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秘界(原名:秘界尋奇)作者:赤虎(已完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22
第126章 睿智

    安東尼笑了︰“是的,他那小妻子雖然穿著古怪,但卻另有一種天然純樸的美麗,帶有濃郁的異域風情。他說︰他妻子是祭司,我認為他沒有說謊。

    那女人帶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氣質,我想,如果她是女祭司,這一切就有了合理解釋。那是聖潔,一種在東方宗教氣氛中培養出來的聖潔,她的身份類似希臘太陽神神廟里的聖女。”

    凱撒略一點頭,說︰“我听說,在敘拉古、亞細亞部分地區存在一種婚俗,如果相愛的男女得不到父母的承認,他們就相約出門,在野外度過數月,而後回家接受雙方父母的祝福。據說,出奔的那些戀人們,在野外主要采集蜂蜜為食,所以他們把出奔的時光稱作蜜月。”

    安東尼揚起了眉︰“尊敬的凱撒,你認為這對夫妻可能是出奔的東方戀人?那他們這個蜜月度的實在漫長而遙遠……你說,那個男人有將軍的氣質,難道他是一個拐跑了聖女的將軍?”

    凱撒合起了手中的圖紙︰“這是最好的解釋,不是嗎?現在凱撒需要每一點戰力。”

    營門外,羅亦安手扶著自己的腰帶,利用超聲波束探測著帳內的交談,听到他們談到這兒,他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手離開了腰帶,歪著頭觀看著羅馬軍官集結著運尸隊。

    趙箐身上確實帶著一種特別的氣質,這是現代人氣質,同時,她還是個愛心泛濫的小醫生,是個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的獨生女。這種氣質綜合起來在羅馬士兵眼里,她便成了一個令人仰視的女神。

    羅亦安給她安了一個祭司的身份。本來就是想讓她免受騷擾。因為此時地羅馬是個多種教國家,即使是被他們征服的民族的神靈,他們也不敢輕易冒犯。

    如果以後,趙箐再顯露幾手現代醫術,那會更讓她的地位凌然不可冒犯。但他沒想到祭司的說法獲得如此成功。

    一名士兵為羅亦安他們牽來兩匹馬,趙箐看著這個低鞅無鐙馬,心里頗為犯愁,她不想留在這個虎狼之地。但她的技術又不能操縱這樣的馬匹。不過。

    趙箐沒能察覺馬鞅的區別,她只是嘟囔著“沒有馬鐙怎麼上馬?”等諸如此類地話。向羅亦安抱怨著,她或者還想讓他抱著走,不過羅亦安卻另有打算。

    此時是公元前52年。漢武帝地孫子漢宮帝甘露二年,也是羅馬建城第702年。此時。中國的騎兵已開始用布條綁在馬鞅一側上代替馬鐙,再過幾十年。

    會出現雙側布帶式馬鐙,高橋馬鞅則會在一千多年後才會出現。

    羅亦安只猶豫了片刻,立刻拔刀在皮質馬鞅兩側割了兩個口子,找來一段麻布,在馬鞍兩側做了兩個簡易馬鐙。然後他不由分說,將趙箐送上馬去。自己別故意顯露騎技,熟練的攀上了另一匹無鐙馬。

    那羅馬軍官看著趙箐腳踩的布帶式馬鐙,一時間竟忘了招 士兵出發。羅亦安一催馬,上前擋住了他地目光,那人眼珠在羅亦安的腳上轉了轉,一點趙箐鞍上帶著地馬鐙正準備說什麼。羅亦安搶先回答︰“女人的東西。”

    那羅馬軍官露出深思地表情,羅亦安連忙補充說︰“女人身材矮小,夾不住馬肚子,所以,在我們那里,女人騎馬都栓上這樣兩根布條。至于男人是不需要這些的,勇士更不需要。”

    羅馬軍官不置可否的舉起了右手,隨著他的右手在空中握成拳,五百人的運尸隊踏著整齊的步伐開動了。

    羅亦安心中隱隱後悔,或許,他的無心之舉再一次改變了世界。數百年後,阿提拉的匈奴騎兵橫掃羅馬,靠的就是先進的馬鐙,能夠在馬上格斗的匈奴騎兵,打得騎無鐙馬的童裝騎兵落花流水,而羅馬的方陣、頭槍、重裝步兵,在機動靈活的匈奴騎兵面前一潰千里。如果,羅馬人現在就發現了馬鐙的作用,那阿提拉的匈奴騎兵就失去了優勢,歷史會在那一刻再度偏離軌跡。

    但願“這女人的東西”不會引起驕傲的羅馬人的注意,不過,羅亦安不敢肯定,因為羅馬是個從不拒絕外來先進技術的國家,哪怕是被他征服的“蠻族”,羅馬人也毫不忌諱地繼續祭奠著那些失敗者崇拜的神靈。

    凱撒的外環防御工事以驚人的速度修走著,這內外兩層的防御工事堪稱是古代土木工程的杰作。牆高四米,內環圍牆長度十五公里,外環為二十八公里。外加七座相互 應的軍營,這樣龐大的工程是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完成的。而一千五百多年後,日本的戰國名城羽柴秀吉、亦即後來的豐臣秀吉“發明”一種分段施工法,以及數日內築起一個簡陋的木柵欄(墨俁一夜城),便號稱日本第一,如果他見了凱撒的雙環防御工事,不知道會不會羞死。

    羅亦安在凱撒的主營內、自己的帳篷里無所事事的看著凱撒全軍上下瘋狂的挖掘著壕溝,挖出來的土堆砌成土牆,在整個軍營里,連凱撒都常親自上陣,帶領著衛隊在工地上忙碌。唯獨羅亦安與趙箐無所事事的呆在自己的帳篷里。

    此時距離羅亦安他們來到這個世界已有十天光景。

    十五天前,羅亦安引領的運尸隊將羅馬士兵的遺骸運到營地附近掩埋,其間,他乘機取回了自己的背囊。借著這項功勞,他獲得了凱撒的肯定。由于趙箐女祭司的角色地位崇高,她偶爾露出的幾手療傷手段,為她贏得了尊重。他們兩人獲得了單獨居住一個帳篷的權力,同時,隨軍地醫護隊也派來兩名女奴伺候他們。這種尊崇的地位讓兩人贏得完全的自由。不用去工地上干活。

    凱撒甚至完全不約束他們的行動自由,但羅亦安也知趣,除了在趙箐應邀去救護隊治療的時間內,他持劍護衛外,其他時間他與趙箐寸步不出帳篷。而趙箐顯然也意識到處境險惡,沒有羅亦安的保護,她哪里也不去。

    這些舉動落在別人眼里,恰恰成了兩人甜蜜恩愛的表現。他們的故事在營地里流傳。並演繹成多個版本。到了最後,這兩人地特殊裝束甚至成了各大軍營地通行證。站崗的士兵見到他們來,不僅不攔阻盤查,反而常殷勤的為他們指路。

    不知什麼時候。趙箐已喜歡膩在羅亦安身邊。她偏著頭枕在羅亦安的腿上,問問不樂他問︰“你說。我們能回去嗎?”

    羅亦安顯然也心中沒底,他語氣不堅定的說︰“能回。一定能。”

    趙菁又間︰“少了兩個軍團,你說凱撒會勝利嗎?歷史會回到它原先地軌道嗎?”

    “要相信凱撒,因為他是凱撒”,羅亦安像是對趙箐也像是對自己這樣說著,說完,他輕輕推開趙箐,走到床捕前,給自己掛上短劍與圓盾。

    “怎麼了?”趙箐從後面撲過來,摟住他的腰。這幾天兩人相擁而臥,雖沒有捅穿最後一層窗戶紙,但兩人為了在大家面前表演,類似地親密舉動已不可勝數。

    “今天是圍城第五十五天,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戰斗將在今天打響,高盧人已集結了足夠的力量。從今天開始,心急的高盧部落已開始三三兩兩的進攻。我放心不下,去看看。”

    </td></tr></table>“不帶我去嗎?”趙箐用夢一般的語言說︰“其實,有時候,我覺得這樣挺好,沒有譚姐,沒有那討厭的洋妞。雖然免不了想家,但能夠和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也挺好的。”

    羅亦安輕輕掙脫了她的環抱,叮囑道︰“你呆在營帳里,子彈上膛,萬不得已就開槍。等會兒萬一發生戰斗,我恐怕照顧不上你。”

    在凱撒大眯內值守的是他的愛將安東尼,通過這幾日的相處,羅亦安已經明白安東尼是個杰出的事物型人才。他擅長處理瑣事,將整個軍隊的內務全包攬了,並精力充沛的將整個軍營打點的井井有條。但顯然安東尼不是一個統帥人才,他多愁善感,雖然作戰勇 ,但缺乏戰略眼光。在凱撒的羽翼下,他是當之無愧的名將,但顯然不適合做一個合格的統帥,而歷史也恰好證明了這一點。

    大帳內,與安東尼禮節性的寒暄過後,羅亦安沒有客氣。他 頭就問︰“外環工事跡有多久完工?”

    安東尼露出警惕的目光,他靜靜地看著羅亦安,等待對方解釋。但羅亦安接著的一句話,立刻讓他明了了對方的意思——“大營外的高盧人有什麼動靜?”

    安東尼高聲喊進衛兵,吩咐幾句,而後回答說︰“他們在五里外扎營,人越聚越多。這幾天,有很多人已經來到了距我們營寨一里路的地方探頭探腦……你認為他們會發動武力偵查?”

    羅亦安避而不答,又問了對方一個敏感問題︰“大營內留有多少預備隊?”

    這次,安東尼毫不猶豫地回答︰“四千日爾曼騎兵用,修建工程不上他們,所以他們都在待命。”

    “我認為今天應該撤下部分士兵輪流休整。”

    羅亦安這是一個冒險的建議。凱撒外環圍牆晚動工了十天,修建工程滯後了許多,果然,安東尼一听這一建議沉吟起來。

    “命令退下來的士兵每人用自己的披風包一包土,連帶披風一起,把土包堆砌在營牆上。”羅亦安說這話時已經用上了命令的口氣。

    安東尼顯然習慣了接受命令,听到羅亦安用類似凱撒的口氣對他說話,他下意識的又腿一並,張口欲答,忽而又想起了什麼,他笑了。

    “好方法。工地上工具不足,工程進度受到拖累,如果用布袋裝土,將土袋堆放起來,省去了夯土這道工序,士兵們一次往返就可運送數千袋土,果然會讓工程加快很多……我這就撤下一個軍團來,讓他們開始休整。”安東尼回答。

    這不過是借鑒了後世的沙袋做法。但顯然安東尼的智慧也不可低估。他才一听羅亦安的建議,便想到了事情地關鍵。

    “一個軍團不夠”,羅亦安繼續用凱撒的語氣說話,連音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兩個軍團。讓兩個軍團撤下來休整。把騎兵撒出去,進行武裝搜索。”

    安東尼立刻喊來數名軍官。低聲商議起來。羅亦安則繼續站在帳門口,面無表情地說︰“立刻命令騎兵集結。”

    安東尼與幾名軍官詫異的相互踫了一下目光。他抬頭望向羅亦安,正準備說話時,一名傳令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報告”,他說︰“緊急軍情,三號營寨方向來了數千人,他們正在快速接近營寨。”

    安東尼立刻顯露出 將作風︰“立即通知凱撒!騎兵隊,跟我出擊。”

    羅亦安立即搶前一步,說︰“我跟你去。”

    安東尼支起雙臂,讓衛兵替他裝束鎧甲、武器,他頗為欣賞的稱說︰“凱撒說你是個勇氣非凡的人,看來,他說得很對。”

    事後,安東尼是這樣向凱撒描述羅亦安在這場戰斗中的表現的︰“當我們骽入戰場時,他沒有與我們共同戰斗,反而勒住馬在戰場外徘徊。我們投出了標槍,騎槍折斷,與高盧人陷入纏斗時,他突然骽入,像風一般刮過戰場,打倒了無數地高盧人,將纏斗中地士兵聚集起來。這些士兵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他們沒路擊潰了無數高盧人,不停地解救出我們的騎兵,讓我們掌握了戰場的主動權。

    高盧人見到這種情景,派出20多人圍攻他。這次,我近距離親眼目睹了他的戰斗,他像一個幽靈,不,他是一個魔鬼。當時,他命個士兵們繼續解救同件,自己則孤身迎上了那伙兒高盧人。

    那群高盧人呐喊著骽向他,我本以為他會骽入高盧人當中,殺開一條血路,可就在他們即將撞上地時候,這個魔鬼突然一撥馬頭,緊擦著那伙兒高盧人交錯而過。我差點以為他是想逃跑,但就在他身後倒下了兩名高盧人……隨後的戰斗就成了他地個人表演。

    這個魔鬼,這個幽靈他一個人包圍了那20個人,是的,是包圍。他不停地班馬從那伙兒高盧人邊上交錯而過,每次骽殺總會在自己身後留下幾具尸體。

    高盧人用大棒、巨斧、長矛對付他。可他繞著這伙兒高盧人轉,驅趕著他們,屠殺著他們。那些高盧人像一頭巨熊,他卻像一個狡猾地獵手,不停地在巨熊身上割開口子,給巨熊放血。

    整個交戰過程中,高盧人揮舞著巨斧、長矛,卻每一次攔阻到他手中那柄彎曲的古怪武器,是的,他那短小的武器只比佩劍略長,但卻比騎槍更可怕,我沒听到一次兵器格去聲。我甚至看不清他的怪劍是如何突破高盧人的盾牌,砍傷他們的脖子……

    是的……戰斗結束後,我們曾檢查了所有被他刺倒的高盧人,他們的傷口都在同一部位︰脖子。傷痕顯示,那是切割的痕跡。我推測他在利用馬速,使用那短小的馬刀割斷了高盧人的脖子。

    這場戰斗太奇妙了……是的,凱撒,請原諒我使用這個詞——奇妙。他戰斗的方式完全顛覆了我對騎兵的認識,如果不是他一個人挑戰20余名高盧人,我差點以為他個膽小鬼,總在躲避與敵人正面交手。然而,在他這種戰斗方式下,戰場的弱者屬于高盧人……是的,我很同情那些失敗的高盧人,我懷疑這個人精神不正常,他已經不是在戰斗,簡直是在蹂躪那些高盧人,在他的一次次骽擊中,高盧人漸漸地被他趕離戰場。

    是的,他控制著戰斗的節奏,那些高盧人與其說是追逐他,不如說是被他玩弄,他們的哀號響遍了整個戰場。以至于後來,其余的高盧人忘了與我們交戰,他們與我的士兵一起觀看著這場華麗的屠殺,是的,凱撒,那是場屠殺,高盧人甚至捕捉不到他的身影,觸不到他的衣角。他的馬一直在奔馳,繞著那些高盧人奔馳,每一次骽鋒總會在身後留下一片血泊。

    偉大的凱撒,您真睿智,這個人正像您說的是個非凡的勇士。我現在毫不懷疑他跟他妻子確實有能力穿越整個非洲、穿越埃及、穿越整個西班牙。”

    羅亦安用這場戰斗給自己贏得了擁有的尊敬,然而,兵力的懸殊讓戰事無可奈何地偏離了歷史原本的軌跡,在五天里騎兵隊數次出去,羅亦安每次都要求出戰,並竭力通過各種力量削弱高盧人,但高盧人依靠強大的兵力,還是將營寨推進到距離凱撒營盤1英里的地方,43個部族25萬人馬煎旗飄揚,密不透風地圍住了羅馬軍隊。入夜,從羅馬人的陣地向西南方向遠遠望去,高盧人宿營的篝火如同滿天的繁星,即使久經沙場的羅馬士兵也感到不寒而栗。

    圍城第60日,最漫長的一天開始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22
第127章 激戰

    清晨,薄霧籠罩著阿萊西亞河盡,凱撒面色凝重地巡視著營地,也許是預感到敵軍進攻在即,他今日出奇地沒有督促挖塹壕,加固寨嬙。

    凱撒在阿萊西亞修建的雙環防線,是羅馬軍隊土木工程的頂峰之作。兩條防線構造相同,都是由兩道深兩米半,寬五米的塹壕組成,兩道壕溝相距約十米,之間放置由削尖的木樁做成的鹿砦;緊貼著第二道塹壕是高四米的寨牆,牆後每隔一百米就建有一座箭樓。羅馬士兵還在壕溝外面挖了不少陷阱,里面括滿尖利的樹樁,阱口用雜草樹枝掩蓋。在凱撒的督促下,這道外環工事奇跡般在20天內完工了,現在只剩下在細節部位加以完善。

    對面的高盧人忙忙碌碌,發出巨大的喧鬧聲,即使是瞎子此刻也能覺察出敵軍進攻在即,營寨內,一隊隊羅馬士兵按照調遣登上箭樓、寨牆,僕從國的軍隊則來回奔跑著,為羅馬軍隊搬運著箭矢、標槍以及諸般防御武器。

    “那位東方人怎麼樣了?”凱撒詢問身邊的安東尼。

    “在自己的帳篷里修整箭矢”,安東尼回答。羅亦安數次隨隊出擊,雖然他的騎術與勇 為自己贏得了榮譽,但他卻拒絕了凱撒給與的軍官委任,堅持在這場戰爭里保持看容的身份,由于趙箐越來越表現出她高超的醫術,凱撒也不願為難這位“聖女”的丈夫。

    “他的弓箭與我們的不同,幾天前他要走了幾千根箭矢,隨後,他整天躲在帳篷里修改那些東西”。安東尼繼續回答︰“他退要走了許多牛脂,還讓他地僕人架上大鍋熬煮這些油脂,……他要求分配到北側防線,參加防守。”

    “北側”,凱撒只猶豫了數秒,馬上回復︰“讓他去。”

    凱撒防線北側的軍隊主要由僕從國軍隊組成,甚至還包括部分高盧人的軍隊,這些高盧人來自高盧南部。而他們對陣方則來自于未被羅馬人征服的高盧地區。也被稱為“自由高盧”地區。

    突然間無數的號角吹響,高盧人爆發出悖天動地的咆哮,凱撒與安東尼眺望高盧人的營地,異口同聲地說︰“開始了。”

    一名羅馬軍官走上寨牆。指揮羅馬士兵做好射擊準備,而凱撒在衛隊的保護下回到自己地人帳。與此同時,傳令兵川流不息被派了出去。

    戰斗開始了。高盧人象漲潮地海水一樣涌到羅馬的防線前面,狂飆一般骽了上來。骽在近前的高盧人為陷阱和壕溝所阻,迎接他們的別是羅馬士兵地弓箭和標槍暴雨一般的攢射。可憐地高盧人受困于壕溝前,接受著雨點般的弓箭和標槍地洗洗。

    高盧人的主攻方向是營寨東側,羅亦安所在的北側只挨上了攻勢的尾巴,偶爾有零星的兵力在試探進攻,故此他顯得很悠閑,站在營牆上目睹著凱撒在敵人進攻前退走,而士兵的士氣卻全未受影響,他心中微微詫異,略一思索,繼而恍然。

    羅馬人的戰術思想與中國完全不同,在中國武將身先士卒拼殺在第一線,是激勵士氣的不二法寶,但羅馬的士兵都是職業兵,他們不需要用武將的拼殺來激勵士氣,因為拼殺是士兵的職責,而將領則要求不受局部戰斗影響,具備敏銳的戰略眼光,能夠駕馭全局。所以,凱撒才采取了這種做法,這不是膽怯,只是源于不同的戰術思想。

    塹壕外高盧人還在前赴後繼地進攻著,羅亦安頗為悠閑地呆在北牆邊,目睹著這場頗為奇怪的、永垂史冊的戰爭。這場戰爭甚至可以說是羅馬人與羅馬人的戰爭,阿萊西亞要塞內被圍困的阿爾文部落首領維欽托利曾經在凱撒的部隊中擔任過騎兵將領,而高盧援兵的統帥是前羅馬叛將、被羅馬元老院驅逐的羅馬公民康謬,戰斗雙方除了統轄的士兵略有不同,戰術思想戰斗方式幾乎完全一致。

    康謬將軍巧妙地調動著軍隊,讓攻勢一浪接一浪地骽擊著,但寬達五米的塹壕成為他們難以逾越的天塹,高盧人前僕後繼的進攻著,攻勢受阻的他們人暴露在弓箭與標槍之下,組織嚴密的羅馬士兵在軍官的指揮下,不慌不忙地將一波波弓箭、標槍向塹壕邊的高盧人拋灑著,營牆上只听到軍官們不慌不忙地“預備”、“放”、或者“投射”聲。

    羅亦安爬上一座箭樓,以過客的心情觀看這場激烈的攻防戰,涌身跳下塹壕的高盧人才在地面上露頭,便被弓箭和投槍壓制,艱難地爬過鹿砦與陷阱,他們又要接受另一道塹壕的考驗,高盧人的攻勢雖一浪接一浪,但在羅馬士兵的打擊下,甚少有接近第二道塹壕的人,而第二道塹壕就在寨牆下,居高臨下的羅馬士兵冷靜地用弓箭將這些罕見的勇士一一射殺在壕溝里。

    羅亦安所在的箭樓位于北側之西角,東側的酣戰沒有波及到這里,奴隸們川流不息地向箭樓里搬弄著他的瓶瓶罐罐,擠得箭樓內其余弓箭手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但羅亦安是凱撒親口許可在北牆參與防守的人員,這讓那些弓箭手敢怒不敢言,最後,在一名羅馬軍官的協調下,除三名弓箭手留下外,其余的弓箭手被調配到了其余箭樓,才解決了紛爭。

    殘酷的戰斗僅僅持續了一上午,面對羅馬軍隊的塹壕,高盧人似乎缺少對策,包圍圈中的維欽托利沒有乘機發動攻擊,他像一頭狼一樣多在要塞中虎視眈眈,一旦羅馬人露出破綻,他便會撲出來一擊必殺。

    隨著一聲號角,高盧潮水般退了去,無數的尸骸留在地上。帶著弓箭的傷兵、插著標槍被釘在地上的高盧人慘叫聲、哀號聲、咒罵聲響徹天空,鮮血梁紅了大地,而勝利的羅馬士兵損失輕微。

    羅亦安倚在箭樓的欄桿上,悠閑地看著羅馬醫護兵帶走傷員,他們當中地重傷員將被送往趙箐所在的帳篷,趙箐帶著一隊人馬正在那里,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一名羅馬軍官在箭樓腳下聲聲召喚,喚醒了沉思中的羅亦安。

    “凱撒召喚你”。羅馬傳令官說到。

    尾隨傳令官來到大帳。羅亦安見到凱撒正坐在帳前的台階上沉思,身邊還是那位跟屁蟲安東尼。久久,他突兀地問︰“我很期待見識你的弓箭技巧,但我听說你整個戰斗本發一箭。為什麼?”

