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78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0
第10章 夜幕殺機

先前的烏雲散去了,那一輪滿月,又出現在雲空上,將那銀白的色光輝,就那麼灑下來,大船上的一切,都是清晰在目。
  似乎是迷迷糊糊打著盹,剛剛醒了過來。掌舵的那個斗笠漢子,微微站直了身子,斗笠那雙眸子,向四周打量著。

  水道開始轉窄,一層陰影,居高臨下地,向船後方掩了過來。

  朱翠睡得很輕,一覺有異,呼地坐起來。

  “什麼人,說你呢,看見你了。”船後方忽然傳來一聲喊,朱翠一驚之下,枕邊的三尺青鋒握到手裡。

  “小姐,出什麼事了?好像是那個小海盜的聲音。”內艙一陣響動,朱翠為了保護家人,自己占了最外邊的艙室,史銀周和新鳳的艙室,則緊挨著她,最裡面才是小王爺和娘娘的居室。

  “我去看看。”朱翠關照一聲,玉手輕推,人已向船後方掠去。

  “嗬,一看你就不是好東西,還敢拿箭射我。”

  只見那個斗笠漢子,一邊拔下釘在身旁的兩隻白羽箭,一邊指著岸上跳著腳罵著,一邊奮力把一隻箭丟了回去。

  朱翠認出,他丟出去的那支箭是一支“蛇頭白羽箭”,一種憑指力捻發的獨特暗器。

  這個斗笠漢子顯然對這種暗器是個不折不扣的外行,那支箭被江風一吹,才丟出兩三丈就一頭栽江裡了。

  “媽的,什麼破玩意兒。”斗笠漢子怒罵著,隨手丟下另一支箭,有意無意的,這支箭居然滾到了朱翠腳邊。

  “王八羔子,看老子的泰山壓頂。”那漢子一矮身子,居然搬起了一塊足有大半個腦袋大小的壓艙石,雙手一用力,呼地投了出去,那塊石頭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向了岸上的一塊大石頭背後。

  朱翠剛把那支蛇頭白羽箭拾起來,就看見一條人影從那塊大石頭後面跳了出來,一抬手,又是兩支箭向斗笠漢子射去。朱翠哪裡還會客氣,五指一捻,手裡的白羽箭也暗中放了出去。

  斗笠漢子卻是滑溜之極,石頭丟出,人已經縮回到了那張充當盾牌的桌子後面,那兩支白羽箭又走了空招。

  放箭的可沒這麼幸運,斗笠漢子的石頭當然砸不中他,卻把他給逼了出來,朱翠的那一箭,雖然沒射中要害,也夠他受的了,正中左肩窩,疼得他悶哼一聲,落地後轉身就跑。

  怎耐船上這兩位可沒想要放過他,朱翠一箭出手,縱身一躍,已向岸上落去。而斗笠漢子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柄匕首。

  “卟”這一刀可不像前面的那支落空的箭了,這一匕首,直將那傢伙左邊小腿肚子刺了個通透,腳下一軟,撲倒在地。凌空撲到的朱翠已經落到了他身後。

  這漢子卻是了得,身子就地一滾,右手揮處,西瓜大小的一團銀光,往朱翠身上砸來。怎耐他腳上,肩頭都有傷,扯動傷口下,這一錘就明顯低了,朱翠只是輕輕一躍,這一流星錘就從腳下掃過。

  朱翠可就不再客氣了,腳下用力一點,把鏈子靠錘頭那一截,硬是踩到了地上,任那漢子使勁一拉,卻是紋絲不動。

  藉著月光,朱翠看清了這個傢伙,一身絳色緞袍,胸背處卻有杏色絲條系的一個十字結,一排白羽箭,一根根斜插在胸前。矮個子,一副有把子力氣的樣子。

  他忽然打了個呼哨,一雙三角眼中,閃爍著狡詐和恐懼的目光。

  “是誰叫你來的,這路上還有什麼埋伏,說了就饒你不死。”朱翠問道。

  “我,小人周平,只是奉命行事,這裡也沒什麼埋伏。

  “曹羽那個老頭子呢?”

  “曹大人的行蹤,小人哪裡會知道。”說著,周平低下腰,似乎要躬身行禮。

  “姑娘當心,他身上有火yao暗器。”身後船上,忽然傳來一身喊。

  朱翠大驚,只見這個周平一躬身,兩顆雀卵大的硫磺彈就向著朱翠射了過來。

  好在聽到示警,朱翠一個旱地拔蔥騰身而起。就聽腳下一聲轟鳴,激起大片火光,只是一點火星,落到了朱翠背後短披上,就燒了起來,乍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火鳳凰。

  “又有敵人來了,下殺手。”船上再次傳來那個斗笠漢子有些焦急的聲音。

  朱翠這次可真的不客氣了,一手扯下背後著火的披風,另一手已經拔出了青鋒長劍。周平只覺得一股無可阻擋的風力從上方撲下,以及那張美麗臉上的那凌厲的殺機。

  這是他這輩子所看到的最後一幕了,那冰泉直落般的一劍,狠狠地劈在他的面門上,犀利的劍氣,幾乎把他的頭顱給分成了兩半。

  說是遲,那時快岸邊的蘆葦塘中,一左一右,串出了兩條人影,兩口雪花長刀,刀尖破風,直指朱翠兩肋。

  然而,對他們來說,面前的這個敵人,是傳說中的無憂公主時,這樣的襲擊,實在是不值一提。

  手中那件起火的披風一個盤旋,已經裹住了兩口長刀,那口長劍,當空劃出了一道銀色的半月。

  血光頓現,那凌厲的一劍,就這麼平平地劃過了兩人的喉頭,那赤色的噴泉中,兩具屍體已經倒了下去,那兩口長刀,也被卷上了半空。

  同時,吆喝聲,打鬥聲,也從前艙處傳了過來。

  “謝謝姑娘的刀,你的同伴和人打起來了。咦,好功夫,真厲害。”朱翠轉過身,卻看見那個斗笠漢子,撿起一把落到甲板上的長刀。招呼了自己一聲就想要往前艙衝,只衝了一步,卻停了下來。反而叫起好來。

  朱翠心頭大驚,使出“凌空虛度”的輕功。趕回船上,卻見到了奇特的一幕。

  前艙艙口,一臉慘白的史銀周,撫著胸口,半靠在艙門上,在他的對面不到亮尺處,是兩個站著紋絲不動,手握長劍的紅衣武士。朱翠一眼認出,那正是隸屬於內廠的大內武士。艙門外面,卻面對面站著兩個人。背朝自己的,是一個藍衣人,一頭黑色散髮披在肩上。看不清樣貌。而他的對面,是一個身著紫衣,頭戴銅冠的武士,手中握著一柄厚背紫金刀。露出一個驚駭欲絕的表情,看著那個藍衣人。朱翠心細地看到,在他的胸前,是兩顆閃爍著金光的金星。

  出身皇族,朱翠自然很清楚,這兩顆星,代表了這位紫衣人是當今大內的“二品”帶刀侍衛,這種帶星的侍衛,連曹羽本身,一共只有二十四人,每個人都是具有著一身傑出的功夫,絕對不是方才那被自己斬殺的嘍囉可以相比。星數越少,品級越高,一星一品,二星二品,最低也是個四品。任意一人,都可以號令州府,地方官鮮有不從。

  但以他堂堂二品的身份,看前方藍衣人的神色,那麼此人功夫之高,簡直是出神入化了。

  “你是誰?”那個紫衣人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勢,語聲不僅沙啞,在朱翠聽來,一腔真氣都散了。

  “你不該來送死的。”藍衣人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向後退了一步,伸手推開一旁的邊艙門。他轉身望了朱翠和斗笠漢子一眼道:

  “公主此行艱難,不如改道向東,或有可為。”

  他也不多話,就走入邊艙,關上了艙門。

  “哼,還是當年那副臭脾氣,一點都沒變。”夢淵心中小小地貶了某個藍衣人一句,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笑容。這是原著中前篇最凶險的一段情節。朱翠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被調離了大船,以紫狐玄化為首的三名大內高手闖了空門,結果海無顏出手相救,開始了與朱翠頗有些曖mei的相識。

  他當然不能讓情節像原著那樣進行下去,於是故意出聲驚醒了朱翠和史銀周,更是點破了周平的埋伏,並暗中誘使朱翠速戰速決,痛下殺手,並及時趕回。不過他沒料到的是史銀周完全不敵玄化,還受了點內傷,好在海無顏終於出現了。

  如果海無顏因為顧忌他的存在不出現,那麼他自然只好再掀開一層偽裝,拖住三人,讓朱翠來對付玄化了。好在海無顏雖然身上有傷,還是及時出手,擊殺了玄化三人。但經他一攪,海無顏對朱翠的影響力,朱翠對海無顏的感激,無形中降低了不少,反而成了他的一大助力。

  “這是‘定海神針’。”指著三具屍體的眉心,那淺淺的一道朱痕,朱翠向史銀周和匆匆趕出來的新鳳解釋道,前者已經被朱翠用深厚的內力,鎮住了傷勢,只要修養調息幾個時辰,就能恢復戰力。“這種玄奧的內家功夫,比內功中的“乾陽一元指”還要厲害幾分,練到精深處,只要點中對方任何一處穴道,就可以憑著本身的真力,將對方全身血液聚集一點,炸開血脈而亡。這種死法,唯一的現象,就是這眉心的淺淺一道朱痕。

  “好厲害”新鳳咋舌道,“如不是公主指點,我們是萬萬認不出的。”

  “更厲害的是他對每個人都幾乎只用了一招。”史銀周嘆道:“當時我被玄化震了一下,以為是凶多吉少了,就看見那個藍衣人出來,兩指點倒了兩人,身子往玄化一撲,根本沒看清他的動作,兩人就分了生死。”

  “也虧了那個夢先生,如果不是他出聲提示,史叔也不會起來,如果真被他們三人衝進房裡,那可就是什麼都完了。而且,剛才一瞬間,我感到他也有出手的意圖,如果不是那位藍衣俠客先行擊殺了三人。可能他也會出手相救吧。”朱翠回頭望瞭望手握舵把的夢淵,低聲道。

  “嗯,如果不是他,我們恐怕在前面就遇到麻煩了,要是船被撞沉了,娘娘和小王爺掉到江裡,那可真的是太危險了。”新鳳道。

  “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應該都是友非敵,那位藍衣人身手高得可怕,我們注意不要去招惹於他,至於那個夢先生,倒是不妨試著結交一下。”朱翠沉吟了一下道。

  “叮,完成第二波攔截任務,獎勵精元點數500點。”夢淵翻看了一下腕上的記錄,這次他幾乎沒有直接出手,獎勵明顯少了許多。但看到公主府的聲望條已經快到了尊敬,還是滿意的。

  相信再攔截最後一波,聲望就能夠達尊敬了。心中盤算著,夢淵叫出老金接過了舵把,自己沿著帆索,爬上了桅桿。四處張望起來。

  不消片刻工夫,夢淵已經看到了他所尋找的目標。那是兩艘平底虎頭快舟,船頭部位是兩個大型孔明燈座,此時尚未亮起。這兩艘船沿著兩邊江岸,走走停停,時而隱入岸邊蘆葦蕩中,一會又似乎旁若無人地開出來,吊在大船的後面。

  “夢小子,你在上面幹什麼?”史銀周跑了出來,身後還跟了兩個佩劍的侍衛。

  “呵呵,我在看後面的船?”夢淵揮了揮斗笠道。

  史銀周一拔身子,跳上了船頂,站到了夢淵身旁。

  “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當然有,我們又被綴上了。”夢淵用指尖點了點兩船道。

  “陰魂不散的東西,我去告訴小姐。”史銀周咬了咬牙道。

  “嗯,現在一動不如一靜,這裡江寬水深,要摸過來也沒那麼容易,我們輪流休息,別睡太死就好。”打個哈欠,夢淵揉了揉眼睛道。

  “嗯,你休息會吧,我叫艙裡馬裕,杜飛兩個小子來放哨。那兩個小子今天沒怎麼出力,又睡了大半宿,也該派點用場了。”史銀周嘀嘀咕咕地道。

  讓兩個侍衛盯著江面上的動靜,史銀周進艙不久就出來道:“小姐吩咐,在江心下錨吧。”

  撲通一聲水響,夢淵把大鐵錨望江裡一扔,正是水最深的地方。然後,除了老金兩個頗有點忐忑不安,夢淵等人,紛紛睡覺去了。

  這正是朱翠高明的地方,這場追與逃的遊戲,到了現在,已經是雙方都處於明處,開始翻底牌的時候了。先前的兩次對決,在夢淵和海無顏的攪局下,讓大內方面很是吃了點虧,連帶著開始有些疑神疑鬼起來,看這後面的態勢,內廠廠督曹羽肯定尚未到來。這種情況下,雙方正處於一種兩頭害怕的狀態,反而帶來了難得的安全。

  “真是誘人,但這是個陷阱啊。”

  夢淵不是沒有想過,直接從水下動手,搞掉那兩隻船,但這樣的動作,很明顯將會打破現在這種微妙的平衡,更是會將自己直接拋到刀鋒浪尖上,所以一番思量,還是打消了這個誘人的念頭。作了這個決定,夢淵覺得心中一陣輕鬆,知道自己終究是作了正確的決定。

  “不過,如此一來,對方要麼不來,要來就一定是高手啊。”小憩片刻,體內真氣流轉,這些天趕路累計下來的疲勞,迅速地消退著。

  “金烏訣”進入第八重,這門金烏門的內功,開始逐漸進入到最後的瓶頸,基本完成了真元的液態化後,陽和的金色真元逐漸充盈全身,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待到真元滿盈,突破最後瓶頸,就到了十成通海的境地。如今,夢淵每當調息內力,就能清晰地聽到體內那如江流般的內力,在各處經脈中流動的嘩嘩聲。

  依然是斜斜地倚靠著,但完成一個大周天循環的內力,已經將他的五感能力,成倍的擴大了。在他的傾聽下,百十步內的蟲行蟻走,乃至江中魚兒擺尾的聲音,俱皆清晰可聞。

  忽然,他耳朵一動,已經站直了身子。

  抓起來一根長竿,再取出一柄匕首,用一根細細的繩索,牢牢地將匕首綁到了長竿一端,一根簡易魚叉就這麼做好了。他就拿著這跟魚叉,輕輕地走到舷邊,兩眼默默地凝視著水面,就像是一隻魚鷹。

  “夢先生?”見到夢淵的舉動,馬裕也站起身,走過來問道。

  “噓”夢淵趕忙作了個噤聲的動作,手中的魚叉已經高高地抬了起來。

  “嗨”似乎是使出全身的力量,夢淵猛地將魚叉刺入了水中,牢牢地按住。水底下,泛起一股殷紅,像是有一條大魚在使勁地撲騰,掙扎著。

  夢淵連神色都沒有絲毫改變,就這麼按著長竿,動也不動。過了半盞茶功夫,水下又恢復了寧靜。他才慢慢地拉回了魚叉,在竿尖上,赫然是一具穿著黑色油綢水靠的屍體。

  向馬裕兩人使了個眼色,把屍體放在甲板邊上。夢淵將魚叉往肩上一扛,又慢慢走回艙後,打盹去了。

  馬杜兩人看看地上的屍體,再望向船尾那個消失的背影,欽佩之餘,只覺得背後涼涼的。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0
第11章 夜談

“這是什麼東西?”聞聲而來的朱翠翻看了一下屍體,在他懷裡取出一個扁扁的盒子,還有一根細細的管子,往盒子上一裝,就是一個可以口銜的噴盒。
  “放下那東西,不要打開。”身旁不遠處傳來一個有些嶺南地方口音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斯文而又冷寂,卻帶著鏗鏘有力,讓人非聽不可的強迫感。

  朱翠回過頭,見到了那個人,那身寶藍色的長衫。

  “這應該是九品紅。”伸出一只有些蒼白的手,從朱翠手中接過盒子,仔細地端詳了一番,他說道。

  朱翠大駭,這“九品紅”乃是九種極厲害的毒物,加以提煉,匯聚為一,可以溶於湯水飲食,現在居然可以用噴盒散於空氣中。如果讓此人上得船來,尋機往艙中噴上一口,後果不堪設想。

