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秘界(原名:秘界尋奇)作者:赤虎(已完結)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3 13:12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六十六章 妥協

  「什麼」,羅亦安有點惱怒:「怎麼到處都是『變化』?又怎麼了?」

  「我們昨天收到了夥伴們送來的貨物——你繳獲的卡洛斯文件,文件顯示了一個龐大的販毒組織,我們需要點時間來清除他們。如果時間拖得太長,我怕他們四處逃散。鑒於我們人手不夠,我們打算,暫停你的打撈行動。如果可能……」

  羅亦安立即制止了對方的話頭:「很抱歉,我才從密林裡出來,我需要休息,所以,我不打算參加你們的行動。打撈行動什麼時候啟動,請通知我。」

  對方話裡充滿了遺憾:「啊,大地震改變了海底地形,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勘測。恐怕短期裡,我們無能為力。」

  「一年兩年,我都可以等」,羅亦安堅決地回答。心中想到:別想拿這個要挾我,那小潛艇可不是我家的,打不打撈與我無關。我可不想太多參與你們的行動。

  「好吧」,對方無奈地回答。

  羅亦安像是無意間想起似地,說:「順便問一句,你們是怎麼找見我的?」

  「信用卡」,對方的話裡帶著笑意:「每張信用卡的消費記錄我們都可以查到,你用信用卡在酒店開了房間,我們讓總台轉接電話,於是就找見了你……」

  掛上了電話,羅亦安背著雙手在屋內轉了幾圈,啞然無聲地笑了。「還是算了吧」,他無奈地回了揮手,趕走了更換信用卡的想法:「三家信用卡公司我都有了消費記錄,再想更換信用卡,能瞞得過信用卡公司嗎?有心人相查,還不是一查就明白。再者說,卡洛斯已灰飛煙滅,殘餘匪徒躲避追殺還來不及,怎顧得上找我的麻煩。只要我扮演好規規矩矩的入境商人的角色,剩下的,自會有人去掩飾。」

  明白了這點,羅亦安輕輕呼出一口氣,大大咧咧地拿起房間電話,呼通了工廠電話:「彩玲姐,工廠情況怎麼樣?」

  「小安子,你現在在哪兒?我正找你呢」,譚彩玲顧不得寒暄,劈頭就說:「新西蘭的客商信譽很不錯,吃完我們的貨就發來貨款。他還要求明年追加訂單,現在我們還在基建,我想乘機擴大工廠的規模。啊,我問過設計師了,他說地基打得很深,廠房完全可以在原設計基礎上加蓋一層,怎麼樣?」

  「我不認為擴大規模是個好主意」,羅亦安搖了搖頭,對電話裡說:「我們正在創牌子,正需要造成供不應求的現象,乘機擴大銷售網絡,加強員工忠誠度。此時突然擴大規模,又跌入『中國式擴張陷阱』——老外的企業,一百年沒擴張的比比皆是,而國內很多企業,盲目擴張後尋死的,也歷歷入目。彩玲姐,咱可別想農民企業家一樣,多收了三五斗,就想換個新老婆,哈哈……」

  譚彩玲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你說的有道理,好吧,依你。你現在哪裡?」

  「我已經到了紐約」,羅亦安回答:「待幾天就打算回去,對了,我在哥倫比亞森林裡打了許多獵物,回頭給你好好做頓美食,哈哈,我馬上把它們寄回去——你可得租個大冷庫存放它們,足足有一噸重啊。」

  羅亦安說著,踱到窗前,撩起窗簾,透過玻璃觀察著外面的風景。喧鬧的紐約城帶著勃勃朝氣,鼎沸著、喧囂著、前進著。

  羅亦安撇嘴微微而笑——紐約的市民是最不滿意紐約市的,不滿意它的擁擠,不滿意它的塞車,不滿意它的治安,等等。然而,正是因為市民們常常不滿,所以紐約成了世界著名國際大都會。因為,人類正是在不滿意中向前發展的,當初原始人要是滿足於人拉肩扛,輪子不會被發明,文明不會前進。

  「在紐約,那你別走」,譚彩玲急忙說:「有個老頭——我們在打撈船上認識的,他在紐約經營一家體育品商店,我正打算過去跟他談談。你幫我訂好房間,我馬上過去。」

  「彩玲姐,你真敬業,我太感動了。」羅亦安順嘴誇了一句。

  對面電話裡傳來幽怨的聲音:「死安子,你知道就好,我這都是為了誰,你知道嗎?哼,本來大姐我日子過得悠哉游哉的,每年也能收入百萬,現在兩腳忙得朝天,也沒見多掙多少……」

  「好了好了,大姐,我知道了」,女人一嘮叨起來,就是一場恐怖襲擊,羅亦安連忙討饒:「不過,紐約的治安狀況很糟,我這幾天忙著處理雜事,可能無法陪你,不如……」

  譚彩玲打斷了他的話:「治安狀況很糟?有多糟?比中國煤礦還糟嗎?哼哼,我聽說某人要求宣傳紐約糟糕,是怕別人去了紐約後,發現自己正摟著二奶逛街呢——你別也是在摟二奶吧……錯了,應該是三奶。」

  羅亦安嘿嘿偷笑,馬上轉移話題:「大姐,這幾天,我也考慮了公司經營問題,我四處亂跑,公司也顧不過來,所以我打算再增加你的股份,嗯,增加到35%,以後,公司全靠你了。」

  「胡說,唬我,公司是合資企業,你才佔多少股份,就打算讓我佔到35%。」

  「哈哈,露餡了」,羅亦安毫不羞愧,馬上想詞掩飾:「我的意思是說,我在合資企業中占49%的股份,在這49%裡面,我給你35%,怎麼樣?」

  譚彩玲多心地追問:「你不會也是假合資吧……也不對,那幾個老外天天待在廠裡,怎可能是假合資,嗯,死安子,你有什麼瞞著我?」

  羅亦安以進為退,反問道:「彩玲姐,你不會這麼多疑吧,我還沒把你怎樣呢?霍霍,連感激你、送你股份都有錯?」

  電話裡撲哧笑了:「好了,安子,我幫你可不是為了股份——你明白的。不過,這股份我也收下了。錢對於女人來說,再多也不嫌多,因為金錢是保持女人自由的最後法寶。我可不想最後兩手空空,在你這裡只收穫哀怨……有點錢也不錯。」

  「還有點事」,羅亦安最後鼓足勇氣說:「大姐,紐約城你還是晚點來,嗯,你也知道的,金慧珠一個人待在別墅,怪寂寞的,若是你再來紐約,恐怕……」

  「好你個死安子「,譚彩玲怒氣勃發:」長本事了你,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還不算,還要大姐幫你去照顧小情人,去死!」

  暴風驟雨般的雷霆喝罵響了起來,譚彩玲暴走了。但深悉她性格的羅亦安一句話便止住了她的咆哮:「彩玲姐,今年聖誕我請你去愛爾蘭旅遊,當作賠禮,怎麼樣?」

  譚彩玲閱人無數,她在意的不是男人花心——按她的話說,雄性動物那個不花心——她最在乎的是男人對她的重視感,獨斷專行慣了,她喜歡為自己所愛的男人拿主意,羅亦安把自己的工廠交給她打理,在她眼裡,這是對方把自己的財權移交給了自己,所以她便盡心盡力,忙得不可開交。

  而現在羅亦安開口,邀請她出去進行私秘的聖誕旅遊,在她看來,這是兩人關係的一大飛躍。此前,羅亦安總是與他若即若離,現在願意與她並肩出遊,那自己暫時委屈點,忍耐一下這小男人的青春萌動,也沒多大損失。

  不過,心雖動嘴不軟,譚彩玲緩和了語氣,問:「死安子,讓我去安慰你的小朋友,你不怕我順便把她殺了。」

  羅亦安笑而不答,轉而說:「彩玲姐,我在哥倫比亞買了些首飾,今晚,我就發航空郵包給你寄過去——數目可能很大,我分幾批寄到別墅,你跟慧珠挑選各自喜歡的分一下,剩下的你幫我收好。」

  這批卡洛斯的珠寶,光項鏈就有三百多條,各種款式的時裝女表足有五百餘隻,至於胸花、戒指等等首飾更是不勝枚舉,即使再貪婪的女人,也能滿足她的慾望。因而羅亦安毫不不擔心兩個女人為爭奪而打架。也許,在挑挑揀揀中,兩個女人會相互妥協,反而形成默契。

  電話的這一端,羅亦安放下電話後,見薇薇安仍在沉睡,便留了個紙條,驅車去機場,安排向國內寄送物品。

  電話的另一頭,譚彩玲放下電話後,一旁拿著時尚雜誌翻看,心思卻不在雜誌上的劉秋卉嬌笑的合上了書頁:「彩玲姐,我可要提醒你哦,別將愛情搞的太像服務業,做牛做馬只會累死自己!男人的習慣是,說「我要你」時生猛有勁;講「我愛你」時有氣無力!」

  譚彩玲驕傲的一昂頭:「哼,任何時候為愛情付出的一切都不會白白浪費。愛情的開始可能是友誼,可能是利用,可能是需要和寂寞,可能是欺騙,甚至可能是因為報復。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最後的結果演變成了愛情。那我的付出就值得。

  聽著,一個智慧的女人,要懂得如何去愛一個男人和他的錢!現在我管住了他的錢,管住了他的事業,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愛不是從相互凝視中獲得的,倒是可以由同朝一個方向眺望而產生,這是我這麼多年在與男人打交道中得到的經驗。我在與他向同一個方向眺望,而那個小情人只能躲在別墅裡哀哀哭泣,等著吧,她哭的日子還長著呢。」

  譚彩玲扭動著身體,走到大班桌旁特意擺設的鏡子前,做出各種造型,風情萬種的說:「在這場戰爭中,我才是領跑者。作為勝利者顯得大度一點,我去憐憫一下那個韓國小情人,不正好表現我的寬容大度嗎?」

  劉秋卉眼波一轉,問:「那你需要我陪你嗎?什麼時候出發?」

  譚彩玲攏了攏額前的髮際,對著鏡子回答:「不,這是我跟她兩個人的戰爭,絕不能要幫手參與。嗯,我還是現在就動身,死安子說,他有一批叢林裡獵來的禮品今天晚上寄運,我現在就的趕去,不然,等明天東西寄到了,我再跑去,倒像是跟她搶東西。」

  「現在?!」劉秋卉驚愕地問:「現在才是上午八點,我估計她該出門上班了,你現在過去,只會遇到空房一間。」

  「那正好」,譚彩玲邊對鏡子梳頭,邊說:「我有別墅的鑰匙,安子說他把禮物分批寄來,我可不想那賤人背後瞞下幾件。哼,讓那小賤人在裡面生活那麼久,我不甘心。現在安子讓我過去等待收禮品,正好,我整理一下東西搬進去。對安子說,也算完成了陪伴她的囑托……」

  劉秋卉妖嬈地伸了個懶腰,不經意地說:「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你在最近的幾天裡,將為你的個人幸福而奮鬥,工廠那頭就顧不上了——簽個委託書吧,小額金錢讓我有權調動。」

  譚彩玲對鏡最後整理著衣物,頭也不回地說:「秋卉,你認為安子出去工作了三年,突然回來,就有了這麼大筆錢開公司,蹊蹺不蹊蹺?還有,那些打撈船上的富豪可都是通過他朋友約請的,你覺得他的能量怎麼樣?」

  劉秋卉警覺起來,直起身子問:「怎麼回事?你什麼意思?」

  譚彩玲在鏡前轉了個圈,從各個角度挑剔著自己的打扮,嘴裡仍在說:「你以為你在歐洲做的事,能瞞得過他去嗎?你不想想,後來,我為什麼會去歐洲?哼哼,看你是朋友,我提醒你,公司的制度不能違反,財務與銷售必須是兩條腿……安子好心,他曾對我說過,你出嫁時要為你封個大紅包,十萬美元的大紅包。安子對你好,你可別拿他當傻瓜,我可有種感覺:安子要是發起怒來,恐怕,算了,不說了,我得趕快走……只有知道如何停止的人才知道如何加快速度,明白嗎?」

  譚彩玲沒頭沒腦地丟下句話,開著新買的寶馬車呼嘯而去。衝入馨香院時她也沒有減速,幸好門口的保安還記得這位行事張揚的女人,只來得及向她的背影鞠躬如儀。

  車一停穩,譚彩玲晃著門鑰匙,哼著流行歌跳下了汽車,轉動鑰匙打開大門,她那抬起的腳懸停在空中:「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屋內有個學生模樣的女人,正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啃著一個紅富士蘋果,腳蹺得很高,一晃一晃地隨著電視的音樂打拍子。電視裡正在播放一個當紅歌星的音樂會。聽到譚彩玲的問話,那女孩收起腳坐正,反問道:「你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恰,老娘我總不懷疑自己」,譚彩玲懸在空中的腳落在地上,在對方驚愕的注視下,她大步流星地走進屋內,走近對方身邊,伸手托住了對方的下巴,微一使勁,昂起了著小女孩的臉,左右端詳。

  「哈!哈!哈——」,譚彩玲一字一頓地發著感歎,表達著自己的不屑:「死安子,什麼時候品味變得這麼差,這樣要胸沒胸,要腰沒腰,要臉蛋沒臉蛋的小花骨朵兒,也往自己家裡收。看來,男人的眼光實在靠不住。」

  譚彩玲的氣勢唬著了那小女孩,不等那女孩滿臉通紅地說出解釋,她已經鬆脫了手,仰著頭,挺著驕傲的胸脯,靴聲囔囔地走上二樓,腳步毫不停頓地瀏覽了一圈,她下樓停在那女孩身邊,毫不客氣地問:「那韓國小妖精呢?」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3 13:13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六十七章 交鋒

  譚彩玲的這句話徹底打倒了那小女孩,因為這句話表明,面前這個身材惹火的女郎深悉屋內情況。聯想到對方擁有房鑰匙,進門後像是巡視自己領地的女王,毫無不自在的感覺,小女孩立刻乖乖回答:「金小姐上班去了,我和羅先生認識……」

  「我知道你認識他」,譚彩玲截斷了對方的話:「你是誰?什麼時間讓他收的房?我怎麼不清楚?」

  小女孩更加怯生生了:「我是蘇雪,是大二大學生,在勤工儉學時認識了羅先生(譚彩玲插話:那時,他把你收了房),我和羅先生沒什麼的,真的。是金小姐,金小姐讓我來陪伴她,順便幫她做做家務。」

  譚彩玲其實很清楚,眼前這女孩不會跟羅亦安有什麼關係,只不過,一貫盛氣凌人的她就想在氣勢上壓倒對方,讓對方無地自容。眼看蘇雪服軟,她便大大咧咧倒在沙發上,擺手止住了蘇雪的解釋。

  「我明白了,今天你沒課,是麼?去,到地下室把我的洗漱用品拿上來……對了,我剛才檢查了,那韓國小妖沒亂動我的換洗衣物,你幫我整理一間房,我要在這兒住幾天。」

  蘇雪懵了頭,竟沒察覺對方語氣中的命令口氣,不自覺地回答:「地下室一直鎖著,我們沒鑰匙……」

  譚彩玲二話不說,扔給蘇雪一串鑰匙,說:「兩把鑰匙,一把樓梯口大門的。進去後你會發現,地下室總共三個房間,其中一個房間門上寫著『譚彩玲』,那就是我,我的物品存放在裡面——用小鑰匙打開。」

  那鑰匙正砸在蘇雪胸乳間,就在她不知道該發怒還是該聽命行事時,譚彩玲已掏出另一串鑰匙,走入了一樓書房。

  不一會,書房內各種機器響動起來,譚彩玲撥通電話,向對方下令:「秋卉,我現在馨香院,你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對了,讓我的秘書明天來這兒上班,幫我處理雜務。」

  見到對方如此氣焰囂張,蘇雪歎了口氣,走向樓梯間。

  這裡隱藏著一扇小門,蘇雪是在打掃過程中,發現這扇小門的,依據建築格局猜測,這裡很可能是地下室的入口,但羅亦安卻沒給金慧珠留下鑰匙。現在,她拿出譚彩玲給的鑰匙一捅,嗯,小門無聲地開了。

  在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地下室燈火通明,一道樓梯螺旋狀盤旋向下。順著樓梯抵達一個長長的通道,入眼可見通道盡頭的大門。通道兩側牆邊立滿高至頂棚的酒架,上面蛛網密佈,說不清多久無人打掃。

  酒架缺口處,兩個小門相對而立,其中一扇門上霸氣十足地寫著「譚彩玲」三個字,這三個字歪斜著,一個字比一個字高,「玲」字的最後一捺更是飛揚向上。不過,字跡比劃卻不粗大,反而顯得娟秀。

  「字如其人,妖裡妖氣」,蘇雪撇了撇嘴,評價說:「還蠻得很。」

  小屋內堆滿了無數的皮箱,但每個皮箱都擺放的很仔細,連邊角都沒有一個歪斜。皮箱還貼著明顯的標籤,上面寫著:冬季衣物、夏季衣物、酒具茶具、皮裝,等等。

  蘇雪找見了標著「洗漱用品」,見箱子沒鎖,忙偷偷打開,向裡面一瞧:沒拆封的牙膏、毛巾等等,還有大瓶小瓶,標滿了外國字的瓶瓶罐罐。其中一瓶,看它的大致模樣,蘇雪推測那可能是洗浴鹽。

  抱著這箱子出了地下室,譚彩玲正在客廳整理酒櫃,見到蘇雪,劈頭就問:「你沒順便帶幾瓶酒上來?」

  蘇雪委屈地回答:「你可沒交代……」

  「算了」,譚彩玲打斷了蘇雪的話,還不忘順便打擊對方的自信心。「瞧你們」,她指點著酒櫃說:「都什麼品味,這種酒也能喝?還是我自己來吧。」

  在譚彩玲下到地下室的功夫,蘇雪生著悶氣,一霎時,她甚至生出了盡快逃離的念頭。僅僅是不忍丟下金小姐一人的堅持,才讓她止住了腳步。

  金慧珠,對了,得趕快通知金小姐。蘇雪急忙抓起電話,慌亂地撥通了號碼。

  「金小姐,房子裡來了個人,女人,好囂張哦,她用鑰匙開的門,進來後一點沒客氣……」

  金慧珠截斷了她的話:「她說她叫什麼?譚彩玲?還是劉秋卉。」

  果然如此,蘇雪頓時明瞭:「是譚彩玲。」

  「哦」,金慧珠小心地喘了口氣,說:「你別管她,嗯,羅君剛打過來電話,說讓她來照顧我的……他不敢把我怎樣。」

  金慧珠的話明顯底氣不足,蘇雪頓時明白自己應該採取的立場:金慧珠無依無靠,需要自己幫助壯膽。但眼前這女人與羅亦安關係非淺,也不能輕易得罪。

  傍晚,金慧珠幾經猶豫,終於鼓足勇氣走進了自己家,停車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就像是走上刑場的烈士般悲壯,充滿了作為犧牲的自憐自哀。

