早就說過,張佐領是個辦事的人。果然不錯啊!很好!很好!”

    周圍的清軍軍將也都笑著點頭。仿佛是在應和著多爾袞的話。只是他們看向張亮的目光里,卻帶著深深的不屑。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3
第六百六十七章 接近小山頭

    多爾袞也沒管那些軍將的反應,他轉過頭,對著向自己諛笑著的張亮道︰“等會兒你自己去軍需那兒領擼車,再撥給你五百朝鮮火銃手,可別讓本王失望啊!”

    “多謝王爺!奴才一定……”

    听到了張亮又要表忠心,多爾袞輕輕地把馬鞭往外揮了揮。見到多爾袞有些不耐煩了,張亮和劉順才連忙行了一禮,接著很識相地告退了,他們又小跑著跳上馬,立刻回自己的部隊準備進攻了。

    等到張亮、劉順離開,多爾袞也收起了笑容。對于這種背叛者,多爾袞也是滿心瞧不起。只是他隱藏得比較好,讓旁人難以發覺而已。

    而那些清軍軍將也不稀罕這麼厚的賞額,是人都知道這是九死一生的活。要不然,如果張亮他們輕松拿下,可以得到五千多人的前程,那這兩支汗軍拿前程的人數,將會超過八旗自己拿過前程的總人數,傻子都知道不會有這樣的好事。

    接著多爾袞又開始點將了︰“譚恩、麻扎里、全貴,你們仨人帶著所有的蒙八旗和新營分三隊,遠遠地散開,包扎住對面的明軍。也不需太靠近,躲開他們的火炮、火銃,但也要不斷地鬧出動靜,要讓他們進退兩難,一定要把他們留在原地。尤其是要防止住他們接近小山,絕對不能讓他們支援山上的明軍。”

    “喳!”

    “其余的人帶著自己各旗、各牛錄在後面準備,隨時等著本王的號令。”

    “喳!”

    “對面的明軍真是愚蠢,以為把部隊排成陣形,仗著火器來場野戰中的守城戰嗎?可他們不明白自己的弱點,他們步兵方陣的運動比不過咱們清國的鐵騎。”

    “如果我們真的用騎兵去沖陣,那正好是中了明人的詭計。既然他們要守城。那咱們就按攻城的法子打,先用將軍炮把他們轟散,再用鐵騎給他們最後一擊。所以你們都要明白,千萬不能讓對面的明軍動。只要他們不動,讓他們待在我們將軍炮的射程內,咱們的仗就贏了一大半了。”

    清軍軍將們立刻活躍了起來,因為多爾袞的計劃確實切實可行。多爾袞也的確是位優秀的統帥,他通過短短的試探,就能分析出汝寧軍戰陣的優劣,並立刻拿出相應的應對方法。確實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至于要兩支漢軍攻打下書墨佔領的小山頭,那是為清軍東側的騎兵運動掃清障礙。對于騎兵佔優的清軍來說,可以運動的區域肯定是越寬闊越好。

    多爾袞情願犧牲掉這兩支漢軍,也要增大清軍獲勝的把握,說到底。優秀的統帥都是用兵十分謹慎的人。

    可就在這時,只听到汝寧軍軍中一陣急促的鼓擊聲。隨著鼓聲。汝寧軍立刻全軍預備,接著鼓擊聲放緩,敲出了有節奏的鼓點,汝寧軍立刻踏著鼓點全軍向前。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的清軍軍將大腦立刻宕機。對面的明軍怎麼動起來了?難道他們看穿了自己的安排?而且汝寧軍的一個個方陣動作整齊劃一,就像是現代的大型團體操一樣。給予人視覺上很大的震撼,所以在一時三刻間,那些清軍的軍將竟然就木然在了原地。

    直到汝寧軍向前走了近百步,又在一陣急促的鼓擊聲中。汝寧軍所有的兵丁同時停步,這才把那些清軍軍將從睡夢中喚醒了過來。不過見到了剛才的汝寧軍,動起來是其徐如林,停止是不動如山,那些清軍軍將都油然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還傻站著干什麼?還不快去準備!”多爾袞突然怒喝道。那些清軍軍將立刻都醒悟過來,他們連忙鞭打著馬,都奔向了自己的部隊。