  她此時才有機會看到這個神秘人的臉,四目相投,朱翠看到那張蒼白的臉,以及那雙眼睛下紫黑色的淤血。

  “先生兩次伸出援手,朱翠正有意向先生請教,面謝大恩。”

  “水某不才,卻是不敢居他人之功。夜深露重,水某有恙在身,卻是不便風露中宵。”水先生微微一笑,推開艙門,已徑自走了進去。

  “後艙那位朋友,朱翠多有怠慢,如若方便,也不妨過來一敘。”朱翠卻是沒有立刻跟隨入艙,而是向著船尾方向,出聲言道。

  “既然公主相邀,在下也不再矯情。水兄,在下卻是也打擾一二了。”夢淵朗朗一笑,出聲應道。

  “閣下高人,談何打擾。”艙中傳出水先生的話語。他的聲音很輕,但落到兩人耳中,卻是字字清晰。

  這三人互相問答,卻是都用上了傳音入密的內家功夫,顯然是不願驚動他人。

  夢淵摘下蓑衣斗笠,露出了本來面目,朱翠望去,卻是有些平常的一張臉,黃皮膚,濃眉毛。普一看去,毫不起眼,待仔細打量,才覺得他的兩隻眼睛較常人明亮不少,印堂位置有些淡淡紅色,像涂了一層薄薄的硃砂一樣。穿著黃麻的衣衫,作尋常漁人打扮。

  夢淵大步走到朱翠身旁,向她微微一笑,已向水先生艙中走去。

  此時艙門敞開,房內的各處擺設,一覽無遺。

  一桌,四椅,一床,一燈,一書案,那個水先生,就半靠在那張椅子上,向著兩人注視著。

  夢淵方進門就停住了腳步,此時的艙室內,顯然有著非比尋常的狀況。

  那是種無形的阻力,明顯地就向著艙門的方向,逐漸地傳過來。這時兩人相距不過兩丈,在夢淵看來,這股子阻力,卻是以藍衣人為中心,由強到弱地散髮著。

  “呵呵,在下獻個小丑了。”使用傳音入密功夫說了一句。夢淵左手舉至胸前,五指合十,當空輕輕一劃,一聲低低的裂帛聲中,他已大步往前,僅兩步就走到桌旁,半轉過身子,望向門口,他的左手依然沒有放下,但那股子強大的阻力,好像一到他身前,就從中裂了開去。如同潮水被一塊矗立的礁石一分為二,流向兩旁一般。

  水先生略顯驚詫地望了他一眼,似乎要說些什麼。卻見朱翠已然在離兩人一丈開外停住了腳步。她認出了這門功夫同時,心中也暗暗驚喜。

  “聚罡”,內家精深功力的運用,將體內的強大內力提煉為罡力,布諸體外,以起到感應,阻敵,甚至取人性命的功效。

  眼前的這位水先生,居然在內家修為上,達到了這等程度。在危急時刻,能夠結識這樣一個奇人,當然是可喜的事。至於那位夢先生,在朱翠眼裡,這人分明在刀法一道上有著十分精湛的火候,僅是一掌直立,就將來襲的罡力從中破開。但相比真正的內力較量,卻顯然是取了巧了。

  夢淵看著朱翠先是停住腳步,似乎是仔細感受了一下,然後吸了口氣,一股精純的內力已經布置在了身體前方,她走得依舊不疾不徐,但從她腦後甩起的長髮,向後立起的裙裾,卻可以看到她所面臨的阻力。

  坐著的主人依然坐著不動,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見到她走到跟前,那股子巨大的,讓人喘不過氣的阻力,忽然消失一空。

  輕輕攏一下散亂的長髮,朱翠微笑道:“先生難道一向如此待客嗎?”

  “問得好。”水先生仍然不動“我平生鮮有客訪,不知如何待客,兩位海涵。”

  “寒夜客來茶當酒,有主,有客,有茶,足矣。”卻是夢淵笑著拿過桌上的茶盤和水壺,開始有些自顧自地泡起茶來。

  溫壺,裝茶,潤茶,衝泡,澆壺,溫杯,運壺,倒茶,點茶。須臾功夫,船上備的小半罐茶葉,和一壺冷水,到他手下,已經變成了三杯熱氣騰騰的香茶。

  “謝謝”朱翠接過茶杯,輕吮了一口有些燙口的茶水,對這個青年,又多了一分好感。

  “好俊的乾陽功力。”水先生飲了一口茶,只覺得一股陽和之氣直入內腑,精神一振道。

  但凡使用內力將冷水煮沸,內功稍有火候的人都不難做到,但要像夢淵這樣做得沒有一絲煙火氣,卻絕非易事,更勿論將一縷純陽氣息賦予水中,起到調理陰陽,調和五內的功效。這惟有修習純陽功力達到極高層次的人才能做到。這小小一杯茶,卻是包含了心智和武學兩方面的表現了。

  “水先生見識淵博,連九品紅這等奇毒都能一眼識破,足見高明。先前先生有言,我等此行凶險,不如向東,朱翠願聞其詳。”朱翠放下茶杯,先行問道。

  水先生眨了眨眼道:“你很聰明,在我此行之前,就久仰無憂公主大名,人皆說公主冰雪聰明,武技超群。”

  朱翠道:“但今日一見,卻是不過如此,如非兩位相助,朱翠一家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公主過謙了。”水先生緩緩道:“公主的武技,比我想象的還要高明。”

  “呵呵,單論武技一項,公主目前的水準,已可列入一流高手境地。”夢淵點頭贊同道。

  “那麼論聰明呢?”

  “公主智慧非凡,只是對敵經驗尚嫌不足而已。”水先生看了夢淵一眼,又將目光回到朱翠身上。

  “哼”朱翠挑了一下蛾眉,想是要說什麼,卻被夢淵使了個眼色制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水兄之言,確實當得中肯二字。公主心有牽掛,當然在所難免。”夢淵再幫朱翠斟滿茶水,微微一笑道。

  朱翠不由有些氣餒,出聲問道:“共舟多日,還不知兩位尊姓大名?”

  “水先生”

  “夢先生”

  水先生有些吃驚地望瞭望夢淵,似乎是勾起了什麼回憶,但眼前這個人,卻和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名字完全對不上號。

  “好吧。”朱翠道:“我等幸得兩位救助,朱翠承這個情,但有一句話我想問一下兩位,卻不知是否妥當。

  “洗耳恭聽!”

  “但說無妨!”

  “你們與我素昧平生,也不曾聽先父曾結識過兩位,為什麼二位要平白無故地幫助我們。

  水先生輕哼一聲道:“武林中道義為先,路見不平,自願拔刀相助。況且我只不過適逢其會,如果我早知此事,公主家運也許未必便會到如此地步,令尊也或可免掉此難。

  朱翠慨嘆道:“只怪我平時昧於無知,家父和這些權臣結下仇怨之事,我卻是一無所知。”

  水先生冷然道:“自古就有伴君如伴虎之說,令尊雖然地位尊貴,卻是蓋不過皇權去,當今皇帝年輕無知,昏庸無度,身邊奸宦圍繞。此次令尊既然落到他們手裡,卻是凶多吉少了。”

  朱翠念及父女之情,卻是黯然無聲。

  夢淵輕嘆一聲道:“天下至凶至險之地,莫過於朝堂之上。前兩年安化王起兵,時機不當,且準備不足,我當時雖有心暗中相助,卻是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水先生點頭道:“夢先生說得甚是,當年安化王謀反,我也有意助其一臂之力,奈何天時地利人和,他一無所得,這昏君,卻是氣數未盡啊。”

  朱翠黯然流淚道:“你們說的安化王,正是我的二伯父,他與我父平素感情最好。”

  “哼,但凡對抗皇權,不外縱橫之策,你父與那安化王,如是與勢力最大的寧王等遙相呼應,共同舉事,那昏君又能奈何?安化王兵敗後,你父還不暗存戒心,落得如此地步,夫復何言?”水先生微慍道。

  朱翠冷笑道:“那也未必,等我安排好母親與弟弟,自當尋機救出父親,再圖大事。”

  水先生搖搖頭,不再發話了。

  朱翠吃驚地望向夢淵,卻見他也收斂了先前的笑容,沉重地看著自己,目光中充滿了關心和憐憫。

  “公主,你是聰明人,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水先生在昏暗的燈光下,望向自己道。

  朱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以她的聰明,她的父親會是什麼下場,她又怎會不知,所昧者,不過是親情而已。這時被兩人一點,又怎麼會不清楚。想起父母情深,如今天人永隔,獨潸然淚下。

  夢淵默默地看著泣不成聲的朱翠,在他實際年近五旬的心中,這個尚不足二十歲的女孩子在這一刻是那樣地無助,讓他不由得想起已經隔世的父母,這十幾年隱忍的苦悶,讓這位那已經變得冷漠的心,也為止顫抖。

  在這瞬間,他的決心,少有地堅定了下來。

  “對不起,我實在太失態了。”在痛哭後,抬起已經變得一片狼藉的臉,哽咽著道。

  “擦把臉吧,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父母之情。”夢淵取來溫水毛巾,遞過道。“只是此時卻非是悲傷的時候,你這一路,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即將萬劫不復。

  朱翠睜大了眼睛,“那麼這殺父之仇,難道不報了?”

  “報仇?這天下,和昏君奸宦有仇的豈止你一人,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前當務之急,卻是安頓好母弟,使你後顧無憂才是。”水先生冷聲道。

  朱翠緊緊咬牙,卻沒有說什麼。

  水先生續道:“令尊之死,與其說是昏君,不如說是劉瑾,他現在權可通天,炙手可熱。天下當官的,哪個不要看他的臉色。”

  “水兄此言不免有失周全,若非昏君無道,怎來奸宦當道,昏君不除,即使除了劉瑾,難道不會出來個王瑾,李瑾什麼的,何況當今之世,除一劉瑾,不過杯水車薪而已。若非如此,合你我三人之能,潛入京去,以有心算無心,取那劉瑾性命,並非不能成功。但我們殺得劉瑾,卻殺不得那昏君,否則,天地變色,生靈塗炭,這個干係,我等是擔當不起的。”夢淵突然語出驚人道。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錯,憑刺殺一二權臣,對世或有小補,並無大用。”水先生聞言沉吟片刻,點頭贊同道。

  “何況,即使想找劉瑾麻煩,也要到公主安頓好家小,確保後顧無憂才是。”夢淵道。

  “眼下不是公主去找他們算帳,而是他們放不過公主,哼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內廠余子碌碌,但曹羽,卻是不容小覷。”水先生道。

  朱翠蛾眉一挑道:“曹羽這個人我聽說過,據說他的功夫很不錯。

  “何止是不錯。”水先生第一次皺了皺眉,“說句喪氣話,當今天下武林,說要找幾個能勝過他的,恐怕不容易。”

  朱翠心中很是吃了一驚,她見過水先生一招殺死如玄化這樣的高手,在他嘴裡說出這樣的話,意味著不一樣的份量。

  “水先生有點長他人志氣了,據我所知,如今天下,能夠和曹羽匹敵甚至能勝他的,就不少於一掌之數。”夢淵忽然道。

  水先生聞言沉思了片刻道:“此言不虛,但可能與曹羽對上的兩個人,一個恐怕和曹羽在伯仲之間,可能還略遜一籌,至於另一個。。。。。。”他有些苦澀地停住了“不提也罷。”

  朱翠若有所悟地望著眼前的這個藍衣人,似乎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難道說曹羽已經來了,就在後面的船上?”她問道。

  “那條老狐狸的行蹤,豈是那麼好掌握的,你認為他不在,他可能就在,你認為他在,他可能就不在。”水先生笑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條船已經被盯上了,這是無可置疑的。”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不動手。”

  “他動手了,不過失敗了而已。”夢淵也笑了,“連續兩次有來無回,難免讓他有點疑神疑鬼,不過要真讓他摸清了我們的虛實,就有點麻煩了。”

  “其實,厲害的是你們兩個。”

  夢淵搖頭道:“我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和水先生不同,簡單地說,他是個俠士,而我更像是個商人,除非萬不得已,我不能讓曹羽知道我以及我代表的力量正面與他為敵,那是違反我背後勢力的利益的。不過我決不介意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幫助你們就是了。”望著朱翠,他尤其在利益兩字上加重了語氣。

  水先生道:“現在我要掩飾的,也是無論如何,不能讓曹羽知道我在船上。”

  “夢先生所說的,我想我能夠理解,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你們認識?”朱翠轉向水先生道。

  “十年前我找過他一次。”

  “結果呢?”

  “他活著,我也沒死。”似乎記起了一些令他憤怒的事,他冷笑起來:“我一直留意著他,他也留意著我。”

  朱翠睜大眼睛說:“你們有仇?”

  “可以這麼說。”

  “這次你們對上了,說起來,也算是同仇敵愾啊?”

  水先生默默地閉上眼道:“不錯,但現在我卻是不希望和他見面。”

  “為什麼?”

  “因為他的身體。”夢淵出聲打斷了她的追問。

  “他說得對,如公主你看到的,我現在是一個病人,很重的病,就是還不會死罷了。”

  他有些掙扎著取出一個盒子,遞給朱翠道:“這是我保存多年的一些化毒丹,就是對九品紅那樣的絕毒也可以起點作用。”

  朱翠打開盒子,見裡面有數十暗格,卻只有十來粒丹藥了。

  “使用時含於舌下,如果中毒嚴重用開水送服即可。公主此去危險,遇到對方用毒的話,也算有備無患吧。”

  “那麼你呢?”朱翠注視對方問道。

  “我早已經過百毒侵襲,身體有了抵抗毒性的力量,就是九品紅,也對我沒什麼威脅了。”他說著,聲音忽然開始急促起來。

  “公主請先出去吧,我和這位水兄有點淵源,下面我會照顧他一會。男女有別,你卻是不方便在旁了。”夢淵望了朱翠一眼,嘆息一聲道。

  朱翠有些擔心地望瞭望水先生,他的喘息越來越急促,雙眉已經緊緊皺起,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臉上滴下來。

  “去吧,有我在,他沒事的。”夢淵的聲音是溫和的,卻有著讓人忍不住遵從的力量。

  催促朱翠離去後,夢淵低聲道:“海兄,這是當年你受的傷。”

  “什麼,你怎麼知道,你姓夢,難道說,真的是你!”海無顏的眼睛一下睜到了最大。

  “是我,不必緊張,當年我在懸崖下留了那艘船,今天自然也不會對你不利。”夢淵低聲道。

  海無顏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他的身子如同篩糠般抖了起來,一顆顆汗珠沿著身體直淌下來。那是椎心刺骨的疼痛。

  夢淵伸手解開他的上衣,在他的後背志堂穴上,看到了那個紫色的梅花狀印記。

  武林中對於最厲害的掌力,有“一心二點三梅花”之稱,這梅花掌,乃是以合攏的五指指尖接觸對方所留下的五點梅花印記。

  能做到這一步,至少需要三十年以上的深湛內力,以及掌力,達到這一步,會有一掌定生死的效果。夢淵自己知道,雖然自己這十八年算是努力,但要打出這樣一掌,卻還差得很遠。

  當然,能挨上這一掌還不死的,就是奇跡了,或者也是應該歸功於主角光環的照耀吧。

  “唉呀,高老頭子這一掌,還真是不輕啊,嘖嘖嘴,夢淵將海無顏的身子抬到床上,盤膝坐定,開始將自身修煉的金烏真氣,默默聚於五指之間。

  這種掌功的可怕之處,在於其與對方接觸時,如同毒蛇般,輸出的那一股子異常真力,對對方身體的破壞,即使對方沒有馬上死去。這種真力也會像附骨之蛆般縈繞著對方,讓對方受盡折磨。

  解救這種傷勢,或者激發受者體內的潛力,逐漸地將這種真力消磨殆盡,或者用同質同源的內力,將這股力量同化吸收。夢淵如今所做的正是後者。

  運用推拿手法,先是打通傷處附近血脈,然後用自身的金烏真氣,將傷處殘留的真力同化,再徐徐抽出。這說來簡單,卻也忙得夢淵額頭滿是汗珠。

  “叮,完成特殊任務,替海無顏療傷,獲得精元點數1000點,玄級命運情節1個,吸收同化高立殘留在海無顏體內的真力,金烏訣上升至9級,進入瓶頸,金烏化日大法上升至9級,進入瓶頸。你學會了梅花掌原理,因功力不足,無法使用。”海無顏的關係達到尊敬,公主府的聲望達到尊敬。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1
第12章 條件與抉擇(上)

感覺到海無顏的呼吸逐漸趨於平穩,夢淵滿意地將他放平,蓋上一條薄被,讓他沉沉睡去了。
  走出艙外,夢淵先看到的,是朱翠那關切的眼神。

  “他沒事,已經睡了。”夢淵笑了,這位公主,果然如書中般地純真而又善良。

  “哦,那太好了,你,能陪我走走嗎?”

