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90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05
第八十九章 小魚兒登場

     回到居處,就看到鐵心蘭走了出來,夢淵打了個招呼,將她叫上了車,鐵心蘭見到他們出去一會,卻趕了輛馬車回來,格外地好奇。

    這時水已開,飲著濃香撲鼻的茶水,就著些擱熱了的烤肉吃些青稞面做的餅子,也別有一番風味。

    片刻,坐在靠外的何芸夢推了推夢淵道:「看見那些商人了。」

    三人轉頭望去,看到十幾個商人提著大包小包,向遠處的一個帳篷湧去,那帳篷門口,拴著匹白色的小馬。

    「我去看看,他們在搞什麼鬼。」鐵心蘭招呼一聲,跳下車去,何芸夢咯咯一笑,也跟了上去。

    「還真是沉不住氣的丫頭啊。」夢淵嘀咕了一句,撿起被丟下的馬鞭,開始研究起怎麼趕馬車來。

    這馱馬的性子好歹溫和了不少,總算是沒有撩起蹄子,給這個在自己屁股後面轉悠的討厭傢伙來上一蹄子,當然,夢淵要想靠鞭子讓它服帖,是另一個問題。

    靈機一動的夢淵找來了根長長的棒子,在一頭繫了個胡蘿蔔,掛到了馬兒的前面,這胡蘿蔔加鞭子的辦法一起用上,才算是把這輛馬車給趕了起來。他這裡得意地趕著車向前走,周圍的牧民看到這麼滑稽的趕車法子,都笑得直不起身,有兩個還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

    他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一個少年背了個和他身體差不多大的包袱,牽著那匹白馬,大步向外走去,看到夢淵的趕車妙法,愣了愣,隨即大笑起來。

    「我原以為這裡就我一個聰明人,沒想到有兩個。」他走過夢淵身邊,還笑嘻嘻地打個招呼,眨了眨眼。

    夢淵心中一動,暗叫不好,便在馬屁股上加了一鞭,趕過了他。

    果然,後面七八個商人打扮的漢子滿面怒容地追了出來,口中大叫著:「小騙子,還咱們東西來。」

    少年見夢淵並不上當,眼珠一轉,已經趕上了兩步叫道:「大哥,救命啊。」

    夢淵停下了車,笑道:「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幫你一次好了。」

    那少年一怔,就看到夢淵笑嘻嘻地從車上跳了下來,對後面那些商人道:「你們這十幾個大漢,追人家一個小孩子,是要搶劫嗎?」

    那些個商人見到夢淵衣著華麗,氣度不凡,便道:「這位先生請了,我們是商人,這個小騙子騙了我們的貨物,請先生把他交給我們。」

    夢淵轉過頭,正看到那少年匆忙地收起鬼臉,扮成一幅老實的樣子道:「大哥別聽他們胡說,明明是他們讓我說價格,而且他們也聲明了毫無異議,現在收了錢,反而想反悔了。」

    夢淵心中好笑,轉向那幫商人道:「你們給了他貨沒有?」

    「給了」

    「那他給你們錢沒有?」

    「也給了,不過……」

    夢淵喝道:「夠了,你們已經銀貨兩清,還糾纏什麼,是看他小孩子可欺麼。」

    那幫商人臉色一變,怒吼一聲,便向兩人衝過來,夢淵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迎了上去。

    就聽見一連串「乒乒乓乓」的響動和「哎呀,呀」的慘叫聲,夢淵用伏虎掌法,把這七八個漢子統統打成了豬頭,才擺擺手道:「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好爽快。」

    「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小鬼去哪裡了。」

    何芸夢和鐵心蘭跑了過來,看到滿地橫七豎八躺著哼哼的漢子,吃驚地問道。

    「哦,他們敢對我動手,當然要教訓一下,至於那個少年,他已經走了。」夢淵笑嘻嘻地答道。

    鐵心蘭跺了跺腳,轉身趕了出去,何芸夢聽夢淵說了剛才的事,笑得喘不過氣來。

    夢淵走到那些商人面前,有趣卻無情地道:「好了,你們讓我出手教訓你們,我滿足了你們,不過呢,本人手腳金貴,可不能白打,這樣,讓我打一拳的,給我五兩,讓我踢一腳的,給我十兩,你們看如何啊?」

    那些商人也是出門沒看黃曆,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也是一山更有一山高,看到夢淵那不懷好意的目光,和輕輕擺動的拳頭,哪裡還敢說個不字。

    搜刮了幾百兩銀子的夢淵兩人總算是擺脫了財政危機,何芸夢見到夢淵的胡蘿蔔**,難免取笑夢淵一通,卻無奈地擔當起了趕車的工作。兩人離開了村子,沿著路一直行去,只見到路上星星點點,是灑落的各種貨物,何芸夢問道:「那少年費了那麼多心思騙了這些東西,卻又為什麼隨手丟掉?」

    夢淵笑道:「也許他是想,將這些東西拋在地上,總有人會拾到的。他們若是好人,拾著這些東西,一定開心得要死,他想著他們拾著這些東西時的臉,也覺得很開心了,總比還要花心思帶著它們走好得多。如果被壞人拾著,一定會因為分贓不均而打起來,打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其中若有人獨吞,甚至還會將別人都打死。如果被那些懶骨頭拾著,一定什麼事都不想做了,整天都要去草叢裡找了,四處去找……直找到餓死為止。他只不過是拋了這些東西出去,卻顯然不知要把多少人一生的生命都改變了,這不是很有趣麼?」

    何芸夢越聽越心驚道:「這世上竟然有這種人?」

    夢淵道:「一個從小在惡人谷那種地方長大的人,你不能期望他是個聖人。」

    何芸夢道:「師叔你連這些都知道,看來在幻域長大的人,要比在惡人谷長大的人更危險。」

    「也許你說對了。」夢淵答道,他端起杯茶,慢悠悠喝了一口。

    一匹馬兒飛馳而過,馬上人衣服閃著光,十幾條又黑又亮的小辮子,在風中飛揚,那張臉紅得有如桃花。

    夢淵望著那個馳馬而過的藏人少女,臉上滿是羨慕神色。

    「怎麼啦,那個女孩比我長得漂亮?」何芸夢嘲笑道。

    「不,我只是看她的馬騎得不錯。」夢淵淡淡地答道。

    他們的馬車行得不快,兩個人說笑著,似乎再漫長的旅途,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沒過不久,那個藏人女孩便滿臉是淚,拚命抽打著馬屁股,跑了回來,經過兩人的馬車時,甚至能夠聽到她的哭聲。

    何芸夢問道:「她怎麼哭了?」

    夢淵輕輕嘆了口氣道:「你知道,為什麼我選了你,成為我師兄的傳人,而不是我那個公主妹子麼?」

    何芸夢笑道:「因為她身上沒有邪氣。」

    夢淵打個響指道:「完全正確。」

    何芸夢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看上了那個滿身邪氣的少年?」

    夢淵道:「我確實對他有些興趣,不過他只是人選之一,甚至還不是第一人選。」

    「哦,那第一人選是誰?」何芸夢好奇地問。

    「我需要一個聰明人,要有傑出的醫術,還要有你我所有的那種潛質。」

    「你不就是一個聰明人麼?」何芸夢奇道。

    「我?」夢淵搖了搖頭道:「如果論聰明,我只能算半個,我擅長於分析各種消息,找出其中的關聯,進行佈局和陰謀。但靈活機變,臨陣指揮,在困境下奇招百出卻並非我所長。至於那個少年,他倒是這種人,不過現在的他,疑心太重,做事又過於張揚,離我的要求差了不少。」

    他剛說完這些,前方就傳來了那個少年和鐵心蘭爭吵的聲音。

    何芸夢望瞭望夢淵,笑道:「我去看看他們在吵些什麼。」

    夢淵應道:「別讓那他們現了你,他可是個精靈古怪的傢伙,而且,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很好玩麼。」

    何芸夢調皮地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她原本的輕功就頗了得,現在施展蛇行百變,轉眼間就到了場邊。

    只見鐵心蘭和那個少年已經動上了手,那少年兩雙手忽拳忽掌,招式忽而狠辣,忽而詭譎,忽而剛烈,忽而陰柔,忽又不剛不柔,不軟不硬。正是已將杜殺武功之狠辣,陰九幽之詭譎,李大嘴之剛烈,屠嬌嬌之陰柔,以及哈哈兒之變化集於一身。這樣的武功,在江湖中已少有敵手,誰知鐵心蘭的拳法簡直有如狂風暴雨一般,竟打得他喘不過氣來。

    突聽那少年大聲道:「喂,你還不住手,不想要命了麼。」

    鐵心蘭一愣道:「你說什麼?」

    那少年乘隙跳出了戰團道:「你的功夫果然不錯。但是沒想到看你這種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的模樣,實在猜不出你竟會學那種瘋子般不要命的招式。」

    鐵心蘭道:「哼,你知道什麼?我這『瘋狂一百零八打』,在當今武林各門各派的拳法中,縱不能列第一,也可算第二。」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05
第九十章 干涉

     那少年拍掌大笑道:「瘋狂一百零八打,哈哈,果然是瘋子才會使的拳法,只可惜這麼漂亮的人,卻學這種瘋子的拳法,真叫人看著難受。」

    鐵心蘭道:「看起來雖難受,用出來更叫別人難受。」

    那少年笑道:「我可不難受,我也不要學。」

    鐵心蘭怒道:「那我就繼續打到你要學為止。」

    那少年大笑道:」不能打了,不能打了,你只要再一出手,立刻就要七竅流血而死,我好心告訴你,你可莫要不信。」

    鐵心蘭怒極之下,反倒不覺笑了,道:」你這小鬼滿嘴鬼話,也想來駭我。」

    那少年道:」駭你?我可不是駭你,你可知道武林中有種絕傳的秘技,叫『七步陰風掌』。這就是說,無論是誰,只要在七步外被這種掌風擊中,除非他站著不動,否則他走不出七步,嘿嘿,就要送終。」

    鐵心蘭道:」鬼話,世上哪有這種掌法。」

    他嘴裡雖在說」鬼話」,腳卻又有些軟,再也不敢動卜

    那少年瞧著他的嘴,笑道:」這種掌法絕傳已有百年,你自然不知道,但我卻在無意中得到絕世奇緣,學會了這種掌法,而……」

    鐵心蘭冷笑道:」而且還打了我一掌,是麼?」

    他雖然故意要作出不信的樣子,但此刻無論是誰,也不能叫他再走七步了,」七步陰風掌」名字已夠嚇人。

    那少年拍手笑道:」這次你說對了,不過,我只打了一掌,輕輕的一掌,只要你拜我為師,我還可將你救活。」

    鐵心蘭冷笑道:」你若以為幾句話就可將我嚇倒,你就大錯而特錯了。」

    那少年道:」你不信?好,你且摸摸你左面第三根肋骨下是不是有些疼?這就是中了『七步陰風掌』的徵象。」

    鐵心蘭道:」哼……」

    他嘴裡雖在」哼哼哈哈」,手卻不覺已向左面第三根肋骨下摸了過去,臉上也已不覺變了顏色。

    那少年垂頭瞧著腳下的影子,道:」怎麼樣,疼?」

    鐵心蘭指尖已有些抖,口中卻大聲道:」自然疼的,任何人這地方都是最容易覺得疼的。」

    那少年道:」但這不是普通的疼,是特別的疼,就好像被針刺,被火燒一樣,疼得**辣的。疼得叫人咧嘴。」

    他目光自地上抬起,瞪著鐵心蘭的手,緩緩道:」你再摸,不是這裡,再往左一點……再往下一點……」

    鐵心蘭的手指,不知不覺中隨著他的話在動了。

    那少年突然叫道:」對了,就是這裡,用力往下按!」

    鐵心蘭手指不知不覺用力一按……

    他身子突然一陣麻木,」噗」地跌倒,再也不會動了。

    那少年大笑道:「上當了,告訴你,世上根本沒有七步陰風掌,我自然也不會,但世上卻真有另一門神秘的武功,叫做點血截脈。這點血與點穴雖是一字之差,而且音也近似,但手法卻大不相同,點穴是死的,點血卻是活的。