    “王爺!那些明狗是向咱們示威呢。”見到多爾袞是滿臉怒容,一旁的圖貝里安慰道。

    多爾袞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圖貝里的看法,可是他的心中卻想道︰“原來這支明軍動起來也不會亂啊!這不是可以移動的城嗎?這仗可就難打了。”剛剛安排出計劃,有了些獲勝信心的多爾袞,這時候又有些事情脫離了自己掌握的感覺。

    多爾袞不知道,其實汝寧軍的這個動作是戰前的調整。雖然部隊已經展開,但汝寧軍並沒有調整好兵丁作戰的間隔,因為在剛展開後,汝寧軍他們遇上了蒙古輕騎的沖陣。所以趁著清軍發動總攻前的稍許時間,他們就向前行走了近百步,調整好了間隔,準備著即將到來的決戰。可是這一動作,反而差點把清軍軍將們都給嚇尿了。

    直到多爾袞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汝寧軍沒有再做動作,他這才放下了心,肯定了這是汝寧軍隨意的動作,並不是看穿了自己的作戰意圖。于是多爾袞大聲下令道︰“傳令下去!準備好了的就立刻依計行事,別再拖延了!”

    清軍的騎兵開始排成很零散的隊形,鋪開著向前行進著。而且越走越疏散展開,漸漸的已經是對整個汝寧軍的陣型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狀。不過清軍騎兵散兵線的距離是特別遙遠,基本上離汝寧軍有著六、七百步的距離,使得汝寧軍的火炮勉強夠得到,但發射以後又打不到清軍幾騎,所以發射火炮也十分浪費,反正是個很難過的距離。

    而且清軍騎兵還不時游弋出自己的散兵線,那些騎兵在馬上尖叫大喊、揮動兵器,極盡挑釁之事,可就是不往汝寧軍火銃的射程內沖鋒。

    而且那道騎兵散兵線也形成了一道牆,阻擋住了汝寧軍的視線。這樣一來,就使得汝寧軍搞不清清軍沖鋒的方向,這樣懸而未發的威脅,反而給人的威懾更大,雖然還是沒有戰斗,但戰場上緊張的氣氛已經濃郁到了極點。

    突然戰場的西側傳來了一陣清軍的吶喊聲,所有汝寧軍將士的注意力立刻都被吸引往了西側。炮手準備好了火炮;火銃手在托架上架上了火銃;其余的兵丁也都緊抓住了手中的兵器。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西側的吶喊聲卻逐漸地偃旗息鼓了。

    還沒等汝寧軍搞明白這方向的狀況,突然,中路和東側的結合部又傳來了同樣的吶喊聲。于是汝寧軍將士的注意力又轉向了這個方向,他們以為剛才清軍的叫喊聲是聲東擊西了。

    果然,一隊清軍騎兵沖出了這個方向的散兵線,汝寧軍再次準備,要打退這里的清軍騎兵沖陣,可是那些騎兵沒跑幾步,卻都收住了韁繩,一轉身,又退回到散兵線後面去了。

    “那麼韃子在搞些什麼啊?”赫飛身邊的一名軍官有些莫名其妙。

    “管他搞什麼!傳令下去︰把眼都睜圓一些,哪里沖過來韃子哪里負責,韃子搞得再花俏也沒用,無非是水來土掩罷了。”赫飛答道。

    赫飛他們也不知道,清軍的這個動作不僅僅是拖延時間,而且要在中路和西側的結合部顯示存在感。他們就是要告訴汝寧軍︰如果在漢軍旗和三順王攻打小山頭的時候,萬一汝寧軍派出了援軍,那麼這支援軍就要時刻防備清軍的這支騎兵沖陣。

    可是赫飛的話音剛落,清軍東側又發出了一陣吶喊,那里的散兵線立刻讓出了一個大空檔,一輛輛櫓車被推了出來,它們在陣前整理隊列,二十幾輛櫓車緩緩地排列成一排對齊,然後後面的櫓車也是出來,同樣是一排排的對齊。直到形成了五、六排,清軍才開始緩緩推動,推向了書墨佔領的小山頭的方向。