  當時,譚彩玲正搖晃著紅酒杯,站在客廳裡打量著房間的佈置,心裡籌劃著如何改動。金慧珠住進來幾個月後,這裡已充滿了韓式風格,窗簾、沙發靠墊、花瓶擺設等等,這些個人烙記讓譚彩玲發狂,她滿腦子想著如何一一抹去這些烙印。蘇雪已經悄悄得躲在樓上,迴避著譚彩玲。

  「哈,這麼晚才回來」,望著進門來的金慧珠,譚彩玲牙根發癢,禁不住發出別有意味地暗示。

  「您來了,歡迎光臨,招呼不周,請您原諒」,金慧珠軟中帶硬,回了她一句。

  「不用客氣,『招呼不周』的話,我倆還不知道該誰說呢?你可別忘了,這房子我住進來的比你早」,譚彩玲反唇相譏。

  「很抱歉,把您從這兒趕出去住,我一直很內疚」,金慧珠咬著牙回嘴。

  「不錯」,譚彩玲惡狠狠地回答:「你現在不僅用了我的男人,還用了我的車,剛才你開的寶來,還是我的吶。不過,突如其來的愛情,需要最長久的時間才能治癒——你的傷我會幫你治的。」

  「一見鍾情是唯一真誠的愛情,稍有猶豫便不然了」金慧珠挺起胸膛,驕傲地回答。

  兩個女人像鬥雞般相互瞪視,蘇雪的到來緩和了氣氛。「金小姐,你還沒吃飯吧,我幫你拿包」,蘇雪摻和著。

  「好吧,看你年紀小,我讓著你」,譚彩玲後退了半步,搖晃著酒杯說:「免得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子。」

  「是呀,你那麼老,應該讓著我」,金慧珠得勢不饒人。

  「什麼?誰老?」譚彩玲一揚眉,差點沒將杯中酒潑出去。想了想,又忍住氣說:「你最好別惹我,我現在火大著呢。照顧他的工廠不說,連她的小情人我還要照顧,告訴你,我現在火很大,問題很嚴重,你別給我機會發作。」

  金慧珠後退小半步,鞠了一躬:「很抱歉,剛才我沒控制住自己。承蒙您照顧,今後請多多關照。」

  譚彩玲沒有回答,轉身,領先向餐桌走去。

  這頓飯吃得格外彆扭,餐桌上的氣氛壓抑。直到結束,兩人再沒有交談。等蘇雪進入房間學習,金慧珠沏上了一壺熱茶,禮貌地為譚彩玲斟上一杯。看到這杯意味著道歉的茶,譚彩玲才緩和了語氣,開口說:「安子今早打電話回來,說給我們寄回了禮物,大概明天就到了。他讓我來陪陪你,嗯,他沒給你電話?」

  金慧珠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他到是打了個電話,但只說你要來陪我,就匆匆掛了。」

  譚彩玲歪著頭,仔細地觀察著金慧珠的面容,說:「啊,他在電話裡說話羞羞答答,吞吞吐吐,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倒像……別不是,你已讓他吃了?」

  金慧珠略顯羞態。譚彩玲恍然,繼而深深失望:「哈!哈!哈——,我說他怎麼老不給你打電話,我還以為他比較看重我呢,原來……,原來……,你知道嗎,我等了他三年,三年的青春啊!我們連手都沒跟牽過呢,我還以為他是個純潔的小男人,原來……」

  金慧珠聽到這話,一肚子對羅亦安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她眉開眼笑,連譚彩玲的刻薄也不計較了。「原來,羅君是不好意思面對,所以才迴避的呀」,她一臉癡迷地沉浸在幸福中。

  譚彩玲眼珠一轉,忽然朗聲大笑起來:「差點叫你騙了,你們之間發生這種事,安子為什麼不敢告訴我?這說明什麼?哈哈,知道什麼叫外遇嗎,那就是有了麵包之後,還想吃蛋糕的心情!蛋糕不能當飯,只有麵包才能長久。」

  譚彩玲說著,聳了聳胸乳,繼續說:「小蛋糕,告訴你,別想打擊我的自信,我唯一不會改正的缺點是自信。男人的心就像是風箏,老想高飛,但線在我手裡,他飛多遠總在我手心。」

  金慧珠不敢再刺激對方,笑而不言。譚彩玲自持把握住了羅亦安的錢袋,故作大婦般,寬容地說:「安子太忙,你多體諒點,他大概還要在紐約住上兩三個月,聖誕左右才會回來。這段時間,我會陪你四處轉轉,你想去看看安子的工廠嗎?」

  金慧珠搖搖頭,說:「羅君的工廠既然交給你打理,我就不去了。至於說到體諒羅君,這我早知道,我們韓國的戀愛寶典中說:不要試圖尋找男友的毛病,要學會體諒他。還說:切記不要和男人講理,對待男人要像對待小孩。遇到什麼他不對的事,可以慢慢的給他說,但不要又吵又罵;如果是你做的不對,要主動向他認錯,這樣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爭吵。」

  譚彩玲撲哧笑了:「戀愛寶典、情書大全,在圖書的分類應該屬於科幻類!那上面的話你也信,可見你真是個小蛋糕。哈哈。」

  金慧珠面臉赤紅,繼續說:「這是正確的,譚小姐,從心理學上說,男人潛意識裡只有兩樣東西:自尊心和虛榮心。能夠掌握到這種心理,叫一個驕傲的大男人站起來,坐下去,都容易得很。」

  「哦,這倒有點道理」,譚彩玲好奇地問:「你那本韓氏寶典還說什麼?說說看。」

  「書上說:沒有一個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是個淑女,所以就算你不淑女,在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也要裝淑女,這樣會讓他有種保護你的慾望。此外,切記不可在他面前顯示出你凶悍的一面,就算有再大的火也不要像個夜叉一樣對他大吼大叫,不要以為讓他怕了你就不會對你不忠,也不要讓他對你有煩的感覺,當然怕你就是煩你的前兆,寧可用眼淚也不要用爆力,眼淚才是女人最有利的武器。」

  「嗯,不錯,當女人淚眼矇矓時,視線受阻的是男人。不過,我認為:大多男人雖然喜歡聽話的女人,但若是他開始喜歡一個女人時,就會在不知不覺聽女人的話了。」

  「書上還說:吃飽喝足的豬是不需要圈養的,因為它們已經遺忘了尋食本領。所以女人要學會餵養男人,做飯的手藝要一級棒。哪個男人不希望回到家後吃上心愛的人為他親手做的飯菜,抓住一個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那樣會讓他覺的很幸福。」

  「切」,譚彩玲徹底失去了興趣:「戀愛都要看著書本,可見你真是個小蛋糕,記住:婚後千萬不要使自己淪為藍領階層中的體力勞動者,不僅廉價,往往一錢不值,還不見得有養老金。」

  兩個女人聊起男人來,立刻有了共同話題,彼此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金慧珠雖然不滿譚彩玲的霸道,但想到這個女人曾與心生人共同生活過很久,也不敢得罪,反而借此機會,小心翼翼地詢問他們彼此的過去。但譚彩玲口風很緊,一點沒給金慧珠機會。

  等到夜深人靜,兩人間已也無話可說,金慧珠不但沒套出譚彩玲什麼,反而讓譚彩玲知道了兩人間的一切:「什麼?你說那天晚上,安子要了你好幾次,卻一直沒滿足,你一直擔心是這個原因讓安子不理你,哈哈哈,你真是個小蛋糕,笑死我了。」

  金慧珠臉紅過耳,侷促不安地東張西望,似乎擔心消息洩露。等譚彩玲在沙發上笑夠,方才小聲地說:「我問你呢,你快回答?」

  譚彩玲坐正身子,嚴肅地回答:「說實話,我曾經想把安子騙上床,但一直沒成功,你問的這問題,我沒法回答你,哈,等我考察過後,我會對他的能力,向你做出書面匯報。」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6 15:37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六十八章 感受

  大洋彼岸,薇薇安一覺睡到夜色朦朧才醒來。

  不,確切地說,她不是睡醒的,而是被餓醒的。傍晚時分,薇薇安飢餓難耐,自床上爬起,叫了雙份的披薩,狼吞虎嚥地吃完,猶不甘心。衝著羅亦安叫喊:「親愛的,我們昨天沒能吃上大餐,今天去吃,怎麼樣?」

  羅亦安剛剛自機場趕回,發完了貨物後,也正感到飢餓,聽到此建議,立刻響應:「好啊,我們去百老匯,那一帶餐館林立,高低中檔各色風味齊全,吃完飯我們可以散著步去百老匯看演出。」

  薇薇安偏著頭,略一考慮,建議說:「不,我們還是去去曼哈頓下城的SOHO區,過去我常看雜誌上的介紹,一直沒機會去轉轉。我還想聽爵士樂,尤其是懷舊的爵士樂,小時候我常聽到這種音樂,現在卻只有在SOHO區才能找見演奏它的酒吧。我想在酒吧點上一杯雪梨酒,靜靜地聽著憂傷音樂,回憶一下過去。」

  「也好,聽你的」,羅亦安立刻贊同,並建議:「去那裡最好別開車,SOHO區很難找見停車位,我們還是坐地鐵吧,像個普通人一樣感受一下紐約的城市脈搏。」

  在紐約坐了地鐵,憑車票2小時之內換乘任何公交車都不用再付費,這是紐約市政府為了緩和城市交通,減少環境污染,特意對公交系統作出的補貼政策。普通人每天只需花兩美金就可以上下班,不僅減輕了上班族的經濟負擔,還免去了換乘時不斷付賬的麻煩。

  坐在地鐵上,羅亦安真不敢想像自己見到的場景,這是國內宣傳的紐約地鐵嗎,它應該是昏暗的燈光、破舊的車廂、四處亂塗亂畫的牆壁,兇殺案頻發、骯髒的嬉皮士遊蕩在車廂裡、藍領上班族表情僵硬、呆板地坐在污穢的椅子上……等等、等等。可實地一看,真讓羅亦安大呼上當。

  為了保險起見,羅亦安臨來前特意換上了防彈西裝,腋下、袖口,腿腳處別了大大小小三把槍,那明顯隆起的衣物讓車內人敬而遠之,自站台走入車廂,他已被數波巡警攔下,不得不多次出示自己的證件。本想不受人注意的他現在就像是黑夜裡的大燈泡一樣明顯,真讓人受不了。

  仔細查找,車廂裡倒是有一個流浪漢,流浪漢們以此為家,他蜷縮在長椅上爛醉如泥,那種坦蕩的勁兒彷彿醉臥沙場,視死如歸。不過,總的說來車上的乘客還是以上班族為主,其中不乏華爾街上衣冠楚楚的白領,寥寥無幾的人相互間站的距離很開,沒有人故意湊到別人身邊。不遠處,一對情侶肆無忌憚的擁抱在一起,恨不得彼此融入對方體內,親吻聲響亮的旁若無人,但車裡的人卻發出會心的微笑,看著他們就像是欣賞百老匯的一幕演出。

  薇薇安微笑著依偎進羅亦安的懷裡,或許是那對情侶的熱烈感染了她。她摟著羅亦安的腰,心滿意足地笑了。

  一個高個子,戴眼鏡的黑人小伙子從車廂的一頭走了過來,向乘客推銷他手中的書。此類小書販在地鐵上很常見,據說暢銷書作者赫魯‧佩塔(Heru Ptah)成名前就在紐約地鐵賣了三年自己的小說,每年收入10萬美元(合人民幣80萬元),後來,他在地鐵裡向MTV圖書出版公司的出版經理雅可布‧霍伊兜售自己的書《A Hip-Hop Story》,由此被霍伊挖掘,一舉成名。自那以後,在地鐵裡銷售小說的作者,每個人都懷有赫魯‧佩塔的夢想。

  「我是個青年作家,」賣書人向車內乘客大聲宣佈,「我剛剛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說,翻一下吧,又不費您什麼事兒。瞧一瞧,瞅一眼行嗎?它就要成為全國頭號暢銷書了,一年後還會排世界第一。今天您在這兒遇到我,趕明兒您就能在《歐普拉》雜誌上看到我了。」

  賣書人挨個兒走過每人身邊,願意給錢的就給,不理睬他也不在意,羅亦安見到這情景,也趕忙入境隨俗,兩眼決不對視,睜大眼睛顯露出自己的「無動於衷」。

  看看這節車廂沒什麼戲了,賣書人接著昂首挺胸、大義凜然地走向另一節車廂。羅亦安被這位老兄獨特的售書方式震得目瞪口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暗歎:瞧這心理素質,連要飯都要得有尊嚴。

  列車停穩,車上人稍作移動,羅亦安摟著薇薇安下了車。站台上五花八門的表演藝人吸引了兩人的腳步。這些表演形式多樣,有爵士樂隊,有吹排簫的南美樂隊,有自彈自唱的,有彈鋼琴的。這些藝人常年在此地演唱、演奏,還正式申請了執照。

  這些藝人當中最多的是黑人與中國音樂家。他們當中幸運的,終有一日會踏上百老匯的紅地毯,這也是一種紐約傳統——許多其他國家的音樂家都來到紐約,也都從地鐵站開始。但更多音樂家終身在此演奏,他們8小時平均只能掙到可憐的70美元(每天約560人民幣,每月約1.2萬人民幣)。

  羅亦安在一個吹笙的中國人面前站住了腳步,見到有客人上前,他拿出笙,用一塊乾淨的布仔細擦拭,然後閉上雙眼。《卡門》序曲穿透潮濕的空氣,在地鐵站裡迴盪起來。每過一輛火車,他的笙聲就被淹沒在巨大的轟鳴聲中,只見他的嘴還在動,卻什麼也聽不見,火車遠去後,他的笙聲又露出頭來,笙聲就這樣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地飄蕩在躁熱不堪的地鐵站裡。

  一首接一首,中年人吹得大汗淋漓,彷彿面對著成千上萬的觀眾。他的演奏沒有一絲一毫的怯懦和謙卑,相反,帶著一種無所畏懼的坦蕩,一種無與倫比的人格力量。所有趕地鐵的人都禁不住駐足傾聽,並報以熱烈的掌聲。

  羅亦安掏出錢包,拿出10張20美元的鈔票,卻捏在手心,只沖中年人微微搖頭,似是對他的演奏不滿,又似對他本人表示遺憾。

  那中年人猛然睜大了眼睛,對羅亦安端詳片刻,拿起笙嗚嗚咽咽吹了起來,初始是顫動的長音,猶如鳥兒嗖嗖地抖動著美麗的羽毛,振翅欲飛。繼而是一連串短促音,猶如鳥兒引吭高歌。忽而音樂由慢漸快,輕盈歡快,恰如鳥兒翩翩起舞。

  周圍人發出一連串熱烈的掌聲,並夾雜著興奮的議論聲。羅亦安卻不忍聽下去,放下手中的錢,拉著薇薇安走出了地鐵站。

  「太美了,這是什麼音樂,那是什麼樂曲」,在地鐵口薇薇安追問。

  羅亦安緊緊閉住嘴,止住腳步側耳傾聽,許久,樂聲結束他才回答:「那是我們的民族樂器,叫做『sheng』,這樂曲是笙的保留曲目《鳳凰展翅》,講的是涅磐的鳥兒獲得新生。」

  薇薇安不說話,左顧右盼了半天,方吞吞吐吐地問:「那是你的同胞嗎?」

  「是的,我早聽說紐約地鐵有這麼一個人,姓張,是中國宮廷樂師的第10代傳人,祖上曾是清宮皇室樂師,他自己也曾為首長表演過。但他是家傳技藝,沒有文憑,所以評不上職稱,所以……」

  「職稱?什麼東西,商品的標籤嗎?成功人士是不需要戴上標籤的。你為什麼不跟他打招呼?」

  「在我國,人們一直認為街頭音樂家就等於乞丐,如果我跟他打了招呼,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他會感到羞愧。」

  「據我所知美國人沒有這種想法,他們認為只要付出了勞動,就值得尊敬——誰知道對方明天是否會踏入百老匯的紅地毯,並在回國後受到萬眾矚目。」

  「我明白,只要他從百老匯出來,沒人再要求他必須有職稱——哪怕他是個百老匯乞丐。」羅亦安此時已恢復正常,左右打量著地鐵口的建築,順嘴說:「其實,每個人在生活這齣戲中,既是演員又是觀眾。在今天這齣戲裡,我們何嘗不是一個演員。我欣賞他,欣賞他演奏時的敬業——每時每刻演好自己扮演的腳色,沿著這條路通向成功。」

  眼前這條街道就是SOHO區,看外觀實在不起眼。全區都是四、五層高的舊大樓,以及類似貨倉的挑高建築,這種幾乎都是水泥牆不需刻意的裝飾反而形成了SOHO的一種不同風格。在SOHO區逛街時需要狩獵的耐性與需要很好的體力。說實在的,即使是拿著地圖照著走,因為不論縱間和橫間都有不同的小店,這些店的招牌都很小,除非走到跟前仔細一看,才會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某某品牌專賣店。

  目前,全國各地都在打造自己的SOHO區。北京三里屯、上海衡山路的酒吧一條街也是仿照SOHO區設立的,而三里屯與衡山路據說是白領們體現自己小資情調的最佳去處。但紐約的SOHO區才最原版,它由幾條街構成,其文化底蘊更深厚。這裡的酒吧提供的音樂類型應有盡有,爵士、藍調、鋼琴、搖滾、說唱樂……據說,許多未出名的音樂家成名之前,都曾在這裡的酒吧作過現場表演。

  從休閒的角度來說,這裡是最佳去處。你能找見各種小名牌的專賣店,也能找見各類消遣方式——只要你想得出。不過,羅亦安卻不是個好遊伴,他太緊張,進入這種喧鬧的場所,看著周圍帶著醉意遊蕩的漢子,他常常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像準備撲食的野獸,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這或許是叢林生活留下的後遺症。

  每天夜裡,當他們從SOHO區回到酒店,薇薇安常用激情平復羅亦安的殺氣,但毫無作用。第二天,來到酒吧,一有人走近身邊,羅亦安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就繃緊起來,一瞬間,酒杯在他手中化為碎片,而他身不由自的握住其中一片銳利的玻璃,擺出防禦姿態。

  幾次過後,SOHO區酒吧都流傳著羅亦安的故事,於是,一個亞裔男子協一個紅髮女郎,成了當地酒吧最不受歡迎的客人。而後,羅亦安白天的事多了起來,律師介紹了新房產。買房子、搬家、雇裝修工人、購買傢俱、修繕草坪花園等等事情佔據了他太多的時間。夜裡,他已實在沒精力陪伴薇薇安瘋狂。