    他隨手點了鐵心蘭兩處穴道,口中笑道:「這是點穴,你『期門』與『氣血囊』兩處穴道,永遠都在這個部位,絕不會動,所以點穴是死的。」

    說著話,他又在那少年脅下拍了兩掌,接道:「點血卻是要截斷你的血脈,你的血脈不能流通,身子自然不能動,自然要倒下去,你的血脈整天都在不停地流動著,點血就是要恰巧點在你血脈流動時前面那一點,才能恰巧將你的血脈截斷。血在流動,這一點自然也時時刻刻都不同,所以點血是活的,你懂得我的意思了麼。」

    鐵心蘭聽得入神,應道:「懂了」

    那少年笑道:「但這閉血點穴為時不能太久,否則被點的人就要死了,方才我已解開你閉住的血,所以你現在才能說話。」

    鐵心蘭怒道:「但你雖然會一點『點血』的皮毛,但會的卻不多,而且根本就點不著我,所以,你就騙我,讓我自己動手。」

    那少年大笑道:「對極對極,一點也不錯,因為教我『點血』的那人,醫道雖高明已極,武功卻不行已極,他雖對人體各部都瞭如指掌,雖能算得出人體血脈流動的系統,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手法去點,所以我也只有請你代勞了。」

    他歇了口氣,接道:「因為你還在隨時準備動手,所以真氣仍在掌指間流動,我一叫你用力,你真氣就不覺自指間透出,這自也因為我叫你點的不是穴道,甚至根本不在穴道附近,所以,你就根本未去留意。」

    鐵心蘭恨恨道:「詭計傷人,又算得什麼!」

    那少年道:「詭計?你可知道要多大的學問才能使得出這樣的詭計?第一,我要先讓你時時刻刻都防備著我,這樣你的真氣才不會自指掌間撤出;第二,我要先編成『七步陰風掌』這樣一個怕人的名字,讓你不得不含糊。」

    鐵心蘭不由得嘆了口氣,道:「這兩樣已夠了。」

    那少年道:「不夠,我至少還得略窺『點血』術的門徑,還要算準血脈恰巧正流動在你穴道附近,讓你全不提防。」

    他挺起胸膛,大聲道:「這簡直是武功與智慧的結晶,我武功若不高,怎能叫你提防?我智慧若不高,又怎能教你不提防?你先提防而後不提防,可見你這兩樣都不如我,你拜我這樣的人為師,總算不冤?」

    鐵心蘭怒喝道:「拜你為師,你……你做夢!」

    那少年道:「未動手前我們就說了的,你難道想後悔。」

    鐵心蘭脹紅了臉,道:「你殺了我!」

    那少年笑道:「我何必殺你,你若要食言反悔,我就切下你的鼻子,挖去你的眼睛,割下你的舌頭,把你……」

    鐵心蘭喝道:「我死都不怕,還怕這些?」

    那少年眨了眨眼睛,道:「你真的不怕?你既不怕,我就換個法子。」

    鐵心蘭大叫道:「我什麼都不怕!」

    那少年道:「我把你吊在樹上,脫下你的褲子打屁股,你怕不怕?」

    他知道有些人縱然刀斧加身,也不會皺皺眉頭,但若要脫下他的褲子打屁股,他卻是萬萬受不了的。

    鐵心蘭臉色果然變了,一陣青,一陣紅,青的時候青得像生鐵,紅的時候紅得像豬血。

    小魚兒大笑道:「你終於還是怕了,快叫師父。」

    他走過去彎下腰,就作勢要去拉鐵心蘭的腰帶。

    鐵心蘭忽然面露喜色,向那少年背後望去,恨聲道:「你別得意太早,看看你身後是誰?」

    那少年一愣道:「你也想騙我,這把戲我三歲就會玩了。」

    卻聽見一個優美動人的聲音在他身後道:「真是個詭計多端的小鬼,只可惜自以為是了點。」

    那少年被嚇得從地上直蹦起來,連忙轉頭望去,卻看見一個身著廣袖長袍,儀態若仙的美麗女子,正站在他背後。

    鐵心蘭叫道:「姐姐,救我。」

    何芸夢望著那少年道:「我師叔說了那個小姑娘雖然武功比你高,但你和他斗,吃虧的一定是她。看在交情一場的份上,來幫她一把,你沒有意見。」

    那少年一怔,望向地上的鐵心蘭驚問道:「他是女的?」

    何芸夢點點頭,便向鐵心蘭走去。

    「等等,這位姐姐,你把她救起來,那我怎麼辦?」那少年叫道。

    何芸夢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道:「師兄說了,你是個聰明人,當然會有辦法。」

    那少年漲紅了臉,以他的智力,當然猜到這個美麗的女子武功遠比他高強,更何況還有個厲害的師叔在暗處,他第一次有了一種挫折的感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何芸夢解開了鐵心蘭的穴道。

    鐵心蘭謝過何芸夢,舉起拳頭正想讓那少年再領教一番拳腳的厲害,卻看到一輛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

    夢淵在車上揚了揚手中的大棒胡蘿蔔道:「好了,好了,再下去對這孩子就不公平了。」他轉頭對那少年道:「江小魚,你很聰明,不過你的武功是怎麼練的?先是被幾個奸商追著跑,喊救命,又被一個女孩子打得要靠詭計才能取勝,要是教你武功的那幾個人看到你把他們的武功練到這幅德行,是不是該挖個洞,然後把臉埋下去。」

    他開始說話還像是勸架,但越說越是憤怒,到後來更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長輩口吻。

    小魚兒想要爭辯幾句,但看到一邊鐵心蘭怨恨的目光,和緊握的雙拳,還是乖乖地聽了下去。

    夢淵板著臉,像是訓孫子一般把小魚兒訓斥了一頓,嘆了口氣道:「你爹死得早,你燕伯伯也沒有能夠好好教你,你學會你那些叔叔阿姨的手段,卻沒有學會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武功,他們怎麼就放心把你放出來。」

    他轉過身,從懷裡拿出一疊寫滿字的白絹道:「看在你爹和你燕叔叔的份上,我總要給你點禮物,剛才我看你跟小姑娘動手,招式倒有點模樣,但內功卻是一塌糊塗。」

    小魚兒吃驚地望了夢淵一眼,心說這位莫名其妙的大哥你眼睛真毒啊,他性子飛揚跳脫,愛賣弄聰明,招式學了不少,但內功卻實在是不敢恭維。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05
第九十一章 示好

     夢淵將那卷白絹遞給他道:「這是太陽罡氣的秘籍,應該很適合你,你把它背下來。」

    小魚兒將信將疑地接過翻看,他內力雖差,眼力卻是有的,連看了幾行,已經確定這確實是一套非常出色的內功秘籍。不過他少年人的逆反性子上來,總是有些不情不願的。

    夢淵邪邪一笑道:「怎麼了,不想學,其實,我也很喜歡陰謀詭計的,有的時候,陰謀詭計,要比按正道來做省力得多,也有效得多。」

    這話正說到小魚兒的心裡,但一想這話的意思卻讓他背後涼,只見夢淵向何芸夢使了個眼色,後者便笑吟吟地走了過來。

    「這位大姐,你想幹什麼?」小魚兒心中打鼓,怎奈對方三人虎視眈眈,哪裡容得下他抗拒。

    何芸夢袖子一甩,飛出一道金光,小魚兒匆忙躲閃,那金光卻像是活的,在空中打了個彎,卻是一條金色的小蛇,毫不客氣地在小魚兒手背上咬了一口。

    就看見手背上那金蛇咬傷的地方開始,一條黑線從咬傷處沿著手臂蜿蜒而上。

    夢淵出手封了他左臂幾處穴道道:「我知道你從小泡藥水長大,不怎麼怕毒,不過這金蛇的毒性可是不一般,我封你的穴道,只能頂一個時辰,你一個時辰內把這篇東西記牢了,我自然解你的毒,如果時間到了沒記住,那你就自己想好了,雖然這毒不一定會要你的命,把你弄成個白痴應該沒啥困難。」

    他口中說得隨便,但小魚兒可不敢也隨便地聽,他已經感覺到這蛇毒緩慢而堅定地向上延伸,自己的抗毒體質竟然壓制不住。

    他畢竟是聰明人,而聰明人一般都不會去吃眼前虧,當即用右手抓起那卷白絹,老老實實背起來。

    夢淵給小魚兒的,當然是他抄自海無顏秘籍的太陽罡氣功夫,這是一門至陽至烈的內功,與移花宮的明玉功截然相反,本來原著中小魚兒的武功和花無缺相差懸殊,但正所謂男女陰陽有別,花無缺以男子之身,靠服食藥物改變體質,強修陰性內功,難免會限制了他的最終成就。夢淵如此做法,一則是賣了小魚兒一個人情,二則也是為了將來插手移花宮糾紛,埋下了伏筆。

    何芸夢與鐵心蘭頗為投契,除了指點了她一些身法上的不足,更是送了她幾件適合女子用的防身利器,堂堂五毒教主,自然是有些厲害之極,讓夢淵都害怕的手段的。

    一個時辰過了大半,小魚兒的背書課業也到了尾聲,突然間,遠處有人嘶聲大呼道:「小魚兒,江小魚,不要走。」

    一匹馬飛馳而來,馬上人的衣服仍閃著光,小辮子也仍在飛揚,但馬到近前,她卻幾乎是滾下來的。她的臉也不再像桃花,簡直蒼白得像是死人,她的眼睛仍是亮的,但卻充滿了驚慌與恐懼!

    小魚兒這時正背到緊要關頭,也沒心思再開玩笑道:

    「乖桃花,別哭,別哭,什麼事,新衣服被人弄上鼻涕了麼?」

    那叫桃花的小姑娘抹了把眼淚道:「我剛才被你氣走,遠遠看見村子起火了,有村子裡老人小孩的哭叫聲,還有個破鑼嗓子在叫:『誰也不准動,排成一排,小心老子宰了他。」

    夢淵咳了一聲,對小魚兒道:「你繼續背你的書,小姑娘,你不要再說那些個形象的,說清楚,是誰,多少人,拿什麼傢伙,來幹什麼,要什麼東西。」

    桃花見到夢淵鎮定的樣子,換了口氣道:「是強盜,有十幾個,拿著大刀,還有鞭子,他們騎的是川馬,不是草原上那些,是來搶人的,說是個和你們一樣的漢客,姓鐵。我們的村人說不知道,他們就在帳篷裡找,也沒有找著,於是他們就一定說是我的族人藏起了他,還要限半個時辰內將他交出來,否則……否則他們就要凌辱我們的姐妹,打死我們的兄弟。」