    “韃子是去吳統領那里。大人,我們是否要去支援?”一名軍官詢問赫飛道。

    赫飛觀察了一會兒,笑著搖了搖頭,道︰“去書烏龜那里的韃子最多五、六千,書烏龜那里沒什麼危險。平時演習的時候,書烏龜讓我們吃盡了苦頭,現在也該讓韃子嘗嘗這種味道了。”赫飛的話立刻引起了一陣笑聲。

    對于清軍來說,書墨佔領的那個小山頭威脅不小,只要在這小山頭架上火炮,就可以覆蓋山頭附近的區域,使得清軍難以在這里通過。

    但是從防御來說,其實這個小山頭的位置不佳,它比較靠近清軍那邊,深入到了清軍的陣線內,而且面對清軍的方向還是個緩坡。

    更不利的是,汝寧軍救援起來也有很多困難。不提路程較遠,只說如果派出救援部隊,就很有可能要與清軍在山頭上發生混戰,這就不利于汝寧軍發揮火器的優勢了,也將陷入了消耗戰,這對人少的汝寧軍這一方肯定是吃虧的,所以除非是書墨陷入絕境,赫飛是絕對不會派出援軍的。

    赫飛是對書墨的烏龜殼有著絕對的信心,可這時候的書墨可是冒著虛汗呢。好不容易從山上淺土層收集起來的一些土,只夠給火炮做好掩體,根本沒辦法在自己的部隊前壘砌土牆,書墨也只能夠與攻山的清軍直接戰斗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4
第六百六十八章 攻到山腳

    而櫓車這東西,實用性確實很強。它一般的作用就是用來攻破堅實的步兵陣的,當步兵方隊如果列好,如果騎兵想要攻下來,就需要花費很多的力氣,也要承受很大的傷亡,所以想要速戰速決的話,也是直接步卒推著櫓車沖過去,直接撞入對方的陣列之中。當搞亂隊形以後,再給予擊潰。

    可是在這時候,清軍使用櫓車卻也是恰到好處,正好可以防備住山頭上書墨部的火銃射擊。于是書墨也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清軍一步步靠近了。

    在離山腳六、七百步時,清軍開始分兵,後兩排櫓車在劉順的帶領下轉向南,他們要在小山頭西南千步左右的地方設置陣地,阻擋住汝寧軍的援軍。

    而張亮則率領著三千多漢軍旗的兵丁和五百朝鮮火銃手,跟隨在三排櫓車後面,朝向了書墨佔領的小山頭。

    清軍的櫓車,就是前面豎立起來一塊大門板,而在門板後,就堆滿了厚厚的沙包。櫓車的門板中有個觀察孔,而後面則是簡單的一個車架和木輪,連車架上的木板都沒有,完全就是讓人可以很方便地推車。

    一般來說,這種看起來很笨拙可笑的武器,完全可以抵擋住差不多所有的火器和弓箭的射擊。可這不包括火炮。所以當櫓車離山腳還有三、四百步時,山頭上的火炮開火了。

    三發三磅的炮彈和六發一磅的炮彈隨著巨響飛出了炮膛。簡直是太容易打了。櫓車的排列相當緊密,在炮兵眼里就是很大的一個目標。而且運動的速度又不快,又正對著炮口運動。幾乎就是在打固定靶,所以汝寧軍的這些炮手感覺到,現在的射擊簡直比訓練時還要輕松。

    三發三磅的炮彈飛過去,就是彈無虛發,一共打碎了四輛櫓車,其中一發運氣好,還同時打碎了前後兩輛,打得躲在櫓車後面隱蔽漢軍旗步卒們是雞飛狗跳。慘叫聲是響成一片。

    六發一磅的火炮效果就差一些了。不過也打碎了一輛。其余的炮彈撞擊在大門板上,擊碎的沙石和木屑向後高速飛濺,使得躲在後面的漢軍旗兵丁傷亡慘重。

    第一排櫓車中間,立刻就被火炮打開了一個大缺口,後排的櫓車也是一陣慌亂,一見這情形,在後面的張亮連忙叫道︰“絕不能後退。大清的軍法是退後斬首,連家人都為奴。加快些繼續沖,靠近了火炮就打不到了。”