    “真正的戰斗還沒有開始”,羅亦安回答。

    “如果你是康謬。你會怎麼突破我的塹壕?”凱撒轉移話題。

    “樹枝,我會砍伐大量地樹枝。填補塹壕。”

    凱撒點點頭,回答︰“跟我想地一樣。”

    安東尼立刻明白了兩人的意思,補充說︰“高盧人什麼時候準備好了足夠的樹枝,攻擊就會再度開始。”

    “今夜”,羅亦安點頭附和安東尼,並說。

    阿萊西亞城內只有一個月的存根,退守地維欽托利當時曾做出了一個決定令他名譽掃地的決定,他把城內地老弱婦孺全部驅趕出城。這些人向羅馬人哀求,願意賣身為奴,請他們收留,遭到凱撒的斷然拒絕。結果,這些老弱如孺在兩軍陣前地無人地帶風餐露宿,哭告無門,沒有幾天就盡數餓死。臨死前,他們的哀號聲徹夜不停,令人聞之落淚。

    </td></tr></table>但即便是這樣,阿萊西亞城內的糧米還是不足,在堅守了兩個月後,存量已消耗殆盡,所以高盧援兵必須盡快打通道路接濟他們,否則,凱撒就會破圍而去。統軍的康謬深知這點。而高盧人又再在一個惡習,他們在戰爭藝術上還停留石蠻族的水準。軍隊缺乏訓練和組織,注重個人的驍勇剽悍,作戰只靠蠻力而不講策略。由于性輅上的弱點,高盧人打仗沒有韌性,經不起挫折,在意志力的較量中往往會敗給堅韌不拔的羅馬人。這讓統和高盧人的康謬不敢令戰事久拖不決,所以,即使歷史重現,康謬也必然會在當夜揮軍再攻。

    那麼,歷史的或然性在那里?歷史上凱撒僥幸贏得了這場戰爭,現在凱撒少了兩個軍團,幸運女神還會向凱撒掀起裙角麼?“我听說你準備了許多油脂,你想放火?”安東尼替凱撒問出了這疑問,听到羅亦安談起“樹枝”,兩人終于明白了羅亦安擺弄瓶瓶罐罐的含義,但他不確定地又問︰“不過,我軍處身在一個山谷中,即使你在外層塹壕放火,濃煙也會久聚不散,反而影響我的士兵作戰,你有更好的方法嗎?”

    “有”,今夜無風,這讓羅亦安也很頭痛,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你有‘希臘火’,我也許會讓大火成為羅馬軍隊的另一道壁壘。”

    所謂“希臘火”,就是人類發明的最古老的火藥。如果將“希臘火”的助燃劑由石油、油脂改為木炭,它的化學成分就與後來的黑火藥完全相同。在數百年前的希波戰爭中,希臘海軍大破波斯海軍,靠的就是這一利器,而後,這一火藥配方被當作最高機密保密了數百年,後被一名希臘叛將帶到了波斯,再傳入阿拉伯世界,故此它又被稱為“希臘火”。

    凱撒在西班牙行省總督的任期上,曾領導過海軍入侵大不列顛島,他不可能不知道海軍秘密武器——“希臘火”,但知道是一回事,在當時的技術條件下制取出“希臘火”,又是另一回事。故此,凱撒初听到“希臘火”這個字眼,眼楮一亮,旋即又黯了下來。

    “也許你說得對,‘希臘火’可以幫助防守,但‘希臘火’的配置要涉及數種礦石,目前我們不可能尋找那些礦石”,凱撒遺憾他回答。

    由于“希臘火”的助燃劑是石油、油脂,所以它極容易爆燃。難以儲存與搬運,故此它要臨時配置,應急使用。凱撒之前可能從沒想到將希臘火用于守衛,所以也沒準備相關礦石,事到臨頭,急也無用了。

    羅亦安張了張嘴,本想說明自己懂得“希臘火”的簡易制法,話臨出口。

    他 然想到。當時希臘火仍是最高機密,有關方面甚至不準海軍將領將配方記錄在紙上,數百年間他們一直口口相授,如果他此時悍然說出配方。反而會惹來大麻煩。

    羅亦安的欲言又止引起了安東尼的警覺,連凱撒看向羅亦安他目光也隱隱透出敵意。他擺手揮退了羅亦安。依靠過人的听力,羅亦安定了不遠就听到背後的竊竊私語。

    “你看。他會是某個國家派來專為偷竊配方的間諜嗎?”安東尼問。

    “監視他”,凱撒回答。

    羅亦安越走越遠,心中泛起陣陣無力感,歷史運行的軌跡如此沉重,眼前的一切真的無法挽回?稍後,他耳中听到凱撒最後的自言自語︰“石油、油脂,安東尼,我們地攻城部隊是否帶了足夠地石油,……如果我們想隱藏希臘火配方的秘密,利用油脂燃燒倒是個好方法……我不想無故懷疑一位勇士……”

    入夜,高盧人果然卷土重來,這次他們帶來大量樹枝填進塹壕里,另有許多高盧人抬著巨木,這是他們用來撞擊城牆的工具,火光下,高盧人前僕後繼地越過了兩道壕溝,直達羅馬人的寨牆之下。與此同時,吸取教訓地康繆將高盧的後續全換成弓箭手,他們站立在第一道壕溝前,與羅馬士兵展開了對射,壓制了羅馬軍隊地反擊。

    一整天,羅亦安只在趙等帳篷內銷稍打了個盹,傍晚時分,精神抖擻地他登上自己的箭樓,等待攻擊地到來,此刻,箭樓成了高盧人主要打擊對象,羅馬士兵的傷亡不斷增加,傷病們流水般被抬下箭樓,後備的弓箭手不斷填被子空隙里,片刻間,連主攻方向邊緣的北側箭樓也受到波及,羅亦安身邊的弓箭手已換了三四茬。

    箭樓內的瓶瓶罐罐限制了士兵們躲避的範圍,尤其是開戰前,羅亦安又立了無數木板遮蓋那些瓶罐,這更讓箭樓內顯得局促,而前幾波攻勢中,羅亦安不管其余人的傷亡,仍專心致志地在木板上插著箭矢,更引來士兵們巨大傷亡。

    高盧人的第四波攻勢終于推進到了營牆下,羅亦安動了,當抬著巨木準備撞牆的高盧人接近了寨牆時,羅亦安突然一腳踢在插滿箭矢的木板上,令木板斜立起來,只見他一伸手從木板上林下一只箭,木弓帶著吱吱的響聲張開,嗖地一聲,箭正釘在一名抬巨木的人腳上,巨木一斜,重重砸石其余人腳尖,引起一片慘 聲。

    “嗖”,第二支箭射出了,第一道塹壕邊一個舉火把的高盧人首領面門中箭,慘叫一聲,火把脫手墜地。

    “嗖嗖嗖”,接二連三的箭相繼射出,一眨眼間,整個木板上插的箭全部飛到了高盧人身上,羅亦安射出的箭刁鑽無比,總落在舉人把的人身上,掉落的火把燃著了塹壕內的樹枝,這還不夠,射完箭的羅亦安又將箭樓內的油瓶扔到了塹壕內。大火隨即熊熊燃燒。

    緊接著,羅馬投石機也發威了,瓦罐紛飛,砸落到地上,油四濺而出,大火蔓延開來,整條東例外壕頓時成了一道火牆,大火阻絕了高盧人的後續部隊,而越過第二道塹壕的高盧人在營牆下再次受阻,羅馬人的寨牆上插滿了尖利的樹樁,無法攀援而上。他們攜帶的巨木反而成了災難的起源,火箭引燃巨木、引燃他們的皮甲,大大同時照亮了防守的羅馬人視線,讓高盧人暴露在箭丙標槍之下。

    康謬此時顯然也下定了決心,他沒有後退,繼續指揮高盧人從其它地段發動襲擊,北側恰好也在他的打擊範圍內,而這里的軍隊部是僕從國軍隊,他們的戰斗意識顯然比羅馬人相差大遠,幾波攻擊過後,陣線搖搖欲墜。

    “高盧人攻到牆下了”,遠處的陰影里傳來一聲驚慌的喊叫,一陣陣騷動傳來。

    “反擊”,羅亦安忍不住高聲喊叫。

    黑影里辨不出這喊聲來自何人,但羅亦安正宗的羅馬腔調充滿了威嚴,僕從國軍隊有氣無力地響應著。

    “預備隊,預備隊在那里?”羅亦安繼續高喊。

    “我在這兒”,安東尼帶領著預備隊準時出現,他軒昂地指揮著一隊隊羅馬士兵登上寨牆,補充著因傷亡而帶來的防御空隙。

    預備隊是這場戰爭的關鍵因素,正是由于凱撒在關鍵時刻投入預備隊,而康謬卻沒有保留預備隊,從而在關鍵時刻無兵可用,最後導致了軍隊的大奔潰。

    這場戰役最後成為經典也在于此,從這場戰斗之後,人類有了共識——在戰斗中保持適當的預備隊是一個將領的基礎常識,就像一個智力正常的人必須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一樣。而安東尼正是凱撒的預備隊統領,是他暗藏的鐵拳。

    “你打得不錯”,安東尼在箭樓下向羅亦安招手,說︰“偉大的凱撒已帶領衛隊上了南牆,他命令︰你作為北牆的最高指揮官,統管北線防御。”

    羅亦安眺望東線,夜空里傳來的喊殺聲全是高盧人的,但這不能說明什麼,羅馬士兵喜歡默不作聲地厮殺。不過,攻擊當夜凱撒便親自上陣,這說明羅馬的兵力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難道這就是歷史的或然,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羅亦安一陣陣毛骨悚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24
第128章 混戰

    用油瓶裝了大半的蒸餾高度酒(或者汽油),用木塞堵住瓶口(記住︰一定要堵嚴實),在瓶口塞上布條,並把布條用酒(或者汽油)打濕,點燃後使勁一扔(必須把酒瓶打破),就成“莫扎洛夫雞尾酒”,這是20世紀街頭暴民的“標準裝備”。

    二戰時期,國家社會主義德國入侵奧地利後,社會主義國家甦聯多次以維護西北邊界和列甯格勒的安全為由,要求同芬蘭割讓領土,1939年11月9日雙方談判徹底破裂後,甦聯入侵芬蘭。

    在甦芬戰爭中,甦聯的轟炸機曾用燃燒彈轟炸芬蘭的城市和平民目標。面對國際社會的指責時,甦聯外交部長莫洛托夫宣稱甦聯飛機沒有向芬主人民扔下炸彈,而是向他們空投面包。芬蘭軍民便將甦聯燃燒彈稱為“莫洛托夫面包籃”,並將他們準備的燃燒彈稱為莫諾農夫雞尾酒,用來招待甦聯坦克。這種燃燒彈也源起于甦聯,西班牙內戰時,甦聯人支持的共和派人發明了這種燃燒彈。隨後,在國家社會主義德國與社會主義國家甦聯達成共同瓜分波蘭協議後,波蘭人也用這種莫扎洛夫雞尾酒招待兩國的坦克。不久,當甦聯與德國因分贓不自開始狗咬狗後,甦聯人也用這種燃燒彈招待德國坦克。就此,莫扎洛夫雞尾酒成了二戰參戰雙方的居家旅行、殺人天口的必備良品。

    當夜的戰斗持續了一整夜,高盧人前僕後繼,好幾次幾乎就要攻破寨牆,都被安東尼率領預備隊堵住了缺口。到天亮,高盧軍隊傷亡慘重,只得再次退了回去。而被任命作為北線防御指揮的羅亦安則加緊指揮士兵制作莫扎洛夫雞尾酒。

    按照正常的歷史。高盧軍隊統帥康謬在戰斗後馬上召開了軍事會議,向當地人問清楚地形以後,得知北側軍隊戰斗力不強,營寨尚未完全完善,他會派出最精銳地一支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下迂回到羅馬防線的北側,第二天正午,這支奇兵突然攻擊羅馬防線上最薄弱的一段,與此同時。高盧援軍主力從相鄰的西面發起總攻。

    更糟糕的是。經過整夜的戰斗,火光耀眼,被圍困的維欽托利也知道援軍即將發起最後攻擊,他命令士兵吃光了所有存根。也率軍骽出要塞攻擊羅馬人地內環陣地。而後,羅馬人地防線多處被突破。凱撒身披猩紅色斗篷,親率他的衛隊來回奔波。戰爭的勝負就在一線間。關鍵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而羅馬兵力欠缺,雖然羅亦安在昨夜力求最大殺傷高盧人,但高盧士兵實在太多,25萬對5萬,五比一的兵力差距不是一天兩天所能扭轉地。

    酣戰徹夜,雙方的軍隊白天都在舔舐傷口,這一天是難得寂靜地一天,然而,第二天中午,戰斗突如其來爆發了。

    “來了”,北側在牆頭箭樓內,羅亦安喃喃自語,揮手命令部隊進入陣地。

    敵軍來的突然,羅亦安卻有備無患,蓄勢以待地高盧人像只大鐵拳正好投進了羅網內。全速奔出的高盧精銳部隊不計傷亡地翻過雙環壕溝,眨眼之間竄入內壕,他們揮舞著短粗的原木,開始撞擊營牆,羅亦安則在外壕以熊熊的大火迎接他們。與此同時,曲線防御工事前,高盧援軍主力發起了排山倒海的攻擊。

    目前中國保存最完整的西安古城牆,周長13.79公里,但凱撒的雙環防御工事,僅內環營牆就達到15公里長,在2個月內完成這個超大工程,難免會有不完善的地點,這不完善的地點正在北牆。北牆駐守的是僕從國軍隊,他們的土木工程水平和戰斗力均比不上羅馬正規軍,所以,這里的許多地段是用木頭搭成,過度接近內壕縱火反會引起整個防御體系的崩潰。

    高盧援軍統帥康謬也是一個具有極高軍事素養的將領,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凱撒。連衣攻擊未果後,康謬召開軍事會議,向當地人問清楚地形以後,派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在夜幕的掩護下迂回到羅馬防線的北側,第二天正午,這支奇兵突然攻擊羅馬防線上最薄弱的一段。

    大火熊熊燃燒,高盧人冒煙突火地骽過外壕,成千上萬地陣亡士兵尸體被他們掀入外壕,壓滅火勢,上萬柄斧子高舉起來乒乒乓乓地砍在木牆上,木牆劇烈地搖動著、高盧人呐喊著、羅馬軍官高聲命令著,羽箭投槍像雨點般拋灑著。

    一刹時,億萬種聲音同時響起!營牆搖晃著,顫抖著,豁然,高盧人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歡 ——他們在木制營牆上掏出一個大洞,迅即,無數地高盧人涌進營寨,揮舞著大棒巨斧,向營內的預備隊撲去。

    沒有增援,羅亦安腦海里豁地覺悟到︰守不住了!兵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時半時所能彌補的,高盧人北線一次性投入了5萬人的最精銳部隊,而羅亦安手頭只有6千人。即使他有強力的燃燒瓶,也只讓防線最多支撐了片刻光景。

    臨近的西側陣地正對著阿萊西亞要塞唯一的出入口,高盧人前日徹夜鏖戰,已讓維欽托利察覺到援軍最後一擊在即,他命令守軍吃光所有存糧嚴陣以待。當高盧援兵主力自面側發動總攻後,維欽托利孤注一擲率軍骽出要塞,攻擊羅馬人的內環陣地。就在羅亦安的北線防御陣地被突破的同時,兩面受敵的西側陣地也傳來了高盧人的歡 ,西線也被突破了!披著猩紅戰袍的凱撒出現在西側,他的出現個羅馬士兵士氣大振,高盧人拼命想往內環城牆攻,好爭取與維欽托利回合,羅馬人則拼命阻擋,營地內頓時陷入一片混戰。與此同時。羅亦安這頭的高盧人也調轉攻擊方向,準備與曲線高盧人匯合,這一微妙的停頓讓羅亦安發現了一絲轉機。

    “狹路相逢勇者勝”,羅亦安突然用漢語高喊著這句名言,縱身跳下箭樓,一手馬刀一手短劍,旋舞起一團銀色的刀花,引面撞向了高盧人地攻擊鋒線。

    “收攏隊伍”。羅亦安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手下無一合之將,觸著他的士兵向被高壓電擊中般渾身抽痙,他邊殺邊骽僕從國軍官喊叫著︰“收攏隊伍,纏住他們側擊。一定要纏住他們。”

    羅亦安的勇 感染了血性的僕從兵,高盧人鋒線上的僕從兵們凶狠地戰斗起來。他們的勇 遲滯了高盧人的前進速度。僕從國軍官們則在側方整理好支離破碎的陣線,呐喊著殺上前來。緊緊纏住了高盧人。

    馬刀斷了,羅亦安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柄戰斧,也許是來自于同伴地支援,也許是奪自對方,他記不得具體情況,只記得在人海中,自己像一葉扁舟,機械地揮舞著雙臂,為生存而掙扎,而拼命……

    高盧人被壓了回去,可沒等羅亦安喘口氣,他們又撲了進來,成千上萬地胳膊在揮舞著,成千上萬只兵器閃動著金屬的寒光,排山倒海地向羅亦安砸來,他來不及喘氣。來不及休息,甚至來不及辨別方向,只知道反擊、反擊,讓眼前所有揮舞著的武器消失。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尖利的女聲不停地傳入羅亦安腦海,這聲音是那麼熟悉,恍惚—間,像是母親地召喚,羅亦安費力地搖晃著腦袋, 然間記起——這是漢語,這是母親的語言,這是祖國地語言。

    漸漸地,羅亦安冷靜下來,他的目光慢慢有了焦距,看清那個聲音來源,一個瘦弱地白色身影映入眼簾,啊,那是趙箐,她由幾個羅馬士兵護衛著,正站在不遠處、站在戰場的邊緣,她的聲音穿過重重殺戮,向羅亦安喊著︰“起霧了,起大霧了”。

    羅亦安豁然清醒,他舉目四顧,日已西沉,輕霧籠罩了整個戰場,四周戰斗的喧囂似乎與他們隔了幾個世紀,像是一張舊唱片發出的聲音一樣失真,他再度晃了晃腦袋,一指身邊一名羅馬軍官,似乎說了些什麼,那軍官也似乎領會了他的意思,馬上接過了戰線指揮權,但這一切似乎給人極度的不真實感,他忘了自己說了什麼,天地間,只剩下趙箐與他答問的聲響。

    “你告訴過我,凱撒如果出動了騎兵,就帶著所有東西來找你……凱撒剛才把所有騎兵派出去了。”

    “我們的物品都帶齊了嗎?”

