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秘界(原名:秘界尋奇)作者:赤虎(已完結)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0:08
第九十六章 崩塌

    恍惚之間,那白石大道開始變形,先是每片石板都波浪起伏的舞蹈一陣,而後,每片石板邊緣漸漸變酥、變為粉末逐漸墜落,再以後,一陣地動山搖過後,每四五片石板中就有一片長條石崩塌,白石大道開始變得殘缺不全。

    “發生了什麼事”,羅亦安接著高喊。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腦海中那聲音充滿惡意地說︰“我搜集到他們的腦波——包括你的——我向他們腦海里傳送了這幾幅圖象,以此催促他們盡快離開。”

    “快點”,菲舍爾手忙腳亂地高喊著,話音未落,便傳下了中心高台,身影穿過光牆,在白石大道上跳躍著,避開想象中的塌陷,一路向門邊奔去。

    “快點,”,鄧飛也經不住恐嚇,緊接著奔下台階,向大門奔去。

    “當危險來臨時,一群男人的膽量竟比不上一個小女人”,羅亦安骽他們離去的背影撇撇嘴,實驗室的大門無聲無息開放,菲舍爾頭也不回骽出了實驗室,鄧飛跑出去時,還不忘回頭招 羅亦安。唯獨妮莎,唯獨這個低等種性的印度女人,尚默默站在羅亦安身邊,溫順地等待他行動。

    “也許,我們還有點時間”,羅亦安不慌不忙地對妮莎說。

    “我等你”,妮莎毫不猶豫地回答。

    “失重狀態下加工的零件不受地心引力、磁力的影響,所以它們的精度格外高”,羅亦安垂涎欲滴地看著一 工作台,繼續說︰“離開了這里,我們到哪去找這樣一個反重力工作間呢?菲舍爾只顧搶那些半成品。哪里想到這些工作台才是最珍貴的……還有時間,我們加工點什麼好呢?”

    屋頂開始塌陷,磨盤大的碎石無聲地墜落,煙塵四起,地面在搖晃、震動,唯一的出路——白石大道崩毀的速度急劇加快,一根根長條石緩緩地墜入紅色的地心熔岩中。環廊外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並漸漸遠去。那是菲舍爾的跑步聲。鄧飛站在門邊想走不走。他探頭向屋內喊︰“大哥,環廊也開始塌陷了,這里危險,快走。”

    妮莎沒有回答羅亦安的提問。只簡單地說︰“我等你。”

    這是令人難以承受的信任!這份等待不顧天崩地裂,不管地老天荒。唯願今生不生離死別。

    羅亦安避開妮莎期盼的眼光,沒話找話的說︰“一時半時找不見東西。嗯哼,桌上有許多金屬件,就拿現在最熟悉、也是最容易加工的東西動手吧。”

    鄧飛背著大包在門口急得跳腳,他一迭聲地催促,羅亦安不慌不忙地擺手︰“阿飛,你先走,我的速度快,馬上會追上你。”

    什麼東西最簡單,槍。

    桌上還攤著一支分解成零件的伯萊塔92F型手槍,那是菲舍爾的武器。在鄧飛走後,羅亦安比量著這些零件,照貓畫虎地加工出一支手槍。

    “神”的車床果然不同凡響,有了參照物,與羅亦安大腦相連地智腦立刻指揮機床操作,幾乎在瞬間加工出一支完美無瑕的格洛克,羅亦安貪心不足,猶興致勃勃為妮莎加工了一支格洛克26型袖珍手槍。

    “瞧,這種手槍據說是地球上最好的袖珍手槍,地球科技與‘神’的技術地完美結合,會是什麼結果,真值得期待啊”,羅亦安邊向妮莎遞上煙盒大小的袖珍槍,便從背包里掏出“神之鑽”晶柱。“還有時間,我們再切割一下這些‘神之鑽’。”

    這次連溫順的妮莎也忍無可忍——白石大道已殘缺的很利害,幾乎是每三個條石中就就有兩個崩壞,有些地段,兩塊完好的條石甚至相隔很遠,以妮莎的力氣都不知能否跳過,她羞憤地抬起手,準備打落羅亦安遞上的手槍,卻又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等你。”

    這會羅亦安沒再糾纏,他一邊收拾加工好的“神之鑽”,同時頭也不抬地吩咐妮莎︰“快點脫了上衣。”

    妮莎瞪大了眼楮︰“在這兒?在這危險的時候?”旋即,她二話不說,迅速脫下了上來。

    在崩塌的廢墟里,在飛舞的碎石中,在煙塵繚繞中,妮莎站在那里,驕傲地挺起栗色胸乳,目光如水看著羅亦安。

    那微微翹起的小巧乳房很漂亮,堅挺圓潤。恐懼與緊張讓她皮膚繃緊,連帶著侵乳頭勃起,凸出,在亂世紛飛中,帶著一種充滿毀滅欲望的淒美。

    “還要脫嗎?”她平靜站在那里,臉上無喜無哀。

    “想啥呢?”羅亦安脫下自己的上衣,手忙腳亂地為妮莎裹上。在此期間,她默默地站在那兒,任其施為。

    “我只是想要那繩索”,羅亦安低頭撿起纏衣的繩索,閃電般挽了個套索,手一揮,套索向那個卡姆人留下的腰帶飛去,再一起手,套索帶著腰帶飛回。沒等妮莎反應過來,那腰帶已系在了妮莎腰間。隨後,妮莎感覺到騰空而起,身子飛到了羅亦安背上,那些繩索則東一道西一道,緊緊把她捆在那寬厚的 背上。

    “我們走”,羅亦安縱跳而出。

    不知道是卡姆人腰帶的原因,還是妮莎的心理因素。一趴上這男人的 背上,妮莎只感到陣陣溫暖涌來,像潮水包裹了她,那種暖洋洋中帶著慵懶的感覺令她心醉。眼前天崩地裂,碎石紛飛,下一刻世界末日,洪水滔天——管它呢!她輕輕地將臉貼上那寬厚結實的 背,深深嗅著那男人因奮戰而散發的汗味,唯願這一刻地老天荒。直至永琚K…

    羅亦安確實像他說的那樣,“離SUPERMAN只差一步”,他背的包不比菲舍爾的小,搜刮的東西不比鄧飛少,背上還加了個妮莎,此時,他們周圍的險境遠勝于那兩人出逃的時候,然而。當他跳上地下通道時。離落在後面的鄧飛只差了幾步而已。

    大廳也開始地動山搖,岩石、金屬管不停墜落。菲舍爾遙遙領先,已快跑到了大廳邊的升降梯前。

    此在離智腦已有很遠,羅亦安搞不清楚大廳的狀況是虛幻還是真實。但是他已打定主意不試探“神的大能”,便招 鄧飛一聲。奮力向升降梯跑去。臨離開前,他快速瞄了一眼地上的鐘表盤——降魔桿已不見蹤影。

    “快走”。羅亦安一路飛奔,邊跑邊貪心地撈起了地上一塊金屬錠,再踢起一根金屬管,把它們都抓在手里。

    鄧飛與羅亦安並肩而行,此時,羅亦安地 吸已開始粗重。鄧飛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氣喘吁吁地痛罵道︰“大哥,你,你,你這個道德的敵人,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貪心,扔了它,快點扔了那些東西。”

    “你懂什麼?”羅亦安毫不自覺地回答︰“這里每顆螺絲釘都是寶貝……

    你知道這金屬錠是什麼東西?它是鈦金屬記憶合金……知道嗎,這金屬錠可以換一艘游艇,游艇啊……”

    “大哥,你都喘成這樣了,不累嗎?還帶著這些累贅……”

    “廢話,能不累嗎?我背著幾百公斤的東西呢,還要和你跑得一樣快,累”,羅亦安一邊與鄧飛噦嗦著,一邊乘著說話掩護,暗暗地逃出了槍,打開了槍機,在手中金屬錠的遮擋下,他移動著槍口,瞄準跑近升降梯的菲舍爾。

    “……但你想想美國大兵,你就不累了”,羅亦安喘息著、噦嗦著,將眾人他注意力引導他的話題上︰“美國大兵在朝鮮戰場上,人均負重54公斤;在越南戰場,人均負重71公斤;在伊拉克,人均負重62公斤。想想看,他們也是人,他們能背著幾十公斤重地裝備與彈藥,奔跑、戰斗,我們為什麼不行。”

    鄧飛翻了翻白眼,他現在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此刻,菲舍爾已按動了電梯,門開了。羅亦安隨之抬起槍口。而後,菲舍爾身子一提,靜靜立在電梯口,伸手擋住電梯門,背對著羅亦安招 道︰“快點,快點,我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td></tr></table>羅亦安微微松了口氣,槍口卻繼續瞄準著菲舍爾的背影。

    一直等眾人都進了電梯,菲舍爾才閃身竄入,電梯旋即關閉,開始飛速地上升。他看了看癱倒在地的眾人。

    鄧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妮莎的綁索已經解開,她穿著羅亦安那寬大的夾克衫,自己卻一點沒覺得滑稽與尷尬,正蹲在地上,拿著紗麗的碎片,溫柔地為羅亦安指著額角的汗珠。而羅亦安仍貪心地把玩著那塊金屬錠,滿臉俱是貪婪。

    菲舍爾按在腰間的槍帶上,緩緩地,同時又是惡狠狠地問︰“剛才,我的感覺不對頭,我嗅到了一股敵意,這敵意來自地窟怪物還是來自你們,來自你們當中的某個人?”

    “是我”,羅亦安平靜地回答,臉上那股貪婪的神情蕩然無存,他隨手扔下那塊金屬錠,錠下隱藏的槍口露了出來,黑洞洞的,正對著菲舍爾。

    菲舍爾臉上的肌肉一動,羅亦安幽幽地說︰“想劫持人質嗎?你可以試一試,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槍快——忘了告訴你,我可以在飛馳的車上擊中路邊的指示牌。”

    劫後余生,眾人豁然見到這場窩里斗,均驚得目瞪口呆。

    “為什麼?”菲舍爾不敢再動,他揚了揚眉,問。

    “你跑得太快……”,羅亦安悠然地回答︰“我已做好打算,如果你先邁進電梯,不管你有沒有丟下我們的企圖,我都會搶先開槍——我不會把自己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道德上。”

    菲舍爾盯著槍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們曾經經歷過同樣的艱難險阻。”

    “你最後的表現太令我失望了”。羅亦安無動于衷。連鄧飛都知道在門口稍作停留,體能遠超鄧飛地菲舍爾卻一路不回頭。

    “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菲舍爾面無表情地回答。

    羅亦安呆了一呆,微微一笑,收起槍,回答︰“不錯,事情已經過去了。”

    不管菲舍爾最終有沒有那種企圖,在羅亦安的槍口下。大家還是同舟共濟地坐在電梯上。逃離了生死地域。

    印度河是條奇怪的河,它的河水渾濁不堪。每年浴佛日,更有上百萬印度人跳入這條聖河中洗浴。想想有數百萬人在同一天搓下泥垢,都令人嘔吐。但在浴佛日這天。那數百萬人不僅搓下泥垢,還大口大口地飲用著聖河的泥湯。

    而數千年來卻無一人因飲用這種泥湯而腹瀉死亡,這種事發生在熱帶的印度。

    實在令人驚訝不已。

    三天後,印度河上游的水道上,一艘木船孤零零地漂在水面上,幾顆頭顱突然從水面上冒出,三男一女,其中一人摘掉水腫,奮力擊打著波光粼粼的水面,仰頭骽著太陽高喊︰“萬歲,我的太陽,我可見到了。”

    這不是在向某人求婚,僅僅是宣泄內心的激動。這四人正是歷經艱險,重回地面的羅亦安一行。那吼叫的人正是鄧飛。

    “野渡無人舟自橫”,羅亦安摘下水腫,清吟了這句毫不應景的話,由于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導致無數白眼。

    舟沒有停在渡口,也不是“自橫”,它是被下了錨固定在江心,這是羅亦安等人地接應船,他已經在江心停了數天。

    傍晚的印度河了無人跡,只有遠處,在目力所及地盡頭,有幾只游艇似的船只停泊在江面,似乎是閑暇無事地富豪在消磨這一天最後的霞光。爬上舟的菲舍爾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電子儀器,稍一撥弄,那儀器發出一聲短處的嘟聲,隨即,其中一只游艇拉響了汽笛,起錨而去。

    羅亦安吃力地把妮莎托上船去,一路照顧妮莎負擔榨盡了他所有體力,現在,四人當中唯獨他還沒有登舟。而從妮莎的外形上看,她被照顧得確實不錯,渾身上下不僅沒有一點水跡,連神態都充滿了甯靜與安詳——心滿意足的安詳。

    “大哥,既然有這條水路,為什麼我們進去時不走這條路,反而爬上爬下,吃盡了苦頭”,鄧飛仰面朝天躺在甲板上,喘息未定就問。

    “第一……”,羅亦安趴在船邊喘息著回答,眾人都已耗盡了氣力,鄧飛手指微動,本想來他上來,但努力了間天,除了手指外他沒能指揮動其他任何器官。

    “第一,所有的河口都經常改道,何況是地下河的河口,我們能知道地窟內有條地下河通往e,但河口在那里,我們從不敢確定……

    “第二……”羅亦安只休息短短的一會兒氣力就已經恢復,他翻身登舟,繼續說︰“我們沿地下河順流而下,尚用了三天才找見出口,如果逆流而上,水流湍急不說,沿途我們怎可能找見歇腳換氣的地方——這不是人力所能辦到的事,如果不是我們丟失了電池包,我才不願定這條險路。”

    離開洞穴時,一行人只顧逃命,竟將那個熱核電池公文箱丟棄在地窟內,失去了能源後,大家不得不選擇一條更為艱險的路,全靠羅亦安強橫的體力,一路逢山開山遇路開路,打通了重回地面的通道,大家才能活著這條地下河,斷斷續續地前進著,當羅亦安體力耗盡,眾人已經絕望時,他們終于成功了。而後,沿著接應船發出的訊號,他們游到了這里。

    “好了……”,菲舍爾勉力站起身來,踉踉蹌蹌地跌進船艙,從駕駛台里取出一部手機,邊撥號邊問︰“鄧先生,你可以通知你的伙計,任務已經取消了,他們現在在哪兒?”

    鄧飛仰八叉地躺在甲板上,喘息了許久,才有力氣回答說︰“按大哥的交代,他們現在應該在馬姆魯克貨運站,等待我的信號在趕往接應地點,但我中途跟你們走了……突然改變了計劃,不知道那幫混蛋走沒走……”

    “打電話給他們”,菲舍爾遞過電話機,吩咐道︰“告訴他們︰一輛車向東走,到伊斯蘭堡;一輛車向南,回果阿,到阿方索酒店找周小姐(周靜柔);另一輛車沿印度河向北,等我進一步指令。”

    鄧飛掃了一眼羅亦安,見他仍躺在那里沒有反對,便接過電話撥打起來。

    這時妮莎坐了起來,跪坐在羅亦安身邊,愛憐地扯下一塊紗麗輕輕擦拭著羅亦安的臉龐。她身上穿的夾克並不合身,此刻浸泡了水,已經遮不住春光,一只飽滿地胸乳俏皮地露了出來,暴露在印度河的聖光里,染滿了霞光,她卻絲毫沒有羞澀,只專注與手里的工作。像聖母凝望著他的愛子,眼里充滿了水波。

    “你欠我一個情”,菲舍爾直愣愣他走近羅亦安,說。

    “就算是吧……以後你可以隨時找我”,羅亦安躺在甲板上,懶洋洋回答。

    菲舍爾說的意思是,外出探險時,隊伍里的人應該相互信任,彼此依靠。

    但最後羅亦安卻懷疑菲舍爾的合作精神,對他拔槍相向。而羅亦安的回答等于是變相道歉。不管怎麼說,大家已回到了地面,過去的猜忌應該置之腦後。

    “我還可以讓你欠我一個情”,菲舍爾居高臨下地說︰“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特容易疲勞……我想,所有人感覺到容易疲憊……”

    “咯噔”一聲微響,羅亦安扳開了槍機。

    他扳開的是那只地窟內制作的格洛克袖珍手槍槍機。經過地下河的跋涉,其他的槍支已完全浸水,槍膛被腐蝕的一塌胡涂,很容易發生炸膛。

    “怎麼?我已經很小心了,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藥?這是組織的命令嗎?”羅亦安殺氣騰騰,一連三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0:08
第九十七章 休養

    菲舍爾看向羅亦安的目光充滿了譏笑。“你的槍已經在水里泡了三天,現在,你敢開槍嗎?”,他說︰“就算你有絕不炸膛的自信,但你還能找見沒有失效的子彈嗎?”

    羅亦安找不見。

    子彈已經浸泡了三天,它們的效果極其令人懷疑。但羅亦安卻不在乎,他平靜地望向菲舍爾,槍口指向了他腦門,說︰“要不要試試?”

    “不”,菲舍爾斷然拒絕︰“拿我的生命作賭注,贏了我毫無收獲——因為我的生命本來就屬于我;而一旦輸了,我卻要失去它,這是只賠不賺的生意……我絕不參與任何謀殺自己的行動。”

    菲舍爾不傻,羅亦安有點意外。他竟然毫不在乎自己的面子。

    這種拿別人東西作賭注的花招,在國內展試不爽,使用最廣泛的就是商場的導購小姐,她們常做出鄙夷的神情,質疑顧客的錢包厚度。不肯丟面子的顧客常常連價也不講,丟下厚厚一疊現金,以證明自己的豪爽。一場爭論看似顧客勝利了,但他們挽回的是本屬于自己的面子,失去的是本屬于自己的錢財。

    可惜這套小花招對菲舍爾無效,羅亦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循循善誘地勸解道︰“試試吧,我勸你還是試試看,不試,你怎麼知道真相呢?我也挺想知道現在你是否控制了局勢……”

    菲舍爾絕不受誘惑,他接著說︰“你欠我一個情,我現在再讓你欠我一個情——進入試驗室前,我發現牆壁上有熒光。偶然打開了蓋格計數器,記得嗎,我發現了強烈的核輻射……我們都經受了強烈核輻射!這就是我不願再地窟停留的原因,這就是我們特容易疲憊的原因!”

    白血病?骨廟?皮膚癌?……一連串恐怖的字眼浮上鄧飛與妮莎的心頭,刹那間,也許是心理作用,他倆立刻感覺到四肢乏力,胸口發悶。頭暈惡心。

    菲舍爾這話。等于是向羅亦安解釋為什麼他逃走時一路不回頭,但時過境遷,羅亦安早已沒有了探究真假的心思。他揚起槍口,追問︰“你有什麼辦法?”

    “我們有最好的醫生”。菲舍爾抱著手臂,驕傲地說︰“潛水病、輻射病、雪盲癥、 吸病……。這些探險並發癥我們並不是第一次遭遇。你可以選擇一個修養地,我負責召喚醫生——專業醫生。”

    羅亦安慢慢收起了槍。問︰“你有什麼好建議?”