  薇薇安骨子裡是個很自主的女人,雖在秘族多年,養成了唯命是從的習慣,但忽然脫離組織,天性不可遏制地爆發,勉強陪羅亦安做了點事,便開始當上甩手掌櫃,任由羅亦安安排新家事宜,自己每天單身外出,自由自在。隨後,兩人的生活軌跡完全不同了,薇薇安白天酣睡如泥,夜裡則去SOHO區酒吧遊蕩,直到黎明時分才回到房間。

  幾個月後,新家裝修完畢,兩人正式入住新家。這時,羅亦安已明顯感到自己與薇薇安漸行漸遠,而國內譚彩玲金慧珠的召喚不絕於耳,新任務卻至今毫無消息,羅亦安數次訊問都被告知「別著急」。

  一天清晨,羅亦安又在日曆上劃去一天。九月沒幾天了,距離「十一」大假不遠,粗粗一算,自己出國已經快一年了,S公司那頭還掛著自己的名字,不過自己還長時間沒露面了。劉秋卉一個月前已嫁入豪門,工場現在全由譚彩玲負責。

  想到自己的工廠,他忍不住泛起鄉愁。

  樓梯響動,薇薇安穿著睡衣慵懶地邊伸懶腰邊下樓。走近羅亦安身邊,看著他對日曆發呆,薇薇安自身後抱住了他的頭,溫柔地按摩著。

  「親愛的,我們老是閒著也不是辦法,是吧」,薇薇安說:「這些日子裡,我在SOHO區結識了許多朋友,有三家保安公司向我發出了邀請,啊,我已經決定選擇其中一家,那是家向明星提供貼身保安的保鏢公司,我想明天就去上班。」

  分手的時間到了……

  「你決定了嗎?」羅亦安問:「那些合夥人可靠嗎?」

  薇薇安毫不猶豫地回答:「是的,這些日子來,我出沒於SOHO、百老匯、第五大道,結識了很多明星的保鏢。羅傑,明星雇保鏢多數出於炫耀的目的,而明星刺殺案幾十年才出一例。以我的身手會成為女保鏢中最優秀的人,這個活兒又輕鬆又不危險,還能跑遍世界各地。你放心,應付那些歌迷、影迷、球迷,我有足夠的能力。」

  羅亦安走到酒櫃前,為自己斟了杯酒,搖晃著酒杯,沉思著說:「這座大樓裡我布設了一千多個感應點,埋下了3噸炸藥。遺憾的是,那些感應器檔次不高。但這已是我所能搜羅到的全部設備了。回頭,等你維修時,把那些感應器全換成高級貨。我是這樣想的,一旦你遇到不可測的風險,你就按動按鈕,把這所大樓炸了——連帶入侵的敵人。

  另外,這所大樓的地下室有兩條隧道,一條通向紐約下水道;一條與地鐵隧道一牆之隔,緊急時刻,你只要按動按鈕,就可以炸開這堵牆,順著地鐵隧道搭乘地鐵,你可以到達全城任何地點。

  我建議:你可以去SOHO區躲藏,那天,我們乘坐地鐵時,我已進行了全面的考察,並在地鐵口附近又為你買了一所房子。你可以把它當作緊急避難所。

  此外,雷納爾多與梅麗我已經聯繫上了。他們已進入美國,並且登記結婚了。我幫他們在農場裡建一個小型機庫,以方便拉打獵的人。一架小飛機就停放在那個機庫裡。萬不得已,你可以躲入他們兩個的農場,或者駕機飛往世界各地。雷納爾多與梅麗夫婦現在有了中情局背景,去他們那兒狩獵的官員較多,飛機起飛降落不會引起注意。」

  薇薇安走進羅亦安身邊,從背後環抱住了羅亦安的腰,剛強的臉上露出一絲柔和,緊緊地摟抱著羅亦安,她的眼睛變得潮濕,喃喃自語說:「親愛的,我想哭,真的,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謝意。」

  羅亦安身體僵硬,緩緩地飲下杯中酒,他輕輕地說:「我們還會見面的。」

  薇薇安狂亂的吻著羅亦安,輕聲呢喃:「啊,這麼快,你不打算等待任務的召喚了嗎?……其實,你真應該跟他們多接觸一下。在組織裡真正有勢力的,就是蜂人。他們使用著很多匪夷所思的設備,那是秘族科技的精華……」

  羅亦安將酒杯輕輕放下,轉身摟住了薇薇安,解釋說:「我對現在的狀況很滿意,我喜歡四處探險,我的眼裡總是充溢著興奮與好奇,對未知的好奇是我前行的動力,而讓我興奮的則是蘊藏於探險中的無限可能性。但我不希望牽扯過深,還是保持距離,我們各取所需吧。」

  薇薇安閃出羅亦安的懷抱,兩眼發亮地轉了個圈,問:「你說,明天我穿什麼衣服上班好?」

  羅亦安欣賞地打量著她,回答:「哈,你穿什麼都漂亮,但請記住,別搶了女主角的風頭。」

  薇薇安突地跳了起來:「好啊,乘你還在這兒,我把衣服穿起來,你看看。」

  不由羅亦安回答,她歡笑著跑上樓去。羅亦安嘴角帶著微笑,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拿起電話,對電話另一端說:「我明天回國……」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7 17:40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六十九章 舒暢

  電話裡,譚彩玲異常罕見的溫柔:「拜託,你別神出鬼沒的好嗎?半夜三更的,你注意一下時差好不好……什麼,你剛才說什麼,明天回國?」

  電話的分機裡,金慧珠柔柔的聲音弱弱的響起:「呀,羅君,是你嗎?」金慧珠說的是韓語,譚彩玲猛地吸了口氣,卻又輕輕的將這股怒火壓下。

  羅亦安用韓語回答:「是啊,慧珠,你還好嗎?我打算明天回國。」

  譚彩玲勻了幾口氣,溫溫柔柔的提議道:「安子,能說英語嗎?這樣大家都聽得懂,要不我先把電話掛了?」

  羅亦安順應了她的要求:「兩位,辛苦了。我的公司和房子多虧你們照顧,回去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們。」

  譚彩玲搶先說:「你這麼著急回來幹嗎?我們正打算乘『十一』大假去紐約看你呢……蘇雪,掛上電話,我問到你的呼吸聲了。」

  話音剛落,金慧珠便插話說:「啊,羅君,我正打算去紐約購物,你住在什麼地方?能接我嗎?」金慧珠堅持用韓語說話。

  電話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咯聲,蘇雪吐了吐舌頭,放下了分機。

  羅亦安這時才顧得上提問:「蘇雪?她怎麼在那兒?」

  金慧珠連忙解釋蘇雪的存在,樓梯口腳步響動,薇薇安穿著職業套裝,出現在那裡,見到羅亦安在打電話,嘴角邊浮出薇薇的冷笑。

  羅亦安手指按唇,向她打招呼。薇薇安抱著雙臂,倚在樓梯口,滿臉看笑話的表情。

  「來紐約購物?紐約春季時裝周已經過了,冬季時裝周還沒開始,怎麼?你們還嫌禮物不多嗎?」羅亦安打斷了金慧珠的解釋。

  他奉行低調行事,默默摟錢的主張,過於顯眼的打扮反而會成為議論的焦點。對於兩女來說,國內的時裝、飾品已經足夠她們裝扮了,太奢華的衣物反而會找不見亮相的機會。

  「對了」,譚彩玲似乎不打算給金慧珠說話的機會,插話說:「一直忘了跟你說,你怎麼寄回來那麼多首飾,我清點了一下,一共九批,其中,項鏈312條,各種款式的時裝女表足有551只,戒指1106枚,胸花315款,後來,你又寄來各種蛇皮女裝包64款。包,我送了秋卉十款。啊,我很捨不得,剩下的,我跟慧珠平分了。

  其他的各類首飾,我和金慧珠每人調了100個——沒貪心吧?我昨天看新聞,一個模特都有300條項鏈——剩下的首飾,我給你收著了。另外,你說還有一些剩餘的蛇皮,我們想做幾雙時裝鞋,這需要專門測量腳型,我們打算去紐約定做。」

  羅亦安眼珠一轉,回答:「也好,這樣吧,為了慰勞你們,我請你們去塞班島旅遊。游完後,我們再來紐約。」

  這句話,羅亦安特意用漢語說出,以迴避薇薇安。金慧珠聽懂了,立刻用韓語歡呼雀躍:「太好了,我可以順路回家看看了。羅君,你願意陪我嗎?」

  部分赴塞班島的航班必須在釜山或者大阪轉機,金慧珠這句話是在要求回國途中,飛機在韓國轉停,以便讓羅亦安陪自己回家。譚彩玲聽不懂,但她聽出了對方話語中歡喜的成分,心中暗想:小蛋糕,你也想陪男人游泳,那就比比身材吧,我要殺得你片甲不留。

  接電話時,譚彩玲正在別墅的辦公室整理著賬目,聽到羅亦安提起「塞班島」,立刻在網上搜羅起相關資料,結果卻讓她大失所望。

  「安子,我查了一下,去塞班島每週有兩個航班,五日游的價格才七千多元——還是節日假。這個比馬爾代夫還便宜」,譚彩玲忍不住問:「你確定嘛?便宜沒好貨,這麼便宜的地方,有好玩嗎?」

  金慧珠也在一旁介紹:「是呀,塞班島開發晚,以前是我們韓國人與日本人度假的地方,不過,現在去的多是中國人。那是個自由港,所以在歐美售價昂貴的名牌商品,在島上都很便宜。」

  「就這麼說定了」,羅亦安像是回答金慧珠,也像是回答譚彩玲:「塞班島類似於馬爾代夫,也是一個潛水勝地。但它開發的晚,設施上比不上馬爾代夫,所以價格便宜。但不管怎麼說,這是美國的領土,進入塞班島,再轉去任何美國領土,不需要二次簽證。

  彩玲姐,你不是曾說:為避免麻煩,想要個美國護照嗎?塞班島就能搞到最方便的美國護照。目前,塞班島的開發全靠香港人與中國內地移民,很多內地移民在這裡投資建個度假村——花費還比國內低。建好後與旅行社聯手,國內發團,自己搞接待,做導遊,成為美國投資移民,還在當地有固定工作……」

  譚彩玲略有點感動,自己當日就那麼一說,羅亦安記到現在,還找機會讓自己實地考察。「幹嗎找國內旅行社」,貪財玲感動之餘,不忘貪財本色:「你忘了,我們自己就有個旅行社,嗯,在那裡辦個潛水訓練班,再買幾條遊艇,最好在弄架水上飛機。」

  薇薇安聽到這話頭越來越像是談生意,便收起了冷笑,對著羅亦安在樓梯口轉了個圈,羅亦安搖頭苦笑,電話不離耳邊。薇薇安明白,轉身走入房間,準備再換一套衣服讓他鑒賞。

  乘此機會,羅亦安繼續說:「好吧,彩玲姐,我出錢你投資,算你個人的資產,將來好辦護照。今天我就在美國給你開個賬戶,向賬戶內打入五十萬美元,明天我會帶律師飛塞班島,為你們提前安排。彩玲姐,這裡可是個『革命』聖地呀。想當年,二次大戰時美軍反攻搶灘登陸,這個島嶼上一夜之間有3萬名日軍戰死,這是二次世界大戰中最慘烈的一仗。我們到彈盡糧絕的日本鬼子投海的「自殺崖」上,當著那些緬懷的日本人面,彈彈琴,唱唱歌,歌頌一下和平,哈哈哈,光想想就讓我心情舒暢。

  此外,我們還可以到美軍舊機場轉轉,那是當年美軍轟炸機組起飛的機場,投放在日本廣島和長崎的兩顆原子彈就是從這裡裝上了飛機,我們慶祝一下美軍提早結束二戰,避免了更多流血的壯舉,不是嗎?……和平,我們去那裡歌唱和平,嘻嘻嘻,我真想推薦它作為『紅色旅遊項目』。

  乘節前這幾天,彩玲姐,我建議你準備好相關證件,我們在塞班島匯合。」

  譚彩玲沒有猶豫,立刻做出決定:「好,你等我。」

  事情交待完了,兩個女人卻都不想先掛上電話,生怕對方藉機進一步聯絡感情,難堪的沉默中,薇薇安又出現在樓梯口,這次她換上一身樸素的牛仔裝。羅亦安邊微笑著打招呼,邊沖電話裡交待:「慧珠,那蘇雪陪了你這麼久,『十一』大假別把她一個人丟下,一張機票沒多少錢,讓她也同來吧。好了,我這裡還有事,我先掛了。」

  不理電話那頭的事,羅亦安安排好了紐約的事物,便帶著那位銀行職員推薦的律師飛往塞班島。這位律師在羅亦安的購房活動中,已賺了很多。羅亦安看在對方收費雖然很昂貴,但做事很敬業的份上,又與他簽訂了合同,聘請他作為自己的私人律師。

  經過五個多小時的,羅亦安一行來到塞班島,據說塞班國際機場跑道是世界上最短的,僅有2600米,但開飛機的美國佬技術精湛,連波音747這樣的大型客機也平穩起降。倒讓乘機的羅亦安驚出一身冷汗。

  站在塞班島海拔僅420多米的主峰。羅亦安鳥瞰塞班,方圓185平方公里的全島風光盡收眼底。一座鋪滿綠色植被的大山貫穿南北,東面是廣闊的太平洋,海水之藍因其深故顯出藏青的顏色;西面是菲律賓海,島的周圍有許多起伏不平的珊瑚礁,加上陽光的折射,使海水呈現淡綠、碧綠、深藍、墨藍等不同顏色。那深不可測的墨藍,就是世界上最深的海溝——1萬多米的馬利亞納海溝。

  悠悠蕩蕩走入主峰北角,自殺崖(日本稱呼「萬歲崖」)邊立滿了一座座慰靈碑、鎮魂碑,這便是著名的「口香糖紀念碑」。數個穿著二戰日本軍服的老頭穿梭於其間,正費力地清理著紀念碑上的口香糖——那是韓國遊客的傑作,他們以此表示對「大日本勇士」的蔑視。

  那幾個老頭邊清理邊無所顧忌地唱著「君之代」。幾個韓國遊客滿臉地憤怒地注視著這一切。

  如果這時鄰家大爺在做這事,羅亦安可能會深受感動——幾十年如一日祭奠戰友,不容易啊。我們的英雄紀念碑何時見到過領導?好不容易出了個守墓三十年的知青,據說他感動了全中國,後來卻發現是個騙子,是個宣傳鬧劇。但眼前幾個老頭祭奠的是侵略者,卻讓羅亦安壓不住火。

  「老胳膊老腿不經打」,羅亦安眼珠一掃,明白了韓國青年不想鬧事的理由,便向律師伸手,說:「我在飛機上看到你在嚼口香糖,還有嗎?」

  律師明白羅亦安的意思,一邊掏一邊回答:「羅傑,我們不能隨便亂丟口香糖。這樣做不環保。」

  「你的意思是讓我向這裡丟大糞」,羅亦安嘲諷地回答:「我不否認你的主意很好,但你要知道,雖然這裡就是大糞池,但我卻不願讓日本人看到我的屁股。再說,把口香糖丟在大糞池,很環保的。」

  幾個老頭目瞪口呆的看到,羅亦安隨意地嚼了幾口的口香糖,在他們的目視下,大搖大擺地撮起嘴,口香糖自口中呼嘯而出噴到其中一個墓碑上。

  「沒能燒成靖國,糊幾塊墓碑玩玩也算是人生一大樂趣。這幾個老胳膊老腿要敢阻攔,咱就讓他們『失足墜海』——他們自己要『投海』,總不能怪到我們頭上吧」,羅亦安用韓語問候著幾個韓國遊客,獲得了轟然相應,他們立即掏出口香糖塞入嘴中,興奮地運動著咀嚼肌。

  站在峰南,向南眺望,羅亦安投資的目的地天寧島在遠處隱約可見。這塊島嶼方圓101平方公里,人口卻只有2100人,其中許多人還是天寧王朝酒店的僱員,另有幾位上海移民建設的度假村。

  天寧王朝酒店由港人出資數億美元建設,坐落於天寧島西南端,這座大型豪華酒店一建成,便使天寧島以博彩業號稱為馬裡亞納群島上的拉斯維加斯。上海移民興建的度假村均依賴天寧王朝酒店為生,因為天寧王朝酒店的住宿過於昂貴,國人們喜歡住在附近,去酒店賭博。

  塞班島附近除天寧島外,還有關島、羅塔島。塞班島、關島80%的遊客是日韓人,許多日韓人第一次出國經驗就獻給了塞班島。而關寧島則完全是中國遊客。但是,在塞班島上中國話也是一種主要語言,塞班島上持美國護照的當地居民有三萬人,其餘的人就是各國勞工,其中中國勞工就有1萬多人,比一個小型鄉鎮擁有的中國人還多。正是由於有眾多的中國人,所以中國的食品、飯店、商店遍佈全島,給中國人的居住、飲食帶來了便利。

  倘佯在塞班島的街道,聽著多日未聞的中國話,羅亦安彷彿回到了國內,癡癡地、沒話找話地與中國人搭訕。直到晚飯時分,才溜躂至海邊漁港,花15美元買兩條名貴大魚去餐廳加工,紅燒、片炒加上生魚片,就著當地餐館出售的瀘州二曲,恍然間似乎回到了家鄉的夜市,只是餐桌邊皮膚黝黑的查莫洛小姑娘,尚跳著土著草裙舞,提醒著羅亦安身處異鄉。

  「我們每天上午工作」,羅亦安嚥下一杯熱辣辣的燒酒,對律師說:「下午,我請你出海遊玩。」

  「no,no,no」,律師一疊聲的喊:「我來塞班島是想讓你請我打高爾夫,我希望每週4天用來打高爾夫,剩下的一天我們可以出海遊玩。羅先生,你不會告訴我搞不上塞班島的高爾夫票吧?據我所知,有許多中國頂級富豪常來這裡打高爾夫。」

  羅亦安順著窗戶眺望山坡,遠處,五個海景高爾夫球場燈火通明。可以想像,那裡忙碌著在草地上奔跑的富豪,每個身家都在億元以上。「我一直搞不懂高爾夫運動有什麼樂趣。在我國,有許多美女自費到高爾夫球場打工,她們總希望在球場能結識一個富豪,並嫁給他。我搞不懂,那些身價上億的人為什麼喜歡在無遮無攔的草坪上,揮汗如雨的揮動著球桿,然後,他們在烈日下奔跑,在草叢中四處尋找著自己擊出去的球,甚至不怕弄亂花費數百美元修飾的頭髮……」