    櫓車推動的速度明顯是加快了,後排的櫓車也填補上了第一排的缺口。漢軍旗的兵丁用著吃奶的勁推著車,就像是沖陣時的最後沖刺一般。這些兵丁也是身經百戰,他們知道︰當時的火炮裝填時間較長。就是要抓緊時間推車,沖進火炮的發射死角。

    可是汝寧軍的炮手訓練水平很高,他們的火炮又經過了工坊司的嚴格制造和檢驗,所以很快地就裝填好了彈藥。

    而隨著櫓車陣列的靠近,那些櫓車的目標就更大了。甚至都不需要瞄準,炮手就可以輕松地射擊到櫓車。推著櫓車和躲在櫓車後的漢軍旗兵丁。他們本以為有這個車輛遮蔽,可以讓自己安全一些,沒想到現在竟然成為了砧板上的肉了,任由汝寧軍的火炮宰割,根本是無處可逃,因為櫓車後的空間太狹隘了。

    雖然汝寧軍的炮手打得是興高采烈,但書墨卻是眉頭緊鎖。作為指揮官,他並不能像兵丁一樣只看眼前,他要考慮整場戰斗。

    雖然汝寧軍的火炮幾乎是彈無虛發,但數量的確是太少。而且從上往下打,造成了火炮射擊的死角延長,只要清軍沖進離山腳百步的距離,火炮將難以射擊到這些櫓車。

    還有一點,雖然一磅的火炮也造成了清軍大量的傷亡,可是從書墨的角度來看,卻不能夠觀察得到櫓車後面的動靜。他只見到那些小炮彈打得擼車前的大門板是木屑飛濺,卻並不能打碎那些櫓車,也不知道那些飛濺的木屑給予櫓車後的漢軍旗兵丁大量的傷亡,所以書墨就覺得一磅的火炮射擊效果不好。

    于是書墨就立刻下令道︰“停止一磅炮的發射,改裝霰彈,把炮口調低,準備韃子攻山。”

    三磅的火炮因為分量太重所以難以調整,也就是一磅的火炮可以在短時間內墊高炮尾,所以在听了書墨的命令之後,一磅炮的炮手們立刻是忙碌了起來。可這麼一來,汝寧軍火炮發射的密度大減,使得櫓車後面漢軍旗兵丁的士氣恢復了許多。

    而且張亮還在後面叫喊道︰“漢狗的炮打壞了!弟兄們快些沖過去啊!”因此,隨著張亮的叫喊聲,櫓車後面又沖來許多漢軍旗的兵丁幫忙,在他們的一同發力下,櫓車的速度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

    很快的,前後三排櫓車都沖進了死角,見三磅炮的發射已經沒有效果,書墨做了個手勢讓他們停止,接著對步兵團的那個團長說道︰“準備戰斗吧!”

    于是炮兵們開始收拾火炮。當他們用濕拖把情理炮膛時,炮口竟然“嗞嗞”地冒出著水汽,由此可見汝寧軍的這些炮兵射擊得有多麼歡暢。

    上山那個坡即使再緩,顯然也不是可以把櫓車推上去的。于是漢軍旗的兵丁就把櫓車推到坡底,先形成了一道車牆掩護住自己,接著直接從櫓車的後面竄出來,不管不顧的朝著坡頂沖過來。

    在剛才,他們承受著汝寧軍的炮火卻絲毫沒有還手能力,使得這些人早就憋壞了,所以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陣形了,只知道一窩蜂地往坡頂上沖,就想著早些與汝寧軍發生肉搏,先出了這口惡氣。

    而坡底離坡頂也就是一百五十步的距離,中間的灌木叢也稀稀拉拉的,形成不了什麼阻礙,所以只需要幾十吸的時間就可以沖到了。

    可結果是可想而知的。火銃輪射、接近後一磅的火炮又是一輪霰彈,相當干脆,在丟了一地的尸體後,這輪沖鋒就被打退了,也把漢軍旗兵丁的腦子打清醒了過來。

    見此情形,張亮立刻對身邊的親兵吩咐道︰“快把朝鮮的火銃統領叫過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4
第六百六十九章 出乎意料的舉動