    菲舍爾一指印度河上游,說︰“克什米爾——我只要克什米爾。”

    按原定計劃,眾人離開地窟後,要一路沿河上行前往印控克什米爾。在那偏遠的地方,一位秘族前長老曾留下一份產業,那是一個英式古堡,叫韋斯頓城堡。羅亦安他們將在古堡中躲避一段時間,並通過這個古堡重新填寫自己的旅程,林去那段前往地窟的時間。

    從表面看,羅亦安“傷愈”後不久,到那古堡休養正好應付譚彩玲等人的好奇心,對他這印度之行也是個掩飾,但羅亦安自地窟一出來,就顯得咄咄逼人,大有一言不合便分手的架勢。菲舍爾因此認為,羅亦安可能獨來獨往慣了,這次來印度,他那些關系密切的朋友都知道他是來報復地,所以他也不在意掩飾。而有了鄧飛地存在,他以後的行蹤也不需要秘族做手腳遮掩,所以,他很可能滿載地窟內的收獲獨自離開。

    但對于菲舍爾來說,同伴迪克在地窟遇難,他不僅需要對方做出證明,而且自己單身上路行單影孤,萬一發生意外就保不住探險收獲,所以,他才竭力拉拉羅亦安,希望他按原計劃前進。

    羅亦安順著菲舍爾的目光眺望河地上游,沉默了片刻,他做出妥協︰“好,去克什米爾,我只要克什米爾。”

    說完,羅亦安舉起槍,示威似地骽河面扣動了扳機。

    槍響了,一股水花應聲而起。

    羅亦安站起身來,平淡地對目瞪口呆的菲舍爾說︰“你不賭是對地,生命只有一次!從現在開始,我不欠你了——我們兩清了。”

    這是警告,也是提醒。

    羅亦安之所以想分手各自上路,是因為鄧飛與妮莎的存在。這兩位不是秘族地人,為了保密,秘族很可能做出後續安排。而菲舍爾堅持要大家同行,讓羅亦安警覺。但他願意邀請專業醫生為大家治療輻射病,確是一種善意。羅亦安開著一槍是提醒菲舍爾︰自己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而且,對方在地窟內獨自逃生的理由他也全不相信。而他剛才之所以沒翻臉,正是考慮到大家同生死結下的情義。

    小舟隨即全速地向印度河上游駛去……

    傳說,莫臥爾王朝的皇帝沙‧賈汗臨死時,有人問他死前的願望,他答道︰“我只要克什米爾”。沙‧賈汗在這里說的克什米爾,指的是位于喜馬拉雅山雪峰與皮爾本賈爾嶺群峰之間的谷地,那正是羅亦安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這片谷地在印度次大陸中有“快活谷”之譽。它曾是歷代印度次大陸的征服者——蒙古統治者、印度王公以及英國貴族的避暑勝地。國內媒體常把它譽為“東方瑞士”,而實際上,瑞士的某些地方常常自謙為“歐洲的克什米爾”,在印巴戰火後,西方國家的王公貴族們無法去克什半爾度假,瑞士才在近代,成了替代品。

    據悉,二戰期間英國國王愛得華入世不愛江山愛美人,被迫宣布退位。離開英國王宮前,他問愛人辛普森夫人有何願望,辛普森夫人答道︰“我只要克什米爾”。辛普森夫人所說的“克什米爾”。是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胸針,它的造型是一只白金瓖嵌的、象征英國王室的豹子手里抓著一個地球——藍色的地球。這地球是用克什米爾藍寶石打磨而成,帶著鮮艷地矢車菊般的藍色。在陽尤下,克什米爾藍寶石特有的乳白色反光效應讓它帶著夢幻的妖艷,天鵝絨狀的光澤,具備驚魂奪魄的美麗。克什米爾品跟的藍寶石也是國際上價格最高的一種藍寶石。

    小舟前行不久,鄧飛的手下開車來接應,眾人沒費多大力氣。便輾轉來到了“快活谷”。印巴交火前。這里曾是西方國王與元首們地度假必選,山谷邊緣布滿了各種風格的別墅、石堡,羅亦安他們的落腳點正是其中之一。

    那位秘族前長老曾有英國貴族的稱號,他地度假石堡毗鄰英國王室的度假層而建。可惜地是。自從印巴交火後,那些西方權貴們再也無法來克什米爾度假。雖然他們對克什米爾更加夢魂纏繞,並退而求其次。讓瑞士作替代品。但現在的克什米爾,缺乏人氣,缺少照顧,也缺少資金流入,戰火連綿不斷,它已經遠不如全盛期那樣,成為世界富豪們最值得你揮霍時間和金錢的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克什米爾仍是你積攢了一生,拼死都要去體驗一次的地方;這是一個充滿情調、適合小資逗留的地方。它精致小巧,“快活谷”舊城區里所有房子的牆壁都涂成藍色,內部也是一片淡淡的藍色,遠遠望去像成千上萬的藍積木。也因此,快活谷又有藍色之城的叫法。至于為什麼整個城鎮都涂成藍色,那是因為幾千年來,這里是印度上層社會的專屬地,而藍色是印度最高種姓“婆羅門”的專屬色,就像中國古代黃色與皇族的關系一樣。

    克什米爾,你是一本讓人打開忘了床的書。

    石堡在一個山坡上,背後是高高的山崖。表面看,石堡因無人照顧而顯得破敗,但深入其中你就會發現,其內部裝修與英國白金漢宮相比,也毫不遜色。

    那位秘族長老是為極有品味的人,這品味顯示在奢華上,是極度的奢華。

    奢華到了極點反而讓不知情的人以為城堡內的陳設租陋不堪。然而,落在羅亦安那珠寶店伙計的眼里,那些看似簡單樸素的裝設物卻有著令人暈眩的價值。

    比如,城堡大廳,地面上鋪的是殘缺不全的地毯,灰暗、破舊。然而,羅亦安卻明白,城堡的主人正通過著地毯的歷史,炫耀著自己家族的古老和高貴。

    </td></tr></table>這是一幅奧斯曼帝國時期的地毯,即使在當時也是貢品。這是貨真價空的古董,它的價值足夠買下十座這樣的城堡。然而,城堡的主人卻將之橫呈于地上,任參觀者踩踏。想必在當初,城堡主人曾居高臨下欣賞著客人們的心驚膽戰,通過對這古董珍寶的極端蔑視,那位英國老貴族獲得了極大的心理滿足。

    還有——牆角立著的那幅全金屬盔甲,外表看殘破不堪,銹跡處處,然而那卻是中世紀獅心王時代的產品,可以追朔到十字軍東征耶路撒冷的歷史,它的價值足夠買下一艘驅逐艦。然而,城堡的主人卻將它不經意地立在角落里,甚至懶得貓拭盔甲上的灰跡——你能想象出比這還可惡的事嗎?窗簾,還有那可恨的窗簾。那窗簾是維多利亞時期的風格,完全采用當時的縫紉方法制作。現在,這種手工的費用足夠買下一輛寶馬車,可別墅的主人卻毫不顧惜地將其掛在窗上,一點都不體釁珠寶店伙計的心情。

    “這屋予令我發瘋”,羅亦安一進古堡,便站在廳堂鄭重其事地宣布。英國老貴族留下照看古堡的克什米爾管家,尷尬地提著行李站在羅亦安身邊。鄧飛會錯了意,他用茫然的目光,失望他打量著堡內陳腐的一切。妮莎則對城堡外涂的藍色充滿敬畏,她膽怯地尾隨在羅亦安身後,一言不發。

    “這是組織里一位前輩留下的東西”,菲舍爾走進城堡時回答︰“維修這樣一座古堡,每年要花費一筆巨額資金。但多年來,這片土地卻對我們充滿敵意。如果你們不是是一群亞裔人,我絕不會隨你們走進這古堡……怎麼樣,考慮一下,只要你願意承擔維護費,這古堡任你支配!”

    “這消息使我好受多了”,羅亦安頓時神態輕松,立馬吩咐鄧飛︰“阿飛,把你的腳拿開。那是古董。這地毯可以買出天價……別折騰那扇門,那可是莎士比亞時代的東西,你瞧,門邊的銘牌上寫著門地來歷……什麼。你看不懂花體字,好。我服了你,那上面寫著︰這是莎士比亞偷情時敲過的門。它來自維多利亞劇院,是當時女主角的化妝間大門,曾經被無數花花公子捧著鮮花的手推開……什麼?莎士比亞不是我親戚,他是英國鼎盛時期、最偉大的戲劇作家,留下的私生子超過刀人……”

    羅亦安用珠寶商的眼光,一一為鄧飛介紹著屋內裝飾品的淵源與價值,一圈下來,羅亦安滿足了自己好為人師地癖好,但鄧飛已嚇得膽戰心驚。

    “大哥,你得給我說清楚,我的手放哪兒最合適,還有,我的腳該往哪兒落,照你說,這地板都是百年櫻桃木的,那我該怎麼走路?”,他問。

    這會功夫,菲舍爾已經在樓上安置好自己的行李,他站在二樓樓梯口,帶著得意的微笑看著下面地一切,想來,當初那位英國老貴族就是這樣欣賞著他的客人地局促與尷尬。

    豁然之間,羅亦安心結打開,他隨意地領著鄧飛踩上那幅價值連城的地毯,用平淡地語氣說︰“哦,我忘了,這堡內的陳設原是為人服務的,而現在,它的主人是我們。來吧,阿飛,讓我們帶著貴族的優雅與不屑,蹂躪這些古董吧。將歷史與悠久踩踏于腳下,也許,這正是那位老頭當初的意願——這是征服者的權力。”

    “好的”,鄧飛立刻明白了羅亦安的意思,只猶豫了片刻,他便一腳踹開那扇莎士比亞放過的門。

    “我就住這間”,鄧飛說︰“以後我每天都用腳開門。”

    “也不需要這樣”,離開邛毛時,羅亦安喃喃自語︰“我們還是需要點紳士行為,嗯,用腳開門大可不必,畢竟,那是古董耶。”

    現在,心痛的是菲舍爾。

    一個月後,在專業醫生的小心照料下,羅亦安等人已恢復了健康。

    那是夏日的一個下午,羅亦安躺在古堡的和台上,懶洋洋地在吊椅上搖啊搖。鄧飛有樣學樣,菲舍爾則在涼台邊站著,俯身眺望。

    和風麗日下,滿眼是藍色。不遠處,是密密麻麻的藍屋。抬頭望,喜馬拉雅的天空也是深深的藍色,像一塊人工做的幕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妮莎還沒回來”,鄧飛問菲舍爾。

    “沒有”,菲舍爾縮回了身子,輕笑一聲︰“在這樣一個婆羅門族聚居的地方,她感到不自信是必然的。瞧,一個農戶的邀請都讓她受寵若驚。”

    “那農戶也是婆羅門族”,羅亦安合上了手中的書本,問菲舍爾︰“我讓你給她安排的新身份,辦好了嗎?”

    “好了”,菲舍爾一邊回答,一邊向鄧飛努努嘴︰“妮莎小姐已經不適合回到原來的生活中,我給她安排的新身份是位英國僑居的印度女學生,但她今後靠什麼生活呢?……還有,鄧先生今後有何打算?”

    羅亦安打斷了菲舍爾的話︰“阿飛今後的路由我安排,妮莎嘛,你不認為她是這古堡最好的女主人嗎?”

    “我擔心,她在這里生活會擔驚受怕一輩子”,菲舍爾冷冷地笑著,說︰“她會天天擔心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眼見得羅亦安又要與菲舍爾骽突起來,鄧飛急忙打岔︰“大哥,我看你這幾天老看那本破書,書上寫的什麼?”

    城堡內除了古董全是書,各種各樣的英文古籍堆滿了各個房間,有許多還是珍版圖書,可惜,它們一直無人欣賞。羅亦安這幾天抱著本羊皮書看個不停,鄧飛很好奇,他竟能對這種過時的知識有這麼大的興趣。

    菲舍爾領悟了鄧飛的意思,訕訕地離開陽台,返回房間。他走後,羅亦安動了動身子,將書本下掩藏的袖珍手槍放在最舒適的位置,遐意地回答鄧飛︰“這是一本描寫克什米爾的書,它說︰來克什米爾不是簡單的休養,而是來體驗一種心情,實現一個人生目標——就像喜歡喝咖啡的人想去藍山,戀愛中的人向往愛琴海,喜歡發呆、喜歡藍調的人就必須來克什米爾……對了,書上還說︰到克什米爾必做十件事,我正在計算自己完成了幾樣。”

    鄧飛感興趣地抬起身子,問︰“大哥,快說說,我也算算自己做過幾樣。”

    “第一︰走上天台,要一份早餐,坐在吊椅上搖,看著密密麻麻的藍屋發呆。嗯,這事我們正在做。”

    “還有呢?”

    “第二︰腋下夾一本書,穿過小樹林,在花園里找一個可以鳥瞰山谷的涼快所在。輕輕地滾進吊床,放好枕頭,讀書或者酣睡(鄧飛插話︰這個我們天天做);第三︰騎馬登上附近山坡,與當地老頭搭訕,這我已經做過了,瞧,這就是我的收獲。”羅亦安拍著身邊一桿老式獵槍,炫耀說。

    “又是古董”,鄧飛失望地說︰“大哥,這里的古董還不多嗎?我看,你都快成古董了。”

    那是一桿1873年生產的溫切斯特馬槍,是當時非常著名的一種連珠快槍,管形彈倉容彈12發。英國貴族們來到克什米爾時,將這種槍支大量帶入“快活谷”,印度獨立後,印度人骽擊當地英國莊園,這些槍支由此散落民間,成為牧民們的防身物,但現在,這些槍已成了古董,多數打不響,僅僅是擺設。

    幾天前,羅亦安以五頭山羊加一只現代步槍的代價,換回了這個完好的、象牙雕柄、價值3萬美元的溫切斯特馬槍,很是炫耀了一番。而感激泣零的牧民沒覺得吃虧,反而邀請古堡的女主人——妮莎前往家中做客,曾讓鄧飛艷羨不已。而他現在的說法,純粹是出于酸葡萄心理。

    “大哥,听說這里亂得很,經常有綁架的事,你不擔心妮莎小姐嗎?”,鄧飛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羅亦安摸索著手里的槍,顧不上回答鄧飛的話,若有所思把玩著這支古董槍。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0:09
第九十八章 咫尺

    “你知道克什米爾又被稱作什麼——國王的御花園”,羅亦安放下了古董槍,又開始擺弄那支“諸神工作台”上加工出的袖珍槍。此時,兩名醫生走上涼台來為他們量體溫,檢查身體恢復狀態。羅亦安乘此間暇回答鄧飛。

    “……大約在東周列國時代,印度王派兵進入了克什米爾,從此,這里經歷53個皇帝,到了阿克巴帝國時代,阿克巴皇帝明確指定克什米爾為自己的御花園,並規定允什半爾人唯一的職責就是為皇帝熙料好這個御花園”,羅亦安若有所思地回答︰“明白嗎,在克什米爾人的字典里,從沒有納稅以及被官吏欺壓的概念——五千年間一直如此。

    克什米爾這個民族,他們或許對隨地吐痰、亂扔垃圾等行為深惡痛絕,但五千年來,這里的居民遠離戰火、遠離仇殺,從不知道世間還有戰爭存在,他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叫‘凶殺’,他們活著,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居住的環境變美。這個民族是為‘清潔’而生,他們大都患有潔癖癥,我想,讓一個人在自己家里流淌鮮血,與他們的民族習慣格格不入,五千年來,他們也沒有受過類似的教育。所以,妮莎的安全不必擔憂。”

    鄧飛在醫生的逼迫下,連吞了幾大把藥片,剛喘口氣便不服氣地分辨說︰“不對吧,我怎麼常听報道說︰這里充滿仇殺,爆炸不斷。”

    羅亦安看著醫生收拾東西退下,繼續說︰“那都是特工人員干的。印巴分治後,兩國都想佔領這所‘國王的御花園’。而後,巴方不斷派遣間諜來此地進行恐怖活動,克什米爾土邦王隨後向印度求救,並宣布並入印度。巴方隨即出兵佔領了克什米爾北部,兩國特工人員把這里當作角斗場,爭斗了半個世紀。

    現在,印巴開始和解,爆炸仇殺立刻平息。當然。也有少數極端分子不受控制。還繼續搞點小動作,但妮莎是印度人,她去當地人家中做客,絕不會成為特工的目標。”

    早在羅亦安抵達克什米爾時。他就覺得這個城堡很詭異。外來看普普通通,甚至是有點殘破。內部卻富麗堂皇到了令人震驚的地步。這種堂皇不是暴發產的夸耀,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地深厚淵源。令知情者心驚膽戰。

    這里的平均海拔為1800米,濕潤的印度洋氣流被高高的喜瑪拉雅山阻擋,在這個山谷內形成一個世外桃園。同時,也令其癸季的空氣既濕潤又寒冷,但這座看似殘破的城堡擁有一米厚的石牆,其堅固程度讓大炮都無可奈何。

    更令人納悶的是,這古堡內地現代化程度也令人嘆為觀止。例如︰古堡內地房間都裝有超大屏幕的液晶電視、組合音響,廚房則完全被現代化廚具武裝一一微波烤爐、電磁爐、冰箱、制冰機、打蛋器等等,一應俱全。

    按照菲舍爾的說法,他們已多年沒光臨這座古堡了,所以他才毫不顧惜地要把城堡送人。但這話顯然不符合事實——雖然那台厚重的西門子冰箱有些年頭了,但超大液晶屏幕技術的出現決不會超過十年,而各房間內安裝的寬帶,以及基于寬帶系統地藍牙技術,誕生也不過十年的歷史。

    在這世外桃源里,秘族建一個這樣不引人注意地城堡,又不遺余力地武裝它,為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炫耀另一種生活方式?羅亦安不信……

    當日,當他們抵達古堡時,一大群專業醫生隨即登門,開始為羅亦安等人治療。他們采用的是基因療法,針對眾人因輻射而產生的細胞癌變,進行分子治療。這是當代最先進的醫學技術。在這個交通不便的地方,有這樣一群種類齊全的醫生隨時待命,怎不令人懷疑?而他們還精通當代最先進醫療技術,則更令人疑惑了。

    羅亦安感覺到,那群醫生在治療過程中,對他的關注明顯超越其他人,同伴們每三日抽血化驗一次,而他每天被抽血三次——那已不是常規化驗應有的量。但羅亦安能做的只能是忍受。

    越是疑惑,越要忍受。

    “也許”,羅亦安玩弄著槍,對鄧飛說︰“也許,我需要你照顧妮莎小姐幾天。我的身體已恢復的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上山一趟。”

    “山上婚什麼?”好吃好喝照顧著,旁邊還有人不斷噓寒問暖,這是鄧飛一輩子中最幸福的時光,而羅亦安身體才調養好,就想登山,鄧飛不禁好奇地追問。

    從地窟出來,羅亦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天在起著變化。那鑽石芯片融入大腦後,他的整個身體就如同一台計算機一樣,不僅自身能發出電流,而且,每次接觸到電源時,他都有一種格外舒適的感覺,更恐怖的是,當他的思潮逆著電子流而上,甚至能感覺到周圍一公里左右存在的電腦。這些電腦即使沒有連接上網,但通過電源,他也能夠感覺到它們的存在。

    羅亦安現在需要避開醫生的監控,單獨待一段時間,好體察自己身體狀況。然而,那些醫生仿佛深有默契,他們一個才去一個又來,穿梭不斷地圍在羅亦安身邊,觀察著他身體每一個細微變化。

    菲舍爾曾說過,這些醫生是他們的朋友,去為他們治療探險並發癥。但秘族的五大系統中卻沒有他們的記錄,看來,秘族內部也是派系林立。

    這些醫生精通人體構造,對基因畸變深有研究,而羅亦安作為亞洲分部偶然造出的改造人,而且是唯一的基因改造人,受他們關視是必然的,但羅亦安卻不願自己的秘密完全暴露在陽光下。這就是他想躲出去的原因。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

    “山上麼,有寶石,克什米爾藍寶石是世界上的極品藍寶石,那微微帶紫的靛藍色有一種朦朧之美,夢幻般的天鵝絨質感被公認為世上最美麗的藍色,好不容易來到克什米爾山腳,不去世界頂級藍寶石礦看看,我心不安。所以我打算明天動身。去山上轉轉”。羅亦安心不在焉地回答。

    “啊,那一定很值錢了,我也跟你去。”鄧飛躍躍欲試地擺了幾個姿勢,表示他的身體完全能夠勝任這次登山活動。

    “你還是別去了吧”。羅亦安推托說︰“那礦區在海拔5000米的山上,終年被大霧籠罩。在這樣的海拔高度。心髒極度缺氧,稍微活動一下都心慌得厲害。你的身體絕對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再說,近半個世紀以來,那礦區沒有產出一粒克什米爾藍寶石,已近乎于廢棄了。我去那里,僅僅是為了卻一樁心事——我曾想登上喜馬拉雅山,眺望天之極。但最後卻未能成行。听說自喜馬拉耶山南麓登頂極為容易,我想去探探路,做一下適應。”