    她又大哭起來,抱著小魚兒道:「我知道你有本事,去救救他們。

    鐵心蘭一直在邊上聽著,忽然叫道:「我就姓鐵,他們找的是我。」

    桃花一驚,兩隻大眼睛瞪著鐵心男,再也不轉了。

    鐵心蘭大聲問道:「那些強盜中可有女子?」

    桃花訥訥道:「沒……沒有。」

    她實在想不到那些強盜要找的竟是個這麼漂亮,這麼秀氣的小夥子,竟呆在那裡,眼淚也不流了。

    鐵心蘭大聲道:「好,他們既要找我,我跟你去!」

    桃花道:「你去?不行!不行!」

    鐵心蘭道:「只有我去,才能救你的族人,為何不行?」

    桃花垂下頭,幽幽道:「像你這樣的人,去了豈非等於羊入虎口,我怎忍著你前去送死,你……你……你還是快逃!」

    鐵心蘭冷笑道:「你以為我怕他們?……哼!像他們這種蠢才,一百個加在一起,也抵不過我一根手指頭。」

    桃花道:「你不怕他們,為何要從關內逃到這裡來?」

    鐵心蘭呆了呆,道:「我……我……」

    桃花忽然抬起頭,道:「莫非你怕的只是個女人,是以一聽他們全是男的,你就不怕了。」

    何芸夢笑笑道:「你想去救他們?」

    鐵心蘭肯定地點了點頭。

    何芸夢望瞭望夢淵道:「怎麼樣,我的夢先生?」

    夢淵笑嘻嘻地對鐵心蘭道:「想去就去。」

    鐵心蘭一躍而起,抱著桃花上了她的馬道。

    「我們走。」

    桃花望了小魚兒一眼,見他仍然在老老實實地背:

    「不願救人的人,將來也沒有人救你。」

    她再也不看小魚兒,打馬如飛而去。

    何芸夢有些擔心地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道:

    「他們行不行。」

    夢淵看了看小魚兒道:「那就只好這樣了,你帶著這小子上車,我跟去看看。

    小魚兒忽然道:「你騎我的馬去。」

    夢淵無奈地笑了笑,展開「咫尺天涯路」的絕世輕功,向著來處趕去。

    小魚兒吃驚地道:「他為什麼不騎馬,難道他真的跑得比馬還快?」

    何芸夢柔聲道:「這個麼,就是一個無人不知的秘密了,那個夢先生啊……」

    路上響起小魚兒響亮的笑聲。

    夢淵一路狂奔,像風,像影,又像是離弦的箭,進入到先天境界施展輕功,卻是又有不同,金烏餐霞功運轉之下,那灼熱的陽光,似乎都不斷匯入他的體內,補充他消耗的內力。他越跑越是氣脈悠長,越跑越是精力充沛,似乎能夠一直這樣跑下去一樣。

    「叮,你領悟了長途奔襲類輕功絕學(天),獎勵精元點數2ooo點,地級命運情節1個,請命名。」

    「夸父追日訣1級(天),夢淵因為不會騎馬,趕路時結合了金烏餐霞功,金烏行天步法,登天門心法,提呼一氣功等輕功絕學,創造出的長途奔襲步法,在陽光照耀下施展輕功,持續恢復內力,度提高。」

    夢淵欣喜地長嘯一聲,腳下像踩了風火輪般向前跑去,片刻功夫已經見到了村子,聽到了鐵心蘭的一聲大喝:

    「鐵心男在此,誰在找我。」

    風吹長草,她衣袂飄飄,看得桃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小姑娘,裡面怎麼樣了。」

    桃花轉過頭,看見夢淵像是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站在她身後問道。

    「鬼啊」

    她兩眼一翻,嚇昏了過去。

    夢淵好歹沒氣昏了,心說這難道就叫反差,我雖然長平常了點,但也沒到白天把人嚇昏的程度。

    他也忘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了,一口氣跑了數十里,人家鐵心蘭和桃花快馬加鞭還剛到地方啊。

    再看裡面已經是劍拔弩張了,十餘鐵騎把鐵心蘭圍在中間,她眼皮都不抬,馬上的漢子手裡拿著長鞭大刀,偏偏不敢出手。一直跟了她走了幾十丈。

    夢淵一看才明白,原來這幫所謂的馬賊不過是些練了幾天把式的普通人,根本不要說什麼內功修為了,別說是鐵心蘭,就是小魚兒都能輕鬆打個八個十個。

    「呃,鐵妞的功夫很稀鬆平常啊,難道也是因為試練世界的原因。心裡琢磨著,他在外圍看起戲來。

    那為的獨眼大漢一拉韁繩,坐騎人立而起,手中長鞭當空一抖,向鐵心蘭當頭抽下。

    「這也叫玩鞭子?我那師侄女的鞭子已經玩得不怎麼樣了,沒想到你的鞭子還差。」夢淵在邊上一邊看,一邊不停地吐槽。

    鐵心蘭一把抓住鞭,乘勢一抖,那為大汗百來斤的身子就飛了起來,另兩個漢子橫刀去砍,既沒有度,又沒有變化,被鐵心蘭低頭躲過,雙手在兩人肋下一拍,那兩個漢子就掉下馬去,一個被馬踢了,一個被馬拖走了。

    夢淵看著直搖頭,總算有人和他一樣跟馬過不去了。

    鐵心蘭舉手投足擺平了三個窩囊廢,笑道:「李家兄弟的馬上刀鞭功夫,不過如此,想要我懷裡的東西,還差了點。」

    夢淵卻是咦了一聲,一拔身子,靠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05
第九十二章 牛刀殺雞

     鐵心蘭笑聲未了,突聽遠方一人冷冷道:「李家兄弟不配動你懷裡東西,毛家兄弟配不配?」

    這語聲有氣無力,像是遠遠自風中飄來,簡直教人聽不清,但越是聽不清,就越是留意去聽,一聽之下,就好像有無數個瞧不見的小毛蟲鑽進自己的耳朵裡,簡直恨不得將自己耳朵割下來。

    卻聽得一個低沉而充滿了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到:「說話的是峨嵋山上的那三根雜毛?」

    這聲音初聽並不響亮,卻如鐘聲綿延不絕,在耳中迴蕩,越響亮,先前聽那人說話後的那股子難受勁,被這聲音一沖,就好像用冰水洗了一遍一樣,舒服多了。

    而在來人耳朵裡,那股子聲音卻如銅鐘大呂,振聾聵,連心神都為之震盪。恨不得要找東西,把耳朵塞起來。

    鐵心蘭聽到那冷笑聲,先是臉色一變,又聽到夢淵說話,頓時大喜。

    咚咚地馬蹄聲中,一匹大馬上坐著三個奇形怪狀的人,為一個身子矮得像小孩,卻滿臉白毛,五官像捏爛了的泥團,第二個細脖子大腦袋,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最後一個像是只長毛的大猩猩,為的怪人尖叫道:

    「前面是誰在說話?」

    夢淵伸手掏了淘耳朵道:「三根毛?你們長這麼醜也怪不容易的,由哪裡來,滾回哪裡去,這姓鐵的小夥,不是你們惹得起的,不要找死。」

    那怪人兩隻眼睛如兩點綠豆,盯著夢淵打量了一番道:「是你在說話。」

    夢淵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道:「滾」

    鐵心蘭看呆了,峨嵋三上三根毛,人鬼見了都難逃。毛毛蟲,毛公雞,毛猩猩這兄弟三人正是近十年來最狠毒的角色,江湖中人瞧見他們,莫說笑,簡直連哭都哭不出了。夢淵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居然對他們如此不客氣。

    那怪人忽地撲向邊上一個馬賊,小手一伸,那漢子前胸血花飛濺,已經多了一個大洞,再看那怪人的手上,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心。

    他張開臉上的一個洞,一口咬去了一半,指著夢淵道:「看見沒有,你胸口也有這麼個饅頭,我吃完了手上的,有了精神,就該吃你的了。」

    夢淵嘔了一聲道:「我給你機會滾的,但是現在,你噁心到我了。」

    快,那怪人心頭一驚,甚至來不及反應,夢淵已經撲到了面前,左手伸出,如一朵梅花,落到了他的胸前,一觸而收,人影一閃,夢淵已經站回了原處,好像根本沒有動過。

    就看到一口怒血從怪人口中吐出,如噴泉般飛起老高,那怪人連慘叫都沒有出,就一頭從馬上栽下,那匹受了驚的馬揚蹄落下,把他的屍體踩得爛泥一般。

    夢淵指了指另外的兩人道:「你們誰想先走一步?」他臉色平靜,好像方才只是碾死了只螞蟻。

    那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忽然大吼一聲,同時飛身而起,一個一頭撞向夢淵面門,一個一拳打向夢淵腹部。這兩人出手迅急,配合也是默契之極,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夢淵。

    「玄鶴」夢淵!

    只聽到夢淵口中出一聲水鳥的低鳴,整個身子凌空倒翻而起,左掌梅花掌毫不客氣按到了毛公雞的後腦上,像打中一個充滿了血水的球,紅白色的液體,從五官七竅中噴出來,他的身子,卻飛到了一拳打空的毛猩猩後上方。

    毛猩猩怪叫一聲,腦袋往下一鑽,雙臂護頭,仗著皮粗肉厚,竟想用後背硬捱夢淵一擊。

    夢淵既然已經開了殺戒,當然不會留手,雙臂空中一張一合,如大鵬展翅,然後雙掌雙膝,狠狠的落到了他的背上,再藉著這一擊之力,騰身而起,穩穩落到地上。

    「嘭」

    鐵心蘭這才看到,那本來如拱橋狀的毛猩猩,從腰部折成了一張反過來上彎的弓背,已經斷了氣。

    一招殺一人,一擊必殺,如此掌力,如此威勢,如此殺伐狠辣。他還是那麼站在那裡,但他方才的那股氣勢,卻讓看到的人久久心胸激盪。

    剩下的十幾個馬賊,雙腿彈琵琶般向後退去,一翻身跳上馬背,沒命般地逃跑。

    卻不知道夢淵正在腹誹。

    「殺死毛氏兄弟,獎勵精元點數3oo點。」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沒想到忙了一場,結果竟然是這麼個結果,夢淵搖了搖頭,向一旁駛來的馬車走去。

    「那個小鬼頭呢?」

    「我解了他的毒,他就走了,真是個可愛的小鬼頭呢。」何芸夢咯咯笑道。

    夢淵嗯了一聲道:「無所謂,本來還想找點樂子的,結果遇上一幫飯桶,真沒意思。」他一邊嘀咕著,一邊向馬車上爬去。

    何芸夢被他逗樂了,拍了拍他道:「快看,那裡又來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哦,是麼」已經準備躺下去的某無聊男坐直了身子,嘴裡嚼著一塊肉乾,向外張望著。

    紅色的駿馬,如一團火,帶著一股子野性,馬蹄踏在鬆軟的草地上,好像要把這藍天碧草,化作火焰的鮮紅。在馬背上的,是一個紅得鮮豔的小姑娘,火焰般飛揚的鮮豔衣裳,裹在一具嬌小玲瓏的軀體上,那青春的活力,能讓人投以由衷羨慕的眼光,她年不過二八,帶著胭脂紅潤的面龐上,充滿了年輕的稚氣,她的眼睛明亮,如天上的星星,她的手中長鞭,卻像是一條靈蛇般揮舞。

    「這不知是哪個豪門大族的年輕娃兒,鞭子用得不錯,就是狠了點。」何芸夢看著那如泥娃娃般可愛的小女孩掄起鞭子,衝著那些個奔逃的馬賊一頓亂抽。她皺了皺眉,啐了毫無形象的夢淵一口,一邊隨手摸出一包話梅,拿出一顆,放在紅唇邊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

    那些個馬賊也是災情慘重,被這一頓鞭子抽得在地上翻滾,有幾個捱得怕了,躺在地上裝死狗,卻被那個女孩一頓鞭子又抽活了過來。

    鐵心蘭忽然出聲喝道:「夠了,他們和你有什麼仇恨,你要下如此毒手。」

    那女孩子冷笑道:「天下的惡人,都和我仇深如海。」

    夢淵嘆了口氣道:「怎麼這麼可愛的女孩子,一開口卻是個熱血笨蛋,真是可惜了這幅好皮囊。」他又看了看何芸夢道:「還好你不是。」

    何芸夢咬了咬貝齒,輕輕地舉起拳頭,給了某人一個響頭。這陣子下來,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從原先的師門長輩晚輩,變成了可以隨意調侃玩笑的夥伴,原來的那些敬畏和生分,逐漸轉變成了一種默契,雖然嘴上偶爾會叫聲師叔師侄女的,但已經沒人再會去強調這些個輩份了。