    朝鮮火銃首領很快地被帶到了張亮跟前。那朝鮮火銃統領向張亮行了一禮,可他行的卻是平禮,臉上也沒有什麼恭敬的表情。

    這時候的張亮當然也沒心思管那些禮節,他命令道︰“金統領,你也看見山上的漢狗怎樣用火銃了。現在你的兵丁也站在前排,學著漢狗樣對射,我也會派兵拿盾牌保護你。”

    那金統領听了張亮的話,不屑地撇了撇嘴。他知道張亮本人就是個漢人,但還一口一口“漢狗”的,這樣數典忘宗的人倒是罕見。反而是像多爾袞這些清國統帥,所用的稱呼倒是“明國”、“明軍”的,這證明了他們已經不屑用語言表達心中的蔑視,顯示出自己內心真正的強大。

    “怎麼?金統領不願意?”見到金統領的神情,張亮的語氣就有些不善。

    “王爺是要咱們配合張佐領作戰,不是要我們沖鋒陷陣的。”金統領是一口回絕。雖然他是朝鮮人,可其漢語倒是說的字正腔圓,比張亮那種帶遼東口音的漢語還要標準,換做現代的標準來說,他肯定能夠通過漢語“十級”。

    因為清軍相當重視火器部隊,所以這些朝鮮火銃兵在清軍中的地位一向是不低。而棒子向來有著那種小人得志的尿性,當他們是大明藩國地時候,上至國王,下到黔首,恨不得都來舔漢人的溝子,可現在因為有滿清撐腰,他們立刻就自高自大。一轉眼就把漢人不放在眼里了。

    入關以來,這些朝鮮火銃兵一直在滿清的縱容下。對漢軍兵丁辱罵欺壓,而漢軍的兵丁也都是敢怒不敢言。雖然這位金統領只是朝鮮火銃兵的副統領,但他對張亮這位漢軍旗的統領還是敢不假以顏色的。

    “犢子!”張亮立刻是火冒三丈,這時候的他也是熱血沖頭了,漢軍旗的那些將士,其實都是女真化的遼東本地漢人,他們本來就是血海里滾過來的,當時如果不是上面有著滿蒙八旗壓住。恐怕漢軍旗早就忍不了這口氣,兩軍也早就是火並了。

    現在張亮又受到了金統領的頂撞,他可就忍耐不住了。這金統領難道是想和自己漢軍旗的前程過不去嗎?擋我升官發財路,就受殺父奪妻仇!反正現在的張亮也有著多爾袞的“尚方寶劍”,只要攻下這座小山,什麼樣的罪名也會被這件大功遮掩住的,所以張亮毫不猶豫地下狠手了。

    “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張亮大聲下令道。

    “怎麼回事?你們敢!哎呦!”伴隨著金統領的驚呼聲。一群如狼似虎的親兵把金統領撲到在了地上,有些親兵還對金統領拳打腳踢了幾下泄憤,而周圍的漢軍旗兵丁也手持著兵器,把金統領帶來的朝鮮軍官和他的親兵圍了起來。

    “戰陣上不遵號令當斬!”張亮“ 啷”一聲拔出了腰刀,在金統領的慘呼聲中狠狠地劈下,一下子讓金統領身首分家。金統領的首級在地上滾了幾圈。直到首級的臉向上,他的眼楮還是帶著驚恐和不解,真是有些死不瞑目啊!

    被圍住的那些朝鮮軍官也是臉色慘白。張亮走到他們跟前,用滴著血的腰刀一指金統領的副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姓崔!將軍!”那朝鮮軍官雙腿在發抖。恨不得馬上跪倒在地,生怕張亮馬上大開殺戒。

    “好!你現在就是統領了。崔統領!你帶著火銃手沖在前面吧!”張亮命令道。

    “是!將軍!是!大人!”那位崔統領一點兒也沒有升官後的喜悅。他就想著早些離開眼前的這位魔王,待離開以後再做打算。

    “你們都跟著崔統領!千萬要保護好他的安全!”張亮接著對自己的親兵下令道。

    幾十位親兵立刻領命,他們手持著兵器團團圍住了這位崔統領,與其說這是保護,還不如說是把他扣為了人質。這才使得那位崔統領是徹底死了心,他也老老實實地開始向朝鮮火銃手發號施令了。