    地窟內地生活顯然讓鄧飛有了心理陰影,原本以為這是趟兜風之旅,現在一听到還要艱難攀登,立刻打了退堂鼓︰“既然這樣,大哥還是一人去吧……

    嗯,索文他們已經回到了越南,我正想與他們聯絡一下,搞請事情的進展。”

    羅亦安起身回臥室,臨離開前,他開玩笑似地說︰“阿飛,你想不想知道來克什米爾最該做的是什麼——戀愛!在克什米爾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是必做地十件事之最。”

    羅亦安一指遠處的山坡,含笑說︰“那里,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克久拉霍石窟,建于印度月亮王朝時期,還是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之一。知道它是什麼,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性愛雕塑群,印度人把它們叫做‘愛經’。

    在印度,性愛不是骯髒的,它是一種哲學,甚至是一種宗教。而克什米爾、這個國王的御花園就是古代色情藝術的中心,而且是世界唯一。我建議你帶上女伴去石窟看看,它那瑰麗非凡的性愛石雕唯美、華麗、精致,體現了一種愛的優雅與浪漫,還有激情。阿飛,別光憋在屋里,你也四處轉轉,去城內發現一條屬于自己的小巷;欣賞一下門楣上歷時千年的雕花;追尋一次美麗的邂逅;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你也會感覺到‘來克什米爾不是簡單的休養,而是來體驗一種心情,實現一個人生目標。’”

    薄霧籠罩山梁,這種霧不同于其他山峰的霧氣。羅亦安也曾攀登過其他的高山,那些高山並不是常年有霧,偶爾霧氣蒸騰也僅僅局限在山坡的某個高度。

    而跳出了這段霧區,山在盡頭,雲在腳下,令人心情格外舒暢。

    </td></tr></table>但允什半爾的霧卻不同于世界任何他方,印度洋充沛的水汽被世界最高峰阻擋,這充沛的水汽就化作濃霧,終年不斷的籠罩在喜馬拉雅山南麓。用英國作家說過的詞來形容︰那就是牛奶般的霧,濃厚、粘稠。

    羅亦安牽著克什米爾矮種馬在濃霧里已經走了三天,本想尋個地方冥想,但周圍白茫茫一片,令他不敢隨意下腳。他只好隨著前人走過的山路,一步步摸索著前行。

    克什米爾的山岩變化萬千,歐亞板塊的劇烈踫撞讓大陸最深層的岩石也隆出地面。沿途,隨著高度的不同,各種各樣的岩層斗爭奇百怪的呈現在地面上。玄武岩、花崗岩、大理岩、雲母岩、石英岩等類型岩石交織在一起,構成崎嶇不平的路面,包裹在濃重的霧氣里,稍不小心會讓人跌得頭破血流。連最善于登山的克什米爾矮種馬也走得戰戰兢兢。而為了減輕它的負擔,原來馱在它身上的行李,已經全部轉移到了羅亦安的肩上。這更加降低了他前進的速度。

    山路濕了,幸好羅亦安帶著那根卡姆人的腰帶,這確實是個探險的好裝備。這條腰帶不僅能發出超聲波束,讓羅亦安在霧海里搞清腳下狀況,同時,它一上身。就好像一個微型的空調系統一樣,立刻在身體周圍形成一層薄薄的躓薷n。平常看不出異樣的感覺,但現在濃霧中,這層氣罩卻格外分明。

    這層氣罩甚至還有避水功能。當初,眾人闖出地下河時,妮莎正是依靠這條腰帶,避過了潛水難關。當羅亦安他們抵達古堡後,菲舍爾曾想索要這條腰帶用于研究。但卻被羅亦安以他們分屬不同系統。需各自向上級交待為由拒絕了。

    “這真是個最好的實驗室了”,羅亦安環頑周圍的霧海感嘆道。一直以來他想搞清腰帶的運作原理,但總是摸不著頭腦。而現在身處霧海,一切卻不辯自明。

    據說。美軍的作戰服內也有空氣循環系統,這就是美軍在酷熱的伊拉克。

    卻能全副武裝的原因。但那種空氣循環系統依靠的是衣服內地納米管。這些納米管既起防彈作用,又泵送著冷氣。但這條腰帶地傳輸介質是什麼?真是條神奇的腰帶。也許。把它交給史潘森進行研究仿制是個好主意。

    一方面鞏固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可以讓自己今後的探險活動更加舒適——至少,仿制出腰帶里地能源系統,會讓他方便許多。

    遠處,霧海里傳來隱隱的動靜。羅亦安拉住了馬,盡量使自己靠近路邊,同時,擰開了頭頂紅色地防霧燈。

    霧氣里聲音傳導快,遠處的聲音也許里羅亦安很遠,但在這種海拔高度上,來往行走地人都不簡單。山上的寶石礦區已經廢棄了半個多世紀。在這樣的海拔高度,開采岩石是件極為吃力的工作。勞作數月就會患上高山病,導致心腫大。沒有了英國人的壓迫,同時也沒有了他們的先進儀器,克什米爾蘭寶石礦用人力挖掘了一陣,毫無產出,寶石礦主承受不了巨大的成本,紛紛關閉了礦場。

    但礦場關閉了,礦場周圍的生活設施卻沒有丟棄,近年來,這些礦區已經成為了走私犯、特工人員的歇腳點。他們翻越高山,在這里休整過後,潛入克什米爾或者巴基斯坦。

    印巴兩國不是沒想到請繳這個混亂的礦區,但它的存在對兩國都有好處,再加上霧海茫茫種行動不便,听到動靜的匪徒只要呆著不動,不發出半點生息,搜索人員即使擦肩而過,也不容易找見目標,所以,大家都對此睜一眼閉一眼。

    羅亦安回避道旁,並擰亮防霧燈的舉動,是一位向導告訴他的登山訣竅,正是那位向導租給他這匹克什米爾矮種馬。他告訴羅亦安︰停止行動,回避路迫,並電亮防霧燈,等于告訴對方自己沒有惡意,只要對方不再做出反應,他就可以繼續前行。

    “別往兩邊看,別有好奇心,什麼動靜也別管,只管走你的路。”這是那位向導當時告訴羅亦安的訣竅。他將羅亦安送到了霧滌的邊緣,指明了道路,因羅亦安想獨自前行,便謝絕了他的好意,單身上路。

    霧海中,響起了一聲口哨,這是向導沒有交代的,羅亦安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悄悄地拔出那支袖珍格洛克,借咳嗽聲掩飾扳開了槍擊。

    “咳咳,嗨,你好,請問,寶石礦離這兒有多遠?”羅亦安裝扮成一位好奇心極強的游客,用帶有倫敦腔的克什米爾土語骽霧海發問。

    對方顯然猶豫了一會兒,隔了一陣,霧海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用牧民間流行的土話反問道︰“誰?你是誰?”

    這句問話雖然用的全是土語,但他的語氣卻暴露了對方的裝腔作勢。英國統治了克什米爾數百年,這里的牧民對英國貴族的作派記憶猶新,羅亦安的話音中帶著濃重的倫敦腔,比周圍的霧氣海濃。對方的回答應該是“是哪位老爺上來了?”克什米爾土語中,“老爺”與“先生”是同一個詞。

    “我是一名游客”,羅亦安側耳傾听著霧中的動靜,用屈尊俯就的英國腔調回答︰“我的向導半路上跌斷了腿,他叫扎克,山下德拉村的扎克。听說山上有個蘭寶石礦區,我想去看看,看看是否能尋找到一枚漂亮的藍寶石,回去送給我心愛的人。”

    羅亦安的話里充分表露了自己的無知,活脫脫像個幼稚的、好奇心濃重的游客,丟下了向導一意孤行的前進。

    白茫茫的霧氣中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這會兒,那個笑聲不再裝蒼老。

    “向前走,沿著這條路一直向前,確實能找見蘭寶石礦區,我是說曾經的藍寶石礦區。”霧海中那個聲音回答。

    羅亦安用純真的語氣,充滿感激的回答︰“太好了,嗯,我的向導也是這樣告訴我的。”雖然霧海里相隔咫尺也看不請對方的表情,但羅亦安說這番話時,那張年輕的臉仍顯露出其端幼稚的興奮。他好像很擔心似的,小心翼翼的骽霧海中詢問︰“大叔,你這是下山去嗎?急不急?”

    霧中的聲音一口回絕了羅亦安的試探︰“抱歉,我很忙,沒時間為人領路。你的向導說得對,這里只有一條路,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不會迷路的。”

    羅亦安臉上堆出了遺憾的表情,嘴里說出的話充滿失望︰“這樣啊,那麼,大叔再見。”

    霧海中那個聲音頓時消失,羅亦安幸著馬繼續前行。

    根據聲音判斷,對方並未運行,僅僅是蹲下了身子,于是,茫茫霧海吞噬了他。以羅亦安的听覺尚且判斷不出他在霧海中的遠近、方位,所以他不敢放松警惕,一邊借馬匹的遮掩,槍口對準了那個大致方向,另一邊,又暗暗拔出了那支伯萊塔手槍,悄悄地拎在手上。

    走了不一會,蒼茫中傳來一聲低微的咯噔聲,羅亦安心中一激靈——那正是槍機的扳動聲,看來,對方也打開了槍機。

    這聲音很近,近在咫尺。

    一聲低微的驚訝聲響起,霧海中有人壓低了問︰“羅杰?新天地公司的羅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0:11
第九十九章 演戲

    誰?在這個荒僻的地方,誰會認識自己?羅杰,這個名字首先由秘族人喚出,現在,除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就是秘族的伙伴用這個稱 ,而公司里的老外則喜歡根據“羅亦安”的發音,把自己稱 為“羅伊”。

    知道自己的公司名稱,但又用羅杰的名字“稱 ”自己,會是何人?羅亦安蹲低了身子,含含  地“嗯”了一聲,隨即,又顧不得危險,俏無聲息地向左右移動了身子。

    茫茫的白霧中這樣做很危險,因為一旦離開了大路,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正確的方向,但此時羅亦安顧不得這些了——萬一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純粹是為了判定自己的方向而誘惑自己出聲,那隨之而來的一定是密集的槍彈,不移動位置,豈不是找死。

    “啊哈,別那麼緊張”,霧海中的聲音低聲說︰“我是馬立克,請左移三步,那兒有塊大石,我就躲在大石的後面。”

    馬立克?誰?我跟他很熟嗎?羅亦安迅速在腦海里搜尋著這個名字,這個嗓音所代表的含義——毫無所獲。

    格洛克袖珍手槍如手掌般大小,它的槍柄只能放下兩根手指,羅亦安悄無聲息地收起了伯萊塔,用中指、無名指握住了槍柄,其余幾根手指則完全伸展,逮住了手槍。直起身來,他一邊摸向巨石,一邊熱情洋溢地回答︰“馬立克?!太好了,我們又見面了……”

    手指觸摸到了一個肉體。羅亦安 地向懷里一拉,反手一轉,將對方狠狠地摔在地上,嘴里仍在熱情地說︰“老朋友,真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我們認識嗎?”

     然的擒拿動作令對方齜牙咧嘴,然而,對方卻只是躺在羅亦安的腳下無聲地抽著冷氣,期間。他竭力壓低嗓門。竟沒有 出半點呻吟。

    好奇的羅亦安在霧氣里湊近對方的臉,仔細端詳,旋即,他觸電般松開了擒拿手。赭然地訕笑著——原來這人他真的認識,眼前這位就是他初次來果阿途中。從飛機上跳傘地“副駕駛”,也只有他。才會用新天地公司的名義稱 羅亦安。因為當初羅亦安就是以這個名義,與他打的交道。

    羅亦安一邊松手,一邊尷尬地幫對方接上脫臼的肩膀,同時壓低了嗓門,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但馬立克爬起來後,卻顧不得滿頭的冷汗,急急招 羅亦安俯身在巨石後面, 頭就問︰“你怎麼才來?”

    “我……”,羅亦安無語了。

    馬立克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找見了恰才跌落的電子眼鏡,他連忙緊張地檢修著眼鏡,羅亦安則俯身在巨石上,見對方忙碌完,才繼續解釋“很遺憾,看來我得解釋一下,……我登山的想法是突然產生的,沒有人給我下過指令。我走了三天,爬了3000余米高度,可惜,我路上沒遇見其他人。”

    馬立克頹然地放下電子眼鏡,失望地說︰“這是否意味著︰你不是來接應我的人,同時,我也不會再有接應者。”

    “很抱歉……”羅亦安邊說邊接過了那電子眼鏡,打算幫對方修理。眼鏡一到羅亦安手中,忽然間,羅亦安渾身涌出了微微熒光,思潮像流水,瞬間進入了電子眼鏡地電路中,飛速地轉了個循環。

    這是一台紅外線夜視眼,它比普通夜視眼鏡多出來的功能是具有一個聲波分辨系統,那聲波分辨系統的存儲容量並不大,只有簡單的六條聲波頻率,但羅亦安與金慧珠的聲波頻率就在其中。

    剛才羅亦安的動作過于凶 ,夜視眼被打落在地上,摔壞了幾條電路。羅亦安心中一閃念,正在考慮如何修理它,恍惚中,一股電流自手中涌出,腦海中出現了一幅圖像,那些損壞的電路像是忽然間具有了生命,它們顫動著向外伸展觸須,以肉眼可查的速度在相互接續。眨眼間,電子眼恢復完好,電源燈隨即亮起。

    這太令人驚奇了。此時此刻,羅亦安身邊籠罩著一層朦朧的光亮,說不清是由于卡姆人腰帶的原因,還是他身體又產生了什麼異變。馬立克將這些變化看在眼里,驚嘆道︰“天哪,這就是神奇的中國功夫嗎?”

    羅亦安不敢回答,他裝模作樣地擺弄著眼鏡,做出一幅調整程序的模樣,假意說︰“啊,程序上發生了一點小錯誤,我正在調整……嗯,修好了,給。”

    馬立克將眼鏡戴在臉上檢查著功能,並向羅亦安解釋︰“抱歉,當初在飛機上,我沒經過你的同意,錄下了你和你的女友的聲頻,也幸好如此,我才認出你,否則……”

    霧海里,羅亦安輕輕一笑,反問︰“什麼,我難道不像一個無辜的游客?”

    馬立克摘下眼鏡,嘴邊露出嘲諷地笑︰“太假了,羅杰,你一點沒受過專業的訓練。當一個游客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的話音里會帶有驚慌、恐懼,而你裝得太無辜了,鎮定的像個專業特工。”

    業余啊!羅亦安一聲嘆息,趕緊將這點記入腦海。

    馬立克也應聲嘆息,呆呆地望著前方霧海。

    羅亦安看著霧氣翻騰,忽然想起自己丟下的馬,忙向對方借用電子眼,以尋找矮種馬發出的紅外波。等他牽著馬回到巨岩邊,馬立克仍在發呆。

    “嗯哼,分手一年多了,你還好嗎?”羅亦安沒話找話地問。

    “很好”,對方心不在焉地回答。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走了”。

    “好吧。”

    “我要走了。”

    “再見。”

    “我真的走了。”

    “什麼?”馬立克此時才清醒︰“啊,你要走?山上……”

    “……山上有個廢棄的藍寶石礦”。羅亦安接過話頭補充。各國特工活動都有其不足以為外人道的隱秘,如果馬立克不打算向他求助,那羅亦安只好繼續上路。

    “你到山上去,有任務?”,馬立克試探道。

    “沒任務,我僅僅是旅游”,羅亦安真誠地回答。

    “旅游?!好!我也認為你是來旅游的”,馬立克顯然誤會了羅亦安的真誠。他以為羅亦安也在掩飾真實目的。

    “山上的情況……你了解嗎?”他繼續問。

    “不了解”。羅亦安本想反問對方“一個廢棄的礦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可轉念一想,這位馬立克既然來到這里,那山上一定有事。于是他老老實實承認︰“我確實是來旅游的,據說山上有個廢棄的礦場。我想去實地看看,你一個人?這次是什麼任務?”

    馬立克目光轉動。焦距逐漸聚集在羅亦安身上,半是試探半是猜測地問︰“沒有任務?你怎會孤身一人來這敏感的地方,你的飛行技術很高明,訓練你一定花了不少錢,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們組織怎會讓你一個人來?”

    “危險?”羅亦安淡淡一笑︰“不就是大霧嗎,小心點腳下,沒問題。”

    “你住哪兒?”馬立克突兀地問︰“你在山下住哪兒?”

    “啊,韋斯頓城堡。”

    馬立克笑了,笑得很得意。“我來時,也住韋斯頓城堡。”,他說。

    看著羅亦安驚愕地表情,他嘲諷地說︰“得了,別再演戲了,我知道剛才我說你業余,讓你勻尊心受到傷害,我道歉……好吧,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不管我們是否分屬不同部門,但我現在需要幫助,你能幫我嗎?”

    </td></tr></table>對方既然開門見山,羅亦安也不在細節上糾纏,他問︰“山上是什麼情況?”

    “34個人,有重火力,你帶長槍了嗎?”

    “長槍沒有,我帶了兩支短槍,再次聲明,我真是來旅游的,馬上駝的是登山設備。”

    “山下的人,韋斯頓城堡的人沒有跟你交代?”

    “山下沒別的人,只有我的幾個朋友……哦,還有幾名醫生,我們是來修養的,而醫生是來為我們調養身體的。”

    馬立克呆了,許久,他才說話︰“難道,他們放棄這次行動了?不可能,他們沒收到我的報告?”

    羅亦安從對方的話里听出“背叛、出賣、拋棄”的意味,他試探地問︰“這項任務你干多久了,不會是自我們分手,你一直在執行這任務吧?”

    “我是基頓隊的人員”,馬立克簡單地回答。

    基頓隊,羅亦安一听這個字眼,馬上就明白了這任務的性質。

    世人都知道摩薩德威名赫赫,但摩薩德的成名來自于不為人知的基頓隊。

    基頓隊成立之初,是為了追蹤納粹戰犯。當納粹分子被追捕殆盡後,基頓隊的任務轉向了暗殺綁架,利用其豐富的專業知識刺殺綁架所有對以色列構成威脅的人物。摩薩德對外從不承認基頓隊的存在,但世界各國都心知肚明。

    看來,對方是利用羅亦安的飛機偷渡,潛入了印度。此後,他便開始了單獨行動,以色列方面對此不聞不問,就是想事後撇清。

    “身為基頓隊人員,你應該有這個覺悟”,羅亦安無奈地安慰說。

    “是啊,應該有這個覺悟”,馬立克的眼神清亮起來,他目視著羅亦安,說︰“我不想知道你是哪個組織的人,但現在看來,你的組織與我們很有交情,我向你求援,你能夠幫助我嗎?”

    “你有多少人?”羅亦安沒有明確拒絕。

    “當初,我們有三人,但現在只剩我一個了。”

    “你的任務是什麼?”

    馬立克猶豫了一下。回答︰“這里邊境上有個核物質交易點,我的任務是查清這個交易點,便設法鏟除。經過一年多的追蹤,我損失了所有同伴,終于追蹤到了這里。現在已查清,這個交易點在買賣純度不高的鈾物質,我擔心他們會用這些放射性物質制成‘髒彈’,進行自殺爆炸。他們人太多。幾天前。

    我破例尋求支援,並一直守在山路上,等待援兵,或者。等待那位交易者——你來登山,真沒有受到什麼指示。嗯,或者暗示?”