    「你很看重這個姓鐵的女孩?」坐在夢淵的身邊,看著夢淵的兩眼,緊盯著場中的兩個女孩,何芸夢低聲問道。

    「她是一把鑰匙。」夢淵隨口回答了一句。

    「比那個小魚兒更重要?」

    夢淵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道:「聰明,見過那個小魚兒以後,老實說,我有點失望,不過,這個姓鐵的女孩很有用,姓鐵,瘋狂一百零八打,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那些馬賊,已經都不會動了,只有聲聲的呻吟,不時從他們口中響起。

    站在在一地躺著的人中,鐵心蘭握住雙拳,對著那個紅衣的小女孩,她的臉色有些白,比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好不了多少。

    催著小紅馬,繞著鐵心蘭走了半圈,那小姑娘終於站到了鐵心蘭跟前,日落時分,夕陽斜照,一個騎紅馬的美麗小姑娘,走到一個英俊的少年面前,這是一幅充滿了詩情畫意的圖卷,卻被小姑娘冰冷的話語所打斷。

    「鐵心男,算你有本事,竟能一直逃到這裡,能從我手裡逃這麼遠的人,除了你,還沒有第二個,現在我看你還往哪裡逃。」

    夢淵抬手撓了撓頭,心說這話我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呢,好像某個姓高的老頭子經常這麼說一樣。

    如果那個小姑娘知道一邊這個傢伙心裡在把她和一個老頭在比較,恐怕會先一鞭子抽過來然後說:「小兔崽子,翻天了你。」

    鐵心蘭道:「所以我沒有逃。」

    小姑娘道:「你比他們都聰明,但你要真聰明,就把東西交出來,免得我費事。」

    何芸夢聽得直皺眉道:「這小姑娘不是鐵小丫頭的朋友?」

    夢淵笑笑道:「越來越有意思了,怎麼樣,你有興趣麼?」

    何芸夢笑道:「這有何難。」她取出一條小小的青蛇,放到地上,做了幾個手勢,那條手指長的小蛇,便一扭一扭地向著小姑娘那匹寶貝紅馬游了過去。

    「青兒的毒性不強,不過足夠讓那匹馬老實幾天了。」何芸夢笑了笑道。

    場中倆人已經吵了起來,鐵心蘭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東西。」

    那小姑娘大怒道:「我從來沒這樣和人好好說話,你還裝蒜。」她的鞭子揚了起來,一鞭子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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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何芸夢的武功

     這鞭子卻抽得不重,鐵心蘭動也不動地捱了一鞭,淡淡道:「你打死我,我還是不知道。」

    小姑娘道:「好,是你逼我的,你知道我只要一動手就不會停手……」

    她板起面孔,卻不知道一條青色的小蛇,已經游上了她的馬蹄,咬了一口。

    她的馬兒再神駿,又哪有不怕毒蛇的道理,被這小蛇一咬,了瘋般跑出去,至於那條小蛇,早就掉回了地上,游回馬車去了。

    鐵心蘭莫名其妙地看著小姑娘一路叫著遠去,卻聽到何芸夢招呼她上車,她連忙應了一聲,跳上車去。

    何芸夢打了個響鞭,這輛馬車便一路向西駛了下去。

    「謝謝這位大哥和姐姐相救。」

    「嗯,倒是個乖巧的娃兒,不虧我救你一場。」夢淵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問道:「小妹妹,你可知道,在崑崙山,有個惡人谷怎麼走。」

    「你們要去惡人谷?」鐵心蘭驚訝地問道。

    「嗯,聽說有兩個朋友到了谷裡,想去看看他們。」夢淵答道。

    「可能告訴我他們的名字?」鐵心蘭追問道。

    夢淵笑而不答,只是望著她,果然她猶豫了一下說,實不相瞞:「我此行的目的,也是惡人谷。」

    夢淵問道:「你姓鐵,還有你的武功路數,令尊莫非就是『狂獅』鐵戰?」

    鐵心蘭略一猶豫便道:「正是家父。」

    夢淵笑道:「久聞狂獅鐵戰武藝高強,好鬥成性,如果見到了,我倒是有興趣和他切磋一下。」

    鐵心蘭笑了:「家父要知道有人找他打架,那是再高興不過。」

    夢淵點頭道:「我好像也有差不多的習慣,如果見到令尊,就請你幫我引見了,我很有興趣交個他那樣的朋友。」

    鐵心蘭見到竟然有人說要找她父親比武,當即應了,不過看夢淵的眼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何芸夢問道:「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長得挺可愛,武功也不錯的樣子,就是驕蠻了點。

    鐵心男道:「她姓張,別人都叫她『小仙子』張菁。」

    何芸夢道:「她為什麼追你?」

    「這個……」鐵心蘭遲疑了。

    「不想說就算了,姐姐只不過好奇而已。」何芸夢見她猶豫,笑了笑道。

    夢淵忽然出言道:「那小姑娘追上來了,輕功不弱的樣子。」

    鐵心蘭往後看去,正好見到遠處一個火紅的人影,飛快地向馬車靠近。

    她咬咬牙道:「姐姐,她找的是我,讓我下去。」

    何芸夢聞言微嗔道:「我既然救了你兩次,就不怕被你連累。」說著一拉韁繩,反而停住了馬車。

    那小仙女張菁武功極高,出道一年多,已經擊敗過五六十名武林高手,鐵心蘭見這兩人萍水相逢,不但先前救了她兩次,現在又願意為她架這個梁子,心中一陣感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再看那小仙女張菁,幾個起落,已經到了近前,輕輕地喘著氣,口中冷笑道:「跑,你們還敢逃跑。」

    何芸夢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道:「小姑娘,我們只是看你追趕,停下來看看你想幹什麼而已,至於說逃跑麼,我們又不怕你,為什麼要跑呢?」

    何芸夢的語聲輕柔,但那股子溫柔表面下隱藏的那種自信和強大的實力,就像是一朵嬌豔的鮮花,露出了她的毒刺。

    小仙女有些驚異地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的這個華服女子,帶給她一種無比古怪的感覺。溫柔與美麗之外,還有另外的一種東西。

    她竟然感覺到了威脅和危險,這個女人的身上,有著能夠威脅到她,讓她害怕的東西,她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心中無端端泛起的那股寒意,讓她火爆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

    「我要找的是他,把他交出來!」

    何芸夢微微蹙了蹙眉頭,眉心打了個結,「小姑娘,你一口一個他,他是你什麼人啊?」

    張菁雪白的額頭上,露出了幾條青筋,她橫行江湖慣了,哪裡被人這樣調侃過。

    「你讓開,不要逼我動手。」

    何芸夢笑了:「女孩子不可以這麼凶哦,老闆著臉,氣質會變差的。」

    「那就對不住了。」張菁一抖手中的長鞭,柔軟的長鞭,變得如一根長槍般筆直,直刺何芸夢肩頭。

    何芸夢點頭笑道:「你想動手,那姐姐就陪你打一場好了,她的身形如靈蛇般靈活,只是一側身子,就劃開了兩步,探手腰間,拉出一根滿是倒刺的長鞭來。

    「這是蠍尾鞭,原來上面是有毒的,妹妹可要當心哦。」

    她臉上帶著笑容,好像是在和好姐妹說些悄悄話一般。但手下卻毫不留情,手中長鞭如長蛇般昂起,向張菁揮去。

    她們兩個人兩條長鞭纏鬥不休,鐵心蘭在一旁看得真切,張菁的鞭法要比何芸夢高明不少,但何芸夢卻比張菁明顯老辣得多,她踏著一種矯如靈蛇般的步法,完全靠身法來閃避張菁的長鞭,手中的蠍尾鞭走的是強攻硬打的路子,不時逼張菁與她硬拚硬架,她的那件宮裝長袍明顯不是凡物,偶爾被長鞭抽到一下,只是讓何芸夢微微皺皺眉,而張菁是萬萬不敢被何芸夢那根長滿倒刺的長鞭抽到的。明白這點的何芸夢就逐漸佔據了上風,只要是遇到險招,便只管將長鞭向張菁抽去,逼她換招。十幾招後,何芸夢被張菁抽中兩鞭,毫不在意,張菁卻被逐漸熟悉了她鞭法的何芸夢逼得守多攻少。

    張菁氣得哼了一聲,手中的長鞭,忽然帶起了一連串小圈,竟然將何芸夢長鞭牢牢纏住,一時糾結不開,她騰身而起,左手化掌,向何芸夢當頭拍下。

    何芸夢咯咯一笑,右手一揮,力將手中長鞭遠遠拋開,連帶著張菁的鞭子,也被帶到了遠處,左手從背後,拿出一根狀若女手的鐵鉤來,劈刺張菁持鞭右手,身子滑了出去,轉到張菁反手的同時,右手後探,拿出一根金色長鉤來。

    金鐵雙蜈鉤在手的何芸夢氣勢大漲,雙鉤化為一道金光,一團黑氣,在身旁半丈方圓圍繞。被迫丟下手中長鞭的張菁,被她一輪強攻,迫得連連後退。

    失了鞭子的張菁,度不減反增,那雙白生生的小手,使出一路快得不可思議的掌法來。何芸夢一個不慎,被她指尖一帶,將束的金環抓去了一枚。當下不敢大意,雙鉤翻飛,守住了門戶,倆人互有攻守起來。

    鐵心蘭已經看得眼花繚亂了,就看到一紅一白兩個人影纏鬥在一起,張菁的雙手,好像是附著風的精靈般變幻無方,迅捷如電。何芸夢的身子,卻如同一條成了氣候的靈蛇般,似乎可以在一瞬間,出現在張菁身邊的任意一個地方,而她手中的雙鉤,就是這條靈蛇的毒牙般凶狠惡毒。

    「夢先生,你說,姐姐她能贏麼?」鐵心蘭見夢淵在一邊看得入神,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果像這樣打下去,芸夢可能會輸。」夢淵道。

    「什麼?」鐵心蘭便要站起身來,下去幫忙。

    「急什麼,芸夢的花樣多得是,就算是只用真功夫,她也不會輸給那個小姑娘的。」

    夢淵話音未落,場中的形勢已經生了變化,不知什麼原因,小仙女的身法,似乎略微慢了下來,雖然只是那麼緩得一緩,對何芸夢來說,卻已經夠了。

    她忽然將右手金鉤交到左手,抬手一掌就封了上去,和張菁硬對了一掌。張菁驚叫了一聲,好像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一樣,身形又緩慢了半分。

    何芸夢嬌笑一聲,左手將雙鉤收起,雙掌連續拍出,度之快,掌勢之詭異,猶如毒蛇探頭咬人一般,正是金蛇游身掌中的招式。

    鐵心蘭奇怪地看到,張菁原先紅彤彤的臉蛋上,多了一抹淡淡的青白色,她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起來,閃躲之時,已經缺乏先前的靈動。她好像害怕和何芸夢對掌,卻總也躲不開,每接一掌,就忍不住打個哆嗦。

    不知道什麼時候,鐵心蘭忽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就好像是初冬的冰雪,涼絲絲的,卻沁人心脾。

    「太陰真氣」不樂島三島主風來儀的內功心法,具有穿透性的陰寒內力。何芸夢得靈藥茯苓烏丸之助,短短時間內,已將這門心法修煉到了第2級。

    「那個小姑娘的內功其實和芸夢火候差不多,但她一邊要分神抵禦芸夢的內力中的那股子寒冷,一邊要和她拼掌力,不敗就奇怪了。」夢淵嘻笑顏開地將茶水倒入杯中,品味著茶香道。

