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無限武俠夢 作者:春秋散人(連載中)

 
aszk555249 2013-4-21 11:23:3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8 141395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6
第一百零九章 被埋葬的往事和山中的日子

     他們轉動了最後的銀絞盤,顯露出了後面的天地。

    銀牆後是條甬道,地上鋪著厚厚的,柔軟的地氈,甬道兩旁,有六扇門,門上掛著珠簾。極盡華麗。他們卻是看也不看,小魚兒喃喃道:「奇怪,五個人,怎會有六間屋子,難道這裡還有第六個人?……縱有第六個人,只怕也是不會武功的,否則那邊又怎會只有五張矮幾?」

    說話間他已走入了第一間屋子。

    這屋子佈置得竟像是女子閨房,床旁的梳妝台上,居然還放著整套的梳妝用具。

    床邊繡花的帳子,略垂下來。

    小魚兒掀開帳子,床上直直地躺著具骷髏。髻、環絆,還都完整地留在枕頭上,自然是個女子。

    第二間屋子,還是間女子的繡房,床上躺著的還是個女的。第三間、第四間,全都是如此。

    夢淵苦笑道:「這裡非但不止五個人,也不止六個人,這些武林高手是帶著老婆來的。他們被人害死,連老婆也被人害死了。不僅如此,這些女子全都是被人點了穴道,然後才慢慢被餓死的。」

    燕南天道:「此間主人如此狠毒,要是活在現今,遇到燕某,非一劍劈了他不可。

    小魚兒走進第五間房道:「人真是奇怪得很,縱然明知這床上還是副女人骨頭,還是忍不住要掀起帳子來瞧一瞧。」

    他卻是錯了,這床上竟有兩具屍身,一男一女,男人面朝下,脊椎竟已被打得粉碎,顯然是一擊之下,便已斃命。

    「這才是第五個人。」夢淵道:「我們都錯了,這裡還有第六個人,他才是這裡的真正主人。」

    他掀開了第六間房子的珠簾,往屋子裡瞧了一眼。便呆住了。

    燈光閃動下,一條頭戴珠冠、滿面虯髯的大漢迎門而坐,雙手按在桌子上,竟似要作勢撲起,驟眼望去,只見他濃眉如戟,環目圓睜,滿臉殺氣,仔細一瞧,他眼鼻七竅之中,俱都流出了鮮血,只是血跡早已乾枯,是以瞧不清楚。

    「他也死了。」何芸夢看了一眼道,「他中了水晶絕命散,死後全身僵硬,屍體不腐,一如水晶。」

    床上,果然也躺著一個女人,絕色的女人。她身子果然也完整如生,一點也沒有腐壞,若不是臉色鐵青得可怕,她實在可算是世上少見的美女。

    夢淵拿起床邊一本卷冊,飛快翻了一眼,便交給了何芸夢,然後是燕南天,萬春流,小魚兒。

    淺黃的絹冊,秀麗的字跡,是死去女子的手筆,道明了一切緣由。

    她的名字叫方靈姬,她的家本是江南的望族,她們家四代同堂,日子本來過得幸福而平靜。但她自己,並沒有享受過這享福的日子。

    她四歲的時候,她母親帶她到蘇州去探親,等她回去的時候,她們家佔地百畝的莊院,已變為一片瓦礫。她們家大大小小三百多口,已被人殺得乾乾淨淨。

    仇人,自然要斬草除根。她和她母親就開始天涯亡命,她雖然沒有詳細敘出這一段經歷,但想必是充滿了辛酸和艱苦。

    在這段艱苦的日子,她們終於查出了仇人的名姓。

    歐陽亭。「當世人傑」歐陽亭!她的仇人竟是當日江湖中享譽最隆的俠士,武功最強的高手之一,家財億萬的富豪。

    她母女孤苦伶仃,雖有些武功,但若想尋仇,實無異以卵擊石。她母親憂憤之下,終於一病不起。

    三年後,她竟設法嫁給了她的仇人。她只有用她絕世的美貌,作為她復仇的武器。

    但歐陽亭一代人傑,畢竟不是容易被暗算的,她只有忍受著屈辱和憤恨,苦苦等候著復仇的良機。但他有個最可怕的習慣,他永不和任何人睡在一起。她和他雖是夫妻,竟也不知道他睡在哪裡。

    他有個野心。在武林的記載和江湖的傳說中,古往今來,雖有不少稱雄一時的英雄,但卻從無一人的武功真的能橫掃天下。他便要做這空前絕後,震古爍今的英雄。

    他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將當時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五位高手騙到這裡,他說服他們要他們創造出一套驚天動地,空前絕後的武功。他說,這武功留傳後世,他們便可名留千古。

    他成功打動了這五大高手的心,他們合五人的智慧與經驗,共同探尋武功中最深奧的秘密,卻再也想不到,他們成功的日子,便是死的日子。

    到了這『地靈宮』裡,歐陽亭終於不再獨睡,只因他對她絲毫沒有懷疑之心,他再也想不到她竟是他的仇人。當他成功的日子已快到了,他眼看便要到達前無古人成功的巔峰時。在這裡等著他的是一杯毒酒。兩人共飲……

    五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臉色都難看得要命,無論是誰,讀到這裡時,臉色都不會好看,心裡都不會好過的。

    「有的時候,人會有選擇地去埋葬一些東西,不論是美好或是醜惡。」

    夢淵說著,將所有人的屍骨都移到了這裡,然後關起了銀門,拔刀擊碎了銀絞盤。讓這些恩怨糾纏的人,永遠長眠其中。

    宮中無日月,燕南天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從只能醒著說兩句話,到能夠靠在床上,和大家聊天,到能夠坐起身子,在小魚兒等人的攙扶下,走上兩步,到能夠自己扶著牆,慢慢地行走,他身體的底子極好,又有萬春流這樣的岐黃高手,和夢淵這個內功同源的人每天幫著他推血過宮,恢復度自然是快得驚人,按照萬春流的估計,想必五個月左右,就能夠恢復重傷前七八成功夫。

    一晃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每個人都沒有荒廢,小魚兒年紀最小,輩分最低,這燒飯的活兒,自然是他包辦了,天下第一名廚也在惡人谷裡,小魚兒從小就跟他學了不少手藝,像他這樣的聰明人,只要想學,有什麼學不會的。

    夢淵同樣是個廚藝的達人,當然和小魚兒比就差遠了,在被小魚兒養刁了嘴後,我們的夢先生不恥下問,當起了學徒。

    「叮,你的廚藝上升為廚學1級(玄)得到精元點數5oo點,黃級命運情節1個」他的廚藝,居然突破了,上升為更高層次的廚學。

    於是,每天的餐桌上,都會出現兩盆一模一樣的菜,飯後,便會有一個人笑嘻嘻地,看著另一個埋著頭,把其中一盆沒動幾筷子的菜,一個人消滅乾淨。當然,笑的人總是小魚兒,吃的人總是夢先生。

    好在夢先生畢竟不算太笨,三個月以後,小魚兒現,夢先生的菜依然做得沒有自己好吃,但那多半是口味方面的差別了,於是他很遺憾地宣佈,在下廚上,夢先生已經出師了。

    燕南天在開始的幾個月依然不能動手,於是夢淵就出了個主意,他做了個書架子,把寶庫裡得到的那些秘籍和武功心得,按照種類理了出來,以便燕南天翻閱。除此之外,更是把自己的金烏化羽訣,何芸夢的太陰真氣,小魚兒學的太陽罡氣,三門主修內功給撰寫了出來,和他進行探討。燕南天在陽剛類內功的運用上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見解極是精闢,幾個月下來,三人的內功都有了很大的提高,這種提高是一種認識和眼界的提升,就像是站到了巨人的肩上,站得更高,看得更遠。

    夢淵並沒有花太多的功夫在學習新的武功上,而是專注在他的百禽掌和醉金烏上,這兩套功夫,都是已經達到了圓轉如意的大圓滿境界的,更重要的是,他在這兩套功夫上,花的功夫也是最多的,自從現了餐霞功能夠在特定的條件下提升境界後,他就在琢磨著這兩套功夫的提升條件,而這突破的契機,便在於他的內功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6
第一百一十章 燕南天的指點

     在燕南天的指點下,他的內功提升得很快,畢竟他所要做的,是恢復他曾經達到過的水準,而有所差別的,是功法的特性。|\()更新快|\

    原來他這套醉金烏,乃是雲中月於大漠之中,觀烈日黃沙,於酩酊大醉之時,心意氣三象合一的一套絕學。不僅有烈日的狂暴,更有著大漠風沙,以及那種意氣霓然而生的瘋狂。而到了夢淵手裡,因為內力有限,這套絕學,逐漸變成了一套如雷霆萬鈞的絕殺功夫,充滿了殺意和死亡的冷漠。但自從草原夜夢,領悟了陽光普照,生機勃勃的涵義,給這套功夫真正打上了自己的印記,這套絕學,已經從高立傳授的醉金烏,演變為夢淵掌握的醉金烏。少了高立的那種狂放桀驁,而多了生死變遷,循環往復的奇妙。

    接著便是燕南天內功交融造成的內功提升了,如果說夢淵大成的醉金烏,是循環往復,如天道流轉,那麼與嫁衣神功結合後的金烏化羽訣,就是一種突破,那是如十日當空,焚山煮海的意境,將無窮的剛猛暴烈,化作平衡的一點,從心所欲,無所不為。直接的表現,就是原來修煉先天無極罡氣,變得略微溫和的功體,重新達到了9o以上。

    那就是一團熊熊的烈火,在他的體內燃燒,每當調運內力的時候,都感覺到像是喝了頂級的烈酒,有一根根火線,沿著經脈流淌,積攢內力的同時,也在開拓著經脈,必須聚精會神,才能夠駕馭這門剛烈無儔的內功。

    也是因為如此,他的醉金烏,逐漸也擁有了這種萬物俱焚的意境,在原來的「醉」字上,又加上了一個「烈」字。夢淵猜想,當這門內功修習到精深處時,自己的醉金烏將很可能會更進一步。

    同樣的,原先的金烏化日**,在融合和新的內功特性後,也有了提升,夢淵將這門新的心法命名為金烏炎陽**。

    (夢淵的金烏化日**上升為金烏炎陽**,獎勵精元點數1ooo點,黃級命運情節1個。)