    馬立克看來還不死心。羅亦安干脆讓對方徹底明白︰“三天前,連我自己都不能肯定今天地行動,好吧,山下那座城堡確實沒有別人,依我的觀察,這城堡至少一年沒人住了,據說,現在這城堡屬于我了。”

    馬立克瞪大了眼楮,嘆道︰“你真無知,在我看來,沒有比你更勇敢的特工了。嗯哼,我的一個同伴就是在城堡附近被槍殺的。那是座暴露的窩點,那是景燙手的山芋,你竟敢大搖大擺地住進去,我很欽佩你的勇氣。”

    妮莎?!羅亦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妮莎遲遲未歸,是不是監控這座城堡地人動手了?城堡內有一個戰力強橫地菲舍爾,而鄧飛本身也是街頭打出來的,經過這段時間身體恢復,加上羅亦安的訓練,對付一般人也不成問題。惟有妮莎,正是他們的最薄弱環節。

    “菲舍爾,你竟敢在這里暗害我”,羅亦安暗自咬牙。當初菲舍爾很豪爽地進出城堡,看來,他或多或少知道點內情。

    仰望著翻滾地霧氣,羅亦安一咬牙,權衡出輕重︰“我們上山,立刻。”

    如果今後,自殺炸彈都用核彈制作,那成了什麼世界?不要說為了世界和平,必須先解決掉山上的匪徒,最主要的是︰妮莎一旦出事,現在回頭也救援不及。而萬一真出事,菲舍爾顯然指望不上,他為了保護秘族的秘密,巴不得自己動手滅口,怎會伸援手。所以,羅亦安必須尋求外援,而基頓隊隊員顯然是最合適的人選,現在出手幫忙,可以讓對方欠個人情,下山後,一旦城堡有事,對方決不會和手,如此,就可將馬立克拖下水。

    馬蹄路在岩石上,清脆的蹄印掩飾不住。濃厚的霧氣是走私犯最好的防護,為了防止迷路,你不得不沿著山路走。山路崎嶇,為了注意腳下,你顧不得掩飾腳步聲。馬蹄聲遠遠便驚動了山上的走私犯,他們一路吆喝︰“誰?誰在下面?”

    山下無人回答。

    一陣 烈的拉槍栓聲傳來,隨即,槍聲響起,子彈落在岩石上,帶起串串火花。

    蹄印仍在前進,茫茫的霧海掩護了走私犯,也讓他們的槍失去了準頭。霧氣對聲音的傳導有扭曲作用,霧氣中,聲音傳導格外快,也格外沒有方向感,那蹄印仿佛充斥著天地,前後左右全都是清脆的蹄印。

    山上傳來了一片叫喊聲,無數個嗓門系亂的詢問著哨兵開槍的理由。不一會,槍聲平息,馬蹄聲仍舊執拗的向上走著,豁然之間,霧海的邊緣伸出一只馬頭,隨後,一匹克什米爾矮種馬竄出了霧海,不慌不忙地向著山頂繼續攀登,幾名哨兵驚愕的看著這匹馬,看著馬上馱著的登山設備、帳篷,連聲問︰“人呢?人呢?”

    一群牧民打扮的人應聲而至,其中一名為首者,詢問哨兵︰“剛才開槍,打著人了沒有?”

    “沒有,沒听到慘叫聲,也沒听見尸體滾落的聲音。”

    那首領突然掏出槍,一槍擊中了仍在前進的馬頭︰“快檢查一下行李,看看是什麼人?”

    牧民們一陣忙亂,馬上馱的行李被攤在路上。這些設備每樣都顯得極其精致、昂貴,一名翻拾設備的牧民把玩著野外氣爐,回答︰“可能是位歐洲游客,這些東西都是歐洲牌子。”

    “難道他半路跌下山去了?”首領蹲下身去撿起一只手電筒,玩弄著。

    “是啊,東西都在這,那個倒霉蛋一定是迷了路,或者失腳跌下山去。”

    山風凜冽,霧氣被山風一縷縷的撕下,向周圍飄散。這幾天,克什米爾沒有下雨,本該或隱或顯的藍寶石礦區現在盡是這些如絲如縷的霧氣。這些霧絲生成的很快,消散也在轉眼間。

    突然,兩聲尖厲的慘叫驚醒了圍攏著的“牧民”。兩名哨兵跌倒在地上,奮力的掙扎,後心處正插著兩把從霧海中飛出的黑色匕首。

    “敵襲!”那首領跳了起來,才說完這句話,腦門上突然多了一個洞,一顆自霧海中飛出的子彈擊中了他的印堂穴。隨即,連續不斷的槍聲急促的響了起來。地面上圍攏的人紛紛被打倒在地,接著,兩條人影竄出霧海,撲向那群人。其中那落後的身影邊跑邊埋怨︰“你怎麼就開槍了呢?萬一,他們引爆了髒彈……”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候就要以快打快。”一馬當先奔跑的羅亦安俯身抄起牧民們遺落的兩支Ak-47,用膝蓋一蹭,蹭開了槍栓,抬手就打。一路奔跑著,一路長短點射著所有晃動物體。

    馬立克俯身撿槍,地上那堆尸體的槍痕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一顆子彈鑽入對方的臀部,但卻在頭頂有個彈孔。從尸體的痕跡看,對方當時采用蹲姿,屁股對著羅亦安。這一槍打在對方的臀部,但子彈卻穿過整個身體,從腦頂爆出。

    馬立克吃了一驚,連忙翻撿著其余尸體。另一具尸體,子彈從肩膀打入,穿透肩膀鑽入太陽穴中,也在腦頂開了個洞,依據槍痕看,這個人當時側對著羅亦安,但羅亦安這一槍仍然穿越對方身體擊中他的頭部。

    “槍槍爆頭?”馬立克挨個檢查著尸體,果然,不管對方采取什麼姿勢,不管對方腦袋前有什麼遮擋物,羅亦安槍槍穿透各種阻礙,在那電光火石的一刻,令對方槍槍爆頭。

    遠處傳來轟的一聲爆炸,接著,追擊炮聲,手榴彈聲響成一片,蓋過了Ak-47的咆哮,馬立克墩墩腳,嘟囔一聲︰“上帝,這怪物竟要單挑整支軍隊,他們是怎麼訓練出來的?”

    隨即,他壓低了身子,提槍向爆炸處骽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03
第100章 分贓

    當初,羅亦安借蹄音掩護,將腳步頻率調整到完全與蹄聲吻合,亦步亦趨地走到霧海邊緣。而馬立克沒這種本事,他只能在數個蹄聲中擇選其一,尾隨前進。等“牧民”們開始翻撿馬背上行李,發出的聲響引開了哨兵的注意力,馬立克才奔到霧海邊緣,沒想到羅亦安見他來到身邊,僅打了個招 ,便骽大霧外摔出了匕首。

    莽撞?!這個字眼在第一槍打響後,到羅亦安骽出濃霧,一直在馬立克腦海中回響,他對自己向對方求助的行為悔恨萬分。直到此刻,翻撿完所有的尸骸後,他才略為減少了自己的悔恨。

    在海拔5312米上奔跑,絕不是容易的事,馬立克才跑了幾步,就感到心髒像要從胸膛內跳出來,而胸膛像要裂開一樣痛苦——張開嘴,卻 吸不到足夠的氧氣;伸出手,卻抓不到支撐物,這是一種像是窒息般的感受。馬立克竭力想邁動腳步,但他前進的步伐卻像是在水里游泳般踉踉蹌蹌,歪歪斜斜。

    一股爆炸後的氣浪向他飄來,頓時,他被這氣浪迎面打倒。仰臉朝天,他拼命地張大嘴,卻 吸不到半點空氣,良久,陣陣山風吹過,他像是一條即將溺死的魚突然放進水里一樣,微微抽動著,不斷地顫動著手腳,漸漸甦醒。

    高山缺氧,一次爆炸可以燃盡周圍的氧氣,這股爆炸波飄到那里,會讓遭遇的士兵全部窒息而死,若不是山風凌厲,若不是馬立克身體素質極佳。他早已去了地獄。

    遠處的炮聲漸漸平息,代之以機關槍連續的嗒嗒聲,馬立克躺在地上側耳傾听,Ak-47的喧囂已不見聲音。他凝聚全部意志力,艱難地向前爬行。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的時間,爬過無數殘垣斷壁,馬立克終于重見羅亦安。

    只見他斜靠在半堵牆邊,地上擺滿了各種長槍。似乎走私犯們的槍支都被他搜親到了這里。見到奮力前爬的馬立克。他卻沒有伸出援手,光顧捏弄手里的槍支,同時輕描淡寫地向他介紹著戰況。

    “擊斃23人,有十幾名匪徒逃到了礦坑口。他們在礦坑口架起了機槍、追擊炮,火力很 。無法靠近。”

    羅亦安邊說邊從一個手槍彈夾中褪下一粒子彈,把它推上了AK-47的槍膛。

    那里子彈褪出彈夾後。突然,在彈頭邊緣出現了無數的針芒,那些針芒在子彈推上膛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貧鈾彈頭?!”馬立克疑惑地問。

    科學家們觀測放射性粒子運動時,用的是一個被稱為“霧室”的實驗設備。在霧室里,放射性粒子穿越過飽和地蒸汽,就像是噴氣機劃過天空一般,在尾部留下一道白線,標示著自己的運動軌跡。

    這里是霧海的邊緣,空氣中充滿了過飽和的水汽,就相當于一個霧室。那枚子彈頭出現的針芒,就是放射性擔子與水汽結合,發散出地粒子運動軌跡。

    聯想到剛才所見的那些尸體,馬立克豁然明白那些子彈為何能穿骨鑿肉。

    也明白羅亦安現在的意圖。

    沒有什麼掩體能夠阻擋貧鈾彈頭,哪怕坑道口是混凝土澆築的戰壘,羅亦安這一檢過去,照樣能把掩體後地機槍手擊斃。但貧鈾彈堅硬無比,它對槍膛的磨損程度極大,連續發十數槍後,任何膛線都會被磨禿,讓線膛槍變成滑膛槍。羅亦安堆滿一他的槍支,正是想打幾發子彈就更抬長槍。

    “掩護”,羅亦安短促地喊了一嗓門,馬立克領悟了他的意思,立刻仰躺在地上,骽蔚藍的天空扣動了扳機。

    羅亦安嘆了口氣,對馬立克說︰“你這是阿富汗打法……”。話音未完,羅亦安身體一晃,消失無影。

    “阿富汗打法?!”馬立克自嘲地笑笑,望著羅亦安消失的身影,充滿艷羨。

    “他X的,這位超人是怎麼訓練出來的……,阿富汗打法就阿富汗打法,我要是還有半點力氣,我一定來個伊拉克打法讓你看看。”他自得其樂地仰躺在地上,繼續扣動著扳機。

    所謂阿富汗打法,是指美軍進入阿富汗後,支持塔利班的部族與支持美軍的部族相互間交火的戰斗模式。支持美軍的部族收了美元後,他們向任意方向開火、開炮,開多少槍打多少炮,全看收到的美金數量。

    當時,曾有兩大部族3000余人遭遇後發生“激戰”,一整天功夫,就是3000人相互扔石頭,也能砸死數十人吧,但這場戰斗下來,雙方只死了三個人,其中還有一人是心髒病發作死亡的。

    更可笑的是,就在我們權威評論家預測“美軍將陷入阿富汗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時,“激戰”中的兩大部族休戰了,他們攜手親熱地吃了個飯,平分了美國人給的美金,然後各自回家。于是戰爭平息,和平再現,美軍如期挺進。

    戰場上,單獨一方打槍,就是一個美女在黑暗中向人使媚眼,只有有來有往才算“和諧”。馬立克的槍聲引來對方的熱情歌頌,一時間,火箭筒、機槍、追擊炮全部奏響起來,斷牆背後的空氣令人窒息。

    可羅亦安總愛煞風景,他那單調的槍聲忽而在東,忽而在西,不斷地破壞這首交響樂,一名名演奏手被他挨個點名,送入地獄。不一會,戰場上只剩下了馬立克的演奏聲,單調而乏味,就像是一位平庸地樂手執拗地揮舞著漏氣的薩克斯,斷斷續續地吹著誰也不喜歡的垃圾音樂。

    “行了,戰斗結束了”,羅亦安貓著腰回到了馬立克身邊。嘲諷地說︰“按阿富汗規矩,現在是聯歡的時刻,走,我們找他們聯歡去。記著,聯歡完畢,一定要提醒我分贓,那些美金決不能由他們獨吞——偶們的彈藥也是錢買來滴……”

    馬立克仰臉朝天,不好意思地回答︰“來。拉我一把。剛才那場跑動讓我爬不起來……放心,他們地贓款全歸你。”

    “馬立克”這個名字恐怕是個代號,記得甦聯入侵阿富汗時,有名美國特工潛入阿富汗。給阿富汗人民送槍送炮,組織他們對付甦軍。當然,他也給部族送美元。這名特工的代號就叫“馬立克‧狼”。

    戰斗平息。羅亦安攙扶著馬立克爬行到坑道口,這才有時間拐彎抹角詢問馬立克真實身份。

    “任務完成後……”,他問︰“馬立克,你打算回以色列嗎?”

    “任務沒完成”,馬立克邊喘氣邊回答︰“我應該找見買家、找見賣主,才能徹底掐斷這條線,讓它不至于死灰復燃。但現在……”

    “沒問題”,羅亦安大包大攬︰“貧鈾彈打過的戰場,總漂浮著放射性塵埃,我們稍加掩飾,就會把這里裝扮成髒彈爆炸後的場面,對方檢查到放射性物質,就會徹底廢棄這個交易點,以後嗎,你們可以再度尋找蛛絲馬跡,順藤摸瓜,查找幕後黑手……對了,山下的城堡內有醫生,可以調治輻射病,你隨我去住段時間吧。”

    在羅亦安的扶持下,兩人來到坑道口,馬立克爬過沙包堆成的掩體,看到一幅慘不忍睹的景象。穿透沙包地貧鈾彈似乎飛行了很長一段距離,直到沒入岩石。在其飛行地這段距離內,子彈忠實執行了羅亦安的惡劣癖好——槍槍爆頭。沙包後,紅色的血,白色的腦漿流淌了一地,走私犯地尸體橫七豎八地躺滿了一地。

    </td></tr></table>在霧海邊緣,羅亦安雖然也槍槍爆頭,但子彈是直接打入人體,其炙熱的高溫凝固了體內地血液與腦漿,所以馬立克只見彈洞,沒見到這幅慘象。但坑道口戰場,子彈是穿越沙包再毛入人體,沙包吸附了子彈的熱量,所以現場觸目驚心。

    “有人會為他們出頭嗎?”看到馬立克皺起眉頭,一臉苦相地看著坑道口,羅亦安漫不經心地詢問。

    “不,沒有人為他們出頭,也沒有人敢承認自己認識這些人”,馬立克回答︰“但是,山下地城堡已經暴露了,發生了這事,如果你再回城堡,我估計,報復馬上就會降臨。以前,他們之所以沒動手,我估計是摸不清你的底細,或者伯打草驚蛇。但這次……由不得他們不行動了。”

    羅亦安嘆了口氣︰“可惜了,克什米爾,我本來想今後常來看看,但現在……”

    “有一個辦法”,馬立克安慰說︰“如果對方盯上了你,那麼,他們會在你上山後,跟來查看一下山上的情形,我們等,等到交易者上山,再徹底清除他們。這樣一樣,幕後黑手會急急掐斷所有的線索,如此,你就安全了。”

    羅亦安一聲干笑,盯緊馬立克,反問︰“這樣一來,你的任務也完成了!”

    馬立克尷尬地掃視著礦洞,不好意思地回答︰“是啊,我算是欠你一個情。”

    羅亦安盯著馬立克,半晌無語。而後,他緩緩地說︰“私人交情?”

    馬立克明白了羅亦安的意思,他趕緊回答︰“私人交情!”

    羅亦安的意思是說,他不打算將此事向組織匯報,對馬立克的幫助僅出于私人交情,而馬立克的回答表示︰他願意承擔這份情意,將這次行動完全攬在自己身上,同時,也等于承諾,在事後想法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你在這里守著”,羅亦安立即起身,安排說︰“我到霧海邊緣,打掃戰場。”

    “不”,馬立克一直洞穴深處︰“髒彈還沒有找見,你幫我去洞穴內查找一下。”

    羅亦安稍一沉吟,答應下來︰“也好,我正打算查看一下寶石礦脈。”

    羅亦安起身時,馬立克叮嚀道︰“山洞里恐怕還有匪徒。小心點……”

    “放心”,羅亦安滿不在乎地回答︰“在洞穴內,沒人能戰勝我。”

    這是實情。具備了洞穴內的探險經歷,羅亦安對黑暗中戰斗格外擅長,何況他還有條卡姆人的腰帶,這可是暗夜行走的利器,它發出類似于蝙蝠的超聲波束,可以讓羅亦安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同時。也可預先偵知前方的活動物體。

    幾天後,霧海邊緣,下山地道路上,馬立克與羅亦安牽著一組五匹馬組成的馬隊結伴而行。羅亦安意態悠閑。甚至得意洋洋,卻又顯得心事重重。馬立克則憤憤不平。

    “你這家伙,運氣好的簡直讓人嫉妒”。馬立克說︰“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交易者損失了大半人手,登到山頂的人都凍得半死,讓你輕易撿了個便宜……這些都不算什麼,連半個世紀沒產出一粒藍寶石的廢礦,都讓你找見了新礦脈,挖了個盆滿缽滿,上帝真偏愛你……”

    羅亦安眺望山下,心里迫切渴望了解城堡的狀況,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運氣?這玩藝是爭取來的,上帝只偏愛準備好的地人。你真以為那大雪是突如其來的嗎?雖然5000米的高山上,下雪是常事,但是我加速了造雪過程,知道幺,在霧室效應下,貧鈾彈就是最好的造雪工具。

    當他們在山腳下用無線電聯絡山上的人員時,我假冒了那幫匪徒……你知道,我擅長口技,用那首領的腔調讓他們立刻上山,然後,我站在山頭,骽濃霧放了幾槍,那放射性物質就是最好的晶核,于是,一場大雪降臨了。我在忙這一切的時候,你呢,你正在陷入高山缺氧後的昏睡,所以你一睜眼,事情已經結束了。你睡了三天,你知道嗎?至于新礦脈的發現,那也不是運氣。我在山下就準備好了一切工具,我專門研究了藍寶石形成的岩石帶,最重要的是,我有設備、有體力在這5000米的高山連續挖掘,所以,所以……這一切在你看來是運氣,但對我來說,是我付出的努力所應有的收獲。

    在你昏睡時,是我孤獨的在山上跑前跑後,照顧你,並應付匪徒,所以,那群交易者所攜帶的贓款應該全部歸我。

    當然,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看,我很好心,願意將山頂匪徒們的財產與你共享,因為那是你我共同戰斗的結果;我很體諒你,願意把繳獲的髒彈送給你,讓你交差;我很慷慨,主動同意分給你一份原礦石;我也很仁慈,知道你受了輻射粉塵的影響,邀請你到我的城堡治療——天哪,你看,我聖潔的像個聖人。”

    “得了吧,你要是聖人,那群被你打劫的核走私販都要哭死了”,馬立克的憤怒不是來自于分贓不勻,而是羅亦安擅自吞沒了交易者攜帶的贓款,令他無法向上級交待。

    “願他們安息吧”,羅亦安一本正經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說︰“他們現在可以在地獄不受干擾地哭泣,而我卻被你煩了一路。”

    “我該怎麼匯報呢?”,馬立克問︰“告訴他們交易者全被消滅了,上司會說︰‘馬立克,你干得真棒,現在,請把贓款移交給內務部。’我怎麼回答?我說︰‘對不起,部長先生,我在山頂遇到了一個superman他一人把所有的匪徒全打死了,遺憾的是,他把贓款也拿走了。’你猜猜,部長會怎麼回答。部長會說︰‘馬立克,你被解職了,去紀律部門報到,向他們交代你吞沒貨款的事情,接受懲處。’然後呢,我完了,我的養老金完了,他們或許全逮捕我,那我的家庭也完了。我的妻子要去街頭要飯,我的孩子不敢認我這個父親,我的同事唾棄我,他們會問︰‘馬立克,去了三人,怎麼就你一人回來了?是不是你把他們都殺了,好自己吞沒那筆錢。’”

    羅亦安止住了腳步,不好意思地問︰“這麼嚴重?”

    馬立克使勁點點頭。

    “這可是1000萬呢,看著很多,但不過是筆定金,真正的交易是在山下劃款,你不能告訴上司,對方沒帶定金嗎?”

    馬立克使勁搖搖頭。

    羅亦安戀戀不舍地抓起錢箱,想遞又不肯遞的樣子,馬立克見到羅亦安終于妥協,閃電般伸出手,奪過箱子抱在懷里。“我欠你一個情”,他急急忙忙地說。

    “那兒,有獎金嗎?”,羅亦安不甘心地問︰“說好了,有獎金要分我一半。”

    “夠了,羅杰,如果有獎金,我該怎麼替你申報,寫上新天地公司麼?”,馬立克不滿地說︰“克什米爾半個世紀沒產出藍寶石礦,你挖的每一粒藍寶石都可以賣出天價,你還不甘心嗎?”