    鐵心蘭聽得連連點頭,有夢淵有意的指點,這場打鬥實在是令她受益匪淺,如果單論武功的高低,其實倆人不過是在伯仲之間,甚至張菁還略勝一籌。而何芸夢的表現,在她的面前打開了另一扇門,那就是交手中的策略,她已經明白了原來那蠍尾鞭,根本就是何芸夢的誘餌,先以兵器歹毒的言辭,打亂對方的心神,又憑著武器之利,逼得張菁捨棄了長鞭。再借雙鉤和寶衣,消耗對方的內力,最後依靠自己內力的特性,逐漸地將對方一步步逼入必敗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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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目標惡人谷

     再看場中,已經分出了勝負,張菁又中了何芸夢一掌,臉色已經凍得紫,何芸夢忽然一揮手,袖中飛出十幾條軟索,將她纏了個結實,她點了張菁十幾處穴道,一使勁將她提了過來。

    被像個包裹般拎了起來的張菁又驚又怒,又冷又怕,她會過的角色不少,其中也有幾個出了名的人物,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對手,更被人家當場活捉。有道是馬後炮,她現在想起來,何嘗不知道自己輸在了哪裡。她向來手下少有留情,這次自己落到對方手裡,當真是腦中亂成一團,不知如何是好。

    「師兄,這小姑娘怎麼處置?」何芸夢把張菁往車上一放,接過夢淵遞過的毛巾,擦了把臉,笑嘻嘻地道。她雖然贏了,但也贏得很不輕鬆。

    夢淵望了鐵心蘭一眼道:「她是來追你的,你說,是殺了她,還是放了她呢?」

    鐵心蘭遲疑了一下,道:「她雖然任性驕傲點,倒是沒做過什麼壞事的。」

    夢淵點了點頭,一抬手,把張菁拉坐了起來道:「你聽見了,人家可是在為你求情。」

    張菁不吭聲,但轉向鐵心蘭的目光中,卻多了一點溫和。

    夢淵擺擺手道:「好了,你既然不想殺她,那我也沒有殺小女孩的喜好,不如你們兩個平心靜氣地談談,或許我還能出出主意。」

    何芸夢伸手點了幾指,封住了張菁的氣海,卻解開了她雙臂的穴道道:「你既然打輸了,就不要老想著打打殺殺的,有什麼話好好說,我這個師兄可是個很有主意的人。」

    夢淵輕咳了一聲,對鐵心蘭道:「已經有這麼多人知道那『東西』在你身上,我想也不在乎多我們兩個,你如果信得過我們,不妨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別的我不敢說,有我們兩個幫你,做起事來只有容易些。」

    鐵心蘭想了想,就明白了夢淵的言下之意,那張寶圖在自己身上的消息既然已經有這麼多人知道了,小仙女又落到了對方手中,對方已經給了自己足夠的體面,再隱瞞下去,只有引起對方的不滿,倒是不如說出來,以對方倆人對自己的善意,反而可能出手相助。

    她無奈地點了點頭,開始講起她被追殺的故事來。

    原來她在宜昌一帶時,曾經打抱不平,相助一個被人追殺重傷的江湖人物。最後那個江湖人物還是傷重不治而死,臨終給了她一張藏寶圖。這份寶圖的主人,竟然就是十幾年前的天下第一劍客燕南天!

    江湖傳言,十幾年前,他不知為了什麼,闖入惡人谷,從此就沒有再出來,他雖然劍法無敵,但遇著那許多惡人,只怕還是難逃毒手。這藏寶圖,據說就是他入谷之前留下的,他似乎也自知入谷之後必死,所以便將他生前蒐集的古玩珍寶,以及他無敵天下的劍譜,全都藏在一個隱密之處,若沒有這藏寶圖,誰也找不到。

    何芸夢聽到這裡,出聲問道:「既然如此,那這小姑娘又為什麼對你緊追不捨,也是為了那份寶藏?」

    張菁怒道:「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那個人的下落,不想看著娘傷心。」

    何芸夢一怔道:「你娘是什麼人,那個人是誰?」

    張菁哼了一聲不回答,鐵心蘭咬了咬嘴唇道:「這事確實和張菁的娘有些關係,她母親是昔日江湖中著名的美人,有玉娘子的美稱,只要是見過她的男人,沒有一個不被她迷得要死要活的。

    夢淵笑而不語。

    張菁瞪了他一眼道:「你笑什麼。」

    何芸夢道:「他笑是因為他不相信,是,我這位師叔,可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夢淵笑道:「你在開玩笑了,我不近女色,是因為我的內功還沒有到大成的地步,不敢隨便開了色戒,壞了根基而已,並不是真的不好色,這可千萬別弄錯了哦。」

    這倆人兩句玩笑一開,張菁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鐵心蘭接下去道:「玉娘子雖然美得如玉。但也冷得如冰,江湖中追求她的男人雖不知有多少,但她瞧得上的卻只有一個。」

    夢淵轉向張菁道:「呃,難不成,這小姑娘,竟然是燕南天的遺腹女?」

    鐵心蘭道:「應該是,雖然沒有人確認過,但他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張菁一張臉漲得通紅,吼道:「你們夠了沒有。」

    夢淵拍了拍手,結束了八卦,轉問張菁道:「那麼,對於這藏寶圖,你知道些什麼?」

    張菁忿忿地道:「我知道的,基本和他說的差不多,不過我沒聽母親提起過,他有留什麼藏寶圖。」

    夢淵沉吟了片刻道:「按常理計,燕南天如果要留下藏寶,你娘知道的可能性應該很大,既然她沒有提到,似乎有點古怪啊。」

    他目光在張菁氣鼓鼓的臉上停留了一會道:「你是不是在想,既然你娘也不知道,那別人更沒有資格知道?」

    「哼」

    夢淵笑道:「我們不必枉自猜測,既然如此,何不去驗證一下。」

    「哦,怎麼個驗證法?」鐵心蘭問道。

    夢淵見張菁雖不說話,但在意的眼神卻望了過來,指了指前方道:「既然燕南天進了惡人谷,鐵姑娘你也要問你爹的下落,那我就去惡人谷探個究竟好了。」

    「什麼,你說我們去惡人谷,還有,你叫他姑娘?」張菁驚叫起來。

    何芸夢笑道:「她本來就是女孩子啊,你不知道麼?」

    夢淵神色一肅道:「惡人谷畢竟是個很危險的地方,我先一個人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等我就好,看能不能找到燕南天和鐵姑娘父親的下落。如果不行,我們再去寶圖上的地方看看就是。」

    鐵心蘭一驚道:「連燕南天入谷都一去不回,你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夢淵笑笑道:「燕南天是大俠,我不是。」

    何芸夢點頭道:「嗯,我等你,如果你回不來,我就把惡人谷變成惡鬼谷好了。」

    張菁聽得暗暗心驚道:「你們兩個好大的口氣。

    夢何兩人互相望了一眼,會心地笑起來。

    和闐河河水滾滾東去,到了靠近源頭,分為東西兩支,沿著東面的玉龍哈什河逆流而上,地勢更為崎嶇險峻,這便進入了天下聞名,名俠輩出,充滿了神秘傳說的崑崙山區。

    默默地接受了夢淵建議的張鐵兩女這一路關係好了不少,車中開始洋溢一種輕鬆愉快的氣氛,看到這一幕的人,或許很難想像到數日之前,倆人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態勢。

    三個女人輪流趕著車,在一邊入定的夢淵,當然少不了被張菁嘲笑兩句,好在他早已有了唾面自乾的涵養,並不在意,倒是那根系胡蘿蔔的木棒,給幾人帶來不少笑聲。

    這時雖是初秋,玉龍峰下,已有了幾分深秋的景象,不時呼嘯的北風,陰森淒迷的雲霧,巨大沉重的山脈陰影,掩蓋住了前行的車馬。

    穿過一條崎嶇的山道,居高臨下,下方遠處的谷口遙遙在望。在雲霧淒迷中,一盞青燈如陰磷鬼火,飄動不定,那是一盞嵌入石壁避風處的一盞孔明燈,在青燈照耀下的巨岩上,赫然刻著十個大字。

    「入谷如登天,來人走這邊。」

    兩行字下,有只箭頭,指著條曲折蜿蜒的山路,用盡目力,便可瞧出這條路正是通向四山合抱的山谷。

    「我們到地方了。」何芸夢一指下方道。

    「嗯,開始佈置。」夢淵按了車上一處機關,打開了一格暗格,裡面具都是陣棋陣子之類的東西。

    跳下車,夢淵口中念叨著,走了一大圈,他的腳步如尺子般精準,一圈下來,便插下了二十八面小旗。

    何芸夢緊跟著他的腳步,將幾種顏色的粉末,撒落在其間,更是打開一隻小盒,放出幾隻色彩斑斕,卻體態微小的蜘蛛來。

    那蜘蛛雖小,動作卻極為靈活,僅盞茶功夫,幾面旗幟附近,已經佈滿了細細的蛛絲。

    將奇門遁甲與劇毒搭配使用,其中的威力之恐怖,當真是駭人聽聞。張鐵兩女也終於明白了何芸夢說的把惡人谷變成惡鬼谷是什麼意思,憑現在何芸夢身上的那些個毒藥毒物,如果不惜代價全都用到惡人谷裡,連十大惡人知道了都會害怕的。

    「我去了。」換好夜行衣,夢淵取出一件奇怪的東西道。

    「嗯,一路小心。」何芸夢坐在車上,揮手笑道。

    夢淵哈哈一笑,象穿馬夾般,將那件古怪的東西往雙臂上套去,直至肩窩,他用力一夾,撲地一聲,背後彈出兩隻翅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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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萬春流

     這便是他按照圖紙,做出的玄級機關「飛鳶」了,憑著這件古怪的機關,他當真可以像一隻鳥兒般,在空中飛舞相當長一段時間,有了這件東西,夢淵「鳥人」之名算是落實了。

    夢淵運起提呼一氣功,就像一隻翱翔的大鷹,直向谷中飛去。崑崙山勢雖險絕,但這條路卻巧妙地穿過群山。那惡人谷便正是群山圍繞的谷底。所以入谷的道路,非但不是向上,而且漸行漸下,夢淵將提呼一氣功結合守宮盤龍戲使用,沿著陰影,向谷中摸索而去。

    江湖傳言,惡人谷乃是江湖中窮凶極惡之徒避難的地方,是一個無比陰森,恐怖的所在,但夢淵眼前的惡人谷,是一個燈火通明的小鎮,到處能夠聽到歡聲笑語,空氣中瀰散著美酒和菜餚的香氣。

    他忽然停住了身形,雖然沒有看見人,但前方不遠處傳出的呼吸聲,還是暴露了這處入口卡哨的存在。

    像是一隻大蜥蜴,沿著山壁又向上爬了數丈,夢淵小心地向下方張望,在前方山壁後的避風處,一塊和山壁差不多顏色的岩石後,隱隱坐著個人影,只要是有人從入穀道路進入,便難以瞞過這處暗哨的目光。

    夢淵從腰間小包中取出一根小小竹管,打開塞子,一條小青蛇露出了腦袋,夢淵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住它的頭部後方,一抖手,那條小蛇便迷迷糊糊地掉到了那塊岩石後面。

    說是遲,那時快,在那人被山壁上滾落的小蛇嚇了一跳的時候,夢淵的身形一閃而過,不知不覺,便進了這片凶險之地。

    收起飛鳶的雙翼,這件奇特的機關,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件毫不起眼的黑色的坎肩。他本來就是那種長相平凡,毫不起眼的人。觀察了片刻鎮中行人後,他藏鋒斂刃,像個尋常人般行走鎮中。

    即使是曾夜闖盛京,犯下屠龍這等驚天大案的夢淵,在這小鎮中,卻不得不繃緊了全部精神,在這片寧靜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血腥和殺機。