    燕南天是個豪爽性子的人,這就意味著他不是那種敝帚自珍的人,在指點三人上不惜餘力,得到他的指點,夢淵的登天門心法又上升了一層,到了第5層,這一層的提升,卻是融合了五絕秘籍中的適合他的功法的部分,他沒有試圖去囫圇吞棗地將那些東西背下來,而是在燕南天的建議下,對自己現有的武功和體系,做了進一步的整理和強化。

    兩個人得到的另一方面的指點則是武器的運用,燕南天從用劍出,品評了刀劍的差別和運用,並把它歸納為十六個字。

    「刀即是劍,劍即是刀,刀就是刀,劍就是劍」。

    燕南天認為,真正決定刀劍的,是武者的心,在真正的劍客手中,無論是一柄利劍,還是一根樹枝,都可以揮出劍的威力,這是因為劍客在使用武器時,不論那是什麼,都可以是劍,刀客亦然。

    但是,武器的本身,依然是存在差別的,一根木頭,它的本質就是一根木頭,雖然它在劍客的手中,可以被當做一柄劍,但與真正的好劍相比,依然有本質的區別。燕南天是這樣說的:

    「我以前用的劍,是我自己打的,雖然是凡鐵,但因為是我親手打造,我知道它的每一分每一毫,我用它能夠承受的力量,揮出它能達到的最強的一劍。」

    實際上是他的內功太烈,尋常的劍到他手裡,用勁一揮,就傷了劍的本體,鐵劍還是木劍,根本沒有區別。他能夠用凡鐵劍,輕鬆地斬斷鋒利的寶劍,但一旦那把劍離開他的手,基本就和廢鐵差不多了。

    這時的三人,手中都有稱手的兵刃,燕南天便教三人,仔細地去感覺兵器中的脈絡,按照燕南天所說,真正的好劍,在劍的核心,有劍魂存在,能夠與主人生共鳴。這樣的兵刃,才能夠真正地適合自己。

    夢淵問燕南天如何感覺到劍魂,燕南天只是給了一個字。

    「用」

    於是,這三個人每天都多了一件事,拔劍(刀)一千次,揮劍(刀)一千次,這並不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或者單純地求快,而是用心去體會刀劍上的每一絲每一毫,熟悉它的重量,它的形狀,它的厚薄,它的每一處細節。

    何芸夢的提高是最大的,這並不是說她的靈性高過小魚兒,而是她的性子更加沉穩和執著,她的金蛇劍法,很快提升到了第5層,這門詭異的劍法,在她的手中,才算是找到了真正合適的主人,相比之下,落在袁承志的手裡,真的是明珠投暗了。她本身武功過雜,有毒掌,有多種兵器的使用,也有原先蘊含劇毒的獨門內功。直到得到了神行百變,太陰真氣和金蛇秘籍,她的武功才算是真正有了破繭化蝶的提升,而燕南天這些日子的指點,更是起到了點石成金的作用,她逐漸地像夢淵一樣,有了符合自己特性的武功路數。

    「蛇行百變」

    「太陰真氣」

    「金蛇劍法」

    這幾個月,她暫時放棄了原先的雙鉤,軟索,長鞭等武器,而將所有的精力,放到了這三門武功上來。

    其次是小魚兒,在燕南天的面前,他真的是半點調皮不起來了,他的太陽罡氣和燕南天的嫁衣神功,都是純陽一脈的武功,所以學的劍法,也和燕南天相彷彿,他的起點低,受到的管教最嚴,提高自是不慢。即使他只是從燕南天的口中,得知了爹娘的慘死,即使他並沒有如原著中的那樣,體會過那種屈辱和心碎。

    「太陽罡氣」

    「南天劍法」

    即使他在這兩門功夫上的造詣還不夠深,他出色的天賦仍然讓他進步很快,從開始時的過不了何芸夢十招,到現在幾乎已經能夠勢均力敵,當然是在何雲夢沒有用毒的前提下。

    進步最少的反而是夢淵,一則刀劍畢竟有些差別,二則他的刀法,本來就已經到了相當高的水準,這方面相較他在內功上的成就,簡直可以忽略不計,但正是這樣,他的每一點進步,都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可貴。

    五個月後的一天,當三人完成了每天的功課,就看到燕南天拿著那柄玄鐵重劍,走了進來。他走得並不快,但相比前些日子的虛浮,他的步伐已經變得有力起來。

    「燕伯伯。」

    「燕大哥。」

    「燕大叔。」

    燕南天朗笑道:「我躺了這麼多年,終於能夠重新站起來了。這些天看你們練,看得我都心癢了,萬老哥今天總算解禁了,來來來,今天陪我打一場,讓我看看你們長進了多少。」

    他的笑聲中充滿了豪氣,卻又帶著幾分苦澀,但此時充沛的中氣,表明他的傷勢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十六年後,這位蓋世的豪俠,重新又站起來,拿起了他手中的劍。

    他只是站在那裡,在三人的感覺中,就像是一座山,一座不可踰越的高山,氣勢撲面而來,便要讓天下英雄竟折腰。

    夢淵率先鼓起掌來,然後是何芸夢,小魚兒,夢淵踏上了一步道:

    「這才是我心中燕大哥的樣子麼,如此便由小弟,陪燕大哥活動活動。」說著,他雙臂一張,拉開了架子。

    同樣是這招用了成百上千回的白鶴晾翅,在這時的夢淵手裡用出來,就像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大仙鶴,張開了翅膀。那已經不是外表的形似,而是內在的神似,燕南天甚至能夠聽到,夢淵的雙臂,在抖動中出的簌簌輕響,以及他口中將而未出的那一聲鶴嚦。

    「好,僅憑這一個架勢,老弟你玄鶴之名,便當之無愧,燕南天把手中玄鐵長劍往地上一放,舉起了雙拳,身形微微下蹲,便有如龍盤虎踞之勢。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6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對戰燕南天

     「龍虎霸王拳。」

    燕南天號稱天下第一劍客,以劍成名,但並不是說,他不擅長拳腳功夫,這套龍虎霸王拳,就是他早期使用的一套頗具威力的拳法,拳勢如龍騰虎躍,威猛無儔。

    夢淵一躍而起,其勢如鶴衝天,身形當空一繞,用出了靈雀翱翔的招式,像是只靈巧的鳥兒,在空中打了個盤旋,忽然攜風雷之勢俯衝直擊而下,手腳帶動空氣,出了一聲「嗚」的尖嘯。

    燕南天原地不動,像是擺出了硬接的架勢,直到勁風及頂,身子才略微向後一坐,腳下斜跨半步,一掌上揚,如天王托塔,一掌握拳,蓄勢擊出。

    夢淵大吃了一驚,就這麼簡單的一個姿勢,燕南天相比歸辛樹,就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如果他繼續下擊,恐怕第一招就要嘗到燕南天重拳的滋味。

    他的身手也是了得,本來這一擊,是他的雙足,呈螺旋般落下,蹬踏燕南天肩頭,如不及變招,正好衝入燕南天胸前拉開的空檔,眼看一招見老,他再度顯露出了他獨步天下的輕功。

    只見他身子當空一折,彎腰,低頭,一收腹,猛地吹出了一口氣。他這口氣中運上了內力,其熱如焚,直噴燕南天面門,就靠著這吹出的一口氣,他落下的身子,在空中突然頓了一頓。

    接著,他腰腹一弓,雙腿蜷曲上揚,整個身子突然變成了頭下腳上,雙臂交錯,小臂如雙刀斬落,本來的身子在旋轉中,便從燕南天的左側轉到了右側。雙臂鼓起的勁風,讓燕南天的頭,都飛舞起來。

    「好招。」

    燕南天讚了一句,夢淵這招能變得過來,連他也有些意外,當下一拳揮出,兩人硬接了一記。

    燕南天性如烈火,他的拳頭,當然重得要命,夢淵的百禽掌更是每一招都需要用上全身之力,兩人雖是切磋,沒有殺意,手下招式卻是毫不相讓的。燕南天從幾個月的交談中知道了這個夢先生的武功水準極高,單比招式,較自己都相差不遠,本來就沒有小看他的意思。至於夢淵,對燕南天這種絕世高手,當然用不著手下留情。

    結果這一場相搏,打得遠較想像中的要驚心動魄。

    燕南天拳如其人,縱橫捭闔,剛強威猛,招式強橫霸道,天下無雙。嫁衣神功配上龍虎霸王拳,就好像是一個高明之極的鐵匠,在揮舞著兩柄大鐵錘。夢淵的身法靈動之極,沖高下落,雙手雙腳,就像是四把快刀連斬,氣勢十足,打得快了,更像是個多手多腳的怪物。

    兩人交戰的方圓之地,勁氣四溢,或凌厲如風暴,或凝重如泰山。

    燕南天越打越是興奮,他就像是一頭被禁錮了太久的猛獸,忽然得到了渴望的自由,漸漸的,他的拳腳之間,開始帶上了一種痛快宣洩的勢頭,就像是烈火,就像是燒酒,催得男兒的熱血,都為之咆哮沸騰。他的拳勢,就像是大海中的漩渦般,像要包容一切,吞噬一切。

    如按照主神空間的計算方式,燕南天的力量絕對過2ooo,而夢淵的力量不過7oo左右,三倍絕對力量上的差異,讓夢淵覺得自己像是在撞一堵牆,鐵牆。他的雙手雙腳,無論是如何地猛攻,都突破不了燕南天的防禦,一招都攻不進去。

    相反,自己卻感到漸漸地窒息,燕南天的鐵拳,正在越變越大,越變越重。

    「力量壓制」這是力量的巨大差異的直接表現,在這樣直接的交手當中,燕南天的那種絕對的優勢已經開始表現出來。

    「燕大哥果然厲害,打了這數十合,我們的身子都打熱了,下面,小弟要用醉金烏了。」夢淵覺自己的攻勢已經完全被燕南天壓制,他忽然借勢一縱,高高躍起,在空中大聲道。

    「正要領教老弟的醉金烏。」燕南天聞聲抬頭,朗聲大笑道。

    夢淵狂笑一聲,笑聲中透出無比的灑脫,像是放開了心中一切的束縛,氣勢猛地再上了一個層次。他的身子,在空中喝醉了酒般一陣搖擺,拉出一連串疊起的人影。

    「大星隕落」醉金烏第七式。

    夢淵猛地在空中打開四肢,在那一瞬間,他手腳帶起的勁氣,在這間大鐵屋中響起了一聲炸雷。

    像是大了一圈的身子,伴著一連串落下的殘像,雙手,雙肘,雙腳,雙膝,八個點,化作了八股鋒利的罡風,加上當空落下的那股子氣勢,就像是一座山,當空向燕南天罩落。

    燕南天臉色微變,在這一刻,他竟然感覺到了危險,甚至還有一點點的恐懼。

    但更多的,卻是興奮,那是一種遭遇強敵,血液完全沸騰的感覺,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個意氣飛揚,揮劍江湖,所向無敵的年代。