  “可以,我想,公主是有些話想要問我吧?”

  兩人慢慢地走到船頭,一陣江風吹過,揚起了朱翠有些散亂的頭髮。

  “他得的不是病,而是傷,對嗎?”朱翠停住了腳步。

  “嗯,以公主的聰明,應該瞞不住你吧。”

  “夢兄,請不要再叫我公主,如今的朱翠,只不過是一個家破人亡,被追殺的淪落人罷了。”

  “如此,我還是暫且叫你一聲姑娘吧。有道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姑娘雖然現在處於險境,但未嘗沒有明亮的未來。”夢淵點頭道。

  “你認識他嗎?我說的是那位水先生,總感到你們好像認識很久了一樣。”

  “呵呵,正如姑娘所猜想的。是的,我認識他很久了,有好幾年了吧。”

  “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

  “其實姑娘應該已經猜到了,姓和水有關,喜歡穿藍色長衫,還有那一身功夫。”

  “海無顏,果然是他。”朱翠的眼神一陣迷離,這個名字太響亮了,幾乎成了武林中的一個傳說。他有著離奇的身世,痛苦而不幸的童年。英俊瀟灑,卻又冷酷無情,著名的女俠“燕子飛”潘幼迪,曾為他消極憔悴,棄家出走。

  那是當代武林中最負盛名的一對男女奇俠,他們的故事充滿著冶艷和凄愴,正如海無顏的劍,潘幼迪的刀一樣出名。

  那是每一個年輕武林人士的偶像,連深鎖侯門的朱翠也不例外。渴望能夠見他們一面,並用手中的劍,會會他們,看看到底誰強誰弱。

  “知道就好,他這人脾氣古怪,卻是不願張揚的。”夢淵似笑非笑非笑地說。

  “以他的武功,誰能傷得了他?”朱翠想起剛才的一幕,忍不住出聲問道。

  夢淵一愕,然後笑起來。

  “你笑什麼?”朱翠微嗔道,臉上泛起一片紅霞。

  “確實有點好笑,這是個秘密,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發誓,不告訴任何其他人,不然的話,我怕他知道了找我拼命。”

  “好好好,我發誓絕對不說出去。”朱翠畢竟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怎麼能夠忍得住心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連聲道。

  “嗯,你知道,簡單地說,他是個俠客,總想著要行俠仗義,於是有一天,他知道南海附近有一夥海盜,勢力很強,住在一個海島上。於是他就帶了不少人,殺上島去找那幫海盜晦氣。”

  “然後呢?”

  “海大俠固然威名赫赫,但這夥海盜卻也不是好惹的,不瞞姑娘,那夥海盜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也只是找那些富人和官府的麻煩,對於平民百姓,倒是不打擾的。當時海大俠他們殺上島來,喊打喊殺,於是就打起來了。我就是那時候認識了他,算是不打不相識。一架打下來,居然有了點交情,於是我就為他留了條船。”

  “哦”

  “他那時的功夫比我強很多,我是打不過他的,只好跑了,於是他就帶人一路殺上去,終於惹出了三位島主。”

  “那三位島主很厲害嗎?”

  “何止是厲害。”夢淵冷笑一聲:“一對一,那是一場算是公平的對決,雖然他消耗了些功力,但是他用了劍,而大島主只是空手,結果他還是被正面擊敗,打落懸崖,差點死了,他的傷,就是這麼來的。姑娘,如果你遇到他們三個中任何一個,千萬不要頂撞逞強。他們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難怪這幾年都沒有聽到他的消息,原來是在養傷。那麼他的傷怎麼樣,會不會好?”

  “嗯,他練過純陽罡氣之類的功夫,而且造詣很深,所以才能夠活下來,我已經幫他驅除了體內的異種真氣,相信一年之內,他也就能痊愈了。”

  “為什麼你要幫他,他不是你們的敵人麼?”朱翠疑道。

  “一則,這個江湖上沒有了他,未免太無趣了些。二則,他的傷雖有些咎由自取,但我卻有意化解這段梁子,我們已經不再是海盜了,沒必要再和他衝突。至於他和大島主之間的一掌之仇,是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我卻是不會插手。”

  “你說你不再是海盜了,這是什麼意思?”

  “嗯,我們轉行做商人了。”夢淵笑起來,“以前做海盜,是為了錢,但當我們發現,商人這份活,帶來的收益,要比殺人越貨多得多時,我們就不再做海盜了。以我們的力量,四年時間,就成了南海最大的商會勢力。扶桑,琉球,呂宋,南洋,我們的都建立了商路。你們大明禁海,我們就全力拓海,我們一年的收入,現在已經勝過當海盜時的百倍千倍。”

  夢淵隨口報了一個數字,那個數字已經超過了明朝一年的稅收總額。

  “真的有這麼多?”朱翠大吃了一驚道,在明朝商人地位依舊低下,但如此數量的財富,是真正的富可敵國。如果運用得當,甚至可以動搖整個大明的根基。

  “怎麼樣,很吃驚嗎?”夢淵笑著問道。

  “那麼先生的來意是?”朱翠問道。

  “嗯,問得好。”夢淵臉色一肅道:“姑娘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態度,但拋開這些不談,我此次前來,卻是代表了我身後勢力,想要與姑娘談談我們是否可以合作。”

  “哦,願聞其詳。”

  “我有上中下三個方案,以供姑娘選擇。上策是姑娘全家直接加入我島,我島將直接給予姑娘綠徽待遇。”夢淵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島內的權力等級。“作為對姑娘誠意的回報,我島將給予姑娘全力的支持,包括三位島主在內的島上所有高手,都可以為姑娘出手。這個條件甚至包括令弟的未來,我是說,如果他有意問鼎大寶的話。當然,作為島內一員,姑娘也應該為本島利益而努力,如貢獻傑出,則甚至可能獲得未來島主之位。”

  震撼,夢淵一開口,給出的條件之重,幾乎是駭人聽聞。這是赤裸裸的誘惑,對於這樣一個條件,朱翠一陣暈眩,幾乎便要答應下來。但皇族的尊嚴,和尚稱清明的神志,阻止了她的承諾。

  “那麼中策呢?朱翠平靜了一下心情。

  “中策其實與上策有相似之處,姑娘成為我島一名預備人員,我島將給予姑娘臨時黃徽待遇,為期一年,這一年間,姑娘可以獲得對應權限的島內支持,並由本島保護貴眷安全。在一年後,姑娘可以選擇正式加入或離開我島組織,如選擇正式加入,則自動成為正式島內弟子,但較上策少計一級功勛獎勵,需要與其他人員一般積累功勛,當然一年中所作貢獻一併累計計算。如果選擇離開,視姑娘貢獻而定,如貢獻度達到,可直接自由離島,如不足,則需要補齊,離島後,姑娘與本島無關,本島將不再提供姑娘任何支持,但姑娘不得暴露我島對應秘密或作出損害我島利益的事,如有違背,則島內會按對應規定予以處罰甚至追殺。”

  “聽來也還公平。”朱翠略一沉吟道。

  “至於下策,那是純粹的交易,我島提供姑娘一定的幫助,譬如提供部分人員,保護貴眷安全等,姑娘方面應支付對應費用或完成一些對本島有利的任務。但是,因為姑娘未加入本島,本島只能提供有限的協助,並且,當繼續提供服務嚴重損害本島利益時。本島有權在提早十日通知姑娘後,終止提供一切服務。甚至改為姑娘的敵人服務。”夢淵頓了頓說:“也就是說,如果朝庭給出的代價夠高,我島在通知姑娘十天后,可能會對姑娘反戈一擊。”

  “這三樣我已經了解了,但我可以問問,夢兄你的意見嗎?”朱翠用手扶額,望向夢淵道。

  “我先來找姑娘而不是去找曹羽,已經表明了我個人的態度了。”夢淵笑了:“相比曹羽,我更願意和姑娘達成這筆交易。不過我想說明的是,本島是商人,追求最大的利益才是根本,即使我偏袒姑娘,仍然需要服從這個原則。但從另一面說,本島非常護短,如果姑娘選擇上策或中策,只要姑娘不先背叛我們的約定,那本島就不會有負姑娘。至於其他的,本島的信用一向很好,請姑娘不要擔心。”

  “夢兄,你說的話,能夠代表貴島的意見嗎?”朱翠問道。

  “可以,我的身份,足夠代表我島對姑娘的誠意。”夢淵點頭道。

  “我能夠考慮一下嗎?”朱翠問道。

  “當然,姑娘有十天的考慮時間,但是明天船到漢陽,為了姑娘家人安全計,我希望姑娘能夠在到岸前做出決定,這樣的話,對於我安排人員進行接應,將會有很大的便利。”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2
第13章 條件與抉擇(下)

朱翠回到了自己的艙房,這一天對她來說卻是過於疲倦了,這種疲倦不僅是來自軀體,更是來自於精神。一坐下來,只覺得渾身乏力,需要休息一會了。
  運轉真氣,很快過了一周天,隨即入定了過去。一夜長談,也算是消除了心中的疑慮,更是知道海無顏和夢淵兩人在船上,這些給了她雖然暫時,卻是充足的安全感。她這一入定,足足就是兩個時辰,待甦醒過來,天已經大亮了。

  夢淵默默地站在船尾,昨天晚上,他毫不猶豫地對朱翠表明了來意。這雖然有一點借勢的成分,但他開出的價碼,卻完全表明了不樂島對於收納朱翠等人的誠意,對於此時的朱翠一行,這不是乘人之危,而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他已經做了所應做的,就等待朱翠的回覆了。

  昨天晚上,海無顏走了,臨行時,對他只是說了句承情。並讓他留下了一份信函,以轉交朱翠。

  船頭傳來了陣陣歡笑聲,卻是那位小王爺朱蟠,耐不住艙中寂寞,爬上了桅桿,玩得十分開心。

  “還是個小孩子呢。”夢淵的神色變得溫和了些,伸手一抓,已經拿起來身旁的那根魚叉,站起身來。

  “姑娘當心了。”口中一聲大喝,手中的魚叉已經刺了出去。幾乎同時,那側船舷邊冒出一顆頭顱,舉起的指尖,赫然是兩柄飛刀。

  “噗。”夢淵的這一叉,直直刺入了那名來襲者口中,從後頸突出。致命的一擊,讓來人的飛刀完全沒了準頭,普一離手,就落到了甲板上。

  包括夢淵在內,每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從來襲者的角度看,他的目標,不是桅桿上的朱蟠還有何人。

  朱翠臉色發青,一躍而起,把這個頑皮的孩子提了下來。那孩子卻是不知方才的危險,還直嚷著好玩。直到看見那具死相恐怖的屍體,才害怕地躲到了朱翠身後。

  低頭囑咐了兩句,叫新鳳把孩子帶回艙中,朱翠開始仔細地翻看地上的這具屍體。

  “奪命判官”禇豪。那矮壯的身材,紅色的水靠,以及腰帶上那排飛刀,表明了死者的身份。這對兄弟,卻是全栽在了夢淵的手裡。

  “叮,擊殺禇豪,獲得500精元點數,黃級命運情節1個。”

  史銀周小心地用布包著手,把甲板上兩柄飛刀也撿了起來。刀身七寸,雙開口的菱形,通體烏黑,刃口部位卻泛著一縷紅色,似乎有淡淡的甜腥味。

  “九品紅!”

  第二次見到這種劇毒,朱翠卻是不陌生了。神色感激之餘又有幾分複雜,望瞭望那個回到船尾的人,暗中咬了咬牙。

  夢淵沒有再說什麼,集中精神觀察著四周,防止下一次襲擊的出現。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如馬,杜,甚至史銀周死了他都可以承受,但小王爺,沈娘娘,還有朱翠可是萬萬死不得的。如果他們出什麼紕漏,可是會導致自己全盤心血化為烏有,甚至任務失敗被抹殺的。

  一旁,朱翠卻是在看方才夢淵轉交的那封留函。

  “頓舟安驛,小心曹賊,西山翠冷,滄海無情。此去兩無牽,公主萬福,海客頓。”

  朱翠手握此函,心中氣餒之餘,卻是有些惱怒,她在江湖歷練時,少有對他人加以詞色,於是逐漸江湖上就有了西山翠冷四字評語,這西山,正是鄱陽王府所在之地,至於翠冷什麼意思,當然是不言而喻了。

  此時海無顏拿這句話來和自己的滄海無情之評相對應,又不告而別,如果沒有外人在場,倒還罷了,現在被夢淵知曉,這顏面卻是實在下不來了。

  訥訥地,朱翠走到了夢淵的身旁,感覺到她的靠近。夢淵轉過身,以無比期待的眼光望向了朱翠。

  “我決定了,如果貴島能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願意帶家人加入貴島!”

  “請說吧,姑娘。”夢淵道。

  “首先,我希望我的家人能夠保持相對的自由和過的去的生活條件,我不希望他們被軟禁起來,也希望他們能夠繼續安寧地生活。”

  “本來就該如此。”夢淵點頭道:“請盡量不再用你們來形容本島,我很希望聽到以後你提起本島時,能夠自豪地說‘我們’,當然。這會需要足夠的時間來適應。至於剛才說的自由,你的親人可以在我們的地區內自由的活動,和島內同級別人員完全等同,我們會提供一些基本的制度,只要不違反這些制度,沒有任何人會來妨礙貴府人員。如果外出,那麼我們會視必要提供一定的保護,僅是為了貴親人的安全,也希望貴家人能夠理解和配合。如說軍營,火器坊,兵工廠,或者一些布有危險陣勢的地區,或者島內管理人員辦理公務的地區,原則上是不允許隨意進入的。我們遵循的是通告在先原則,不僅相關管理人員會進行解答,也會提供書面的文字說明。姑娘在進行了入島備案後,就具有了對應的權限,以綠徽大執事的地位,每月的俸祿,就有十萬兩白銀之數,姑娘的家人,也有和五大執事家人同等的地位和權利。

  “第二點,我希望我能夠保有我個人的自尊,我不希望被強令去作我所不願的事。”

  “好,我答應。”夢淵笑起來:“姑娘個人的一切,當然是姑娘自願做主,即使是島主,也不能要求姑娘去做犧牲個人人權的事。”

  “最後一點,我希望你能真心回答我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要求我加入貴島,或者說,我需要做什麼?”

  夢淵沉吟了一下,道:“姑娘的這個條件卻是有些讓我為難,如果我真誠相告,希望姑娘一旦應允,也能誠以待我。

  朱翠望著夢淵,點頭道:“夢兄既然以誠待我,我也當以誠待夢兄。”

  “我們希望姑娘加入,其原因眾多,但這些原因中,有兩個是最主要的。第一,是因為一位島主的心願,是她從小照顧於我,亦師亦母,她功力高絕,才華絕世,卻是一個不幸的人,偏偏我雖然自命不凡,卻傳承不了她的那一身所學,她一直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傳人,來繼承她的一切。而你,就是我為她物色的人選。因為你的聰明,因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而且你精通經史子集,琴棋書畫,又有很出色的武技。”夢淵開始對朱翠講起了風氏那段與柳先生的悲情故事,以及希望她能夠幫助完成讓柳氏歸葬祖墳的心願。當夢淵說完,朱翠的眼中也充滿了淚光,對這位感情凄苦的奇女子充滿了同情。

  待得朱翠平靜下來,夢淵開始嚴肅起來:“這個原因是我選擇姑娘而不是別人的根本原因,只要姑娘能夠幫我達成我風姨的心願,姑娘待有差遣,夢某人無不從命。不過,島上願意增加一位綠徽執事,卻是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夢兄請說。”朱翠道。

  “現在的本島,可以說,是一個巨大的商團,雖然擁有強大的武力,但更重視的,卻是巨大且長久的利益。姑娘可知道,自古以來,最偉大的商人是誰?”