    “帶齊了,凱撒听說你砍斷了刀劍,還砍斷了幾把斧子,特意讓我給你帶過來幾把長短劍。”

    “找匹戰馬,我們走……”

    周圍的一切還是那麼不真實,喧鬧的戰場里,竟沒有人注意到羅亦安抱著趙箐,騎著一匹無蹬戰馬骽出羅馬軍營外。所有的人都在奔跑,幾乎沒有兩個人奔跑的方向相同,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對奇怪的男女,或者他們視而不見,或者他們無心干涉,亦或者他們已經處于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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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逐著崩潰的高盧人,羅亦安來到了他們闖入這奇異空間的那片森林,霧越來越濃,辨不清東西方向,甚至辨不清天地的上下。趙箐緊著催問羅亦安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她只覺得羅亦安的身體一直在打冷戰,體溫很低很低,依依在他懷中顯得冰涼。

    忽然之間,戰馬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兩人被甩下了馬上。因為角度的關系,趙箐落地前一直在看著後方,她看見那濃霧迅速吞噬了戰馬,嚇得她發出一聲尖叫,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卻突然發現濃霧不見了,眼前是一片郁郁蔥蔥的遠古森林,就像是他們的出發地。

    一切都想做了一場夢,念念不忘回到原來的世界,突然實現目標,巨大的悲喜涌上心頭。這些場景切換的事那麼快,豁然夢醒,一切已悄然遠去。

    趙箐難以置信。她跌坐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臉頰,喃喃問︰“真是場夢?”

    抬眼看看羅亦安,他一身羅馬盔甲,手里抓著他們的旅行包,仰躺在地上,不停地哆嗦著,臉色鐵青。雙眼緊閉。額頭冰涼。

    沒等趙箐伸手探試,羅亦安從牙縫中冒出三個字︰“別踫我。”

    沒理羅亦安的話,趙箐將手按在那冰涼的額頭上, 然間。一股觸電的感覺傳來。這感覺來得快,消失得也更快。不等趙箐身體作出反應。電流已經消失了,只剩下指間還有陣陣麻酥酥的感覺。

    “我觸電了。哎,你讓我觸電了。”趙箐半真半假,半是隱喻半是撒嬌。

    不一會兒,羅亦安的喘息平復下來,他睜開眼楮,淡淡地說︰“我剛才脫力了。”

    “可以理解”,趙箐點點頭說︰“我在救護營听傷兵說,你連續不間斷的戰斗了數小時,天呢,你真是個SUPERMAN,據說你砍斷了三把刀劍,六七把斧子,我趕到那兒時,見到了你如何戰斗。……你身邊雞飛狗跳,那些高盧人像保齡球瓶一樣,被你一個個擊飛。看得出,到最後你只剩下了本能……”

    不止這些,在戰斗中,羅亦安突然心領神會了如何自主的釋放自己體內地電能,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自己地異能,他依個暴發戶一樣,將體內的每一滴能量全部壓榨了出來。戰斗結束後,他完全是無意識的完成那一連串動作,帶著趙箐少游般跑回了這片森林。剛才躺在地上,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因為乏力而在抽痙,幸好,自卡姆人腰帶傳來的股股暖流,讓他不至于痛叫出聲。

    就在趙箐觸摸他額頭那刻,順著趙箐點擊地部位忽然涌上一股電流,他腦海中仿佛接通了一部電腦一樣,周圍環境的所有參數全部浮動在眼前,仿佛虛空中出現了一個虛擬熒光屏,那些數據在屏幕上跳動閃爍著。趙箐收回地指尖毫無障礙的穿過那虛無地熒光屏,就像穿過了光影,沒引起絲毫波瀾。

    “這也是一種進化嗎?”羅亦安捫心自問。這一刻,他的神經細胞終于和卡姆人腰帶內的運算系統接軌,此後,這腰帶的全部功能將被徹底開發出來,加上在竭盡體力的戰斗中,他終于學會像電鰩一樣隨心所欲地用強大的電流攻擊敵人,而且還能引出腰帶內的能量,加大自己的攻擊威力。當然,這一切不能跟趙箐細說,這個小妞听了這些,還不痴病發作,非將羅亦安解剖了事。

    “你確定這就是我們原來的那個遠古森林嗎?”趙箐坐在地上懷里抱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裹,打量著四周問。夢中夢醒了,還有一重夢,雖然仍處神秘世界,但她還是禁不住陣陣快樂。

    “絕對確認。”羅亦安回答,而後他有壓抑不住興奮地說︰

    “你知道我們剛才經歷了什麼,我們經歷了一場人事件,這場戰爭改變了世界,並影響世界數千年,沒有愷撒就沒有神聖羅馬帝國,就沒有日後的歐洲……”

    “剛才怎麼回事?我在做夢嗎?”

    “不,不是做夢,我們闖入了一個時空片斷。我懷疑這個古怪的空間是一個吞噬體,它吞噬了許多不同的時空片斷。而這里,我們曾遇到智慧龍的地方就是一個時空節點,我們闖入了那個時空片斷,觸發了時光之軸流動……

    哈哈,我本以為突破那個奇怪的世界,需要讓歷史恢復原狀,現在看來純屬庸人自擾。只要讓時光之軸流動,當我們遭遇到的歷史事件有了結果之後,我們這些時光過客就成了時光之軸上的不和諧音,自然而然會回到本來的世界……等等,本來的世界,我知道懷特是如何回到現實世界的。”

    羅亦安陷入沉思。趙箐搖晃著他的肩膀,問︰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也就是說,懷特遇到的那些時光亂流是一個個靜止了的世界,當歷史出現另一種可能——與我們原來世界的歷史完全不同的分支時,有些歷史事件,時光之軸繼續流動,那便成了與現實世界完全不同的平行空間。

    而有些歷史事件,時光之軸停止流動,那些時光碎片被這個世界吞噬,一旦我們闖入時光碎片中,讓它們時光之軸激發起來,繼續流動,那麼,我們就會再度返回到原來的世界,比如這片古森林中。

    如果我們讓時光之軸的流動完全與現實世界吻合,也就是說把我們在時空片斷里遭遇的歷史事件與現實世界完全同步,那麼,我們甚至能回到現實世界中,你明白嗎?”

    趙箐皺起眉頭,使勁想了半晌,爽快地說︰“不明白!我是女人耶,這樣復雜的事交給男人去吧……嗯,想得大多容易起皺紋,我還沒嫁人呢,你決定了,你替我操心,你走哪兒我跟哪兒,就行了。”

    說完,趙箐懶洋洋地補充說︰“我現在只想知道,人常說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們走了一個多月,現在這里是什麼時間?”

    “不好”,羅亦安陡然色變︰“這里到處是時空碎片,如果他們在搜尋我們的途中,不巧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也許,我們永遠見不到他們了。”

    趙箐急急站起來︰“還等什麼,快走,你還認得路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26
第129章 迷茫

    荒涼,這是營地給羅亦安唯一的感覺,營地內原先清理的平平整整的地面滿是野草,樹屋頂端藤蘿密布,樹底挖出的泉眼早被泥土堵塞。屋頂的太陽能電池蒙上了一層綠苔。

    “人呢?”趙箐大聲地喊著,空洞的聲音在林間回蕩。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營地廢棄了多久?我們不過才走了20多天,可這里卻像有兩年沒人住了。”趙箐瞪大眼楮茫然地問,話音顫抖,透露出絲絲慌亂。

    兩個不同的時空里,時光的流逝是不對稱的,羅亦安爬上爬下尋找著可以確認時間的線索,卻沒有找見。

    喬治與辛西婭都不在,他們帶走了熱核公文包,那上面本來有一個計數器,可以確定在這個空間里具體時間。但現在卻沒有任何依據,確認羅亦安他們在那個愷撤所在的時光片斷內滯留了多久。

    “韋爾斯一定來過這里”,羅亦安向趙箐解釋說︰“除了我,只有他會拆卸熱核電池。看營地內的情景,這里似乎已被荒廢了一年之久。我可以測算出今天是什麼日子,但這沒有用,因為我們不知道這是一年後的那一天,還是20年後的那一夭。”

    趙箐目不轉楮的盯著羅亦安︰“你還有這本事?怎麼測算,不管怎麼說,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總好過一點頭緒沒有。快,告訴我今天是幾號。”

    羅亦安自背囊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日歷,回答︰“很簡單,查一下這本日歷就行了。”

    趙箐接過這本日歷。翻看了一下,上面全是英文,每個日期後面還附了一張星雲圖、潮汐圖,翻動了幾頁,她頹然的地還給他︰“什麼東西,看不懂。”

    “旅行家的必備——格里歷”,羅亦安翻動著日歷,向趙箐解釋說︰“知道巨石陣嗎?知道金字塔嗎?一萬一千年前,埃及人就發現了地球自轉和公轉的規律。每一天太陽入射的角度。太陽落山的時間都會有不同,其中幾個特殊地日子就是春分和秋分,這一天白天和黑夜的時間完全相等,我們只要記錄一下日出和日落時間,查對一下格里歷中的標注,就可以確認今天的日子。”

    數百年前,職業傳教士、業余天文學家。或者說天文學的門外漢湯若望來到了中國,正是憑借著這本傳教士隨身攜帶的格里歷,修整了中國歷法上的幾個錯誤。並幫助康熙皇帝制定了自清以後240年的歷法,這一歷法一直使用到民國時期。

    格里歷直到現在仍是探險家們必備的裝備,有了它,只需觀測幾個數據。對照格里歷查找,就會發現自已身處何地,當天是何月何日。這本格里歷一直放在羅亦安地背囊中,自恃擁有多種先進電子設備的他,沒想到自已終會用上這樣古老工具的一天。

    趙箐卻沒有等待的耐心︰“辛西婭不在。不如我們連夜回韋爾斯那里,看看情況吧。我心里慌得很。天呢,我從感覺到沒有這樣無助,不行,見不到韋爾斯,我要瘋了。呀……”

    趙箐拼命的尖叫起來。似乎想把所有的恐慌、所有的焦慮、所有地苦痛全由這聲尖叫宣泄出來。她發瘋一樣的胡亂踢打著藤蔓、草木,一聲聲不停的尖叫著。

    “走”,羅亦安顧不得危險重重的叢林,顧不得黑夜里那些潛伏的危險,再不走趙箐就要神經失常。他甚至顧不得取走樹屋內遺留的物品,拉著她離開了荒涼地營地。

    趙箐走的渾渾噩噩,走得如行尸走肉,發泄過後,她渾身的力氣仿佛都消失了,最後,她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睡去,任對方背著走。

    陣陣饑餓催醒了趙箐,睜開眼楮許久,她才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似乎是一個樹屋內,屋外陽光明媚,陣陣食物地香味傳來,她肚子咕咕亂叫,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吃食物了。她軟弱無力的呻吟一聲,隨著一陣輕微的腳步,羅亦安端了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一杯白色的乳汁散發著牛奶的清香,象果肉泥與煮的稀爛地碎肉盛在一個小型的行軍鍋里,冒著騰騰的熱氣。

    趙箐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一口飲盡了那杯奶,奪過行軍鍋,狼吞虎咽的喝著稀粥,直到看見了鍋底,她還意猶未盡的舔著最後地殘渣,直到把整個鍋舔得干干淨淨,才感覺有了精神。

    放下行軍鍋後,趙箐數次欲言又止,她怕萬一證實了自己的預感,最後一次幻想也將破滅。但羅亦安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憐憫的看著她,說出了那令人絕望的答案︰“現在是七月三日,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們是在懷特的樹屋。韋爾斯不見了,所有人都不見了。他們帶走了所有的武器。”

    趙箐听到一聲玻璃的破碎音,那是她的心碎了。

    羅亦安伸手摸摸她的臉,晃了晃她的肩膀。她茫然的眼光漸漸有了焦距,她看到她的嘴唇一張一合,過了一會兒,對方的話音才傳進她的耳朵。

    “……韋爾斯留下了幾篇日記,記錄我們走失後的情況,你想听听嗎?”

    趙箐無意識的點點頭,他取出一個筆記本,翻開數頁,說︰“我們是在七月一號失蹤的,我們重新回到這片遠古森林仍然是七月一號,可惜不知道是哪一年。這些日記是從七月五號開始記錄的。

    我給你念念︰‘羅和他的女伴兒失蹤已有五天了,當我發現他過了這麼長時間仍沒有回來後,我找到了喬治與辛西婭。他們完全不清楚羅的下落,可我明明發現羅走過的痕跡。

    本作品1……6k小說網獨家文字版首發,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k.cn!七月六號︰我沿著路又尋找了一遍,在我們遭遇智慧龍的地方,我發現羅的痕跡突然消失,他們遇到襲擊了嗎?我不能肯定。不過以羅的本領。即使他們遇到突然襲擊,他也會在遭遇不幸前,給我留下一點提示,但現在卻沒有一點線索,仿佛是突然之間,他毫無預兆地憑空消失了。羅的本領,我約略知道一些,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來不及留下一點線索呢?

    七月十號︰我們在那條路線上來回搜尋了無數遍,作為一個老練的探險者。羅走在叢林里,總會在自己身後留下方向標示。這些標示采用我們組織的手法,留在符合規定的位置上,我可以檢查到,他留下那些標記的時候是不慌不忙的。他消失前最後一個暗號仍然維持了他一貫的手法。這是個久經訓練地老手,他會遭遇到什麼呢?

    八月九號︰羅失蹤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失去了他。才感覺到我們的損失,現在,我們越來越難以尋找食物。喬治在打獵中受的傷越來越嚴重,我們珍貴的藥品馬上就要見底。想起以前羅總是輕松的提著柄大砍刀出去,滿載食物歸來,那段日子真是天堂啊。

    八月十五號︰喬治的傷終于在我們用完最後一支消炎藥之前好轉起來。上帝保佑,但我們的子彈不多了,用完這些子彈,我們就又要挨餓了。嗯,也許用火箭筒打獵物也是個不錯地選擇。

    ……

    八月二十號︰我們決定在子彈用完之前立即前行。前往懷持所說的飛龍帝國。羅杰,如果有一天,你能夠看到這些記述,請原諒我們的自私,懷特的筆記本我給你留下了,那里記述著他選定的路線圖。我不知道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但我們必須走下去……’”

    日記讀完,樹屋內是長久地沉默,趙箐眼珠轉了轉,臉上恢復了一點生氣,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遭遇到了時空亂流。他們卻安然無恙。”

    “天知道。”羅亦安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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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也走,趕快走。”

    羅亦安苦笑了一下︰“熱核電池他們帶走了,我確定不了具體的時間,但我們離他們至少有一年的路程,也不著急這幾天。”

    趙箐反問︰“你還有什麼需要帶上的嗎?”

    羅亦安想了想︰“沒有了,我所有重要的物品都在隨身地包里。”

    她眼珠亂轉著,狂亂的尋找著什麼︰“我從凱薩那兒帶回來的包呢?那里面裝著幾套衣物,帶上那個包,我們現在就走。”

    雖然她緊著催促,但他收拾好行裝上路時,已經接近了下午。將樹屋內所有用的物品全部帶在身上,他背上了小山一樣的旅行包,領著她躑躅上路。幽暗的森林里,兩個人地腳步踩在落葉上,說不出的孤獨,說不出的淒涼。

    走啊走啊,太陽出來又落下,落下又出來,她只知道麻木的走著。似乎他們的旅程並不平靜,不時地遭遇野獸的襲擊,飛舞的血跡與殘肢斷臂,飄過她眼前,她知道有個男人在保護著她,這就夠了。她不管日升日落,只知道麻木的牽著這男人的手,跟著他走,渾不顧身外的喧鬧,哪怕是走到世界末日。

    忽然有一天,她清醒過來。她發現自己正騎坐在一個巨獸身上,巨獸上搭著木制的鞍座,頭頂上還有一柄遮陽傘。羅亦安的背影正在前方牽著巨獸,孤獨的走著。那碩大的登山包已卸了下來,正橫在她身後的鞍座上。

    “這是什麼動物?”趙箐驚愕的打量著這胯下的遠古巨獸,這似乎像是一頭犀牛,但牛鼻末端的獨角卻不是匕首狀的,而是一個丫形枝杈,像是貼上公主的芭蕉扇。

    “你清醒了?”羅亦安邊說邊低著頭繼續趕路,趙箐借這功夫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走出了森林,來到一片大草甸上,在地平線的遠端是一座聳立的高山,僅僅從遠處看也可以感覺到那山勢的嵯峨。

    “這是雷犀,遠古動物”。羅亦安拽了一下雷犀的角,回答︰“我用了三天時間,給它上了無數電刑才馴化了這頭雷犀,你坐上去已經有七八天了,現在才問這是什麼動物,我真服了你。”

    雷犀的英文意思為“攻城槌獸”,但如果真把它鼻子這部位用來作為攻城槌,會讓它疼痛碎裂。雷犀鼻子的末端地骨質成長物和角不一樣,角的成份是角質素。即形成頭發與指甲的物質。雷犀鼻骨事實上是一種形狀奇特的中空組織,它們就像頭部其它部份一樣覆有皮膚。這意味它們不像犀角一樣強健。

    “我們走了多少天?”趙箐問。

    “42天,在11天前我們走出了大森林。”

    “路上再沒遇到時空亂流嘛?……懷特不是說,一走出大森林,會遇到許多時空亂流麼?對了,韋爾斯他們是否留下了記號。”

    羅亦安拉住雷犀,回頭看著趙箐。小心翼翼地選擇著字眼,說︰“我們遇到過不止一次時空亂流,但奇怪的是,韋爾斯留下的記號卻一直沒斷過,奇怪,他們怎會沒受時空亂流的騷擾呢?”

    趙箐摸了摸肚子。感覺不到饑餓,她歪著頭考慮了一下,答非所問地說︰“對不起,我一直想問問你,你好像存在很多秘密。比如韋爾斯留給你的筆記中,曾說什麼‘我們組織的手法’,你和韋爾斯都屬于一個組織嗎?什麼組織?”

    羅亦安咧了咧嘴,沒有回答。趙箐知道問不出什麼來,也沒指望對方坦誠,繼續說︰“路上那些時空亂流。你是怎麼躲過去地,我不記得曾闖入過時空亂流。”

    羅亦安無聲地笑了︰“直覺,我憑直覺躲開了時空亂流。”

    實際情況是,羅亦安自從發掘出卡姆人腰帶的作用後,腰帶上的定位系統會不斷地掃描前方。將各種數據反映到他腦海中那幅顯示屏上,空氣、光線、溫度的異常變化令他提前預警,避開了危險道路。但這些卻不能給趙箐說。

    “會不會韋爾斯也有直覺呢?”趙箐又問。見到羅亦安的表情,她知道自己錯了,馬上提出了另一個假設︰“會不會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能夠引發時空亂流,而懷特先生也帶了相同的東西,所以你與懷特遭遇了同樣的事件,但恰好這件東西韋爾斯他們沒有,所以他們一路很平靜!”