    他第一次退了一步,這恐怕是他成名以來,第一次主動地後退,然後,他的雙拳,猛地向上擊出,竟是擺出了要硬接一招的架勢。

    「轟」

    幾乎整個大廳都抖動了一下,塵土簌簌而下。燕南天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筆直的身子,再也不複方才的氣勢,而是一連退了兩步。

    夢淵一個翻身,落到了地上,相互揉著雙手,剛才的一擊,讓他的雙手徹底麻木了,像見了鬼一樣看著燕南天。

    「好,燕某平生僅見,比我還硬的拳頭。」燕南天由衷地讚道。

    夢淵就差翻白眼了,心說不是親身經歷,真的不能想像,竟然有人能夠硬接下醉金烏的第七式。更不可思議的是,燕南天不僅接下了,還最多只是有點氣血翻騰,其他的什麼事都沒有!這真的是銅筋鐵骨了。還沒夢淵反應過來,燕南天已經出手搶攻!

    他腳下一墊,身形暴漲,在夢淵的感覺中,就像是一隻老虎,當面撲過來,雙臂揮落,就像是兩把戰斧。

    燕南天的武功剛烈,天下第一,這話絕對不是吹的,即使是只有七八成左右的狀態,即使他沒有進入到真正的憤怒狀態,這句話依然有效。

    拳頭還沒有靠近,那拳風,卻好像凝成了實質,也像推著一座山,當頭沖壓下來。

    夢淵沒有退,他不是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如果讓燕南天佔了先機,那這架還能打麼?

    他一記風捲樓殘就迎了上去。

    他竟以醉金烏,對上了燕南天的鐵拳。

    夢淵交錯翻起的雙手,猛地拉出了一條成形的氣柱,他的身子,也化作一串殘影,緊隨其後,拳風和氣柱,就那麼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彈簧,被擠壓到了極處,整個大廳再次震動了一下,兩個人就像是兩隻飛鳥,猛地交錯著分了開去。

    兩張臉,都漲得通紅,兩雙眼睛,都燃燒著興奮的光芒。

    夢淵一個後滾翻落地,身形暴進,雙臂合攏,像是一把無形的剪刀,向燕南天合下,雙臂之間,勁風四溢,在地上劃出了數十道痕跡。燕南天橫腰坐馬,一拳前衝,一拳側擊。

    又是一記硬接!

    這次退的卻是夢淵,一聲悶響,他整個身子就飛了出去,足有七八步遠,但這點距離,實在是咫尺之遙。幾乎落地的同時,人影一閃,他已經再站到了燕南天的前方,左手推出一捧「半月」,一股犀利如刀的勁氣,隨著左手的指尖劃出,直指燕南天肩頭,右手忽然於無聲無息中直直當胸推出,如古僧撞鐘。連續的動作如熊伸虎經,極盡凌厲。「醉金烏」第五招「殘月抱」

    燕南天神色一肅,如果先前的幾招,是讓他覺得興奮,那夢淵的這一招,就讓他感到了威脅!

    即使並非是全盛狀態,但曾經的天下第一劍客之名,不容輕辱。

    「劍指南天!」

    他的全身上下,如同冒出了火焰一般,整個人都像是在燃燒,高大瘦長的身軀陡然一振,左手捏劍訣,右手如握長劍,斜斜挑起。就那麼平平凡凡的一劍,內中飽含的,卻是如同一名燕趙慷慨豪士,揮劍問天的意境。

    這無形的一劍,卻將夢淵妙絕天下的殘月抱,係數挑破,留下的只是空中如同電光火石般的兩記空響。

    他這一式揮出,劍勢連綿,便如天河倒瀉,江水東流,他手中雖無劍,但心中的劍意,已洞徹這森森大廳,直指夢淵。

    夢淵忽然倒了下去,順勢一個翻滾,雙手握爪,向上翻起,直插燕南天兩肋。

    「翻雲爪!」

    這一招,取的是鯤鵬轉化的意境,那是一種鯤化為鵬,扶搖直上九萬里。將所有的力量,都從死角迸出來的殺招!

    燕南天大吃一驚,腳尖點地,騰身躍起,口中出一聲長嘯,右手虛空斬落,如他有長劍在手,這一劍必然如雷霆閃電,直擊而下。

    夢淵的身子,就那麼迎擊而上,雙臂撕風,出了兩聲尖利的破空之聲。

    「鷹翅功!」

    「鏘」

    燕南天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柄黑沉沉的大劍,用劍脊擋住了夢淵的雙手,他高大的身子,直被夢淵這凌厲之極的一擊打得離地而起,一個翻身,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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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痊癒和出谷的打算

     夢淵的臉色已經有些白,但滿目都是興奮地神色。他的雙手雖然有些顫,但還是平舉當胸。

    燕南天放聲大笑道:「沒想到老弟帶給我如此驚喜,方才的那一翻,如果老哥不出劍,恐怕真的接不下來。」他性子磊落,方才單論招式,他輸了一招,就是輸了一招。此刻他握劍在手,須皆張,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柄劍一般。

    夢淵就覺得燕南天持劍遙指,自己就像是被一張巨大的手掌,牢牢地握住了,手腳上都像是灌了鉛,只得苦笑道:「難得遇到燕大哥這樣的好對手,不過這套功夫對內力消耗要求過高,小弟此刻剩下的內力,已經不足以支持繼續使用這套功夫,這場較量,是小弟輸了。」

    他頓時感到身上氣機一鬆,卻是燕南天鬆去了對他的精神鎖定。經過這場比鬥,他才知道自己和燕南天的差距有多大。

    力量被完全壓制,絕對的力量,確實是破除一切巧妙招式的不二良方。他的全力一擊,燕南天能硬接下來,最多受點輕傷。而燕南天的全力一擊,他根本接不下來。

    對招式的掌握,他仗著本身招式的玄妙,佔到一絲上風,但論對招式的領悟和掌握,他比燕南天還略遜了一籌,燕南天的那套拳法,也就是在他手裡才如此威力十足,如果換了夢淵來用,即使同樣修到圓滿,和燕南天對拳,肯定是被一拳轟趴。

    最後,燕南天的真正功夫在劍上,即使手中無劍,以他心中的劍意,都可以敗敵於無形,方才他手中雖然沒有真的握劍,但夢淵卻分明感覺他的手中有一柄無形的利劍。

    他終於領悟到了自己在刀法上的不足,這種不足不是在對刀法本身的不夠瞭解,而是存在於對刀的掌握。他的鷹翅功這時已經進入了第八重,加上手套的威力,絲毫不弱於尋常長刀,但在使用時依然體會不到使用金烏刀法時那種人刀合一的境界,也就是說,他的刀,還停留在手刀的境界,而沒有真正達到手中無刀,心中有刀,更不要說更高一級的手中無刀,心中無刀和最高等級的千象萬物合一,天地為刀的境界了。

    再看小魚兒和何雲夢,也在燕南天的指點下動上了手。

    小魚兒的劍法,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簡單」。

    燕南天一眼看出了他在基礎上的薄弱,所以把用劍的基礎,反反覆覆地讓他練習,每一個姿勢,都要練到爛熟於胸,達到本能一樣的地步。僅一個刺的動作,就要求從頭上刺,胸前刺,左側刺,右側刺,甚至胯下刺,腦後刺,不僅身體,手上有動作,燕南天還會時不時地提問,他的對手身高如何,武功路數如何。小魚兒都要一一回答,不得有半點差別,到後來,燕南天口中敘述,小魚兒便像是在和一個無形的對手比鬥一般。

    這種訓練的好處,在與何芸夢的比鬥中就很好地體現了出來。本來何芸夢的金蛇劍法,乃是一套出了名的詭異劍法,招式古怪,角度刁鑽。但小魚兒根本不去看何芸夢的那些花招,而是按照燕南天平時的教導,只是管一劍一劍揮出去就是,結果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劍,便,每每化解了何芸夢古怪的招式。後者的進步同樣出色,怪招層出不窮,腳下飄忽不定,加上那把同樣古怪的金蛇劍,讓小魚兒時不時要手忙腳亂一番。

    燕南天在一旁看著,時不時指點兩人一句,夢淵在一旁都聽得入了神,偶爾補充兩句,也能說得燕南天連連點頭。

    山中不知歲月,又過了兩個月,燕南天的身體,逐漸康復了,這些天他每天都要和夢淵打上幾場,從空手到動兵刃,狀態一天天回升。結果夢淵每日必戰,每戰必敗,敗後思考片刻,便再次向燕南天討教,當真應了「屢戰屢北,屢北屢戰」的話。

    終於,萬春流宣佈,燕南天已經完全恢復了的時候,這場山谷苦修,到了尾聲。

    夢淵舒了口氣,這半年苦修,得到了燕南天的悉心指點,兩人的進步實在是非同小可。對新內功的掌握,心法、招式的提升,對武器的認知,以及戰鬥經驗的提高,真的讓人有脫胎換骨的感覺。

    夢淵:金烏炎陽**3級,金烏化羽訣3級,先天無極罡氣8級,觀濤功7級,先天無極心法8級,觀濤心法7級,鷹翅功8級,天道步法4級,夸父追日訣2級,鎮海伏波刀法7級。

    何芸夢:金蛇游身掌2級,太陰真氣3級,金蛇劍法5級,蛇行百變4級。

    而更重要的,是通過這次的潛修,兩個人找到了自己武功的進步方向,為了將來,在武功一路上,能夠少走彎路。

    小魚兒好感度,也終於提高到了崇敬的水準。

    在用了晚餐後,五個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個圈子,燕南天毫無疑問地坐了座,萬春流上手,夢淵下手,然後分別是何芸夢和小魚兒。