  “難道是?”朱翠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呂不韋。”

  “正是如此,我島雖然實力龐大,但建島不到百年,根基仍然是淺了,我們需要一個人,讓我們得以進入大明各階層,甚至培養出一位親近我島勢力的君主。屆時,三位島主應該年事已高,可以悠閒地安度晚年,姑娘作為島主的傳人,繼承島務正是名正言順。至於在下,對武學天道的追求,卻是比沉溺於這些瑣事重要得多了。”夢淵娓娓道來,卻是將這個計劃毫不掩飾地拋了出來。

  “我想我已經不能再提出其他的要求了。”朱翠點頭道:“我想我能夠理解你所說的話,不過我想知道,是誰想出了這個主意?”

  “呃。”夢淵有些慚愧地說道:“我”。

  朱翠的雙脣震驚地張開了,眼前這個人雖然站在她的面前,但他的形象卻於一瞬間蓋住了她的心,這與愛慕無關,而是一種靈魂深處的震撼,“不管你是神明還是魔鬼,我都已經決定了,我會加入你們,然後和你們一起瘋狂。”

  夢淵笑了,他所做的一切看似瘋狂,卻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抗拒了,只有沉溺下去。

  旭陽當空,照耀著前方,漢陽碼頭,已出現在前方目光可及處。

  “叮,完成支線任務,公主府的歸順,得到朱翠的承諾,公主府聲望達到崇拜,因採取和平善良途徑解決公主府的安撫和歸屬,得到朱翠的尊敬。相性上升10點。得到精元點數3000點,地級命運情節一個。

  “叮,主線任務變更,公主的逃亡進入陸路階段,保護朱翠及家人到不樂島漢陽據點,獎勵精元點數3000點,玄級命運情節2個,馬,杜兩侍衛死亡每人扣精元點數1000點,黃級命運情節1個,史銀松,新鳳,宮嬤嬤死亡扣精元點數2000點,玄級命運情節1個,沈娘娘,小王爺死亡每人扣精元點數5000及地級命運情節1個,朱翠死亡,抹殺。”

  “特殊實驗體,1號,奪舍重生。

  夢淵

  力量480

  意念1000

  靈性830

  反應580

  根骨560

  相性40(偏邪惡)

  功法:陰----80-----陽

  魂體屬性:迅70烈90神20魔40魂100

  內功:餐霞功10級(玄),金烏訣9級(地)

  心法:歸空(不可升級),金烏化日大法9級(地)先天無極心法1級(地)

  徒手:百禽掌10級(地),掌刀8級(玄),醉金烏5級(天),鷹翅功2級(地),梅花掌(需要金烏訣10級,金烏化日大法十級,一項地級以上拳掌功夫達到10級)

  輕功身法:金烏行天身法10級(地),提呼一氣功5級(天),守宮盤龍戲10級(玄)

  兵器:斷海斬10級(地),金烏刀法5級(天)。

  暗器:飛刀3級(黃)

  特殊:清音訣7級(玄),奇門遁甲7級(玄),茶道6級(黃),廚藝8級(黃),機關學3級(黃)

  精元點數:22440

  命運情節:天級2個地級2個,玄級2個,黃級2個。

  聲望:不樂島聲望崇拜,

  明朝官府聲望中立,

  白道武林聲望冷淡,

  與海無顏關係尊敬。

  公主府關係崇敬。

  大內侍衛關係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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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宿敵(上)

“唉呀呀呀,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當然這裡我們不去討論說夢淵的智力離一個真正的智者之間那實際存在的差距,只是說說在登上岸後,他望著那幾十口紫檀木箱子堆起的那座山,眉心打了一個大大的結。
  在得到確切的回覆後,夢淵毫不猶豫地放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接應暗號,那是一道深藍色的焰火,射入雲霄。見到記號後,兩輛重型馬車在兩名中年人的驅趕下,迅速駛了過來。每輛馬車上都有一名車夫和兩名佩帶鐵頂斗笠的護衛,腰配長刀,顯得十分地精神。

  真正讓夢淵傻了眼的,是朱翠一家人的行裝數量。

  畢竟是王族,即使是逃難,那也非同小可。

  整整十八隻紫檀木箱子,黑壓壓一堆,那位沈娘娘穿著一身紫紅的緞裝,就坐在箱子旁的一張藤椅上,而新鳳也穿著一件短披,整整齊齊地站到了娘娘身旁。

  “小三小四,去碼頭上買兩輛結實的車來,要能裝多貨的,不要車夫,注意檢查一下,不能讓人做了手腳。回來後把箱子裝上。”

  “小王爺,娘娘,還有新鳳,宮嬤嬤,你們上第二輛馬車,馬,杜兩位,站在外側護衛,小一,你注意車頂和車後。老李,你駕車,穩一點。

  “公主,你一會上第一輛車,小二,一會你上車頂,注意車後,史大叔當下護衛,老王你駕車。小二,你先跟我上車,我有話要交待你。”

  在眾人面前的這兩輛重裝馬車可不是尋常的馬車,那是夢淵親手設計的鐵甲戰車,周身用鐵板打成,只是表面覆著一層薄薄的木板偽裝。整個車廂外觀像是一口棺材,內中卻是別有花樣,空間幾乎趕上尋常馬車的兩倍,更儲有五人份三天的飲水和食物,武器方面有兩架強弩和兩支短槍,在鐵板兩側安置了供強弩使用的射擊孔,和短槍刺擊的細槽,在車頂上還布置了一個位置,供一人端坐,配有一柄偃月刀。車輪包有軟皮,外有鐵片保護,連拉車的健馬,也備有硬皮馬甲。每輛馬車配有資深車夫一名,擅長駕馭,身手敏捷。護衛二名,擅長使用弩弓和刀槍等長兵器。任何一輛馬車,其成本都達到上萬兩白銀,每個市級分舵有兩輛,供行政,情報兩大首腦(橙徽)使用。車夫,護衛,都是紅徽弟子。

  這次護衛公主一行從碼頭到分舵的十餘里地,夢淵可是不惜血本地將兩輛戰車拉了出來,只不過那十八隻箱子,讓他不得不派出兩名侍衛,臨時購置兩輛馬車待用。

  “報告,兩輛馬車檢查完畢,沒有異常。”

  “很好,第一輛車中傳來夢淵的聲音,你們各架一輛馬車,一前一後,必要時允許棄車。”

  “公主,上車吧,現在是未時,應該是最安全的時候。”第一輛重型鐵甲馬車上,夢淵吩咐道。

  朱翠有些驚訝地望了已經爬上車頂和站在一側護衛位置的護衛和夢淵,若有所思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快步上了馬車。

  每輛車前後距離五丈,中間兩輛鐵甲馬車間距半丈,呈菱形的車隊速度不快,卻穩得驚人,那四輛馬車之間的距離,就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從開始便沒有變過。

  這是條沿河的道路,一邊臨水,一邊則是高大的榆樹林子。已經是午後晚些時候,路上的人不多,只有幾輛馬車,在不緊不慢地跑著。

  “公主,有兩輛馬車,一直跟著我們。”史銀周微微低頭,向一側車窗中的朱翠道。

  “不必理會,夢先生自有道理。”朱翠望瞭望窗外側那個站立著的斗笠男子,回應道。

  “他們來並不奇怪,不來才奇怪。”夢淵的聲音在兩人邊上響起:“不給他們足夠的苦頭,怎麼能夠讓他們放棄苦候多日的目標。”

  “和他們做過一場?”

  “那是自然,我島所屬,豈有怯戰之眾。”夢淵的聲音中充滿了平靜。

  兩人閒聊中,那兩輛馬車逐漸加快了速度,一左一右,向落在最後面的那輛大車夾了上來。

  幾乎是商量好的一般,前面三輛車的速度微微一慢,後面那輛車,已經趕上了那幾丈距離。當後面兩車追到時,原先的二對一,已經變成了三對二。

  那兩輛車上的把式,一個是個乾癟的小老頭,另一個則是個面容猙獰的青面漢子。

  “嗨呀”看著快要撞上前面的馬車。那小老頭,手中的鞭子一甩,憑空打了兩個圈子,向後車上的那個青年漢子身上套來,另一側的青面漢子則乾脆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一刀砍了過來。

  那青年漢子卻是不慌不忙。左右兩手中幾乎同時多了一根鐵棒。左手格開青面漢子單刀,右手鐵棒一伸,讓那鞭子纏了個結實。

  寒光大作,起自那兩輛重型馬車頂部,兩口偃月長刀,劃出兩道扇面般的寒光。向著這兩人就砍了過來,那種配合的熟練,就好像演練了千百回一般。

  小老頭兒身手卻是不凡,遭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刀,還能夠一骨碌往車邊翻了下去,那一刀,只是把趕車的馬頭,齊頸砍了下來,血光四射。

  他的同伴卻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前方馬車頂上的那個人的刀法似乎比小老頭遇到的那個刀手要強了一籌,這一刀又狠又快,刀鋒劃過,頭顱飛起,居然被一刀砍掉了腦袋。

  這時,只見前後兩車的那兩個青年漢子卻是同時把手中鐵棒一接,再看車上的四人,居然是人手一把丈六長刀,一股無形的殺氣,從四人身上猛地升了起來,那氣勢,不像是一個武林中的健者,而更像是沙場上的悍將。

  那小老頭落在地上,見到這一幕兩眼都直了,兩指插進嘴裡,使勁地打了個唿哨,卻是沒膽子再往上衝了。

  “這是馬蹄聲。”史銀周臉色一變,望向前方,卻看到前方官道煙塵滾滾,足有上百騎的快馬,向四輛馬車衝了過來。

  “變陣,突擊。”方才一刀砍了那青面漢子的車中傳出夢淵的聲音,然後,行進中的每輛車都向著右前方斜斜行出了兩丈,原先那個菱形的車陣,赫然變成了一個三角。左右的兩輛輜重車,將另一輛略略靠後的重甲馬車夾在了中間。

  同時,兩輛車的車夫位置,以及車頂的刀手位置,都翻起了兩塊精鐵擋板。護住了刀手和車夫的大半個身子,只要略略低身,就能把整個身子,躲到鐵板後面。

  再看車兩側的護衛位置,四名護衛手中,居然都抬起了一柄軍用連弩,鋒利的箭鏃,遙遙指向前方。

  重型馬車上輓的兩匹馬雖然不是什麼好馬,也是經過戰陣的軍馬,對前方敵群的那上百馬匹奔騰的氣勢,卻是視若無睹。

  如同一柄斬開潮水的利刃,這支四人車隊就這麼向著前方突了過去。四柄長刀揮舞如風車般旋轉,那些個騎士居然不得近身。只得從車隊的兩側衝了過去,又返身追上,像一群圍著四頭猛虎的惡狼。

  朱翠向外望去,對方聲勢浩大,也不知道來了多少人。總之,每個騎士的頭上都戴著高高的帽子,披著深色的披風。這兩者說明了來人的身份,來自大內的皇家衛士。

  這一幕卻是很可笑的,來人聲勢雖眾,卻似乎準備不足,所備武器,也多是佩刀之類,相比夢淵一行的長刀勁弩,重甲戰車,居然攔阻無力,讓車隊硬是衝出了二里地去。

  “廢物”

  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白二黑三騎,那兩黑騎人馬往邊上一分,攔住了道路,為首白馬上一名紫衣老者怒叱了一聲,周圍的喧囂聲都似乎一下子安寧了,下來,只剩下馬蹄聲和牲口的響鼻聲。

  似乎是感覺到了那名老者的驚人氣勢,車隊終於停了下來。那百十名騎士從後側把四車包了起來。

  “嗖嗖嗖嗖”四聲響,卻是四車齊齊射出了一支弩箭,直插在最前方的幾名騎士馬前,受此一驚,那幾匹馬兒揚起前蹄,幾乎要把背上的騎士掀了下來。

  “奉公主命令,爾等嘍囉,休得聒噪。前方首腦,上來答話。”史銀周一提氣,高聲喝道。

  那三騎徑直往前不停,直到到了前方馬車四丈開外才停住了腳步。

  只見兩旁黑馬上各坐一名頭戴閃亮黃銅冠冕,身披紫色披風的五旬左右人物,胸前衣襟上的兩枚金星閃閃發光,昭示著他們高人一等的身份。

  中間的老者,不用說,就是這支隊伍的真正首腦了。看上去有了七旬左右的年紀。瘦削臉,高顴骨,兩眼細長如線,半眯著,臉上有明顯的幾道皺紋。

  他頭上戴著一定紫緞子帽子,兩條綬帶垂到肩上,帽子前方鑲著一塊無瑕白玉,紫袍大袖,玉帶圍腰,坐在馬上是不怒而威。

  這老頭子鼻子裡哼了一聲,沉聲道:“本座曹羽,職掌內廠提督,奉司禮太監劉公公,馬公公,古公公三位大人聯合手諭,肅清意謀反叛的鄱陽王全家大小,解京受審,請鄱陽公主當面答話。

  只見為首馬車頂上那人扳動了什麼機括,車頂上開啟了一扇天窗,露出了朱翠的身形。她居高臨下,仔細打量了這個平生大敵一番,冷笑道:“曹羽,我聽說過,知道有你這麼個人,你帶著這群烏合之眾,攔路擋道,有什麼話要說。”

  曹羽微微仰頭,顯然這個仰視的姿勢讓他十分不舒服。連帶著心情也壞了不少,伸出兩隻手拱了拱道。“原來是殿下當面,曹某人失敬了,老夫奉上諭,不得從私,請殿下這便動身,跟老夫上京受審吧。”

  朱翠冷笑道:“上諭?原來曹提督此次前來,卻是奉了聖旨,請問聖旨何在啊?”

  曹羽一愣道:“殿下會錯意了,老夫說的是三位公公的手諭。”

  他一伸手,右邊一個銅冠紫衣壯叟立刻下馬,雙手解開胸前黃綾系帶,將背後一卷手令雙手呈上。

  曹羽冷哼一聲,伸手接過,“唰”一下抖開來,兩手上下分持,一字字念起來。

  “鄱陽王朱葆辰與叛逆前安化王朱寘番素稱交好,來往有年,密謀造反事,罪證已由叛王口述在案,據查屬實,奉今皇帝口諭,著令內廠會同各有關州縣,慎密將那陽逆王全家滿門即日押解進京聽審,不得有誤。司禮太監,提督十二團營劉瑾,左都督,掌錦衣衛事谷大用,右都督掌典詔獄事馬永成印。”

  曹羽一番字正腔圓地把手令念完,冷笑道:“殿下聽清了吧,老夫這叫受命在身,有得罪的地方,就請殿下多體諒了。

  他掃了掃幾輛馬車,冷笑道:“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沈娘娘與鄱陽王嗣朱蟠,大概都在馬車裡面吧,很好,荒郊野外,事出倉促,一時倒也來不及另雇車駕,這幾輛車就算老夫徵用了,煩請娘娘與王嗣公主你們仍然上原來車駕吧!”

  他把一切都視為順理成章當然之事,根本不視對方是否願意聽從,亦不給朱翠開口說話之機。但他話音未落,卻被車上傳來一陣笑聲打斷了。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3
第15章 宿敵(下)

只見得那兩名車夫和四名斗笠漢子一齊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之意。
  “你們笑什麼。”曹羽臉色一變,問道。

  “內廠提督,那是什麼官啊,你們聽說過嗎,大不大?”

  “看那樣子,應該不小。你看出門,前呼後擁帶著這麼些號人。”

  “嗯,既然是大官,為什麼要聽太監的啊,難道說,這內廠提督,還不如太監大?”

  “哦,那太監不就是宮裡的狗麼,連狗都能指揮,那再大也大不了。”

  “說得是,那麼是太監大還是公主大?”