  那律師用餐巾擦擦嘴,居高臨下的看著羅亦安,用教誨的口氣說:「羅先生,你要明白,人生就是一場狩獵。對於男人來說,成功就是扛著獵物回家,所以,對狩獵的愛好深植於每個男人的本性中,現在的社會文明多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帶著槍去叢林打獵。所以,高爾夫這種變相的狩獵活動,就成了男人們最終的愛好。

  瞄準方向,揮桿擊球,這就相當於向獵物射擊的過程,在草叢裡翻檢自己擊出去的球,這就是個尋找獵物的過程。羅先生,你要明白,從三百萬年前,所有的成功男人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他們捕獲的獵物格外多。或者說,他們捕獵的本能特別強,他們對捕獵的愛好也特別旺盛。這就是高爾夫運動受成功人士歡迎的原因,他們在沒有槍聲的草坪上,滿足了自己狩獵的慾望。

  羅傑先生,叫一群美女去撿自己擊出去的球,它閹割了高爾夫運動。高爾夫,鍛煉的就是成功男人的本能判斷以及直覺,所以,很多合同是在高爾夫之後簽訂的,因為在球場上,男人的直覺格外敏銳,如果一場高爾夫打完,我們覺得這樁生意能成,十有八九,它真的能成功。讓美女去撿球,你獲得了什麼?你獲得了曬太陽的機會,這在自家涼台上,也能做到。」

  乘著醉意,羅亦安若有所思地說:「原來還有這麼一種說法。這次我也試試。哈哈,這倒是個躲避女人糾纏的好方法。她們一定不願在大太陽下跟著男人跑東跑西,只為擊出那一桿球。」

  羅亦安說的是金、譚兩女,律師卻認為羅亦安的話前後顛倒:「不是說中國的高爾夫球場有很多美女嗎?怎麼又說……」

  羅亦安舉起酒杯,邀請道:「辛苦你了,這段時間有的你忙了,來,乾了這杯。」

  律師斷然拒絕:「不,你讓我喝得不是酒,那是燃料。」

  羅亦安一飲而盡,保證說:「沒問題,我一定給你搞到高爾夫球票,大不了,我買張球證。不過,我最感興趣的是潛水,塞班島上,蘭洞潛水據說是世界上最佳的潛水地。明天,我就去實地考察一下,其餘的工作全交給你了。」

  那律師眉開眼笑的舉起了酒杯,也顧不得杯中裝的是否是燃料,便一飲而盡,嗆咳聲劇烈的響起。羅亦安伸手拍打著對方的脊背。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7 17:40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七十章

  週六的清晨,羅亦安站在塞班島的東南端,靜心等待風浪湧起。

  經過了艱難的、迂迴曲折的談判,他終於拿到塞班島海景高爾夫球場的球證,滿足了隨行律師的願望。此後,律師將開始自己上午工作,下午打球的生活節奏,羅亦安也可以自由行動了。

  此前,本以為高爾夫球場球證可以手到擒來,沒想到5個球場每年發放的球證都限定了數目,早已被美國年輕富豪一搶而空,倉促之間,甚至有錢也買不到。羅亦安幾經周折,才找見一個擁有球證卻很少來打球的人,花了大價錢才說動對方轉讓。昨日,這球證到手。羅亦安有了閒暇,來這裡散散心。

  島邊的礁石上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人,都是等待觀日出的遊客,一陣風吹來,海底發出轟鳴聲,海面上突然噴出一股潮水,水柱噴起足足有十餘米,帶起的水霧在晨曦下形成絢麗的彩虹,礁石邊一片讚歎聲,其中,夾雜著幾個女生的尖叫。

  塞班島下,珊瑚礁林立,是海底探險的極佳場所,那些珊瑚礁形成的空洞,在潮水湧來時會發出轟鳴,大浪沖擊時,潮水會從洞穴中噴出,這噴洞海岸,據說被列為世界五大自然奇景之一。

  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羅亦安發給譚彩玲金慧珠,讓她們也感受到此地的美景。一不小心,他拍了張在海邊跳躍的女人身影,惹來譚彩玲一頓笑罵。

  海邊的人漸漸散去,那些都是隨旅行團行動的遊客,唯獨那個女人尚在礁石間歡快地躍來躍去,像個覓食的精衛鳥。纖細的腰肢、渾圓的臀部,海風中不時掀起的微微鼓起的花襯衫;嫩綠色的短裙,配上周圍幽藍的海水,黑色的礁石,顏色對比格外強烈,予人猛烈的視覺衝擊。

  「你的目光總是追尋著漂亮女人」,譚彩玲發短信嘲笑說:「婚前如此叫做『領略』,婚後再如此就不得不稱之為『下半身動物』。幸好,你尚處於婚前,領略去吧,記住別學假洋鬼子,光學了洋人的『領略』,記不得對家庭的責任。」

  同樣的內容,金慧珠回復的短信則充滿了迫不及待:「整整一年,我一直盼望著羅君的目光凝固在我的身影上,啊,我多麼希望自己就是那個海邊女孩,讓你的目光長久停留。」

  不一會,海邊只剩下羅亦安和那個女孩,那女孩跳躍著,奔到羅亦安身邊,熱情地伸出手,說:「哈哈,人常說:同船過渡需修得三生緣,我們在這裡遇上,不知該修行幾生,來,認識一下。我叫趙箐,你是哪人?」

  對方說的是中文,見到羅亦安發呆,她馬上用英文開始自我介紹,但羅亦安馬上打斷了她的話:「我姓羅,中國人。怎麼?你沒隨團行動?」

  那女孩拍拍手,說:「隨團走太拘束了,我是來自助游的,你是塞班島當地人嗎?」

  羅亦安搖頭:「不,我是中國人,來這裡度假的。你怎會現在來這兒呢?抱歉,我一直把你看做日本人,或者韓國人。」

  趙箐甩了甩頭,自顧自地說:「哈哈,你是不是覺得『十一』在即,我怎麼會提前出遊?告訴你吧,錢的問題?『十一』旅遊塞班島要花七千多,而現在出遊搞自助游只花2000多元,還包含酒店費用。瞧,我用『十一』出遊的花費,滿足了自助游的目的。這筆錢還是終極消費,塞班島所有的景點沒有圍牆,沒有大門,也不收門票,多好!」

  這個女孩心眼夠大的,剛認識一陌生人,便可以和他談花費。現在的女孩尤其不願承認自己花錢窘迫,但這女孩毫不顧忌,頗有北方女孩豪爽之風。羅亦安帶著欣賞的目光,微笑著做出傾聽狀。

  趙箐連珠炮似的繼續說:「海灘上似乎只有我們倆最怪,不過,你別我更怪。這時間來這的人都是老頭老太,就我們兩小年輕;不過,別人都聚做一堆,你看風景卻遠遠站著;你說你是中國人,可神態舉止一點不像;別人看到美景忍不住歡呼,你卻無動於衷;別人都走了,你怎麼還站在這兒,不會是像我一樣,就想獨自欣賞風景?」

  海面仍不時傳來轟鳴聲,水柱不時噴起。羅亦安收起了拍照的手機,邀請道:「吃早飯了沒?我請你。」

  「好啊,有人請吃,我從不拒絕」,趙箐歡快地補充說:「又省了我一頓早飯錢……哈哈,看你的樣子,這時間單獨來旅遊,一定是遇到不開心的事,需要我安慰嗎?」

  一邊登上羅亦安停在岸邊的車,張箐仍在囉嗦:「……不過,我可提醒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噢,我實在是太興奮了,才找人搭訕,可不是對你有意思,我這趟出來是享受最後的自由,有一人等我回去結婚,所以,我特想找人分享我的快樂。」

  「有一人等你結婚,你太幸福了」,羅亦安語意雙關的回答。

  這時,趙箐才注意到羅亦安的車:「呀,你說不是本地人,你怎會有車?不會是你常來這兒吧。」

  羅亦安避而不答,反問:「享受最後的自由?你確定嘛?一生中不可錯過的世界五十大美景,塞班島僅是其中之一,看完這個就把自己嫁了,不會後悔?」

  吃飯的時間,趙箐恢復了嫻靜,熟練地用刀叉進著西餐式早點,餐桌邊伺候的侍者更換餐盤與刀叉期間,她一點沒有怯場的表現,等到餐後冰激淋上來,羅亦安搖晃著一杯冰凍果汁,讓冰塊在杯中發出冰涼地響聲,隔著餐桌打量著眼前這女孩。

  橢圓形的臉,平滑的額頭,筆直挺起的鼻樑,彎月形的眼睛。白中透著淡淡玫瑰色的肌膚,不必觸碰便知每個細胞都是飽滿的。找不出一絲皺紋的面孔,配上精緻的五官。從頭部到頸部,完美的弧線在胸廓處達到高潮,伸向臀部的一對雙曲線彷彿是高潮後的餘韻,它們在大腿開始的地方停住。這一系列微妙的起伏再由光與影的分佈,從而構成了一幅美妙動人的畫面——啊,青春多好,不必太豐乳肥臀,自然顯得嫵媚動人。

  也許是羅亦安的目光灼疼了對方,趙箐微微調整了姿勢,將雙腿緊緊閉攏,端起的冰激淋杯遮在胸前,眼角邊出現得意的微笑。

  女人以男人為生活中的鏡子,見到男人色迷迷的眼光,她們雖故作惱怒,心底裡卻為自己的魅力驕傲。

  「我現在才明白你剛才說的話」,趙箐呼嚕呼嚕地喝著融化了的冰激淋,笑著說:「『有一人等你結婚是幸福的』,看來,你有不止一個人在等你結婚,大色狼。」

  最後一個詞雖是在罵人,但聰明的女人總有辦法把責罵變成嬌斥,既讓自己解恨又不至於讓對方翻臉。緊接著,趙箐單刀直入:「你在觀察我?告訴我你觀察到了什麼?」

  一頭短髮用不到發卡與髮帶,除此之外,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沒有戒指、沒有項鏈。衣服全是新的,不是名牌但做工精細,不像是地攤貨,可能屬於國內名牌或地方名牌。女人沒有首飾卻泰然自若,一定是出於職業關係?

  「我在想,你的職業是什麼?」羅亦安微笑著回答。

  「猜猜看?」

  「用刀叉很熟練,代表常吃西餐……」

  「天哪,你是哪裡來的老古董,我真懷疑你是中國人嗎?現在城市裡長大的女孩,誰還不會用刀叉?」

  「手錶是卡迪亞時裝表,很漂亮,但卻是仿造的……」

  趙箐的手腕躲藏了一下,還是勇敢地擺在了桌上:「我男朋友送的,真的是仿造的嗎?你確定?聽說在美國帶仿造表要被拘留的,這裡沒事吧?」

  「我建議你還是摘下手錶來」,羅亦安說:「我想你的職業不提倡戴首飾,所以你素面朝天卻沒有自卑感,但我想不出什麼職業這麼嚴格?教師?你沒有好為人師的習氣;警察,你愛敲詐的習性倒有點像……」

  「哈哈,你猜對了一半,我是醫生,也是一名教師,醫學院的教師。我在『五一』頂了個班讓其他人提前出遊,所以我在『十一』可以提前出遊。對了,你是什麼人?商人?海龜(海外歸來)?還是『太子(黨)』?」

  「你也猜猜。」

  「你身上有股氣息,我說不上。你盯著人就像是看獵物,讓你看著很難受。你不願多說話,但看得出你的性格堅忍,是個打定主意就行動的人。在這裡你行動自若,有車,但你又說不是本地人,好像是常來的遊客,餐廳的侍者都認識你?但你老是選擇離人遠遠地獨處,你看,我們這張餐桌周圍是人最少的,你刻意選擇了這裡,你在躲什麼,你是名人嗎?」

  原來自己不經意間露出了這麼多特徵,羅亦安笑著打哈哈:「我哪裡是名人,我只是個小老闆,不過,我可能有社交恐懼症,不善於同時與太多的人打交道。至於餐廳裡的侍者都認識我,那是因為我已來了好幾天,我住在這兒,每天在這裡吃早餐。」

  「小老闆,很有錢的小老闆?」趙箐揚起了冰激淋勺,指點著羅亦安的手:「對了,我很少看見中國人兩手都戴戒指,你左手那戒指鑲的黑石頭很古怪,右手戒指圖案也很古怪,我想,一定有特殊意義。」

  「你知道NBA嗎?」羅亦安掩飾說:「每年,NBA冠軍隊的成員以及他們的鐵桿支持者都會獲得一個冠軍戒指,這就是一枚冠軍戒指,不過,它不是NBA的冠軍戒,它是南美洲一所足球俱樂部的冠軍戒,我在哪兒工作過,它記錄著我那段生活經歷。」

  「你知說了你的右手戒,左手呢?那黑石頭是什麼?」

  「黑金剛,也稱黑鑽石」,羅亦安回答得很簡略,話語中已出現不耐煩地口氣。也許,自己與這個女孩接觸,是個錯誤。她觀察入微,是有心接近,還是無意?

  趙箐已轉換了話題:「好了,我吃飽了,謝謝你的早餐,我要去叢林探險,我雇了一個司機,開著越野吉普穿梭於熱帶雨林之中,好不快活。你願意一起去嗎?我回請你怎麼樣?」

  羅亦安好笑地回答:「塞班島的叢林探險沒什麼意思,二戰期間,美軍炮火把這裡狠狠犁了一遍,現在島上的樹木,都是戰後飛機播種的銀合歡樹,雖然叢林裡籐條繞纏,遮天蔽日。但樹種單一,沒什麼看頭。到這裡來應該玩水上運動。」

  「不行」,趙箐回答:「我問了,雇一個設備齊全的菲律賓潛水指導需要35美元,還只有兩小時可玩,我的錢不多,如果滑浪、風帆、潛水、水上快艇、拖傘、釣魚樣樣都來,我可受不了。到叢林玩,雇個司機可以玩一天,你不來嗎?我們一起去叢林探險。有個同胞在,我心裡也踏實。」

  「對於我來說,這不是叢林探險,而是叢林獵奇」,羅亦安苦笑著說:「好吧,省點錢,把你的司機趕回去,我來給你開車。」

  「那不行」,趙箐含笑說:「對於我來說,你跟那個菲律賓司機都很危險,可把你們放在一起,就不危險了。」

  「沒必要說得這麼坦白吧,你或者可以雇個華裔司機」。

  「也不行,聽我的同伴說,在海外要千萬留心華人,因為喜歡詐騙華人的還是那些華人,什麼劉易斯‧李,托馬斯‧王,我聽見就頭痛。」

  「你這麼說很傷人心的」,羅亦安無奈地起身,說:「其實,購物陷阱、信用陷阱、欺詐陷阱等等,都是老外首先玩出的花樣,只不過在海外。華人喜歡與同胞打交道,有機會欺詐他們自然是華人了,但更老外打交道,也不安全。」

  趙箐上前挽住了羅亦安的胳膊,不見外的說:「所以呀,我雇個菲律賓人,再找個同胞搭伴,最安全了。」

  叢林探險的旅程對才從雨林出來的羅亦安毫無刺激,坑坑窪窪的泥路讓他們在車上左右搖擺,令羅亦安無法忍受;稀少的人煙,走十里路也看不見一個人。單調的樹木乏善可稱。不過,這倒極大滿足了在鋼筋混凝土森林中憋壞了的趙箐,她一路走得興致勃勃,令菲律賓司機叫苦不迭。

  「小姐,發動機太熱了,我們休息一會好嗎?」,菲律賓司機用生硬的漢語請求道。不過還好,這司機很有職業道德,沒有藉機要求增加費用。

  菲律賓的官方語言是英語,通用菲律賓語,但華語也是一種通用語言。在島上討生活的菲律賓人都懂點華語。趙箐用結結巴巴的英語試圖與司機交流,羅亦安突然插入,用菲律賓語下令:「你可以開慢點,但要一直向前開,開到海邊。請幫我在海邊租兩套海灘小屋,我想搞個海灘燒烤,你幫我準備好東西,如果你做到這些,我再付你兩天,不,五天費用。」

  司機立刻興奮地回答:「先生,你不像是菲律賓華人,可你的菲律賓話講得真流利。好的,我朋友有海灘屋,隨時準備好了巴比Q,五天費用,你說的是真的嗎?」

  「好好開你的車」,羅議案提出警告。此時,趙箐狠狠一巴掌拍在羅亦安肩上,興奮地說:「原來你真是個海龜(海外歸來),瞧你,外語說得真溜。好吧,我就把你當翻譯使,不過我可沒錢……他說什麼?」

  「他說他朋友有座海灘屋,有海灘燒烤設備,問我們去了海邊,願不願意來場巴比Q——就是塞班島查莫洛族特有的椰奶燒烤?」

  「很貴嗎?」趙箐反問,馬上又回味過來:「海灘小屋,呀,色狼,你想幹什麼?」

  羅亦安沒解釋,沖司機吩咐:「兩間海灘屋,五人份的燒烤……我不要雞腿,只要牛肉、海鮮、當地蔬菜,你去給我準備……對了,音樂,一支小樂隊,幾個查莫洛族舞蹈姑娘,還有,韓國真露酒,吃燒烤要喝真露酒,你去準備吧。」

  回過頭,羅亦安沖趙箐回答:「我有律師朋友,是美國白人,他正在島上打高爾夫,我想請他吃燒烤,請你作陪,能賞光嗎?」

  趙箐歪著頭,睜大她那亮晶晶的眸子回望過來,卻沒有開口。羅亦安馬上補充說:「正像你說的,兩個危險放在一起,那就不危險了。放心吧,我們只烤海鮮與牛肉,不烤人。」

  趙箐忽閃了一下眼睛,回答:「好吧,我答應你。」

  傍晚,應約而至的律師帶來了他在球場結識的女郎,不過,他送給趙箐的禮物卻讓趙箐很不好意思:一付漂亮的SOLEMIO(索羅米歐)彩色太陽鏡,5支裝的赫蓮娜口紅小套裝,十餘款漂亮的比基尼。

  一頓感謝過後,乘人不注意,趙箐拉過羅亦安悄悄問:「天哪,你朋友送的禮物太昂貴了,眼鏡我不知道牌子,但我聽說赫蓮娜口紅是與蘭蔻同級別的東西,甚至比蘭蔻還貴,我該怎麼感謝他?」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7 17:40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七十一章 潛水

  羅亦安微笑看著依偎在律師身邊的高爾夫女郎,回答:「你就大膽的收下吧,這是你贏來的。以前,這小子在我面前猛嘲諷高爾夫女郎,而自己才打了一天球,身邊就多了個高爾夫女郎,為了堵住我的嘴,他來的時候問我要什麼禮物,恰好你在我身邊,嗯,33、23、33,沒錯吧,東西歸你了,穿給我看看?」