    朝鮮火銃手立刻在最前面排成了幾行,而漢軍旗的兵丁手持著兵器緊隨在他們的身後,連原來張亮答應的盾牌手也不再派遣了。這情形,與其說是兩軍聯合作戰,還不如說漢軍旗是在做著督戰隊呢。

    一開始那些朝鮮火銃兵還能保持一條近乎直線的陣列,而且在行進中保持住對齊,可是沒走幾步,整個隊列立刻是七扭八歪地亂成一團。

    可走在前面明顯是當肉盾和炮灰,于是沒一會兒,那些朝鮮火銃兵就踟躕不前了。可他們身後的漢軍旗兵丁,立刻把退在最後的十幾名朝鮮火銃兵抓起來,直接在陣前就是按倒在地,手起刀落,那十幾顆人頭落地,噴灑得滿地鮮血,立刻是震怖當場。

    前面的朝鮮火銃兵立刻是一片嘩然。這殺人立威的手段確實不錯,也讓那些朝鮮火銃手是徹底死了心,向前不一定死,向後卻一定死,那就“勇猛”向前吧!

    有些可笑的是,本來火器兵和手持冷兵器的兵丁,應該是互為掩護、彼此依靠,那才能夠發揮出足夠的戰力。而現在這兩軍卻是互相提防,反而是一加一小于一了。

    上山坡沒走幾步,那些朝鮮火銃手就忍受不了壓力,向著汝寧軍射擊了。站在前排的汝寧軍火銃手心中是一“咯 ”,他們都是知道火銃的威力的,所以認為己方肯定會有很大的傷亡。

    可是當火銃射擊聲停止後,汝寧軍的火銃手卻發現自己沒倒下幾個,這讓他們立刻是欣喜若狂,那韃子的火銃手不過如此嘛!

    因為緊張,大多數的朝鮮火銃手都是在射程外就匆匆射擊了,再加上朝鮮的火銃也學著明朝的式樣,做得又細又長,威力不夠,所以他們的殺傷力就大打了折扣。

    這樣一來,汝寧軍就不客氣了。見到朝鮮火銃手也已經進入了射程,他們也開始輪射,立刻把幾十位朝鮮火銃手打倒在了地上。

    于是朝鮮火銃手就潰散了,他們紛紛轉身想逃,立刻又被身後督戰的漢軍旗兵丁砍翻。在死亡的威脅之下,這些朝鮮火銃手只能夠咬牙向前,再次與汝寧軍展開了對射。

    不過這次那些朝鮮火銃手已經組成不了隊列了。他們紛紛在灌木和山石的掩護下射擊,很小心地向前,忙亂地裝填著彈藥、射擊。

    可是這樣的情況,使得朝鮮火銃手根本形成不了齊射,只能夠自由射擊。再加上為了自己的性命,他們都是匆匆發射,這準度也是大大的降低。因此,雖然朝鮮火銃手的人數較多,他們反而被汝寧軍的火銃手給壓制住了。

    不過隨著朝鮮火銃手的靠近,汝寧軍的傷亡也逐漸增大。這激烈的火銃對射戰也逐漸地陷入了僵局。對書墨部更不利的是,張亮的漢軍旗也在朝鮮火銃手的掩護之下慢慢地摸上來了……。

    劉順率領著二千三順王的兵丁,推著櫓車順利地到達了小山西南千步處,他們立刻把櫓車推到了前排,形成了一道車牆,接著在櫓車與櫓車之間架設起了一門門虎蹲炮和佛郎機炮。

    在清軍的三順王部隊中,火器的裝備率是相當高,這支三順王的部隊就有著三十幾門火炮。雖然這些火炮大多數都是口徑比較小的,是以一磅炮為主,而且樣式較老,射程也不遠,但整支部隊的火力還是相當強悍。