  “當然是公主大,公主那是王族,太監就是王族家裡養的狗。”

  “那就奇怪了,這個官莫不是腦子有毛病,奉了幾條狗的命令來抓公主,難怪這輩子活了這麼老還是個小官,原來這歲數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啊。”

  “嗯,據說現在有些官就是喜歡犯賤,看哪個太監沒兒子,就認太監叫爹,叫爺爺,眼前這些個應該就是吧。”

  “嗯,不會錯的,你不聽他認了三個太監爹爹,太監爺爺麼。”

  “他姓曹,呵呵,還好我們這裡沒一個姓曹的,不然回去就該買塊豆腐去撞死了,真是家門不幸啊。”

  只聽那幾個戴著斗笠的漢子,就這麼一搭一檔,你一句,我一句,就開始調侃起曹羽來,他們的聲音響亮,傳到了幾乎每一個人的耳中。一時間,連帶著朱翠本人,都開始笑起來。

  “大膽。”只聽得兩名紫衣壯叟一齊大喝了一聲,如同平地起了一聲焦雷,才算是把笑聲蓋了過去。

  “打雷了?好大的聲音啊,一定是快要下雨了,我說,好狗不攔路,為你們的小命記,趕快把路讓開。大爺不跟你們這些個走狗賤人一般見識。”只聽得一個柔和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他的聲音中有著一股子讓人平靜和放鬆的力量,一句話講完,眾人被震了一下的耳朵立刻感到好過了不少。

  而在兩名壯叟的耳中,這個人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銼子,在他們的心頭狠狠地銼了一下,說不出地難受。

  “哼,怪道殿下有恃無恐,原來有高人相助,不知閣下是自己出來,還是老夫讓人請閣下出來。”曹羽臉色陰沉地道。

  “呵呵,要我出來?倒也不難,不過我這人也不是阿貓阿狗想見就見的,這樣吧,小二,拿我的刀去,曹老兒,只要你們這邊有人能接得下他三刀,我就出來見見你如何。”

  這次的聲音卻是明顯地出於為首車中,只見那車頂的護衛伸手從天窗裡接過一把黑鞘長刀,飛身一躍,已經站到了車前。只見他將刀鞘往左邊腰上一搭,右腳向前平踏半步,右手就那樣握到了刀柄之上。

  曹羽哼了一聲,向身邊的紫衣壯叟遞了個眼色。那名都衛抬手召來一名佩刀侍衛,交待了兩句,就見那名侍衛一緊佩刀,大步向被稱為小二的那個斗笠漢子行來。

  小二卻不動,只是斗笠下的那兩隻眼睛牢牢地盯著那名護衛。好像是一隻野獸,望著向它走來的獵物。

  這次曹羽出動,所率武士均是身手不弱之輩,但也正因如此,遇到夢淵布置的鐵車衝陣,大出意料,才出了些醜,這名衛士,更是一名好手。一覺察到自己被對方氣勢鎖定,忽地往邊上一晃身子,一柄鬼頭刀已經自左而右掄起,向著斗笠漢子右肩力劈下去。

  “好”,眾武士見他出刀,齊聲呼喝起來。

  只見刀光一閃,兩人錯身分開時,那名衛士的腰間卻出現了一道淡淡紅線,那道紅線越來越粗,眨眼之間,他的身子已經從中分成了兩半,下半shen倒在地上,然後上半身疊了上去。那血泊中的兩截身子,顯得那樣的刺眼。

  眾人尚不及回神,一個矮小的身子突然竄出來,帶著一條亮晃晃的兵刃寒光,直向那漢子背側落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前面那位趕車的小老頭。見到這夥來歷不明的傢伙如此折辱曹羽,一顆要在主子面前立功的心頓時火熱,在漢子收刀的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出了殺招,一口鋒利的魚鱗長刀,直劈而下,同時兩腿更用鴛鴦腿法,向漢子腰間踢了過去。

  卻見那個漢子微微地轉過頭,小老頭看到的是一張冷笑的臉,和兩排白亮整齊的牙齒。

  “像是一頭獅子。”這是這個小老頭腦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在他與那個人之間,亮起了燦爛的刀光。

  那漢子收起的一刀居然沒有插回刀鞘中,而是插在了刀鞘與衣襟之間,就在收刀的那一刻,他已經反手揮出了同樣的一刀。

  這漢子的出手,居然是正反各一,一手追一手,前者為陽,後者為陰,這一施展開來,一刀斬殺了兩人。

  “居合斬,還居然是二段居合。”曹羽驚訝地道:“閣下莫非不是中原人士?”

  “居合斬,或稱拔刀術,是流傳於東瀛的一種用刀功夫,他們的刀客可能畢生就只會個三招兩式,卻是常年累月只練這三招兩式,至於說二段拔刀斬,則是傳說中一刀流刀法中的絕招,如今卻被一個護衛用一把腰刀,隨隨便便用了出來,便是曹羽,初見也是一陣驚訝。

  “不是,只是以前殺過一個用這刀法的人,拿來用用,殺你們也一樣。”漢子聲音低沉,帶著頗為濃重的沿海口音。

  “主人說了,你們偷襲,看在那個人死了的份上,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如果還是連他的一個侍衛都對付不了。那麼就把路讓開,不然的話,我們就大開殺戒,就算殺不了你曹羽,你手下這點侍衛,我們殺個幾十個想來也不難。”只見為首車上,那個站在護衛席上,一樣打扮的斗笠漢子似乎得到了車裡人的吩咐。忽然一提氣道,他的聲音宏亮如鐘,內力縱然不如那兩名壯叟,也相差得頗為有限。

  曹羽心中一驚,以剛才那漢子斬殺兩人的身手,連自己都不容小覷,如果有四個一起出手,加上朱翠和那個神秘的車中人,自己和兩名都衛自是不怕,但其他的這些人卻真的不是對手。對方的那兩輛馬車更是大有玄機,想要突破也絕非易事。但這時卻是不容他退縮了。

  “也好,這次我們如果還是接不了三招,今天就給閣下面子,讓各位過去。”曹羽臉色有些凝道:“郭都衛,你去會一會他吧。”

  他左側的那位長方臉壯叟抱拳應了一聲,隨即下馬,走到斗笠漢子前方站定。

  “你的功夫也算是不錯了,但你們不該冒犯曹大人在先,又殺我大內衛士在後,我郭某人,卻是留閣下不得了。

  說著,他右肩輕抖,把紫色的長披風往身後一甩,右足往前跨出,身子微微下塌,亮出了一個奇怪的架勢。

  “你敢空手接我主人的刀?”斗笠漢子笑了,雙手握刀,平平舉到身前,把這柄長刀展露出來。這是一柄緬刀,刀身柔軟,不用時能環成腰帶,需要灌注內力,才能抖得筆直,眼前這柄刀卻是緬刀中的佳品,刀身明若秋水,光可鑒人,鋒利至極,說是吹毛可斷,切金斷玉也不為過。

  “郭都衛,不可託大”卻是曹羽吩咐了一句。其實郭都衛見到這柄長刀心中也有了幾分惴惴不安之意,當即探手腰後,拿出一對五行輪來。

  見到郭都衛雙輪在握,那名斗笠漢子點了點頭,斜斜舉起了手中刀,沉聲道:“在下夢二,你的名字?”

  “我姓郭,郭元洪,放手過來。”郭都衛沉聲道。此時的他,兩眼精光閃動,神色沉著自如,那股子氣勢,如同巒停岳峙一般。

  原來這個郭都衛,人稱“千手太歲”,姓郭名元洪,另一位“姜都衛”,姓姜名野,人稱“鐵臂神”,早年在江湖上,是名重一時,執一方黑道魁首的人物,原是與曹羽相當的身份,惟曹羽得意於宦途後,為了充實自己權勢,親自上門相邀,許以重金權位,才將二人分別羅致手下。

  “注意了,對你,我可不會用剛才那樣可笑的招式。”夢二說著,兩眼望向刀尖,一時間,卻讓旁觀者有種空靈的感覺。好像是站在海邊的礁石上,遙望那翻騰的滄海。

  在夢二內力的灌注下,刀身光華大作,冰冷的刀氣,好像海潮般翻騰,一陣陣的嗡嗡聲,由遠而近,由輕而響,如那驚濤拍岸一般,夢二的氣勢,也隨之不斷高漲。

  郭元洪心中叫苦,沒想到他居然尚未出手,已經輸了一招,眼前這個夢二的這一刀,分明是一招需要蓄勢的招式,但凡這種招式,在真正交手中並無大用,但一旦蓄勢完成,威力卻是大得驚人,發揮到極致,甚至可以借用天地萬物之勢,將前方阻礙一刀斬開。

  不敢再有絲毫小覷和怠慢,他的雙手左右一分,雙掌平伸,指尖上翹,左右兩隻手各腋下徐徐向下按動,一連串的骨骼響聲,像是炒蹦豆般地自他身上各處散出來。原本粗壯的身軀,又壯實了不少。

  這手氣血功夫一用,他卻不再猶豫雙輪齊出,化作一串輪影,居然是往刀背上鎖了過去。從賭鬥的名義說,他先出手,就已經輸了,但是,他沒有選擇了。

  “斷--------海---------”口中緩緩吐出兩字,夢二絲毫不理會郭元洪的雙輪,長刀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線,斬落郭元洪前胸。刀氣如怒潮滔天,刀刃如泰山壓頂,此刀一出,一旁觀看的曹羽臉色大變。

  “速退,不可硬接。”喊聲中,曹羽瘦小的身子已經撲向了場中。

  怒哼一聲,夢二刀勢一環,左手翻起,直立如刀,與曹羽拼了一記,身形如風,往後竄出丈許。再看場中,郭元洪的前襟,已經裂了一條口子,露出了裡面的中衣,一張臉漲得通紅,看向夢二的目光中已經有了幾分驚駭。

  “罷了,原來是高人當面,曹某倒是眼拙了,看在閣下面子上,今天我就不再輓留。”曹羽嘆了口氣,翻身上馬,大袖一甩,白馬已當先衝出,消失於驛道盡頭。

  現場人馬,在郭、姜二人指揮下,緊緊跟隨在曹羽之後,很快也就撤離一空。

  夢二探手拿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了夢淵的臉。原來在碼頭上車前,他就穿上了和侍衛完全一樣的衣服,至於以後的答話,出手,殺二侍衛,敗郭元洪,再與曹羽對上一招,全都是他一個人的把戲。

  他慢慢走到車旁,拉開門,走了進去。車把式一聲呼喝,車隊再次向前行去。

  “夢兄,你沒事吧?”朱翠進得車來,見夢淵臉色沉重,連忙出聲問道。

  “還好,傷得不重,曹羽老兒,確實名不虛傳。”夢淵抬起左手,掌緣一片紫黑,他掏出一把小刀,輕輕一劃,紫黑色的血液涌出,足足流了半碗才見到鮮紅的血,又服用了一枚朱翠遞來的解毒丹才松了口氣,那紫黑色的血液竟然有著淡淡的甜香,朱翠只是聞到少許,就覺得有些暈眩。

  “好厲害的毒掌功夫。”見夢淵處理掉刀具和毒血,朱翠小心地幫著包紮好傷口道。

  “嗯,還好我早聽聞曹羽練有金豹掌力,內蘊豹胎屍氣,極是厲害,方才用掌刀接了他一掌後又及時封閉了血脈,不過即使如此,我都覺得剛才有些壓不住他的掌毒。你們如果跟他交手,要用兵器,而且切不可被他掌勁沾到身子。”夢淵也是心有餘悸道“好在我的那一掌刀也不輕,他也要運幾天功來化解我的金烏刀氣。接下來的兩三天倒是不用擔心他找麻煩了。”

  曹羽一路前行,身後郭姜兩人跟了上來。

  “大人,屬下有負大人所望。。。。。。”郭元洪一臉慚愧道。

  “這次卻是不能怪你,連我也看走了眼,沒想到朱家那丫頭碰到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心智,武功,無不厲害,嘿嘿,下次見到,老夫卻是要親自領教一下高招。”他左手輕輕撫著右手掌心,臉上的表情顯得頗為疼痛。

  “叮,完成主線劇情,保護朱翠一行進入不樂幫據點,獎勵精元點數3000點,玄級命運情節2個。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3
第16章 逆襲

“大人,我們已經到了。”車隊似乎是駛進了一個山洞,終於停了下來。
  “嗯,帶公主和家人先去最高規格的貴賓房安置,小一你們四個負責貴賓的安全防護,注意,不僅是防護刺客,包括飲水,食物等,都必須進行檢查。另外,立刻通知漢陽情報首腦,向我提供目前第一手當地勢力資料,同時安排人員,對曹羽一行,官府勢力以及這幾天進城的特殊武林人物進行監控。準備換洗衣服和貴客離開所需要的偽裝及路線,最後,發出秘密信息,通知三島主我們已經安全到達。”夢淵下得車來,一連串的命令就發了出去。

  “遵令”小一等六人一躬身,引著朱翠一行下去了。

  小憩片刻,披上一件黑色絲絨長衫,夢淵開始迅速地處理起手中的文檔來,漢陽府的地理人文,商戶店鋪,勢力分布,官府情報,過去三個月中的動態變化。這些對於這個時代的常人顯得雜亂無章的消息,在他前世的經歷和劉氏夫婦指點的技巧下,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

  忽然,他拿起了手中的一份消息,喊道:“來人哪,給我立刻查明漢陽知府劉華雲的府台衙門`和府邸情況。”

  一個時辰後,一份詳細的房屋分布圖就到了他的手中。

  “既然如此,就給你個厲害,算是幫你接風洗塵吧。”心中默默道了一句,他的目光望向廳外,落在遠處。

  夢淵知道,官道一會,在他的籌謀下,算是有驚無險地避過了一劫,這固然有原作的影響,更因為那種情勢下,正面的對撼只能是兩敗俱傷,如果曹氏不惜血本,則敗亡的一方,甚至可能是自己與朱氏一家。這對他來說,是絕對不能承受的。但是,也正是如此,曹氏的攻擊,只是拉開了序幕,接下來的,就是無止境地血戰。那麼,與其任由曹氏聯合地方官府,對己方進行試探和追殺,不如先發制人,進攻,正是最好的防禦。他更擔心的是,那個不住響起的腕表,時刻提醒他主神的存在,雖然作為試驗體的第一個任務,主神有明顯的放水,但如果真的再一再取巧避戰,鬼知道下面主神會不會拋出個超級大boss或者抹殺的任務來。

  “叮,任務----震懾:三天之內偕朱翠擊殺曹羽手下郭、姜、夏、桑四大護衛,完成任務獎勵精元點數2000點,黃級命運情節4個,超過時限每天扣除精元點數2000點,如超過十天未完成或精元點數為負值,抹殺,朱翠死亡,抹殺。”

  手腕一振,夢淵發現主神已經下達了任務,心中微驚之餘,他的大腦已經飛快地轉動起來。雙手不斷翻動著送來的消息,終於,在數十封文件中,挑出了三份他想要的東西。

  “很好,這下子我需要的棋子都已經找到了,現在,就讓我來下這盤棋吧。”夢淵的臉上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中所包含的,是無盡的殺機。

  梟記的晚餐是精緻的,雖然比不上王府的錦衣玉食,但新鮮的河珍,野味,與幾道具有濃厚漢陽特色的菜肴,讓擔驚受怕多日的王府眾人,第一次放鬆了心情。

  洗了澡,睡了一下午,無論是娘娘還是侍衛,都精神了不少,朱翠已經簡要地說明了此時的境地,梟記傑出的服侍也讓眾人有了幾分安定。雖然娘娘仍然心系王爺的下落,但眉宇間也不再那麼沉重。

  回到居所,朱翠斜斜地靠在床上,這一陣人安寧下來,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一個王府千金,貴為公主,如今寄人籬下,對父親的思念,對劉瑾等的仇恨,對家人的關懷,對前途的猶疑,如一團麻,糾結在心中。

  抬起一雙纖手,用指腹輕輕地揉動著自己的太陽穴,讓有些昏沉的腦袋,變得不那麼沉重,卻聞得有輕輕的敲門聲。

  “是誰?”站起身子,有些緊惕地望向門口。

  “是我,夢無名,有要事相商。”門外傳來夢淵溫和的聲音。

  “哦,是夢兄,請進。”朱翠匆忙地收拾了一下房間,回應道。

  門開了,站定門口的,是黑衣黑褲,一身夜行人裝備的夢淵,手上還提著個包袱。

  “夢兄,你這是?”

  “這是給你的。”夢淵在桌上打開包裹,裡面是一套女用夜行裝束,“我讓人問了新鳳姑娘你的尺碼,看看合不合適。”

  朱翠有些吃驚地接過包裹問道:“夢兄,我們今夜要去何處?”