  趙箐一愣,搞不懂什麼是「33、23、33」,順著羅亦安的目光一看,那可惡的目光落在自己胸上、腰上與臀部,趕緊雙手遮攔,笑罵道:「你這個色狼——大色狼,看我回去怎麼向你的女友告狀。」

  海灘上音樂響起,土著女人扭動腰肢跳起了草裙舞,沙灘上休息的日本人、韓國人漸漸圍攏來觀看,部分人喧鬧著,也要求在海灘上舉行巴比Q,篝火照亮了夜空,趙箐目光閃閃,火光躍動在她那且喜且怒的眸子裡,晶晶亮。

  羅亦安滿臉欣賞的表情,舉起杯子建議道:「你還沒提到那些比基尼,不如現在乘著夜深,你把比基尼換上。周圍都是比基尼女郎,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趙箐斷然回答:「絕不,你個大色狼,決不能讓你得逞。」

  烏鴉嘴總是靈驗,話音才落,羅亦安的手機響起,譚彩玲半開玩笑的聲音子電話裡傳來:「哈哈,你把白天傳給我的那妹妹弄哪兒了?上你的床了嗎?呀,我聽到音樂聲,你在哪兒?打開攝像頭,給我看看你在幹什麼?」

  譚彩玲的話傳到趙箐的耳朵裡,她脆罵一聲:「真是物以類聚,你的女友和你一個德行。」說完,她閃身躲入了人群。

  羅亦安用手機攝像頭掃視著周圍的人群,順便為譚彩玲一一介紹:「真是你的律師,我讓他來辦理投資事宜;這是我的菲律賓司機,這就是在礁石邊舞蹈的的女孩(趙箐大方地向譚彩玲打著招呼:『嗨』),這是海灘上歡樂的人群,這是……這是誰不認識。」

  鏡頭裡出現了一個長相普通的白人男子,沒有任何個人特徵,放在西方人群裡毫不顯眼,他醉醉咧咧地舉著一杯啤酒,向羅亦安熱情地打招呼:「嗨,馬裡亞納的風景真棒,很高興在這裡遇到你。」

  塞班島隸屬於北馬裡亞納群島,但這人的話卻另有含義,羅亦安馬上關閉了手機,微笑著舉起酒瓶與對方碰了一下,回答:「是呀,真高興在這裡遇到你。」

  篝火下,兩隻酒瓶碰在了一起,久久停留。兩人舉瓶的右手帶著相同的戒指,當兩個戒指碰在一起時,8赫茲的短暫震動開始了。這微不可察的震動頻率恰好是人體內臟的蠕動頻率,外人無法察覺,但戴戒指人的身體會與之發生共振,感受到這震動。

  相互驗看完畢,兩人別有深意地一笑,收回酒瓶,啄了一口瓶中酒。

  「海溝很深,風景是看不過來的」,那人話裡有話地說。

  「那就慢慢看」,羅亦安回答。

  「介意與我們一起潛水嗎?」

  「我恐怕沒有時間。」

  「你住哪裡,回頭我請你喝一杯。」

  趙箐見兩人聊得開心,走過來用英語打招呼:「嗨,你好?……啊呀,這老外也帶著相同的戒指,你們認識?原來真有冠軍戒這麼回事。」她發現了對方手上的戒指,後半句話是在向羅亦安發出驚歎。

  對方皺著眉頭,不說話。羅亦安急忙用德語解釋:「沒關係,她的英語只限於打招呼的水平……我們最好選擇一種方言交談。」

  通過交流,羅亦安向對方強調:「你明白,我們曾經度過了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中,人們穿什麼衣服,戴什麼帽子都有規定。那個時代過去不遠,所以我們對別人的衣飾比較敏感,所以我必須為戒指的存在尋找一個解釋。而冠軍戒的說法,是我能找見的最好解釋。」

  除了冠軍戒外,應該還有受洗戒、畢業戒、社團戒、帆船大賽戒等等,據統計,除中國外,世界各國男人終其一生,平均擁有5塊手錶,4枚各類紀念戒指(小數點之後的餘數忽略不計,統計中包含津巴布韋、埃塞俄比亞等國數據)。不同場合他們佩戴不同的手錶與戒指,以表明自己的身份。例如,除婚戒外,丘吉爾終生佩戴伊頓公學畢業戒,羅斯福則喜歡佩戴教會戒,布什常帶骷髏會會員戒。但中國目前只引進了婚戒與冠軍戒的概念。

  對方聽完羅亦安的解釋,換上了笑臉,向趙箐發出邀請:「今夜是狂歡的日子,來吧,讓我們動起來吧,美麗的東方小姐,可以請你跳個舞嗎?」

  片刻過後,沙灘上一片煙霧騰騰,到處是燒烤,到處是音樂,到處是舞蹈的人群。羅亦安與律師簡單的聊了幾句,詢問了一下工作進展,便躲在一邊給譚彩玲等人打電話。

  剛才那位秘族人的話有著另一層含義。「海溝很深,風景是看不過來的」,意思是「我們還沒找那艘小潛艇」,「介意與我們一起潛水嗎」則說的是要求羅亦安一起行動,「回頭我請你喝一杯」意思是「回頭我去找你面談」。

  怪不得秘族久久未能作出行動的決定,原來他們連潛艇沉沒點都沒能發現。

  電話接通,譚彩玲嗔怪了一番,但對羅亦安主動掛斷電話的行為卻沒要求解釋,現在,她已漸漸地變得體諒人,倒讓羅亦安減輕許多負擔。

  「我打算提前去塞班島,也算是查看一下我的產業」,譚彩玲說:「我想,不能光讓你出錢,親兄弟也得明算賬是吧,我打算把去年的薪金投入進去,合股之後,以這份產業加入公司成立旅遊部。所以,我的提前看看,確定開發價值。」

  「也好,那你什麼時間來,慧珠也同行嗎?」,羅亦安沒敢有半點猶豫。

  「慧珠?讓她跟你說吧」,譚彩玲掛上分機,金慧珠的聲音隨即響起:「羅君,讓你掛念了。我公司脫不開身,嗯,蘇雪小姐也不可能提前放假,我們還是正常抵達吧。」

  「那麼,你多請幾天假,我們回去的時候,到韓國待幾天,我陪你回趟家」,羅亦安心裡充滿歉疚,決定對她略有補償。

  「太好了,羅君,你肯陪我回家,太好了」,這一舉動在金慧珠眼裡有著特殊意義,她心頭忐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啊,不知道該給伯父買什麼禮物好,這樣吧,你幫我選擇——畢竟我是中國人,還是中國禮品能體現特色,把你的賬號告訴我,我給你打入筆錢,讓你花銷。」

  金慧珠這次一點沒推辭,馬上反問:「羅君,我要買個漂亮的紅木盒子,把你的禮品放進去,好嗎?」

  事到如今只好答應了……

  但事後,羅亦安覺得有點不對頭,馬上揪住一位在海灘狂歡的韓國男青年,問:「如果你給女友的父親送禮,女友要求你用一個漂亮的紅木盒子裝禮物,這代表什麼?」

  那韓國青年愣了一下,沒頭沒腦地回答:「恭喜你。」說完,他馬上轉身對同伴喊:「來啊,這裡有個人需要一名『背盒子的人』。」

  海灘上的韓國人歡呼起來,篝火下,無數男男女女湧來,不住地向羅亦安道著「恭喜」,很多人自告奮勇要擔當「背盒子的人」,這時候,即是傻子也明白事情大條了。

  「什麼是『背盒子的人』?這什麼意思?」羅亦安揪住那名男青年,不依不饒。

  「紅色盒子,肯定是裝彩斷的,恭喜你,你要訂婚了。嗨嗨,我們給你背盒子,禮金可不能少啊……說吧,是誰讓你送盒子的,那女人在沙灘上嗎?」羅亦安的詢問召來不少韓國青年,他們圍著羅亦安,急切地詢問。

  果然如此,「彩斷」這個詞羅亦安明白,意思是給新娘做韓服用的物品,這物品過去是綢緞類,現在也可以是錢物。用紅盒子裝彩斷和禮物,這是韓國的一種訂婚風俗,盒子寓意著「合」。至於「背盒子的人」,其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送盒子到女方家的男方親友或者好朋友。

  羅亦安措手不及,為了確定無誤,馬上避開人,給金慧珠打電話:「慧珠,海灘上有許多人問我,需不需要『背盒子的人』?」

  「你決定吧」,也許是羞澀,金慧珠快速掛上了電話。

  事件的發展脫出了控制,羅亦安有點玩火自焚的感覺……

  第二天,在海灘屋裡鑽出來的羅亦安迎著晨曦,心事重重地吸了口氣。無聊地在沙灘上玩弄著沙子。

  所謂海灘屋,指的是建築在沙灘上,以木樁抬高房基,半截伸入海中,一個屋角擔在岸上的小木屋。這樣的一個小木屋租金需要3000餘元人民幣每人次,但由於睡在海灘屋可以枕著浪濤聲入夢,讓人們趨之若鶩。

  大洋洲有兩個五星級酒店,一個是天寧島的天寧王朝酒店,一個是馬爾代夫的

  海灘屋酒店,正是馬爾代夫的海灘屋酒店抬高了世界各地海灘屋的價錢。那些海灘屋硬件設施裡沒有賭場、沒有水上飛機停機坪,甚至連潛水教練場都沒有,也敢收取五星級的價錢,讓人在好笑中夾雜著無奈。

  據說在東南亞海嘯中,正是由於海灘屋令人咂舌的價格,令旅遊的中國人避之唯恐不及,才避免了中國遊客的大傷亡。而昨晚,趙箐也正是獲知了海灘屋令人目眩的價格,不願租下的房屋空置,甚至沒讓羅亦安勸解,便決定入住其中。

  海灘屋每屋配備一艘長達65英呎、可長途航行的豪華私人快艇和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管家,羅亦安在沙灘漫步時,管家手舉著遮陽傘緊隨左右。

  塞班島被人稱為「星星的故鄉」,因為這裡的海灘出產「星沙」,這是一種極其微小的沙粒,大約就跟一顆塵埃差不多,但沙子是長角的,在顯微鏡下看上去就是一顆顆小星星,非常美麗。羅亦安腳踩在白色的沙灘上,直感覺腳下鬆軟舒適。

  可惜,人生中所有美好的光陰都需要辛勤的工作才能獲得。就在趙箐打開房門,面對沙灘,在管家的幫助下甩出釣魚竿,並不忘向羅亦安拋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時,昨晚那個秘族夥伴,訕訕地出現在沙灘上。

  一把魚食灑落在水面,五顏六色的熱帶魚成群結隊地游到海灘屋下,大大小小,黃、黑、藍、紅條紋,五彩斑斕。菲律賓管家按吩咐在門外發動著豪華私人快艇,準備出發到天寧島。門內,秘族夥伴坐在陰影裡,嘻皮笑臉。

  隔著涼台,趙箐送過來一個微笑,屋內,秘族夥伴輕聲開口:「我是一名金人。叫哈里。」

  見到羅亦安沒有應合,只顧向隔壁的趙箐拋著微笑,哈里繼續說:「自出事以來,我們一直尋找那潛艇的下落,但它偽裝效果極佳,我們費盡了力氣,仍無法查知他的下落。昨晚我回去查了,你是亞洲分部唯一倖存的高級人員,你甚至參與過潛艇的改裝,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為什麼?按理來說潛艇的航行計劃應該有記錄,大致的區域你們應該瞭解,為什麼?難道亞洲分部與總部的隔閡如此之深?」羅亦安一邊觀察著魚,一邊欣賞地看著趙箐,同時,頭也不回地輕聲回答哈里。

  「我們秘族的戒指就是個定位器,它不時地向我們的總機發出全球定位信號,這也就是我們能確定你在南美、在塞班的原因。但是,潛艇上應該有四人存在,到現在我們卻沒受到星點信號」,哈里迴避了羅亦安的問題,自顧自地陳述。

  「先生,馬裡亞納有一萬米深,隔著一萬米的海水,哪能想像那麼小的戒指,會像一個怨婦糾纏她的男人一樣,不停地向我們發出信號。」羅亦安肯定地說:「找見它的唯一辦法,就是動用另一艘潛艇,在它可能出事的海底進行拉網式搜尋。」

  「另一艘潛艇正在趕來」,哈里回答:「我們擔心時間拖得太久,信號已微弱地無法探測,另外,這艘潛艇也需要改裝,才能深入海溝。」

  在海灘屋釣魚,純粹是心情遊戲,就圖著釣魚的快樂,在這近海的沙灘上,根本不可能有美味的魚上鉤。趙箐只消片刻,便失去了耐心,收起魚竿向羅亦安打招呼:「我聽管家說,他們的遊艇已做好的出發準備,上面有全套潛水設備,我們去潛水吧。」

  羅亦安微微點頭,不忘回答哈里:「我可以幫你們改裝潛艇,但需要一個船塢,一個不被人發覺的地下潛水船塢,你們準備好通知我。」

  在羅亦安收拾東西的過程中,哈里不緊不慢地回答:「羅傑,我聽說你正在塞班投資,我們願意幫助你。羅塔島,那上面未經開發,還保留著自然的美景及原始的野生動物形態。人們只是把它當作塞班旅遊中的一個景點,進行生態旅遊。我們可以動員全部人力,用一個月的時間在島上建一個叢林探險營地。僱員全換成我們的人,算作你旅遊公司的產業。當然,它的地下會有個深入海底的潛水塢,一切符合你的要求,怎麼樣?」

  羅亦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補充道:「這座叢林探險營地可以算作我們的股東、百慕達公司投資的產業,單獨管理,單獨運營,我們的遊客到了之後,享受完其他旅遊項目,再送到羅塔島叢林探險營……」

  「不錯」,哈里點頭。

  有叢林探險營的存在,人員大量來往於羅塔島就不會惹人注意,秘族打得好主意。

  「就這樣定了」,羅亦安匆匆告辭了哈里。

  遊艇遠遠地將趙箐與羅亦安送到近海,不用羅亦安勸說,趙箐已換上昨天律師送的比基尼,可惜,所有的風光全遮擋在密實的潛水服下。知道羅亦安擁有加那利群島頒發的潛水員證後,隨行的管家大撒把,默許兩人單獨潛水。

  也許,他們誤會了這對男女間的關係。

  所謂遊客的潛水,並不是潛入水底,倘佯在美麗的珊瑚礁邊,觀察絢麗的海葵花。他們只是把頭沒入水中,透過潛水鏡觀察五彩斑斕的熱帶魚,看它們在身邊嬉戲。一條紅色的熱帶魚游過身邊,活像是好萊塢《海底總動員》的主角。趙箐伸手一抓,狡猾的魚兒巧妙地一閃,脫出了她的掌心。

  羅亦安伸手一拉,拽著趙箐向海底潛去,初始,趙箐驚惶地掙扎,等到了海底,伸腳踩在美麗的珊瑚山上,她明白了羅亦安的意思,停止了掙扎,驚奇地觀賞著周圍的景色。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8 15:27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七十二章 裸曬

  從水下望去,陽光照到海面上,呈現一種如寶石般神秘的藍色。優雅的鬼面魚也游過來,好奇地看著闖入她領地內的陌生人。趙箐伸手撫摸,魚兒伸出小嘴,啄著她的掌心,令她童心大起。

  一直到氧氣瓶內的氧氣全部耗光,趙箐才依依不捨地被羅亦安拉上水面。

  「太美了,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美麗的珊瑚,大自然的色彩真是豐富,沒有一個畫家能調出這麼天然的絢麗色彩」,趙箐驚歎道:「這是我這輩子見到過的最豐富的色彩,人常說:珊瑚就是海中森林。可森林擁有的色彩,哪能及得上這珊瑚海的萬分之一。對了,我剛才要掰下一隻珊瑚來,留作紀念,你為什麼屢次阻止我?」

  「五千美元罰款,五年監禁」,羅亦安歎了口氣,向她解釋:「如果你敢掰下珊瑚,當你浮出水面的那一刻,這兩名管家會把我們直接帶到警察局。」

  趙箐嚇了一跳,馬上又問:「如果這裡的珊瑚不准破壞,為什麼海灘上有那麼多華人在賣旅遊紀念品,都是珊瑚貝殼,難道他們只准遊客買?不准遊客自己采嗎?」

  羅亦安懶洋洋的向遊艇游去,趙箐追在後面,不停的要求解釋。他氣急,回答說:「你沒發現那些貝殼和珊瑚都是made in china,那都是江浙一帶的小廠用塑料或者石膏燒製出來的。難道你在國內的海濱旅遊點沒遇見這種假貨嗎?」

  羅亦安翻身爬上遊艇,趙箐被他說愣了,竟忘了伸手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呀,這樣的東西,我還買了好多,花了我好幾百美元啊。」

  羅亦安俯身攥住她的胳膊,一使力,把她從水中拔出,輕輕地放在船上,建議說:「把它們都扔了,你回廣州到批發市場去,十分之一價錢可以買到一大箱同樣質量的東西。」

  趙箐不甘心:「那我的錢白花了。」

  羅亦安說:「出境時,如果你帶有塞班島的星沙——那玩意太像海洛因了,你可能會應有販毒嫌疑會被扣押。如果你買的那些紀念品都是假貨,那你幸福了,雖然他們會把你的行李翻得亂七八糟,但你還可以安然出境。如果不幸,其中有一件真貨,等待你的是五千美元罰款或五年監禁,你想選哪個?」

  摩托艇發動,衝著岸邊駛去。趙箐滿臉的心痛,羅亦安還要火上加油:「對了,你那只仿冒表也請一併扔了。那玩藝兒,不被人發現還好,一旦發現,又是官司。」

  趙箐發火了:「你就不能說點開心的,本來我的心情很快樂。可讓你這一說,我恨不得馬上跳進海裡,淹死算了。」

  女人總是不可理喻,老喜歡把自己的過錯推倒別人身上。這一刻,趙箐忘了眼前這個男人絕對不是她的男友,她的抱怨讓羅亦安隱隱有點不快。他丟下悔恨中的趙箐,邁步走到船頭,迎風而立,感受著海風的吹拂。

  「對不起」,過了許久,感覺到不對勁的趙箐怯生生的道歉:「我不應該亂發脾氣,你不知道那種感覺,就好像突然丟了個錢包,讓人很失落。」

  羅亦安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趙箐馬上又說:「我明白那是由於我自己的錯誤造成的,可我仍不住想發洩一下,我有股破壞的慾望……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羅亦安輕聲一笑:「萍水相逢,結伴而游也算是平生一大快事,從此一別,天各一方,再相逢不知何年何月,所以,你用不著向我道歉。因為,以後需要長久忍受你的壞脾氣的人不是我,哈哈。」