    「你,等一下」夢淵正在小鎮郊外轉悠,忽然聽到一個陰冷凶狠的聲音道。

    夢淵暗暗戒備,卻好像沒有聽見般,繼續望鎮外走。

    「我叫你站住,沒長耳朵麼。」那人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憤怒。

    夢淵站住了,微微側過半邊身子,露出一個謙卑的笑容道:

    「大爺,你是在叫我麼。」

    他久經世故,這小半個轉身,不僅表明了一副武功低微的姿態,話語中更是充滿了討好和奉承的口吻。

    那是個一臉橫肉的漢子,身材高大,豹頭環目,一步步走了過來,離夢淵還有些距離,能聞到他口中的酒氣。

    他斜著眼,帶著幾分玩味地打量著這個讓他覺得有幾分陌生的年輕漢子。除了眉毛略微長了一點外,絲毫沒有一點出色的地方,仰著頭,一張帶著幾分忠厚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讓他想起某個他很是討厭的人來。

    「笑裡藏刀小彌陀」哈哈兒,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這張笑臉的時候,腦中忽然冒出那個只因為師妹叫了他一聲「胖豬」,就殺了師傅全家的胖子來。不止一次,他很想一拳打在那張胖臉上,然後看看被打扁了鼻子後,那個胖子是不是還笑得出來。小子,怪就怪你笑得太像那個肥豬了,他心裡想著,臉上流露出幾分殺氣。

    「小子,我好像沒見過你啊,你叫什麼名字?」

    「哈哈,小人張虎,大爺您貴人事忙,哪會記得我這等小人物。」夢淵嘴裡打著哈哈,心裡已經把這位多事的傢伙罵得狗血淋頭。

    「哼,張虎,這谷裡每個人,我都認識,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叫張虎的。」這人嘴裡話沒說完,左手已經向夢淵肩頭抓來。

    夢淵臉露驚慌之色,像是要閃開,卻還是讓他抓了個正著,就在這漢子心頭一鬆的那一刻,夢淵的一雙手,迅如疾電般翻了起來。

    右手一把抓住還捏住他肩頭的小臂,左手捏梅花掌狠狠按到了對方的右胸上。

    那漢子只覺得胸前被一把千鈞大錘正面擊中,肺部又悶又熱,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他想叫,卻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連血都吐不出來,想要掙扎,卻現自己的渾身力氣,不知道到了何處。他終於現什麼不對了,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裡,只有冷靜和殘忍,哪裡有半分驚慌的感覺。

    「大爺,你怎麼啦,大爺。」夢淵半扶半抱著被他一掌打得死活不知的大漢,急匆匆地向鎮尾醫館走去,

    本來以這漢子的武功,也不會如此輕鬆被夢淵放倒,但一則夢淵擺出一付熊樣,讓他低估了他的武功,一則他戴上了無影神抓-鶴翼後,鷹翅功擊破對手護身真氣的性質揮到了淋漓盡致,不要說是這漢子,就是全盛時期的燕南天,邀月,冷不丁被他拍上一記梅花掌,都會吃個小虧,何況這個二流角色。

    這時已到了酉末亥初,街上的行人稀少,一個滿頭大汗的青年,腳步沉重地扶著個醉了的大漢,正是這惡人谷中司空見慣的事。

    萬春流的藥廬外,夢淵小心地屏住了呼吸,叩響了門環。

    「門沒閂,進來。」裡面傳出一個上了年紀的清朗聲音道。

    夢淵推開門,扶著那漢子進入房中,小心地把門關上。他可是絲毫不敢小覷這位奇人,能夠在惡人谷裡把燕南天治好的神醫,根本不是隨便能夠糊弄的人物。

    這是間極大的房子,四面堆滿各式各樣的藥草,佔據了屋子十之五六,其餘地方。放了十幾具火爐,爐火俱都燒得正旺,爐子上燒著的有的是銅壺,有的是銅鍋,還有的是奇形怪狀,說不出名目的紫銅器,每一件銅器中,都有一股股濃烈的藥香傳出。

    夢淵粗通醫理,見識也不少,但這屋子裡的藥草,無論是堆在屋角的也好,煮在壺裡的也好,他最多也不過識得其中一二。

    他放下那漢子,打量著面前這位神醫,萬春流年過五旬,長得瘦小精悍,一頭黑,不見絲毫花白,臉色紅潤,目光深沉,沒有絲毫表情。

    他的目光先落到了那漢子身上,看了一眼,便走了過來,一把扣住了他的腕脈。

    「他的病怎麼樣?」夢淵問道。

    「哼,他這不是病,是傷。」萬春流一把撕開了他的上衣,一朵鮮紅欲滴的梅花,赫然印在他的右胸上方。

    「他的右肺已經碎了,但肺脈還沒全斷,即使如此,他也已經廢了,好厲害的掌力,好厲害的手段。」萬春流望了夢淵一眼,像是現了什麼,「是你幹的,如果我料想不差,閣下是為我而來?」

    夢淵呵呵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萬神醫,小魚兒托我向您老問好。」

    萬春流一愣,終於露出了幾分關心的神色,問道:「小魚兒還好嗎?」

    「嗯,我看他挺順眼的,還教了他點東西。」夢淵道。

    萬春流笑笑:「小魚兒雖然有些調皮,卻是個好孩子。」

    夢淵點頭道:「就是學武功不太用心,雖然陰謀詭計能夠解決很多問題,但行走江湖,一身過得去的武功還是有用的。」

    萬春流這才點了點頭,看著他道:「你找萬某,有什麼事?」

    夢淵道:「我這次前來,一則為打聽些消息,二則是想看看有什麼可以為萬神醫效勞的。」

    萬春流摸了摸烏黑的鬍鬚道:「你想知道什麼?」

    夢淵道:「萬神醫可知道鐵戰的下落?」

    萬春流道:「狂獅鐵戰?那瘋子並沒有來過這裡,聽說他好像是出海去了。」

    夢淵點了點頭:「我和他女兒有點交情,只是幫她問一聲罷了。另一件我想問的事是,燕大俠的傷勢,恢復得怎麼樣了?」

    萬春流皺了皺眉道:「這才是你想知道的?」

    夢淵道:「正是如此,不瞞萬神醫,現在江湖上,流傳說燕大俠當年留下了一處寶藏,很是掀起了些腥風血雨,我明察暗訪,卻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像是有人推波助瀾一樣,我想找燕大俠求證一番。另外,燕大俠在入谷前,留下了他的骨肉,眼下也在找燕大俠的下落,最後,久仰燕大俠神劍威名,我的同伴是個學劍的,想要懇請燕大俠指點一下劍法。」

    萬春流聽得有些迷糊,又追問了兩句,才明白了夢淵的來意。

    「如此說來,你也算得是燕大俠的朋友,想瞭解一下燕大俠的傷情,看能不能為治療他做些什麼,沒錯。」

    夢淵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心中的燕大俠,應該是那個憑三尺劍,斬盡惡人頭的燕大俠,而不是纏綿病榻的病夫,為了一瞻他昔日的風采,我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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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三個難題

     萬春流嘆了口氣道:「燕大俠的傷勢,倒也不是沒有痊癒的可能,但必須解決三個難題。燕大俠的肺經、脾經、心經、腎經、心包絡經、三焦經、膽經、肝經,俱已殘壞,十四經脈,已毀其八。這十幾年來,我費盡心思,才保得他生機不滅。現在他內腑的傷勢也已經恢復了十之七八,但損傷的經絡,卻難以續接,除非有接續筋脈的稀世奇珍,否則老夫也是難為無米之炊,這是其一。他的一身內力,均已散去,即使有接續經絡的靈藥,也需要一名修習純陽內力的先天高手,自願損耗十年內力,替他疏通經脈,這是其二。燕大俠性如烈火,一旦甦醒,在這谷中,難免會惹出些事來,必須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供他恢復功力。但這惡人谷中,高手眾多,要想把燕大俠和老夫,安全地護送出谷,談何容易,這是其三。如果能做到這三點,老夫有把握在半年之內,讓燕大俠的傷勢徹底痊癒。」

    「叮,觸可選隱藏任務,燕南天的康復,找到治療燕南天傷勢的靈藥,帶給萬春流。找一位修習純陽功力的先天高手,讓其自願犧牲十年內功修為,替燕南天打通經脈。保護燕南天,萬春流離開惡人谷,到達安全所在。完成任務獎勵精元點數1oooo點,天級命運情節1個,燕南天,萬春流好感度達到崇敬,相性上升1o,燕南天或萬春流死亡,抹殺。是否接受任務?」

    夢淵齜了齜牙,這個任務就是那種成功賺得缽滿盆滿,失敗則死無葬身之地的類型,但是,這也正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之所在!

    吞了口唾沫,夢淵道:「萬神醫的難處,我明白了,不過為了讓燕大俠能夠重新叱咤江湖,我夢無名就接下這個任務了。」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扁平的玉盒道:「這是我昔年獲得的一份絕世靈藥,便請萬神醫看是否合用。

    「這是寒玉盒」萬春流接過玉盒,感覺著盒上傳來的絲絲涼意,吃驚地道。寒玉是玉石中極為罕見的一種,對陰性內功的修煉,有一定的輔助作用,但是對於岐黃高手來說,寒玉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它可以用來保存一些極為珍貴藥物的藥性長久不變。僅這一方寒玉盒,就價值千金,那麼其中藥物的珍貴,當真是可以用「價值連城」來形容。

    「萬年續斷,我的天啊」萬春流只是打開玉盒一看,連忙合上了盒子道:「你可知道,這一盒萬年續斷,價值勝過萬兩黃金,還是有價無市,你真的捨得把如此珍貴的東西,用於治療燕大俠麼?」

    夢淵何嘗不知道這種藥材的珍貴,即使在是主神空間,這一份藥物,也價值五千點精元點數,和一個天級命運情節。為了這一份藥物,他斥資上百萬,費盡心思,才從一個胡商處,半買半搶地得到了這份東西。這也是他在無憂公主世界中苦心經營的結果,如果沒有梟記的財力支持,這根本是不能想像的事。

    「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這絕世靈藥,用於救燕大俠這等絕世名俠,正是相得益彰,我既然拿出來了,當然不會反悔。」夢淵看著萬春流的雙眼,淡淡地道。

    「好,那老夫就不客氣了。」萬春流小心地收起玉盒道。

    夢淵繼續道:「萬神醫說的第二件事麼,在下練的金烏訣,便是純陽內力,而且在下不才,已於不久前溝通天地之橋,達到了先天境界。替燕大俠打通經脈,在下自然是責無旁貸。」

    萬春流感慨萬千地望著這位黑衣的青年,在他的眼裡,這個少年此時就像是全身上下,都散著光。他明白,損耗十年功力,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先天高手意味著什麼,先天是指內功的境界,而內功本身,則是慢工出細活,需要逐漸地累積。以夢淵此時的情況,他的內力基本就是二十年左右。這就是說,夢淵需要損耗近半的功力,而且幾乎是不可恢復的。這讓他又怎能不為之動容。

    他深深地向夢淵行了一禮,夢淵的承諾,已經贏得了這位改邪歸正的老人的敬意。

    夢淵連忙扶起萬春流道:「這事要略微押後,一但我護送二位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替燕大俠打通經脈。在這以前,倒是想和萬神醫合計一下,如何從這谷中逃脫。」

    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難題,夢淵雖然武功不弱,但要想帶重傷的燕南天和一個武功低微的萬春流,一路殺出谷去,那根本是不現實的事。他的輕功,也沒有達到可以背個差不多二百斤的人,從四壁的懸崖上爬出去的程度。更不要說,谷中有著血手杜殺,李大嘴,陰九幽,屠嬌嬌,哈哈兒等數百名好手,如果現燕南天不見了,那立刻就是滿谷的搜捕。至於說像盛京那樣放火,惡人谷中,幾乎沒有庸手,在他們頭頂上搞鬼,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仔細地詢問了萬春流谷中的諸般事項後,夢淵嘆道:「看樣子,尋常的手法,想要把萬神醫你們兩位弄出去恐怕很難,既然這樣,恐怕就要動用非比尋常的手段了。