    「過了這麼多年,二弟的仇還沒有報,讓我這些天想起來,心裡沉甸甸的啊,好在小魚兒已經長大成*人,武功也有了小成。我們在這裡也住了那麼久,應該出去走走了,你們以為怎麼樣?」燕南天率先開口道。

    萬春流摸了摸鬍子,卻把目光投向了夢淵和小魚兒。

    夢淵點了點頭道:「燕大哥說得不錯,小魚兒的仇人逍遙了那麼久,我們也該去找他們麻煩了,不過如今我們在暗,對方也在暗。那江琴賊子,至今不知下落,加上移花宮主莫名其妙地派出個男弟子,來找小魚兒的麻煩,實在有些古怪。我覺得,在查明白江琴下落,和移花宮主葫蘆裡賣什麼藥前,繼續把自己隱藏在暗處,比匆忙行事要有利一些。」

    他轉向小魚兒道:「小魚兒,我們需要新的身份,能夠讓我們在明裡行走,這應該難不住你?」

    小魚兒笑嘻嘻地從懷裡拿出個陳舊的小布袋,在手指上轉了一圈道:「這有何難。」說話間他已經從袋子裡取出一疊薄薄的,軟軟的,粘粘的,象豆腐皮般的東西。

    何芸夢眼睛一亮,問道:「這莫非就是人皮面具?」

    小魚兒笑道:「正是這東西。」

    夢淵撫掌悅道:「好主意,有了這東西,就算你站到花無缺的面前,他也認不出我們來!」

    燕南天皺了皺眉,這種手段他卻是不喜歡的,他問道:

    「就算我們搬成其他人,但武功卻是作不得假的。」

    夢淵笑道:「真正需要改扮的是小魚兒和我,至於燕大哥你們三個,還是按原先的身份出現就是。」

    他想了想,兩眼轉動道:「我的打算是這樣的,燕大俠在萬神醫和我們的幫助下,離開了惡人谷,到了他的某個朋友那裡養傷,但因為傷勢過重,原來的一身驚天動地的武功,只剩下了二三層,還需要繼續調養,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恢復。這個消息傳出江湖,必然會引起一陣震動,燕大俠的朋友,還有敵人,都可能會來試探,如果江琴未死,也可能會來打探消息。我和小魚兒就隱在暗處,飼機而動,這是第一步。」

    小魚兒接下去道:「燕大俠在有意無意間傳出消息,說當初確實把自己的一些武功心得,交給了已故的江大俠,而江大俠卻被書僮江琴出賣,不幸身死,留下的遺物,都落到了江琴的手中……」

    夢淵繼續道:「至於那害人不淺的藏寶圖,自然是那位江琴的傑作了。所為的,不過是掩蓋實際寶物已經落到他手中的事實。只要我們現了江琴的行蹤,再透露些許出去,自然有的是人找他的麻煩。」

    小魚兒道:「燕伯伯還可以出武林貼,懸賞江琴的下落,凡提供切實消息的,重重有賞……」

    夢淵最後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江琴在某某人指使下所為,而這個人,便是一切陰謀的幕後黑手……」

    說完,小魚兒和夢淵兩人相視一笑,另外的三個人都聽得身上一陣陣涼。

    燕南天搖頭笑道:「罷了,只要能替二弟報仇,燕某人豁出這張臉皮不要,和你們一起騙次人好了,但是你們兩個人的下落該怎麼說?」

    小魚兒道:「這還不簡單,夢大俠見小魚兒天賦出眾,骨骼清奇,便決意收其為徒,於是便攜他遠赴山林,待得小魚兒武功有成,自會下山,替父母報仇……」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6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時局變化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句話同樣適合於江湖。[]自從大俠燕南天入惡人谷一去不返,移花宮的那倆名宮主,便毫無疑問地成了天下第一高手。連帶著她們的親傳弟子,花無缺的行情,也是逐日看漲。

    因為有揭破燕南天藏寶圖的陰謀一事在先,花無缺與峨眉掌門神錫道長,五台山黃雞大師等人,成了莫逆之交。隨後又救了有天下九秀之稱的慕容九,贏得了慕容家的好感,這位移花宮的少宮主,隱隱有成為慕容家的最後一名女婿的希望。

    但這位風光一時無二的美少年,此時卻深陷煩惱之中。

    他的煩惱有三:

    其一,他與神錫道長協定的,挖掘出藏寶圖一事背後的主使,至今猶沒有頭緒。他曾經回了一次移花宮,希望能夠查明此事,卻被師傅沒頭沒腦地訓斥了一頓。

    其二,小魚兒不見了,本來他以為以他的本事,小魚兒再怎麼能跑,都離不開他的掌握,但沒想到,小魚兒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根本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一起消失的還有夢先生那兩個人。他查遍了周邊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

    其三,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第一次看到她時,她是一副女扮男裝的打扮,風采照人,讓人一望便生好感。這也是天生的緣分注定,兩人相處幾日,竟成了好友,才現對方竟然是女兒身。他自幼居住在宮中,周圍的女子雖多,但多半對他懷著幾分敬畏。出宮後,卻多見到那些江湖女子,對他慇勤萬分,哪有像這個女孩,能讓他心神蕩漾。他就像是初涉情關的毛頭小子般忐忑不安,眼中似乎都只有了這個姓鐵的女孩。

    他雖然聰明,但他卻根本想不到,對面迷霧中的那個人物,是一個何等厲害的角色。

    「少宮主,去安慶的船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啟程了。」一個白衣的美貌少女,走到他的身邊道。

    「嗯,知道了,通知鐵姑娘了嗎?」花無缺應了一聲道,「哦,還是我自己去叫她。」

    夢淵一行出了山谷,便分散了開來。夢淵的心思縝密,知道如果再五個人走在一起,那麼縱使他們換了行裝,易了容,落到有心人的眼裡,也容易被人認出來,畢竟燕南天的樣子雖然與十幾年前大異,但那副樣子,就是站在上百號人裡,也顯得那麼搶眼。

    燕南天三人走陸路,小魚兒和夢淵當然是走水路了。夢淵買了條小船,沿岷江而下,他在馬上是條蟲,在船上卻是條龍。這一路行船,自然是順風順水。

    川西人口稀薄,過了川中,這江中的船隻,逐漸多了起來。

    「大哥,我們這是去哪裡?」小魚兒就著小火爐,翻烤著釣來的魚,那魚被他烤得兩面焦黃,脂香四溢。

    夢淵接過小魚兒遞來的烤魚,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聽鐵妞說過,她的那張寶圖是在安慶附近得到的。而那個畫寶圖的人既然知道峨眉後山的禁地,很明顯也是武林中人,而且他所在的地方,離峨眉應該不會太遠。」

    小魚兒點頭道:「不錯,川中路途不暢,為了讓一定數量的人上當,這人畫寶圖的位置,很可能在川地的周圍,又是人流往來頻繁的所在,而符合這些的地方,很可能就在鄂地。」

    夢淵繼續道:「還有,你遇到了黃牛和白羊,我遇到了碧蛇神君,加上九秀山莊的那把火,說明這十二星相,很可能也和這件事有些干系。

    小魚兒道:「所以我們應當先去安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奇怪的事。」

    夢淵吮著魚骨頭,意猶未盡地道:「不僅如此,我們到安慶後分頭行事,對我們有利的,不妨推上一把,對我們不利的,不妨拉上一把。移花宮可不是什麼二三流角色,那是一個龐然大物,不把這水攪混了,我們怎麼能夠看清楚誰是魚,誰是蝦,誰又是龍呢?」

    他嘴裡說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卻已經望向了遠處,在前方,十餘艘快船,每艘快船上,都有六七個黃巾包頭的大漢,手裡拿著撓鉤,長槍,大刀,呼嘯著向一條吃水不淺的客船衝去。

    「長江一窩黃花蜂在此辦事,道上的朋友,識相的走開。」

    小魚兒拍了拍巴掌道:「真好玩,這陸路不太平,水路也一樣。」

    卻聽到那大船上忽然傳出一陣清朗的笑聲,一聽到這聲笑聲,兩人吃驚地看了一眼,小魚兒驚道:「他怎麼來了這裡。」

    夢淵撓了撓頭道:「看樣子有腦子的不光是我們兩個。」他握住了舵,船逐漸慢了下來,遠遠地看著前方的那一場亂鬥。

    說是亂鬥,其實也不恰當,更確切地說,是一場鬧劇。

    見過雞蛋撞石頭麼,這就是這場打劫的真實寫照。

    船頭和船尾,各走出了一個白衣的美貌少女,如凌波仙子,赤手空拳地迎上了那些水盜。她們身形飄逸地遊走在那些大漢之間,嫩白的小手每一揮動,便帶走一條性命。只是片刻功夫,江面上已經浮了一層大漢的屍體。

    「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為的大漢驚叫一聲,轉身架船就跑,那兩個少女也不追趕,雲淡風清,就像是殺了幾隻螞蟻。

    夢淵卻皺了皺眉,無他,那為水匪的小舟,竟然慌不擇路,直直地向著夢淵二人的小船衝了過來。

    他拿起長篙,呼地站起身來道:「抓緊了。」

    這正是應了禍不單行這句老話,那為黃巾漢子大吼一聲,手中的長篙揮動,直向夢淵小舟側面衝來,如真被他點上,恐怕這一葉小舟就得立刻傾覆在這滔滔江水之中。說是遲,那時快,就看到夢淵臉色一冷,手中長篙一豎,直直插入水中,他在的那條小船,就好像是一條靈巧的魚兒,順著水流滴溜溜轉了一個小小的圓弧,不偏不倚,較為堅硬的船頭,攔腰撞上了對方的船身。只聽咚地一聲,那艘小船側翻了過去,船上大漢立足不穩,下餛飩一樣掉進了江中。

    夢淵順手一把抓過對方揚起的長篙,手中長篙揮出,一篙抽在他耳門上,那漢子兩眼一翻,便要沉了下去。

    夢淵使個眼色,小魚兒伸手一拉,便把那被打昏的大漢拉上了船。

    那大漢的同伴一見大驚,紛紛駕船來追,夢淵嘿嘿一笑,雙篙齊揮,左擋右撥,他的一葉小舟如鯉魚戲水般,穿梭在三四條小舟間。

    小魚兒看得有趣,也搶過一條長篙,幫起忙來。不消片刻功夫,那三四條小舟,盡數翻覆在江中,夢淵長篙一揮,小舟順流直下,那些掉進江中的漢子,想要游水追趕,哪裡追得上,幾個呼吸間,小船已經去得遠了。