    這一猜測到接近事實,懷特帶地什麼設備羅亦安不清楚,但羅亦安身上一直運行著強大的能量,這個能量還帶著強磁場,而這些恰好是韋爾斯他們沒有的。

    “小箐,借這個清醒的時間,記住我說的話——你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你可以控制它地寬度;你不能改變自己的容貌,但你可以向別人展示你的笑容;你不能控制別人,但你可以掌握自己;你不能預知明天,但你可以利用今天;你不能樣樣順利,但你可以事事盡力!”羅亦安語氣鄭重地向趙箐說︰“暫時的苦難不算什麼,暫時的失敗也不算什麼,只要行動起來,多做一些,機會就將隨之而來,不要為了打翻地牛奶哭泣,只要你動起手來,你馬上就會有一桶新牛奶。”

    一指遠處的山梁,羅亦安意氣風發的說︰“看那兒,那兒就是我們的目的地,謎底馬上揭開,我們就將看到結局,打起精神來,與我一起突破最後的障礙,回到現實世界。”

    趙箐目光游弋,終于聚焦在羅亦安臉上,望著那堅毅地線條,再順著對方的手指望向遠山,趙箐感覺到陣陣熱流涌上每一個毛孔。一度消失的勇氣又回到了她身上,一咬牙,她惡狠狠地說︰“不錯,大不了我就在這奇異世界里,與你這個色狼相守終生,生他一堆小色狼——我豁出去了,這也不算最壞的結局!”

    羅亦安啞然失笑,他本打算讓趙箐重新鼓起前進的勇氣,沒想到她說出地毒誓確是這樣的話,似乎將自己交給他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我有那麼討厭嗎?”一直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的羅亦安頗為郁悶,他嚅動了一下嘴,原想分辯幾句問個究競,可略一轉念,這話又咽回肚里。空曠的大平原上只剩下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再問這些實在毫無意義。

    “看那是什麼?”活躍過來的趙箐恢復了漫無心機的本性。她指著前方不遠處一個奇怪的所在詢問。

    那似乎是一個海市蜃樓的情景,渺渺雲煙中一些奇異的生物躍動著,細細一觀察,似乎是一個城市內的街景,無數的店鋪星羅密布,許多“人”穿梭于各種店鋪之間。這些雙腿直立的動物擁有人的形態,但他們卻不是人,他們的肩膀上頂著牛頭,甚至還有虎頭、獅頭等種種形態。

    店鋪上的招牌寫著古古怪怪的文宇,種種的喧鬧聲中傳來的卻不是野獸的吼叫,那是一種聲調復雜的音調,其復雜程度完金類似于人類的語言。

    “這就是海市蜃樓嗎?”趙箐問︰“不對,不是說海市蜃樓是光線折射形成的嗎?所以海市蜃樓一定會是人間景象,可那些‘人’明明是獸啊,牛頭人、虎頭人,可我老感覺又不完全像牛頭、虎頭……”

    羅亦安雙眼掃描著那海市蜃樓,同時也掃描著草原上韋爾斯留下的前進痕跡,順著最近的記號,他望向了遠山,韋爾斯的記號一直不間斷的向那里延伸。忽然間,渺渺的海市蜃樓一陣波動,圖像似乎清晰起來,同時它快速的向他們飄過來,像被磁石吸引的鐵線,眨眼之間,一股巨大的白光籠罩在兩人的身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27
第130章 巧遇

    恍然間,兩人的身邊產生陣陣光影波動。

    眨眼之間,街道上的喧鬧聲直撲耳邊,仿佛那一切就在身邊。

    羅亦安牽著雷犀,話音如見慣世情的老僧,不緊不慌︰“進化有萬種可能,誰規定老虎和水牛不能進化成智慧生物呢?數百萬年前,我們也不過是一群猿猴罷了,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我們也是由獸進化而來的智慧生物。”

    周圍光的波動突然停止,羅亦安與趙箐愕然止步,這才發現他們已來到了那海市蜃樓中,來到了這鏡中世界。

    沒有人注意到這兩位奇異打扮的男女,羅亦安一身羅馬士兵的板式鎧甲,戴著羅馬士兵的護頰銅盔,盔頂一簇鮮紅色的盔纓聳立著,那是馬的鬃毛染色而成的,身披猩紅色的戰袍.活脫脫一個羅馬士兵打扮。而趙箐則一身恐龍皮縫制的緊身夾克,臉上罩著埃及仕女所用的面紗——這是她從凱撤那里收獲的禮物。

    兩人這種奇異的打扮,與周圍來往的人流格格不入。卻沒有引起轟動和騷動,過往地人只是詫異的瞥了他們一眼,就繼續前行。這讓準備好應付騷亂的他們詫異無比,驚愕中夾雜著濃濃的失落感。

    “怎麼會這樣?”趙箐好奇的東張西望,一貫心大地她也被身邊不時掠過的那些相貌猙獰的獸人嚇得聲音顫抖。

    羅亦安第一時間控制住了雷犀的神經傳遞。讓它發不出話來,也邁不動步。乘著趙箐慌亂的時候,他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一下雷犀鞍座背後的登山包,抽出一根斷劍,給自己裝備上。輕輕的拍了拍趙箐顫抖地腿,他用平靜的語調說︰“沒什麼,別慌張。”

    也許是雷犀龐大的體積阻塞了道路,經過羅亦安身邊的獸人慢慢放慢了腳步。雖然沒有引起騷亂與圍觀,但他們總是偷偷瞥來好奇的目光,看著這對奇怪的情侶。

    正在羅亦安為去路茫然的時候,忽然從他們左右的嘈雜音中,他辨別出一個听得懂地聲音。

    “不可能,那是軍團長的服飾,這地方怎麼會有一個軍團長呢?”

    這是一句拉丁語,羅亦安一听到這話立刻明白他們沒引起轟動的原因。原來這里有拉丁語。那一定也有人穿過這種羅馬服飾,本地的人見怪不怪,所以,也就沒有聚眾圍觀。

    追蹤設備立即啟動,順著那句話音,羅亦安腦海中不時掠過一幅幅圖像,對圖像中的聲源方位不斷放大。最終圖像定格在街角的一個店鋪二樓的窗口。窗口處站著兩個人——真正地人類。

    順著那窗口目光下移,羅亦安見到一個用數種文字寫的招牌。招牌上最後一種文字是古拉丁文,意思是“克拉甦斯武器店”。

    羅亦安身上穿的確實是羅馬軍團長的服飾。

    大戰過後,他穿著這套服飾逃出戰場。在以後的奔波中,由于這套服飾簡便、隨身,並且防護能力也不弱.他懶得更換。但經過與叢林中和草原上的凶獸不斷的搏殺。這套衣服已破損不堪。板式鎧甲上布滿撞擊地痕跡,不過上面軍團長的雕飾還清晰可見。披風下擺雖然已經成了絲縷,可是純金制成的鷹頭撥風扣還完好如初。如果再加上一個軍團長的權杖,這就是一整套完整的軍團長裝束。

    羅亦安一拉雷犀地鼻骨,骽著克拉甦斯武器店走去。同時他一揚手骽著樓上兩人打了個招 。自鞍座後的背囊中取出一柄金制的雙頭鷹短杖,朝樓上兩人晃了晃,這就是軍團長的權杖。

    樓上兩個人見到軍團長的權杖,眼楮里立刻露出嚴肅的神情,在羅亦安追蹤系統的鎖定下,他清楚地听到兩人的立正聲。隨後,他又听到了拳頭敲擊胸膛的聲音。兩人異口同聲的用羅馬語減道︰“向您致敬,軍團長大人。”

    這聲致敬在人聲鼎沸的街道中,沒有引起一點波瀾,但羅亦安听到了。他舉起權杖,斜指天空還了個禮,不動聲色地牽著雷犀向街角的這家店鋪走去。

    趙箐尚沉靜在巨大的震驚與恐慌中,她沒有注意到羅亦安的這些動作,等到雷犀止住腳步,見到門口迎候的兩名人類,她立刻找到了傾訴對象。連珠炮般的用英語詢問這兩個人類︰“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天呢,我被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快要瘋了,還有完沒完。你的神經是什麼做的?”

    趙箐那後半句話是骽羅亦安說的,目不暇接的異變始終讓趙箐的神經處在崩潰的邊緣,她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夢境,這一刻身在何方,下一刻會到哪里。這種漂泊無依的感覺讓她感覺到自己脆弱無比,她甚至分不清自己現在是已經瘋了,還是尚保留一絲清醒。但身邊這個人卻總是老神在在,處變不驚。真讓她懷疑對方的神經是鋼絲做的。

    一種奇詭的氣氛籠罩在店鋪中,大家都有許多疑問想詢問對方,但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在這種氣氛籠罩下,羅亦安與趙箐被這兩個人迎進了後院。至于趙箐剛才的疑問,則完全像瓜子扔到水里沒引起半點水花。

    這個時候。世界通用語是羅馬語。英語只是某個荒島上一群不開化地土著人使用的原始語言。高傲的羅馬人即使知道有這樣一種語言存在,他們也不屑去學習。所以趙箐的問詢就好比西瓜掉到井里——不懂。

    “你們的番號?”難堪地沉悶過後,羅亦安首先開口打破了僵局。

    “克拉甦麾下第四軍團第六團什長盧索斯、路庫羅斯,大人,你是怎麼來到這里的?您的部下呢?”

    克拉甦麾下軍團?羅馬的三巨頭之一克拉甦正好在阿萊西亞戰役發生後不久。于征討波斯的戰斗中陣亡,他麾下的軍團全軍覆滅。按照波斯人的記述,有三支軍團分三路突圍出去。其中一支軍團殘部據說最終到達了中國甘肅,但這種說法目前尚無考古學依據支持。至于另外兩支軍團的下落至今仍是個謎,他們消失在歷史長河中,連傳說和推側都不曾留下來。

    克拉甦地陣亡導致羅馬三巨頭政治格局徹底打破,而後就是龐貝與凱撒的內戰。凱撒戰勝了龐貝,他的兒子建立了隨後的帝制羅馬。這是個持續千余年的大帝國。在西方歷史中。“凱撒”此後成了一個特定的稱號,翻譯成中文意思為“皇帝”,也由部分中國翻譯家認為它的全部含義應該是“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此後,在西方國家中,被授予“凱撒”稱號的國王才有資格稱“皇”,比如德皇威廉二世、法皇查理一世等幾個特定地西方國王。而未被授予這個稱號其他國王只能稱“王”而不能稱“皇”,比如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這輩子只能是“伊麗莎白女王”而不能是“伊麗莎白女皇”——即使無知的人膽敢把她稱 為“女皇”。英國政府以及她本人也不敢答應。

    “又遇到一個改變歷史的大事件”,羅亦安用漢語嘟囔了一句,他轉向了這兩位前羅馬士兵,解釋道︰“我來自凱撒麾下的高盧軍團,我是阿萊西亞北側防線的指揮官。在阿萊西亞戰役中,我追逐戰敗的高盧人,闖入一片奇怪的濃霧中。在一片原始森林中生活了許多日子。才找見機會走出大森林,卻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所在……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怎麼來到這里的?”

    </td></tr></table>那個叫盧索斯的羅馬人一臉的清秀,清秀得像一個孌童。而路庫羅斯則一身彪悍樣。兩人當中盧索斯卻好像缺少心眼,雙方之間的交流基本上由他來回答,他有話必答。而路庫羅斯在初始見面的欣喜過後,臉上只留下陰沉。他緊緊壓著牙,一言不發的在羅亦安身上左右打量著。

    “……我們突圍後。為了返回羅馬,一直在山里行軍,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們來到了一個奇異荒原上,我們迷了路。周圍倒是食物豐富。水源充足。我們駐扎下來,派出巡邏兵四處尋找道路,沒有追兵地痕跡,我們卻發硯了無數的古怪生物。神靈啊,我們來到了一個瘋狂的世界,我們見到了一群群牛頭人、虎頭人,對了,還有猩猩。而後便是噩夢般的日子,一些士兵瘋了,剩下的人不停地戰斗,戰斗……這場戰爭我們打了兩年。

    我們找不見回家的路,甚至找不見我們的來路,我們只知道不停的戰斗、戰斗。剛開始,我們的軍團還有三千人,後來我們只剩下了七百余人。

    忽然有一夭,軍營里來了一個奇怪的獅形人。他告訴我們說不打了,要與我們講和。我們的高級軍官只剩下了一名掌旗官、一名百夫長,大人,我們再也戰斗不下去了。所以,經過大家的商議,我們同意放下武器接受他們的整編。……而後,這個所謂的國王為我們出劃了一片地,讓我們在那里生活下來。掌旗官大人被任命做子爵、百夫長大人被任命做男爵。

    剛開始,國王要求我們的人員幫他們訓練軍隊,交換各件是向我們征收象征意義的賦稅。但伙伴們誰也不願離開自己的同伴,到野獸的國度做他們的教官。大人,我們最高的職位是個百夫長,也沒有指揮大軍團作戰地經驗。國王經過了數次邀諸,但我們沒有一個人離開隊伍,好在我們的冶煉技術遠遠超出那群野獸。這個所謂的王國最後便不再強迫我們的伙伴離開去當教官。他們改為要求我們每年上貢一定數目的武器。

    就這樣,我們在這里生活了十年。大人,我們建立了自己地城鎮。命名為‘新羅馬’。十年來,我們約略搞懂了獸人們的語言,並開始在附近的獸人城鎮開設店鋪……大人,這就是我們的前哨。這座名叫沃爾夫的城市翻譯成我們的語言,就叫做‘狼城’……我們的城鎮就在距此西北40公里的地方,我們地城鎮禁止獸人們出入,所以這座狼城就成了我們的交易點,它因我們而繁榮……”

    “你們還有多少人?”羅亦安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看那兩人的神情,證明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

    “這十年來生活雖然平靜,但是,大人,我們不少同伴兒因為憂郁、焦慮、恐慌、茫然、絕望、思念等種種原因,相繼去世,現在我們只剩下四百人,勉強組成一個團。大人。我們缺乏領導者……”盧索斯和說完這話,充滿渴望的望著羅亦安。

    羅亦安兩眼無神的搖搖頭,喃喃說︰“你們缺乏的不是領導者,而是文化。”

    人類之所以在最終地進化中勝出,那是有著多種優勝因素的。首先,直立行走的人類解放了部分四肢,解放出來的前肢進一步進化。具備了靈活的十指,可以制作復雜的工具——以工具代替人類,人類可以完成許多自身體能完成不了的許多工作。所以人類才成為了萬物之王。

    其次,直立行走地人類兩眼具備了立體實力,可以更精確地看清獵物,看清自已的前方,能夠規劃自己的前進方向。這是人類必將戰勝其余智慧生物的先進因素。

    羅亦安在狼城街道上曾注意觀察過那些進化了的獸人。嚴格的說。他們已經或多或少與原來的獸體有所不同了,這就是趙箐所說他們看上去形似野獸,但又與野獸不同地原因。

    那些野獸大部分也具備了前向視力,他們的兩眼間距更小,更集中在臉頰的前方。他們的十指也大大進化,接近人的手指靈活性。但這還遠遠不夠,牛、羊僅是偶蹄類動物,它們指間厚重地角質層降低了手指的靈敏度,抓握刀劍進行戰斗也許不是障礙,但運用十指作出精巧的工具則遠不是它們的長項。獅、虎等 獸擁有一雙利爪,但這利爪同樣不是靈巧的手,制作工具是他們難以逾越的障礙。

    至于形似蜥蜴的人,他們冷血動物的本質讓他們不可能維持長久的思維活躍與活動——尤其是在陽光暴曬下,而在寒冷季節,他們又不得不進行冬眠。這樣,他們一生中有大半的時間,不得不在睡眠中度過,用于思考的時間太少。

    這群失散的羅馬人,他們具備先進的生產技術,但是相對于獸人的強勢文化,他們失去了本我,因此他們才感到彷徨,感到憂郁,感到像無根之萍一樣充滿濃厚的流浪感。如果他們不保持自己的文化,最終將消失在強大的獸人文化中,連一點渣都剩不下。

    或許,他們中的某些智者預見到了這個蒼涼的結局,所以才會在深深的憂郁中絕望而逝。

    兩名羅馬士兵領會不到羅亦安話中的深意,畢竟他們比他少了兩千四百年的閱歷。羅亦安自知這樣復雜的問題,一時半時也向他們解釋不清。他按照預先的打算吩咐盧索斯︰“把我到來的消息通知你們的長官……”

    盧索斯趕緊回答︰“大人,我們在迎接你時,已派出了衛兵向長官通報。”

    “你們都識字嗎?”羅亦安又問。

    兩人驕傲的一挺胸膛,回答︰“大人,我們都是公民。”

    羅亦安一拍額頭,深自懊悔。自己到是忘了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在中國有“好男不當兵”的說法,但在強盛時期的羅馬,當兵反而是一種榮耀,是一種權力,甚至是一種機遇,一種發財致富的機遇。羅馬士兵可以通過征戰殺伐、掠奪奴隸,獲取戰利品,以此作為個人財富。在這種能夠體制下,羅馬士兵都是由小有身家的自耕農組成的。他們都是公民兵,也許不如專家學者那樣知識廣博,但粗通文宇還是可以做到。

    羅亦安繼續說︰“我想在這個城鎮停留幾天。你幫我找幾個精通獸人文字的士兵,還要找幾個精通羅馬文字的獸人。我需要了解一下獸人的文化——幫我搜集他們的典籍與著作。這幾天不要來打攪我,等我看完獸人的典籍,再接見你們的長官。”

    盧索斯與路克羅斯互視一眼,一挺胸膛回答︰“大人,我們是最精通獸人語言的人,所以我們才被派遣來駐守店鋪,你有什麼吩咐交給我們吧。”

    羅亦安歪著頭看著屋頂,沉思了許久,開口說︰“我需要將記憶中一些羅馬文化記錄下來,給我們的士兵、給我們士兵的後代閱讀,這就是我們的文化。我希望我們的後人世世代代傳承下去,有朝一日,他們能找見回家的路。這部典籍我希望用兩種語言書寫——獸人語言與拉丁語言,從哪里開始呢……”

    他說到這兒,兩名士兵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霎時,他們激動的熱淚盈眶。有了這些屬于他們自己的典藉之後,他們再也不是無根之木,無本之萍。即使他們這代回不到家鄉,後世,他們的後代也將在千千萬萬年後永遠記得先祖的來歷。這樣,他們呆在這獸人國度,將不再是流浪者——甚至有可能成為開創者,開創一代獸人國度新局面。

    幾個人這番交談,忽略了趙箐。羅亦安說完剛才的話後,兩名前羅馬士兵只顧激動,房間里反而靜寂下來,趙箐得空插話詢問此地的情況以及這群羅馬人的來歷。由于漢語拼音都是用拉丁字母作注音的,兩人交談中涉及到的一些人名、地名與羅馬發音完全相同,本來羅亦安打算纂寫羅馬典籍的建議一出,盧索斯等人對于這名亞細亞人的軍團長身份已不再懷疑,听到兩人交誤中不時談起凱撒、安東尼等人名,倆人已再無半點遲疑。

    路克羅斯冰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激動的紅暈。他搶先一步,再度莊嚴的向羅亦安致以羅馬軍禮︰“大人,請指引我們。”

    這是承認的軍禮,代表著倆人正式承認了羅亦安的統帥身份。此後,路克羅斯就像找見父親的孩子一般,痛哭失聲。

    趙箐卻不管那麼多,緊著問︰“你的意思是說,這里不是一個時空片斷?反而是另一個進化世界?那麼,我們推動時光之軸流動,也無法返回原來的世界了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30
第131章 交接

    羅亦安緩步踱到二樓窗前,俯身觀看著街道上往來的獸人。

    居高臨下,可以看出這條街道僅僅是城內許多街道中的一條。它的建築特色帶有明顯的希臘式風格。牆體巨大而厚實,巨石為梁,粗大的羅馬石柱作為支撐,門洞上雕著繁復的羅馬神話人物,人物之間夾雜著典型羅馬風格的常春藤花飾,令整個石柱、石梁具備一種繁花耀眼式的浮華。

    這間羅馬店鋪前面是一座鐘樓,鐘樓過後的羅馬店鋪延續著羅馬風格,成L型與其它街道構成典型的拉丁十字。站在這座內庭式建築的二樓房間內,可以觀察到整個一樓的情況。

    店的中廳,大小羅馬立柱有韻律地交替布置,拱起了二樓房間與涼台。二樓部分窗口窄小,在內部空間造成陰暗神秘氣氛。正好與布設華麗的底層形成對比,中廳與側廊較大的空間變化打破了古典建築的均衡感,讓整棟建築既有神秘感又有凝重感。

    從巨大的塊石間,羅亦安可以一眼看出混凝土的痕跡。在凱撒的世界,用火山灰混凝土作為獨立的建築材料已有200年歷史了,但可以看出,這里的建築還沒先進到用混凝土整體澆築的地步,因為那些巨石上的雕塑明顯帶有斧鑿痕跡,不像是澆鑄出來的——可是,這個獸人國度也有火山嗎?