    他嘴裡說著,一雙眼睛先是望向了萬春流的身後,那一排排的架子,再轉向了地上躺著的大漢。

    萬春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他的閱歷,他明白在對方已經表達出了足夠的誠意後,現在輪到他表明態度了。

    「我想聽聽你的主意,只要可行,老夫自當全力配合。

    夢淵點了點桌子上面,方才畫的谷內各處草圖,說出了他的計畫。

    「我原以為小魚兒已經夠精靈古怪了,但和你一比,他就是個沒斷奶的孩子,你這個主意,雖然有失正道,但確實可行。」萬春流聽完,有些遲疑,但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來。

    「即便如此,老夫不為馮婦良久,手上卻是缺少些材料,不知你是否能夠搞來。」

    夢淵笑道:「夢某的一位同伴,也算是此道中人,這些東西常人難以收集,對她來說倒是容易的。」

    萬春流連連點頭,算是定下了主意。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夢淵去而復返,手中提著的包袱中,是幾個竹筒,鐵盒和藥瓶。

    第二天卻不是個好天,從早上起,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惡人谷地勢偏低,每到下雨,便是谷中眾人最是不耐煩的日子。唯一讓眾人覺得異常的是,谷中一位管理人員數目的趙姓執事,不知道去了哪裡。

    「老趙這傢伙,八成又是喝多了馬尿,醉倒在哪個旮旯裡了。」這位趙管事的人緣明顯偏差,在谷中屬於不太受人待見的主兒,一時不見,也沒人往心裡去。不是麼,那個小魔星走了有十來天了,也帶走了谷中平日裡的那些個笑料和熱鬧。當時他走的時候,大傢伙可是慶祝了三天啊。

    惡人谷哈哈兒酒莊裡,不良書院的莊夫子伸出長長的指甲,挑去了杯中的茶葉末子,他這個讀過幾年孔孟之道,卻行那衣冠禽獸之事,被僱主攆出家門後,懷恨放火燒死僱主全家的敗類。在每天下午谷,總喜歡來這裡,喝一杯茶,緬懷一下當年的風光。

    他忽然覺得有些冷,頭暈暈的,望瞭望外面的雨,嘆了口氣,這人上了年紀,身子骨就趕不上年輕人,只是淋了些雨,就著涼了,一會該去萬神醫處,抓幾貼藥了。

    他這般想著,喝完了茶,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走到門口,覺得一陣噁心,張開嘴嘔吐起來。這一陣好吐,似乎要把心肺五臟都吐了出來,好容易止住了,卻再也沒有一分力氣,倚靠著牆,他慢慢地坐了下去。

    雨依然在下著,一直到深夜都沒有停,地上的積水,已經漫過了腳面,谷中的不安,開始從無到有,一點點嚴重起來。

    血手杜殺,屠嬌嬌,哈哈兒,陰九幽,李大嘴,司馬煙等人,圍著桌子坐了一圈,桌子上,放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杜老大,這次的情況有些嚴重了,積水倒還是小事,但這兩天谷中爆的無名病症,已經讓人心惶惶了。」

    「萬神醫怎麼說?」一身白衣的杜殺神情如一塊鐵板,白裡帶青,熟悉他的人知道,這位十大惡人之,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怎麼樣。

    「萬神醫已經基本確定了病症,他說……」李大嘴臉色也十分難看地道。

    「說」杜殺喝道。

    「這次的病,有瘟疫的跡象!」

    「什麼!!!」

    不要說李大嘴變了臉色,連哈哈兒都笑不出來了。即使是十惡不赦的惡人,都是怕瘟疫的。

    「萬神醫正在調製藥物,已經開始見效了,但是這病來勢兇猛,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

    「嗯,這是萬神醫的建議,大家命令下去,有不遵者,殺!」杜殺一拍桌子,下了結論。

    谷中整個地忙碌了起來,一條條引水溝被眾人挖了出來,積水一點點退去,所有人都被禁止喝冷水,吃來歷不明的食物,整個鎮子裡,都瀰散著草藥的味道。除了谷中的管事和勞務,所有人都被禁止出門,每天早上,都有一個年輕的漢子推著裝滿屍體的小車,出谷去把屍體火化後掩埋。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07
第九十七章 成功逃脫

     谷中整個地忙碌了起來,一條條引水溝被眾人挖了出來,積水一點點退去,所有人都被禁止喝冷水,吃來歷不明的食物,整個鎮子裡,都瀰散著草藥的味道。除了谷中的管事和勞務,所有人都被禁止出門,每天早上,都有一個年輕的漢子推著裝滿屍體的小車,出谷去把屍體火化後掩埋。

    一連十天,整個惡人谷都處在緊張的氣氛中,好在萬神醫畢竟是萬神醫,他的措施還是有效的,瘟疫小規模地爆,帶走了二十多條人命後,逐漸地控制了下來。一些人開始痊癒了,也不再有病死的人。

    「報告,我們在上游的河裡,現了十幾天前失蹤的趙管事,泡在水裡,屍體都爛了。在他的身上,還現了幾包化了的毒藥,萬神醫說,這次的瘟疫,很可能與他有關。」

    現了造成瘟疫的原因,總是一件好事,但這位趙管事帶著毒藥,到谷中的水源上游搞什麼名堂,杜殺想到這裡道:「去搜下那個姓趙的王八蛋的住處,看有什麼古怪沒有。」

    「報告,在趙管事家裡,現了一片火燒後信箋的殘片,上面唯一可以認得出的,只有宜昌這個地名了。」

    杜殺等人沉默了「宜昌」這說明了什麼?但不管如何,這畢竟是一條線索,狡詐如他們,已經開始聞到了這件事背後,濃濃的陰謀氣息。

    但是,就在他們鬆了口氣後的第二天,一個年輕漢子滿面驚慌地跑了進來道:「大事不好,萬神醫他外出採藥時,不幸掉入深谷了。

    「什麼!!!」杜殺一躍而起,已經把那人揪了起來。

    「是這些天幫萬神醫打下手的人說的。」

    「那個人呢。」

    「那個人見萬神醫死了,怕我們怪他沒照顧好萬神醫,也哭著跳下去了。」

    杜殺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萬神醫屋裡的那個病人呢?」

    「那個病人也感染了瘟疫,前幾天死了。」

    杜殺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些茫然地道:「希望他是真的死了,不然,不然……」

    眾人都知道他口中的「不然」是怎麼回事。

    「我去看下懸崖下面,萬春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輕功一流的陰九幽道。

    一天後,陰九幽回來了道:

    「谷下確實有兩具屍體,穿的是萬神醫和那個僕人的衣服,但是都摔爛了,根本看不出是誰。」

    杜殺擺了擺手道:「罷了,如果是意外還好,如果不是,那麼策劃這一切的人,我杜殺也要說一個服字了。」

    崑崙山腳下,一輛馬車疾馳著,拉車的馱馬,口中已經有了些白沫。

    車內的軟床上,躺著條昏睡不醒的漢子,一身布衣打扮的萬春流正在喂他服藥,小仙女張菁神色複雜地望著這條大漢,卻是關切多過怨恨了。何芸夢倚在一旁小憩,已經睡過去了,換了鐵心蘭趕車。他們已經跑了整整兩天,就要離開崑崙山了。

    馬車微微一震,從車頂上跳下來一個人,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見到他到來,每個人都露出了喜色。

    「呵呵,我就知道,以夢小兄弟之能,必能平安歸來。」萬春流撫鬚大喜道。

    「嗯,還算順利,我把一路的痕跡都清除了,才耽誤了點時候,我走時,谷裡還亂得很。」夢淵笑道。

    原來,萬春流等人,早已於一天前便已離去,只留下夢淵斷後,他先是提早拋下留作自己替身的屍體,再在第二天丟下萬春流替身的屍體,製造了墜崖慘劇後,又等候了半天之久,見無人跟蹤,才揚長而去。

    「那麼,我們無所不能的夢先生,我們下面應該去哪裡?」何芸夢笑咪咪地問出了眾人心中的問題。

    夢淵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張菁和鐵心蘭。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治療燕大俠的傷勢,另外,就是那份寶圖了。」夢淵想了想道:「關於安全的地方,我想張姑娘應該有有不錯的提議。」

    「家母在峨嵋山腳下,有一處宅子,倒是個安靜修養的好地方。」張菁想了想道:「此外,慕容家的九秀山莊也在附近,他們家的幾個姐妹與我家自小交好,也可以有個照應。」

    鐵心蘭失聲道:「可是號稱『人間九秀的慕容姐妹?」

    張菁道:「這江湖雖大,又哪有第二個慕容姐妹?」

    何芸夢好奇道:「這九秀姐妹是怎麼樣的人物?」

    鐵心蘭輕嘆了口氣,道:「這慕容家的九姐妹不但輕功、暗器,可稱天下一絕,而且每個人都是秀外慧中,只要是別人會的事,她們姐妹就沒有不會的,所以,天下的名門世家,沒有一家不想娶個慕容家的女兒回去做媳婦。」

    「結果呢?」

    鐵心蘭道:「除了最小的九妹外,另外八姐妹嫁的不是武林世家的公子,就是聲名顯赫的少年英雄……」

    夢淵點頭道:「這就難怪了,聯姻本來就是武林世家提高實力的有效手段,別人縱然惹得起她們九姐妹,卻也惹不起她們這八個有本事的丈夫和他們背後的勢力。」

    他合上眼睛,往邊上一靠,一會功夫,竟已經睡著了,這連著十多天,他幾乎都沒有合過眼,無論是體力還是精神,都已經到了極限,如今安定下來,確實有些支持不住了。

    經過草原,張菁取回了寄放在牧民家的愛馬,承擔起了斥侯的任務,一路下去,除了遇到幾個打鐵心蘭寶圖主意的武林人士外,倒也一路無事,至於那幾個倒霉蛋,這還用問麼。

    走過高山,穿過了戈壁與草原,馬車外面,日漸熟悉的景色,逐日增多的人氣,昭示了眾人已經到了川藏交界的地方,在地平線的遠端,已經可以看到城鎮的輪廓。

    「啊,我愛城鎮,雖然草原和高山的景色是如此美妙,但還是城鎮中的美酒佳餚,舒適的床鋪,更有吸引力啊。」伸了個懶腰,夢淵半靠半躺在車廂裡,嘴裡嘀咕著。

    「是麼,我還以為你會說,好久沒喝酒了,嘴裡要淡出鳥來。」何芸夢學著夢淵的口氣,笑嘻嘻地說道。

    「哎,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芸夢也。」夢淵感慨了一聲道。

    「別的倒沒什麼,就是有差不多一個月沒洗澡了,身上癢得難過。」鐵心蘭補充了一句道。

    「嗯,離上次到這裡,已經過了二十年了。」萬春流道:「雖然這馬車很不錯,但我們確實應該找個鎮子休息下了。乾糧快吃完了,水也不多了。」

    「前面還有十里,就是海晏鎮了,那裡的客棧,雖然不怎麼樣,打個尖還是湊合的。」張菁騎著小紅馬櫻桃,在外面說道。

    到了海晏,小仙女張菁找了鎮上最好的客棧,本來掌櫃的看到有個病人還有些不滿,但小仙女直接拿出塊金子,在櫃檯上按了按。看著已經有大半陷入到堅硬的木頭中的金錠,掌櫃的在表演了四川特有的「變臉」把戲後,把眾人恭恭敬敬地帶到了一片獨立的小院中。

    將馬車停到了院中,解下已經乏了的馬兒,讓店家去上些草料後,很是花了些心思,在院中作了佈置後,才外出去採購各項補給去了。這些活兒,除了他自己,本來就沒有人能做得更好。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話雖然粗糙,但確實有些道理,這一路下來,何,張,鐵三個背景,性格南轅北轍的女人,居然能夠有了不錯的交情。一有空閒,便嘰嘰喳喳地沒完,何芸夢在兩女的影響下,也徹底拋開了名義上的輩分,反而從拿夢淵開唰中找到了興趣,讓夢淵好不頭痛,所以在適當的時候,夢淵還是會一個人走開,享受片刻寧靜而安逸的人生的。

    但是這種心情卻在他回到客棧時被破壞了。

    那匹拉車的馬兒死了,還是被毒死的!