    小魚兒連聲叫好,夢淵指了指地上的漢子道:「掏掏他的嘴,問問他的來歷,還有,是誰交待這幫水賊來的。」

    小魚兒笑道:「夢大哥放心,落到我手裡的人,只要是活的,我問什麼他就得說什麼。」

    夢淵心道那是自然,惡人谷的小魔星,如果連話都問不出來,那實在是太丟人了。

    小魚兒果然沒有吹牛,他拿出了條小蛇,往那漢子鼻子裡塞,便讓那漢子嚇得尿了褲子。

    江南第一鏢局------雙獅鏢局安慶分局,暗中和這幫水匪有著暗中的勾結。也不知是怎麼個傳言法,居然將花無缺一行,當作了燕南天寶藏的獲得者,結果就由少鏢頭李明生,通知了這幫水盜,鬧出了這場雞蛋撞石頭的鬧劇。

    「還有人想要黃雀在後?真好笑,想從移花宮的人手裡搶東西,你們是八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啊。」小魚兒冷笑道。

    「什麼,那船上的人是移花宮的,好你個李明生,我黃花蜂和你沒完!」那漢子又驚又怒道。

    夢淵心中一動道:「跟我們說說這雙獅鏢局……」

    這雙獅鏢局乃是江南地區的一大鏢局,總鏢頭金獅李迪,副總鏢頭紫面獅李挺,和少鏢頭紅衫金刀李明生,都有一手過硬的水旱兩路本事。更與近十幾年名聲鵲起的江南大俠江別鶴交好。憑著人脈武功,在長江以南,實力能進前三,僅在「兩河聯鏢「和三湘鏢聯」之後。

    這次李迪親自率眾來到安慶地帶,則是希望能夠取得江南大俠江別鶴的支持,以爭取獲得合肥富豪段合肥運往關外的數十萬兩白銀的押送資格,最不濟也要分上一杯羹。

    夢淵心中盤算著其中利弊,一時出了神,小魚兒卻眼珠骨碌碌轉了轉,計上心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7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江氏父子登場

     「夢大哥,我倒有個主意。」他說道:「我和兩河鏢聯的總鏢頭趙全海有些交情,不如我們兩個喬裝打扮,混進鏢局去,伺機而動,看看他們搞些什麼花樣。」

    夢淵點頭道:「這主意不錯,不過需要修正一下,進兩河鏢聯你一個人就夠了,設法取得段合肥的信任。我對這雙獅鏢局,還有他背後的那個人有些興趣,想要暗訪一番看看。」他笑了笑,「幾十萬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我們拿來當餌,看有誰會被釣起來。」

    小魚兒笑道:「正是如此,這等良機,簡直是送上來的。」

    兩人留下聯繫的方式,便上岸分頭離去。夢淵毫不猶豫,直奔那漢子吐露的黃花蜂與李明生的接頭地點。此時距離方才的打鬥不過片刻功夫,那些倖存的漢子度再快,也來不及趕在他之前到那個地方。

    那是安慶渡頭外的一處茶棚,茶棚中人不多,但也有七八號茶客,大多是漁夫或水手,忙完了一天的活計,在這裡就著小碟的茴香豆,喝茶閒聊著。

    夢淵已將長刀收入手錶空間中,兩手空空,斗笠麻衣,看上去就像是個尋常的水夫,要了一碗茶水,輕輕地吹著水面上的碎茶葉沫子。一雙眼睛在斗笠的掩蓋下打量著茶棚的門口。

    到天色漸晚,天空中能看到月亮的時候,一個黃衣黃巾,虯髯如鐵的大漢,面帶急切神色,匆匆走進茶棚,他像是渴得狠了,只一會兒,就連喝了三碗茶。

    不久,幾輛華麗的大車,停到了茶棚外,幾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摟著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一邊調笑著,一邊走了進來,一進茶棚,便嚷嚷著要茶要水。本來坐得半滿的茶棚,加上他們,便已經滿了,其中一個眉目清秀,卻看上去有些育不全的少年,和一個又高又大的黑大漢,打了個招呼,坐到了黃衣漢子同一張桌上。

    他們一邊嘴裡說著寒暄的話,像是第一次見面,手指卻蘸著水,在桌子上比劃著,那黃衣大漢似乎對那清秀少年極是忌憚,陪著一臉的小心,看向那黑大漢的臉色卻沒有幾分好神氣。

    也不知道他們寫了些什麼,黃衣大漢似乎有些激動,卻被清秀少年一個冰冷的眼神壓了下去。而黑大漢也流露出吃驚的神色。

    只坐了片刻,那黃衣漢子便起身離去,那清秀少年望向他背影的目光,卻如鷲鷹般陰冷。

    那少年邊上的位置一空出來,便有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搶了過去,雖然是坐著,大半個身子卻依偎到了那少年的懷裡,嘴裡不時出哼哼的聲音,她長得並不丑,但身上的劣質脂粉香味,讓坐在幾張桌子外的夢淵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那少年摟著那個俗不可耐的女孩子,一臉傻笑著,只有一雙眼睛,卻是閃動著冷漠的目光。

    卻在這時,茶棚的簾子掀起,盈盈走進來一位輕衫綠裙的美麗少*婦,鬢角斜插著一朵山茶花,她的步履婀娜,她的腰肢輕盈,她的肌膚如白玉雕成,她的風情足以傾倒眾生。

    黑大漢以及和他同來的那些個少男少女都看直了眼,連帶著茶棚中每一個茶客都把目光轉向了她,這一轉便再也舍不得離開。唯一例外的便是那個清秀少年,臉色一下子變得紙一樣白,縱使是強作鎮定,都掩蓋不住眼中的驚恐。似乎他眼中的少*婦,不是一個美人兒,而是妖精所化,要顯出原形,吞噬生人的血肉一般。

    「你這小壞蛋,你讓我好找哦。」看到那清秀少年,那少*婦面上露出一個嫵媚甜蜜的笑容,像是個盼夫歸來的小媳婦,看到了心愛的人兒一般,美得像花,甜得像蜜。

    「玉郎,這女人是誰,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江玉郎懷裡的那個女人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般叫道。她的聲音本來不算難聽,但相比那少*婦那溫柔而甜美的語聲,簡直就像是破鑼在響。

    這時一個臉色慘白的綠衫少年走上前來,一拍江玉郎的肩頭,擺出一副萬分親熱的樣子道:「玉郎你真不夠意思,認得如此佳人都不介紹給大家認識。」

    他學著:「在下白凌霄,荊州總鎮將軍便是家父,江湖上給在下小小的外號叫綠袍靈劍客,不知這位姑娘芳名,與在下這位江兄弟是什麼關係?」

    他滿臉堆笑,臉上抹的粉便似要掉下來。

    那少*婦咯咯一笑,瞥了一眼江玉郎,嬌聲道:「玉郎,你的這位朋友,可真是個妙人兒。她柔聲曼語,眼波流轉,那副嬌態,讓白凌霄看得兩眼直,忍不住便要流下口水來。

    她細步走到江玉郎身邊,拉起他的手來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呢,以後除非你死了,不然我可不會再讓你拋下我一個人走。」

    江玉郎已經有些嚇呆了,顫聲道:「你……你怎麼來了?」

    那少*婦摸了摸他的臉,吃吃笑道:「你能跑出來,我當然也能,咦,奇怪了,你的臉怎麼那麼冷啊,是不是燒了?」

    她望著江玉郎的臉,真的伸手摸上了江玉郎的額頭。像是一個小妻子,在關心丈夫的身體。

    江玉郎咬了咬嘴唇,望著他的那些個朋友,眼中滿是懇求之意,道:「這位是蕭姑娘,是我前幾個月離家在外時認識的朋友。我們有些日子不見了,請李兄弟回去告訴家父一聲,說我和蕭姑娘在玉樓東吃飯,不回家裡了。」

    白凌霄笑道:「些許小事哪需李兄弟親自跑一趟,讓小廝去就好了,正好蕭姑娘在這裡,今天便由在下作東,為蕭姑娘接風洗塵。」

    他叫過身邊僕人吩咐道:「你告訴江伯父,江公子遇到朋友,在外面吃晚飯了。」

    那僕人答應一聲走了,夢淵看到江玉郎的臉色,已經差不多和死魚肚子一樣了。

    「叮,任務,幫助江玉郎擺脫蕭咪咪,完成任務獎勵精元點數1ooo點,黃級命運情節2個,江玉郎死亡,扣除精元點數2ooo點,玄級命運情節1個。」

    夢淵本來很有些興災樂禍的心思,忽然被茶水嗆了一下,一口茶噴了出來。

    他站起身來,在桌上放下幾個銅子,從蕭咪咪身後走過,走過江玉郎面前時,忽然向他點了點頭,江玉郎眼中一亮,大喜過望,卻立刻按捺下喜悅的心情。

    夢淵跟著那僕人,到了一所毫不起眼的民宅前,那只是三五間破舊的屋子,門口卻是干淨整齊,頗有幾分寒士之風。

    那僕人扣響了門環,走出來一個中年秀士,青衫綸巾,儀表堂堂,穿得有些寒酸,卻是瀟灑之極。如不是夢淵熟知原著,當真是看不出此人便是江南大俠江別鶴。

    即使面對的是一個下人,江別鶴也是一派謙和,更沒有忘記給那下人一些賞錢,表現得好一派名士氣度,待得那下人離去,他的目光,忽地向夢淵躲藏的地方望來。

    夢淵恰好便在這時從暗處走出,徑向江別鶴走去,他故意把腳步放得沉重了些,像是個身懷武功,卻普普通通的江湖漢子。走到江別鶴前方一抱拳道:「江湖無名小卒孔立,見過江大俠。」

    江別鶴心中微驚,本來他在和那個僕人說話時,便察覺夢淵在暗中觀望,本來便要出聲喝破,就看到夢淵自己走了出來,不由得揣測夢淵的來意。問道:

    「在下正是江別鶴,不知朋友此來,所為何事?」

    夢淵低聲道:「我特為貴公子帶信而來。」

    江別鶴眉頭一挑道:「哦,方才犬子友人遣下人前來,說在外面用餐,讓我不用等他,難道有誤?」

    夢淵笑道:「不瞞江大俠,貴公子剛才在江邊茶棚和友人喝茶,來了個蕭姓女子找他,在下便在同一茶棚中。」

    江別鶴神色一肅道:「不錯,請閣下說下去。」

    「那女子頗為美貌,讓我也看了兩眼,但貴公子卻似乎並不高興,反而像是很害怕。他說他們要到玉樓東用晚飯,叫他的朋友來通知您,但那位朋友像是會錯了意,沒有明白貴公子是在求救!」

    江別鶴點了點頭道:「多謝閣下傳訊之情,我想犬子的用意正是如此。便請閣下與我一同前去看看如何?」

    夢淵笑道:「也好,救兵如救火,我們這就走。」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7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奸詐

     江玉郎已經快要哭出來了,他沒有想到,蕭咪咪的酒量和口才竟然是如此可怕,根本沒有動手,同來的那些個紈袴已經都醉倒了一地,他恨不得自己也醉了算了。

    他顫聲道:「求求你,莫要殺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一輩子做你的奴隸,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蕭咪咪笑道:「抱歉得很,只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你,除此之外,你們無論想要怎麼樣死法,我都可答應的。」

    她看了看江玉郎道:「我忽然想起來,有個最特別又最舒服的死法,不知你願意不願意。」說著,她伸出手指,在江玉郎的喉結按了按道:「我咬死你,好嗎,只要在這裡輕輕咬一口就行了。」

    江玉郎看著桌子底下的那些人,出神地道:「我死了,他們怎麼辦?」

    蕭咪咪笑道:「小壞蛋,你原來是覺得一個人死太孤單,好的,你先走一步,我會讓他們馬上去陪你的。」

    江玉郎道:「既然我要死了,為什麼我不能先看他們死?」

    蕭咪咪吃吃笑道:「就算我先殺了他們,你也最多再多活一刻鐘。」

    江玉郎道:「別說為了多活一刻鐘,就是多活一口氣時間也是值得的。」

    蕭咪咪咦了一聲道:「怪不得你不僅能跑出來,還能夠把他們都殺光,論心腸之狠毒,天下只怕要數你第一。」

    江玉郎道:「可惜我遇到的是你,十大惡人中的迷死人不賠命蕭姑娘。我再有本事,也是逃不出你的掌心。

    說完,他忽然癱坐在地上,眼神渙散,像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蕭咪咪笑道:「你既然已經認命了,我就按照你的意思,先殺了他們,再殺你。」她起身走到白凌霄身邊,抬手向他的喉嚨捏去。

    這時卻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有人扯著嗓子在叫。

    「著火了,快救火啊。」

    淡淡的煙火味道,從包廂的門外傳進來。

    蕭咪咪一怔之間,異變驟生,只見得那房門被人一腳踢中,四分五裂地向裡飛散開來,門外濃煙滾滾,火舌吞吐,蕭咪咪只隱隱看到是個堂倌打扮的男子,站在門外,房門一開,那人露出牙齒,向她笑了笑。

    幾乎同時,一股涼風從上方襲來,在房門破碎的同時,包廂的頂部,破了一個大洞,江別鶴從洞中飛身撲下,一掌擋在江玉郎和蕭咪咪之間,一掌直奔她頂門拍來。

    蕭咪咪只好鬆開拉著江玉郎的手,另一手抬起和江別鶴對了一掌。

    她犯了個大錯!

    江別鶴的那一掌看似未用什麼氣力,但兩掌相交的那一剎那,那隻手裡忽然多了把黑色的短劍,蕭咪咪慘叫一聲,一隻右掌如豆腐般被江別鶴切了下來,血光頓現。

    江別鶴一劍得手,緊跟著又是兩劍刺出。蕭咪咪駭得魂不附體,哪裡還敢硬接,猛一咬牙,向門口火中衝去。

    「既然救人和傷了她的是個高手,那門口那個的武功一定會差一點。」

    這個判斷確實是有道理,即使是一隻左手,蕭咪咪只用了兩招,就把門口的那個傢伙打得吐了血,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江別鶴的左掌,沒有任何猶豫地拍到了她的肩頭,蕭咪咪清楚地感覺她的肩骨碎了。然後,前面攔路的那個漢子重重一掌打在了她的心口。

    幾乎同時,江玉郎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抓起白凌霄的佩劍,刺出了一劍。

    「你擊殺了十大惡人之一的迷死人不賠命蕭咪咪,因對方身上有傷,獎勵減少,你獲得了精元點數1ooo點,黃級命運情節2個。

    「你完成了任務,救援江玉郎,獎勵精元點數1ooo點,黃級命運情節2個。」

    「你的相性下降5,江氏父子對你的好感度略微提高。」

    夢淵踩滅了火堆,說是著火,不過是他找了些柴,在門口點了把小火而已。

    「幸好在下沒有不自量力,這女人的武功厲害得緊,只用一隻手都能打過我。」夢淵捂著胸口咳了兩聲,吐出一口淤血。

    他確實是受傷了,方才他動手用的,是那套得自碧血劍劇情的伏虎掌法。結果被蕭咪咪拍了一掌。

    江別鶴關切地道:「孔老弟傷勢如何,要不要緊?」

    夢淵道:「還好,一不小心被她拍了一掌,休息幾天,吃點傷藥應該就能痊癒了。」

    他嘴裡說著,眼睛卻落到了地上那一個個酩酊大醉的人身上。

    江玉郎抱拳道:「多謝孔叔報訊與相救之恩,江玉郎銘記在心,沒齒難忘。」

    夢淵心中詛咒著這對父子,方才江玉郎和蕭咪咪的談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此刻,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境地,如果自己一個應對不好,恐怕這對父子就會立時對自己下手。他雖然並不怕怎麼怕江別鶴,但一旦撕破了臉,就打亂了自己後面的計畫了。

    他滿臉堆笑道:「江公子機智過人,面對十大惡人這等強敵依然從容淡定,會同江大俠擊殺此魔女,實在令孔某欽佩,孔某隻是因緣即會,不敢居功。」

    江別鶴眼中一亮,微微笑道:「江某對孔老弟一見如故,孔老弟智勇雙全,先是領會小犬心意,報訊求救在先,又設下聲東擊西的妙計,更為阻擋這惡人而負傷,實在令江某感激,如老弟不棄,便請到舍下養傷,也讓江某一盡地主之誼如何?」

    夢淵面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道:「江大俠相邀,是孔某的榮幸,那孔某就厚顏叨擾幾日了。

    於是三人一下子熱情起來,至少夢淵沒有再感覺到江別鶴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殺意了,幾句話後,三個人就好像是認識了幾十年的老朋友。

    沒說兩句,這話題就轉到了江玉郎的那些個朋友身上,江別鶴道:「玉郎,我並不反對你交朋友,不過除了這些人之外,我還是希望看到你能結交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物。」他望向夢淵道,「比如這位孔老弟,就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江玉郎恭恭敬敬地垂俯耳道:「父親說得是,孩兒謹記在心。」

    夢淵擺了擺手道:「江兄實在過獎了,孔某浪跡江湖數月,文不成武不就,實在慚愧。」他摸著下巴,忽然道:「不過玉郎結交的這些人物,倒也並非是一無是處。」

    江玉郎道:「小侄愚昧,請孔叔指點。」

    夢淵看了他一眼道:「玉郎少年老成,大智若愚,日後必成大器,不過在在下面前,就不必如此了,須知萬事當適度,過猶不及。」

    江別鶴微笑道:「孔老弟言之有理,有道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即使是朽木,落到大師手中,也別有一番妙用的。」

    第二天,安慶地方武林爆出了一件大事,江南大俠江別鶴之子江玉郎與一干少年英傑,遇到了臭名昭著的十大惡人之一的蕭咪咪,與其鬥智鬥勇,最後等到江別鶴趕來,擊殺了蕭咪咪,一時間,江氏父子的俠名,轟動了整個鄂地武林,風頭一時無二。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17
第一百一十六章 計中計

     夢淵在江別鶴的家裡已經住了兩天,不得不說,在夢淵知道的大奸大惡中,江別鶴是少有的人物,他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陳設卻是簡單到簡陋。沒有僕人,只有一個聾啞老僕,手腳不靈地做些個雜事。

    他的書房裡掛著一幅對聯,懸著十個大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粗布長衣,一些家務活兒,竟都是自己親自動手。

    夢淵看著不由得嘆了口氣,如此人物,如此做派,他忍不住都要佩服一下。

    更有趣的是,這位足以與金大師筆下那位君子劍媲美的人物,竟和夢淵很有些興趣相投的味道。一個偽君子,一個陰謀家,這兩人湊在一起,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了。

    夢淵竟這麼安定了下來,每天除了運功療傷,便是和江氏父子聊些武林趣事,偶爾起興,還下廚抄兩個菜,讓江玉郎吃得連聲叫好,連江別鶴飯量也增加了不少。

    這也是夢淵心細,他日前抓住了那水賊,乃是川中雲漢人士,十幾歲父母雙亡,離家來江湖上闖蕩,還讀過幾年書,更巧的是,他曾因殺人被官府通緝,當水賊時,用的不是真名,而他的原名,正是孔立。如今真的孔立連屍骨都化成水了,這名字自然歸了夢淵使用。而不要忘了,夢淵雖然出身南海,但白鶴高立,正是不折不扣的川中人士,所以夢淵的一口四川話,說得也有幾分水準。正是這些條件,讓我們的夢先生,老實不客氣地當起「孔立」來。

    書房裡,江別鶴拿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的,正是那個孔立的身世,看完這些,他隨手遞給身邊的江玉郎,後者看後,小心地放在燭火上燒成灰燼。

    「這個孔立確有其人,我這些天套他的話,也都能對得上,看來是沒什麼問題了。」江別鶴舒了口氣道。

    「如此說來,這人倒真是個不錯的人選,爹爹,那件事是不是就讓他去?」江玉郎問道。

    江別鶴眯起眼睛,一雙眸子精光四射:「這人有些機智,而且心術不正,如真的誠心為我所用,倒確實是個好人選,這樣,雙獅鏢局那件事,讓他陪你一起去辦,看看他的反應,他如果做得不錯,再說別的。」