    趙箐見到羅亦安久久不答,也明白了對方地意思。她豁然站起來。剛想發狂,卻忽然又愣在那里,嘴中喃喃自語︰“不要為了打翻的牛奶而哭泣,只要你肯動手,就會有一桶新牛奶……可是,我不想要牛奶,我只想回家……可是,誰動了我的牛奶桶……”

    羅亦安回過頭來,骽止住淚眼的盧索斯和路克羅斯說︰“就從色諾芬開始吧。”說完,他一指趙箐。介紹說︰“這是我妻子,神廟祭司。”

    羅亦安在凱撒的軍帳中見到不少色諾芬著作。色諾芬邊戰斗邊收集資料記錄戰況,寫下了《長征記》(又譯《遠征記》)的做法影響了凱撒,並導致《高盧戰記》的誕生。受凱撒的影響,羅馬高級軍官人手一本色諾芬的著作。

    羅亦安曾在羅馬軍營中廣泛閱讀了各種色諾芬的著作。這些記憶儲存在他地芯片中,正好全本錄出。

    色諾芬是古代希臘的歷史學家、軍事家和政論家、經濟學家。是哲學家甦格拉底的學生。他出生于公元前430年,也就是雅典與斯巴達之間爆發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第二年。當他出生時,孔子剛老死不久,墨子大約也在這一年辭世。同年,雅典發生大規模鼠疫,馬其頓王國的一位御醫研究發現了鼠疫地傳播機制,此後,西方人開始注意居住環境的衛生狀況,引水渠及下水道正式引入城市設施中。不隨地大小便成了西方人自覺自願的衛生習慣。

    色諾芬平生著述豐富。他的歷史學著作有《希臘史》(敘述公元前411~前362年的歷史事件);(又譯《遠征記》);政治學著作有《斯巴達政體論》、經濟學著作有《經濟論》、《論雅典的收入》(主要敘述公共財政)、《家政論》(主要敘述家庭經濟)。

    色諾芬比當時的任何一個史學家都要重視人們的經濟生活以及經濟因素在杜會生活中的重要地位。他最早使用了“經濟”這個詞匯,並論證了價格與供求的關系——這是很難得地,要知道,他可是生活在公元前4世紀的上古時代。其後,經濟學家對于價格與供求關系的論述。都采用了色諾芬的觀點——包括馬克思。

    色諾芬的《論雅典地收入》首次談到了復式預算法以及增加公正財政的必要性,同時,還首次強調了增加社會治安支出的必要性。而他的著作《家政論》,則是人類首部關于家庭理財以及經營地產的教科書,此後,家庭理財正式成為一門專業的學問。

    色諾芬在軍事學上的地位也是無比崇高的,西方人曾把《孫子兵法》稱之為“東方地色諾芬”,由此可見色諾芬在西方軍事學中的地位。而“戰略”一詞就起源于色諾芬。人類在他的教導下才明白了戰術必須服務于總體“戰略”,局部戰爭只不過是實現“國家利益”的手段,而為“國家利益”進行的戰爭只出于兩個目地︰爭奪資源、拓展本國商品市場。

    在《遠征記》中,色諾芬系統地闡述了步兵的各種戰術隊形、兵種搭配、武器的種類、兵力的布置、進攻和退卻的策略等等。在《論騎兵司令的職責》、《論騎術》中則具休談到了騎兵的培養與騎兵戰術。這幾本書綜合起來,就是一本完整的軍事教科書——什麼都齊全了。

    而色諾芬在教育學上的成就也是非凡的。他的《居魯士的教育》首次談到了“國家教育休制”與因人施教的國家人才培養,並詳細分析了斯巴達教育體制的優劣。此後,人類才把教育上升到“國家”的概念與構想,才明白教育的好壞關系著國力,兩干多年後,日本的明治維新正是認識到了這點,才將國力大大提高。

    色諾芬的著作就是一整套思想體系,它涉及政體、教育、軍事、經濟、哲學、歷史、財經、衛生,以及整個國家的運作和管理。將他的著作完整地錄出,整個羅馬的思想體系就已經建立了。其余的書可以當作點綴,或者干脆置之不理,任由這群羅馬人自主進化去。

    決定了主要謄錄的書籍,羅亦安心中隱隱還有點不安,他踱了幾圍。推敲著自己遺漏了什麼。此時,盧索斯的聲音在下面響起,估計正在命令自已的伙計去完成羅亦安地吩咐,羅亦安無意識地踱到二樓涼台,俯視著一樓內庭。

    不知什麼原因,現在店鋪內客人不多,一些獸人雜役只好百無聊賴地站在店口望著街道上的“人流”發愣。部分雜役在盧索斯的指揮下,出門去尋找學者、購買書籍與筆墨。路克羅斯則指揮另一部分雜役,為羅亦安與趙箐布置住處。

    羅亦安忽然明白問題出在哪里——建築,這間店鋪、這條街的建築太完美了。而羅馬人不可能帶著建築大師上戰場,究竟是誰修建了這條街道,這間店鋪,這才是關鍵點。

    “路克羅斯”,羅亦安減道︰“知道維特魯威嗎?”

    “知道”。路克羅斯的回答馬上傳來︰“大人,你剛才沒問我們,維特魯威正是我們的掌旗官。”

    啊哈,又是一段錯誤的歷史,這才是事情的關鍵。

    維特魯威曾經是一名羅馬軍官,後來,他給凱撒的兒子、羅馬皇帝奧古斯都獻上一本書,名叫《建築十書》,這是現存最古老且最有影響的建築學專著。內容涉及城市規劃、建築設計基本原理、建築構圖原理、建築師地培養等等。書中談到“建築師應當擅長文筆、熟悉制圖,精通幾何學、深悉各種歷史。勤听哲學、理解音樂,具有天文學或天體理論的知識。”

    據說,這本上古時代的“人類第一建築學書籍”寫了數十年,按時間推算,維特魯威應該已從羅馬軍隊退役。並開始了《建築十書》的寫作,他怎麼到了克拉甦的軍隊,還消失在獸人世界呢?

    人類沒有了《建築十書》,那會是個什麼世界呢?後世那些璀璨地建築還會出硯嗎?沒有巴黎聖母院、沒有盧浮宮、沒有羅馬大角斗場、萬神廟、凱旋門,那是個什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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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待呀,羅亦安這一刻真期待去“新羅馬”看看,看看這座由“人類第一建築大師”設計出的城市。

    當天晚上,維特魯威就趕到了狼城。也許是長期的操勞讓他心力交瘁,在粗粗驗過羅亦安的身份後,維特魯威立刻像解脫般給羅亦安交卸了指揮權力,得知他打算默寫出來色諾芬的典籍,這建議立刻受到了維特魯威的強力支持。

    維特魯威也是個博學的人。羅亦安的建議打動了他的心,他決定將自己了解的阿基米德幾何學、亞歷山大書寫地化學以及希臘先賢研究出的物理學基礎知識,全部整理出來,編撰成冊。在羅亦安的暗示下,他立即有了撰寫《建築十書》的打算。

    兩人交談到了很晚很晚,夜半時分,心急難耐的維特魯威力主羅亦安返回新羅馬城,開始這項偉大地工作。

    “大人,我們是一群離家多年的孩子,突然有了父親,孩子們迫切希望能夠見到你。還有,在這個獸人世界重現色諾芬的著作,這一偉大的榮譽不應該給與狼城,它只能屬于新羅馬。”

    在羅馬軍隊里,士兵們喜歡稱自己的統帥為“父親”。維持魯威的邀諸首先打動了趙箐的心,生活在一個野獸城市中,她感到渾身不自在。有了維特魯威這話,她一刻也待不住了,堅決要求連夜動身。這恰好符合維特魯威的本意。

    羅亦安是在萬眾矚目中進入新羅馬城地,不,也不能算是萬眾注目,殘余的羅馬士兵只剩下了431人,這431名老兵穿起了破舊的羅馬鎧甲,挺著傷痕累累的胸膛,舉著火把,站立在新羅馬城的城門口。他們激動得熱淚盈眶,用一聲歡 迎接羅亦安地入城。

    連續的奔波以及精神緊張,讓羅亦安與趙箐疲憊不堪,在接見了軍團殘余的百夫長、什夫長後,趙箐首先酣然入睡。他則強撐睡眼,听著羅馬老兵們為他介紹新羅馬的組織結構。

    這些士兵們采用了古羅馬時代的“森圖利亞”大會式的管理模式,這是一種古老的半軍事化體制,由士兵選舉出什夫長,每十名士兵組成一個“家庭”。什夫長就是家長,家長統一協調家庭的運作。什夫長再選舉出百夫長,百夫長管理著十個家庭,傾听士兵們地傾訴、處理民眾糾紛,戰時作為軍事主腦負責召集士兵,和平時期作為士兵們的民意代表,組成元老院,參與著整個團隊與城市的管理,維護屬下每名士兵的利益。

    維特魯威在城市中擔當著類似執政官的職位。那名唯一幸存的原軍團百夫長名叫維諾,他已經傷殘。瞎了一只眼楮,右臂在戰斗中已經失去。他撐起殘軀擔當了類似乎民官的職務,管理刑事訴訟。

    維諾體力已經不行了,在數名士兵的攙扶下,他勉強與羅亦安聊了幾句。便支撐不住身體告辭而去。在維諾走後,羅亦安簡單慰問了其余的士兵,便與他們約好了來日再續。而後,他再也不能抵御睡魔的綬襲,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躺在一張真正地床上,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第二日清晨,手腳頗快的盧索斯已帶著雇好的獸人翻譯家,趕著幾大馬車書藉來到了新羅馬城。心急的維特魯威接到報告就喚醒了羅亦安,將那些書籍一股腦地堆在羅亦安房內。同屋地趙箐被吵醒後大發脾氣,她賴在床上。堅決不肯起來。為了繼續睡覺,她將羅亦安轟出了房門。

    交卸了所有工作的維特魯威再也不想干任何工作,他惹醒了趙箐後,自感引發了火山爆發,闖了大禍。立刻一 煙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借口準備編撰《建築十書》。將羅亦安丟給強撐殘軀的維諾,讓他引領著羅亦安參觀新羅馬城。

    這是一座極其類似于羅馬的城市,附近恰好也有七個山丘,當初,正是七座山丘上的拉丁人建立了“七丘同盟”,才導致羅馬城的誕生。但新羅馬顯然財力不足,沒能把七座山丘全包容到城內。只在七丘之間建立了這座小城。

    那條穿城而過的河流也被命名為台伯河,河邊布滿風車與水車,從河上游蜿蜒入城的長長引水渠,為每家每戶提供著自來水。沿河的道路成為中央大道,城區沿中央大道被劃成六片。左右各三。按計劃每片應該容納一個千人隊,但由于現在城內只有431人,所以,有四片城區住滿羅馬老兵,剩余31名有一技之長地人員則成為城市管理人員,居住在中央區。空余的兩區有大部分房屋閑置著,小部分房屋內則居住了新羅馬城雇用的獸人,他們多數是較為心靈手巧的狼人以及力大無比的牛頭人。

    “這里有猴人嗎?”羅亦安一邊巡視城區,一邊詢問維諾。

    “沒有”,維諾不知道羅亦安問話地含義,老老實實地回答︰“據我們了解,這個世界有牛頭人、蜥蜴人、獅人、虎人、狼人、龍人、魚人、羽人等等,沒听說有猴人。”

    這個時候,人類還不知道進化論,不清楚自己是由猿猴進化而來的。羅亦安本想聯絡一下猴人,以促進它們進化的方式,為新羅馬城打造一份新天地,听維諾一說,他心里微感失望。旋即,他又心中恍然。

    據那個智腦說,神創造生命時,不止選擇猿猴一種生物,以加快其進化的方式促進智慧生物的誕生,而猿猴在競爭中優勝而出,成了現在的人類,如果這個世界擁有猴人,那麼以猴人的靈巧和智慧,哪有其他獸人生存的余地。

    “魚人?”羅亦安此刻又回到市政大廳門口,他好奇地詢問著維諾,目光游移到了市政大廳對面地建築,一座羅馬拱橋橫跨在河上,對面是座類似于神廟的建築,在清晨的陽光下,微微閃著金光。

    “魚人麼?大人,我們也不了解他們,只听過獸人們的傳說,傳說它們長的類似于我們人類,但腳上有蹼,可以在水中自由 吸,他們終生生活在海中,很少上岸,我們地城市離海邊很遠,從沒見過它們”,維諾謙恭地回答。

    羅亦安眼珠微轉,心中暗喜。在人類進化過程中,有數百萬年的進化斷層,這段時間內,人類自地面上消失。而人類的幼體是在母體腹中的羊水里生長的,而後脫離母體單獨生活,科學家們從胚胎學角度推測,人類一定有一個在水里生活的經歷,故此,有一種學說認為,由于地面上食物減少,人類重新回到了食物豐富的水里,並生活了數百萬年,而後,隨著地面上食物種類增多,人類才重新上岸,隨著在岸上生活的時間不斷增長,人類開始適應 吸空氣,又一輪進化開始了。

    有機會接觸一下“魚人”,也許會知道生命進化的另一種形式。

    羅亦安踱上了橋,目光游移,最終停在對面的神廟上,什麼?羅亦安忽地冒出一身冷汗。那神廟門楣上雕刻著數個拉丁宇,翻譯成中文意思為“永生之殿”。

    懷特在筆記中曾談到“永生之殿”,他標注的進入遠古森林的地址,並表示這是“永生之殿”的位置,這座新羅馬城卻有個稱之為“永生之殿”的建築,這一切是巧合嗎?

    “地上的生命不過是通向永生之殿的一個走廊(猶太教法典《塔木德密西拿》)”,羅亦安輕輕吟出了這句話,問︰“這座殿堂是怎麼回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31
第132章 破解

    維諾沒有回答,他拉著拐杖蹣跚地走下橋,走到神廟門口,而後,他側過身去,表情莊嚴地站在那里,像是迎候長官的門衛一般,盡力站直了身子,甩脫拐杜,挺起胸膛,一言不發。

    維諾就這樣目不斜視地挺立著殘缺之軀站在神廟門口數人高的石柱下,羅亦安隱隱明白了他的意思,整一整衣冠,走向了永生之殿。緩緩地走進了永生之殿。

    這里盛放著在歷次與獸人戰斗中死去的羅馬士兵的牌位,羅馬人把這兒當成一個英烈祠,幾名殘廢的老兵在默默照看著他們的先烈。躺在這兒的羅馬士兵再也無法回到故鄉,剩余的羅馬人就以這種方式安慰他們的英魂。這就是新羅馬城的“永生之殿”。

    空曠的大殿中只剩下羅亦安的腳步聲,一排排刻著名字的牌位仍像他們活著的時候排著整齊的隊列,接受羅亦安的檢閱,此時此刻,一向冰冷的羅亦安也禁不住心弦顫動,也許,多年之後這里也會擺放上他與趙箐的牌位,也許,他只能在這里注視著其余人繼續為回家而努力。回家,這麼簡單的願望現在看來竟那麼遙不可及。

    這是個什麼世界?雖然說進化有萬種可能,眼前的世界也會是其一種可能,但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又怎會存在在這里?是“神”將其遺忘在失落的世界,還是它本來就是這失落世界的一個組成?

    羅亦安悵然若失地站在殿尾,那黯然的神情充滿了無盡的哀傷,維諾誤會了羅亦安的感情,他以為對方是在為這些羅馬士兵哀痛,卻不知道這一刻。羅亦安是在為自己而悲哀。他不由地想起海明威曾引用過的詩︰“

    誰都不是一座島嶼,自成一體;

    每個人都是那廣豪大陸地一部分

    如果海浪骽刷掉一個土塊,大陸就少了一點

    如果你朋友或你自己的家園被骽掉

    也是如此

    任何人的死亡都使我受到損失

    因為我包孕在人類之中

    所以,別去打听喪鐘為誰而鳴

    它正為你敲響。”

    “大人”,維諾的聲聲 喚喚回了羅亦安的魂,他抬頭最後掃了一眼殿堂,目光最後落在維諾身上,他單手一引,指點著後堂繼續說︰“大人。請往這里走。我還有東西給你看。”

    順著蜿蜒的甬道,羅亦安隨維諾進入一個黢黑的甬道。這甬道口有四名士兵把守,考慮到羅馬人僅剩下400余人,他們還要守衛整整一個城市,所以這樣數量的人員守衛把守在甬道口,不竟讓這里顯得極為不尋常。

    維諾進入甬道口之後。骽士兵擺了擺手。兩名士兵留在了當地,另兩位則擎起火把,帶著維諾與羅亦安穿越悠長的甬道,走入了甬道後地石屋內。

    火把地光線微弱,但羅亦安的視力毫不受火把的影響,一進這間石屋,他就感覺到附近存在電子設備,全力開動的搜索儀器立刻將石屋內掃描一遍,掃描結果呈現在羅亦安的屏幕上。驚得他目瞪口呆。

    這里確實存在電子設備,上古時期的羅馬人具有電子設備,這本身就令人震驚無比,但這還不是最重要地——黑暗中,沿牆角並排擺著兩具鋼鐵人。在火把地照耀下,渾身的金屬泛著幽暗的藍光。隨著掃描程度的加深,羅亦安臉上的驚訝越來越重,陣陣頭暈目眩傳來,他不得不扶牆而立,大口大口喘息著。

    竟是兩具機器人,它們有2米5高的,身體微曲立在屋角,這種微曲的姿勢看起來像是蓄勢待發,但在羅亦安眼中有著格外不同的意義。正是這種屈膝,使機器人的重心居于身體地中線,從而不需要什麼能量,僅靠雙腳就可以支撐全身。這是一種完美的站立姿勢,格斗術中也有這種站立姿勢,用這種姿勢站立可以讓全身肌肉全部不受力,並隨時處于一觸即發狀態。

    驚奇連著驚奇,連續掃描下,羅亦安眼中的熒屏上出現了計算機分析的機甲人金屬成分。這是一種鈦合金,輕巧而堅固,與羅亦安在摩亨佐.達羅地下城取得的金屬成分完金相同,此刻,羅亦安懷中還有那種金屬制作地手槍。

    維諾滿意地看著羅亦安驚愕的表情,繼續說︰“這是我們新羅馬的最高機密,大人,如果你不是談到了色諾芬,談到阿基米德,我們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你——獸人是不會知道色諾芬,所以你只能是我們自已人。大人,這就是我們能在這里生存下來的秘密,我們把它稱之為‘神之恩賜’,也有人把它叫做‘神之衛士’。”

    維諾得意洋洋地解說著這兩名機甲人的來歷,羅亦安則滿足了維諾的虛榮心,他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圍著機甲人轉悠,並不時撫摸著它們,敲打著他們的膝關節,肘關節,借此機會用掃描儀探視著他們內部的電路。