    “要是能賣出去,那還好了”,羅亦安意興闌珊︰“這些藍寶石,如果不參加拍賣會,就確定不了它們的身份,不確定它們的身份,則在國際市場上,它們就邁不出應有的價格,而一旦參加拍賣,就會暴露我來過寶石礦的經歷,你也知道,我是個商人,不想太惹人注意……”

    馬立克俠肝義膽,主動表示︰“我幫你,反正我不怕別人知道我去過寶石礦,我出面,先匿名拍賣,等到寶石的身份確認後,你遺棄的礦脈就會被人重新開產,這樣,大家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那條礦脈上,若干年後,就是我被人追查到了……我執行任務來到這里,一切都說得過去。”

    “這倒是個辦法”,羅亦安點頭應是,馬立克立刻順竿爬︰“那麼,你再分我幾粒,我剝開了那麼一條大礦脈,只挖到那麼幾粒,顯然不合適。還有……”馬立克一指城堡的方向,繼續說︰“我想,我馬上會還你一個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03
第101章 貪婪

    馬立克這要求不是貪婪,這只是在羅亦安的無恥影響下的無恥。

    羅亦安的意志極為堅定,這個堅定表現在對自己主張的執著︰一旦自己出手,絕不能空手而歸。

    這個癖好的養成,歸功于那次南美叢林冒險。從那次冒險過後,羅亦安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他開始享受冒險的樂趣,用他的身手索取冒險的豐碩果實。

    羅亦安性格里蘊含著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冒險渴望,他渴望嘗試不同的生活,渴望感受到在刀鋒邊緣行走帶來的的刺激與興奮,如果不想讓這項愛好對愛自己的人造成拖累,那麼,讓每次冒險經歷都成為女伴們美好的回憶,才能贏得她們由衷的支持。于是,每次行動都羅攫紀念品,成了他的習慣。

    在山頂上,被羅亦安光顧過的地方,就像是被一個有潔癖的清潔女工到掃過一樣干干淨淨,最後,所有能帶定的東西都躺在羅亦安包內,不能帶走的東西全部被埋藏起來,要不是交易者帶來的馬匹多被暴風雪掩埋,羅亦安羅投的範圍還要大。

    馬立克起初對羅亦安的貪婪極看不住,在羅亦安對他進行一番馬克思主義教育後,他被徹底洗腦,不僅認可了羅亦安“出一份力應該有一份收獲”的等價交換原則,更進一步學以致用,開始向羅亦安的收獲伸手。謝天謝地,他還記得自己的宗教理念,記得自己欠羅亦安一份情,一份很大的情誼。

    “好”。羅亦安豪爽地答應著馬立克,如果這些寶石的身份被確認,它們的身價要遠遠超過原先地價值︰“我全部交給你,你幫我把一半礦石拍賣出去,另一半,我會以匿名的方式,自己弄把它們買下來”

    自己買下自己的交易品,這看起來有點瘋狂。但交易所中節遇到這樣的手法。因為自己購買自己的交易品,因為收錢的也是自己,最後自己只需繳納中間手續費,就可以獲得交易品的身份證明。還能證明自已是該交易品的合法擁有者。所以,這種手法常用來洗贓。如果交易品是贓物,通過這樣地手段就可以把贓物洗白。合法擁有。

    “賣出一半”,馬立克驚嘆道︰“上帝啊,世界如果知道克什米爾重新出產藍寶,該是怎樣地一種瘋狂?不管剩下的藍寶礦脈如何發展,但這批第一次發現的藍寶石,具備特殊的意義,它地增值潛力可以是無限,MAYGOD,你真厲害,竟能忍受任誘惑,不把它們變現……”

    猶太人對于金錢格外敏感,猶太人馬克思就是揭露了交易本質才成為一代教宗。但馬立克的感慨卻沒帶來羅亦安地得意,他頗為郁悶地回答︰“增值?嘿嘿,別想!我有三位女友需要打發,她們都是些收集狂,這些東西到了她們手里,肯定會沉在首飾匣里,這輩子別想出線在市面上。”

    馬立克同情地看著羅亦安,嘖嘖驚嘆︰“女人都是收集狂,在幾百萬年的進化中,她們就干這事,所以收集地潛意識深入她們的基因中——我很欽佩你,因為你竟然有三個女友;我很同情你,因為你竟然有三個女友,不是一個,不是兩個,竟然是三個。”

    羅亦安懊惱地回答︰“沒辦法,我在這上面總是優柔寡斷,哪個都不願舍棄,所以……”

    馬立克別有意味地笑著,一路嘲笑著羅亦安。

    遠處,城堡已遙遙在望,馬立克止住了腳步。

    “就在這里分手吧”,他說︰“按規定,我不能再回到這個暴露的接頭點,也不方便在你的朋友面前亮相……幾天後,會有人找你,向你發出土邦王的邀請,這就是事情已經解決的信號。放心,有土邦王出面,你所有的敵人都會消失。”

    羅亦安沒問對方如何邀請那位戴在深宮、專心享受奢華生活的克什米爾土王出面,干涉克什米爾世俗事務,想來,他已找見獻給土邦王的最好的禮物——重新出產的克什米爾藍寶石。在這份誘惑下,馬立克要求土王出面掃蕩走私犯余黨,以遮掩事件真相,毫不費力。

    猶太人的信義極佳,羅亦安也未要求對方留下什麼字據,便讓他牽走了那匹裝運寶石原礦的克什米爾矮種馬——想來,雙方組織有千絲萬縷的隱晦關系,自己又幫了對方一個大忙,馬立克天膽也不敢吞沒自己的東西。何況,最好的幾塊精品還在自己手里。

    牽著剩余的三匹矮種馬,羅亦安緩緩走上山坡,走向城堡。

    越近越忐忑,雖然看不出城堡有何異狀,那位克什米爾管家也早早站在城堡口草坪上,迎接著他,但羅亦安心里仍牽掛不下。

    “大家都好嗎?”羅亦安問。

    “都好!”管家回答。

    這並未減輕羅亦安的憂慮,他繼續問︰“妮莎小姐回來了嗎?”

    “重色輕友啊”,涼台上鄧飛探出頭來,懶洋洋地插話︰“大哥一回來,先問妮莎小姐,也不先問問我。”

    羅亦安的心頓時放回肚里。

    當初他獨自離開城堡的目的,就是看看秘族是否尊重自己,不在自己的身後對這兩人滅口。只要自己的利用價值能獲得秘族的肯定,他們就會出面,維護妮莎小姐與鄧飛的安全,以免被羅亦安誤解。以秘族的實力,完全可以做到這點。

    雖然他對秘族的態度有九成把握,但一路上他仍惴惴不安,總擔心出現不可預料的因素,打亂了自己的判斷。不過,該來的早晚要來,日日擔心不是辦法。這兩人的事情總要解決,所以羅亦安在咬牙堅持。現在听到鄧飛地話,他才完全放心。

    事情解決了,那麼,大家隨後就可各自離開,余生也不再為這兩人擔驚。

    菲舍爾顯然也對這牙中悠閑的生活憋得發悶。他听到羅亦安回來的消息,立刻闖入羅亦安房間,打斷了妮莎與羅亦安間的敘舊。

    “妮莎小姐。我可以單獨與羅先生談一會麼?”他貌似彬彬有禮。語氣卻不容拒絕。

    妮莎乖順地離開房間,並輕輕為他們掩上大門,羅亦安 頭就問︰“你要走了?”

    “不錯”,菲舍爾回答︰“臨走前組織有些交待……關于妮莎與鄧飛的交待。”

    “請說”。羅亦安答。

    “離開這荒僻的克什米爾,你能擔保他們不向外界透露這次探險嗎?”

    “鄧飛沒有問題。因為在他交往的圈子里,即使他向朋友談起這次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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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也只會以為他是夸夸其談,當然,我們再一叮嚀,我有把握控制住他。至于妮莎……她的交際圈里有許多歷史學家,如果她說話,人們有可能對摩亨佐‧達羅重新產生興趣。不過,我打算今後把她帶在身邊,防止她接觸舊友,我想,她對那些舊友也沒什麼特殊感情。”

    “如果你這樣安排,組織沒有意見”,菲舍爾說︰“但我們地金人系統希望你地朋友能做出更大的貢獻……亞洲分部崩潰後,我們必須重建亞洲金融系統,你在亞洲有個現成的體系,雅各市長老希望能派人到鄧飛的公司里,參與建設亞洲運輸網。此外,他希望妮莎小姐能留在印度,協助周靜柔小姐,暗中接管我們原先地亞洲體系。”

    好高明的解決辦法這樣一來,如此一來,鄧飛與妮莎都成了組織外圍人員,他們對組織地威脅也就不存在了。

    羅亦安略一猶豫,立刻答應下來。

    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解決辦法,表面上看,羅亦安地班底都被滲透,但同時,用他的公司作掩護接管秘族原先的產業,不可避免的讓公司迎來了新的擴張,從此,亞洲成了他的後院,他的活動範圍也更加廣泛。這是雙贏的結果。

    臨走時,菲舍爾像是不經意想起了什麼,輕描淡寫地提醒羅亦安︰“哦,請盡快回到新西蘭吧,這次變故後,組織決定重新選舉長老,通過我們的爭取,你也具有了投票權,投票地點是新西蘭。請記住,我們都不是所謂的遺族,所以我們是朋友……”

    羅亦安欣然地接受了對方的提示。

    原來是由于選舉來臨,遺族們與後來進入組織的普通人爭斗表面化,後者為了拉攏自己,向他表達善意,這才有了妮莎與鄧飛的安排。羅亦安的回報則是當機立斷,旗幟鮮明地站在後者陣營。

    西方的政治遠不同于東方政治藝術。在西方政治中,兩面派永遠受到雙方的唾棄。相反,立場堅定地戰斗,哪怕成為失敗方也會受到對方尊重,不會存在趕盡殺絕的現象。羅亦安本身不是遺族,再怎麼努力也成為不了遺族,所以,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爽快地接受拉攏,讓所有人知道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今後才能不斷獲得幫助。

    “等一等”,羅亦安招 準備告辭的菲舍爾,現在是他回報菲舍爾的時候了︰“我個人有點小禮物送給你,諾,這是我這次登山的收獲——世界上最頂級的藍寶石、克什米爾藍寶石。”

    “什麼?”菲舍爾接過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原礦,立刻被那夢幻般的藍色所吸引︰“啊,你這家伙真是運氣好,啊,太謝謝你了,這下,我跟妻子有了交待。”

    這家伙也有妻子,羅亦安很好奇,想打听一下對方是怎麼安排家庭生活的,想了想,又沒開口。這種家庭隱私,除非對方主動開口,否則,就是夫禮。

    按秘族的規定,每次探險所得,除最重要物品需要上交外,其余物品可以任由探險者安排。菲舍爾此次地窟之行太敬業了。以至于擄獲物品都屬于需上交的範疇。而羅亦安的收獲主要在于晶柱與金屬錠,上繳了3對晶柱與金屬錠作為研究,三根晶柱被加工成30枚戒指項鏈讓菲舍爾帶走,羅亦安自己還有三根晶柱剩余,成為了收藏品。當然,還有他那兩柄手槍。

    “本來還有一些礦石,但我把它們交給了一位以色列人,他自稱馬立克。

    就是從我飛機上跳傘的那個家伙……”。羅亦安詳細講述了山頂的戰斗,事後地掃尾工作還需要秘族介入,還是早點說明好。

    “嗯哼,你做得很好。很高興你沒有拒絕對方的請求”,菲舍爾顯然被這個消息所震驚。他不顧羅亦安的挽留,匆匆告辭。

    “我還沒說到城堡的事呢”。羅亦安不悅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嘀咕。

    三天後,風景宜人的德爾湖邊,羅亦安帶著盛裝打扮的妮莎,租乘一般華麗的長船在湖面緩緩蕩漾,他們正趕往湖對面,赴克什米爾土王地約會。為了增強信心,妮莎不僅像平常地盛裝印度人一樣,帶足了黃金首飾,還佩上了一條瓖嵌克什米爾藍寶石的項鏈,那寶石是羅亦安自己在地下室加工的,項鏈則完全由克什米爾工匠手工制做。

    三天前,菲舍爾離開了羅亦安的房間,從此再也未出現。獲知菲舍爾不告而別地消息,鄧飛也表示希望盡快上路。經過短暫的商議,鄧飛立刻同意了由羅亦安派人幫他管理公司地建議。他不是個商業天才,雖然也隱約猜到這位職業經理人很可能是對方所派遣的監控人員,但羅亦安是最大股東,派人參與經營是理所應當。再說,經過這次地窟旅行,鄧飛也了解了羅亦安所屬組織地人才濟濟,簡單的保密要求換來背靠大樹好乘涼,當然是筆劃算的買賣。

    于是,在安排好一切後,鄧飛也在第二天告辭。剩下羅亦安與妮莎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幸運的是,馬立克手腳快,沒讓羅亦安枯等多久,克什米爾土王的邀請便到了。

    這是一份慶典的邀請,雖然請柬上沒說明什麼,但羅亦安隱約猜到,克什米爾土王一定會在慶典上宣布寶石礦發現新礦脈的消息。這奪極品藍寶石礦脈,一定會大大提高克什米爾的地位,也許,還能令克什米爾恢復過去榮光。

    湖面上穿柱的船屋似乎感覺到這份喜悅,也許克什米爾王沒對他的族人保密,船夫們喜氣洋洋劃著船,運送者一對對赴約的客人。大多數客人都是本地人,具有婆羅門高貴的血統,此外,就是恰好在當地的,又有點身份的游客。

    在過去,克什米爾土王禁止沒有貴族頭餃的平民在當地修建房屋,善于鑽空子的英國平民就在德爾湖上建造長船,以此作為他們的度假屋。此後,湖面上漂蕩的形形色色的船屋就成了德爾湖的一號。英國人撤離之後,當地人便將這些船屋據為已有,招待游客。不知是出于什麼心理,克什米爾王的慶典也擺設在湖區,湖邊一般裝飾一新的巨大王船,就是這慶典的主角。

    羅亦安持的是貴賓卡,可以登上王船享受招待,其余的普通游客則準許靠近王船停泊,享受宮廷招待。離王舟十余個船距,宮人已前來引導,檢查過了請柬,一般快艇牽引著羅亦安的船屋靠在王舟邊,船屋的主人此時已被震懾的無言以對,他匍匐在船頭,等待羅亦安登上王舟。

    “怕嗎?”羅亦安牽起妮莎顫抖的手,用法語問。

    “不怕,有你”,妮莎擦起紗麗的一角,勇敢地站了起來,優雅地伸手讓羅亦安攙扶,嘴里低聲說著給自己打氣的話︰“我的血管里流著和他們相同的血,我的膚色與他們完全相同,我和他們唯一的區別是沒有一個高貴的母親,這不足以讓他們蔑視我……”

    羅亦安賞地補充說︰“你擁有青春,你擁有美麗,你的笑容能讓雲雀為之歌唱……”

    妮莎激動起來,紗麗下她那飽滿的胸膛隨著急促的喘息快速起伏著︰“而我,卻有充足的理由蔑視他們,我會五國語言,我的大腦遠比他們聰明,重要的是,我擁有愛情,我的愛人可以把黑暗囚在波港灣里。水會流失,火會熄滅,而愛情卻能和命運抗衡……”

    羅亦安顧不得旁人的目光,連連為這段話拍手。

    “做人最大的樂趣在于通過奮斗去獲得我們想要的東西,所以有缺點意味著我們可以進一步完美,有匱乏之處意味著我們可以進一步努力”,羅亦安鼓勵著妮莎︰““如果整個世界是公正的話,勇氣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印度存在種性制,我們那也有戶籍制,美國還有膚色之別,這些都是根據出身來判斷人的高低貴賤,整個世界充滿不公正,我們不能老為此悲哀、頹廢。所以,拿出勇氣來吧,人間沒有永漫]晚,世界沒有永漸V天。”

    印度對于種性的歧視是深入整個民族的骨子里,妮莎雖有勇氣,但多次挑戰失敗,心里已底氣不足。此刻雖然嘴上說得好,但如果羅亦安沒有緊緊挽著她的手臂,她早已軟到在船上。所以,羅亦安只好一邊挽著她緩緩而行,一邊不斷地低聲鼓勵。

    一個黑黢黢的身影突然從地下冒了出來,突兀地出現在兩人面前,一雙枯干瘦小的手連連拍動著,用法語說︰“說得好,說得好,我從沒听過這麼精彩的演講。”

    羅亦安身上的肌肉漸漸繃緊,輕輕放松了妮莎的手臂,不引人注意地擺出了攻擊姿態,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注視著眼前這位于枯瘦小、苦行僧打扮的印度人,探問︰“你听到了多少?”

    印度的官方語言是英語,所以印度上層社會個個精通英語。剛才為了避人耳目,羅亦安特地用法語與妮莎交談,沒想到這位苦行僧模樣的人卻完全听了個十成十,如果此人大聲喊叫起來,下面的場景就是羅亦安一行被攆出王舟,甚至被當地人追殺。因為帶著低等種姓女子登上王舟,相當于對土王的侮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04
第102章 榮耀

    周圍的人群沒人注意到這里,他們都被王慶的招待吸引。身穿印度紗麗的女子,帶著叮當作響的銀腳環,婀娜多姿地圍著客人舞蹈著,豐富的食物,大紅大黃濃重的色彩,妖媚的肚皮舞,讓客人一登青便被吸引。

    印度式歡宴最大的特色就是喧鬧,極度的喧鬧,在這種喧鬧中,偶然一人落水沒人關注,羅亦安打定主意,慢慢湊近對方,親切地問︰“你好,很榮幸見到你,我……”

    那印度苦行僧本來冷冷地看著羅亦安逼近,但就在羅亦安逼近他身體死角前一刻,他閃電般向後一跳,脫出了羅亦安的掌控。

    “你也精通瑜伽?”,印度苦行僧沒擺出防御姿態,他隨意地站在舟舷上,反問。

    羅亦安不是精通瑜伽,當初他為了向阿尼爾尋仇,曾特地研究過瑜伽格斗術,需求破解之術,剛才進入的那個攻擊死角,剛好是計算機推算出的、所有瑜銣派別都很難使出全力的點位。瑜伽高手或可以對這點位進行攻擊,但也要配合身法,先前進小半步,才能讓自己的拳腳在達到這點位時,產生最大爆發力。

    羅亦安剛才接近印度苦行僧時,走的不是直線,他每步都根據對方的身體反映,踩在對方最難以發力的位置,這是科學研究的結果。這位印度人被羅亦安殺氣所吸引,不由自主研究著如何攻擊防御,胸中臆想著攻擊的角度,結果抬來陣陣胸悶氣短,總感到有力無處使。這才跳出圈外,擺出沒有惡意的姿態詢問對方。

    “嗯哼”羅亦安含 答應著,繼續逼近對方,現在,對方除了跳水別無辦法。羅亦安嘴角已浮出微笑。

    “別這樣”,印度人馬上制止羅亦安︰“馬立克讓我問候你。”

    羅亦安側轉身體,印度人忽地竄出,在幾步外才停住身影。停身喘息。

    “天哪。馬立克說你是個怪物,能在高山上奔跑,你果然是個怪物”,對方這句話讓羅亦安徹底打消了追擊念頭。

    “那麼。馬立克有什麼交待?”羅亦安邊問邊準備靠近對方。

    “別過來”,對方揚手制止︰“你還是離我遠點。這樣我感覺到安全。”

    羅亦安使個眼色,讓妮莎望風。自己裝作悠閑地欣賞歌舞,嘴里問︰“馬立克走了嗎?”

    “安全離開”,對方回答︰“他走的時候送給我們克什米爾一份的大禮,並要求我們為你免除麻煩,你是馬立克地接應人員嗎?”