    休養了七天,夢淵的內傷,這天算是完全恢復了過來,江別鶴特地沽了些酒來,以祝賀他的康復。酒過三巡,有意無意地三個人都有了幾分醉意。江別鶴放下酒杯,微熏地對夢淵道:「孔老弟,你既然已經痊癒,不知有何打算?」

    夢淵心中盤算,沉思片刻道:「不瞞江兄,在下是個江湖浪人,四海為家,所有的,不過是一身算不得高明的武功和一顆不算太笨的腦袋。這些日子蒙江兄照顧,很是感激。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但我在離去之前,想要為江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對得起江兄的這一番厚意。至於日後,如有緣再見,也當再續這份交情。」

    江別鶴故作惱怒道:「賢弟這話說得有些見外了,我父子與你一見如故,這些日子頗是投契。江某早已將賢弟當做自己兄弟,既然如此,又怎會想要賢弟報答!」

    夢淵道:「江兄勿惱,這卻是我的不是了,但我確實不願如此無所事事,這些日子閒了下來,總覺得有些個不妥,再繼續下去,恐怕這身身子骨和腦袋,都要生鏽了般,那時真的是一無是處了。江兄既然如此厚愛,孔某但求能做些事,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江玉郎道:「爹爹,孔叔智計過人,不如前些日子雙獅鏢局李家托爹爹的那件事,讓孔叔替他們出出主意如何?」

    江別鶴為難道:「這,只怕不太好。」

    夢淵笑了,擺出一副期待的樣子道:「既然玉郎已經開口了,江兄只管說來,孔某再怎麼樣不成氣候,這守口如瓶四個字還是做得到的。

    江別鶴還是沉吟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如此,我便說與賢弟聽聽。」

    江別鶴說的事和夢淵從那個被他搶了名字的水賊那裡得到的消息差不多,他昔日在江湖上出道時,和雙獅鏢局的總鏢頭,金獅李迪有些交情。這次合肥富段家託運四十萬兩白銀到關外去,鏢禮就有數萬兩之多,李迪便也動了心。

    但不巧的是,雙獅鏢局在道上的資歷,比起三湘鏢聯和兩河聯鏢來,是差了不少。金獅李迪,更是在這事上失了先機,讓兩河聯鏢的趙全海,先接了下來。本來他雖覺可惜,也只得就此罷休,但日前的另一件事,讓他的心又活了起來。

    三湘鏢聯的總鏢頭厲峰,派人去了合肥,硬是把這塊肥肉,從兩河聯鏢的嘴裡給挖了出來。

    這無疑是當面打了兩河聯鏢的臉,於是趙全海去找厲峰的晦氣,要找個說法,兩大鏢聯,掐了個不亦樂乎。直到現在,依然沒有鬧出個結果來。

    金獅李迪大喜,於是找上了頗有交情的江別鶴,希望能借他的面子,說服段合肥將這票鏢銀,轉由雙獅鏢局承保。江別鶴礙於情面,有心想幫一把,卻不想把兩大鏢聯的怒火,引到自己的身上來。

    夢淵聽完江別鶴的講述,點了點頭道:「江兄所慮極是,此事由江兄直接出面確實不妥。不過眼下二虎競食,不論誰勝誰負,對雙獅鏢局都是一件好事,只不過,我所慮者有三。

    江別鶴微微一笑道:「賢弟只管道來。

    夢淵道:「一則需防和事佬,如果有某個年高德勳的人物出面調解,這爭鬥就起不來了。二則慮出面的時機,如兩方沒有決裂或元氣大傷,恐怕雙獅鏢局想要漁翁得利也不是易事。至於三麼……」

    他沉吟了一下,望向了江別鶴。

    江別鶴笑了,道:「此處沒有外人,賢弟儘管暢所欲言。」

    夢淵冷笑一聲:「但不知我等三人在此籌謀,所為何物?!」

    江別鶴聞言似乎怔了一下,江玉郎卻難掩心中的興奮。

    江別鶴神色一肅道:「賢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夢淵起身正色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江兄,有道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以江兄你如此人物,又怎會和雙獅鏢局那些個廢物相交!」

    他一指周圍道:「以江兄之名,卻住這等陋室,連搬桌子端菜這等事,都要親力而為,此等行為,若非真正的聖賢,便是絕世的梟雄。江兄,如你真是聖賢,那小弟不敢高攀,但我見了玉郎,卻知道江兄是個可以深交的人物。」

    江別鶴笑起來,笑得很開心:「我當然不是聖賢,從來就不是。」他指了指江玉郎道:「我如果是聖賢,又怎麼會有玉郎這樣的兒子,賢弟你不聞有其父便有其子麼?」

    夢淵又坐了下去,笑道:「江兄既然坦誠相對,孔某總算是可以舒一口氣了。」他盯著江別鶴道:「但不知江兄在此事中是想要名,是想要利,還是二者兼得呢?」

    房裡的三個人,一時奸笑連連。

    (獲得江氏父子的好感,關係上升為友善,相性下降5)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20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的棋子

     三湘地方的第一條好漢,鐵無雙鐵老爺子,江湖人稱「愛才如命」,三湘子弟只要提起這名字,哪個不知,誰人不曉?

    這天鐵老爺子府外,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傢伙,一身青衣,貌不驚人。他扣了扣門環,對門房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閣下是誰,來我家老爺府上何事?」門房老鐵看著這個陌生的傢伙,有些疑惑地道。

    「在下孔立,受好友江南大俠江別鶴所托,帶一封書信給鐵老爺子。」這傢伙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一份拜帖,一封介紹狀,將後兩者交給了老鐵。

    拜帖上寫著「末學後進孔立拜」。介紹狀上的落款赫然是江南大俠江別鶴。

    老鐵沒聽說過孔立這號人物,但江南大俠江別鶴自然是知道的,當下也不敢怠慢,連忙進去稟報了,不久,一個須皆白,滿面紅光的錦袍老人,在兩個精悍的紫衣漢子陪同下,迎了出來。

    夢淵暗暗讚了一聲,且不說這位老人竟能為了愛才,把獨生女兒嫁給李大嘴的壯舉,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就憑他能夠親自出來迎接自己這麼一個籍籍無名的小輩,就是當得禮賢下士這四個字。

    看著這個老人,夢淵心中不自覺地嘆了口氣。你鐵無雙雖然名動三湘,地位尊崇,為人也不錯,但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卻是有些對不住了。

    當然,尊敬老人夢淵還是懂得的,他連忙行了上去,行了個小輩禮道:

    「孔某人不過一無名小輩,怎敢有勞鐵前輩親自出迎。」

    鐵無雙的臉上掛著可親的笑容道:「閣下能得江南大俠推崇備至,鐵某又怎會看低閣下,有道是英雄不怕出身低,相信不久以後,孔老弟之大名,便會傳遍大江南北。」

    夢淵拱手笑道:「承鐵前輩吉言了,本來應當是江大俠親自前來,可惜他有好友到訪,一時脫不開身,這事又是迫在眉睫,只好由我來跑一趟了。我早聞鐵前輩大名,一直無緣見前輩一面,今日才算是圓了一樁心事,前輩老當益壯,風采照人,果然名不虛傳。」

    鐵無雙將夢淵讓進大廳,分賓主落座,夢淵取出江別鶴的信函,遞交鐵無雙道:「江大俠也是偶爾得知此事,因此事牽涉到江南數十家鏢局,怕大家為了些許鏢酬傷了和氣,總是不好,想到鐵前輩德高望重,此事鐵前輩如願出面,再是合適不過。」

    鐵無雙看過信函,面上笑容更濃,江別鶴在信中對鐵無雙推崇之極,充分表達了一位武林後進對前輩的敬仰,讓鐵無雙覺得面上很是有光。

    「有勞孔老弟來這一趟了,我老頭子謝謝江大俠和老弟的抬愛,請江大俠放心,這件事老夫管了。」

    夢淵笑道:「多謝鐵前輩,在下與江大俠都會感激鐵前輩的義舉。」說著起身便欲告辭。

    鐵無雙挽留道:「天色已然不早,老弟今日便在舍下住下,明日再走不遲。」

    夢淵也不客氣道:「如此便叨擾了。」

    飯後,鐵無雙吩咐他的弟子,一個眉清目秀,溫文有禮的紫衣少年帶著夢淵去廂房休息,入得房中,那弟子轉身關上了房門,這房中便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夢淵取出一塊玉珮,在他眼前一晃,那紫衣少年面色一凝,恭聲道:「請使者吩咐。」

    夢淵取出一枚蠟丸道:「打開,看完後當我的面毀去。」

    待得那少年看完,湊著燭火將密函化為灰燼後,夢淵又取出兩個小小的玉瓶,交給少年道:「這是毒藥和解藥,你按指示行事便是。」

    那少年收好藥瓶,告辭離去,夢淵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江別鶴確實是個人物,早在他得了江楓遺物後,便撫養了不少資質出眾的孤兒,並將他們暗遣至各大門派潛伏,如峨眉,少林,武當等,方才那個鐵無雙的弟子,便是他埋下的暗棋之一,也是他從江別鶴處得知的唯一一個。但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夢淵並沒有急著去探原著中的那個密室,他的目標,遠不止江琴那麼簡單。

    「江琴,你是條魚,但卻只是條小魚,我就再留你些日子,等大魚出現,再要你好看。」

    他鎖上房門,就著筆墨,在宣紙上寫寫畫畫,不久,一封一摸一樣的密函,和一幅沒有十分也有九分相似的江別鶴畫像,便躍然紙上。

    他小心地將這兩件東西貼身收好,在江別鶴家裡,他根本不敢認真練功,內功離出谷以來,基本沒什麼增長,這讓他很有些焦急。

    按照他的計畫,他必須在不久的將來,把自己的武功,再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否則的話,不僅將可能不能獲得預計的好處,更可能會將自己陷入非常危險地境地。

    他咬了咬牙,從手錶中取出一本秘籍,在那本薄薄的冊子上,寫著四個篆字

    「殘元催命」

    這是一門邪派功法,通過激自身潛力,強行壓制自身傷勢一段時間,會對自身造成重大傷害和痛苦,但能夠提高自身度和內功恢復度,使用後虛弱三天,根骨最大值永久下降5o點。

    他並不希望有用這門功夫的時候,但按照他的內功進度,是需要考慮學習這門功夫的時候了。打開書頁,默默記憶,這門功夫並不很高深,但運用得好,卻是一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猛藥。