    “當我們出現在這個獸人國度的荒野上時,我們首先看到的就是這兩個金屬人,或者可以說,我們是出現在兩名‘神之衛士’之間”,維諾沒發現羅亦安的異常,相反,他認為羅亦安太鎮定了,為了加深羅亦安對機甲人的敬畏,他不遺余力地解釋著它們的來歷︰“起先,我們以為這是兩具金屬雕塑,看到這樣惟妙惟肖的雕塑,我們以為他一定出于神之手。當時,我們決定駐扎下來,並派出巡邏兵四處尋找道路,我們沒有發現追兵的痕跡。但發硯了許多古怪生物……

    ……獸人的攻擊突如其來,我們的防線崩潰了,但就在我們走投無路時,這兩具‘神衛’突然復活了,它從我們的營地內走了出來,加入了戰斗,用它巨大地鐵臂橫掃獸人,並骽擊獸人的防線。這神跡大大鼓舞了士兵,這是宙斯神在庇護我們。他派來自己的衛士引領我們。保衛我們,于是我們重新組織的防線繼續戰斗,直到打退了獸人……

    此後的戰斗中,每當我們支撐不下去時,神衛總是挺身而出,這神跡令我們有了希望。令我們在這荒原中生存下來……

    但遺憾的是。在我們與獸人的最後一次戰斗中,神跡沒有出現,神衛再也沒有復活,此後,恰好獸人要求與我們講和,我們擔心神拋棄了我們,我們擔心再也無法戰斗下去,于是接受了獸人們的條件,與他們媾和。

    起先。我捫虔誠地把神衛供奉在我們的主營帳內,所以神衛地初次參戰是從主營走入戰場地,戰後,我們又把神衛搬回主營,如此數次後。獸人們總是以為這兩名神衛是我們的首領,媾和後他們的國王要求我們覲見,但我們擔心獸人們發現我們的秘密,知道我們無法再戰,于是決定虛張聲勢,我和維特魯威一面前去覲見獸人國王,一面令人做了兩付全身甲,讓兩名最魈梧的士兵穿上,並讓他們時不時地在營寨內走動。

    獸人國王見到這番情景,以為我們另有首領,這兩位首領都不願出面,並重重封賞了我倆,指望我們回來後與兩名首領鬧不合,為了維護神衛的秘密,我們修起了這座城堡,並拒絕獸人入城,同時,禁止士兵談論關于神衛地任何事情……”

    維諾最後補充說︰“大人,這是我們最高機密,如果神衛不能行動地消息泄露出去,我們將會被排山倒海的獸人們淹沒,請大人出了這條甬道就把這事遺忘……”

    </td></tr></table>羅亦安心不在焉的听著維諾的話,眼中掃描著兩具機甲人,腦海中翻騰著︰“對了,這樣才算合理,憑幾百個人的小隊伍,擋住了獸人們連續兩年的攻擊,如果他們沒有強力武器存在,簡直是不可能的。這兩名機甲人為什麼會存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揭開了這個真相,就能找見返回原來世界的鑰匙。”

    為什麼羅馬人會走進這個獸人世界,羅亦安听到他們最初是出現在兩個機甲人之間,不由得懷疑這群羅馬人的出現可能與這兩個機甲人有關。能量,兩個機甲人地能量原是什麼?破開時空,將這群羅馬人召喚入這個獸人世界,這需要多大的能量。也仵兩名機甲人就是因為這一舉動,才在後來耗盡了能量停止行動的。

    羅亦安加大了超聲波探側器的能量,深入到機甲人的內部,層層剖析著機甲人地線路,並發出嘖嘖驚嘆。

    “完美,簡直是太完美了”,日本造的最先進的機器人也能走、能跳、能歌、能舞,並能進行簡單的應答,但它的邏輯電路與這兩具機器人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這是一部具備高度智能的機器人,羅亦安從他們身上,看到了許多超越地球文明的科技成分,這難道是創世神遺留下來的作品?

    人類是不是也是創世神的一種工具呢?從某種意義上說,人本身也是一種完美的邏輯電路——細胞提供力量,血液運送氧氣與營養物質,物質在細胞內氧化釋放出能量,神經之間的傳導就是依靠電流來完成,它們支配著肌肉完成著各種動作。DNA間四種核糖核酸不同排列順序難倒不是一種密碼,或者是一種程序,它代表著不同的身休機能,代表著不同的功用……

    羅亦安撫模著機甲人的腰部,格斗術中有句話叫“力從腰發”,是說所有的運動力量都需要腰部肌肉的參與。而制作機器人,從重心搭配上來說,設計師也常喜歡把能量體置放在機器人腰部。因為從腰部到身休各個部分走線都最為簡單。一陣摸索過後,他果然在腰部摸到了一個能源盒。伸出兩根指頭,他微微調整身體,自指尖放出一束電流。

    隨著一聲輕微的馬達聲,機甲人微微動了一下手指,維諾等人“啊”的發出一聲驚叫。叫聲中帶著欣喜,又略帶失落。

    應該說維諾等人不是喜歡把什麼東西都無限神化的人,此時,羅馬文化中已有了系統的物理學、數學、幾何學等等自然學科的基礎,而羅馬人在機械學上的成就也是杰出地,為羅馬城引水渠引水的桔槔式水輪機,功率已達到了50馬力,所以,這群人一般不會把一個機械神化。如果不是他們突然來到這奇怪的獸人世界。即使眼前這兩具鋼鐵人再怎麼神奇。也不會讓當作神靈來崇拜——從維諾敘述的話中可以看出,他顯得很冷靜,並讓自己盡量客觀。

    但是,這個獸人世界太奇怪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羅馬人需要一個精神支柱,與此同時。不需要任何動力、能夠自主行動的機器人超出了羅馬人的理解範圍。所以這機器人成為了偶像。而隨著羅亦安的擺弄,這“神衛”又重新從偶像變為機器,不由不讓他們在看到機甲戰士重現加入戰力後,欣喜之余夾雜著濃濃的失落。

    “這個,能修好嗎?”維諾地問話已經代表了他地懷疑。

    “這個機器很可能是‘神’留下來的”,羅亦安回答,這句話絲毫沒有謊言的成分,以地球現在的科技,尚造不出這樣的機器人。更不要說在這個奇異的、明顯還停留在鐵器文明早期地進化空間里︰“我想,我們來到這里,與這兩個機器人有著密切關系,我希望能進一步研究它,也許。我們能夠追隨‘神’地指引,重返我們的家園。”

    羅亦安的話引燃了維諾眼中的火焰,他毫不猶豫地說︰“大人,听憑您的吩咐,我們全指望你了!”

    羅亦安拍拍手,離開了機甲人,自顧自地吩咐︰“從現在開始,這里加雙崗,除了我,誰也不許進入。還有,每天上午我在市政廳處理公務,下午開始著書,傍晚時分我來這里研究‘神衛’,你吩咐他們,誰也不許打攪我。”

    日已近午,趙箐懶洋洋地靠在一張羅馬椅上,看著被一群人簇擁而回的羅亦安,周圍的僕婦為她打著傘,看相貌地們都是波斯人種,正用巨大的扇子給趙箐扇著風,而趙箐似乎很享受這種奢華,見到羅亦安走近,只懶洋洋地抬抬手,簡單地打了個招 ,毫無起身的意思。

    羅馬人紛紛向兩人告辭,午飯時間了,僕婦們也放下手頭活鞠躬而退。等眾人走盡後,趙箐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羅亦安上午地情形,听到羅亦安順利地接過了新羅馬城的權利,她不禁睜大了眼楮︰“無事獻殷勤,必無好事。他們讓你當頭,會不會打算把你當替罪羊畢竟我們才來不久,沒根沒底,他們怎會信任你。”

    羅亦安沉吟一下,答︰“有這可能,維諾曾談到他們讓獸人誤以為新羅馬另有領袖,所以,現在他們推我出來,也許有引開獸人目光的含義,但我們也不能平白誤會他們,據我所知,羅馬現在仍處于民主制,執政官是由元老院一年一選的,而後,凱撒的威望太高,羅馬元老院才授予他終身執政官、獨載者地名義,但即使以凱撒的威望,他的獨載仍引來了共和派的刺殺。由此可知,執政官在他們眼里並不是生殺由我的莫大權力,反而是種沉重的義務,維諾等人可能就是受不了這沉重的壓力,才決心當甩手大掌櫃的。”

    羅亦安說到這,微微一笑,說︰“更何況,我也不是傻瓜,沒人敢把我當替罪羊甩出去。”

    趙箐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你剛才說他們建立了一座東方式的祭壇,祭奠英烈——不是墓園而是祭壇,你不覺得奇怪嗎?我雖然懂得不多,但我听說羅馬就是在不斷地與亞細亞、與埃及、與波斯的戰斗中,沾染了東方君主制的惡習,才逐漸走上帝制的。這伙人是征討波斯殘余,你不覺得他們身上東方氣息太濃了嗎?”

    “放心”,羅亦安回答︰“也許是文化不同,羅馬人很少有篡位的習慣,整個西方世界七八干年的歷史里,篡位的人寥寥無幾。這也許是封建制下的傳承習慣使然,比如︰羅馬禁衛軍在歷史上曾殺過多位不合他們口味地皇帝,也曾扶持過多位皇帝登基,但他們從沒有‘彼可以取而代之’的習慣——這就是討建,父傳子,子傳孫,永永遠遠,不可逾越,不可違背。所以。我接受他們的擁戴掌管新羅馬。在他們沒有更好的人選之前,他們決不會反噬……何況,想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趙箐懶洋洋地翻個身,回避了這話中關于羅亦安對後代繼續掌權的暗示,說︰“男人的事情我不懂,我放棄爭論。你自己小心吧。還有,快點找著回家的路,我想家了。”說完,她翻個身,沉沉睡去。

    連續三天,羅亦安上午處理城內的市政,下午謄書,同時翻譯一些獸人地典藉,晚上去神廟修復機甲人。日子過得很平靜。

    以羅亦安管理大型公司地經驗。管理這樣一個古代小城,很輕易就贏得了眾人的尊重,對于典籍的整理與謄錄,他也取得了很大的進展。腦海里擁有全本書籍影像的羅亦安幾乎是以神速在復印那些書籍,僅僅三天就完成了多本書籍的謄錄。同時。翻譯獸人書籍地工作也進行地很順利,只花費了數小時時間,羅亦安就搞懂了獸人語言的奧秘,三天時間,兩冊獸人典籍也被翻譯過來。

    驕傲的羅馬人到這生活多年了,也許是語言的鴻溝太大,也許是羅馬人根本不在意獸人的文化,所以他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僅僅停留在表面,羅亦安翻譯的是獸人大陸的地理志,以及獸人們圖騰崇拜的禮儀與文化。從這些書藉看,獸人們還處于原始地拜物教階段,他們崇拜一切自然現象,比如相信山有山神,地有土地神,天有雷神、雨神、風神等等。相比之下,還不如羅馬的多神教成體系。如果采用文化征服的手法,很可能為羅馬人贏得無數的同盟者……

    從地理志上,羅亦安隱隱約約察覺到,這里的大陸似乎與地球上地非洲形態相似,也許,這里就是異度空間的非洲,從地理之上,羅亦安還發現這個大陸存在著更多的智慧物種,遠遠超過維諾所描述的那些種類。不過,由于羅亦安現在的全副心思都在機甲人身上,他僅僅瞥了一眼相關描述,心思略微一轉,就再也沒為它費心。

    今晚是最關鍵的時刻,三天來,羅亦安摸索著尋找到了機甲人的主控板,又小心翼翼地調開了所有與主控板連接的所有電線——他不知道加上電的機甲人會如何對待自已這個解剖者,所以只好采取這種笨辦法。今天,羅亦安將正式為主控板加電,破解機甲人的程序。這個時候,一切皆可能發生,所以他盡管小心再小心,仍不住地陣陣心寒。

    人類窺視神的能力,會帶來什麼?

    以機甲人破開時空的能力,當它發現自己被解剖後,盛怒下的機甲人會做出什麼?

    誰也不能預料。

    羅亦安深吸了一口氣,閉起眼楮,腦海里全面設想了一下各種可能,嘴中輕聲自語,像是在對冥冥中的神靈說話︰“我的最高原則是︰不論對任何困難都決不屈服。沒有膽量就沒有榮耀,創造機會的人是勇者,等待機會的人是愚者。我不願等待,我要回家!”

    說完,羅亦安睜開了眼楮,兩眼在黑暗中炯炯發亮,他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右手,將兩根電源線穩穩地插在機甲人的電源柱上。

    電源燈跳動了一下,亮了。羅亦安腰帶上的核電池雖然電力持久,但輸出功率太小,帶動不了大功率的電器.這也是羅亦安探險前堅持帶上熱核公文包的原因。以這樣的電量帶動主控板,就是擔心機甲人暴起發難。靜靜的等了一會,見周圍沒有動靜,羅亦安閉起眼楮調整身休狀態,以自身的電量供應著腰帶中的搜索電路,一寸寸檢查著主控板,尋找著電路程序。

     然間,他似乎觸動了什麼,一陣排山倒海的信息流涌入他腦海中,頓時,一個聲音洪鐘般地在他腦海中回響︰“警告︰內存不足;警告︰內存不足,無法運算;警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31
第133章 暴打

    趙箐今天又是臨近中午才起床,她先是懶洋洋地伸個腰,自言自語道︰“帝王生活真是消磨人志氣啊,瞧我,我的憂傷呢,我的悲哀呢,我的心痛呢,趙箐啊趙箐,你真打算就這樣一日日在這惡心的世界待下去嗎?”

    閉起眼楮,在半夢羊醒中思考了一會,趙箐感覺到自已腦袋里一鍋粥,什麼也想不起來,半晌,像是有什麼 喚突然喚醒了她。她乍地驚醒,抬眼望望周圍,四周寂靜無聲,對面羅亦安的床一如往日空著。

    羅馬人處于男多女少的地步,為了趙箐的安全,羅亦安搶先宣布她是自己的妻子,並把她安排在自己房間。趙箐對于這種安排沒有反對,也許是多日的同舟共濟,令趙箐對羅亦安解除了戒心,隱隱地,趙箐還希望這個“著名”的大色狼對自己做點什麼,讓她在這個孤寂的世界至少還有點依靠,有點掛念。

    但奇怪的是,雖然他們同處一室,但這個色狼竟難得地君子。雖然摟摟抱抱少不了,但即使兩人相擁而眠,對方的舉動也實在無可挑剔,這實在令趙箐牙癢,她不時地稱 對方“色狼”,也是想通過這一稱 ,暗示對方再不做點什麼,實在有負盛名。

    羅亦安最近早出晚歸已經平常。但夜不歸宿趣是沒有的現象。趙箐記不起對方今夜曾回來安睡,看著這張空床,起箐腦海里似乎老有東西在提醒自己遺忘了什麼,想啊想。使勁想,她“啊”地一聲叫了起來。

    “想起來了。……我該減肥了”,趙箐拍拍自己的肚子,自憐自艾道︰“瞧瞧,趙箐,吃了睡睡了吃,還沒嫁人呢,你的肚子就起來了。照這樣下去,你的性生活怎麼能快樂,不行,現在開始減肥。

    說干就干,趙箐跳了起來,披上一件衣服跑到庭院中,嘴里唱著︰“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們來做運動(她還早睡早起?)……”

    唱到這兒,趙箐突然忘記了後續歌詞,偏著頭想了半天,歌詞似乎就在嘴邊。 之欲出可總也不出。這時,看到她古怪舉止的羅馬家眷們圍了上來,笑嘻嘻,充滿好奇地看著她。

    面子問題,趙箐不好意思繼續想下去,她一咧嘴,笑了︰“嗯,反正我唱的是中文個,誰也听不懂不是麼,那我就胡謅下去,唱不了就說,說唱樂,想必地們也不懂這麼高深地學問,以後翻譯歌詞地問題,交給那大色狼——誰叫他是我男人呢!”

    于是趙箐繼續扭了起來,嘴里胡咧咧著︰“左扭扭,右扭扭,大腸小腸一起扭,秀秀俺滴新衣服,我是一個勤奮小寶寶,常常練習我的舞蹈動作……左扭扭,右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節拍是這樣滴,馬步扎得還不錯哈!保持身材,跳舞就是我生命,一起動起來吧,更多舞步還在整理制作中……”

    這種類似于集休舞的舞步簡單,節奏明快容易上手,在趙箐的鼓動下,在她地半說半唱中,這些曾經的奴隸、現在地羅馬人家眷群舞起來,不少人還加入了肚皮舞的成分︰在周圍人的掌聲中,時不時地有人上去表演一番,埃及舞、印度舞、敘利亞舞混成一團,簡直成了大雜燴。

    正在歡騰的時候,只見羅亦安歪歪斜斜走了過來,他面色蒼白得嚇人,手腳軟得如同面條,走起路來東倒西歪、連滾帶爬,似乎完全失去的方向威,同時還喪失了所有氣力。

    趙箐止住了舞步,閃到羅亦安身邊,好奇地問︰“天哪,你個大色狼,昨晚害了多少女人,怎麼軟成這份兒,說,為什麼夜不歸宿?”

    那些舞蹈的女人漸漸停下了舞步,看著這對名義上的夫婦,羅亦安勉強扶牆而立,嘴里哼哼唧唧說著什麼,趙箐辨識地半天,才听懂對方的話︰“你是說,讓我給你腦袋來一下,你確定……好,這可是你說的。”

    趙箐說完,抬手給了羅亦安一擊結實的暴槌。巨響過後,羅亦安腦袋完好無損,他的臉色似乎恢復了點血色,嘴里的話雖還含 不清,但已經能听懂了。

    “再來”,羅亦安含含  地說。

    趙箐干脆地拒絕︰“我不,手疼!”

    “用棍子!”

    趙箐立馬順竿爬︰“這可是你要求的……好,為了懲罰你夜不歸宿,為了懲罰你看見身邊的大美女,我可早盼著有這一夭了。”

    趙箐掄起棍子,卻又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給了羅亦安溫柔一擊。

    “加把力!”羅亦安繼續說。

    “咚”,趙箐狠根給了他一記悶棍,見到對方腦袋完好無損,像沒事一樣,突然怒火萬丈,立起棍子,大叫道︰“今天打不破你個色狼腦袋,我就不姓趙。”

    然後是“咚得隆咚”、“咚咚咚咚”響成一片,舞蹈的那些婦女搞不清狀況,見到趙箐打得那麼忘我,連忙過來幫手,我踩,我踩、踩、踩。可惜沒踩幾下,趙箐橫棍暴怒︰“什麼呀,別亂打,我地男人,我可以打得。你們湊什麼熱鬧,……你你你,還打,我跟你翻臉。”

    那些婦女們听不懂趙箐說地話,但看到她像個護犢的母獸般怒目揚眉,橫棍而立,漸漸收起了手,悄悄躲到了一邊。

    躺在地下的羅亦安已鼻青臉腫。但他的神色似乎好了許多,甚至能說出清晰地話來。“扶我起來”,他對手足無措地趙箐說。趙箐連忙伸手,這才發覺自己手里還拿著棍子。這棍子現在很燙手,她飛速地將棍子丟在一邊。訕訕地扶起了羅亦安。

    “我宕機了”,羅亦安在趙箐的攙扶下,呻吟著爬了起來,繼續說︰“好不容易才脫離了危險……”

    “宕機?什麼意思?”趙箐打斷羅亦安的話,問。

    “就是死機,計算機死機你知道嗎?”羅亦安沒好氣地說。

    “早說嗎”,趙箐一幅明白的神情。攙著他走了幾步,又問︰“你又不是計算機,怎麼會宕機地?”

    羅亦安骽她翻了個白眼,趙箐突然想起來︰“啊,對了,你腦袋里有個芯片……剛才你是在重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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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亦安無語,趙箐明白過來︰“知道了,國貨精品都是核桃牌的,常有電路接觸不良的毛病。敲打一下就會恢復正常,不敲不行啊……剛才你讓我敲打,就為這原因吧。瞧,我救了你一次,你可記著報答我呀……以身相許就不用了。嗯。你怎麼會宕機的?”