    除了火炮以外,劉順部還有著相當數量的火銃、鳥銃和鷹銃,他們就是要依靠這些強大的火器,以櫓車為城牆,來打一場守城戰,以阻擋住汝寧軍的援軍。

    而汝寧軍本陣似乎對這邊的戰場是無動于衷,直到劉順這邊都準備的差不對,赫飛才下令道︰“右翼兩個團向前,掩護住老熊的炮兵。讓老熊的炮兵形成炮陣,徹底把這隊韃子給打掉!還有,右翼的騎兵也同時運動,掩護住老熊的炮兵,並尋機給這邊的韃子最後一擊。”

    赫飛怎麼會不關心這邊的戰局呢?不過他要的不是救援書墨或是把清軍打退,他要的是完全消滅一支清軍。現在的劉順部已經突出了清軍的陣線,使得清軍短時間內不能來救援,赫飛就想先把這塊肥肉給一口吞掉。

    赫飛的戰術就是︰以右翼的兩個步兵團向前運動作為掩護,把直屬炮兵協的火炮快速地調集上前,形成密集的火炮陣列,以火力覆蓋,完全消滅劉順部。這也是汝寧軍在襄陽戰役中,見到火炮集群發射的強大威力以後,取得的經驗。

    傳令兵立刻飛馳往汝寧軍的右翼,隨著鼓聲響起,汝寧軍右翼的兩個團開始動作了。後面的那個團齊步向前,先與前面的這個團並排,接著他們踏著鼓點,並排朝著劉順部前進。

    “王爺!明狗怎麼動了!”圖貝里驚叫道。

    “慌什麼?他們動,我們就把他們壓在原地!快去給譚圖傳令,如果讓那里的明軍脫離了將軍炮的射程,本王是唯他是問!”多爾袞立刻下令道。
GGCMEAT 發表於 2017-3-12 17:44
第六百七十章 火炮戰

    赫飛的這個舉動,卻一下子把清軍的部署給打亂了,東翼的清軍也是一陣騷動,對這兩個步兵團的靠近也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直到多爾袞的命令傳遞到,指揮右翼清軍的譚圖才匆匆地集合起近三千清軍騎兵沖出了前方的散兵線。

    在一段時間的對峙以後,兩軍圍繞著書墨佔領的小山頭立刻是爆發起了大戰。

    眼見著汝寧軍的兩個千人方陣靠近,清軍的劉順部立刻做好了準備,脫胎于孫元化車營的三順王部隊,最擅長的還是這種防御戰。

    可是汝寧軍的方陣行走到離劉順部五、六百步的距離時,他們卻在急促的鼓擊聲中又停止了腳步。還沒等劉順他們搞清狀況,在兩個方陣之間的通道內,一輛炮車一馬當先地沖了出來,隨後,一長溜炮車排成了長龍依次從通道內開了出來。

    第一輛炮車直沖到離劉順部三、四百步的距離,然後在陣前轉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把炮口對準了劉順部,接著解韁繩、調整炮口,壓實彈藥,一系列眼花繚亂的動作看得劉順他們是目瞪口呆。直到炮手點燃了火繩,炮膛飛出了炮彈,劉順他們這才反應了過來。

    “漢狗開炮了!快些反擊!”劉順聲嘶力竭地大叫道。

    伴隨著劉順的大喊聲,三順王的兵丁立刻把三十幾門虎蹲炮和佛郎機炮都依次打響了,連鳥銃、鷹銃也紛紛發射。也不管是否在射程內了。那門汝寧軍的火炮立刻被三順王的炮彈覆蓋住了,連緊隨其後的兩輛炮車也先後被炮彈給打翻。

    雖然汝寧軍的火炮射程遠。可是他們是要用炮火把劉順部覆蓋住了,並不是要簡單地打到劉順部的陣前,所以汝寧軍的炮兵就要抵近射擊,這樣一來,雙方射程上的差距其實已經抵消掉了。而在這時候,雙方的炮兵其實開始了“拼刺刀”,就要看誰更勇猛頑強了。

    熊正恩坐在當先第三輛的炮車上,他見到了清軍陣前冒起了股股白煙。接著幾十個小黑點由小變大飛了過來,一下子砸到了自己的周圍。

    前面的那輛炮車被一發炮彈砸到了,整輛車立刻被砸的四分五裂,一大片碎塊呼嘯著向熊正恩而來,熊正恩下意識地一低頭,只覺得耳邊一陣風聲,熊正恩一個翻滾就掉到了炮車之下。