    (夢淵學會絕招殘元催命)

    第二天早晨,別過了鐵無雙,夢淵徒步走上了歸途,不久,便現了小魚兒留下的記號。

    這是一個不太小的鎮子,在客棧牆上畫了條抽象之極的魚後,夢淵便走了進去。

    「掌櫃的,住店。」他摸出一串銅板,放到了櫃檯上。

    那掌櫃的笑道:「本店有上好的客房,一夜只要三百文。」

    「我不要上房,一個單人間,乾淨,僻靜就好。」夢淵身上透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道。

    「哦,那就西面的耳房,地方簡陋點,但是干淨。」掌櫃覺得渾身冷,連忙道。

    「嗯。」夢淵鼻子裡哼了一聲道:「沒事不要打擾我。」

    說著,他便到房中去了。

    夜深人靜之時,一個人影摸進了客棧,很快找到了虛掩的房門,閃身竄了進去。

    小屋中,一燈如豆,映出了兩張平凡的臉。

    「燕伯伯寶藏的那些流言已經放出去了,現在有不少人,都在暗中找江琴的下落。」小魚兒道。

    「很好,一切都在計畫中。」夢淵笑了笑,說了這些日子來他混入江別鶴身邊的情況。

    「你懷疑這江別鶴就是江琴?」小魚兒問道。

    「還沒有足夠的證據。」夢淵拿出江別鶴的畫像和那封偽造的密函,交給小魚兒道,

    「鐵無雙的事情,你處理完後,把這些帶給燕大哥看看。這江琴既然是你父親的書僮,燕大哥應該見過他的字跡,還有這畫像,多半能看出江琴的樣子。不過我們的對手不僅是江琴,讓燕大哥不要著急。」

    小魚兒應聲道:「正是,放長線,吊大魚,大哥你設計江別鶴殺了蕭咪咪,還傳得江湖上人盡皆知,實在是高明,相信我那些叔叔阿姨知道了,一定會去找他的麻煩的,只不過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來安慶。」

    夢淵道:「應該不會多久的,我留下了足夠的線索,而且一旦燕大哥的消息傳入谷中,他們一定會坐不住,怎麼都會來看看的。」他冷笑道:「要讓對手出錯,就要給他施加點壓力,我倒要看看,白道有燕大哥和他的朋友,黑道有十大惡人,再加上花無缺他們,這江別鶴能夠支持多久,才會向他身後的人求救。」

    小魚兒點頭道:「我見過燕伯伯後,就來幫你,我們一在明,一在暗,適當時候也可以拉上兩河聯鏢那幫人,相信那江別鶴看到這麼多客人上門,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們兩人說得有趣,但不知道江別鶴知道了他們的算計後,會不會也覺得很有趣。
Babcorn 發表於 2016-6-3 18:20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程

     披著星,戴著月,天猶未亮,夢淵走在回安慶的路上,他並不想讓任何人掌握他的行蹤,所以他沒有乘坐任何馬車之類的工具。

    更重要的是,這些日子他潛伏過深,迭出毒計後,感覺到自己心中也充滿了毒汁,已經隱隱影響到正常的武功修煉了,他知道,這是需要排遣一下,否則繼續下去,恐怕離走火入魔不遠了。

    走走停停,呼吸著鄉村野外的清新空氣,夢淵的雙眼開始變得有些迷離。從手腕中摸出個酒壺,就著嘴灌了一口,一條火線直燒入胃裡。

    他很少喝烈酒,不僅是因為酒精能夠降低他的警覺,也因為他並不喜歡爛醉如泥的感覺。但此刻心中有些積鬱,喝些烈酒倒也不是壞事。

    灌了幾口酒,有了三分醉意,那種微醺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舒服,還想喝時,酒卻沒有了。他不由得嘆了口氣,把空瓶子收起,略微加快了腳步。

    前方有點點漁火,想來是早起的漁戶,在整理捕魚的工具。這是一個小小的漁村,甚至未必有什麼名字,但空氣中淡淡的腥味,還是給這數十戶人家,帶來了人氣。

    他走了近三個時辰,腹中早就空了,本來以他的內功修為,一頓不吃根本算不了什麼,何況他手錶中更有壓縮食物在。但好吃本來就是他的天性之一,聞得清晨的那些裊裊炊煙中傳來的粥飯香味,也食指大動起來。

    按照小魚兒指點的,他換了一張人皮面具,便由原先的一個三十出頭的江湖漢子,變成了一個中年文士。他身上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青布長衫,倒是不用換了。

    這小漁村雖然不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僅有著簡陋的民居,村中的打穀場上,還有一個小小的市集。那些個村夫村婦們,將一些個蔬菜米面,漁貨河鮮,拿到市集上,吆喝著叫賣。

    用幾個銅子買了碗豆腐腦,兩個蔥油餅,夢淵在一張長凳上坐了下來,一邊喝著熱騰騰的豆腐腦,一邊笑嘻嘻地看著邊上幾個勁裝打扮的賣藝人在那邊表演。

    那是個跑江湖的戲班子,一個紅衣的女孩子在那邊走繩索,邊上幾個漢子有的舞刀,有的翻跟頭,鑼鼓敲得咚咚響,時而有人歡呼,有人鼓掌。

    夢淵看著他們賣力地比劃著,心情覺得好了些,於是小夥子拿著鑼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拿出個有二兩重的銀錠子放了進去。然後聽著他高興的道謝聲,看著這些人淳樸的面龐,他的心裡又覺得好過了不少。

    那些賣藝的漢子很快地出了一身汗,在一個上了年紀的健壯老人指揮下,把兵器傢伙搬上了一條小船。那個女孩子也有些累了,端著杯水,在一邊慢慢地喝著。

    人群裡忽然冒出個綠衫少年,竟是那白凌霄,他走到那個女孩子跟前,摸出錠足有十幾兩的銀子,丟在地上道:「今天你們辛苦了,這些給你們買酒喝。」

    那老人臉色微變道:「謝謝這位少爺,不過……」

    另一個人也從人群裡鑽出來,是那個李明生,大聲道:「少爺為什麼給你們銀子,你們可要明白。」

    白凌霄的臉上露出了倨傲的笑容,李明生一把拉起那女孩子的手,把她往白凌霄身邊推去道:「咱大哥喜歡你,去陪他坐坐。」

    那老人走過來,強作笑容道:「咱丫頭還小,等過兩年。」

    李明生一拳打在那老人胸口道:「要你囉嗦,大爺們等不及了。」

    那老人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個女孩子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夢淵看得皺了皺眉,本來他不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人,但正逢上他因為這些日子來的心情大壞,好容易有些好轉,又遇到這檔子事,心中再一次不快起來。

    在袖子裡摸了摸,五指間多了點寒芒,那是一支他得自地下宮殿的寒鐵飛刀。

    「咫尺天涯路」。

    他似乎動了一下,又好像沒有動過,他的天道步法已經到了第4層巔峰,當真是丈許方圓內,進退如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手中的寒鐵飛刀刀刃,劃過了兩人腰間的束腰,而兩人渾然不覺。

    就在那李明生說到「大爺們等不及了。」時,兩人齊覺腰間一鬆,還不待反應過來,內外褲子一起脫落,掉到了膝下,露出了毛茸茸的下半身。

    頓時,場中一片喧嘩,年紀大的對他們指指點點,年紀輕的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三姑六婆,更是尖叫起來。

    白凌霄,李明生的兩張臉,立時變得如豬肝色一般。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你們在大庭廣眾之下,赤身露體,實在是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

    夢淵搖著頭,擺出一副酸儒的樣子,嘴裡嘀咕著,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攙扶起了老人。

    李明生眉頭揚起,獰聲道:「臭窮酸,你想找死麼。」他一手提著褲子,另一手醋缽大的拳頭,帶著呼呼風聲,向夢淵背後錘去。

    錘了個正著!

    李明生正在得意,卻感覺到自己的拳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裹了起來,就像是一拳打進了一個漿糊桶,想要抽回拳頭,只感覺到一股奇熱難當的內息,從對方的身上傳了過來,就像是在他的皮膚上挖了個口子,然後灌入了沸油一般。

    那股子內息讓他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被煮沸了,五官七竅中,像是要一起噴出火來。出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他又高又壯的身子,直挺挺倒了下去,兩眼已經是白多黑少。

    「喂,你怎麼了。」夢淵轉過身,有些疑惑地看看地上的李明生,又抬頭看看天,嘴裡道:「天氣不熱啊,他怎麼暈倒了,是不是羊癲瘋了?」

    他一指白凌霄道:「把你的劍鞘給他咬在嘴裡,當心別讓他咬斷了自己舌頭,現在的年輕人,一點常識都沒有……」

    白凌霄兩眼睜得溜圓,像是見了鬼,他呼地拔出了劍,劍光一閃,毒蛇般刺向夢淵胸膛。

    夢淵面露驚容,腳下忽然一滑,身子後仰,仰天跌倒,向前衝了過去,抬起的雙腳,正好蹬踏到了白凌霄的一對膝蓋上。只聽見令人牙酸的骨折聲響起,白凌霄的身子,被他踹得飛了起來,正好從夢淵的上方飛過。如一扇門板般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立刻摔背過了氣去,滿臉還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夢淵笨手笨腳地從地方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喔喲,怎麼又倒了一個,年紀輕輕的,走路都不會走,還拿刀子想要殺人的樣子,這下好了,全趴下了。」

    那老人也看得愣,但他飽經世故的老臉上,還是充滿了感激,一疊聲地道著謝。

    夢淵笑了笑道:「看老哥的樣子,想是要離開這裡了。」他一邊說著,兩眼掃過地上的兩人,又望向了船。

    那老人心中一驚,夢淵暗示到了這等地步,他如果還不明白,那真的是白活這麼大年紀了。連忙招呼兩聲,帶著那個女孩和幾個弟子,匆匆忙忙離去。

    夢淵也不再理會地上的兩人,再買了點幹糧,起程往安慶而去。

    在這個小小的插曲後,他回到了安慶,重新變成了那個孔立,江別鶴見到他歸來,也是頗為高興。但夢淵卻注意到,江別鶴似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他很是擔憂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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