    萬幸的是,小仙女的小紅馬櫻桃,雖然也中了毒,但還是活著,萬春流解釋說,這也許是因為這匹馬比那匹拉車的馬兒體格好得多的緣故。夢淵卻是知道,如果人或動物曾經中過毒,卻又活下來的話,就會對同類的毒產生抗性,以後再中同類的毒,症狀就會輕得多。

    「是蛇毒?」夢淵問何芸夢道。

    何芸夢點了點頭,雙眼中帶著深深的憤怒,身為五毒教主,被人下毒毒死了馬,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這個人我來對付。」她咬了咬嘴唇,忽然道。

    「你知道對手是誰了?」夢淵問道。

    「我不管,總之,你把他引出來,其他的交給我。」何芸夢用只有夢淵聽得到的聲音道。

    這時,去找掌櫃算賬的張菁已經氣呼呼地回來了。

    「如果被我現是誰下的毒,我會讓他嘗嘗鞭子的味道。」張菁咬著牙根道。

    「啊,你們看這裡。」鐵心蘭忽然面色大變,驚叫起來。

    在那匹死了的馬兒腹部,不知何時被人印上了一條綠色的小蛇。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07
第九十八章 金蛇對碧蛇

     這條小蛇是以碧磷印上去的,在月光下閃著醜惡的綠光。光芒閃動,這條蛇也像是在蠕動,那鏟形的蛇頭,更像是隨時都會跳出來噬人。

    「這是什麼東西?」夢淵問道。

    鐵心蘭臉色慘白道:「碧磷蛇……青海之靈,食鹿神君」

    「聽上去像是哪個人物的標記,還真是沒有新意,鐵妹子既然知道,就說說看,這食鹿神君是個什麼玩意兒。」何芸夢道。

    鐵心蘭深深吸了口氣,道:「這碧磷蛇就是那『青海之靈,食鹿神君』的標誌,標誌所在,他人就不遠了,他人既不遠,禍事就真的要來了。」

    張菁怒道:「不就是十二星象裡的那條臭蛇麼,還號稱什麼神君,什麼東西。」

    鐵心蘭道:「這『十二星相』乃是近三十年,江湖中最殘酷、最狠毒的一批強盜,他們平日極少下手,但若瞧見值得下手的東西,被他們瞧中的人便再也休想跑得了。三十年來,據說『十二星相』只有一次失手,這『食鹿神君』,正是『十二星相』中最陰毒、最狡猾的一人,他的老窩就在青海一帶,他應該也是為了藏寶圖來的。」

    萬春流熬好了藥,給小紅馬灌了下去,有他和何芸夢兩人在,這蛇毒雖烈,又哪裡難得住他們。

    「那碧蛇神君的武功倒也平常,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奸詐小人,現在他在暗,我們在明,真是討厭。」張菁氣道。

    「怕什麼,要說狡猾,我們這裡可有個不比任何人差的人在。」何芸夢笑著望向夢淵道。

    夢淵瞪了她一眼道:「夢某人雖然不才,但還不至於被拿來和那條臭蛇相提並論。」

    何芸夢笑道:「那是當然,和我們的夢先生相比,那小蛇不過是螢火之比皓月而已。」

    夢淵無奈地道:「算了,我可不喜歡被人在暗處跟著算計。」他凝神聽了聽周圍道,「辦法麼,這個當然有……」

    海晏客棧的大堂中,爆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因為小紅馬受傷,張菁大雷霆,和客棧掌櫃的大鬧起來,只是片刻功夫,地上躺了幾個夥計,掌櫃的一張老臉上,也多了兩條五爪金龍。有些看不過去客人嘴裡不乾不淨地說了兩句,結果引火燒身,一時間,響亮的耳光聲充滿了整個大堂。

    鐵心蘭好意上去相勸,卻沒想到在火頭上的張菁矛頭一轉,和她也吵了起來,總之是把這次西行的種種不如意,全都歸到了她的頭上。

    被罵得差點當場淚奔的鐵心蘭和與她交好的何芸夢倆人,不顧夢淵的挽留,騎著早上買的馬匹,一氣離去。

    鐵心蘭板著一張清水臉,眼眶裡似乎還有未掉落的淚水,坐在她身後的何芸夢柔聲地安慰著她,試圖消除她心中的鬱悶。丰神如玉的美少年,美麗又溫柔的女子,高大的駿馬,一路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倆人出了海晏,一路沿著官道行了下去,走了約莫三四里地,鐵心蘭猛地一拉馬頭,那匹馬兒人立起來,出了一聲慘烈的嘶鳴。

    前面的路上,一塊綠草如茵,仔細一瞧,這塊草竟不住蠕動,赫然是百餘條青色的小蛇。

    鐵心蘭一撥馬頭,轉到了旁邊一條岔路,這條路雖然窄小,但兩旁竟有林陰夾道。

    這道上陰涼幽深,綠意動人,倆人心裡方自有些驚疑,突然一條蛇自樹上倒掛下來。

    這條蛇雖仍是碧綠色,但卻不小,綠油油的蛇身,粗如兒臂,赫然正掛在鐵心蘭的眼前。

    馬兒驚得跳了起來,鐵心蘭被嚇得魂都飛了。

    忽然她的背後伸出了一隻潔白的手,輕輕一夾,已經拿住了那條蛇的七寸,這一個動作,又快又準,好像做過了千百萬次一般。

    何芸夢「咦」了一聲,手一抖,那條蛇便掉到了地上,她潔白纖秀的手指上,赫然是一個黑色的傷口。她摸出把匕在那黑色上輕輕一挑,黑色的血液飛濺而出,落到路邊的碧草上,出輕微的滋滋聲,騰起幾縷白煙。

    鐵心蘭大驚失色,瞧那條蛇雖已暈死,但蛇身卻仍筆直,七寸處隱隱竟似有光芒閃動,叫道:「原……原來這條蛇早已死了,那惡魔竟在蛇身裡藏著一柄軟劍,劍上有劇毒,你一捏蛇身,裡面的劍鋒就割傷了你。」

    何芸夢道:「你說得對,不過這毒很是厲害,連我都壓制不住,下面,下面就要靠你保護我了……」

    她的臉上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黑氣,聲音越來越低,身子也軟倒在鐵心蘭懷中。

    「姐姐,姐姐。」鐵心蘭哭叫了兩聲,一咬牙,從懷裡拿出卷黃的羊皮紙,在手中揮舞著,叫道:「碧蛇神君,這是藏寶圖,你要的話,拿解藥來換。」

    她喊了兩遍,樹梢果然傳下來一聲又尖又細,又滑又膩,叫人聽了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的冷笑。

    一個渾身綠色的人,從樹上滑了下來,他穿著條碧綠的緊身衣,先前藏在樹葉中,當真叫人難以覺,他又瘦又長的身子,全身像是沒有骨頭,那雙又細又小的眼睛瞪著倆人,活脫脫就像是條蛇,毒蛇!

    鐵心蘭被他看得渾身麻,忍著心中的不適和不安,叫道:「這藏寶圖是你的了,把解藥拿來!」

    碧蛇神君陰聲笑道:「你倒是個聰明人,先把寶圖拿來,本座可以救她。」

    鐵心蘭驚疑不定地道:「我把寶圖給了你,你反悔怎麼辦?」

    碧蛇神君冷笑道:「你還有選擇麼,這碧磷蛇的毒性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再拖延下去,我也不保證能救她了。」

    鐵心蘭一咬牙道:「好,我就信你一次,她一揮手,那個紙卷就向碧蛇神君丟了出去。

    碧蛇神君得意地一把接住,雙手一拉,便打開了紙卷,只見金光一閃,就傳來了碧蛇神君的慘叫。

    在他的脈門上,赫然咬著一條通體金色的小蛇。

    「圖窮匕現」

    在這張藏寶圖中,竟然捲著那條小金蛇!

    碧蛇神君一把向那條金蛇抓去,那條小蛇極是機靈,一咬之下,便鬆開了他的手腕,身形在地上一彈,已經如一支箭般,射到了何芸夢身邊,就看到一根軟索從她袖中射出,捲住小金蛇的身子,收進了她的袖子。

    碧蛇神君一把扯下袖子,一條黑線從脈門處沿臂而上,已經伸到了肩頭。他連忙封住自己的肩部穴道,又拿出一個小瓶,把瓶中的藥物,盡數傾倒入了嘴裡。神色才好了些。

    「你沒有中毒?這怎麼可能?」驚怒交加的碧蛇神君尖聲叫道,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

    何芸夢在馬背上慢慢坐直了身子,她的聲音雖然有些嘶啞,她的臉上仍然有著淡淡的黑氣,但充沛的中氣,和淡了不少的黑氣,還是說明了她已經沒有大礙了。

    「你不用懷疑,必須承認,你借蛇身下毒的手段確實頗為巧妙,本座也沒有想到,你會養有碧磷五毒這種絕毒之物,讓本座吃了點虧。」她一躍而下,向著碧蛇神君走去道:「很可惜,你遇到的是本座。」她伸出了手,在她的掌中,赫然是一隻變成了黑色的朱睛蟾蜍。

    「本座從有記憶開始,便和毒物為伴,活到現在,中過的毒,沒有上千種,也有數百種,碧磷蛇雖毒,要想取了本座的性命,也是妄想,何況本座有這化解天下萬毒的朱睛冰蟾在手。」

    何芸夢笑面如花,語聲輕柔,說的每個字卻像是重錘,敲打在碧蛇神君心上。他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和他一樣擅長毒物,但是他顯然沒有束手待斃的習慣,他袖子下垂,一條碧光閃閃的小蛇,從他的袖子裡游了出來。那小蛇雖只有蚯蚓般大小,但行走如風,已經向何芸夢衝了過去。

    何芸夢冷笑一聲,那條金色的小蛇再次現身,在地上盤起身子,朝著碧色小蛇張了張嘴。

    那碧色小蛇對小金蛇似乎極是忌憚,停住了身子,不敢動彈,怎奈碧蛇神君連連聲催促,才勉強地向前游去。

    只見那金蛇像是被臣子觸怒的君王般,猛地昂起了頭,身子一弓,已經撲到了那條靠近的碧蛇身上,一口咬下。

    那碧蛇在金蛇的威壓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當場被咬死。

    那金蛇張開嘴,咬住碧蛇的尾部,一點點吞了下去,片刻功夫,那條死了的碧蛇,竟然被金蛇整條吞噬。

    碧蛇神君的袖子像是個蛇窩,一會功夫,地上便多了十幾條細如蚯蚓,長入筷子的碧蛇。

    何芸夢咯咯一笑道:「想倚多欺少麼,她往袖子裡一摸,也拿出幾個小盒子出來。

    一對長著翅膀的金頭蜈蚣,一隻背上有十一點紅點,巴掌大小的蠍子,一隻佛珠大小,黑亮如水晶的蜘蛛,一隻長著六條腿,直立著身子的赤色蜥蜴。她每打開一隻盒子,碧蛇神君的臉色便白一分,看到何芸夢放出了這五隻毒物,他綠盈盈的臉已經變得比紙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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