    羅亦安目光凌厲,對方馬上回答︰“好,我不問……是這樣的,我們在宮廷內找了個朋友,把你的名字添加到了最近的宴請名單里,今天來的客人,有幾位你必須認識,這樣,今後他們可以作證︰最近幾天你都在參加宮廷夜宴。

    至于周圍窺伺城堡的人,我們查了,確有幾名游客一直在監控那座城堡,但幾日前他們突然失蹤,我們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跡象,正打算繼續查找……你能告訴我,這些人現在在哪里?或者說,他們的尸體在哪里?”

    羅亦安神色一動,窺伺地人幾天前才不見了,那時馬立克還在山上,能有這樣雷霆手段地只有秘族。這說明原本秘族是打算借刀殺人,所以才安排羅亦安一行在城堡住下,然而,後續局勢的發展讓某些人急切想拉拉羅亦安,于是他們動手清除了窺伺人員。

    那印度人錯把羅亦安的沉默當作默認,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滿,忍了又忍,又將這口怨氣咽下了。“好吧”,他說︰“我們別在細節上糾纏了,看在馬立克的情份上,我說最主要地︰等會兒介紹給你的人有三名,他們都是極度虛榮地人,以能夠參加土王的宴會為榮。土王宴請地客人一般分為兩類,進入內殿的才是最高尚的客人,但這些人只屬于外圍人員,比如現在,他們只能站在舟邊欣賞歌舞。我們只需告訴他們,你參加土王宴請時都在內殿,然後,你輕描淡寫地說‘在宴會上曾見過他們’等等,今後他們就會爭相證明,這幾天你卻在土王宴會上……”

    羅亦安惱怒萬分,原來,馬立克所謂的幫忙就是證明自己曾參加過土王宴請。早知道如此何必求對方幫助。秘族既然動手清除了窺伺的人,一定會做得很干淨,完全牽涉不上自己。如此,只要掩飾好自己登山的行蹤,避免今後極端組織的報復,就已經足夠。何必搞得如此興師動眾。

    羅亦安有這樣的想法是不了解印度的等級制度,在過去印度的,有句話說︰“婆羅門是不能質疑的”,講的是婆羅門人的話出口就是誓言,對此質疑就是侮辱整個婆羅門階層。而土王宴請的客人,這身份就是信譽的保證,決不能任人猜疑。如果有人追查到這里,明白了羅亦安的身份後,當地人就會表現出不合作的態度,此後,任何線索都會被淹滅。

    因為這身份是榮耀的標志,所以那三名虛榮的商人才要處處標榜。當宮廷大管家引領著羅亦安為他們做介紹時,獲知他們曾同日被邀參加宴會,不用誘導,那三人就紛紛表示曾見過羅亦安,聊了一會兒,一位商人甚至承認,當初在宴會上他曾與羅亦安打過招 。

    這是場虛偽的談話,雙方本著互不信任的態度進行了友好親切的交談,會談中雙方就共同關注的問題進行了深刻的探討、並交換意見,雙方均互相表達了深厚的問候和良好的祝願,初步達成了合作意向。

    真實的情況是︰羅亦安意興闌珊,懶洋洋地敷衍了三位商人,而這種懶散被當作英國貴族作派,幾人交換了名片。建議今後繼續交往,不久,宮廷大管家招 羅亦安覲見土王,在三商人嫉妒地目光下,羅亦安進入船艙,遠遠地與土王打了個招 ,便又被招 到船甲板。深感無聊的羅亦安就此與三商人告別,登舟而去。

    羅亦安沒有料到。馬立克的幫忙最終起了非同尋常的意義。土王大會後。

    馬立克以藍寶石新礦脈的發現人,被推往台前,此後,他借這一身份掩護進入珠寶界。周游世界並進行著不為人知的特工活動。因為羅亦安也曾參加土王大會,他們的相識交往也就順理成章。而打扮艷麗的妮莎由于在土王發表演說前。預先佩帶了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項鏈,不巧被參加大會地記者攝入鏡頭。

    當作土邪王妃子地照片匆匆發表。這張照片在印度引起轟動。隨後,查清真相的報社被迫道歉,並按照羅亦安與土邦王府共同編造的謊言,為妮莎偽造了一個新身份……

    羅亦安離開王舟,並未遠行。他命令舟人駕著船屋,緩緩地繞湖邊而行。

    德爾湖的湖水蔚藍,有著克什米爾藍寶石地朦朧美,一戶戶農人用船抱著他們的園圃在各個船層前倘佯,賣力地招 著客人。

    </td></tr></table>德爾湖地水上園圃是世界唯一,當年,有句英國諺語說的就是德爾湖水果地新鮮——“上一秒鐘它還在枝頭上”,就是講德爾湖果農販賣水果的情景。

    農夫乘坐小艇料理園圃,采摘番茄、南瓜或鮮花。每個漂浮園圃都是在約2米寬的蘆葦織條上鋪上泥土而成的,然後系在錨稈上,可放置在湖上任何地方,在這耕地有限之地,既可增加收入,又可增添景致。本書轉載1……6K文學網6k.cN

    經過百余年的水上種植生涯,德爾湖的果農們技術越發成熟,他們不僅栽種草本果實,甚至連灌木類水果也能在水上園圃中種出。德爾湖營養豐富的湖泥,令這些果實膽大甘甜。羅亦安流連不去的理由,正是想嘗一嘗這世界唯一的水上園圃出產的水果。

    一束束紅艷艷的荔枝,被沾著晶瑩水珠的綠葉襯托著,格外誘人、醒目。

    羅亦安取了一串荔枝,剝開紅艷艷的果皮,甘甜的汁水四濺,透明如玉的果肉令人垂涎欲滴,輕輕地咬下去,甘甜、爽口,擊痕留香。

    石榴約有小碗般大,紅彤彤的,有的咧開了嘴,露出一粒拉晶瑩透亮、紅瑪瑙般的果粒,十分誘人。波羅蜜大如冬瓜,呈綠色,外表似布滿釘子的厚皮,里面是一辨辨白色的果肉。芒果有的大如西瓜,有的小巧如杏,有的紅艷欲滴,有的黃如美玉,有的綠瑩瑩的,有的黃中帶紅。芒果的形狀也各不相同,有圓的,長長的,橢圓的,兩頭尖尖的,味道更是各異,有酸甜的,甘甜的。羅亦安心滿意足的品嘗著各式水果。

    妮莎這時已鎮定下來,只余羅亦安與她在坐。拉莫先生多年的家教立刻現露出來,她落落大方的撩起面紗,溫文爾雅的將水果切成小片,用一根象牙牙簽戳著送入口內,小口小口的品嘗著。她的嘴角浮動著幸福而滿足的笑容,活脫脫一個印度上流社會姣女形象。

    妮莎的美麗吸引著湖上的游客,當他們的船經過時,許多閃光燈偷偷摸摸的閃爍著。妮莎卻沒有了驚慌,她坦然自信的承受著那些長焦短聚,輕松自在的繼續品嘗著那些水果。

    羅亦安不知道她為何忽然有了自信,但看到對方開心,他也覺得不虛此行。

    “過去的印度總使我壓抑”,妮莎盤腿坐在艙面上,稍稍調整著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繼續說︰“那空氣沉重的令我窒息。我為我的死亡感到輕松,重生的感覺,令空氣都清新起來。”說這番話時,那濃密的睫毛忽閃著,美麗的大眼楮眨動著,她的眼里充滿了對新生活的期盼。

    昨天,秘族送來了妮莎的新身份證件。她搖身一變成為英國威爾頓爵士的養女,長年生活在英國一所教會學校。那是一座全封閉的教會學校,每年只招收三十余名女生。實際上是秘族令人系統的一個外圍機構,薇薇安就是從那里畢業的。

    履歷表上,妮莎地生活經歷簡單而清楚︰畢業後,她一直在教會學校擔任助教。在羅亦安抵達果阿前。她來到了威爾頓爵士的城堡與管家一起主持城堡的修繕工作,而後在城堡里結識了羅亦安。

    拋棄了過去的姓氏,對妮莎來說等于一次死亡,而具有了新的姓氏,她從此脫離了種姓的枷鎖,獲得了新生。登上王舟前,她尚有點怯場,現在。她對新生活充滿了幢憬。

    羅亦安滿意地看著妮莎心態的轉變。說︰“我們明天動身,第一站先到新西蘭,然後自新西蘭回國。你出去換一個環境,換一種心情。什麼時候玩夠了,就去果阿。幫我打理生意。”

    “你來陪我嗎?”妮莎揚起臉企盼的看著羅亦安。羅亦安正準備回答,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克什米爾平均海拔一千八百米。周圍都是五千米以上地高山。手機信號時斷時續,而前來旅游地人也把此地當作完全放松的世外桃源,所以他們對是否有手機信號並不苛求。克什米爾通訊基站少,分布不合理,信號通道也滿足不了正常通訊的要求。羅亦安的手機鈴聲引起了湖上一片驚訝。在眾人地側目而視中,他東摸西摸,找出了快被他遺忘的手機,接通了這個他來克什米爾地第一個外界電話。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傳來地卻是周靜柔急慌慌的聲音︰“啊,羅先……

    安……”,一霎時,周靜柔似乎不知道該如何稱 羅亦安,最後還是選了一個中性的詞︰“羅總,公司出事了,彩玲姐急得跳腳,找了你好幾天。我現在果阿的電話總局,讓他們忙了兩小時,才接通這個電話……”

    周靜柔的活動能量很大,這羅亦安早就知道,但現在心急如此的時刻,哪有功夫細听她的表功,他插嘴問︰“說重點。”

    “公司有兩撥游客,都在非洲出了事。一撥客人是國內的團,都是些小富豪,他們在津巴布事打獵,收購了當他的象牙工藝品,出海關時被扣,據說要判刑。另一撥是歐美容人,他們到科特迪瓦。不幸的是,科特迪瓦昨天發生了政變,我們的顧客恰好在交火線附近,現在已經被叛軍挾裹,他們曾發出求救信號,譚姐讓你快想辦法?”

    象牙,真是象牙之災。

    科特迪瓦過去被譯作象牙海岸,令人郁悶的是,到象牙海岸旅游的人不是因為象牙出事,而到津巴布串的游客,反而因為象牙出了事。雖然行前反復交待,可那些小富豪見到當地象牙工藝品大明大放地銷售著,以為正好買下帶回國。沒想到,這非洲小國掙的就是這份帶不走的錢。購買不禁止,是因為你的購買會讓當地獵人富裕;攜帶要禁止,是因為聯合國明令禁止象牙買賣交易。

    而扣留的象牙工藝品,一轉身又回到了當地商販手里,二次賣給下一個傻瓜,扣留的人員則可以讓當地官員大肆受賄,以此發家致富。這是非洲小國常有的經濟模式。

    “津巴布事的事好辦”,羅亦安腦子一轉,有了解決辦法︰“不就是錢的問題嗎?你跑一道……對了,帶上我們的美國律師,津巴布事人面對美國人比較怯,法律上的事情交給美國律師,錢的問題由你做主,我們雙管齊下。”

    科特迪瓦的事則比較難辦,在最近20年中,這個非洲小國曾發生130次政吏,被稱為此變之國。這個國家的部族有著豐富的政變經驗,甚至有一條龍式的“政變後服務”。通常,這個國家發生的政變不全是為了權力,大部分是為了綁架外國游客。每當政變發生,全國務地的捐客們便蜂擁而至,像挑選騾馬一樣挑選著被綁架的外國游客,在支付相關費用後,他們帶著綁票四散而去。

    滿載而歸的部族隨後便尋找政府軍投降,于是全國皆大歡喜。長此以往,綁票的收入成了其國民經濟的一個組成部分,政府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限。

    歐美容人崇尚冒險與刺激,這個非洲小國已多年沒人去,只是由于秘族在其邊境有個廢棄的訓練營,羅亦安才開通科特迪瓦之旅,組織了一個11人的旅行團,前去探奇,沒想到卻實現在其中。

    電話那頭,周靜柔靜靜等待著羅亦安的決定。久久,羅亦安才回答︰“我給你一個電話,紐約的電話,你說我的名字,通知那里的負責人,叫薇薇安,讓她為我準備好十名佣兵。三天後,我們在科特迪瓦匯合。”

    光給錢不是辦法,錢拿多後,部族會把羅亦安的游客當作提款機,動不動綁架幾個人,讓人怎受得了。羅亦安打定主意,先付錢,事後追殺到底。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05
第103章 鄙夷

    下課鈴響了,甦雪抱著課本匆匆跑出了階梯教室,她同學張珊連聲地招 又讓她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張珊是她最好的女友,她們來自同一座城市,相同的生活背景讓兩個人無話不談,別人可以不理會,張珊她卻不得不關注。

    張珊來自于一個富裕的家庭,父親是當地一個酒樓的老板,雖不算大富,但至少衣食無憂。難得的是張珊身上卻沒有富家子弟那些壞脾氣,能夠很平等的把她位貧窮的老鄉視作好朋友。

    “嗨,小雪,听說你在給人當保姆耶,真的那麼缺錢嗎?有什麼事你應該告訴我。”張珊扯住她的衣袖說。

    甦雪平靜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她能感覺到張珊的真誠︰“你也這麼想嗎?我只是想靠雙手養活自己,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我做的心甘情願。對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我沒必要浪費口舌,讓他們說去吧。”

    張珊拉著她的衣袖,走到了樓前的村叢中,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在責備你,但同學們議論紛紛,這樣下去,你要被孤立的。”

    甦雪不在意的一甩頭,說︰“我不在乎她們怎麼想,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不會也認為我很丟臉吧?”

    張珊嘆了口氣,她與甦雪來自同一個城市,她知道甦雪的父母早已下崗,甦雪每年上萬元的學費和生活費要全憑自己的雙手掙出來。在酒吧打工,收入時斷時續,能夠有一個固定的長工對她也不容易。

    “我怎麼會認為丟臉呢,我可沒有那些同學的無聊。老喜歡把別人地事與自己的臉面牽扯在一起。我只是為你感到擔心,在別人家里做事,恐怕,讓別人指使來指使去,很傷自尊的,別太委屈自己了。”張珊說。

    甦雪咯的一聲笑了︰“你傻呀,你想,在別人公司里做事難道不受老板的指使?而我。到別人家里做事。朝夕相處的,她總不會用對待員工的態度對待我吧——我們可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沒人覆,意把自己的家也當作公司,在家里還戴著一張公司臉。實際上。我們相處得很好,我地薪水也很高。”

    張珊疑惑地問︰“高能高到哪里去?”

    甦雪撩了撩頭發。回答說︰“你想,公司里掙多少錢。這些錢租房子、吃飯,還能剩下多少?你再想想,能雇得起大學生的人,他們的居住條件是什麼,他們的伙食標準又是怎樣。如果我在公司里工作,我要過上現在地生活,應該是什麼薪酬標準?最重要的是,我所干地活兒並不累,每天只需要面對雇主一人,沒有復雜的人際關系,只需像收拾自己家一樣,像給自己做飯一樣,調理好生活,就能掙錢。還能學到外語,免費地外語教師,你花錢都找不到願意單對單手把手教你的的人。

    至于說到地位什麼的,那是那幫小子無知。在英國一個大管家可以掙到年薪60萬鎊,選可比金領還金領。而我現在的薪水呢,比在酒吧掙的多得多,這還是長期固定收入,這樣的工作,你說丟人嗎?”

    張珊似乎被甦雪說服了,她憐惜地捋了捋甦雪的頭發,說︰“哎,你真有勇氣,要是我,做不到這些。”

    甦雪默默地體會著這份的友誼,她平靜地說︰“你也知道,我的父母部下崗了,我不僅要掙出自己的學費,還要保證今後不再需父母擔心,甚至還能贍養他們。我沒有時間自憐,我只能去努力,努力改變自己的命運,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這不是罪過,所以我在乎別人的白眼。我家那個女強人她曾說︰除非你自己願意被別人傷害,否則沒有人能夠傷害你——所以別管走的是自己的路還是別人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女強人?”張珊好奇地問︰“你在給女強人打工嗎?說說,她是如何奮斗的?”

    “這個”,甦學自知說漏了嘴,她閃爍其詞地回答︰“她麼,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發家的,似乎是找了個好男人,也似乎是慧眼識珠,在對方沒發跡時一力扶持才有了今天,嗯,反正那關系很復雜,嗨,我不是為她打工,是為一個韓國小姐打工……也不對,那位韓國小姐住在一個中國男子的別墅里,而那位女強人是中國男子發跡前的相好,也不對,他們算不上相好……總之,這里的關系太復雜,我到現在也沒搞明白。”

    張珊不懷好意地看著甦雪,問︰“那位中國男人,很年輕?很有錢吧?”

    甦雪嗔怪地翻了個白眼,回答︰“想啥呢?那個男人一年到頭不著家,年輕倒是年輕,有錢倒未必。開了個工廠,錢都讓那女強人把持著;一年四季在國外轉悠,惹下了黑社會,被人打傷成了植物人,現在還躺在夏威夷醫院里。”

    兩女在小樹叢里嘀嘀咕咕,說著悄悄話。甦雪興致上來了,立馬邀請張珊去自己的房間玩耍,她們鉤肩搭背,打車直奔別墅。

    門口停著兩輛車,除了金慧珠的寶萊車外,還有一輛黑色的別克車。甦雪愣了一下,圍著那車轉了兩圈,想不出這是誰的坐駕。

    甦雪猶猶豫豫的帶著張珊進了門,一樓的辦公室大開門。辦公室里傳來傳真機、電腦的咝咝工作聲。

    “羅先生回來了嗎?”甦雪自言自語的問。這一樓辦公室只有兩個人有鑰匙,一個是羅亦安,另一個是譚彩玲。自從工廠的廠房建設完畢後,譚彩玲就搬入了工廠。此後,一樓工作間與地下室完全封閉起來。

    正疑惑間,二樓上傳來了一陣拖曳聲。金慧珠衣著樸素,沒有化妝拖了個箱子出現在樓梯口。一見甦雪,便急忙說︰“啊呀,小雪,正找你呢。夏威夷傳來消息,羅先生已經甦醒,我打算坐今晚的航班去,你照顧好家里。我這就動身去機場。”

    “羅先生醒了”。甦雪骽敞開的辦公室努努嘴,金慧珠解釋說︰“是譚小姐。她來這里收發傳真,安排一下工作,有許多對外聯系只認這台電腦的IP地址。”,甦雪連忙招 自己的同學坐下。迎上前去幫金慧珠拿行李︰“金小姐,你晚上地班機。可現在還是中午,你吃過飯再走也來得及。”

    金慧珠絕然的搖搖頭︰“不行。我還是在飛機場等,在那里看著起降的飛機,我心里會平靜點。”

    “那譚小姐呢?她也一起去嗎?”

    金慧珠邁著小碎步,向門邊跑去,那神態仿佛唯恐別人追上,她頭也不回的說︰“不,譚小姐還要留在這里,她有很多事要處理……對了,明早你去機場,把我的車開回來。”

    寶萊車絕塵而去,甦雪知道譚彩玲生性霸道,不敢去打擾她的工作。她一邊招待自己的朋友,一邊心情愉快的暢想︰至少有十幾天地時間,這房間就剩自己一個人了,正好讓張珊好好玩幾天。

    一陣咯噔咯噔地高跟鞋聲傳來,譚彩玲恥高氣昂的持著一疊傳真走到門邊,揚眉向甦雪打招 ︰“來了,下午沒課了?你的同學嗎?招待好啊。”

    甦雪對這一連串提問都以點頭答復,譚彩玲似乎不在她的回答,又問︰“我剛才听到車響,慧珠走了嗎?”

    獲得肯定回答後,譚彩玲一聲嘆息︰“都是可憐人啊,罷了,讓她先去夏威夷吧,光在這里等,她會發瘋地。跑來跑去還能舒緩一下情緒。”

    甦雪听出了譚彩玲話的意思,問︰“怎麼?羅先生現在不在夏威夷?”