  趙箐意興闌珊,隨意的回答:「那麼,我倒要多謝你的邀請,啊,還有你的提醒。」

  連船夫都感覺到兩人間氣氛異常,他們加快了速度,風馳電掣的向碼頭駛去。

  這一代獨生子女從小受到父母、爺爺奶奶的寵愛,他們做事太自我,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趙箐肯向羅亦安道歉,已經很難得了。但他最見不得這種拿自己的錯誤去怪罪別人的人,他所接觸的女性中,從沒向趙箐這樣不懂事,像個沒長大的孩子。這讓他失去了進一步交往的興趣。

  船一靠岸,趙箐搶先告辭:「感謝你的款待,我這就告辭了。我一天一夜沒回自己的房間,得趕快回去看看。」

  羅亦安毫不挽留:「那兩間海灘屋我租了半個月,你的東西隨時可以去取。如果還想找人陪你玩,可以去那裡找我。」

  後半句純粹客氣,趙箐此時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本想再倔強一下,告訴對方自己不去取那些別人送的禮物了,可羅亦安一轉身背向著她,向著碼頭區停放的一架小型直升機張望。

  順著他的目光,趙箐看見,昨日在海灘上遇見的那位律師正在飛機上透過打開的機艙門,向羅亦安招手,另一側機艙門,一個高大的白人男子向羅亦安做出OK的手勢,另一隻手伸入艙內,發動了直升機。

  這是一架小型直升機,越戰時美軍常用來運送傷員,它的機艙是個大玻璃罩,只能容納兩人乘坐。機身則直接是鋼骨架,連蒙皮都省略了。艙門兩側各自懸掛一個大踏板,戰時當作擔架使用,民用時則可以放置一些貨物。不過,現在那個踏板上卻空空蕩蕩。

  羅亦安以為自己已經告辭過了,連招呼都沒打便向直升機跑去。趙箐忍不住流下委屈的眼淚,等到羅亦安駕機騰空而起時,她想了又想,終於舉起手來,做送別狀。

  羅亦安此去,是想實地察看天寧島選定的投資地點。譚彩玲將於明日動身來此,他必須心中有數,才能向她介紹情況。可在天寧島轉了一圈,最終決定,放棄在天寧島的投資項目。

  「我早說了」,律師揮舞著手加強著語氣:「這天寧島開發太少,娛樂設施不齊全。唯一的大酒店就是天寧酒店,可這條鱷魚太大了,光它的員工就有1000人,佔了島上人口的三分之一。這個島比塞班小不了多少,可人口只有塞班的十分之一,這說明了什麼?」

  在踏上直升飛機踏板的那一刻,律師遲疑不定:「羅傑,我們來商討投資的事情,全島人都知道了,你確定在我們離開期間,直升飛機不會有人動過?」

  羅亦安大笑起來:「天呢,你真多疑,別把那香港人想像的黑社會一樣。這裡一眼都可以望見塞班,你要是擔心,我帶著你游過去。」

  在羅亦安發動飛機期間,律師仍在嘮叨著:「羅先生,聽我的沒錯,這個島上到處都是熱帶雨林,整個島卻只有三千人,如果有人襲擊你,把你的屍體往林子裡一扔,我想,需要動用軍隊才能找見你的屍骨。上帝,聽說,你是為一個女人建的酒店,如果是薇薇安,她在這個島上開酒店我不擔心,但如果是的另一位情人,哈哈,你能保證她的生命安全嗎?」

  也對,新建的酒店太靠近天寧酒店,這頭大鱷的娛樂設施太齊全了。投資少了仰人鼻息,投資多了,它會把你連皮吞下,骨頭都不吐。如果投資的酒店遠離天寧酒店,卻又毫無意義,整個島上人煙稀少,除天寧酒店外也沒有其他的娛樂設施,只適合叢林探險,其它的項目又必須回到塞班,既如此,還不如直接在塞班投資。把天寧酒店作為一個遊覽項目,反而容易處好彼此關係。

  塞班島上華人眾多,在這裡搞建設沒有什麼語言障礙。這裡的店舖很多都是漢文招牌,賣的啤酒都有珠江啤酒。在這裡建一個度假村,雇一些日韓女子做GO(陪游),肯定會比天寧島投資價值。況且,叢林探險這一塊有秘族的羅塔島營地,已經足夠了。

  「好吧,塞班島該開發的地段,已經開發了半個世紀,你確定我們還可以找見可以開發的地方嗎?」羅亦安問律師。

  「你不必非要在海邊開度假村啊」,律師建議說:「你可以把度假村建在離海稍遠的地方,比如,那些熱帶叢林中,周圍種滿棕櫚、椰子、銀合歡,再建一個淡水游泳池,有遊客入住後,你可以在海灘租一個燒烤點、在碼頭租個泊位、在高爾夫球場買幾張球證,反正塞班島就這麼大,交通又這麼便利,兩小時內你可以讓遊客抵達島上任何地方。我甚至建議你在橫貫塞班島的那座山峰上,建個峰頂度假村,那會更有風格。」

  「你這個建議真令我心動。既然你提出了這個建議,一定有什麼想法,麻煩你幫我選個位置,我決定建一片峰頂別墅群。」

  律師馬上回答:「哈,在一個海景高爾夫球場的附近還有一片空地,剛好從半山腰延伸至峰頂,我很看好那塊地盤,恰好我手頭有一份設計圖,是沿山而上的建築設計,能很好地與山勢、風景融為一體。回去後我給你介紹一個人——我在打高爾夫是認識的一位設計師,我所說的圖紙就在他手裡。」

  眨眼之間,飛機抵達塞班島,羅亦安下了飛機,立刻吩咐律師:「馬上約那位設計師共進晚餐,讓他帶上圖紙。」

  這名設計師是為意大利裔美國人,他拿來的圖紙是一整套日式建築別墅群,大大小小三十餘棟建築,沿著山勢蜿蜒而上。大的別墅可容納三十餘間套房,小的別墅剛好可以讓一個五口之家入住。這麼多年來,該設計師一直拿著自己的設計圖紙,向來此地打高爾夫球的客人兜售,但那些人對日式建築不感興趣。律師來此打球沒有球伴兒,這名設計師在陪同間隙,向律師展示了他的設計圖。因為羅亦安是個華裔,律師認為這建築風格或許合他的心意,才轉而向羅亦安推薦。

  「我不太喜歡這種設計風格」,羅亦安翻動著圖紙,對設計師說:「你知道嗎?日式建築又被稱為唐式建築,而唐式建築又來源於印度廟宇式建築風格。據我所知,屋簷飛起就是現在的中式建築,或者稱為印度廟宇建築,屋簷平出就是唐式建築,或稱為日式建築。你的設計圖紙之中帶有太多的日本風格,這我不喜歡。我們設立度假村的目的,就是為了款待各方遊客,而你這麼明顯的日式建築特徵,日本遊客見了會失去新奇感,其他遊客見了不一定喜歡。」

  看著對方沮喪的面孔,羅亦安口風一轉說:「不過,我喜歡你設計的房屋與環境的和諧感,我希望你把房屋的設計再改動一下,只是外觀的風格進行修改,多加一些現代的元素進去,給我多一點新奇感,怎麼樣?」

  「上帝,您的要求讓人太難以接受了,好的建築總是風格明顯。您讓我加一些其它元素進去,很可能模糊了原先鮮明的特色。羅先生,你需要一棟需要混合了各種風格的四不像建築嗎?」

  羅亦安用食指敲敲桌子,不客氣地說:「風格,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概念,你知道為什麼你的設計無人接受嗎,因為它太符合日式建築的所有特徵了,沒有一點個人特色,甚至可以說,請個日本泥瓦匠,他就能蓋出同樣的房子。不,我不需要這樣的建築,我需要在這建築上,加一點個人特色。

  比如說,加一點中國風格,屋頂可以不用那麼平緩,依著山勢,前方再陡一點,在伸展一點,在廊下讓它多一點陰影;或者再加一點羅馬風格,廊柱、花道、草坪,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建議,你是專家,我說的只是一種設想,你要在設計中體現這種感覺。也就是說,要讓任何一個遊客,見了這種建築都有新奇的感覺,記住,是新奇而不是突兀。」

  設計師眼前一亮,回答:「如你所願。調整建築外觀是件小事,我今晚加個班,明天下午,你就會看到新圖紙。」設計師匆匆告辭而去時,律師叼著雪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我不懂建築設計,看來,這個人的設計圖幾年兜售不出去,果然有問題。我們是否該另找一個設計師。」

  羅亦安無所謂的搖搖頭:「一個小型的度假村而已,沒必要大動干戈,你告訴他沒必要把建築安排得那麼密,我只需要具備一次接待50人的能力就已經足夠了。那棟最大的別墅改成會所,員工辦公與住宿合二為一。多出來的空地,多建一些遊樂設施,比如,網球場、游泳池等等。

  若有可能,我們的度假村最好延伸到海灘邊,麻煩你問一下,塞班島還有那塊沙灘願意出售,我要買下來,建一派海灘屋,再建一個沙灘排球場,我想我的客人可以不受打攪的在海灘上游泳、曬太陽。」

  律師回答:「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只要你出得起價錢,總會有人願意出售自己。在我看來這個小島還是過於荒涼,必定有很多人願意拿上錢去大城市發展。我明天跑一跑,大概在中午給你答案。」

  第二天下午,譚彩玲到了。她拉著一個大號的旅行箱,帶著女王般的自信與驕傲,蔑視一切地走出了機場,向迎候她的羅亦安與律師走去。長途旅行使她直髮凌亂,但卻妝容精緻,一條及踝的長裙飄逸中帶著雅致,望向羅亦安的微笑帶著挑逗的意味。

  一顆十餘克拉的香檳酒色方形鑽石戴在她的左手上,隨著她的步態在空中劃過一道道金色的陽光,令萬眾矚目。除此之外,她身上別無裝飾。便是如此,她的美麗也讓律師傾倒。不等羅亦安打招呼,他一溜小跑的迎上去,慇勤的接過譚彩玲的旅行箱,自我介紹說:「美麗的小姐,我是你的律師湯姆,為這麼美麗的小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站在敞篷跑車前,譚彩玲優雅的撩了撩頭髮,旋即熱烈的投入了羅亦安的懷抱,用潔白的牙齒咬著羅亦安的耳垂,紅唇微張,三分嚴厲七分溫柔的問:「死安子,這麼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羅亦安的身體起初頗為僵硬,而後,還是被她的熱情融化,用了點力氣摟了一下譚彩玲,隨口親了一下那滑嫩的臉龐,回答:「想。」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譚彩玲立刻放開了羅亦安,著急的說:「呀,這裡的陽光太強烈了,我的防曬油在行李裡,嗯,林下飛機忘了抹,可現在一看周圍,都是油亮的黑皮膚,太恐怖了,我的房間在哪兒,我們趕快回房間。」

  「我在碼頭附近的酒店有間房,在海灘租了兩間海灘屋,你喜歡住哪裡?」羅亦安反問。

  譚彩玲坐上了跑車,一迭聲的呼喚他把車棚升起,等坐到陰影裡,她才顧得上回答:「去海灘屋,搬來搬去太麻煩了,我們去海灘屋住。」

  汽車一路駛往羅亦安租下的海灘屋,他心頭忐忑,他昨晚沒來得及會海灘屋,那趙箐不知道是否取走了她的東西。譚彩玲霸道慣了,見到那些女人的比基尼,又不知道該產生什麼想法?

  遠遠的看見海灘屋,羅亦安不禁叫苦不迭,那間海灘屋邊撐起了遮陽傘,白色的躺椅擺放在遮陽傘下,一具麥色的身軀一絲不掛的趴在躺椅上,愜意的享受著熱帶的陽光,管家正端著冷飲,筆直的立在躺椅邊。

  一絲不掛的趴在沙灘上哂太陽,是塞班島的一大特色,連來這旅遊的中國人也不例外——反正國內的熟人也看不到這的情形,所以,放開胸懷感受大自然成了遊客的共識,但在這裡,在羅亦安為譚彩玲租下的海灘屋裡,一個女人如此行事,看著譚彩玲漸漸變青的臉,羅亦安一陣頭皮發麻。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8 15:27
第二卷 春風得意 第七十三章 呻吟

  汽車停在海灘屋前,管家舉著傘為羅亦安打開車門。不等對方問話,羅亦安搶先用菲律賓語吩咐:「把夫人安排在我的房間。」

  譚彩玲七巧玲瓏心,見到羅亦安毗鄰一個少女的屋子而居,心中早已明白了狀況,但管家隨後的話馬上平復了她的怒氣。「是的,先生,夫人請這邊走。」

  「夫人」的說法是羅亦安為了提醒管家別脫口而出什麼不應該說的話,譚彩玲聽了心中一甜,滿臉堆上了笑,隨著管家遮陽傘的引導,向屋內走去。

  湯姆下了車,此時,趙箐已被身邊的響動驚醒,連忙趴在那裡戴上比基尼,抬頭沖大家打招呼,慌亂之間,她的上身抬得過高,挺翹的乳尖整個側面全露了出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風光,卻讓湯姆垂涎不止。

  「嗨!趙小姐,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湯姆揮手打著招呼。

  羅亦安一把拽過律師,另一手沖趙箐擺擺手算作招呼,拖著律師進入了小木屋。

  「這是手機卡,國內的制式與這裡不同,裝上卡後,你馬上給公司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這個電話號碼;這是你的信用卡,卡上我為你存入了100萬美元,50萬是公司對這個度假屋的投資,另外50萬是你去年的紅利;這是設計圖、相關文件。」羅亦安一一遞上東西,湯姆也急忙打開公文包,向譚彩玲匯報著工作。

  譚彩玲用流利的英語與律師交流著。羅亦安透過涼台窗戶,見到趙箐又賴在了躺椅上,便隨意的踱出房門,來到躺椅邊。

  「需要我幫你抹防曬油嗎?」羅亦安蹲下了身子,手不客氣地摸上了那滑膩的脊背,順著那波浪摸到了柔軟挺翹的臀部。

  「別這樣,別這樣,我要喊人了」,趙箐又脫掉了胸罩,此時,她趴在躺椅上不敢亂動,以免春光外洩。隨著羅亦安的撫摸,她渾身發出一陣顫慄,紅潮上湧,隨著他揉動那肉感的臀部,她的呼吸漸漸變粗。

  「喊人」,羅亦安收回了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引領著她看向海灘屋的涼台。趙箐死死的抱住躺椅,胸脯緊貼在躺椅上,感覺到這姿勢極為難受。他鬆開了手指,繼續說:「你看看,這兩間相鄰的房子,再想想誰租下的這兩間房子,嘿嘿,我就是半夜摸上你的床,你喊人也沒用。」

  「你老婆在那裡,我一喊她就會出來,你完了,你徹底完了。」趙箐惱羞成怒。

  也許是觀察到羅亦安在調笑那女子,譚彩玲自屋內召喚:「安子來一下。」

  羅亦安站起身來,背著手,沖趙箐微笑:「你呀,又露怯了,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趴在沙灘上曬太陽嗎?……因為他們怕乳房變形,而砂子軟不會讓乳房變形——你怎麼趴在硬躺椅上呢?」

  羅亦安舉步向屋裡走去,臨走時不忘調笑:「不過,這樣一來,卻讓我知道你的乳房是貨真價實的。」

  趙箐滿臉紅霞,抓起沙子沖羅亦安的背影投擲:「死色狼,大色狼。」

  一入房間,譚彩玲劈頭就問:「是那位沙灘女郎?」

  羅亦安明白她問的是誰,點點頭,回答:「是她,前天晚上我招待她吃沙灘燒烤,讓她在海灘屋住了一晚。昨晚,我與律師忙了個通宵,沒想到她還沒走。」

  譚彩玲走到涼台,趙箐這時已穿好衣服爬了起來,像偷了東西被大人抓住的小孩,羞澀的向譚彩玲打招呼。譚彩玲隨即發出邀請:「等會兒一起吃晚飯?」

  回到房間,譚彩玲開解羅亦安:「算了,這孩子還小,她還沒有禮節的概念,做事率性而為,只依本性行事,讓她繼續住吧,反正我們還有一間。實在不行,我們都住到天寧酒店去,據說,那裡的高檔客房很不錯。」

  譚彩玲三言兩語便揭開了羅亦安的窘境,不過,她並沒有打算放過他。乘著招呼律師呈送文件的功夫,她故作輕鬆的建議說:「安子,去把手洗一洗,你身上滿是那個女人的味道——她屁股的味道。」

  房間裡只剩下嘩啦嘩啦的翻文件聲,羅亦安從洗手間出來,躡手躡腳的走到躺椅邊,輕輕的把自己放倒在躺椅上,打開了音響,音量放得低低,輕音樂緩緩的淌出。

  羅亦安閉目養神沒多久,譚彩玲昂起了頭,揚聲問他:「這些文件你都看過了?」

  羅亦安懶洋洋的嗯了一聲,譚彩玲隨即合上文件夾,說:「我聽惠珠講起你們在歐洲的事情,既然你都看過了,財務報表我就不看了。把法律文書拿過來,你這小子對西方法律瞭解不多,我重點看看法律文件。」

  譚彩玲逐字逐句與律師討論著法律約書,她的工作效率蠻高,不一會兒,整個文件已過完一遍。她拿出一隻銀色的萬寶龍鋼筆,龍飛鳳舞地在文件上一揮而就。

  「好吧,從明天開始,我跟你一起跑,你帶我熟悉一下環境。」譚彩玲揚起眉向湯姆吩咐。

  湯姆趕緊解釋:「譚小姐,我下午是打高爾時間,我……」

  譚彩玲一揮手截斷了他的話:「我是否付給你錢了?」

  在譚彩玲的咄咄逼視下,湯姆勉強點點頭,她復一揮手,搶眼的戒指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閃電:「夠了,我付你錢不是請你打高爾夫的。請從明天開始,每天工作八小時,超過八小時的時間,我會付你加班費。」

  湯姆強硬起來:「譚小姐,您的美麗讓我驚歎,但您的不近情理讓我難堪。小姐,我不得不提醒你,這裡屬於美國領土,我們每天只工作六小時。在這美麗的地方,讓我加班,我拒絕。」

  譚彩玲轉向羅亦安,堅決地說:「結清他的工資,解雇他。」

  羅亦安用漢語懶洋洋的對譚彩玲說:「行了,大姐,你別變得方兒虐待資本主義了,他們每天工作六小時就六小時吧。強迫資本主義加班,還強迫一個資本主義律師加班,這不是找麻煩嗎?再說,這荒郊野外的,你讓我到哪兒再找一個可以信任的律師來。」