  “當然是漢陽府台衙門。”夢淵道,“曹羽今天無功而返,必不會罷休,以其身份,多半會留宿於漢陽府衙,以借用府衙力量,搜捕我等。我幫在本地勢力尚嫌單薄,不便正面與其硬撼。目前曹羽不僅有數百精英侍衛,更有千手太歲郭元洪,鐵臂神姜野,雙手飛石夏元之,飛天星桑鬥四大高手,他目前的力量,已經足以徹底壓製漢陽知府,如果我們任由這樣下去,不到兩天,整個漢陽府,必將遍布曹羽耳目。”

  朱翠倒吸了一口涼氣,“夢兄此說極是,如若曹羽徹底控制了漢陽官府,甚至動用軍隊,對全城進行搜捕,我等將難以倖免。”

  “不錯,為了把持主動,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我已安排貴眷從地道於明日清晨轉移到武昌,再由武昌轉至杭州,只要到了杭州,我們進可以北上,退可以南下,卻是不必與曹羽等爭這一時之得失了。但在此之前,我卻是想對曹羽勢力進行一次行動。”

  “你想刺殺曹羽?”朱翠驚道?

  夢淵笑而不答。

  “我明白了,你的目標是郭、姜、夏、桑四人,因為曹羽身為內廠廠督,武功高強,身份尊貴,要想刺殺他絕非易事,但他的四個手下卻不然,嗯,來自京城,自命不凡,還不容易和當地勢力打成一片,如果以有心算無心,以你我二人之力,應該有可為。”朱翠眼中一亮道。

  “不錯,這是漢陽府衙地形圖和周邊路線的地圖,一旦我倆分開,就到此處集合,我在這裡布了一個六合小迷障陣,攔一下追兵是足夠了。”夢淵伸手點了點地圖上用朱漆做的標記,說明了幾句道。

  漢陽府府台衙門花廳,午夜時分。兩扇廳門緊緊關閉著,府衙的捕役們手按鋼刀,一副如臨大敵模樣,直挺挺在門口排了兩排。

  曹羽與他幾名得力的手下,排坐在鋪有猩紅緞墊子的太師椅上,那位官居四品的府台正堂卻反而屈坐在了下首,敬陪末座了。本來也是,在這群朝廷秘密組織特別人物眼睛裡,一個知府又算得了什麼?

  官拜內廠提督的曹羽,不用說高高在上,身邊左右是郭、姜兩位都衛,另有兩位身佩金星的紫衣衛士分坐在郭、姜二人身邊,看上去來頭都不小。

  漢陽知府劉華雲,同著漢陽“神機營”武官包大勇,各居下首,另陪未座的是師爺方松和副將馬準。這等人聚集一堂,氣氛著實森嚴得緊。

  高居中座的曹羽,皺著一雙濃眉,官氣十足地道:“這件案子,我們原是不打算驚動地方的,現在既然在漢陽出了岔子,你們當然脫不了干係,你們要負完全的責任。”

  知府劉華雲拱手道:“大人請放寬心,卑職一定會同包大人盡力而為,短日之內將打探結果向大人回報。”

  曹羽嘿嘿一笑道:“你有把握麼?”

  劉知府一臉為難地苦笑著:“卑職盡力而為,想叛王家小,婦人幼兒,就算藏躲也是不易,卑職只要派人挨戶嚴加檢查,料必有蛛絲馬跡可供搜索。”

  曹羽點點頭道:“這個辦法不錯,只是漢陽人口不少,如對方有意藏躲,只怕打探不易,無論如何,你趕快張羅著去辦吧。”

  劉知府又應了一聲是,即抱拳道:“大人等一行來得突然,下屬與包大人都不及趨迎,尚請海涵。”

  那位神機營的千總包大勇也站起來抱拳道:“卑職與馬副將迎接來遲,五位大人請莫見責。”

  曹羽抬了抬眼皮,哼了一聲道:“去歲紫禁城八營神機秋校之時,本座親恃御駕,親眼見過這等火器的厲害,這一次說不定我要借重你的神機營用用。”

  包大勇抱拳一禮,道:“卑職遵命,不過……”

  曹羽道:“你有什麼問題?”

  包正勇輕咳一聲道:“大人既是親侍御駕秋校神機之人,當然知道神機營的官兵非有皇上的旨意是不便出動的!”

  曹羽冷笑道:“本座這次前來,便是奉了劉、谷等大人轉奉聖上的旨意……嘿嘿,包大勇,莫非你還要伸量一下這內廠提督的權力到底有多大麼?”

  包大勇臉色一變,後退躬身道:“卑職不敢。”

  曹羽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了,從今天起,你的神機營要隨時待命,聽候郭都衛大人的調遣,萬一調度不力壞了本座的大事,嘿嘿……包大勇,你這個千總的官,可就別想混下去了。”

  “是!”

  包大勇驚嚇得額角直冒冷汗,頻頻後退抱拳不已,忙自轉向左側的那位郭都衛,抱拳請示。

  郭都衛似乎比他的主子曹羽更加地難說話,他鐵青著一張臉,未開口先冷笑幾聲:“包千總!”

  “卑職在。”

  “趕明兒個,我要瞧瞧你的神機營到底有多厲害,就照著上次紫禁城演習的那個模樣,也來上這麼一次,也讓我這個沒見識的土包子開開眼。”

  “這……”包大勇一時驚得愕住了。

  “怎麼,包大人你還有什麼礙難麼?”

  包大勇的眸子轉向劉知府:“劉大人!這件事施得麼?”

  話聲未完,那位職領內廠二品都衛的郭大人,手拍椅把子,一聲冷叱道:“放肆!”

  包大勇後退一步,躬身拱拳,但卻是圓瞪著一雙眼,大是忿忿不平,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樣子。

  一旁的劉知府卻為之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為官甚久,早已達練官場,對於這些大內侍衛的跋扈擅越早已清楚,更何況當今天下正是劉、馬、谷等幾個太監當家,曹羽等一干人,無異正是這些人最得力的一群走狗,一個鬧翻了,那還了得?不要說包大勇的這個神機營乾總的官兒保不住,自己的四品前程,怕不也為之連帶動搖。

  當下一見郭都衛發怒,慌不迭上前抱拳道:“郭上差請息雷霆,包大人新自震邊衛調來敝府不久,有些事情還不大明白,待下官私下開導與他,他也就知道了。”

  “嘿嘿!”郭都衛強收怒容,礙著身邊的頂頭上司在座,有些話不便出口,只是冷笑不已。

  曹羽道:“這也是你們為朝廷立功的機會,要是能把叛王家屬擒獲,論功行賞,便是你們的福分。”

  劉知府拱手道:“全憑大人恩典,列位大人多多關照。”

  曹羽的話還未說完,接著冷笑一聲:“要是因為你們怠忽職守,不全力合作,壞了大事,論罪行罰,只怕你們也是擔待不了!兩者輕重,劉大人,包乾總,你們自己衡量衡量。”

  這幾句話只說得知府劉大人與包乾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連連打躬稱是不已。

  曹羽冷著臉,微微點頭道:“我們在這裡暫時住上幾天,有什麼事可以就近聯絡,天不早了,你們先退下去吧。”

  劉知府才算舒了一口氣,目光一掃身邊那位行伍出身的包大勇一眼,二人相繼上前恭敬告退,帶著他們的人,匆匆退了出來。

  離開花廳之後,包大勇直眉豎眼地嘀咕著:“這幾位爺兒們可真是難伺候,要依著我的脾氣,就跟他們來個相應不理,除非有聖上的旨意!嘿嘿,看他們又能怎麼樣?真是欺人太甚。”

  劉知府看了一下左右,苦笑道:“包兄這就有所不知了,這些爺兒們千萬開罪不得,別說那姓曹的我們開罪不起,就是他手下那幾個佩有星星的衛士,哪一個咱們也惹不起。”

  說到這裡,把聲音有意放低,趨前一步,附向包大勇耳邊道:“包兄也許不知道,這些東西過去出身不高,殺人放火什麼事他們都做得出來,惹他們幹什麼,我們犯不著,好歹虛應聲勢,把他們侍候完了一走了事。”

  包大勇先是一怔,隨即咧著大嘴道:“行,怪不得人家都說你有一手,看起來真有你老兄一套,只是,老兄,要是鄱陽王全家大小抓不住,我們豈能脫得了干係?”

  劉知府嘿嘿冷笑了兩聲道:“這是姓曹的拿話來壓我們,要是論罪他們才脫不了干係,我們也沒有接到朝廷的一紙公文,只是面子上不得不敷衍他們罷了。”

  包大勇連連點頭道:“高明!高明!老兄不愧是兩榜進士出身,比我這個拿槍桿子出身的人實在是要高明得多了,佩服!佩服!”

  殊不知,他們這門外的些許話語,全都落在了一旁屋檐上的兩名黑衣人耳中。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4
第17章 擊殺

相視一笑,兩人凝息不動,直等廳中又議論了片刻,曹羽五人才魚貫行出,待得幾人行走漸遠,兩人一提氣,像兩個輕飄飄的鬼影,綴了上去。
  府台衙門後廂,是一個幽雅寧靜的小院,四月時分,正是雜花生樹,鬱郁蔥蔥的時候,五座獨立的小樓,就點綴在這小院的四周。這,就是曹羽等人下榻的地方。

  送曹大人進了居所,郭、姜、夏,桑四大護衛,互相告別著向四人居所走去,這時已將近三更,縱然是四人都有一身不弱的內功,也都有了一絲倦意。

  一進屋子,飛天星桑鬥便覺得不妙,屋裡的空氣中,似乎彌散著一股子淡淡的甜味,緊接著,腳底下似乎踩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好像是釘子之類,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一張口,又將那股子微甜的氣息吸入了不少。

  “糟,這味道好熟悉,怎麼可能,是‘九品紅’!”桑鬥不管腳底的刺痛,勉強控制著將要失去的意識,從屋子裡縱了出來,他號稱飛天星,在四人中輕功最高,殊不知正因如此,就成了暗殺者的第一個目標。

  空飄飄的,好像在做夢一樣,桑鬥在空中只覺得喉嚨一痛,這就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感覺了。

  船上獲得的那一盒九品紅粉,幾枚鐵蒺藜,加上最後的一柄飛刀,構成了這個恐怖而致命的殺局。這正是標準的夢淵風格的殺局,簡單,有效,一擊必殺。

  “什麼人?”

  “好膽”

  “來了,還想走麼?”

  幾乎在桑鬥斃命當場的同時,周邊的三座小樓中各個傳出一聲怒哼,幾乎同時,三條人影如箭般縱入了當場,雙手飛石夏元之速度最快,一把抱起了地上的桑鬥。郭、姜兩人則縱身而起,飛檐走壁,向房上那個一擊得手,轉身就跑的刺客追去。

  “元之,出什麼事了?”胡亂披著衣裳的曹羽匆忙地從他的居所趕了出來,畢竟是年過七十的老人了,這些年養尊處優,連帶著過去行走江湖的警惕心也差了不少,他最早休息,卻是已經脫了衣裳,躺在床上了,聽到外面慘叫,怒喝,才趕了出來,卻是慢了數息之久。

  “曹大人,桑大人他,去了。。。。。。”夏元之搖了搖頭,黯然道。

  曹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通紅,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氣勢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這是一名真正的內家高手內力達到某種程度練出來的一種功能保護自己,壓製對手的氣機,到了曹羽的程度,那種瞬間爆發出來的氣機,甚至可以直接奪取功力遠低於他的敵人的性命。不過此刻,只是曹羽極度憤怒下的一種表現而已。

  “是誰幹的?”咬著牙根,曹羽恨恨地問道。

  “郭大人和姜大人追下去了,是個用飛刀的蒙面人。”夏元之答道“沒有看清楚,不過看身形,像是個女的?”

  “女的?”曹羽頓了一下子,顯然有些意外,“難道會是朱翠那個丫頭,不對啊,聽說她擅長使用一種叫彈指飛針的暗器,沒聽過她用飛刀,倒是那個潘幼迪的飛刀,頗有幾分名氣。而且,到府台衙門來行刺老夫,尚還有些道理,殺桑鬥是什麼道理,難道是桑鬥昔日的仇家?”

  “大人,你看。”夏元之伸手在地上摸了摸,又放到鼻前聞了聞,叫道。

  “血?”曹羽繞著桑鬥的屍體轉了一圈,看了看他的腳底。

  “他應該是踩到了鐵蒺藜,跳起來的時候才中暗器的,咦?”曹羽忽然發現了些異常,翻開桑鬥的眼瞼,看了看道:“九品紅?”

  “什麼?”夏元之大吃了一驚道。

  “嗯,九品紅,鐵蒺藜,還有高手的那一飛刀,嘿嘿,厲害啊,厲害。”曹羽走到桑鬥的居所,從外邊打開了窗戶,又拿出火摺子點著了照了照地面,點頭連連怒笑道,“好狠,好歹毒的殺局,元之,我們這次,可能是碰到硬點子了。”

  “哼,陰謀詭計而已。”夏元之有些不屑地道。

  “但是很有效,很要命,元之,江湖險惡,不是單憑武功高強就能應付一切的。桑鬥跟了我差不多二十年,沒想到今天會死在這裡,而且還死得這麼窩囊。老夫心中惱怒啊。”曹羽臉色開始變得正常了起來:“你們四個人中,你最是仔細,這是老夫的令牌,傳令下去,讓侍衛們搜尋漢陽,全力緝拿殺害桑鬥的凶手,如有反抗的,殺無赦。老夫去接應一下他們兩個。

  說著,曹羽整理下衣裳,一躍而起,向遠方追去。

  見曹羽去遠,夏元之放下桑鬥屍體,方要出府,就感覺到一股及其危險的氣機鎖定了自己。

  那是一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冰冷的殺機,如同冰露傾盆,從頭至下將自己罩定,不知不覺間,一滴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

  “誰?”站立不動,夏元之全身的肌肉在那一刻繃緊了,一縷真元從丹田提起,灌注全身,那雙較常人長了數寸的手臂,微微張開,雙掌拇指伸出,食指成圈,其餘三指緊收,已經搭上了腰胯的百寶囊。

  “殺你的人”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個人沒有暗中偷襲,卻是光明正大地從暗中走出來,一直到他前方丈許才停住了腳步,黑巾蒙面,雙手環抱胸前,上下打量著自己,眼中流露出輕蔑和冷酷。

  “著”夏元之毫不費話,雙手齊飛,兩塊飛蝗石一取眉間,一取咽喉。

  “哼。”那人冷哼一聲,只是上半身像個不倒翁般搖了搖,就避過了夏元之的暗器。

  怎奈這位暗器名家,卻是遠遠技不止此,陰笑聲中,六顆飛石翻腕而出,竟是兼顧了蒙面人全身六處穴位。

  這正是蒙面人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時候,見到那飛石到了身前,蒙面人不閃不避,夏元之心中暗暗得意。

  只見那蒙面人的一雙手掌平平伸出,運掌如刀,各個劃個半圓,在夏元之的眼裡,就好像是那蒙面人的雙手忽然化作了兩口鋼刀,輕鬆地隔開了自己的飛石。

  夏元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對面這個人如此正面相對,自己的暗器,無疑是變了明器,他的雙手顯然練有奇功,自己的飛石能擊破重甲,打在他手上卻是毫無反應,好像打在了鐵石上一般。

  然則他卻沒有再考慮什麼而是把袋中剩下的飛石,一把全抓了出來。

  “飛蝗陣”足足十八顆飛蝗石,張開如一張網,一股腦打了過來,如同是一群離了巢的黃蜂。

  “手法不錯。”在出手擋開第二波飛石同時,那個蒙面人忽然贊了一句,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在夏元之第三次出手前,他的身子忽然踉蹌了一下,半側著走了兩步,緊接著,在夏元之驚駭的目光下,那個蒙面人邯鄲學步般的身子猛地旋轉起來,身形下蹲,雙手高舉,交叉著從頭頂盤過,如同一團狂風旋過,夏元之的飛蝗陣,就如同礫石般,被這一團狂風吞沒。

  不錯,這個蒙面人是夢淵,而他此時所施展的,正是不樂幫的鎮幫絕學-----醉金烏。

  口中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夢淵此時的一擊,當真有著雷霆萬鈞的威勢,帶著疾風,裹著森冷的殺意,一雙手此時如同兩條翻騰的巨蟒,向夏元之卷落。

  在夏元之的眼中,來人的身形突然模糊了,每一個動作,都帶起了重重的殘影,那凄厲呼嘯的風聲,滿天飛舞的掌影,是那樣的莫測高深,卻又是那樣的威力絕倫。

  夏元之退,同時拔出了腰間長刀,舞出了一片刀墻,只感到手中一陣劇震,虎口崩裂,那口雪花長刀脫手而飛,落下時已經變得像麻花一般。

  奈何夢淵卻是沒有半分收手的意思,身形如狂風般席捲而至,雙臂忽然張開,他的身形似乎又漲大了不少,在那婆娑身姿中,狂舞的他忽然展出了一式妙絕古今的“長風一抱。”

  夏元之慘叫一聲,就在這一抱中,他的一雙手臂骨胳,已經被攪成了數十段。但是,知道難以倖免,他凶狠的性子突然升了起來。

  屁股往後猛地一坐,他的一雙腳尖齊齊飛起,狠狠踢向夢淵雙眼,這一招“巧踢天燈”的厲害招數,卻只是讓來人的身形晃了晃,緊接著,雙腳劇痛,他的一雙腿子,也步了雙臂的後塵。

  塵土飛揚,四肢俱殘的夏元之跌落塵埃,卻見人影搖動,重新顯出了夢淵的身形,看了看地上的夏元之,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伸手一揮,一支飛刀射入了他的喉嚨。

  金星衛士,雙手飛石夏元之,擊殺!