    譚彩玲點了點頭︰“他現在正飛往非洲,具體情況明天才能知道。”

    甦雪禁不住感慨道︰“真是條蜥蜴命啊,病才好,就要去非洲玩。”

    譚彩玲用手中地傳真件一拍左手,發出啪的一聲響,沉著臉說︰“請不要這樣說羅先生。”話音未落,她扭身返回辦公室。

    </td></tr></table>客廳里,張珊眼楮里滿是星星︰“太酷了,女強人說話都這樣嗎?簡直酷斃了。簡潔明快,沒有一句廢話,真讓我羨慕死了。”

    甦雪輕輕地跑過去,掩上了辦公室門,回到張珊身邊,搖晃著她的身體,打碎了她的幻想︰“得,你可千萬別學她。這老姑娘現在都嫁不出去,也只有好脾氣的羅先生受得了她,否則,她早拋下羅先生遠走高飛了。今後,你要接手了你父親的產業,處處學她的做派,你也會變成老姑娘。”

    辦公室里,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傳真機嗡嗡工作著,不一會兒,一包傳真紙便全部消耗完畢。譚彩玲在辦公室里車轱轆般轉來轉去,一會兒俯身看文件,一會兒在電腦上忙碌著,一會兒抬起頭來在傳真機上發遞按收著傳真。忙碌中,她忘記了時間,直到被門口的響動所驚醒。她抬頭一看,一個小姑娘倚在門邊,滿臉崇拜的看著她。

    譚彩玲還記得那是甦雪的同學,剛才忙碌中忘了詢問對方姓名,她詫異的揚起筆,問︰“你需要幫忙嗎?”

    張珊落落大方地回答︰“我叫張珊,飯好了,我來喊你吃飯。嗯,你真能干。一下午處理了這麼多文件。”

    受到了夸獎,尤其是小姑娘帶著崇拜的目光說這番話,讓譚彩玲精神一震,旋即,她又黯然地說︰“可惜,下次你說這話時,最好當著一個人的面講,那才好。”

    張珊老氣橫秋地說︰“你說的那人是羅先生嗎?唉,痴情女子負心漢。”

    譚彩玲迅捷的收拾了一下桌面,走到張珊身邊,刮著對方的小鼻子,說︰“小姑娘,別裝老成。愛情並不僅僅是你想象中的浪漫。愛情還有很多種形式,像金小姐那樣的為他焦慮為他擔心是一種愛,像我這樣,為他分憂也是一種愛。愛情是多姿多彩的,你還小……”

    飯桌上,甦雪沒話找話,道出了她剛才地疑問︰“譚小姐,你原來不是開的寶馬車嗎?怎麼現在換了一輛黑色的別克。嗯。剛才車停在門口,我還捉摸了半天,以為是金小姐來了客人。”

    譚彩玲漫不經心的回答︰“嗯,那輛寶馬太鮮艷。安子跟我說做人還是低調點,所以。我就換了一輛黑色的車。”

    甦雪更詫異了︰“譚姐,羅先生不是一直處于植物人狀態嗎?他怎麼能和你交流?”

    譚彩玲嗆了一口。她支吾其詞地說︰“那是原來,他給我買寶馬車時就曾說過這話,我玩了幾天寶馬,感覺到他說的話有理,所以就換了。”

    張珊感興趣的問︰“譚姐,那你的寶馬怎麼辦?處理了嗎?賣了多少錢?”

    譚彩玲搖搖頭︰“還在車庫里,閑著沒事,我還開它在廠區內兜兜風。”

    張珊刨根問底︰

    “那不是又壓了一筆資金嗎?”她記起甦雪曾說過地,羅先生自己沒落下多少錢,便繼續追問道︰“羅先生看來很愛旅游,他掙地錢夠花嗎?”

    譚彩玲沒有回答,甦雪撇撇嘴,插嘴︰“我看,羅先生就是對人太好了。

    在別的工廠,工人發的工資只夠吃飯坐車,羅先生不僅給工人高工資,還給他們建住宅、修花園。利潤都這樣吃空了,剩下那點錢,又被他游山玩水,怎麼就不想積蓄呢?”

    譚彩玲吃吃笑了︰“孩子,真是一群孩子。你們懂得什麼經濟學?告訴你們,一般來說,規模經濟有兩種模式。假設在一個地方發現了金礦,一種模式是︰來了一個人投資走了一個礦場,雇一百個工人為他淘金,每年獲利1000萬,礦主把其中的50%做為工人工資發下去,每個工人每年收入5萬,他們拿一萬來租房子,剩下地四萬可以結婚,生孩子,成家立業,礦主手里還有五百萬,可以做投資。

    因為工人手里有錢,要安家落戶,所以房子出現需求。于是礦主用手里的錢蓋房子,租給工人,或者賣給工人。

    工人要吃要喝,所以開飯店,把工人手里地錢再賺回來。開飯館又要雇別的工人,于是工人地妻子有了就業機會,也有了收入。一個家庭的消費需求就更大了。

    這樣,幾年之後,在這個地方出現了100個家庭。孩子要讀書,有了教育的需求,于是有人來辦學校,工人要約會,要消費,要做別的東西,于是有了電影院,有了商店,這樣,50年過去以後,當這個地方的礦快被挖光了的時候,這里已經成了一個10萬人左右的繁榮城市。

    而第二種情況是這樣的︰假設同樣發現了金礦,同樣有人來投資開采,同樣雇100工人,同樣每年獲利1000萬,但是礦主把其中10%作為工資發下去,每個工人一年1萬。這些錢只夠他們勉強填飽肚子,沒有錢租房子,沒有錢討老婆,只能工棚。

    礦主一年賺了900萬,但是看一看滿眼都是窮人,在本地再投資什麼都不會有需求。

    于是,他把錢轉到國外,工人沒有前途,除了拼命工作 口,根本沒有別的需求。唯一可能有戲的就是想辦法騙一個老婆來,生一個漂亮女兒,或許還可以嫁給礦主做老婆。

    50年下去以後,這個地方除了礦場,依然沒有別的產業。等到礦挖完了,礦主帶著巨款走了,工人要麼流亡,要麼男的為盜,女的為娼。

    第一種經濟模式有現成的例子︰那老板是福特。亨利‧福特說︰我要讓我的工人能買得起我的T型車。

    于是他給工人發高工資,他還制造了流水線的生產方式,使汽車大幅降低。于是福特公司一躍成為最大的汽車公司,于是有了錢的工人可以買汽車,可以買房子,可以做其它的消費,于是繁榮的底特律事誕生了,中產階級也誕生了。

    于是亨利‧福特完成了西部擴張。迅速成長的中產階級帶動了巨大的需求,也支撐起龐大的國內市場。

    至于第二種經濟模式,現成的例子也不勝枚舉,比如拉美,他們創造了一種掠奪性的經濟體制,以一種豪強的姿態瘋狂瓜分著社會財富,而使整個經濟虛脫,再也無力發展。

    至于其他的例子,看看你們周圍……

    知道麼,我們的產品是高檔旅游設備、高檔野外休閑設備,現在在國內屬于高端產品,是有閑階層消磨時光,享受生命時所有的東西。我們要想打開國內市場,就必須培養內需。

    而內需是靠中產階級拉動的。安子現在做的,就是一百年前亨利‧福特所做的事——善待自己的員工、培養一群最忠實的消費群體。否則,我們要像你說的那樣發展下去,不久,也會有人指著我們的鼻子,說我們搞傾銷。

    說到搞經濟,你們那些書院里學的東西,全是拉美經濟學派的垃圾,最真髓的經濟學不是書本里學到的。安子搞得這套,正是穩健擴張的最佳模式,你們不懂,這說明學習得不夠。”

    這番話令兩女震撼,正仔細回味中,譚彩玲的手機響起,她敷衍地到了個歉,抓起電話說了起來。

    “嗯,你抵達了嗎?”,譚彩玲看了一眼甦雪與張珊,用手捂住話筒,低聲用英語說︰

    “薇薇安剛才回了話,你要的人已登上了飛機,正在向科特迪瓦趕去……什麼,你遭到了炮擊,怎麼會事,嚴重嗎?”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06
第104章 解救

    羅亦安是駕駛著自己的小飛機直飛印度洋,橫穿整個非洲抵達科特迪瓦的。飛機才一落地,當地迎接的一名黑人便登上了飛機,喋喋不休地說︰“先生,我叫比爾,人們都叫我路子‧比爾,我很有路子,方方面面的人我都認識。

    您的公司在了我,為你的客人引路,你可以叫找比爾,也可以叫我路子。”

    羅亦安顯然很欣賞對方的能干, 頭就問︰“你能聯系上那些索要贖金的人嗎?”

    比爾忙不迭的回答︰“當然,您在我不就是為這事嗎?我認識所有……”

    羅亦安截斷了他的話︰“現在。”

    “現在?”比爾驚 道︰“先生,您應該到酒店安歌下來,然後,我通知他們您的住址,他們來與你談,當大家談妥後,我們再約定交易地點……來,我給您提行李。”

    羅亦安固執的說︰“現在!”

    “好吧,您是大老板,你說了算”,比爾勉強答︰“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但我們約在哪里見面呢?”

    “隨便,讓他們告訴我地址,我去和他們談。”

    一通電話打完,羅亦安方在比爾的陪同下爬出飛機。

    通過安檢時,警察親熱地向北爾打著招 ,同時向羅亦安問著程序式的話︰“沒有攜帶違禁物品嗎,請申報你的攜帶的外幣,按照我國的法律,外幣每人攜帶不準超過5000美元。”

    羅亦安坦然地遞上行李,讓警察檢查。“我身上攜帶的外幣不足1000美元”,他說。

    “沒錢?那你怎麼來付贖金?”海關警察奇怪地問。

    “誰說我是來付贖金地?你怎麼知道?”羅亦安嚴厲地反問。

    海關警察沒有回答。他低下頭粗暴地翻動著羅亦安的行李,突然發現箱內有數盒消炎藥,他頓時來了精神,清咳一聲,正準備爆發,旁邊一位海關警察急匆匆附耳低語︰“托利,他持的是美國護照。”

    “美國護照?”海關警察忘了掩飾,立馬換上諂媚的笑臉。說︰“先生。

    您的行李已檢查完畢,請走好。”

    羅亦安無言地接過行李,自顧自地走出機場大廳,邊走邊撥動電話給譚彩玲報告平安。比爾追在後面。喋喋不休地向羅亦安解釋。

    “老板,這是個小地方。有點風吹草動大家都知道……”

    羅亦安招手喚過一輛出租車,攔在車門前。拒絕比爾上車,簡短地說︰“你被解雇了。”

    “老板,你不能這樣,這里你不熟悉,沒有我,你什麼也辦不了。”比爾不甘心地叫嚷著。

    “有了你,我更加不安全”,羅亦安面沉似水。這時,電話通了,羅亦安稍走幾步到一根柱後,將行李箱放在腳下,低低與譚彩玲交談著。

    正在此時,一發不知從哪里竄出的火箭彈擊中那輛出租車。轟隆一聲爆炸,車子在空中翻個無數筋斗,狠狠地摔落在地上,司機血流滿面,不知生死。

    爆炸的氣浪骽得羅亦安在地上連翻數個滾,閃身躲在一根柱子後,他邊探頭張望邊檢查著身體狀況。幸好不曾受傷。

    正慶幸間,比爾連滾帶爬地躲入羅亦安身後,幸災樂禍地說︰“先生,他們是骽你來得。你不該駕著專機來這里,大家以為飛機上某的全是錢,得知你降落地消息,他們全等在這兒了。”

    羅亦安伸手輕輕地掐住比爾地脖子,令對方直翻白眼,閃電般搜索完對方的身上,從肋下摸出一支手槍來,三下五除二繳了對方的械,羅亦安揮手將比爾扔在一邊。

    “他們怎麼知道我駕專機來?他們怎麼知道我是來談判的?還有,他們怎麼知道我那些地客人的活動路線?為什麼我地客人遭綁架,而你安然無恙?”羅亦安一迭聲地厲聲質問。

    比爾喘息著,沒有回答。

    不遠處,幾名武裝分子開始發起骽擊,他們躲躲閃閃,邊開槍便跳躍著前進。機場大樓內,包括那名叫托利的海關警察都匍匐在地上,抱著腦袋瑟瑟發抖。剛才地爆炸使原本殘缺不全的候機樓玻璃窗更加殘破,緊靠著牆邊,碎落的玻璃仍在稀里嘩啦掉個不停。

    羅亦安身子一閃,竄到另一根柱子旁,立腳才定,轟隆一聲,有一枚火箭彈擊中了那根水泥柱。

    比爾連滾帶爬地再度躲入羅亦安身後,他前腳才到,羅亦安嗖地再度竄出,舉起那枝繳獲的手槍,當當當當連開四槍,與閃身回到了柱子後面。

    “這些人早就等在這里了吧”,羅亦安用槍抵住比爾的喉嚨,殺氣騰騰地問︰“剛才在飛機上你為什麼不說?”

    “別開槍”,比爾高舉著雙手︰“你知道,剛才的襲擊,如果我在車里,也早被炸死了。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羅亦安再度跳了出去,連開數槍,復閃身回到柱後,滾燙的槍口再度抵在比爾下巴上,令比爾的喉嚨揚起,邊冷冷地注視著他邊問︰“我的客人怎麼被綁架的,當地若無人透露消息,他們怎會到了綁匪手里。”

    比爾听著外面斷斷續續地骽鋒槍響,快嘴快舌的分辨說︰“先生,被劫的並不是只有你們一家公司,只是他們趕巧被人兜捕上了。你也知道,我們這些當地導游就是靠這個吃飯的,替人帶路,替人談判。先生,這幾天來的人並不是只有你一家公司,他們都遭到了襲擊。不過他們都帶著人群保鏢,所以打退了襲擊。孤身一人來這兒的,只有你一人,在飛機上,我不是催你快走嗎?先生,你耽擱了太多的時間。”

    羅亦安嘆了口氣,不管比爾是不是綁匪的內應,這個國家體制如此,他一個外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而此後地交涉,還必須依靠比爾。感覺到自己恐嚇夠了,羅亦安放低了槍口,也放緩了嗓門。溫柔的問︰“請問,你的槍里有幾顆子彈?”

    比爾打了個寒蟬。羅亦安這句問話比剛才的厲言厲色更讓他心驚肉跳,眼前這個男人充滿紳士風度的用柔和的語調詢問著最暴力的問題。令他毫不懷疑對方的冷血。

    “十五發”,比爾顫悠悠地回答︰“上帝啊,你真是那個公司地老板嗎?啊,他們競排一個殺手來談判!”

    羅亦安收回了槍,側耳傾听著外面的動靜,沒見他做什麼姿勢,他的身影突然自比爾眼前消失。不一會兒,比爾听到連續幾聲槍響,這槍聲飄忽不定,忽而在前忽而在後。不久,羅亦安貓著腰,腋下夾著一只陳舊的火箭筒、兩支Ak47跑了回來,另一手還緊緊拎羞他地行李箱。

    “拿著”,羅亦安甩給比爾一桿AK47。自己則卸下另一支步槍的彈夾,檢查著子彈情況。

    外面地槍聲漸漸稀落,比爾一拽羅亦安說︰“快走,他們看你有了長武裝,正在調整部署。我們去機場的西頭,那里有個停車場。我們找一輛車,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td></tr></table>羅亦安沒有選擇,他命令道︰“前面帶路。”

    兩人借著柱子地掩護,躲躲閃閃的跑出門廳。羅亦安跳了出去,發瘋似的打光了彈夾內的子彈,壓制住對方的火力,隨即,跳躍著,尾隨著比爾向停車場跑去。

    羅亦安身後的槍聲啞火了一段時間,直到他跑進停車場,對方才反應過來,連續的朝這里開槍。子彈嗖嗖的飛過他們左右,停車場上首當其骽的幾輛車頓時被打成了篩子。其中,一輛車內還坐著一名黑人司機,也被打成了漁網。

    “快來”,比爾躲石一輛破舊皮卡邊,骽羅亦安揮手。那皮卡已經發動著,司機正被比爾用骽鋒槍頂著腦袋。

    羅亦安將行李扔上皮卡車斗,拋掉了那桿AK47,一個箭步竄上車斗,邊從腋下抽出火箭筒邊大吼︰“開車。”

    汽車轟鳴而去,羅亦安一抬手,骽停車場內打殘的那兩輛汽車射出了火箭彈。

    轟隆一聲,汽車爆炸引發的大火與煙霧擋住了追兵。皮卡車竄出停車場撞斷了機場口護欄,骽上了高速公路,泡塵而去。

    喘息才定,比爾扭頭骽車斗說︰“你的飛機……”話才說一半,他愕然地發現,車斗上已無人蹤。

    “掉下去了?”比爾擔心的自語,忽然,後車門開了,在飛馳的車上,羅亦安如履平地的從車斗邊跳入後坐,一臉輕松的將行李扔在後座上,拔出手槍,檢查著彈夾。

    比爾目瞪口呆,羅亦安不慌不忙地數完子彈,咯噔一聲將彈夾重新裝上,語氣淡然的說︰“還有四顆子彈,眼前只有兩個人。”

    說著,他一把抓住比爾手里AK47的槍管,不由分說地奪了過去,卸下彈夾。他一邊清點著子彈一邊仰臉問比爾︰“你剛才說什麼?”

    比爾連咽幾口吐沫說︰“我想說的是經過了這事,你那架飛機恐怕要被機場扣下了……飛機上沒什麼重要物品吧?”

    羅亦安嘲諷的撇撇嘴︰“飛機是來接人質回國的,他們扣不了。當然,飛機上也沒有其他東西。”

    羅亦安干脆利落的裝上AK47的彈夾,掏出另外一個手機,撥通了秘族金人系統的非洲負責人。名義上,羅亦安的新天地公司由數家公司令資組建,這些令人體系內的空殼公司不僅僅是掛名,一年來它們曾通過新天地公司走過多筆賬目,用于漂白收入。雖然自史潘森撤離國內後,外資方只留下了一名財務做擺設,不再過問公司的運營,但這次公司出事。金人系統一點表示也沒有,實在不像話。羅亦安不甘心讓對方光拿錢不辦事。

    電話接通,對方倒是很爽快,听罷羅亦安介紹完情況,對方立刻說︰“巧得很,我們在南非有個佣兵組織,他們有三人正在科特迪瓦。為首的叫胡恩,他非常熟悉非洲的情況。我馬上通知他與你聯系。”臨掛電話時。對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隨口對羅亦安說︰“羅杰,听說紐約的支援小組剛剛飛越了整個南美,抵達智利。飛機正在加油。我想他們明天應該與你會合了吧?”

    羅亦安一愣,不禁為對方的消息靈通而深感欽佩︰“你地消息比我靈通。

    我只知道他們已經自紐約出發,什麼時候抵達還不清楚。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秘族金人干笑了兩聲,說︰“胡恩他們是去中非執行公務。你也知道,中非那個小國,部族人員拿導彈像石頭一樣往外扔。從他們頭頂上飛過一只小鳥,他們也要拿導彈打打,看能不能把鳥烤熟。胡恩他們的飛機在中非上空被擊落,只有他們三人幸存,剛好,你去那里。我讓胡恩幫你處理完手頭的麻煩,你也幫我一個小忙,幫胡恩完成那項工作。”

    中非小國部族間交戰頻繁,這個國家上空是國際禁飛區。胡恩的飛機在那個國家上空飛,擺明了是有特殊任務。飛機被擊落純屬活該。羅亦安繞過了這個話題,反問道︰“我怎麼跟他聯系?”

    “不,我把這個電話號碼告訴了他,他會與你聯系,今晚。”

    羅亦安也不客氣了,他立刻向對方說明了自己飛機的狀況,要求對方設法阻止當局扣押。對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沒問題,你的游客都是哪個國家的?我會讓這些國家地使館出面交涉。救出人質後,你直接登機,他們不敢阻攔。對了,你用哪個國家地護照入境的?我會叫那個國家大使出面打招 。”

    “真的可以嗎?”羅亦安半信半疑的求證著。

    “沒問題,我們是商人,大使館地設立就是保護我們這些商人經商的安全。我們會找到合適地人員向大使提出要求,這你不用擔心……”

    “停車。”羅亦安招 著司機靠路邊停下,揚起手來一手刀 在司機的脖子上,打開車門,將昏迷地司機一把推下車去,骽比爾問︰“離這兒最近的酒店叫什麼名字?”