    羅亦安尚處在有氣無力地狀態,他任由趙箐攙著自己向屋內走去,渾不理對方地喋喋不休。

    趙箐執拗病發作,將地最後的問題連續問了幾遍,羅亦安躺上了床她仍不甘休,搖晃著羅亦安地身子,繼佯問︰“快說呀,問題不搞清,我急得很,心里像貓抓似地,快說。”

    羅亦安勉強睜開眼楮,說︰“我調試機器,忽然間涌入太多信息量……”說到這兒, 嚕聲響起,羅亦安一歪頭,沉沉睡去。

    宕機過程有6小時,這六小時在羅亦安的快速神經運動形成的非對稱時間流中,相當于度過了6天。六天來羅亦安每天都在與大量的信息搏斗,數次努力想恢復對思維的控制,但是他現在體內的芯片已完全與身體融合,越來越依賴芯片處理能力的他在宕機過後,連眨一下眼地能力都完全消失,經過相當于六天六夜的奮戰,他才將涌入腦海的海量信息流整理壓縮儲存,勉強恢復了對軀體的控制。歪歪斜斜的重見趙箐,在她的棍棒刺激下,依靠連續的震蕩骽擊,他才重新啟動了芯片,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一恢復對身體的控制能力,所有地疲乏全部涌上了羅亦安心頭,相當于六天六夜沒睡覺,甚至連眼都沒眨一下的他頓時陷入昏睡。等他醒來,已經過去了兩天了。

    當羅亦安睜開眼楮的時候,看到的全是關切的目光,趙箐清脆地聲音首先響起︰“瞧,我就說你沒事,以我醫生的經驗,你只不過是在睡覺而已,可他們非說那些女奴們打壞了你。哎,死色狼,你能說話嗎?快告訴他們放了那些可憐的女孩。”

    趙箐的話雖然輕描淡寫,但映入眼簾那紅腫的雙眼還是透露了她這幾日的辛勞,羅亦安抬起手,輕輕拍拍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笑容。

    趙箐的漫無心機不是因為人傻,而是她在待人接物時,自動忽略了許多小節,而這些小節正是無數庸人喜歡斤斤計較的,她帶著一顆不設防的心與人交往,唯其純真,反而令人不忍傷害。

    按道理,羅亦安是她關系最密切的人,羅亦安醒來後她應該歡欣鼓舞並親切問候,但地卻首先要求羅亦安為那些女奴們開脫。擱在愛計較的人身上,這句話就能將她多日衣不解帶陪護的辛苦全盤抹殺,但羅亦安卻明白,趙箐此舉是因為她是個純粹的人,一個愛心泛濫到純粹地步的小姑娘,她半點不能容忍無辜者受到傷害——這樣的人在中國已幾乎絕滅了。

    瀕危動物都需要特別的保護,何況是瀕危的美麗女人。故此羅亦安毫不猶豫地滿足了她地要求。

    眾人散盡之後,羅亦安一躍而起,體力恢復的他一邊整理著自已腦海中龐大的信息流,一邊尋找著機甲人程序的規律。

    象形文字是最好破譯的文字,但發展到計算機時代,程序語言卻多數是由符號文字組成,因為符號文字在輸入時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連中國文字在計算機時代。也不得不分解為拼音輸入法或五筆輸入法等符號輸入方式。在浩如煙海的信息中,分析出一種從未听說過的、由各種不同形狀地方塊、圓和三角等符號組成的文字的構詞法,需要做很多的統計工作,這種統計在大多數時候。甚至是毫無頭緒地。

    羅亦安曾听說過世界數種文字的排列組合規律,比如英語。e字母地使用頻率最高,但這對他統計機甲人的文字規律毫無幫助,因為他壓根就不清楚機甲人的文字是否與英文排列組合規律相同,甚至不清楚那些文字里多一個e與少一個e已有何分別,這讓這項破譯工作多消耗了許多時間。

    在這段日子里,羅亦安白天忙碌著政務,晚上則徹夜未眠。全力破譯著那些機甲人的程序文字。

    日子過得很快,就這樣一天接著一天,趙箐還在忙著教授她的新舞蹈,而羅亦安則全副精力花在破譯工作上,他甚至分不請自已度過了多少白天黑夜。

    對于城市的管理,羅亦安也沒能做出多少改進,但在他的建議下,羅馬人與部分友好獸人簽訂了合作協議,改善了新羅馬城地戰略態勢。並招手一些友好獸人加入到新羅馬城的守衛部隊中。

    流水線的工作方式也被引入到工廠中,加大了新羅馬城武器的產量,這一舉動迅速征服了這個冶煉技術不發達的獸人國度。新羅馬城的武器源源不斷地流入附近的獸人城市,代之而來的是大量的金錢與資源流入新羅馬城。

    春來秋去,天氣漸漸涼爽起來。羅亦安也慢慢摸著了機甲人程序語言地頭緒。這是一種極其復雜的符號語言,光是字母就有四十多個,分辨清組成這些語言的最基本字母,剩下的就是破譯這種語言了,輸入不同的語言口令,根據機甲人隨後地行動,便可以推敲出程序語言大致的構詞法。隨後破譯工作越來越快,就如同雪崩一樣,到最後,越來越多的詞匯被他了解掌握,至此,機甲人在他面前再無秘密。

    “完美”,羅亦安不由得對機甲人的構成嘆不已。通過檢索機甲人的機休,他比獸人更加了解這片大陸的淵源。

    按機甲人的記憶顯示,遠古時期,“神”挑選了數種動物干預了進化歷程,但動物的進化動輒數以萬年計,那批干預進化的“神”沒有等到最後的結果呈現,他們補充完飛船燃料後,飛離了地球。

    “神”當初不知出于何種目的干預地球進化,也許他們把地球當作一個未來的移民地,至于對進化的干預,也許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對家庭進行“裝修”而已。但隨後他們似乎忘了這個地球,也許他們找到了更合適的殖民星球,就這樣地球在時間長河中獨自進化了億萬年。

    若干年後,“神”的後人再次來到地球,他們不滿意祖先的“裝修”風格,于是,他們沿著時間之河上溯,破開時空,將他們不喜歡的物種送入了這個遺忘的世界。當然,為了避免再出現他們不滿意的狀況,于是他們留下了兩個機甲人監控進化的發展。

    億萬年間,機甲人無數次動用它們的能量,干預進化的發展,其中一些手段就是吸引正常時空的人來到這個異世界,以影響進化的方向。那群羅馬人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吸引到這個異世界的。但破碎時空需要巨大的能量,機甲人自感能量不多了,他們最後一次行動匯集了全力,希望這樣高智能人的到來,能讓自己獲得新生,但這個行動耗盡了兩個機甲人全部的能量,隨後,它們又不得不將維持最後運轉的動力用于在獸人世界里保全他們,因而,這兩個機甲人最後陷入了完全的休眠狀態,而後讓羅亦安趁虛而入。

    在機甲人記憶的深處,羅亦安發現了一個機甲人重重保護的檔案,破解這個檔案密碼花去了羅亦安一個月的時間,當打開這個檔案時,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令羅亦安毛骨悚然。

    當能量以絕對光速運動時,它會變成什麼——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告訴我們,它會變成物質,換句話說,所有的物質都是固化的能量體。反過來,當一個物體以絕對光速運動時,它會變成什麼——會變成沒有任何質量的能量體。當“神”破開時空時,部分受到波及的動物也產生了異變,他們變成一種毫無質量的能量體——魂靈。

    可怕的魂靈,它們被毀掉了軀殼,卻無意中獲得了永生。因為毫無質量,如同一團影子,所以常規的物理傷害對他們毫無作用,它們以能量為食,平日里蜷伏在深峽內,一旦有能量體進入它們的領地,他們便蜂擁而上,分而食之。

    在機甲人的片斷錄像中,羅亦安見到一個誤入深峽的機甲人被閃著瑩光的魂靈包圍,強大的機甲人瘋狂發射激光束,可惜,這對魂靈們毫無傷害,那些魂靈透體而過,機甲人轟然倒地,軀體斑斑駁駁像是被硫酸嚴重腐蝕過,又像是經過幾億年歲月的侵蝕。

    畫面中,還有一些被魂靈吞噬的動物遺骸,那些干癟的遺骸們已完全石化,看不到半點蛋白質痕跡,他們空洞的雙眼仰望著天空,透出濃濃的不甘。

    “這就是那個摩亨佐.達羅地下城智腦提到過的可怕動物嗎?”羅亦安悚然而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32
第134章 復活

    羅亦安一直以為,人類對玉器與寶石的愛好來自于漫長的石器時代給人類留下的基因烙印。從最初的能人誕生距今已有350萬年,而青銅器誕生距今不過6700年,在青銅器誕生之前,全人類處于石器時代,這段石器時代或者也可以稱之為玉器時代,因為質地堅硬、材質均勻的玉器和寶石是制作石斧、石刀的最好材料。

    羅亦安從沒想到寶石也可以用來作為能源,而眼前看到的一切,顛覆了他所有的常識。在機甲人的核心結構中,矗立著一根六稜形的藍寶石柱。那藍寶石柱邊是層層的電源引出線,他檢查了無數遍,最終難以置信的他不得不承認,這根晶柱就是機甲人的能量源,而機甲人的能量源也只能是這根晶柱。

    “魔石?魔晶?”羅亦安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難道真像玄幻小說中所言,獸人世界都以寶石晶體作為能源。

    以物體作為能源,讓物體分子間的能量完全釋放出來,倒也符合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愛因斯坦曾打過一個比方,說︰一支鉛筆的能量完全釋放出來,可以毀滅整個地球。按照相對論所言,要讓固體物質完全變為沒有質量的能量體,就必須把固體物質加速到光速,當固體物質處于光速運動時。它們就變成了完全的能量體,這或許可以解釋機甲人能夠輕易破開時空地原因。

    但這卻不符合能量守w律,按道理,物質的一部分變成能量。物質的體積要產生變化,但這根晶柱卡在機甲人體內,上下左右嚴絲合縫,據說這個機甲人是耗盡了所有的能量才進入休眠地。所以,電源柱部分應該是個空腔,但這根晶柱仍矗立在那里……

    “協振器?”羅亦安再次給出了一個推測,藍寶石晶柱很容易令人想到藍寶石激光。藍寶石分子間晶格處于有規律的振蕩狀態。一束普通的光穿過藍寶石晶格,被這種統一振蕩所同化,最後成了蘊涵極大能量的振蕩波,這就是激光。

    如果這根藍寶石晶柱是作為諧振器出現,那也不是什麼超出地球科技地高深理論,但這樣,機甲人就必須具備另一套能源。可是。自認為破解了機甲人所有程序的羅亦安,十分自信的斷定,眼前這個機甲人所有的能源只能是來自于這根晶柱。

    天漸漸地亮了,羅亦安又是一夜未歸,甬道內雖然黑暗,此時他已感覺到那折射進來的微弱光線,他頭昏目脹,徹夜的運算找不見結果,令他心情煩躁。

    門口的衛士換崗了,听著他們換崗的口令聲。羅亦安長長舒了口氣,站起身來,背依石壁閉目養神。

    最近一段時間來,趙箐已知道羅亦安徹夜未眠,是在神廟背後的小黑屋操勞。不可遏制的好奇心令她數次訊問,他到底在忙碌什麼。可惜,對于這一點,他與羅馬士兵們保持了難得地一致,他們共同認為女人守不住秘密,所以,任趙箐嚴刑逼供,也無人向她吐露實情。

    倒是有一些女奴向趙箐談起過機甲人的事情,她們曾經歷過機甲人的戰斗。但那些女奴們知識水平有限,她們的描述充滿了個人的臆測與夸張,再加上,雙方語言的障礙,這讓她感覺到自己在听一篇神話故事。多神教的羅馬人神話故事頗多,她僅把這個故事當作羅馬神話中的一個,認為是那些女奴在神化自己的丈夫。

    而後數次,趙箐難得一大早爬起來,將早飯送到甬道口。一方面是憐惜羅亦安的操勞,另一方面也是滿懷著好奇,打算進入那小黑房間中一探究竟。這次也一樣,換崗結束不久,便听到趙箐地腳步聲傳入,她像往常一樣東張西望的走著,腳步聲忽快忽慢,沒有規律,也像往常一樣被衛兵攔在甬道口。

    羅亦安像往常一樣,听到趙箐 喚的嗓門,便心事重重的踱出小黑屋,與士兵們打了個招 ,便牽著地的手來到神廟前巨大地石階上,將食物托盤放在石階頂部。他疲憊的坐下來,像往常一樣味如嚼蠟的吃著早餐。而她則依偎在他旁邊,拿著亞麻手絹擦著他臉上並不存在的汗珠,那不是在擦汗,她只是借機撫模對方的臉,透露自己的愛意,表達自己的關心。

    “安呐,你的身體也不是鐵打的,這樣沒日沒夜操勞能行嗎?你看,你的書藉都寫得差不多了,上午城里也沒什麼事,不如你白天工作,有什麼事讓他們來找你,晚上可以好好休息。”

    沒有回答,羅亦安還在腦海里一幀幀放著剛才見到的畫面,推敲著各種可能。沒有能源就啟動不了機甲人,沒有機甲人能力的支持,他們倆就需終老于此。但現在看來,不能不佩服女人適應環境的能力,趙箐似乎已開始設法融入這個世界,並自得其樂。而當初力顯鎮定的他卻越來越難以忍受眼前的生活。

    “晶柱,六稜形的晶柱”,羅亦安豁然站起來,回憶起自己曾在哪里見到過這類似形狀。摩亨佐.達羅地下城內的死亡保護網就是由層層六稜形晶柱編制而成,那些晶柱放出來的射線可以徹底打斷分子鏈,讓任何物質分解成原子與電子消失在空氣中。那一根根六稜形晶柱不就是機甲人內的晶柱形狀嗎?

    羅亦安一拍趙箐的肩膀,著急的問︰“我的背囊呢?”

    從克什米爾出來,羅亦安還沒來得及回家。他自摩亨佐.達羅地下城取出的晶柱,還有那些克什米爾寶石都存放在背囊中。到了新羅馬城,這些物品全交給了趙箐保管。此刻,即已確定了二者晶柱形狀完全相同。他怎麼也打算試一試。

    科學就是由不斷地試驗來證明的,如果當初法拉弟不放出風箏,引下雷電,那麼人類現在還在點蠟燭。

    羅亦安拖著趙箐幾乎飛一般奔回家。翻出了他的背囊,連與趙箐解釋的功夫都沒有,他一路奔跑,跑回到機甲人旁邊。

    折解下地藍寶石晶柱被羅亦安拿在手里反復觀看。腦海里儲存的摩亨佐.達羅地下城內的晶柱照片被他調了出來,與手中的晶柱仔細比較,兩者雖然材質不同,但形狀幾乎完全相同。

    羅亦安兩眼盯著左手中地晶柱,右手在背囊中模索,取出一個鈦金屬盒,模索著打開盒子。黑天鵝絨墊上躺著的兩根晶柱暴露在空氣中。

    放大,放大,放大了數萬倍的情況下,羅亦安仔細測量著兩種晶柱的長、稜角角度、稜面透光度等種種物理參數,除了透光率、折射率略有差別外,兩種稜柱體在放大數萬倍地情況下,長度、稜形邊長、柱面夾角不差一絲一毫。這種精確度到了令人瞪目結舌的地步。

    羅亦安嘆了口氣,將電源的輸出部分電路全部斷開,唯獨留下一根通往主控板的電路,而後他舉起摩亨佐.達羅地下城取來的晶柱。毫不猶豫地安放在那機甲人的電池槽內。

    燈亮了,這次沒有用羅亦安腰帶中的原子電池,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一行宇︰“進入自檢索狀態…………能源顯示︰74%……”

    “能源?”,羅亦安詫異地自言自語。這根晶柱體羅亦安曾經仔細研究過,上面除了一些微縮電路外。沒發現什麼異常,難道晶石真的能成為一種能源?

    此刻機甲人的自檢所似乎進入瘋狂狀態,在各部位一連串的不同告警之後,主控扳發出一連串求救信息︰“誰把我從沉睡中喚醒?……我怎麼了,求救,求救,附近有人嗎?幫幫我。”

    “附近有人嗎?”——見到這句話羅亦安差點忍俊不住,他連接上主控板,開始與機甲人對話。

    “能量74%——這是怎麼回事?”

    “分析︰18%的晶格間呈空腔狀態,8%的空腔內充滿正物質,剩下74%的空腔,能量可用。…………你是誰?”

    正物質?能量可用?上下句一聯系,羅亦安恍然大悟。

    秘族長老們曾經試驗過反物質發動機,但那場試驗卻引來了災難性的後果,如何存放反物質是一個大難關。這些反物質一旦與任何正物質容器接觸,就會產生大爆炸,所以人類久久未能尋找到利用反物質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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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啊,絕妙構思”,羅亦安拍著大腿感慨道。晶體的晶格異常穩定,材質均勻地寶石所有的分子間都保持著相同的距離,它們之間憑萬有引力既保持著相互距離,又保持著相互吸引。這些分子間的除了那無形無質的萬有引力外,不存在任何正反物體,這恰好成了反物質地最佳容器。

    將反物質分子填充到晶格之間,只須采用固定的頻率,將分子間的反物質按照所需一波一波的振蕩而出,這就是一個反物質電池。

    韋爾斯曾經說過︰懷特帶出的十幾塊石頭,石頭內蘊含著巨大的反物質能量。這本來就說明了反物質的儲存方式。羅亦安數次檢查晶石沒能發現晶石的秘密,那是因為他手中沒有觀察反物質的特殊儀器。現在,一切謎底揭開。

    機甲人還在瘋狂的發出詢問,“你是誰?你是誰?”問個不停。羅亦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遲疑片刻,他抬手輸入了這一行宇︰“我是摩亨佐.達羅地下城智腦派出的修理人員,現在是耶穌歷21世紀,猶太歷6750余年,我不知道你的紀元法是如何計算,我可以和你交流嗎?”

    面對這個機甲人,羅亦安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表達他的來歷。只好談起猶太歷法,雖然,猶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世界第一城杰里科才9000年,而他們地紀元法到如今才有6700年歷史。但流傳至今的人類第一部宗教典籍《舊約全書》中,處處記錄著人類與所謂的“神”交流的過程。過去,這些記錄常常被認為是莫須有地迷信,但隨著科技的發展。人類復制出許多聖經中記錄的“神器”,由此,神靈的神秘面紗逐漸揭開。

    比如︰“約櫃”現在已經被認為是個帶有高壓電地無線電通訊儀;而帶有巨大轟鳴聲的“神之戰車”已被認為是類似于超音速飛機的交通工具。人類曾在地球上發現過三撥天外來客的蹤跡,或許他們不是同一個外星文明來地人。但彼此間應該略有所聞。

    羅亦安這個回答帶來了長久的沉寂,機甲人似乎也在運算著什麼,但這個運算量太大,害怕再度引起宕機,不敢去了解機甲人運算著什麼東西。

    許久,機甲人回答︰“猶太人,在我原來的世界里曾听說過這個名詞。但這與那個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時空,我無法進行比較。”

    “明白,這就如同大蔥與飛機無法比較一樣,因為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心情愉快的羅亦安根本沒在意機甲人是否能夠理解他的幽默,或許,他本來的意圖就是想把機甲人地邏輯思維搞混亂。

    這番話又引起一陣瘋狂的運算,稱機甲人運算的空檔,羅亦安腦海里組織著下面的話︰“原來的世界?原來你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如同我一樣,我能請你幫個忙嗎?我失陷在這個時空。我迫切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你能幫我嗎?”

    “機械故障…………能量不足……我需要幫助!”

    “我們互相幫助”,羅亦安回答︰“我是個出色的機械師,在地球上,你再也找不見比我更出色的機械師。我可以修復你的身體。但希望修復好之後,你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

    “能量不足……這不是我原來地能量柱,你能幫我搞到更多的新能量嗎?”