  轉過頭來,他向湯姆打著圓場:「湯姆,我們是朋友,對嗎?我滿足了你所有的要求。現在,我對你有個小小的請求,請盡量滿足譚小姐的要求,這樣吧,我做一個中間人,你們一人讓一步,湯姆先生每天工作六小時,如果出了遠門趕不回來,多餘的時間都算加班。湯姆,你知道我們中國人是很勤奮的,譚小姐更具有代表性。」

  羅亦安在紐約的產業,每年為湯姆帶來很豐厚的收益,從他銀行朋友那裡知道,羅亦安也算是個億萬富豪,得罪一個億萬富豪,那就是和自己的錢包過不去。更何況,塞班島的建築完成後,身為這些產業的律師,他又可以每年獲得一筆可觀的固定收益,所以,見到自己每天工作六小時的權益獲得了保障,他連忙點頭應承。

  譚彩玲則顧慮到另找律師的麻煩,以及耽誤了時間,便咬了咬銀牙,做出讓步。

  「你呢,你也不能閒著,聽說你會開飛機,我們往來的交通工具由你負責了。」譚彩玲轉而向羅亦安發難。

  羅亦安伸了個懶腰,說:「大姐,你搞清楚,這可是你的產業,我來這兒是來度假的,別什麼事都拖上我。」

  譚彩玲柳眉一揚,隨即又慢慢的平復下來,走到羅亦安身邊揪住他的耳朵,左旋一百八右旋一百八:「小沒良心的,我為你的公司跑前跑後,跑得我都老了,你卻這樣對我,不幹活兒,你來這兒幹什麼,泡小妹妹?」她揚起了下巴,沖屋外那張空無一人的躺椅點點頭。

  羅亦安的耳朵像橡皮一樣,在譚彩玲的手中變換著形狀,不過,他卻沒發出預期的慘叫。他反而伸出手來,指尖游蛇一般順著她的手臂鑽進腋窩,輕輕一撓,譚彩玲頓時嬌笑著閃開。

  這還是羅亦安第一次對譚彩玲有親密的動作,看到她不僅沒有嚴厲斥責,反而很默許自己的行為,羅亦安不由暗自慶幸。

  一場笑罵過後,屋中的氣氛緩和下來。湯姆夾起了簽好的文件,雖然拒絕了譚彩玲共進晚餐的邀請,但這卻不是為了慪氣,只是想快快見到他那高爾夫女郎。按照正常的禮節,羅亦安與譚彩玲作陪的晚餐,他要是帶著高爾夫女郎而來,就是對二人身份的侮辱。所以,他只好婉謝了兩人的邀請,去安慰一個下午未見的高爾夫女郎。

  站在涼台上呼吸了幾口海風,譚彩玲高興地說:「這裡風景不錯,氣溫也很合適,可是這裡的海灘屋跟馬爾代夫沒法比。一個小木屋,裡面除了浴室,就是一張大床,質量上雖然與馬爾代夫相差不多,設施上、服務上相差太遠。」

  「那當然」,羅亦安附和說:「這是三千元人民幣與三千五百美金的差異,我看,你還是忍忍吧,實在不行,我去酒店多定幾個房間,我們回酒店住。」

  「我去沖個涼。」譚彩玲找出換洗衣物——一套比基尼與一件鮮艷的沙灘衫。邊向浴室走去,邊擔心地說:「不知道這裡的淋浴設備好不好。」

  聽著嘩嘩的水聲,羅亦安在門外調笑道:「需要搓背嗎?我幫你。」

  譚彩玲應聲回答:「好啊,別光說不做。快進來。」

  羅亦安吐了吐舌頭,立起身,拉過一張竹蓆,鋪在地板上,翻身躺上了竹蓆。

  床上七零八落扔滿了譚彩玲從行李箱中拿出的隨身物品,羅亦安忙了一夜,此刻見到一年未見的譚彩玲,一股親切感、一股家鄉的感覺湧了上來,精神頓時放鬆,躺在竹蓆上,朦朦朧朧有了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羅亦安一翻身腿搭在一個溫熱的身軀上。他睜眼一看,夜色朦朧,燈火通明的屋內,譚彩玲正躺在身邊,手裡拿著文件翻動。

  「我睡了多長時間?」羅亦安問。

  「不到一小時。」譚彩玲回答,左手愛戀的撫上羅亦安的臉,嘴裡體恤地說:「多睡會兒吧,在外面奔波了一年,一定很累了,多睡會兒。」不過,她的眼睛卻沒離開文件,收回來的手隨即翻過一頁。

  羅亦安一條腿仍搭在譚彩玲身上,伸展了一下身體,打量著近在咫尺的譚彩玲身軀,4年了,兩人認識已經四年,譚彩玲至今雲英未嫁,最近這一年的操勞,讓她雖未失初掌大權的意氣風發,眼角卻已有了淡淡的魚尾紋。

  四年的時光改變了許多東西,比她小一歲的劉秋卉,現在已找見了自己想嫁的人披上了婚紗,而譚彩玲尚守著最初的那份執著,癡癡等待。四年來,譚彩玲的性格為自己改變了許多,變得格外容忍,自己卻負她太多。

  羅亦安禁不住伸手撫上了那裸露的香肩,順著脊背的輪廓緩緩地溫柔的向下撫摸著,嘴裡緩緩地問:「已經簽了字的文件,再看有什麼用。」

  羅亦安的手撫上來時,譚彩玲的身體猛地一哆嗦,呼吸頓止,隔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呼出了這口長氣,放鬆了僵硬的身體,呼吸平緩起來,雖裝作若無其事,心思卻已不在文件上。

  「再看看,我心裡有個底」,她急忙抬手再翻過一頁,翻動時,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讓它盡量地減小運動幅度,生怕動作一大,驚跑了羅亦安。

  房間裡充滿了沐浴後的花香,譚彩玲黑髮如瀑,如絲如緞,黑髮下肌膚晶瑩勝雪,潤滑柔軟,彈性十足。羅亦安順著那跌宕起伏的曲線蜿蜒而下,手指彷彿在彈奏一首動人心魄的鋼琴曲。當他的手指停在臀部的翹起時,譚彩玲經不住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呻吟,但她的目光卻仍留在文件上——只是這頁文件她已看了很久、很久。

  門突然打開,餓得頭暈眼花的趙箐,實在等不到吃飯的招呼,忍不住闖進房來,察看兩人是否忘了他們的邀請,自行離去。呈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幅肢體絞纏的畫面:羅亦安的手不規矩的停留在譚彩玲的臀部,輕柔慢搓,另一條腿搭在譚彩玲身上;而譚彩玲舉著一份文件裝摸作樣,滿臉紅潮,呼吸急促,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浴後肌膚發出充滿誘惑的粉紅色。

  「我……」,趙箐見兩人都在,正準備發出責問,眼前的情景,卻讓她面紅耳赤。

  羅亦安神色如常的收回了手,臨了還在翹臀上拍了兩下,從竹蓆上抬起頭來,他平靜地說:「你忘了敲門。」

  譚彩玲合上文件,沒事人似的從竹蓆上爬起,正了正比基尼的繩帶,目光掃向了趙箐,大度地說:「算了,小姑娘還不懂事,下次她一定知道,大人的房間不能隨便亂闖。」

  趙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慌亂的道:「很抱歉……我出去等會兒,你們繼續。」

  譚彩玲用腳尖踢了踢仍賴在竹蓆上的羅亦安,沖趙箐說:「不用了,我加件衣服,我,我們也該吃飯了。」

  羅亦安懶洋洋的爬起來,說:「我在一家粵菜館定了桌子,怎麼他們沒通知我?」

  「得了吧」,譚彩玲打開化妝包,招手招呼趙箐在身邊坐下,撇了撇嘴說:「吃粵菜,我在國內吃不好嗎?何必跑到這裡來,我要吃有當地特色的菜。」

  羅亦安嗤的一聲發出嘲笑:「這裡可是塞班島,你以為這裡會有法式大餐?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中國菜更加美味的,土著人的燒烤一年吃一次足夠了。」

  熱帶地區衣飾簡單,如果不去正式的餐廳吃飯的話,只需要一件沙灘褲,一件襯衫便足以應付,羅亦安站在衣櫃門前,等待兩人的決定。

  譚彩玲此時已打扮完畢,拉過趙箐,在她臉上描描畫畫。趙箐一聲不響,仍由譚彩玲擺佈。等譚彩玲描好最後一筆唇彩,她邊左右端詳著,邊問:「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特色飲食?」

  「韓式燒烤、日本料理。」

  「紫菜卷包著米飯,中間的米粒都發酸了,這種東西也被稱為食物——日本料理我不吃,我們去吃韓式燒烤吧。」

  譚彩玲麻利的套上一件吊帶裙,打開化妝包底層,對趙箐說:「首飾我只帶了一套,不過今晚赴宴,你可以暫時帶我的項鏈。」

  隨著包的打開,趙箐發出一聲驚歎:「天哪!太華麗了嗎?這……這些寶石都是真的嗎?」

  一條嵌滿碎鑽的白金項鏈,一根手鐲、兩隻胸花躺在包內,層層疊疊的寶石,美不勝收。幾何圖案的鏈環組成的整個鏈體,呈現出動感和優雅的氣息。項鏈當中的主石是一個10克拉的香檳色彩鑽,燈光下發散著七彩光芒。這款項鏈還可以拆開,組成一對手鏈、兩枚胸針、一對發卡和一枚與較大的胸針搭配使用的手鐲。

  「什麼?真的假的?這可是特拉維夫的奧爾梅特大師親手加工、設計出來的項鏈,你竟敢懷疑真假,知道嗎,這條項鏈有名字的,叫『光輝山』」譚彩玲氣得渾身發抖。

  奧爾梅特不是珠寶設計大師,他只是一個店主,是羅亦安用來唬譚彩玲的,但譚彩玲卻當了真。不過,為了掩飾羅亦安的行蹤,秘族隨後卻真為這條項鏈取了個名字,並把它登上了年度珠寶名錄。譚彩玲是在打撈行動中,佩戴這條項鏈而被某富豪認出,由此深信羅亦安編的瞎話。

  「那,很貴嗎?」趙箐怯生生地問。

  「當然,它是獨一無二的,價值無法比擬」,譚彩玲驕傲地回答。

  「啊,太貴重了,我可不敢帶出門」,趙箐摸著脖子,膽戰心驚地說:「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到脖子上,萬一損壞,我怕,把我買了也賠不起。」

  羅亦安看穿了譚彩玲的心思,她根本沒有給趙箐戴的意思,只是想通過炫耀財富,摧殘對方的自信心,間接警告趙箐,讓她離自己遠點——譚彩玲喜歡把任何接近他的女人都當作敵人,羅亦安本打算開口為譚彩玲找個台階下,但譚彩玲轉圜的比他快,她啪地一聲合上包,用遺憾的口氣說:「好吧,那我另送你一件東西作飾物,你看,你連個手錶都沒有,我送你一塊手錶吧,走,我們先去島上的商店轉轉。我聽說這裡有很多名牌。」

  趙箐被譚彩玲拖著,一路往門口走去。出門時,她扭頭不住地回望攤在床上的化妝包,擔心地問:「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在床上,你不怕人槍嗎?」

  譚彩玲其實也擔心,她一指欲進不進的羅亦安,正準備吩咐,忽然,彷彿是在應合趙箐的話,遠處海灘發出一聲槍響。這槍聲在微微的浪潮聲中,顯得格外震耳。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21 12:31
第三卷 他們來了 第七十四章 報復

  印度,果阿城,正午的陽光懶洋洋照在石板路上,周靜柔打著傘,順著椰林掩映的林蔭道小心翼翼地邊躲避著陽光,邊穿過路邊林立的酒吧,街道上隨處可見的西方遊客,讓她恍惚有種來到歐洲小鎮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之間,一座紅色的巴洛克式教堂展現在眼前,周靜柔立住了腳步,從手包中拿出一張相片,對著那教堂比了比,然後微微點點頭,自言自語說:「是這裡了。」

  收起了相片,周靜柔順手自包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化妝鏡,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滿意地咂了咂嘴,娉娉婷婷地走過了街道,站在教堂邊,大聲讀出了教堂上的銅銘字:「幼年基督教堂,始建於16世紀,為紀念幼年耶穌而建。」

  正午的果阿陽光強烈,教堂邊沒幾個人,自陽光明媚的街上步入教堂,周靜柔才收起傘來,一位穿白袍的牧師走近她的身邊,用英語低聲問好:「小姐,歡迎你來參觀聖方濟各聖骨,請跟我來。」

  周靜柔嚅動了一下嘴唇,旋即,又什麼也沒說,乖巧地跟隨牧師進入靜寂的教堂。

  「你是中國人吧?」牧師一邊走一邊嘮叨。

  周靜柔懶得理他,裝作聽不懂對方的話,只沉默不言。

  那牧師卻毫不顧忌周靜柔的反應,像是喃喃自語地介紹著這裡的景觀:「你知道嗎?現存於世上的聖方濟各聖骨共有三件,除了這裡和羅馬之外,另一份就在中國的澳門聖方濟各教堂內,那是他右臂的肱骨。每年,有很多……」

  周靜柔忍無可忍,打斷了對方的話:「澳門的聖方濟各大教堂我去過,可這跟幼年基督教堂有什麼聯繫?」

  牧師引領著周靜柔穿過石廊,仍在嘮叨著:「啊,聖方濟各神父就是從果阿動身前往澳門傳教的,這位西班牙傳教士也是耶穌會創始人之一,他生前曾到過錫蘭、日本等地。在幼年基督教堂建成後不久,對了,那是1552年,他死於傳教途中,他的僕人用生石灰將其屍體保留,一年後移到果阿耶穌教堂內安放,你知道的,果阿的炎熱有目共睹,可他的遺體卻超過四百年不腐,因而被譽為聖跡。我們每十年公開展出一次他的聖體,每次一個月,這是全世界天主教徒的大典。小姐,你來得真巧,還有一周慶典就開始了,這幾天,有很多人前來,在聖方濟各銀棺前禱告……」

  周靜柔連連翻動白眼,幸好那牧師只顧低頭自語,沒注意到她的不恭。

  教堂大廳裡並不像牧師所言人山人海,周靜柔才要反唇相譏,忽然瞧見前排祈禱椅上跪著的黑衣男子,背影異常熟悉,心中一驚,止住了腳步。

  牧師走了幾步,沒聽見身後的高跟鞋聲,便止步回頭,溫和地說:」小姐,請跟我來,讓我引導進入祈禱位。」

  周靜柔猶豫了一下,開口問:「牧師,這裡的位子不能隨便坐嗎?」她一指前排祈禱椅上跪著的哪黑衣男子,補充說:「我想坐到那裡,離上帝更近。」

  牧師搖搖頭,語氣堅定地回答:「小姐,那個位子不是遊客坐的。」

  周靜柔正打算再努力一下,一個助祭打扮的人匆匆穿過祭台邊的小門,走近那黑衣男子身邊,低低的說了些什麼,那黑衣男子連連點頭,隨即,尾隨助祭而去,身影消失在祭台邊的小門裡。

  周靜柔輕輕歎了口氣,不再堅持,任那名牧師把自己領到座位上,在跪下前,她從包內拿出一個絲巾,當作跪癱鋪在了椅子上。

  周靜柔明顯感覺到那牧師見到絲巾,眼前一亮,輕輕地吸了口氣,但對方卻什麼也沒表示,轉身離去。

  大廳裡靜悄悄地,眾人說話都壓低了嗓門,動作格外輕柔,彷彿怕吵醒了沉睡中的聖徒,周靜柔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正昏昏欲睡間,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猛一回頭,見到一個紅袍白人牧師正衝她微笑招手,她微微傾過身子,做出詢問的表情,那人輕聲開口,問:「是周小姐嗎?」

  周靜柔點點頭,那人接著說:「請跟我來,你的朋友在等你。」

  …… ……

  一扇大門在周靜柔身後關上了,路上不知穿過無數迴廊,她已辯不清方向。此刻,她急忙抬眼觀看屋內的情景。

  她來到的似乎是一件祈禱室,正對門口的一張木椅上,斜躺著一名亞裔男子,正用小刀削指甲。

  刀很鋒利——看著那亞裔男子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周靜柔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移開了目光。

  靠窗戶站著一名白人男子,在周靜柔打量對方時,他也瞇起眼睛,目光上下掃視著,周靜柔一接觸對方的目光,立刻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的感覺。那目光赤裸裸地,活像叢林裡的餓狼,視線的落處,她的皮膚有一種燒灼感、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周靜柔小姐嗎?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護照,以便確認我們沒等錯人?」那亞裔男子突然開口,說的是中國話。

  「很好」,那人歸還了周靜柔護照後,自我介紹說:「我叫鄧飛,現在持瑞士護照。這位……」他手一引那白人男子,補充說:「這位是馬休,法國人。」

  馬休紳士般地鞠躬,那冰冷的氣質頓時消融。周靜柔禮節嫻熟地伸出的的手背讓對方輕吻。鄧飛在一旁懶洋洋地嘲諷道:「行了,別在我面前表演你們那套法式禮節了。周小姐,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周靜柔在馬休的引導下,姿態萬千地在椅子上落座,但卻顧不上回答在鄧飛的話,緊著問馬休:「對不起,很冒昧地問一下,你手上戴的戒指,與我一個朋友帶的幾乎一模一樣,請問這是什麼戒指?」

  馬休與鄧飛用目光交流了一下,馬休帶著微笑用法語反問:「啊哈,你朋友是怎麼說的?」

  一陣悲哀忽然湧上心頭,周靜柔哽咽了一下,說:「我在國內時,他告訴我這是一個足球冠軍戒,但我到了國外才明白,這決不是一個冠軍戒,它很可能是個社團戒。請問,我說得對嗎?」

  馬休沉默了片刻,面無表情地回答:「不錯,這是個秘密社團戒。譚小姐正是確認了這點,才答應給與我們幫助的。周小姐,你的事做完了嗎?」

  周靜柔點點頭,低頭從挎包中拿出了一串鑰匙,說:「譚小姐要求我入住阿方索酒店,並開始與酒店方洽談購買事宜,但酒店方面簡直是獅子大開口,他們喊價一億兩千萬美元——這個價格足可以在巴黎買下一間百年老店了。我努力了幾天,價格根本談不下來。啊,譚小姐讓我來找你們,請問,她有什麼交代嗎?接下來的談判是不是全交給你們了。」

  馬休沒有開口,轉身去了窗前,向外觀看。鄧飛接過了話茬,別有意味地說:「啊哈,你說得很多,接下來的談判由我們接手,明天,你只需要通知酒店,說『這樣的開價總部正在考慮,三天後給回話』,然後,你可以大搖大擺地四處瀏覽,對了,泰姬陵離此地不遠,你到那兒遊覽三天時間,三天後再回來。」