  遠處的天邊升起了一支蛇焰箭,夢淵運起提呼一氣功,展開金烏行天身法,數個殘影晃過,只留下地上的兩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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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迷藏

朱翠在跑,這幾乎是她第一次全力施展輕功,在用一柄飛刀擊殺了桑鬥後,她就開始了這場追與逃的遊戲。是的,這不像是一場追殺,而更像是一場遊戲,因為追的人固然憤怒不已,但逃的人心中卻沒有絲毫恐懼。
  朱翠是聰明的,短短功夫,她已經將夢淵給的地圖,完全地記在了腦中,那是漢陽府街道的詳圖,她現在所做的,就是按照圖中所載,帶著後面的那兩個追逐者,玩一場追與逃的迷藏。

  這時已是深夜,各家各戶俱皆熄了燈火,到那黑甜鄉中尋夢去了,只有寥寥的更夫,提著燈籠,在空寂的道兒上迷迷糊糊地走著,時不時吊起嗓子,喊上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八步趕蟾”“陸地飛騰術”“草上飛”三人速度飛快,不斷地掠過一條條大街小巷。人影閃動中,這場追逐,從城東到了城中,又從城中一直繼續到城西,足足持續了有盞茶功夫。

  逃的人很輕鬆的意思,通常是追的人很不輕鬆。這話拿來參照後面的郭姜兩位,卻是再合適不過。

  郭姜兩人鐵青著臉,望著前方那個跑得飛快的身影,當真是怒發衝冠,十幾年來,隨著曹羽權柄日重,他們幾個的行情也是水漲船高,到了他們四個,更是做到了二品都衛,咳嗽一聲,就是一方大員,也得打個哆嗦,孰料今天先是堵人失敗,郭元洪差點被人一刀開了膛。然後又被一個小小的千總小覷了幾句,最後甚至被人在眼皮底下殺了桑鬥。到了他們這哥幾個位置的,哪個不是名聲響亮,四人十幾年來情同手足,更練了一套極為厲害的合擊招式。居然就這麼被人殺了一個。這滿腔的鬱悶和忿怒,如塊大石頭般堵在了心窩裡,現在更是全著落在了眼前這個可恨之極的女賊身上。

  那個女賊的輕功著實不低,或者說,不在兩人之下,但兩人內功深厚,閱歷豐富,卻是也不那麼容易被甩掉。但真正讓兩人怒火攻心的,是那個女人顯然對漢陽地形熟悉之極,甚至就是牽著他們兩個在逛街,時不時丟出的一兩把飛刀,更是火上澆油之舉。

  在屢屢被激下,郭、姜兩人僅剩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盡了,郭元洪怒哼一聲,一揚手,射出了一支蛇焰箭,這可是大內密制的貨色,一溜藍色的火花,伴著刺耳的尖嘯,直上半空。

  前文提到,這次曹羽前來,可不僅僅是他們五個,更有上百的大內侍衛同行。郭元洪這一箭出去,算是徹底地打破了夜的寧靜,於是乎,一陣陣騷動,在這片不小的地方,算是鬧騰了起來。

  這漢陽府,地處水陸碼頭,江河匯集之地,南北商客雲集,三人現在所在之地的前方,正是漢陽最主要的客棧,錢莊區。到了此時,仍然是燈火通明,絲竹喧囂。

  這種地方,當然是頗得那些個侍衛的青睞的,於是乎郭都衛一箭出手,立時應者如潮,不時有幾個侍衛,或衣冠不整,或滿臉油膩,或醉眼惺忪地,朝著這邊過來。

  怎奈得失去耐心的,卻不僅是他們兩個,前面的那個女子忽然加快了腳步,三彎兩繞後,跑進了一條窄窄的胡同。

  郭姜兩人冷笑一聲,運功護身,毫不猶豫地追了進去。

  這卻是一條死胡同,內裡空無一人,先前的那個女子,不知道到了何處。

  郭元洪點起了千里火,與姜野兩人一前一後,轉眼就將這條十數丈深的胡同給搜了個來回,卻是一無所獲。最後,兩人的目光,落到了弄中那唯一的一扇門戶上。

  這像是哪個商鋪的後門,鐵門虛掩著,推起來卻是要幾分力氣。兩人相視一眼,鐵臂神姜野一把推了上去,咚然聲響,把鐵門推了個大開。只見寒光一閃,姜野伸手擋處,居然又是一支飛刀。

  這姜野卻是練得一身好橫練功夫,朱翠的這一飛刀,只是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白點。郭姜兩人連聲冷笑著,就向飛刀來處衝去。

  這一衝不要緊,兩人只覺得眼前一陣搖動,好像是屋中的種種,都變得迷糊不清了起來。再轉身看來處,那來時的門,早已不知去向。

  郭姜兩人卻是經驗豐富,知道自己二人一時大意,被困在了某個陣勢中了。郭元洪立刻熄滅了火摺子,在這種情況下,還點著火摺子,那叫找死。

  “呼,呼,呼,呼,呼,呼。”不想郭元洪手中火剛熄滅,他們的周圍,卻是逐次亮起了六盞明燈,不同的是左方三盞乃是逐一亮起,右方的卻是先近後遠,然後中間,待得中間燈盞點亮,兩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一切都好像變得不真實起來,如走馬燈一樣轉動著。

  “呵呵,這就叫天堂有路爾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待得兩人背靠背站定,卻看到那六盞燈火照耀下,各有一名黑衣女子,笑吟吟地望著兩人。

  “是你!這女子兩人毫不陌生,正是他們一行此次的目標,無憂公主朱翠。此時的她,一手提著一盞小小的氣死風燈籠,一手握著三尺青鋒。那笑容之下,是無窮的殺機。

  “原來是公主當面,嘿嘿,倒是我們兩個看走了眼,沒想到堂堂公主,竟然通曉五行生克變化,更精通暗殺之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諸位,我王府上下,又如何會落到此等地步,而二位堂堂二品都衛,又怎麼會於今夜斃命於此呢?”朱翠收斂了笑容,冷聲道。

  “無憂公主,哼哼,我兩人倒是聽過你的一些傳說,知道你算是有兩下子,不過你真的覺得你那兩下子,能對付得了我和郭大人聯手麼。”姜野冷笑一聲道。

  “她一個人對你們兩個?這似乎有點不公平啊,也沒有必要,先請兩位看看周圍,我們可是為兩位準備了不少好東西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在兩人後方響了起來,兩人回頭望去,卻見到一個蒙面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後。

  “不好,是桐油。”郭元洪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周圍的木桶,不由得臉色慘白。

  “再看看這是什麼。”那青年一抬手,舉起了兩塊腰牌,在他們眼前晃了晃。

  “桑鬥,夏元之。”郭元洪怒吼一聲,一雙五行輪脫手飛出。

  “咚,咚”兩聲悶響,夢淵避也不避,就看那五行輪穿過他的身子,好像是穿過空氣一般,落到暗處去了。再看那六個朱翠的身旁,站著的六個青年,不是夢淵是誰?

  “罷了,閣下報個名號,也讓郭某人知道,我郭某人縱橫一世,是栽在誰的手裡。郭元洪兩眼通紅,怒聲道。”

  “這倒是可以告訴你,我姓夢,到了陰曹地府,就說是夢先生殺了你們好了。”

  “姓夢的,你個無膽鼠輩,有膽子就放老子出來拼個生死,否則老子到了下面,就操你八輩祖宗。”姜野見到夢淵除下燈罩,露出了裡面的燭火,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哦,死到臨頭,還有不服氣的?”夢淵笑了,“也罷,確實笨死或者被火燒死這種死法太不體面,那我就放你出來,你不是叫鐵臂神麼,很好只要你能接下我空手三招,我夢某人今天不但放過你,這條命也交給你。至於你,郭大人,你連我一刀都沒接住,就別怪我不給你這個機會了。”

  “你就是白天那個用刀的。”郭元洪想起白天那驚濤駭浪般的一刀,大驚道。

  “時間不早了,那就開始吧。”夢淵手中燈籠搖動,姜野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躲閃間眼前一變。待得再看,朱翠,夢淵已經出現在前方不遠處。再看郭元洪,兩人之間,已經相隔了數丈。

  “姓姜的,你和那個姓夏的真的是很榮幸,能夠死在我的這門功夫下面,看清楚了,我下面所要施展的這門功夫,將是你這輩子見到過的最後一門功夫了。”說著,夢淵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身形微蹲,蹣跚地邁了兩步,雙手起處,帶起了一股狂風,連帶著明亮的燈火,都變得暗淡起來。

  “醉金烏”夢淵一上手,就是這門他所能用的最強招式,要在三招內擊斃姜野,卻是不容他再隱藏實力了。

  嘶吼的風聲中,夢淵的一雙因灌注了真力而漲大不少的手掌,化作一天的掌影,狠狠地向姜野落下。

  姜野卻不退,反而迎掌而上,發出一聲怒吼,雙臂齊出,鐵拳如錘,就這樣硬生生迎上了夢淵如風暴般的掌式。

  拳掌交擊,也不知多少下,姜野滿臉駭色地退了半步,他的雙袖早已化作碎屑,那雙小臂上布滿了紅痕,臂膀的肌肉,居然在不停地顫動,但是,他畢竟是接下了這一招。

  “好,你比那個姓夏的強點,不過,到此為止了。”夢淵贊了一句,渾身的骨骼發出了一陣低低的咯咯聲,這是他調用全身內力的顯示。

  沒有用先時擊殺夏元之的那招“長風一抱”此時夢淵所用出的,卻是一招威力遠甚的絕學,在撲到姜野身前的那一刻,他向前的身子突然停了下來。沒錯,那是由極動轉向極靜的玄奧變化,大股的勁風氣機,撞得姜野的身形一陣搖動。

  夢淵就在這時遞出了他的殺招,隨著雙手推出一種“半月”的姿勢,一股犀利如刀的勁氣,隨著左手的指尖劃出,直指姜野咽喉,他的右手卻於無聲無息中直直當胸推出,如古僧撞鐘一般。這看似簡單的一招,卻是包羅千萬,如熊伸虎經,極盡凌厲。這正是“醉金烏”中承前啟後的第五招“殘月抱”

  像是撕裂極厚的牛皮,血光與慘叫聲中,姜野擋住咽喉的一雙鐵臂,居然被生生地齊中斬開,而那致命的右拳,正擊打在他的前胸位置。鮮血與細小的內臟碎塊,就那樣如噴泉般,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當心後面”

  “去死吧。”只聞得一聲大吼,郭元洪雙目噴火,如同金剛猛撲般向夢淵當頭撲下。

  原來方才姜野出陣,卻是被經驗頗豐的郭元洪看出了一點端倪,在夢淵擊殺姜野的同時,郭元洪已經衝出了那個臨時布就的陣勢。生死關頭,全力出手的郭元洪來了一手“金龜罩頂”卻是擺出了同歸於盡的架勢。

  夢淵的渾身上下,忽然爆發出了極度危險的氣機,在釋放大股真氣的同時,他原先充滿力量的身子忽然萎縮了下去,順勢一個滾翻。轉過身子的同時,雙手如爪,向上探出。

  這是“醉金烏”的第六式“翻雲爪”。

  掌拔,血標,郭元洪的兩肋,就這樣被這凌厲之極的一擊扎出了兩個窟窿,沉重的身軀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被夢淵甩到了一邊。

  “叮,任務----震懾完成,擊殺曹羽手下郭、姜、夏、桑四大護衛,獎勵精元點數2000點,黃級命運情節4個,大內侍衛聲望降為仇恨。”

  夢淵尚不及欣喜,心頭忽生警兆,只聞得一聲巨響,一個乾瘦的身影居然一掌震碎了他鎖起的鐵門,攜著無儔氣勢出現在門口。

  “你來晚了。”夢淵一挺身,站直了身子,半側對著曹羽,將朱翠擋在身後,一股溫和而不失強大的氣機徐徐從他的體內釋放出來,堪堪抵住了曹羽的那如同山洪迸發般的力量,一觸之下,夢淵的身子搖了搖,但畢竟是站定了。他舉起燈籠,依稀罩出了地上郭姜兩人的軀體。

  “元洪,姜野,你把他們怎麼了?”曹羽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悲傷,一雙細長的眼睛此刻睜大了,死死地盯著夢淵。

  “我說了,你來晚了。”夢淵淡淡地道,他的一雙眼睛在暗淡的燈光下,直如星辰般閃亮。

  曹羽的喉中發出了一聲可怕的咆哮,他的一頭白髮呼地豎了起來:“我確實來晚了,但也不算太晚,既然你殺了他們,我也要你為他們陪葬。”

  “罷了,看你這把年紀,他們的屍體,你就帶回去吧。”夢淵腳尖連挑兩下,每一腳都挑起了一具屍體,兩具屍體,打著旋,向曹羽衝去。

  曹羽沒有去接,任由那兩具屍體從他的身邊飛過,落到他身後,頓時,這處半敞開的庫房中,充滿了夢淵的譏笑聲:“果然是老狐狸,生怕我在他們身上做了什麼手腳,是不是?嘿嘿,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你如果剛才接住了他們,我恐怕要多些功夫,但是你沒接他們麼,可就怨不得我了。”

  他將手中的燈籠狠狠地丟到了地上,青色的火焰飛騰而起。原來他踢出的兩具屍體,正好撞翻了曹羽背後的兩桶桐油,如今他所做的,只是點燃桐油而已。

  曹羽卻不退,絲毫不顧外衣與腳下藕絲官屐上沾染的火焰,就這樣披著焰,踏著火,如魔神般向前衝來,直入夢淵布下的六合小迷障中。

  “可以了,我們該走了。”轉過身,夢淵對朱翠道:“這個陣法擋不住曹羽多久的,我們必須快走。”

  朱翠恨恨地看著陣中的曹羽:“夢兄,以你剛才的那門奇功,我們又占據了地利,難道殺不了他?”

  夢淵苦笑著傳音道:“是,這次行動,我本來的目標,就沒有包括曹羽,而且剛才那門功夫不是隨便能用的,現在我的內力,還不到正常情況下的四成。”

  不錯,這正是醉金烏這門功夫最大的優點和缺點,一旦出手,就不得有絲毫保留,每一招,每一式,都必須用盡全力,如不能於數招之內斃敵於掌下,則此消彼長,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

  朱翠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能夠聽到夢淵發出的輕輕喘息聲,他身上的那套夜行衣,幾乎已經被汗水浸透。

  她方要點頭應是,陣中已經有了恐怖的變化。

  曹羽忽然怒吼了一聲,他渾身的骨骼發出了如同鞭炮般地一陣脆響,瘦小的身子如同吹了氣般膨脹了起來。他上身著火的衣衫早已除去握在手中,露出一身筋肉虯結的肌肉,這哪裡還是那個乾瘦的老人,分明就是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雙手一搓,猶帶著火焰的衣裳就成了一條布棍,就那樣舞了一圈,如刀鋒般的氣機狂旋而出,只一下,陣外圍的六盞明燈齊滅。

  曹羽就如同一頭下山的猛虎,向兩人撲來。

  “走。”夢淵豎掌一揮,擋開了曹羽的勁氣,那如刀鋒般的力量,刮得他的左掌居然隱隱作痛,他已經達到8級的掌刀功夫,居然抵擋不住!