    後面的炮車連忙躲避開在地上的熊正恩。熊正恩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手撐著地也爬了起來。他感覺到額邊一陣濕漉漉的,用手一摸,滿手都是血。熊正恩的親兵也已經跑了過來,他們連忙扶住了有些站不穩的熊正恩。

    可熊正恩卻把他們都一一推開,他大聲叫喊道︰“別管我!動作快些!停車就射!”但是他叫完以後才發現。自己已經听不到自己的叫喊聲了,耳中只有“嗡嗡嗡”的聲響,熊正恩暫時失聰了。

    “大人!您受傷了!”周圍的親兵著急地叫喊道。

    熊正恩卻只能夠看見自己的親兵嘴唇在動,卻一點兒也听不到他們的話。可他還想堅持,心中還存著僥幸︰“也許自己的听覺很快就會恢復。如果剛開戰。自己就因傷退出了戰斗,那幫步兵和騎兵的王八蛋肯定會笑得滿地打滾的。”

    于是熊正恩再次推開了親兵的攙扶︰“讓開!”。接著他抬腿就向陣前走去。可是剛邁出了一步,熊正恩就失去了平衡,他臉朝下摔了一個狗啃泥。剛才那塊飛濺的雜物不僅是傷了熊正恩的額頭,而且傷了他的耳蝸,現在的他已經掌握不好平衡感了。

    親兵們再也不敢放任熊正恩的任性了。他們連忙上前攙扶起熊正恩,並牽過幾匹空著的馬,把熊正恩架到了馬上扶好,接著拖著馬就往後方跑。

    熊正恩也知道自己一定要退出戰斗了,自己這個模樣,根本就沒法指揮,于是他大喊著下令道︰“炮兵轉由管統領指揮!”接著就恨恨地捶了一下馬背,把那馬捶得是一陣長嘶。

    雖然熊正恩被迫退出了戰場,但騎兵協副統領管新接過指揮以後,汝寧軍的火炮射擊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其實這時候也沒什麼可指揮的,也就是一輛輛炮車開赴到陣前,不斷地發射而已。汝寧軍的火炮本來就比清軍劉順部的多,口徑也大,發射的速率更快,所以隨著火炮的到位,這場火炮戰逐漸變成了一邊倒。

    一見情形不妙,劉順就想要逃跑,可是他已經來不及了,汝寧軍的炮彈早就把劉順部陣前的櫓車撕成了碎片,現在正在一遍遍地對著劉順部“犁地”呢。一發炮彈恰好在劉順面前落下,彈起以後正好砸到了劉順的身上,立刻把他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可這時候,這些三順王的兵丁已經顧不得他們的統領了,他們都在抱頭鼠竄,也沒人想要反擊了,就向著清軍的本陣跑,要離汝寧軍的火炮越遠越好。

    在後方觀戰的多爾袞一開始見到汝寧軍的炮車駛向陣前,他倒還沒什麼,可見到汝寧軍的火炮這麼快速地發射了,他立刻從馬背上直立了起來。

    “快些把那炮奪過來!快些把那炮奪過來!”多爾袞在激動地大叫,“只要奪過了這炮,這場戰斗就值了。快些去!”幾名傳令兵立刻飛馳向東側的譚圖部。

    多爾袞可是知道這些火炮的意義。如果清國擁有了這樣的軍國利器,再加上天下無雙的鐵騎,那真是四海任我縱橫了。

    可是隨著汝寧軍的炮兵集團集中發射,多爾袞也逐漸地冷靜了下來。現在這些火炮可是在對面的明軍手中啊!和這樣的敵手作戰,還不知道要填上多少國族健兒。

    清軍的軍將們也是默然地看著劉順部被炮火給覆蓋,這時候的他們都是啞口無聲,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想︰“三順王的漢軍完了!”

    這樣沉默了好一陣,突然,到東翼傳令“奪炮”的傳令兵疾馳回來,他向多爾袞稟告道︰“王爺!譚佐領不肯上前,說是明狗的炮火太猛!”

    “他敢?他真的不怕軍法嗎?”多爾袞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他把手中的馬鞭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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