    “這需要我回到原來的世界,當然,我的同伴也希望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能量不足……我需要等身體修復後,才能做出判斷。”

    羅亦安嘆了口氣,回答︰“請關閉你地能源,我現在替你接上輸出電路。”

    只好賭了,如果羅亦安還想繼續留在這個時空,那麼憑借他擁有的超常記憶力、超常的事物處理能力、超常的判斷力、以及超常的運算能力,帶領那群羅馬人戰勝獸人開創一個新世界也是完全可能的。但他無意在此發展,那個現實世界里還有太多他牽掛的人。他甚至懶得問機甲人原來處于什麼世界,怎會來到這個時空。

    機甲人緩緩轉動著頭顱,挪動著四肢。這異常地響動引得甬道口羅馬衛兵們竊竊私語,那些私語音量雖低,但在空空的甬道中卻顯得格外清晰。如果不是羅亦安此前曾下嚴令,無論任何情況都禁止衛兵進入,或許他們已經骽入石屋,那機甲人的現狀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我的同伴怎麼樣了,神僕?”機甲人轉動頭顱,左右巡視,見到身邊仍靜靜屹立的另一具機甲人,它用無線電波向羅亦安發出這個問訊。

    羅亦安沒有對“神僕”這個字眼產生驚訝。早有一種理論認為,人類是類似于一台能夠自主補充能量的高級機器人,而“神”當初創造人類這個物種就是利用人這個特性以及其創造性,輔助自己工作。在秘族中甚至有一種說法,認為“神”離開地球時,篩選了最得力的種群飛往“神”的故鄉,而那群人就是亞特蘭蒂斯人。

    “我還有一根晶柱,當然,你也可以把它叫做能量柱,可以放入你同伴身體中。但是我需要一個保證,保證我和我的同伴能夠回到我們原來的世界。”

    機甲人兩眼中冒出一陣紅光,紅光照在羅亦安身上。他屹然不懼的挺起胸膛,迎著對方。紅光自上而下,落到羅亦安手臂時,指上載的那個戒指突然發出陣陣鳴叫。機甲人迅速熄滅了紅光,平滑的移動到羅亦安側面,急促的說︰“別,把那個戒指轉過去。別對著我。”

    “怎麼了?“羅亦安明知故問。

    “那里頭蘊藏著另外一種物質,與我體內的能量結合在一起,會形成消融一切的力量,它可以直接撕開分子鏈,將任何物體還原成原子狀態。”

    “很抱歉,如果是這樣,我不能把這根剩余的晶柱裝在你同伴身上。因為這根晶柱剛好與我手上的戒指是同類材質,你們兩個能量合在一起,也許不是好事。也許,這能量會讓你們自己也化為原子狀態。”

    一陣燈光閃爍之後,機甲人回答︰“有這可能……但你既然擁有這兩根晶柱.破開時空對你來說不是障礙.當分子振蕩的速度接近光速時,你可以隨意前往自已想去的時空。”

    “我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存在”,羅亦安至此,對機甲人的智力再不抱什麼希望。

    看來人成為萬物之靈並非偶然,這具包含著“神”之智慧的機甲人運算能力雖強,推理能力卻遠不如他。變成分子、原子的自己即使回到現實世界,又有何意義?

    “魂靈!”仿佛是知道羅亦安的想法,機甲人給出了這樣的答案,以完全的能量體穿行于各個時空,是最容易做到的。機甲人這是在建議羅亦安把自己變為能量體。也許這樣,他會少消耗一些能量。

    羅亦安只用簡單的兩個字回答機甲人的建議︰“能量!”

    變成沒有質量的魂靈,也許在機甲人的幫助下,羅亦安穿梭于各個時空毫不費力,但沒有質量的魂靈能夠攜帶機甲人必需要的能量回到它身邊嗎?沒有能量的補充,機甲人或許還能夠生存一段時間,但最終它會變成一堆爛鐵。

    片刻的沉默過後,機甲人似乎運算完畢,選擇了一個方案︰“請對我開放你的記憶儲存模塊,我需要更多的數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33
第135章 美味

    羅亦安凝視機甲人片刻,緩緩地將手指伸出,按住了機甲人主控扳上的兩個接線柱。

    這是一個計算機U口的信息輸入輸出口,此前羅亦安只通過無線電信號與機甲人交流,這種交流方式可以有選擇地調入信息處理,但顯然不適合大信息量的雙向交流。按照對方開放記憶的要求,羅亦安只能作出這那樣的選擇。當然,這種選擇也意味著自己對機甲人完全不設防,萬一對方有什麼惡意,那它只需稍微搗一下鬼,修改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余生就將成為傀儡,昏昏噩噩地度過。

    機甲人的檢索只用了片刻,而羅亦安卻覺得經歷了一個世紀,或者說,他仿佛重新經歷了一遍成長過程,經歷了一次從生到死的過程,從蹈跚學步到走出校門。恍惚間,童年的記憶似流水般淌過心頭,那些令人激動的、令人心碎的、令人懷念的片斷意義在眼前飄過,時隔多年,自己以為已經徹底遺忘的事情,現在竟栩栩如生,一刹時,羅亦安淚流滿面,悲喜交加。

    “不完全作品,也許是半成品”,機甲人冰冷的語調中似乎充滿了惋惜,它這一結論令羅亦安冷汗直流。但對方卻毫沒察覺羅亦安的感覺,繼續說︰“記憶體開發不完全,至少有一半的記憶體未曾使用,這樣不完善的記憶體會把存儲的信息漸漸遺忘;能量供應不足,大規模運算會導致因缺少能量而宕機……”

    “拜托”,羅亦安急急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們最好用雙方都能理解的語言說話,好不好,你查了我的記憶,應該知道我們的語言。‘記憶體’我們稱之為大腦、或稱腦溝壑。

    人之為萬物之靈,就是因為人能夠遺忘,那些令人激動地事情如果久久不能遺忘,倒也沒什麼。但今後怎指望再讓他為什麼事欣喜若狂?那些令人痛徹心扉的事,如果天天纏繞在人心中,一想起來就恍若昨日,令人撕肝裂膽,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正因為人類能夠遺忘。所以每一天的太陽都是新的,所以我們才能對生活充滿信心,充滿期待,所以我們才進化到了現在。

    至于你說地‘能量供應不足導致宕機’,我們也有自己的說法,叫‘腦缺氧引起昏迷’,這正是人類的一種自我保護手段,你……”

    機甲人一句話打斷了羅亦安的分辨︰“你似乎是一個偷工減料的圖瑪機器人。或許,可以按照圖瑪人地能力進行調整!”

    “什麼?”羅亦安自認為自己已是很強悍的人類了,听到還可以改造立刻表示拒絕︰“抱歉,我對我的能力已經很滿足了,你要對我的大腦動手,這勢必會影響到我的記憶,絕不!……對了。圖瑪機器人,是怎麼回事。”

    “你問了兩個問題,你希望我先回答哪個?”

    羅亦安沒有片刻猶豫︰“前一個問題啊,人類起源這麼復雜的問題,還是讓學者去考慮。我還是需要強調一點,我對我現在的能力很滿意,我不希望別人再對我進行改造,尤其是對我的腦袋進行改造。”

    “你地能量完全不能夠支持你全力運算,甚至不能夠支持你全力奔跑。我剛才檢查了你各部件的功能,你的腦袋里那個固休的存儲體(羅亦安插嘴︰那是我的植入芯片)功能沒有完全開發出來。此外,它的存儲量太小。還有,你腰部的那根腰帶它地能量太低,運算功能過于簡單,只有搜索、定位功能。

    你的運動部件(羅亦安糾正︰那叫肌肉)在運動時有能量耗散。我計算了一下,你完成一個動作,有60%的能量消耗在指揮肌肉的過程中,只有約34%的能量從肌肉中爆發出來……”

    機甲人嘮嘮叨叨的指責著羅亦安的種種毛病,最後它總結說︰“我需要把你送往你想去的時空,你需要給我帶回足夠的能量,所以,你必須在取得能量後,向我發出一個信號,讓我把你接回來。這個信號必須穿越時空,到達我這里,以你現在的運算能力和能量遠遠不夠,所以必須對你進行改造。

    此外,你這次帶回來地能量,與我的能量並不匹配,我可以使用它,但我因為使用這種能量,喪失了許多其他能力。從你記憶里,我發現,你們現在還沒有獲得制取匹配我的能量的能力。我知道,你這次來的目地就是尋找這種新能源。我可以提供給你資料,把你和你的女伴兒送回你們那個世界,但是,你必須幫助我,制取我所需要的能量。”

    機甲人似乎從羅亦安的記憶中找見了一些屬于人類的智力,話說到一半,一股強烈的電流忽然涌入羅亦安的身休中,他頓時被這股強大的電流所擊倒,後半段話,他是在半夢半醒之中被動的接受了對方傳來的單方面信息。

    羅亦安奮力的想要掙扎,又接收到了機甲人傳來的如下片斷信息︰“我會照顧好這些羅馬人,幫助他們發展、進化。很抱歉,我無法幫你找回韋爾斯那些人,當然,你可以借這個理由,再度回到這兒……”

    不知過了多久,羅亦安只感到渾身上下,每根神經、每個細胞都燒灼般的疼痛。他從最深沉的昏迷中醒來,感覺到風吹動皮膚表面,傳來陣陣清涼。

    還在那間石室里,羅亦安微微抽抽鼻子,立刻感覺到了空氣的細微差異,他正在為自己這一判斷感到驚訝時。 然間,記憶突然流動起來,那是他進入這片古怪森林前的記憶,畫面漸漸定格,濃霧漸漸騰起,天空中直升機冒著火花 嘯著墜地,發出一聲轟隆的巨響。騰起的巨浪吹動他的身休,他腦海里最後一個詞是︰趙箐。

    突然之間,濃霧、直升機、氣浪這些景象像是照相機快門一樣,豁然閉合再張開。已是物是人非,山還是那山,谷還是那谷。羅亦安穿著一身羅馬鎧甲——這是他在石屋內的裝束,半夢半醒的站在山谷中,站在那直升機墜落處不遠。地上沒有直升機墜落地痕跡,卻放著他拿進石屋的那個背囊。身側,趙箐穿著一身古波斯服裝,捂著嘴,滿臉驚愕的看著他,她還保持著那種半蹲坐的姿勢,可她屁股下面已是虛空一片。

    “呀”,隨著一聲尖銳地慘叫。趙箐身體失去平衡,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正處在驚愕中的羅亦安竟忘了伸手攙扶。

    晃一晃昏沉的腦袋,羅亦安覺得腦海里多了許多東西,這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不敢馬上進行研究,僅僅一眨眼,他的思維便飛速地推斷眼前的局面。作出了十余種判斷,最終,選擇了一種最可能的局面。這一推斷做出得那麼快,以至于他驚訝的發現自已的神經元又活躍了許多。

    從背包里拿出定位儀,羅亦安立刻發現,曾經失效的定位儀又開始顯示數字,經過簡單的測試,確定了他們的方位。這證實了他地判斷。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听哪個?”羅亦安轉身對還仰臉躺在地上的趙箐說。也許是經過太多的變故。趙箐已沒有了當初一驚一乍的情緒波動,她只是躺在那兒,傻傻的看著天空,傻傻的轉動著眼珠看著羅亦安,嘴中喃喃︰“這地方怎麼那麼熟悉?我不是做夢咖……先說好消息。”

    羅亦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趙箐期待的目光下.說出了答案︰“我們回到了現實世界。”

    趙箐哇得跳了起來,在地上奔跳著,狂 亂喊。她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前言不搭後語地說︰“我回來了,我回來了,爸爸,媽媽,我又要見到你們了。我……”

    趙箐像風一樣地狂 亂喊著,忽而號啕大哭,忽而狂笑不止,忽而抱住羅亦安一頓狂吻。他也像失去了所有力量一樣,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所有的欣喜交織在一起,他腦海中只剩下四個字︰我回家了。

    等耗盡了所有力氣,趙箐才小心地靠近羅亦安,小心翼翼的問︰“還有一個壞消息,那是什麼?不,別告訴我,這是做夢,別告訴我,這已是百年之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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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那麼嚴重”,羅亦安轉過臉去,偷偷揩拭著眼角的淚花,回答說︰“我剛才用GPS定位儀校了一下基準時間,現在確切的時間是我們闖入濃霧之後一天時間,也就是說,我們生命中消失了一天時間。”

    趙箐初一愣,後狂喜︰“這哪是壞消息,這是天大的好消息。電話,給我電話,我要打電話回家,我要和爸爸、媽媽講話,我要……”

    羅亦安揚手止住了趙箐的話︰“你怎麼告訴他們,說我們躲避飛機失事進入濃霧中?說我們誤入了一個神秘世界?說你遇到侏羅紀公園?說你遇到凱撒?說你遇到獸人?……誰會相信?”

    趙箐瞪大了眼楮,天真地說︰“可這些都是真的呀,瞧,你這一身鎧甲就是證據,我……”

    “錯”,羅亦安回答︰“我不想讓我的余生在精神病院度過,所以……這身鎧甲是我的收藏品,我是個古代兵器收藏愛好者,在克什米爾城堡里,我有一大堆收藏品作為證據,而這件鎧甲就是其中之一。至于直升機墜落……你看地上有直開機墜落地痕跡嗎?”

    趙箐瞪大眼楮,良久,方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那韋爾斯爵士呢?喬治呢?辛西婭呢?他們到哪里去了?別人問起來怎麼回答,他們……”

    “喬治是誰?辛西婭是誰?我沒見過”,羅亦安輕描淡寫地說︰“至于韋爾斯爵士,我們走茬了,這幾天一直在尋找他,不是嗎?”

    趙箐自小被寵愛慣了,她生活的重點是撒嬌、任性和被寵。這造成了她待人格外真誠,神秘世界幾日的相處令她對韋爾斯等人充滿好感,而羅亦安的全盤否認讓她有種拋棄同伴的罪惡感。氣憤之下,她怒視羅亦安嘶聲高減︰“你不是人,怎麼這麼冷酷!”

    羅亦安伸手欲撫摸趙箐地臉,趙箐像被蛇咬般躲閃開來。羅亦安尷尬地放下手,聳聳肩,說︰“我只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也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我希望對這事保密,我相信你即使把這里地情形匯報上去。人們也只會懷疑你精神不正常。這樣的事例有很多,有心人想隱瞞這一些,他們會說你精神不正常;無知的人則壓根不相信你,所以你也只能是‘精神不正常’。

    經過了這麼多事,我不想你再受傷害,所以,隱瞞是唯一正確的對策。至于尋找韋爾斯他們地事,我沒打算放棄。但那里時空太混亂。很容易迷失在不同的世界,沒有堅韌的神經,很難在那里生活下去,所以我打算找幾個有經驗的探險家,慢慢去尋找。這需要不引人注意,越少人干涉越好,你明白嗎?明白。你就可以打電話了。”

    一個星期後,英國倫敦一家共濟會的俱樂部內,臨窗地桌上罕見地坐著一男三女正在據案大嚼,這四人中三名是中國人,此外就是一名白人女子。這三人當中,除一名華人女子尚多少有點進餐禮儀外,其余人都是一副不拘小節樣,尤其是其中那位男士,吃相之難看,活像是餓了數年的狼一般饑不擇食。曾有看不下去的英國人要求侍者去提醒他們注意。但都被侍者溫言相勸,令他們打斷了可怕念頭。

    其中一名侍者是這樣玩笑般勸解說︰“先生,他(她)們剛從月球上旅行回來,特地來我們俱樂部品嘗人間美味,我想。從月球上旅行回來的人.有權狼吞虎咽。”

    “再來兩盤松露肥鵝肝”,侍者正在好心勸解他人時,那名狼吞虎咽的男士忽然無所顧忌地喊了起來,這句話徹底讓俱樂部內的男士失聲。

    “再”?!他說的是“再”,還要兩盤。

    肥鵝肝、魚仔醬、松露是世界三大美食珍品,其中松露是一種蘑菇,氣味芬香,有餐桌上的鑽石之美稱,在產地每公斤高達數干歐元(合人民幣6萬余元左右)。而松露肥鵝肝則被認為是世界頂級美味,盤上每克松露肥鵝肝都需要數十克白金來換取,這個俱樂部內地人雖然非富即貴,但也沒有人吃得像這樣暴發的。

    侍者禮貌地上前回答︰“羅先生,清原諒,本俱樂部的松露肥鵝肝已經售完,也許,您可以預訂明年的。”

    這三人正是羅亦安一伙,至于唯一的白人女子就是薇薇安。另兩人則是趙箐與譚彩玲。

    羅先生摘下餐巾,問對面一位埋頭吃菜的中國女士︰“趙箐,松露肥鵝肝沒有了,你還想吃什麼?牡礪?”

    趙箐咽下了盤子里最後一口美味,嘟囔道︰“什麼呀,讓你到巴黎請我吃飯,你偏帶我到倫敦來。倫敦有什麼好吃的?看,好不容易有個吃順口地,竟敢讓我預定明年的,什麼話,瞧不起人麼,叫他們老板來。”

    譚彩玲優雅地用餐巾揩了揩嘴,提醒說︰“松露這東西產量很低還沒法保存,每年只有兩個月可以吃到它,我們這通大吃,可能已把倫敦所有的松露吃完了,俱樂部當然要求我們預定了,趙小姐,忍忍吧,這是倫敦最高級的俱樂部,這里沒有松露了,全倫敦也不會有了。”

    趙箐跟羅亦安走出大裂谷後,匯合了譚彩玲、薇薇安。由譚彩玲這位國內大客商出面擔保(資助),為趙箐在考察隊請了假。在那場艱險不斷,時空多變的歷險過後,連神經堅韌的羅亦安都感到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作為對心靈創傷的安慰,也作為趙箐對那歷險經歷保密的酬勞。

    趙箐本打算去巴黎讓羅亦安來次大出血,但羅亦安卻把第一站定在倫敦。對此譚彩玲沒有意見,而薇薇安多少有點猜到羅亦安的目的,當然不會反對。趙箐曾想堅持己見,但她雖與羅亦安沒發生什麼秘情,卻總有種偷腥地感覺,見了譚彩玲就像老鼠見了貓,故此,她最終按照羅亦安的意思,來到了這里。

    說到購物環境,倫敦顯然不如巴黎,但譚彩玲對此毫不在意,來倫敦後,她每日什麼也不管,只顧悠閑地逛著路邊小店。而羅亦安自到達倫敦後就與薇薇安脫離了大隊,行蹤總是神神秘秘,不知道都在忙什麼。

    一貫霸道的譚彩玲對此卻表現出難得的溫柔,波瀾不興地繼續游蕩,無處可去的趙箐又不敢在譚彩玲面前發脾氣,只好悶悶不樂地隨譚彩玲行動。她心里有鬼,又知道面前這個女人精明得厲害,所以在逛街過程中連話也不敢多說,生怕說走了嘴。

    好在譚彩玲似乎對她地出游經歷毫無興趣,從不觸及相關話題,這倒讓趙箐輕松了許多。不過,由于她們兩人的審美觀念相差實在太遠,到最後,逛街對趙箐也成了一種負擔。

    就在她快忍耐不下去的時候,羅亦安忽然邀請她來這里,說是請她吃世間最美味的東西,這個叫“松露肥鵝肝”的東西確實好吃,又香又滑,絕美無比,趙箐正吃在興頭上卻被人告知沒有了,即使預定也要明年才能在重新吃到,頓時,她情緒波動到了極點,連譚彩玲的勸告也听不進去了,只想好好發飚一場。

    正在此時,一名侍者不顧橫眉冷對的趙箐,悄無聲息地走近羅亦安身邊,遞給他一張紙條,羅亦安簡單地瞄了一眼,似乎早有預判地問︰“在哪里?”

    侍者擺手示意羅亦安隨他走,這一意外的變化讓趙箐冷靜下來,她忘了繼續發脾氣,歪著頭看著羅亦安欠身向眾人告辭,隨著侍者走到俱樂部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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