  鄧飛說完,起身準備送周靜柔出門,但她卻沒有動身的意思。望著窗口的馬休,她鼓足勇氣問:「馬休先生,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有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麼神秘嗎?我可不想牽扯到什麼不法的事情裡?」

  馬休沒有回答,周靜柔繼續努力著:「譚小姐告訴我,來這兒找你們,把房間鑰匙交給你們,啊,如果你不是帶著與我朋友相同的社團戒指,我決不會照做——不管譚小姐事後怎麼怪我。但你們搞得這麼神秘,我至少應該知道點什麼?對不對?」

  馬休站在窗前,冷冷地問:「你那位帶著相同戒指的朋友,是誰?」

  「他叫羅亦安,你們可能認識,他曾是譚小姐的老闆或者情人,同時也是我的資助人」,周靜柔明顯感覺到,當自己說出這個名字時,兩人的呼吸曾略微停頓,但馬上又恢復了平常。

  馬休沒有開口。鄧飛用明顯裝出來的平靜語氣,若無其事地問:「那麼,你那位資助人現在怎麼樣了?」

  周靜柔傷感了一下,掏出紙巾抹了抹不存在的淚痕,回答:「6個月前,羅先生與彩玲姐在塞班島度假,突然遭到了不名槍手從海灘遊艇上發動的襲擊,子彈穿門而入,正中羅先生心臟。幸好當時他們還有一名遊伴是醫生,經過搶救,保住了羅先生的性命。但我聽譚姐說,羅先生已經是心臟被擊穿,腦部缺氧太久,已經是植物人了。」

  周靜柔正說著,一陣悲從心來,陷入抽泣。房間裡另兩人一片沉默,過了一會,馬休離開了窗口,遞給周靜柔一片紙巾,安慰道:「周小姐,坦白的告訴你,我們正是為羅先生的事而來。我們現在已查明,羅先生遭遇的槍手,僱主是名印度人,他的名字叫阿尼爾,他是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一名大盜匪。羅先生在與金慧珠小姐旅行途中,為了保護金小姐,與阿尼爾的手下發生了衝突,引來了阿尼爾的報復。」

  馬休的話調雖然冷冰冰,但周靜柔聽出了話裡的安慰,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你們是來為羅先生報仇的嗎——啊,危險不危險?」

  馬休回答:「阿尼爾一直盤踞在果阿,他在這裡有著巨大的潛勢力,後天他的女兒在你所在的酒店結婚,果阿邦許多議員將參加這個婚禮,阿尼爾也將短暫出席……你怕嗎?」

  周靜柔隱隱約約清楚了對方的意圖:自己從法國而來,這幾天一直在與酒店方洽談收購事宜,那麼,當自己短暫出遊時,出於禮貌,酒店方會阻止阿尼爾的人手清查自己的房間,而阿尼爾的手下聽說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員已經提前迴避了婚禮,再加上酒店方作出的保證,想必也會不留意自己的房間。

  而當婚禮開始時,酒店外已戒備森嚴,閒人難以靠近,這時,提前躲入自己房間的人就會發動報復,給阿尼爾一個教訓。

  想到匪徒隨後而來的報復,想到羅亦安也為此躺在了床上,周靜柔不禁打了個冷顫,剛想開口拒絕,忽然間,她念起了羅亦安對自己的好,眼前浮現了羅亦安那溫和的笑臉,周靜柔一咬牙,回答:「不怕,譚姐都不怕,我也不怕。」

  馬休讚賞地點點頭,周靜柔力圖保持平靜,顫抖的聲音卻洩露了內心的恐懼,她像是在鼓勵自己,對著空無人一處大聲說:「我不是個沒情沒義的人,羅先生給我資助,讓我能順利出國,還給我安排了一份閒散的工作,讓我能拿一份薪水安心留學,他現在遭遇了不幸,我沒什麼能報答他的,譚姐讓我做點舉手之勞,我幹麼逃避呢?」

  鄧飛此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鼓著掌誇獎道:「周小姐,羅先生沒有看錯你,你放心,兩天之後,這世界上不會存在阿尼爾其人,也不會存在阿尼爾的手下——沒有人可以在冒犯了我的朋友之後,還能逍遙於世。我發誓。」

  像是在安慰周靜柔,馬休抬起了手,亮出手上那個戒指,說:「是的,沒有人在冒犯了我們組織之後,還能逍遙於世,我發誓。」

  看著周靜柔滿臉疑惑的表情,馬休繼續解釋道:「嗯哼……周小姐,我們是一個賞金獵人組織,專門緝捕棄保而逃的罪犯……你不用這麼害怕,我們不是黑社會,我們是在美國合法註冊的組織,賞金獵人,你明白嗎?」

  看到周靜柔似乎想歪了,馬休耐心地解釋:「你知道保釋金嗎?一些犯罪嫌疑人被起訴了,但法庭還沒開庭判他們的罪,這時,就不能對他們進行無故拘押,為了防止他們在開庭前潛逃,法庭會收取一筆保釋金。一旦他們在開庭前逃跑,這筆保釋金就是追捕他們的懸賞。你知道的,法庭警力不足,我們這群人便被容許,接受法庭頒發的執照,專門追捕棄保潛逃的罪犯。我們成功後,就從法庭領取那筆賞金,我們就是這樣一個組織。」

  周靜柔拍拍胸膛,大口喘著氣:「那麼,羅先生也是這組織裡的人麼?你們是在追捕過程中得罪了阿尼爾,所以才遭到報復的嗎?」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7-3-24 15:33
第三卷 他們來了 第七十五章 引誘

  馬休笑了:「你問了兩個問題,幸好它們都是同一個答案:是的。」

  「怪不得,怪不得羅先生弄了個工廠,卻不怎麼上心工廠的經營;怪不得羅先生那麼年輕,就那麼富有,原來他掙的是美元——這職業一定很掙錢吧?」周靜柔好奇地問。

  「啊哈」,馬休被周靜柔的好奇弄得有點不耐煩了:「我們只有在成功抓捕到疑犯後,才能收到法庭給的賞金。這職業收入雖然可觀,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花大量的精力與錢財,去搜尋疑犯可能潛逃的地點,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還有,在抓捕的過程中,你必須身手足夠好,行動足夠小心——誰也不清楚在抓捕過程中,誰會向你開槍,也許是一個水果販,也許是個報童……」

  「……所以,你們就成立了這樣一個組織」,周靜柔在心裡暗暗為馬休補充完他的未盡之意。

  「好了,請你到酒吧裡消磨半個晚上——果阿的酒吧很有特色的,各國的風情都能看見。晚飯前,你盡量平靜給酒店打個電話,告訴他們為你安排明天去泰姬陵的車……路上大概需要兩個小時,你遊覽3天後再回來,當然,今晚上房間裡有什麼特殊的,請別在意。」鄧飛果斷地下了逐客令。

  門在周靜柔身後關上了,在門關上前的片刻間,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絲絲聲,似乎是電動門的聲響,周靜柔急忙轉身,卻只見大門在她面前合攏,發出輕微的嗑噠聲。

  走在街上,周靜柔腳下感覺到像踩在雲霧裡,軟綿綿輕飄飄的,剛才她在屋裡說的雖慷慨激昂,可現在心中滿是恐慌。

  顯然,這兩個人是來報復阿尼爾的,他們的報復決不是溫柔地請人喫茶。那個鄧飛明顯是個玩刀的好手,只看他用小刀削指甲,卻一點不擔心劃傷手,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刺客類的腳色。而那個馬休……對了,那個馬休看人的眼光就像是在瞄準,總是在打量最佳的彈著點,很可能是個厲害的殺手。

  豁然之間,周靜柔回想起他們在屋中的談話,馬休在說戒指時,問「你朋友是怎麼說的」,他竟沒用過去時態——周靜柔被這一發現嚇了一跳,她靠在街角急喘了幾口氣,艱難地嚥了幾口吐沫,彷彿要將這話好好消化下去。

  他是譚姐約來的羅先生朋友,說到羅先生竟沒用過去時態,這說明什麼?

  法語是中人類最複雜的語言之一,它的常用詞有三萬詞彙量,也就是說,不會三萬法語單詞,你簡直無法開口說法語。即是同一個單詞,它也有陰性、陽性的區別,在法國人引用別人的話時,你僅憑對方的敘說,就能分清那句引用語是出自男人還是女人之口。周靜柔在學校時,曾聽到代課教師自傲地聲稱「最精確的法律就是用法語寫的,所以法律才被稱為法律——法國律令(拿破侖法典)。用法語說話,決不會存在『我們決不秋後算賬』,意味著『我們秋前就打算把帳算完』的隱含說法。」

  「活著」,周靜柔腦海裡跳出了這個單詞。羅亦安還活著,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對方在多次談到羅亦安是,採用了陽性詞語,而且不用「過去時」。

  如此,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羅亦安遭襲後,只有在解決了襲擊者的情況下,才能正式露面,否則,他將面臨連續不斷的追殺。

  那麼,自己在教堂內看到的那個祈禱的背影,真的會是羅亦安?!

  周靜柔回頭看看遠處的教堂,忽然間充滿了勇氣。她低聲自言自語:「啊,羅先生也在教堂裡麼——太好了,讓他看看,我不僅僅只是一個花瓶,關鍵時刻,我也能幫上他的忙。」

  想到這兒,周靜柔站直了身子,理了理頭髮,傲然地聳了聳挺拔的胸膛,頭也不回地穿過街道,走入陰影中。

  教堂的窗戶前,羅亦安放下了望遠鏡,淡淡地用法語說:「成了,我對周靜柔有了信心,她可以完成任務。」

  鄧飛不悅地接過話茬:「大哥,拜託,你不要用鳥語說話,用我聽懂的語言,好嗎?」

  馬休沒理會鄧飛,只小心地求證:「你確定?」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羅亦安微笑著,解說道:「而周靜柔則是其中演技最佳的,她把討好男人昇華為一項本能,還夜以繼日地強化著自己的技巧——讓男人對她失去戒心,進而讓男人的錢袋也對她失去戒心,是她最大的人生追求。這樣的女人,對男人來說就好像是化了妝的天使一般可愛。

  我們從三個月前開始佈局,讓周靜柔與對方接觸、談判,這三個月功夫,對方已對她如沐清風、如飲醇酒,絕對想不到她屋內會藏有刺客。」

  羅亦安拿起一杯冰水輕輕搖晃著,聽著冰塊在杯中咯咯作響,緩緩地說:「這位周小姐能夠輕易讓男人解除戒心,但她卻一點不傻——拿她當傻瓜的男人都讓她掏空了錢袋。

  我相信,阿尼爾一定提前在酒店中佈置了人手,觀察來往的客人,若風聲不對,他決不會出現在婚禮上。但這位周小姐給人的印象卻很好,人們絕不會想到,這樣一個一天換三次衣服,每件衣服都要搭配專門首飾、特注意在公共場所形象的花瓶式女人,會是我們安插的眼線。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這次抓不到阿尼爾,我估計今生再難以找到他了——印度可有十多億人口,阿尼爾只要往人海裡一躲,我們要花幾年功夫尋找線索。」

  馬休立刻起身,邊走邊說:「我到地下室去,看看他們準備的怎麼樣?」

  羅亦安轉向了鄧飛,鄧飛馬上回答:「我帶了60個人,每三人坐一輛車,總共20輛車,分佈在全城各個主要路口,索文方負責老城區,李波負責新城區,我親自調度。已經警告他們了,誰要壞了我的事,我拿他填大海。只要他們辦完事後,我就給他們放假,每人發一千美元,讓他們在果阿旅遊。」

  羅亦安點頭表示明白,他緩緩的踱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思緒回到了六個月前。

  當譚彩玲打開房門,引領著趙箐向外走時,海灘上一艘汽艇的舵手看似悠閒地放下了釣竿,突然自腳下抄起了一桿阻擊步槍,沖屋內正在整理床鋪的羅亦安就是一槍。

  子彈鑽入羅亦安身體時,他分明感覺到灼疼,渾身力氣在霎那間消失,最後的記憶是馬達的轟鳴聲,那汽艇舵手在開完槍後,立即發動了馬達,閃電般消失在大海深處。

  事後獲知,在場的趙箐對羅亦安進行了緊急救助。但他傷勢過重,生命無可挽回的走向垂危。隨後趕到的塞班島當地醫生也作出了同樣的診斷,並為羅亦安開具了死亡證書。

  然而,隨後趕到的秘族人員堅持要把羅亦安的遺體送上羅塔島叢林訓練營。他們當然不敢說搶救羅亦安的話,只說是那正在興建的叢林訓練營有最好的殮房師傅,他們半是綁架,半是劫持的將譚彩玲與羅亦安的遺體帶上了羅塔島。

  秘族的蜂人系統有著豐富的治療外傷的經驗。經過他們檢查,發現羅亦安的肌肉有著驚人的修復能力——這當然是基因改造的結果。在顯微鏡下,羅亦安的心臟肌肉以肉眼可見的蠕動速度瘋狂的癒合著傷口,只是由於大量失血導致腦部供氧不足,所以,羅亦安一直陷入昏迷狀態。

  當秘族的醫生取出羅亦安心臟內的子彈時,譚彩玲正哭成一團,打電話給金慧珠告訴這噩耗。等到金慧珠連夜乘飛機趕到時,羅亦安已短暫的甦醒了一下。

  考慮到羅亦安死亡證明書已經開出,再死而復生過於駭人聽聞,很可能被當作小白鼠研究,那秘族的秘密就將曝光。此外,更考慮到襲擊不知來自於何處,若刺殺者聽到他傷重複愈的消息,很可能繼續追殺,所以,在短暫的甦醒過程中,羅亦安與秘族經過簡單的交流,確立了詐死的方針。

  對外,羅亦安將被送到夏威夷醫院,由夏威夷州立醫院宣佈經過搶救,羅亦安本人雖未死,但已經成了植物人,並開始接受嚴密保護下的救治。實際上,羅亦安卻被緊急送到歐洲秘族總部,在那裡接受了一個月的搶救與恢復治療。

  羅亦安在短暫甦醒期間曾用盡量簡潔的語句,交待譚彩玲聽從秘族醫生的安排,隨即,他再度陷入了昏迷。正是由於擔心遭受殺手的後續追殺,譚彩玲被醫生用這個理由說服了。她甚至瞞過了金慧珠,只給羅亦安的父母,讓他們表面上作出沉痛的樣子,隨後,她又緊急安排二老來夏威夷定居,把他們置於秘族的嚴密保護下。

  一個月後,羅亦安康復,便開始追查刺殺事件的真相。在這期間,薇薇安一點不清楚羅亦安的情況,她平常都通過Email與羅亦安聯繫,在羅亦安傷重期間,自動答錄機答覆了薇薇安的所有問候,等到羅亦安傷癒復出,她才知道發生了刺殺事件。通過一番調查,排除了毒梟卡洛斯餘黨的作案可能。

  在經過一番詳細的追查,所有的線索指向了印度大盜阿尼爾。由於不忿羅亦安打傷了他的心腹手下,便開始追蹤羅亦安的蹤跡。

  到果阿的中國人不是很多,尤其是住得起豪華大酒店的中國遊客。順著酒店這條線索,阿尼爾追查到了機場,查清了羅亦安的飛行許可證。由於羅亦安只在國內短暫的露了一個面,阿尼爾的手下便盯緊了金慧珠,並通過譚彩玲追蹤到了塞班島,於是就發生了槍擊事件。

  阿尼爾在果阿便如地下世界的君王一樣,統治著他的手下。雖然背負國際刑警的通緝令,但當地政客卻對他的存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尼爾用凶殘統治它的地下世界,又用凶殘來威懾窺伺他寶座的敵手,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冒犯他尊嚴的人。所以他才千里追殺羅亦安。而羅亦安僅把他當作一個小偷,想像中他應該躲藏在暗無天日的地方,所以一時大意,留下了許多可供追蹤的痕跡。

  查清了前因後果之後,譚彩玲更加要阻止羅亦安露面了。不過,後來見到金慧珠傷心欲絕的樣子,她略略透了口風,但警告金慧珠,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最好不要與羅亦安見面,以免引來追殺。

  喜極而泣的金慧珠,天天在電話裡催著羅亦安見面,為此,羅亦安部署了復仇計劃,以便徹底解決麻煩。

  秘族的蜂人系統在幾百年的存在當中,觸角幾乎深入了所有的秘密組織中,有一隻賞金獵人的團隊,恰好是由退役的蜂人組織培訓。羅亦安等人便打著這個組織的旗號,展開了追捕行動。

  首先,羅亦安等人通過一名法國苦主,虛構了一個汽車旅館連鎖公司的身份,廣泛與果阿酒店業進行接觸,商談收購事宜,將觸角伸入果阿。那些前期進行酒店收購談判的人員,其實是秘族的蜂人。他們通過技術手段,潛入了果阿的通訊系統,連續幾個月來他們不停的向果阿投放「羊牯」,引誘阿尼爾的手下活動。經過兩個月的偵詢,他們終於查到了阿尼爾的手機號碼。

  不過,阿尼爾行蹤飄忽不定,他居住的區域是人口稠密的平民窟,要想徹底進入該區域翻查,需要動用一隻軍隊。但無心插柳柳成蔭,通過數日來的偵聽,羅亦安他們發現,阿尼爾最近總是在與人討論女兒的婚事。在印度,嫁女兒可是件大事,那奢華的婚禮是富人們炫耀身份的舞台,那巨額的嫁妝,讓一般窮人嫁不起女兒。而這場婚禮正是阿尼爾需要的,他將在婚禮上聯絡老朋友,結交新朋友。

  羅亦安等人在一個月前,向阿尼爾可能出現的酒店都發出了收購意向書。直到五天前,才最終從阿尼爾邀請的一位賓客手上竊取了婚禮的位置,周靜柔被緊急派來裝作洽談收購事宜。

  頭幾天,周靜柔不知內情,談得很盡心——她還真想把這筆佣金賺到手。直道昨日夜間,羅亦安才讓譚彩玲緊急與周靜柔通了話,要求她在正午時分到這所教堂來,出示那條絲巾,把房間的鑰匙交給聯絡人。當時,羅亦安就在教堂前排祈禱椅上,通過手上的小鏡子觀察著背後的動靜,確認是周靜柔後,才指點手下引領周靜柔進入密室。而所謂的絲巾聯絡方式,只不過是提示接待人員的一個暗號而已。

  目前,這座教堂的地下室正是羅亦安在果阿的指揮中心。站在窗口,羅亦安看著窗外的風景,冷冷地自言自語:「阿尼爾,惹了我,可別指望我踢你一下屁股,然後就可以把這事忘了,這不是我的報復手段,你等著我的憤怒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kelvin12354

LV:9 元老

追蹤
  • 967

    主題

  • 16729

    回文

  • 5

    粉絲