    比爾答︰“太子酒店,主要招待西方客人,設施很齊全。”

    “能定上房間嗎?”

    “沒問題”,比爾回答︰“那酒店入住率不滿三成,客人隨到隨住。”

    “好,你開車去太子酒店。”羅亦安吩咐。他低頭又對電話另一端說︰“我會在太子酒店入住,如果他們用電話聯系不上我,讓他們去酒店,找一個姓羅的客人。”

    當晚,太子酒店,一名結實雄壯的白人中年男子帶著兩名混血黑人找上了羅亦安。此時,比爾已跑去聯絡綁架者。那個白人男子示意兩名混血黑人守在門口,自己伸出手來,自我介紹說︰“我叫胡恩。這兩名是我的手下瓦窮努爾、肯塔亞。”

    羅亦安亮出了手上的識別戒指。這戒指是用那太空鑽石做的。這識別戒指才頒布實行不久。目前僅僅是探險者和鷹人骨干在佩戴。胡恩還不認識這種戒指,但戒指托邊雕飾的那熟悉的花紋讓他約略明白來者身份不凡。

    羅亦安揚眉問︰“簡單的說吧,我想你們已經知道了,我還有十個幫手正在起來的路上。列文只告訴我要協助你,但我不知道需要怎麼協助你,請告訴我任務的詳情。”胡恩見羅亦安盛氣凌人,又說出他們負責人的名字,便和盤托出了任務詳情︰“我們前往中外,非洲的地理中心點做一筆交易。你知道,那里有我們一個廢棄的訓練營,約好了十天前見面,但我們的飛機被擊落,墜毀後我們又在叢林中遭到追殺,一路逃亡到這里,我們才干掉了所有的追蹤者,等待援兵。不久前,我接到消息讓我們來協助你,而後,你將與我們一起行動。”

    羅亦安打斷了對方的話,反問︰“你能搞到武器嗎?來之前听說這個國家海關檢查特別苛刻,所以,我沒帶任何武器入境。我需要軍火,各種輕重火力。”

    “沒問題”,胡恩回答︰“這是個戰亂的國家,有錢可以買到飛機坦克。

    你需要什麼?”

    羅亦安回答︰“好吧,那就弄一架直升飛機,再搞一套十人份的單兵武器。”

    胡恩點點頭,答應了羅亦安的要求,猶豫片刻,他欲言又止的問︰“我听說,你是來交付贖金的。這里的部族信譽度可不高啊,如果他們預先知道了你在購置軍火,恐怕……”

    門口守衛的黑人突然豎起手指在唇邊,發出一聲噓聲,低聲說︰“電梯停在這層,有人下了電梯。”

    羅亦安無所謂地回答︰“可能是我的聯系人來了。”

    這套房子位于酒店最邊緣,旁邊緊靠著消防通道。而電梯間需要拐個彎兒才能達到此處走廊。國內的酒店出于防盜目的經常把消防通道鎖著,但太子酒店的消防樓梯間卻日夜敞著門,只是,那樓梯間里密布監視器。

    那些職業俑兵果然是職業人員,沒用羅亦安廢話,只消一個手勢,兩名混血兒已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房間,胡恩則一閃身,躲入了套間里。

    消防樓梯內的腳步聲與樓道內的腳步聲同時響起,只不過一個是在逐漸接近,一個是在逐漸遠去,這兩種聲音細不可辨,但羅亦安腦海里卻清晰地呈現出比爾踩著樓道內的地毯漸漸接近房門,兩名混血兒一人掩在門後,一人沿著樓梯向下走去,一路還躲躲閃閃,躲避著監視器掃描的情形。甚至,連比爾站在他的房門口,看著旁邊消防間的大門輕微晃動,而後輕皺眉頭的情景也歷歷在目。

    這不是幻覺,只是經驗豐富的羅亦安依據對方的腳步聲,推導出對方的行為,又在腦海里還原成像的結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4-16 07:06
第105章 談判

    比爾推門而入。他站在門口疑慮的問︰“我剛才在拐角,好像看見人影一閃,沒人來騷擾過你吧?”

    羅亦安面不改色的回答︰“沒有。”

    比爾眼楮緩緩的掃視著房間,觀察著房間內的情景。作為一名出色的叢林向導,他敏銳的感覺出房間內的氣氛不對,打亮半晌,他的目光落在地毯上。

    整理過的地毯絨毛全向上直立,唯有一處絨毛倒伏。細心一觀察就會發現一行腳印,一行不屬于羅亦安的粗大腳印走向套間內。

    套間內藏這個人?有了這層覺悟,比爾的冷汗一顆顆從額頭上滲出。他試探的問︰“先生,這里很亂,你需要在幾個保鏢嗎?”

    羅亦安的目光從地毯上收了回來,他淡淡然的回答︰“不,你的職責不是關心我的安全,我的安全有我操心。而你的職責是立刻聯系那些綁匪,商談贖金交付的辦法。”

    比爾雖然是個經驗豐富的叢林向導,善于從蛛絲馬跡中找出動物活動的腳印,但他畢竟不是一個合格的特工,還不善于掩飾自己的情緒。羅亦安從剛才對方的表情中已看出端倪,順著對方的目光一檢查,便發現了胡恩留下的痕跡。

    掩飾表情的最好辦法就是面無表情。對方就無法根據你的神情做出判斷。

    羅亦安現在就面無表情,他的語氣嚴厲。比爾只好根據這語氣判斷自己剛才的話,或許干涉了對方的行動自由。

    他沒話找話得說︰“你真是來談判的嗎?上帝啊,今天,我們在機場交火地情形傳遍了各大部族。十一槍,你用我的手槍打了十一槍。候機樓前就留下了十一具尸體。現在,各大部族都認為你是個殺手——職業殺手。你真是公司的老板嗎?”

    羅亦安俯身自床頭拎出了那個鱷魚皮旅行箱,他打開旅行箱拿出一疊文件,一言不發的遞給比爾。這是一摞身份證明和授權書。其中,還有世界登山協會開具的證明,證明羅亦安具備獨立攀登世界十大高峰的登山運動員資格;世界帆船協會開具的文件,證明羅亦安具有獨自駕船橫度太平洋的經歷;世界潛水協會證明羅亦安具備A級潛水員資格;世界步槍協會證明羅亦安有叢林獵熊地資格……

    比爾沒注意那些身份證明書與授權書——只要眼前此人能夠具備談判地資格,他的具體身份完全可以任意編造。目前。他的注意力全被羅亦安各種運動員資質文件所吸引。他一張張翻動著文件。嘴里嘮叨個不停︰“世界步槍協會,啊,這組織我知道,又叫長槍協會。美國人弄得。世界潛水協會,我听說他們的總部在西班牙。世界登山協會。津巴布事有他們地辦事處。上帝,你是個多面手。上帝保佑。幸虧。”

    羅亦安明白對方想說的是,幸虧他沒有叢林求生地資格證書。沒有了這個資格證書,意味著在非洲大叢林內,比爾還有用武之地。

    據說,美國退役軍人組織曾有個叢林求生民間組織,專門訓練愛好打獵的人,具備叢林生存能力。以羅亦安地身手要想這個文件並不復雜,但他毫無這個心思,甚至這堆資質證明文件也有真有假。有些資質文件,干脆是他向秘族伙伴索要來的,只把名字一換,用彩色復印機復印一份,看上去到惟妙惟肖。

    反正這個非洲小國的叢林導游也沒見過什麼真品。

    “一千萬美元”,比爾頭也不抬的說出了這個數字︰“他們要求一千萬贖金,便交付所有人質。”

    羅亦安伸出手來,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掌紋,面無表情的回答︰“你告訴那些部族,請他們把人質殺了吧。一千萬美元,足夠我支付事後賠償金了。”

    比爾放下了那摞文件,黢黑的臉露出燦爛的笑容,整個臉上唯獨牙齒是白色的,其余的地方全是烏黑︰“先生,我們談論的是十一條人命,十一個西方人質,他們不是哪國的難民。每條人命一百萬元,其中還包含你公司的聲譽,這個價錢並不離譜。”

    羅亦安默不作聲的站起來,邁步走到門口,打開屋門︰“我們的談判已經結束了。我很累,長途旅行後,我需要休息。”

    比爾看了看套間的門口,又看了看通向套間的腳印。他問︰“如果,部族殺掉其中幾名人質會怎麼樣?”

    羅亦安板起臉說︰“我做事喜歡干淨利索,要殺,請他們一次性解決。”

    說完他又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公司已上了保險。”

    比爾常與西方游客打交道,他立刻明白了羅亦安這話的含義。作為公司總裁,他在游客被綁架後,親自來談判,等于已做出姿態。如果部族不肯讓步,太也算仁至義盡,剩下的事就只有讓保險公司發愁了。

    “你能出什麼價錢?”比爾反問。

    羅亦安啪的關上門︰“一個人質20萬美元,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錢——包括你的佣金,超過這個價錢,沒有談判的余地。”

    比爾一咬牙,一臉的猙獰︰“這筆錢怎麼交付?”

    “我的人正呆在公海上,當我們談判結束,約定交付方式、交付地點,他們就會如期趕來。”

    “好,三日後,在阿比讓郊外,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我們要一半現金,一半食品、藥品。”

    羅亦安抄著手冷笑一聲︰“開玩笑,一百萬美元的食品,那需要幾架大型運輸機來運,時間緊迫,我最多支付20萬美元的食品和藥品,其余的全用現金支付。還有。你似乎忘了談判的規則,在我沒確認人質安全之前,咱們的談判沒有開始。

    比爾毫不猶豫地回答︰“這個,我已經想到了,部族本已經安排了你與人質的會面,但你的身手太可怕了。我想,你錄好派一名手下……”

    羅亦安快步走到臥室,招手喚出胡恩︰“你跟他去。確認人質的安全後。

    就給我打電話,呆在那里,不要讓人質離開你的視線,等我的回話。”

    比爾見到保鏢模樣的胡恩沒有驚訝。他上下打量著胡恩雄壯的身軀。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說︰“好吧,我替部族做主。帶這個人回去。”

    羅亦安心內鄙夷︰“這個比爾明明就與綁匪是同伙,還搞什麼假模假勢。”他一擺手招 胡恩︰“叫你地伙計上來。看住他。我倆出去辦點事,回來後,你與他一起去。”

    胡恩地兩名混血兒手下出現在門口,羅亦安吩咐他們嚴加看守,自己拉著胡恩跑出酒店,他們來到大街上。

    “你把槍械的事情安排妥當,帶上通訊儀器和一名手下跟比爾走,我的人明晚就到。”羅亦安連聲吩咐。

    三天後,阿比讓郊外,兩架直升機停在林間空地上。羅亦安帶著四名手下一字排開,站在機前的草叢中,默默看著不遠處出現地部族人士與人質。一名身材妖嬈的女士拿著一摞相片,挨個核對著那些人質地面孔。相片背面是人質的簡歷以及其親朋提供地細節線索。

    根據這些細節,那女郎設計了幾個問題,人質在回答出正確答案後,身份才能徹底確認。那個女秘書辦完這一切,遙遙向羅亦安打了個0k的手勢。羅亦安一揮手,草叢中竄出幾個人影,開始從直升飛機上卸運貨物。

    一件件貨物碼在直升機前。不久,部族的人開始搬運這些貨物。人質一名名的登上了搬空的直升機。隨後,部落酋長走上前來清點著羅亦安交出的200萬現金。現金清點完畢,羅亦安一揮手,直升機開始發動。這時飛機上卸下的貨物已搬運完畢,羅亦安的人大多已上了直升機,只留下他與胡恩站在部族人當中。

    直升機順利升空,草叢里站出幾名部族戰士,肩上扛著火箭筒與地對空導彈,瞄準著移動的直升機。羅亦安背著雙手,神情自若的看著欣喜若狂的部落酋長。直升飛機向阿比讓機場飛去,在那里,他們將換乘羅亦安開來的商務客機直飛而去。而羅亦安與酋長們則留在當地等待交易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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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特迪瓦沒有空軍,唯一的空中巡邏隊是由宗主國法國組成的一個空軍小隊負責承擔。那數駕淘汰下來的法國戰機,一年難得升空一次。這數架直升飛機大搖大擺的向阿比讓國際機場飛去了,漸漸的消失在天際。一位酋長打扮的人大笑起來,他嘰里咕嚕的說出一番土語,那些單詞語聲清脆,有幾個音節像是石頭的敲擊聲一樣,清脆響亮地從他不停蠕動的嘴里迸出,連成一串像是一個不斷敲擊傳訊鼓的非洲土人,而且鼓點異常密集。

    比爾在一旁替這位酋長翻譯說︰“酋長說︰也許,我們應該扣留你,因為你比那個一個人加起來還值錢。”

    羅亦安聳聳肩膀,滿臉慈祥的看著比爾,反問︰“為什麼不呢?”

    “你們只有兩個人……”

    “你打算試試看?”

    “而這里有60多名部族勇士……”

    羅亦安好心的勸說道︰“那就趕快動手吧。”

    沒有人能夠在生死關頭反而不停的慫恿自己的對手動手,這反常的情景讓比爾驚疑未定。他低聲與三位酋長交流著,然後又向羅亦安翻譯道︰“酋長說︰那是下一次行動了。這次,他們不想動手,不想把破壞和約的累責攬在自己頭上。不,飛機已經出了射程,他們要求你們盡快離開這里。”

    羅亦安冷冷一笑,問︰“是不是我一旦離開這全面地點,你們的下一次行動就開始了?”

    比爾翻譯完畢,三名酋長發出一陣大笑。其中一名酋長急促的說了幾句,比爾代為翻譯︰“酋長說︰你真聰明。從離開這個小樹林開始。他的勇士就會動手抓捕你,希望你的運氣足夠好。”

    羅亦安微笑著伸出右手,挨個與三位酋長握手告別︰“我的運氣一向很好,這次也不例外。”偏過頭,羅亦安詢問比爾︰“你跟我們一起定嗎?”

    “不。”比爾嚴肅地說︰“在機場你曾說過,我們地合同已經解除了。是的,我現在明確告訴你,合同解除了。”

    羅亦安連連點頭︰“明白……那麼。你也沒用了。”

    眨眼之間。羅亦安手上出現了一支袖珍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比爾的額頭。他一臉的冷峻,眼也不眨的扣動了扳機。胡恩的手一晃變戲法似的出現了兩顆手雷,他用牙咬掉手雷地拉環。一手一個高舉著手雷,展示給三位酋長。

    羅亦安垂下了槍口。他突然用部落語言對那些緊張地部族戰士高喊︰“他是我的雇員,卻背叛了我。”

    部族戰士們的槍口漸漸垂下。羅亦安轉過身去,輕松自如的向林邊走去。

    一名部族酋長大嚎了幾句,語意大概是︰“別開槍,他值很多錢。”

    胡恩捏著兩顆手雷,倒退著,警惕地緩緩退出林間空地。羅亦安放緩了腳步,以適應胡恩的速度。才到林邊,一名部族酋長吹出了響亮地口哨,整個叢林響起了唏唏卒卒的響聲。那是忙亂地腳步踩石枯枝敗葉上的聲音。

    胡恩反手扔出兩顆手雷,轟隆兩聲爆炸隨即響起,林間一名滿臉涂著油彩,身披樹枝的佣兵低低的吹了口哨,連連向兩人打手語。兩人一通翻滾竄入草叢,接過了佣兵扔來的槍枝。他們帶上微型通話器,身形再一躥,竄入了一人高的草叢里。

    追兵越來越近,羅亦安低聲埋怨著胡恩︰“糟糕,你不應該不打招 機扔出手雷。剛才,乘握手之際,我在那三個酋長身上沾了紐扣炸彈,這一震動……”

    羅亦安說著,掏出一個小遙控器,按動了遙控紐,三聲微弱的炸彈像是巴掌響,在風吹草動中顯得極不起眼。三聲爆炸卻只換來一聲慘叫。羅亦安懊惱的扔掉遙控器,審出草叢,向遠處奔跑的身影打出一連串速射。

    樹林中槍聲爆炸聲響成一片。電影上,非洲土人總是手持長矛、弓箭,可實際上,這群職業政變者火力卻很 。他們擁有叢林的獵殺技巧,再配備先進的武器,這場戰斗進行得很艱苦。

    足足三小時後,槍聲漸漸平息。雙方攜帶的彈藥基本上耗盡。部族人連同件的尸體都沒收拾,開始向叢林深處撤退。

    紐約佣兵組織首領馬克與胡恩一起來向羅亦安匯報,“我的人戰死三名,受傷四名。”馬克說。

    “直升飛機馬上就到”,羅亦安說︰“他們會帶給我們補充彈藥,把你的傷兵與陣亡人員全部搬上其中一架飛機,先回公海的船上安身。其余的人乘另一架飛機,我們繼續追蹤。”

    胡恩遞上兩只錢箱︰“我的一名伙計受了一點輕傷,但他還能戰斗。我只找見了兩只錢箱和兩具酋長的尸體,還有一名酋長帶著另一只錢箱撤走了……我們還剩六個人,戰斗力是否弱了點?”

    羅亦安反駁說︰“七個人,算上我還有七個人。”

    馬克招手喚過剩余的兩名完好無損的佣兵,為大家介紹︰“這位是湯姆‧索亞,綽號大個兒,這位是哈克‧貝利,綽號響尾蛇。各位,希望大家在剩余的旅程中多多配合。”

    湯姆‧索亞,哈克‧貝利,這些都是美國作家馬克‧吐‧溫所寫的歷險記中的人物,羅亦安看向那位馬克,問︰“那麼你呢?你是不是叫馬克‧吐溫?”

    馬克一臉嚴肅地回答︰“正是,我的名字就叫馬克‧吐,溫。”

    羅亦安笑了,伸手與對方相握︰“我可算找見組織了,你好,我叫杰克‧倫敦。”

    瘦小精悍的哈克‧貝利也笑了,他抱著一枝德國G36突擊步槍,笑著說︰“得了吧,羅先生,來之前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你是著名賞金獵人組織‘山鷹’的成員。你的直升機還是從我的油輪上起飛的。”

    “哦?”,羅亦安轉向哈克‧貝利,目光充滿疑惑。擁有一般油輪的人也參加佣兵組織,這佣兵小隊成分真復雜。

    哈克‧貝利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說︰“我與湯姆都是從海豹隊退役下來的。退役生活總是那麼無聊,我們常參加一些打獵活動當作度假。薇微安小姐找到我,說是需要一艘大船停靠直升機,而我的油輪正好在尼日利亞裝載原油。

    上帝,打我退役後,就再沒有合法殺人的機會了,可憐我練就一身本領。所以,薇薇安小姐一說,我就答應了……這是我參加這次獵殺行動的條件。而湯姆,他在智利有個小航空公司,為這次行動提供了運輸機。”

    “薇薇安!你這個貪婪的賊婆”,羅亦安咬牙切齒地用漢語咒罵著︰“這樣的錢你也敢賺。”

    為了這些運輸機、直升機以及停靠的油輪,還有佣兵組織等等,羅亦安前後支付了200萬美元,沒想到薇薇安招募的都是些付費獵殺者。她居然在羅亦安眼皮底下,兩頭掙錢。

    “很遺憾,你們有三人陣亡,還有四人受傷”,羅亦安平靜下來,向哈克與湯姆致歉。

    “沒關系,你不需要為此付費——他們都是我倆的保鏢”,湯姆裂開大嘴,嘿嘿笑著回答。他雖然身材高大,卻長著一張娃娃臉,卷曲的金黃頭發,藍眼珠兒,羞答答的笑容,到哪兒都是討人喜歡的。可惜,他說出的話卻冷的像冰。

    羅亦安輕輕吐了口氣,心情稍為平靜點。原以為隊員都是富豪,沒想到傷亡的都是兩位富豪的保鏢。不過,見到兩富豪對于那些拼死掩護他們、並因而傷亡殆盡的保鏢如此冷漠,想到今後還需與這樣冷血的人長途追殺,羅亦安不禁又深吸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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