  不再有絲毫猶豫,夢淵左臂輕舒一把攏起朱翠纖腰,右手已經握上了肩頭的刀柄,這卻不是他得自宮一刀的那把斬金截鐵的緬刀,而是一把官府的制式佩刀。

  “斷-----海------斬”

  如果說曹羽此刻的威勢如滄海怒濤,那夢淵此時斬落的一刀,卻有著分川斷海的決意,一刀斬去,你是山,那我就開山,你是海,那我就斷海。

  這一刀,居然硬是將曹羽前衝的勢子給生生阻了一下,但這柄刀卻經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力量,那精鋼打造的刀身,一下子斷裂成了數十段。

  夢淵喉中一甜,卻是把這口逆血咽了下去,提呼一氣功已經運起,雖然拉著個人,仍然拔起了數丈之高。硬是從曹羽頭上躍了過去,同時右手一揮,那截斷刃射出,阻了沖天而起的曹羽一下,兩人竟是一頭衝進了火焰之中。

  朱翠身在空中,雙臂齊揮,護住兩人頭面,同時也放出了自己的護體游潛,不顧落下的火焰,兩人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火團,蹈火衝出了門戶。

  衝出火海,朱翠方才發現,兩人身上的夜行衣質地卻是頗為特別,如此大火,居然沒怎麼沾上火焰,她卻是沒有想到,這兩件夜行衣,乃是夢淵以一種名為“石棉”的奇特材料製成,早在他安排準備桐油的時候,就已經計算好了藉助這種“避火衣”穿越火海而遁的方法。

  兩人上得屋頂,夢淵掏出一隻蛇焰箭,一揮手射上夜空,那是一團綠色的火焰,化作一隻小小的鳥兒,在空中一閃。待得曹羽隨後衝出火場時,已經失去了兩人蹤跡。

  “走水了,快救火啊,著火了。”

  “這裡也是啊,驛站著火了,好大的火頭啊。”

  “不得了了,知府衙門走水了。”

  “神機營火yao庫著火了啊!”

  曹羽一臉烏黑,神情茫然地站在漢陽城樓上,看著城中幾處緊要所在騰起的熊熊大火,摸著自己剩下半截的焦臭鬍鬚,一雙眼睛深深地眯了起來。

  “大人,夜深露重,您還是……”

  “啪”如同是摔了個西瓜,這名侍衛的腦袋整個兒爆了開來。沒了腦袋的屍體倒了下去,將滿腔的鮮血盡皆灑在了曹羽的腳上……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3-4-21 11:34
第19章 名樓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武昌,黃鶴樓,素有“天下第一名樓”之譽,而詩人崔顥的一首《黃鶴樓》也使這天下名樓天下聞名。相傳此處原為一名辛姓女子開設的酒店,一道士為了感謝她千杯之恩,臨行前在壁上畫了一隻鶴,告之它能下來起舞助興。從此賓客盈門,生意興隆。過了十年,道士復來,取笛吹奏,道士跨上黃鶴直上雲天。辛氏為紀念這位幫她致富的仙人便在其地起樓,取名“黃鶴樓”。”

  景色是昔日的景色,樓也是昔日的樓,但那些個常客卻知道,這座名樓,在十多天前,換了個主人,據說,這個主人姓風,一陣風的風,據說,這個主人,是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據說,這個姓風的女主人,富可敵國,也據說,這位女主人,身後有著一股強大的勢力。但不管怎麼傳聞,這座天下名樓,總之是換了個主子了。

  姑且不去管這位大手筆買下了黃鶴樓的女子是何等奢遮的人物,這整修幾天重新開張的第一天就引發了轟動,當地名流才子,只要是有著幾分真正本事的,都收到了發自黃鶴樓的燙金帖子,與隨帖附上的黃鶴樓貴賓卡一份。尤其是其中註明的,凡文采理學得到樓中人士認可的,能免去當日花銷,並獲得禮物一份,其作品也將按期,張貼於樓中醒目之處,為往來貴人所瞻閱。

  樓中佳肴美酒也作了改變,樓堂四壁排開的長桌水箱,擺放來自五湖四海的山珍海味,櫃中列的,是足有數十種之多的新茶老酒,讓人有目不暇接之嘆。

  樓中跑堂的,是齊整的少年男女,衣著整潔而統一,各佩號牌,個個面帶笑容,恭敬有禮而又訓練有素。

  如果說這些個帶來的是新奇,那另一樣則是有些古怪了,那就是店中自掌櫃以下,都在胸前佩戴了一個蠶豆大小的梟形徽記,讓人頗有些不自在,但只要是南方來的行商,一見這個標記就滿面笑容,好像是見了衣食父母一般。據他們說,這個徽記可了不得,可是代表了南方最大的商團,日進萬金的梟記啊。

  夢淵披著絲絨的灰色袍子,捧著一杯香茗,無比愜意地躺靠在一張搖椅上。自從他把這種椅子放到了黃鶴樓中,這樓裡就再沒有斷過客人。無論是達官貴人,文人墨客,還是那些大腹便便的商賈,都對這些個椅子是情有獨鐘,坐在搖椅中,或在午後小憩片刻,或是談天論地,這樓就是最佳的所在。

  而錦上添花的,是前天夜裡的那一場火,本來隔江相望的漢陽府,同是萬商雲集的繁榮所在,但一把火一燒,據說那來自京都的高官就封鎖了全城,大肆搜捕,只一天工夫,把個繁榮的漢陽,搞了個底朝天,更有傳說是有神秘高手,江洋大盜拒捕,和官府大打出手,殺數十人後飛檐走壁而遁。雖不知結果,但可憐的漢陽知府,那頂烏紗帽可是帶不牢了,連帶著項上人頭,也有搬家的可能。

  “兩位大俠,人我殺了,這黑鍋麼,就勞煩二位了。還有那位年高德不勛的常爵爺,你和宮裡勾結,想要出賣朱氏一家,雖然很難做到了,但是麼,莫須有也是一種罪,不是麼。”想起自己落在桑鬥房中的一面爵府腰牌,想起那把斷了的佩刀,再想起不幸到了漢陽府中的海無顏,潘幼迪兩位大俠。夢淵心中好笑之餘,目光已經掃過了這一層。

  前世作為白骨精一族,他當然知道一個好的會談所在需要些什麼,也是據此設定了這個樓層,用半人多高,隔音性能出色的板子,劃出了十幾個能供七八人品茗談天的半封閉小間,內設案幾,文房四寶,既適合聚會,又適合休息,配上香茶點心,按時辰收取少許費用。居然極受那些文人或商人喜愛。客人需要招待服務時,舉手即可,不需要時,還能夠拉下簾子,免去周圍打擾。

  但是,在所有的小間之中,有一個位置是特別的,那就是居於正中,處於掌櫃身後,被櫃檯掩住大半的小間,地勢比其他小間整整高了一個台階,便於掌櫃和夥計響應客戶招喚的同時,也方便關注客人的動向。

  《無憂公主》一書其情節基本可以分為四大部分,包括第一部逃避官府追殺,第二步寶藏線索,第三步雪山奪寶,第四部決戰不樂島。因為夢淵的動作,官府的勢力被大大削弱,只待風來儀到來,將朱翠託付給她後,自己就要開始準備雪山寶藏這個巨大的任務,也將逐漸決定自己與海無顏,潘幼迪的敵友關係變化,這其中的收穫,將直接決定最後自己是否能夠順利地回歸。雖然這是自己的第一個任務,但夢淵對這個世界卻是極為重視的,自己將來是否能夠活得滋潤,就看自己的安排,能否一切如意了。他可不以為下一個世界會有如此多的時間來供自己經營,畢竟這是無限的世界,充滿了生死之間的挑戰的世界,鑽空子的事偶一為之可以,把主神當傻子耍,多半會死得很難看。

  “夢兄,你的傷怎麼樣了。”珠簾卷動,一身青色男裝的朱翠走了進來,手中還端著一碗藥。

  “呵呵,還好,沒想到曹老頭兒怒極之下這麼生猛,讓我受了點內傷。”露出一個感謝的微笑,夢淵接過藥碗,就嘴一飲而盡。

  “好苦”

  “夢兄,馬上就要見到你的那位風姨了,你能給我說說你的三位師父,還有島上的事嗎?”拉過一張椅子,朱翠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碗。

  “是,是,確實應該和你說了。”夢淵點了點頭,開始介紹不樂島的情況。

  “我曾經說過,我們不樂島原來是個海盜窩,其實這話只說對了一半。我們的島子,在到我們手裡前,確實是一個海盜窩,那時的海盜頭子叫烏雷,是一個天生蠻力的傢伙,領了一隊當時頗有勢力的海盜,在南海也算是一群呼風喚雨的主兒。”

  夢淵組織了一下思路:“一直到他們不走運,打劫了本門祖師爺的船,結果激怒了祖師,一人闖上島去,把為首的那些個海盜,盡數除去。他老人家發現這個島位置不錯,景色也很漂亮,是個建宗立派的好地方,於是就在島上,創立了‘金烏門’也就是我三位師父和我所屬的門派了。本門祖師武功蓋世,至今為止,金烏門人不過五人,卻是闖出了很大一番名聲。不過當時本門祖師及弟子為了養活島上數百號老小,也做了不少搶劫,黑吃黑的事,所以名聲不是很好聽。當時,祖師和師父們在查明那些個富商巨賈,或是貪官污吏的財產後,通常會先送上一份款項清單,要求他們交清單上的數量,通常會是他們身家的八九成之多吧,這就是昔日江湖中,讓人聞風喪膽的‘不樂之捐’。”

  “這麼多啊,那他們恐怕不會同意吧。”朱翠聽出了一些名目道。

  “是,如果他們痛快交了,祖師和師父們就會放過對方,留他們一條生路,但如果反抗,則會給予處罰,如要對方一隻手什麼的,倒是很少取人性命,但也有一些不知進退的,去做一些諸如當著師父辱罵祖師,或者本門的,那也就怨不得我們不留情了,不過,他們主要還是求財,據我所知,滅人滿門之類的事,近百年中不超過十數,在黑道江湖中,還算是比較溫和的。至於說近幾年,我島當真是日進金銀數萬兩,這搶掠之事,自然行得少了,我們不樂一脈,從不以俠客自居,但以後在黑白之外,恐怕會多上一個灰道了。”

  夢淵說著,頗有些自得地笑起來。

  “我門的祖師,名諱上雲下中玉,百年前黑道江湖第一人,一手醉金烏,也就是我那天使用的功夫打遍天下,所向無敵。雲祖師門下有弟子三人,我大師父高立喜歡穿白色長衣,長得高瘦,輕功極好,所以外號‘白鶴’,至於為人麼。”

  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怎麼樣?”朱翠心中一動,問道。

  夢淵站起身,仔細地打量著周圍,又耐心傾聽了片刻,才小聲說了兩個字:

  “梟雄”

  “什麼”朱翠驚道。

  “不要重複我的話,記在心裡,要記住,對我大師父恭順一點,謙卑一點,聰明一點,不要當面頂撞,不要去激怒他,熟悉了以後,像你對你爹那樣去對他。他對自己人很不錯,尤其是聰明伶俐的小輩。他的一身功夫深不可測,能夠得到他指點你幾句,就能夠讓你終身受用無窮。”

  “是的,我知道了。”朱翠低聲答道。

  “我二師父是個刀客,叫宮一刀。”

  “宮一刀,我知道這個名字,據說他和潘幼迪,是當今天下刀客中,最強的兩人,手中刀,有封八面之威。”

  “你知道就好,他這個人性子有點純真,一般會聽我大師父說的做,不過他在武功上卻是個真正的痴人和天才,創出了一套結合了醉金烏功夫的刀法,威力幾乎不在醉金烏之下。”

  “最後是三師父,也就是風姨,她年紀最小,有些功夫是大師父代祖師傳的,但是三人之中,她的天賦最高,所學最博,為人也最好,琴棋書畫,詩歌詞賦,無一不精,武功方面尤其是提呼一氣功當世第一,其他的武功偏適合女子,我卻是知之不詳了。和她相處,你一定要真心實意,向尊重自己母親那樣對她,她也會像對待自己子女那樣對你。”

  “呵呵,好你個小鬼頭,居然敢在背後編排你師父們。”夢淵話音未落,一個清冷的聲音就在兩人身後響起來,直把兩人嚇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風姨,您來了。”夢淵先前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下子收斂了起來,規規矩矩地行禮道。

  “見過風島主。”朱翠行了個拜見尊長的禮道。

  “嗯,聽你說得倒也還像樣,也沒有太多對師父不敬的話,這次風姨就饒你一會,下次再嚼舌根,當心你的耳朵。”風來儀先是板著臉,伸指點著夢淵的額頭,說到後來,已是面帶微笑。

  “嗯,倒是個漂亮的女娃兒,底子也還不錯。”打量了朱翠一陣,風來儀伸手輕抓,已經捏住了朱翠的腕子,見朱翠毫不抗拒,遂開心地笑了。

  “大致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你昨天晚上做得可是很精彩啊,我想聽你說說。”

  “好,正要說明一下這一路的經過。”夢淵點了點頭,開始講述這一路來的安排。

  “什麼,你是說鎮武將軍常爵爺他們?他們可是我父親的心腹愛將啊。”朱翠驚道

  “嗯,那又怎麼啦。”夢淵淡淡答道。

  “江湖險惡,不如官場險惡,官場險惡,不如人心險惡,翠兒,你要學的還很多。”風來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到朱翠手中。

  “這是常威給劉瑾那老賊的回覆,果然如此,我本來還想帶母親他們去投奔他的,他該死。”看著常威親筆寫給劉瑾的效忠文書,朱翠咬牙道。

  “無名做得很好,有道是狗急跳墻,這次曹羽鎩羽,正好需要拖幾個背黑鍋的,不管常威是否真的做了朱府的內應,但一則此信未到劉瑾手上,二則有他府裡的腰牌和佩刀為證。嘿嘿,對於劉瑾這類小人,已經足夠了。”風來儀道。

  “至於海無顏此人,沒想到他居然未死,不過那是你大師父的事,我也懶得管,何況他算是對翠丫頭有恩,暫且由他去,我們現在不比以前混黑道了,眼光要高一點,看得要遠一點。那個潘幼迪,也是個可憐人,你二師父對她頗有興趣,你告訴他一聲,讓他去解決好了,我金烏門下,今天有個公主,明天或許可以有個燕子,那麼我們三人各收個弟子,也是一件美事。”

  夢淵贊同地點了點頭道:“據鬼梟們回報,潘幼迪已經出了漢陽,我通知二師父去會會她。如果可以的話,給翠師妹找個師姐也不錯。不過下面的行程,不知道風姨有何安排。

  風來儀略一沉吟道:“這地方不錯,可以考慮適當增加我們的勢力。將來作為一個重要樞紐,我還要留段日子,你正好幫我處理一下這邊的事務,然後回泉州一趟,翠丫頭我想帶走,順便護送她一家去南邊,這裡雖好,勢力畢竟單薄一點,還是自己的地方,對他們安全。曹羽這次損失慘重,一時是顧不上找碴了。你大師父有事找你,這是剛到的傳書,似乎和他很久以前的一樁心事有關,你幫他辦了。”

  說著,風來儀拿出一個小小的火漆信封,交給夢淵道。

  “嗯,船我已經安排了,為了安全起見,我讓他們改了我江上帶來的那條快船,加裝了內護甲,也適合沿海的航行了,三天內就可以用,師妹就跟著風姨,一起護送師妹一家去杭州,廣州那邊我也讓小高開始布置了,還需要些日子的,到時候就搬到那裡去好了。”

  夢淵說完,對朱翠道:“師妹,你一路上擔子不輕,照顧好風姨,還有處理好你家人和風姨他們的關係,至於曹羽,劉瑾之流,我會給他們多找點麻煩的。”

  朱翠輕輕點頭,以她的聰慧,知道這樣的安排,是眼下最合適的了,為了自己的家人,也為了將來父親的血仇,弟弟的前途,她必須要把這一切,都擔負起來。

  “叮,主線任務,雪山寶藏,幫助高立和海無顏於1個月內獲得寶藏地圖,譯件,完成任務獲得精元點數2000點,玄級命運情節1個,未完成或高立、海無顏任意一人死亡,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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